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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凉人崛起-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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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口哨做什么?

    催牛便。

    根本用不了多久,一坨坨牛粪便出现在潼关之下。

    这还不算完,更过分的是敦煌那一票响应韩文约邀请的胡兵,虽然酒泉敦煌一线是全凉州物产最不丰富的几个地方之一,但这些士卒却绝非面黄肌瘦的模样,反倒是各个吃的肥的流油,明显营养过剩。

    那里可是守着凉国通西域的商路,这帮常驻酒泉敦煌的羌胡驻兵各个吃拿卡要,甚至许多人自己的家族就有前往西域的商队。

    这伙比所有凉州人都要贴近西域的汉子们许多人干脆把在敦煌那边用来代步的骆驼牵来疆场,成为骑兵的坐骑。

    如果马越在这里,他一定会堵住口鼻,因为年少时的西域之旅让他深刻地记住了骆驼尿的腥臊,现在这帮羌胡兵便是如此,趁着一轮投石炮的攻击将城上守军逼下城头,牵着骆驼到潼关城下尿尿。

    手段忒龌龊!

    但别说马越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一定也会聚起双手赞成。

    这种好似跳梁小丑般的手段效果出奇地好。

    他们在这里围城为了什么?为的是攻下潼关!但绝不是为了用人命去堆砌出一条鲜血铺就的通关之路。

    马越与韩遂要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要的是完完全全瓦解掉敌军的战斗意志。

    这些凉州边缘地带的羌胡兵与西海羌骑用不入流的小手段做到了。

    这就已经足够。

    从半个月前,凉**队便改变了战略,除了刚开始不间断的投石攻势之后,便进入了关上关下对峙阶段。

    每过半个时辰,便用投石炮对潼关城头发动一场投石袭击,每一个时辰便金鼓齐鸣,大举东走地做出佯攻。

    潼关的守军这些日子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放松,现在比一开始还紧张。

    因为曹仁将军与他的幕僚们都认为凉**队会在三日之前开始发动总攻,进而每日提心吊胆,士卒们和衣而眠枕戈待旦,可是……关外那些可恶的凉国人就像在逗他们玩一般,仿佛陈二十万大军晾在关外只是为了带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凉州老兄弟出来观赏景色一般。

    他妈的羌人带来的老牛都下犊子了他们还不打!

    曹仁立在城头,身后的战袍迎风而起,原本威武的模样却因抬手遮住口鼻而变得落魄,愤怒地将手中将军剑差于几案,拂袖而走。

    他很清楚,凉国人就是在逼他出关,他也知道,一旦出关无论如何他都难以得到这场战争的胜利……凉国人在关外陈兵二十万,他依靠手里这点儿守军拿什么去与敌人野战?

    别说是这些许羞辱,便是让凉王站在自己头顶上撒尿,只要这关口守住了,也值了。

    等刘玄德的荆州兵马入驻潼关,后面的战斗就还有的打,要不然可不是什么胜败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本就军心不稳,甚至有些将帅也在军中散布着希望求和的言论,曹仁想到这些事情更为恼火,揪住身旁一名路过的士卒说道:“等夜里了派人悄悄潜下去,用土把地上盖住……真味!”

    士卒慌慌张张地点头应诺,这段日子潼关内上到丞相下至队率胸口都有一股气难以平顺,许多生性暴戾的将军一个不快便对士卒非打即骂,因而如今士卒见到将军都是绕着走的。

    那可不是队率曲长,看不顺眼一顿鞭子了事,将军们可是执掌着生杀大权,区区一个小卒子,说杀就杀绝不留情的。

    潼关都已经出现逃卒了,之所以不过百十号人逃跑的原因绝非守军还有士气,而是因为作为逃卒他们向东逃窜的路已经被封死了,逃卒被抓到就是斩首示众,谁都不会傻了眼地向东跑,可是向东跑不了,难道向西就能跑了吗?

    向西可是凉国人的营地,他们不怕叛国,只怕被凉州人宰了。

    至于北面的大河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考虑的,倒是南面的华山有些人怀揣着几日的干粮便义无反顾地扎了进去。

    在许多人看来,这是他们唯一生存的机会了。

    凉国的军队,可是号称百万之众。

    小兵的头脑里无法想象,百万之众是个什么概念,他只知道如今不到十万的汉军与兖州军便已经将整个潼关从黄河到华山填满,处处行营满地军帐,就连传个令都需要骑马跑上一炷香的时间,百万?

    想那些东西倒还不如先去准备准备,等天黑了下去把骆驼尿清理干净!

    无名小卒正低头走着,突然就听到城关东面传来厮杀之声,猛地抬头便看见平地起狼烟,火光映红了傍晚的潼关东城门楼!

    凉国的马岱,携三万奔丧军,擒了长公子曹昂,斩了亭侯典韦,遣人将尸首送上潼关,接着便纵兵大掠潼关以东,凭着凉州快马飞快的在土地上烧杀。

    那些自平地升起的狼烟,便是关中富户的农庄被付之一炬的哭号!

    马岱的兵马以之字形在平原上穿梭,抢夺作为军用的粮草与物资,接着便是烧毁一切看得见的,能燃起浓烟的东西。

    他要向关左传递信息,以一种危险的姿态。

    在马岱眼中,脑海中潼关近畿的地图就像是立体的一般,他知道叔父的军队都汇聚在潼关以西,他也清楚自己身后是刘玄德的七万大军。

    他要让凉**队看到浓烟之后按他想象中的安排对潼关发动猛攻,对潼关的军队造成威胁,而另一边曹操是一定会派兵出关与他搦战,否则当刘备的兵马赶到冒起浓烟的地方,豫州军早跑的不见踪影。

    单凭刘备的大军,在平原上赶上马岱根本就是个笑话!

    他燃起这些浓烟就是为了扰乱刘备的眼线,地上的马蹄印子可能是假的,难道天空升起的浓烟就不能是假的了?

    他要让前堵后追的敌军疲于奔命,再以想象不到的方向与敌军接战……调动最小的兵马,击溃最多的敌人!

    他的叔父马越说过,打仗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一支军队是一个整体,这个整体绝非一名将军与一部兵马。他们这支军队的名字叫做凉**,这场战争也是凉国与朝廷的战争,那他马岱便不能将一切都系于自己一人之心。

    常言道,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胜。

    在凉国部下的这章吞天大网之中,马岱的豫州军便是奇。

    三万豫州军说少是不少的,无论这三万兵马走到哪里都要牵动各方人心,但三万兵马说多,比起凉国百万之众这只是沧海一粟,就算比起朝廷的二十万军力也算不上什么。

    马伯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关内至少拖住十五万大军,凉州、冀州两路大军,无论那一路抓住机会能够与他合并一处,这场战斗他们便胜了!

    当然,这个前提就是他没有被自己玩死!

    驻扎在长安的马越在当晚收到疑似豫州马伯瞻在潼关以东纵兵放火的消息,当即大喜……所谓血脉连心,马岱内心的想法尽数能被马越猜个**不离十,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派人向韩遂传来,向东进攻。

    但是话还未说出口,便已被他自己否于腹中。

    “不要让韩遂改变战略,继续不紧不慢地拖着潼关,给他们创造我们不知实情的假象,但要暗地里向潼关增加军力了。”马越想了想,手掌拍击几案喝道:“传令,起大军向东面郑县集结,命杨丰督万众由华山险道向马岱军提供支援。命李虎在华山道设伏,随时准备接应杨丰与马岱部。”

    手指轻磕,马越起身走出大帐,再度命彭式与彭脱由临晋水寨向河东方向征集战船,命张横由河东继续向南夺取孟津渡,强攻孟津关!

    当血染一生的男人再度抬头望向夜空,仿佛满天星斗都在向他微笑。

    现在他需要的只是等待,等到潼关受不了来自背后的袭击,调兵向东追击他亲爱的侄子,只要曹操再派出三万兵马,韩遂就能凭六万大军强攻潼关。

    夺下潼关,洛阳那张黄龙榻,对他而言便唾手可得!

    那张曾让他持戟侍立左右的黄龙榻!

    他本安于位卑言且轻,何来野心窥神器?

第一百零九章 难分右左

    刘备的性格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趋于平和,如今的他若再遇到当年平原县督邮索贿那般的事情,可能只会平淡地笑笑,将印信挂在树上转头就走。

    长时间以来,这个戎马半生的汉室宗亲意外自己不会再轻易愤怒。

    这世上已经很难再有事情让他愤怒了。

    但这一次,刘备仍然感受到当年那种出离愤怒的感受。

    就像胸膛有一把火,将他的血肉统统化作蒸汽,天灵盖便是紧密的锅盖,使这口沸腾的大锅快要炸开!

    “咔吧!”

    这已经是刘备今日折断的第三支马鞭,暴怒的刘备终于抛下了自己的风度,咬牙切齿地说道:“分兵,分五路兵马,围杀马岱!”

    由不得刘备不愤怒,上一次他来到这片潼关以东的土地上,这里还是良田千顷,作为天子脚下的农庄田产,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放眼望去黄河两岸到处是欢声笑语与一望无际的绿地。

    而现在,举目四望仅仅目力所及便不止上百处浓烟滚滚,他的七万兵马一路追着烟尘,走到哪里都只能看到百姓哭泣的脸庞,低头下气地指向下一个方向。

    他追不上马岱,这个凉州出来的狼崽子在戏耍他!

    每一次他依照凉**队的马蹄印子追击过去,却只能看到一次又一次地惨剧重现……豫州军队不伤人性命,却不留余力地抢夺百姓所有粮食,烧毁所有能够被点燃的农庄,为的就是吸引他的目光,将他尽可能地拖延在这里。

    所谓的算计,有些时候双方信息对称,高下便在交锋的开始有所分辨。

    但更多的时候,信息无法对称,算计也就全凭双方对时局的把控与智谋了。

    在信息这方面,马岱胜过刘备太多,他很清楚凉国的军事实力,也就更容易猜想出凉国大致的兵力部署在什么方向。更何况还是以有心算无心,刘备便只能在这种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钻进了马氏小狼崽子的套!

    这是个很尴尬的事情,分兵则未必收全胜之功,不分兵则断无取胜之机。

    因为在刘玄德看来,即是分兵之后只有微小的可能取胜,那也值了。只要发现马岱的军队,拖住马岱的军队一会,七万兵马一拥而上总能将他击溃。

    只要击溃了马岱,腾出手去援助潼关,这场仗还有的打。

    至于荆州他是不太担心的,涉及到土地问题,那些山越人可不会轻易对江东低头,没准等他安定朝廷时局率兵回荆,山越人还和江东人打生死战呢……此时此刻的刘备,根本想象不到,他依为仰仗的山越人如今已经加入了凉国董将军的战车,作为先锋军率先向江东进发,如今荆州全境真正挂在刘玄德名下的只有襄阳一郡。

    其余之地,尽挂凉字大旗。

    刘备亲领万军之众,张飞、赵云、黄忠、魏延各督兵马,自东向西扫荡寻找马岱兵马的踪迹,可谓兴师动众。

    而此时的马岱将军,正与一干部将在华山险道当中的山坳间撕咬着干涩的囊饼与难嚼的肉干,就着山间的溪流补充体力。

    事实上广袤平原上的那些大火,只是马岱督率着大部人马在转移过程中分派出小股军侯,数百骑呼啸而至,大部队也能让百姓看到,纵兵放火,然后离开。

    更有甚者只是大部队缓慢离开,小股骑兵再开始纵火……马岱分出了五部相互纵火,穿插在战场上,还专门安排了兵马跟在后面清理踪迹并制造伪装的痕迹与马蹄印记,到最后这五部兵马的踪迹交叉循环,而真正的大部队早已引入华山险道当中。

    无论敌人是依靠马蹄印还是天空升起的浓烟,都无法找到他们。

    甚至在平原上还留下了十几股小队,加在一起也才不过上百号人,但他们的目标更小,任务则是在今夜四下纵火,给刘备的兵马创造出他们还在平原上活动的假象。

    马伯瞻可不是来这里耀武扬威一番便逃跑的,凉州马氏都拥有猎食者的血统……现在,就是他的狩猎时间!

    难以下咽的肉干嚼在口中好似西北大漠的混着沙子的风,满是干涩的磨砺感,但马岱却吃得津津有味。

    甚至嘴角还带着些许笑意,仿佛口中并非是布满香料的肉干,而是胜利的味道。

    没错,这对马岱来说,这就是胜利的味道。

    在这种情况下,能吃到一口饭,对马岱已经是胜利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小时候他常听说凉州人没哪个指望自己活过三十五,那个时候人们就指望什么时候能远离战火纷飞的年代,希望整个凉州能远离战乱。

    现在人们常说他叔父是凉州应运而生的天选之人,带着凉州人的希望冲破这个腐朽天下带给凉州人的枷锁。

    他们冲出来了,将曾经加身于他们的苦难带给整个天下!

    马岱吃饱了,手指在盘着的腿上轻敲几下,他很享受这种惬意。

    尤其这种惬意的代价是刘玄德领着七万个跟屁虫在他布好的圈套中寻寻觅觅,疲于奔命。

    “把它们用溪水好好洗洗,寻些石灰封好!”马岱站起身走到坐骑旁提起毛刷为解下铠甲的坐骑清洗毛发上的血斑块,解下曹昂与典韦的头颅丢给侍从,旋即传令道:“让谷口的兄弟好好值夜,今晚咱们在山谷里休息,睡个饱觉,让荆州的刘使君在潼关外好好找找咱们,等明天他们累了,咱们就可以对他们发动袭击了!”

    山间的风带着凉意,马岱枕着手臂依靠着巨石抱着衣甲望向天空,天空中的乌云还没有散去,很可能今夜或明日将风雨大作。

    风雨大作,黄河暴涨,不知叔父能否把握住这次机会……马岱想着这些东西,在日暮低垂时沉沉睡去。

    白日的杀戮,太累了。

    在这个沉沉睡去的梦里,马岱梦到了他的父亲,他埋葬在华山之巅的父亲。

    伴着清晨的第一道光,马岱被山间的晨露落在脸上的凉意所惊醒,穿过山谷中的营地一脚一脚轻轻叫醒自己的士卒,他便听到来自山谷西面的脚步与马蹄声。

    旋即,全军戒备。

    在弓矛林立的山谷中,马岱立身巨石之上便见到杨丰那张摘下檀木鬼面甲之后好似永不显老的英俊面孔。

    “伯瞻将军,杨阿若奉凉王之命,引兵一万前来相援!”

    杨丰的嘴角带着笑意,大跨步着向这边走过来,马岱的脸上也是一喜,从巨石上跳下快步走过去与杨丰把臂相谈。

    “叔父您来得正好,如今刘玄德在潼关以东陈兵七万,我正要在今日与其会战,能得您相助……”马岱没有接着说下去,但脸上的笑意明显,说着话锋一转问道:“怎么,殿下知道潼关东边的事了?”

    “殿下?伯瞻,你也不要怪你叔父……他也不希望二兄身死疆场。”

    原本融洽的气氛,在马岱‘殿下’二字中悄然打破,变得有些尴尬的冷场,杨阿若只能拍拍马岱的肩膀,说出话却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这些年的攻伐,凉国的版图越来越大,凉国人的心性越来越傲气……但天知道这些对凉州马氏而言意味着什么。

    究竟是上天不待我马伯瞻,还是高高在上的凉王殿下不待见自己,马岱至今都想不出个所以。

    他只觉得很多时候,自己差了那么点儿运气,所以才会这么努力。

    最早的时候,三叔亲待孟起兄长,小心翼翼地带在身边,自己则发配千里孤身一人在洛阳为郎官。

    到了马袁矛盾激化,自己这个质子则被俘虏,险些死在袁氏的钢刀之下。

    再后来,别人在陇都享受风月,他则督着五千兵马进入前不着天后不着地的豫州,成了名不副实的豫州牧。

    上百次的刺杀,个中心酸与凶险,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层出不穷的叛乱之后,豫州尽数挂凉旗,他是可以的。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便在豫州盘算着什么时候能衣锦还乡。

    可怜马伯瞻天下名将,南征北战立下好大功勋,戎马倥偬至今连妻都未曾去娶。

    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阿父的骄傲,年轻时在凉州,常听他的父亲提起,他三个长辈里他父亲最没本事,到后来甚至做哥哥都给不了一点儿帮衬……那是马宗的遗憾,他也是马宗的骄傲,他一直都知道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加奋发向上!

    刀兵加身,他不怕!洛阳为质,他不怕!孤身入豫他也不怕,就算是现在!

    就算是现在孤身一人面对双倍于己都多的刘玄德大军,他仍然不怕!

    因为他是父亲的骄傲啊!

    父辈人的遗憾,难道不就是要依靠儿孙辈来完成的吗?

    可马伯瞻的父亲在哪儿呢?为了帮三叔守潼关,埋在华山上了啊!

    马岱认不认这个三叔?但他清楚,无论他认不认,他是个马家人这一事实永远都不会改变!

    权且当作,他马伯瞻就是凉王麾下的将吧……这样,他的心里稍稍好受些。

    “杨叔父,不说那些了,跟侄儿讲讲我军部署吧。”马岱一面迎着杨丰进入山谷中的简易营地,一面抬头看了看天空抽了抽鼻子说道:“侄儿打算在今日暴雨降下之时偷袭刘玄德!”

第一百一十章 杀戮报应

    暴雨,像马岱预料地那样如期而至。

    这年头战火连天,想当个能够统帅部下的将领也非常不容易。除了排兵布阵那些必须清楚的知识之外,自身的性格决定了适不适合做一名将军,但最终决定胜败的往往不在于双方兵力的多少,而在于将领的能力高下。

    这个所谓的将领能力,在大多数时候则表现为对天文、地理、人心之类表面上看起来与战争没有多大关系的概念上。

    就比如马岱,陇都书院的数年学习使他清楚地知道什么是天文,马氏的家学使他去过的地方便像活地图一般烙印在他的头脑中。

    当天文与地理相和时,便是取之不尽用之无绝的伏击与进攻,防御与诡诈。

    早在昨日的焚烧行动中,马岱便命令部下自田地中取出那些长成的麦子编制成斗笠,因而在这个天降暴雨的正午,他的士卒分为七股自华山险道中奔出,人人头上戴着斗笠,杀向战场。

    马岱不怕士卒的铠甲被大雨淋湿,他只怕他的部下会因大雨遮挡住眼前的刀光而被杀死。

    凉国的大军出动了!

    七路纵队朝着先前留下暗哨的方向前进。

    在广袤的潼关东平原上,他们昨天留下了上百名士卒,有些地方可能只有一个人留守,有些地方则有三五个人留守,留下人数的多寡与他们各自的使命有关。

    有些人是为了在昨天夜晚燃起大火,误导刘备兵马的前进方向。而有些人的目的,则仅仅是为了今天,留意刘备军兵马的动向,帮助马岱在最快的时间里摸清刘备兵马的扎营地,干掉他们!

    很快的时间里,兵马向前行进的路上便收拢了那些暗哨,一条一条刘备兵马行进的消息。

    马岱的嘴角勾了起来。

    昨天夜里,刘备的兵马疲于奔命,五路兵马先向潼关之下奔过去,穿过近百里的距离却寻找无果,而后他们先前走过的路却燃起浓烟。

    刘备派出两路兵***再探,无果。

    深夜里黄河南岸再一次冒起浓烟,夜晚的烟雾看起来像是白色,让人看不那么透彻。

    这一次刘备没有过去。

    可他错了。

    黄河南岸的大火不是马岱放的,是来自河东郡的张横羌部的兵马四处劫掠。

    这些劫掠了整个河东收获颇丰的羌兵可不像马岱那么有礼貌,一路上沿途村落田地,无论财务还是牛羊鸡鸭,甚至就连女人,什么都没有留下。

    凡是敢反抗他的人全部都被杀死了。

    等刘备派去的哨骑将惨状传回时,刘备简直要把牙齿咬碎了。

    那些哨骑与幸存的农人不会告诉他率领兵马的将军不叫马岱,更不会告诉他这支兵马全部是羌人……中原的农人许多连羌人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哪里会知道张横何许人也?

    他们只知道,凉国的军队越过潼关杀过来啦!

    刘备也就想当然地顺水推舟以为是马岱的兵马迁徙到了北面,也就是潼关附近黄河以南的位置。

    因此……刘备做了一系列错误的部署。

    先是派遣探马告诉潼关之内的曹丞相,马岱部兵马没在华山方向,而在潼关以北的黄河南岸,应当是打算伺机而动偷袭潼关北段。然后刘备又调整了己方军队扎营的范围,使五路兵马以从西到东的之字排列,对整个北面严防死守。

    这个之字形大营的位置,是距离黄河北岸八十里的位置,距离华山脚下却只有五十里路。

    刘备没有贸然向北面的凉**队发动袭击,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部下这一天已经太过疲惫了,到了人困马乏的境地,根本无力支撑与以逸待劳的凉国精兵强将打上一仗。

    何况还是凉国在天下具名的名将马伯瞻率领的兵马。

    他们先休息了一夜,左右刘备已经命人看住了这支人数大概在一万上下的敌人。

    在他看来,这很有可能是马岱打算走水路从黄河南岸向河东郡撤离,已经走了一部分,剩下的人则在这里起一个疑兵的作用。

    根本没人往两支凉**队混入潼关以东的方向去想。

    这太吃力不讨好了,如果有力气混到潼关以南还劫掠个屁的农田啊,直接两面夹击把孟津关抢攻下来才是正理……只有傻子才会来抢夺穷苦百姓那点儿东西,夺下一个关口,为凉**队打下一个攻入洛阳的大门口,那得是多大的功劳?什么荣华富贵没有?

    但是偏偏……张横是个根正苗红的羌人,而且自幼就是羌部首领。而羌人的作战方式是什么?杀戮,抢夺,点燃。

    杀死能动的,抢走能拿的,烧掉剩下的。

    仪式性极强!

    张横好抢夺,全天下人他只服韩文约一人而已,即便如今归为凉国将帅,他也是韩遂的直系部下。他并不把凉王的号令当回事,尽管马越亲自下令命他强攻孟津关……在他看来强攻关口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倒还不如烧杀抢掠一番来得痛快。

    不过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的道理,张横被刘备盯上了自己却浑然不知。

    这场战斗,在上午打响,刘备五路兵马将张横的军队逼至黄河岸边,一仗追击张横三十里,最后落在河里淹死的羌兵便足有上千人……刘备向来是仁慈的,但这一战例外。

    刘备不要活口,不要俘虏,传令各部将军只管杀个痛快。

    等到杀败了张横,重新向大营移动,准备今夜稍事休息后明日进驻潼关。

    这一天,这一仗,来回往返奔波上百里路,还是马少的情况下,无论是他的将军还是士卒,都已经疲劳到了极致。

    而马伯瞻将军,则已经抢在他们前头进入营地,挖好了陷坑等他们回来了。

    刘备以为消灭了潼关之内的凉**队,仅仅是跑了马岱一个,因而回去的路上就很轻松,尽可能地让这些为自己卖命的士卒感到舒适与骄傲。

    这是他在最近二十年中做出最错误的决定!

    马岱原本也不敢纵兵在敌人的营地中设伏,但后来哨骑回报刘备居然跑到黄河南岸那边打仗去了……据杨丰所说,凉国在黄河以北只有一直兵马有可能渡河南下,侵吞田地。

    韩文约麾下大将,羌帅张横。

    如今的凉国将官庞大,再不像马越奋斗的那十几年,一伙老兄弟终日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赴死地共富贵。马岱与张横并无私交,但这并不妨碍马岱感谢他。

    无论张横是贪也好,是蠢也罢,马岱不在乎那些。

    他在乎的是张横这么一南下,让他看到了战胜刘备的希望。

    刘备不愧是个沙场宿将,简易搭建的行营深得章法,之字形的营地南北各有两座可驻扎万人的营地,处在正中的则是一座大型营地,五座营地足足能够驻扎七万大军。值得一提的是刘备的行营四面都为了防御,内里的营地开口却是为了攻击。

    很明显,刘备了解凉州人喜欢的战法,穷追猛打地冲入营地,大多时凉**队都更喜欢穿营而过,但这样的五部营地如果马岱贸然进攻的话……穿透两座营地,前面故意将他们放进来,在中军三万大军面前他们绝对不容易凿穿,接着便会同时面临七万大军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

    一时间进退不能,分外可怕。

    打了半辈子仗的老爷们儿,哪个会是庸手?

    只可惜,这营地为马岱做了嫁衣。

    凉国的兵马鱼贯而入,在北部二营南下的路口上设下木钉铁簇,并伴以陷坑柱刺阵,再于中营与南部二营当中设伏。

    在外部,马岱还留下了一部骑兵隐蔽在南部二营之后,伺机待发。

    对马岱而言,这已是万事俱备,就待刘备亲领大军回还了。

    这一等,便等到了暮色将至。

    幸运的是暴雨始终未曾停止,这虽然加大了马岱军对陷阱的维护花费精力,但也同样减少了刘备军发现陷阱的机会。

    隔着重重雨幕,马岱带着斗笠靠在大营东部的木栅旁,远远地望向北面。

    隐隐约约,他看到人影憧憧自雨幕中走出。

    “疲惫的旅人,要回家了……喝一口温汤,吃一碗羊肉?”

    马岱扣了扣斗笠,牵起自己的骏马缓缓踱步后退,雨水砸在骏马的鞍上,碎落成多瓣也溅在他的脸上。

    那张冷漠无情的脸上。

    他的心里很清楚。

    他很清楚这支疲惫的军队什么都不会得到,没有温汤,没有羊肉……他们除了凉国人弯刀与长矛之外什么都不会得到,他们除了临死前的哀嚎什么都不会拥有。

    他们临死前见到最后一场面孔,将会是马氏子孙的狞笑!

    杀死凉州人……可是要遭到报应的!

    大军进驻营地,惊醒了大雨中的屋舍,对荆州军而言这一天无论是与羌军交战还是在暴雨中穿行都已足够疲惫,两支兵马率先入驻北部二营,其余大部则分别向着中部与南部大营归还。

    他们渴望一个大雨初歇后宁静的夜晚,可以让枕在刀剑上的脑袋做一场荆州丰年的梦,梦见襄阳开不落的桃花和粉红色叶片后美娇娘的面孔。

    但是那些想要的,都没有。

    营地中数千张搭好的强弓给予他们洗礼,凉州弩嘣弦的声音甚至盖过天降大雨,宛若雷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冕之王

    马越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生出窥探神器之心了。

    当潼关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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