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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凉人崛起-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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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其三,不必多说,赵国都城邯郸。夺下邯郸,四通八达之道路便皆可为我凉国所用。”程武伸出一个指头,脸上带着矜持的笑意拱手说道:“兵马屯于邯郸,一天……我凉国大军便可出现在邺城之下,前有朝廷兵马,后有凉国虎狼,公孙家必败!”

    尽管这算不上什么鼓舞士气,凉国的老东西们都想着再战沙场建功立业,小家伙也都是听着老人们功勋成长起来的,对混乱的战场只有向往没有畏惧。尤其是像公孙瓒这样距离他们太远,双方没有过切实交手经验的势力,他们不会感到畏惧,心头有的只是跃跃欲试之感,哪里会需要鼓舞士气。就算这样,听到程武对凉国兵将的夸赞,众人还是不由得露出微笑。

    “阿武,方才你说中山无极尚可智取是怎么回事?”马越问道,“你可知无极守将为何人?”

    “回君上,属下尚且不知。但实际上,中山国与中原诸多郡国是一样的,大族豪强的力量非常惊人。中原豪强,如那徐州臧霸,广布声望多施恩德,义气豪胆阴养死士,万千壮勇甘为俯首听命。这与咱们凉国的羌部多兵,人重豪杰是一样的。中山便有一支甄姓族人,先汉时便是冀州望族,先祖曾为三公,时代两千石的朝廷大员,只不过近年来却没听说家里再出步入朝廷的大官,但在中山国仍旧有许多故旧,甚至多个城池长吏也为甄姓族人。在中山国,就像您在凉国的地位一般。”

    “程兄不要胡说,谁能跟叔父的地位相比?”马岱一皱眉毛,觉得程武说话有些太随便了,“朝廷两千石有何了不起?在列者何人不是千石,众位叔父皆是两千石……岂不比什么郡国中一个破落宗族强的多了,若说智取,便诓骗他们出城,平原上没有人能敌得过我凉国铁骑!”

    “伯瞻将军且慢!君上,属下倒也觉得,中山一行,真可智取!”崔均在这时供起了手,在程立担任凉国相后执掌劈柴院多年,天下情报皆经其手,崔均身上亦沾染了老头子的睿智之色,抬手说道:“这个中山甄氏还当真值得一提,若当年不是君上将袁氏一举拔除,只怕甄氏如今真能做到两千石去……甄氏先代家主名为逸,曾为蔡上令,后染病而亡,其留有三子五女,长子早夭,由二子甄俨执掌宗族。”

    崔均如今早已没了当年洛阳灭门时的落寞神色,背起情报来不禁教人纳闷他脑袋里究竟记下多少东西,远在冀州的一个小国宗族都能记得如数家珍。

    “甄严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一切举动以宗族利益为首,有正统士族继承人的样子。在父兄相继举丧之后,十六岁便扛起整个甄氏,先后为四位姊妹安排婚事,分别联姻郡国大族或冀州官吏,如其三妹,便是先冀州牧韩馥的小妻。当然,联姻于他而言仅仅是一种手段,随后各处借势,使宗族子弟保举孝廉,为城池长吏。在他人皆不耻于商贾之事时,安排族人经商贩粮,乃至组建起庞大的商队反哺冀州军,在冀州站稳了脚跟。甄氏之富,只怕比当今朝廷的赋税收入还要多些。”

    马越轻轻点头,尽管他还是不明白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接着,便见崔均拱手说道:“待到本初二年,正是袁绍最得势的时候,甄氏也在冀州站稳了脚跟。韩馥不成器,君上也是知道的。况且袁绍也好像因为您的宣战而看上了冀州这块土地,正好令甄严搭上了袁绍的关系,他们联姻了……那一年,甄严的小妹才十岁,便与袁绍二子袁熙订下婚事,要纳为小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婚事虽定了,好算盘却被君上无意中一脚踢翻,袁氏顷刻之间不复存在,只是可怜了那甄氏女子,亦因此被传出克夫,不过是订下婚约便叫袁氏满门皆灭。属下也是因为甄氏一族与袁氏的联姻而主意到他们这个冀州宗族的。”

    “君上,甄氏通商天下,陇都对他们而言是个好地方,可这个好地方没有您的许可,甄氏的商队根本出入不得潼关。您可以派使者与他们谈谈,何况公孙伯圭占据冀州如此之久,属下也未曾听闻甄严有何对其死心塌地的举动,向来他是明白人,知道乱世之艰难,公孙瓒命不久矣。”崔均笑了,说道:“甄严若还想有一番作为,应当明白凉国才是最好的选择。若交涉成功,说不得无需进攻无极,便可煽动中山全境皆叛!”

    马越知道崔均说的甄氏五女是谁了,那不就是历史上的洛神,甄姬么。却不想,自己竟然害的甄姬有了克夫的劣名,这可真是……马越摇了摇头说道:“乡闾之人多有迷信,若是这样我马越岂不专克达官贵人?匹夫之笑谈耳,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便先向赵国进兵吧,施以同样战法,占领赵国全境,由北至南一座公孙瓒的城池也不留下,其后云长兵驻邯郸,无极……我要亲自去一趟!”

    铺天盖地的探马被放了出去,在凉国正规军中,任何军士都能够充当探马斥候,只要有屯长带着。凉国每一名屯长都在书院至少有过六到十二个月的学习,初涉战阵战略,精学风向、陷阱、追踪等小规模战斗所需要的学识。区区斥候,对他们而言太过屈才了。

    马越带着十足的信心统帅大军步入赵国境内,却不料方才进兵三十里便收到了前所未有的坏消息——他们只怕中了敌军的埋伏,东南西北各发现敌军大队人马的踪迹,返回乐平郡的后路亦被阻断,恐怕这是公孙瓒事先部下的包围。

    最近的三座城池纷纷闭门死守,无险可依。最艰难的情况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敌军到底埋伏了多大的兵力来打这一场仗。派去与曹操沟通的斥候也没有回来,只怕在路上遭遇了不测。

    马越当即传令,再度向前进兵。既然后路已经被截断,那便只能向前不能后退。他们面临的最可怕的情景不是可能被敌军大部围困在赵国境内,也不是在野外与敌军对攻……马越真正怕的是敌军切断他的粮道,当军粮用尽他还没有攻下一座城池,到那时候便真的会使战线崩溃了。

    所以他不能犹豫,哪怕环境再不好,他们也必须一门心思地攻打城池。但敌军在侧,马越不能再分兵了,五路兵马都只能以三十里为限的距离散开活动,向着城池前进。

    他们的目标是元氏,一座赵国境内的边陲小城,没什么战略意义,城墙也不过三丈高,称不上什么有险可守,但城池意味着库府,粮库。拥有支援的粮草,凉**队才能以将帅为部,分而击破敌军。

    但是,公孙瓒的部下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凉**进入城池。毕竟,凉**队名声在外,十年前便是天底下最早的重型骑兵,十年前的军备如今有些小诸侯尚且比不上,与他们对战,是谁都不愿也不敢掉以轻心的。

    这一仗,领军的将军名叫公孙越,与马越的名一样。公孙越也是追随兄长东征西讨的沙场宿将,何况凉**在明,冀州军在暗。不多时,距离元氏城池还有百里距离时,一支兵马自北方而出,以绝对优势的一万五千的军势将马岱团团围住,为求速战速决,甚至在去路上布下兵马,以防备凉**的撤退。

    有预谋的埋伏,分而击之,要在各路援军还未能赶到时便将这支五千人的凉州兵马尽数吃下……仅仅是从片刻的观察中,马岱便断定了此次的对手绝对是心机深沉的谨慎之辈。

    “冀州全境的兵力才有多少?三面包围总要拿出万八千的军队吧,无论这个公孙是谁,都不可能以同样的兵力来包围我们所有兵马!”马岱拽着缰绳笑了,指着前方平原喝道:“传令下去,向前突破,一往无前!”

    既然你们要以多打少,那在下就只能逐个击破了!

第十三章 天下雄兵

    “将军,前方马岱将军被敌军包围了!”传令兵马蹄卷起一条土龙自山坡下奔驰而上,直冲徐晃的营地。“三支部队,马岱将军继续向前冲锋,属下报信时便已经与敌军接战!”

    浩荡的五千兵马已经集结,原本就在拔营之前徐晃才将斥候放了出去,却没想到眨眼间居然让担任先锋的马岱钻进了敌人的口袋。

    一把从腰间抽出佩刀翻身上马,徐晃高声喝道:“传令,全军上马,助马岱将军冲出敌阵!”

    这一句冲出敌阵可不是说着玩玩儿,马岱所部陷入重围,向前冲锋是最好的办法,所需面对的仅仅是敌军一部敌人。若徐晃或后面的援军想要与马岱部共同冲阵,面对的将是至少两部敌军,也就是说,无论需要面对多少人马,他们都需要杀穿敌阵。

    五千凉**上马执兵,向着前方冲锋而去。徐晃留下三队斥候分别向着数十里距离的援军传信,率着大部直奔陷入敌阵的马岱所部。事实上,一个大国的安定,往往不在于统治者的微小的决策,而在一个个普通卫士背井离乡地一次又一次的出生境,入死地。

    就像现在。

    凉国部众没有一点犹豫,三部兵马在收到消息时均毫不犹豫地展开行动。马超、阎行部立即跟上马岱、徐晃的兵马,王双斜斜绕出包围圈欲至后方接应马岱与徐晃的兵马,马越则与关羽合兵一处撒开斥候五十里,同时向赵国斯昌城移动着。

    “公孙越……公孙越,好大的胆子!”马越扶栏立在车驾之上,手指紧紧地扣着刀柄对崔均说道:“让劈柴院的人手将公孙瓒麾下将军的情报统统送上来,赵国地形的情报汇总之后与公孙越的排兵布阵对比,找出破敌之策!”

    长时间地主持情报工作,劈柴院如今负责着比从前更加全面的工作,无论在战时还是平时,都能尽到最大的作用。一个部门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被取缔,尤其在凉国这样的地方。

    一条条密令被崔均身旁的骑手发下,隐藏在中军里的劈柴院随从将一摞摞的书信与卷宗搬上车驾,上面的标注几乎涵盖了公孙瓒所有部下的事情。

    阵列在徐徐行进着,马越翻看着卷宗,尽快地了解着他的敌人。

    因为战争已经开始了。

    马岱的军团没有犹豫,在知道自己被包围时他便没有打算要坐以待毙,立即传令阵列调整为战时队列,向前冲锋。

    身披重铠的步卒翻下代步的骏马,重甲骑分散两翼,成群列队背负重弩的军士上紧了弦,强弩战车与碎石炮组装完毕被军士们合力推着。

    马岱的计划很冒险,他要将军队移动到前方敌人的阵地上,率先击溃敌军一部,占领其阵地,就地扎营,依靠敌军已经立起的营寨为防护,直面身后追击的敌军。

    以一敌三,甚至更多敌人。

    马岱抬起两支手指,向左右指了一下,身后挥着令旗的侍从摆动旗帜,两翼骑兵中奔出数支小队,持着弓弩向着视野不开阔的林间小道奔出。

    在战争开始前,凉冀之间的斥候已经开始搏杀。

    在任何可以隐匿身形的地方,争斗悄无声息地开展着。

    弩矢与利箭交锋,长刀与手戟对搏。

    在冀州平原的南端,两支兵马相互占据着有利地形,马岱占据高坡,前方不知是谁统帅的部队依靠营寨列阵而出,同样的传令骑在队列中不断奔走,队列不断产生新的变化。

    对方见到马岱所部的骑兵要超过步卒,又在军阵中携带了攻城兵器,因此将骑兵置于阵前,欲冲击步卒以达到毁坏攻城军械的目的,而在两侧多置射手与矛戟军士,以求抵御马岱军中骑兵的冲击。

    乍一看,这一阵势没有丝毫破绽,但双方所具备的资讯根本无法做到对等。

    公孙瓒军中的将领对凉**的情况所知道的并不比这天下其他地方诸侯知道的多上一点,但马岱却知道公孙瓒军中的一切制式装备。

    他们的骏马选用的是幽州军马,这种马匹身形矮小,却有足够的耐力,擅长奔袭与不断地骑射,在冲锋中却并无多大优势。制式铠甲也不过相当于凉州的轻甲防护程度,兵器多为骑弓与长矛。大量的步卒为骑兵带来了充足的掩护,但称不上什么精锐,不过是些许新募的冀州军卒,全凭一腔血勇才与朝廷兵马打个旗鼓相当。

    随着对方军士夹裹着骑兵向着己方中军的山坡之上滚滚而来,马岱没有丝毫慌乱,仅仅是抬起手掌下达攻击命令。

    敌人臆想中最可怕的凉国重骑冲锋的情景并未出现,而是看到对方的步卒将一排排带着木刺的栅栏打筑在阵前,一排排强弩手带着重甲躺在地上蹶张强弩,弓手则先行立在展览之后挽起了强弓,向着山坡下抛射出第一轮箭矢。

    令冀州骑兵意外的是,对面的弓手们像傻子一般,仿佛要赶来送死,一列列地向前推进,迎着冲锋而上的骑兵先前推进。

    难道他们不怕被骑兵的长矛穿透吗?

    要知道,没有矛戟保护的步卒与弓手,在冲锋的骑兵面前就像脆弱的蔡侯纸碰到尖刀一般,只有轻易地被划成两半这一个下场。

    接着,他们便见到敌军阵中那些巨大的投石车被启动,十架投石车的前面足有五百名军士拉动绳索,紧接着,在骑兵冲至数百步外时,那些军士松开了绳索。

    带着巨大的推力,碎石炮的力臂瞬间兜转一百八十度,登时间上百颗羊石头飞砸而出,在空中带着尖啸声砸向冲锋的骑兵……他们停不下来,骏马拼命的奔驰中根本无法在瞬间阻住冲势,那些在空中的羊石头因为重量与绳索的相互作用而偏离直线的飞行轨道,撒开了更大的范围,这个时候对方的将军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凉**队摆开的并不是攻击阵型,即便敌军的骑兵居于两翼,却根本没有打算以十年前震惊天下的凉国重骑发动攻击。

    带着绞索的羊石头成片地砸在奔驰的骑兵之中,绳索拦在骑兵的脖颈与身体上,羊石头砸碎身后骑兵的头颅随后将两名被绳索拴到的骑兵拽下马去,这样的情景发生在冀州骑兵排开的五百步骑兵阵型当中。

    那些人脑袋大小的羊石头此时此刻成了最凶猛的兵器,凡是碰到石头的无论骑手还是骏马,统统被砸翻,骨头碎裂的声音在战场上不绝于耳,人仰马翻。

    前一刻还傲气无比的冀州骑兵在纷纷倒地遍体鳞伤时才终于知道敌军的盘算,他们像找死一般冲上了敌军摆好的进攻范围,随后被砸得遍体鳞伤,整支超过千人的骑兵队伍被一轮石头砸得安坐马上的不足三百。营寨中传出鸣金的声音,前一刻还耀武扬威的骑兵们急忙调转马头想要逃回阵中,却已经为时过晚。

    那些疯了似的凉国弓手已经推进到他们百步远的地方,那些拱手肆意向下抛射着箭矢,强弓劲弩之下放肆收割着倒地骑兵的性命,甚至就连那些转身想跑的骑兵也不例外,天空降下的箭雨将他们完全笼罩在其中。

    站在地势高的位置,凉国弓手将身前三百步的距离全部笼罩在自己的射程当中,无尽的箭矢被抛射而出,将被阻断的骑兵冲锋队化作一片修罗场。

    “想退?太晚了。”马岱正张开手臂,身后令旗招展而开,分列两队的凉国骑兵终于收到了令他们出击的号令,扣下雕着恶鬼的凶戾面甲,抽出腰间几经打磨的精锻环刀,拽起缰绳奔驰而下!“杀光他们!”

    十年前,凉州覆甲军名传天下,第一次改变了以步兵为主力,骑兵为辅的作战方式,一时间引得天下诸侯纷纷购进骏马,铸造铠甲。甚至以凉州骑兵在作战中阵亡的骏马为本,检查与己方骑兵不同的装配,这才发现了高桥鞍与马镫马掌这些奇怪的物件儿,从而改变了天下战争中骑兵的重要性。

    以至于在凉国成立,西北安稳后的天下诸侯对决中,骑兵一度作为征战的主力使用,各路诸侯争相发展出无数个以骑兵作为主力的进攻战法,从而推翻了延续数百年的步卒为王的根本性战略。一个诸侯有多么强大的拳头,建立在他能够组建多么庞大的骑兵阵势当中。

    重骑兵,成了现今天下战争的主导性力量。

    他们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组建庞大的骑兵力量,到头来却在凉国的第一次远征中被狠狠地击倒在地。

    至少,在公孙越的心里是这样的。

    带着少数亲随夺路而逃的公孙越已经不顾后面正在包围移动中的援军了,他清楚地知道即便是再多兵马也很难阻挡凉国的军队,因此他要早一步将这个消息传回,带给邺城的兄长。

    他们错了,走错了路子。他们以为马越依靠的是横扫天下而无敌的骑兵,事实上却并不是这样。

    马越的步卒,弓手,兵器,皆为天下之雄。

    只有精锐骑兵的他们,拿什么去斗?

第十四章 烫手山芋

    实际上凉州军的武备也并非是天下难敌,天下没有最强的矛,也不会有最强的盾。兵器最终也要归结到由什么样的人使用,况且兵器、兵种、战法,凡是这种以杀人为目的的工具,新的出现必然决定要代替旧者。进而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就像凉州的钱粮供给与矿石生产力的提升带来武器兵种的更新换代,这种短暂的领先几乎是必然。

    但无论是否承认,他的改变导致整个天下军备快速地拉开距离,并使历史进程加快脚步,晋代南北时期的具装甲骑在这个时代踏出强有力的铁蹄。

    普通人想要改变世界,有多难呢?

    以一个目标去努力,奋斗,不惜拼上性命,不顾任何艰险。

    只要你还活着,就总能够实现。

    一个马君皓,用二十年的时间与两千年的超前,将历史硬生生地拔高了二百年。

    但代价绝不是仅此而已。

    各地诸侯为了增加武备,来防备或是征伐更加强大的敌人,进一步加剧了这个时代的土地兼并,私田越来越少,统统并入以诸侯为首的官田之中。私兵与官兵的界限也不再那么明显,朝廷的力量越来越弱,诸侯的力量愈加强大。农耕文明,有多少田地便意味着能够养活多少人,能够养活多少人意味着养活多少兵。

    并且,天下武力在军事上,兵役制度也发生了更本性的转变,这时的武人更加金贵,因为他们需要更加严苛的锻炼与标准才能成长为能够应付如今天下纷争的武士。

    在熹平年间,养活一名能够上战场的步卒只需要三个百姓。因此无论朝廷还是地方,所能够组织起的部队大约是人口的百分之十。庞大的部队,巨量的粮草,使得战争显得那么困难。稍不小心,便是国力大幅衰退,无论是谁都不敢轻启战端。

    马越的凉**制影响了天下,使武士越来越精锐化,职业化。这些人不再于和平时期耕种放牧,而是专事武艺对阵,擅长搏杀而不事农桑。

    在建安中年,凉国养一名披甲上阵的合格军士需要二十名百姓的供养,精锻战刀与弓弩价值两个百姓的全年收入,铠甲则是四个百姓,骏马要三个,养活他们每日所需食用的肉类、饭菜,则需要更多,何况还有他们的田产,妻子儿女……那供养他们的二十名百姓又要由谁供养呢?天下百姓变得更加辛苦了,因为在无形之中他们担负了他人的责任。

    战死一名军士变得更加令人揪心了,阵亡意味着失去大笔的金钱,但即便凉国全境军士统统阵亡,也再难触及国家根本。武人的地位,在无形之中越来越高了。

    马越曾费尽心机地想要入主朝廷,提高关西武人在世人眼中的地位,却无数次地适得其反。他从未想过,却以天下强藩的诸侯身份在不自觉中影响了天下武夫的地位。

    马岱部下的凉**在蛰伏十年之后,将这场再度震惊天下的战斗留给了冀州军。

    全线溃败,碎石炮与床弩齐发,马蹄与枪刺齐鸣。骄傲的冀州骑兵阵线在碎石与弓矢的攻势下飞速溃败,成军于十八年前的幽州,追随公孙瓒傲视北方群雄的白马义从损失惨重,这支一度厮杀在血腥战场上仍旧保持体面的部队这一次被杀得体无完肤。随后,凶猛剽悍的凉国铁骑卷着身后的滚滚黄沙斜斜刺入步卒的攻势当中,尽管冀州的强弩大戟对凉国骑兵造成了不少麻烦,但也只是麻烦。

    没人能敌得过这支周身藏在铠甲中的凶猛屠夫,这种程度的伤亡无法使他们恐惧,反而被袍泽的身死激起了凶性,一场血流成河的屠杀在一个时辰中从开始到结束,只留下白马哀鸣与遍地残肢。

    当斥候再度回报冀州援军至三里之外时,马岱的四千余残兵已经将碎石炮安置在高高的营垒之上,营栅间是一次能够劲射十支矛矢的床弩,军士们以战车与木栅结成阵势,在其中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敌军。

    以逸待劳。

    马岱攀上碎石炮,登高远方,滚滚的铁蹄尘流席卷而来,他却看到了凉国大旗。

    “这些冀州崽子也学会掩人耳目了吗?”营寨中的凉**已经为弓弩上好了弦,只待敌军步入埋伏阵地便是万箭齐发的下场,马岱却皱起了眉头……他看到了旗帜下为首的徐晃提着环刀停驻在先前的战场上,随后止住兵马单骑而来,“伯瞻,看样子你击溃了敌军的将军,可擒住他?”

    马岱连忙从碎石炮上翻身下来,跑到营门命人挪开强弩问道:“叔父,敌军呢?我部探马已经探明有三路敌军,怎么……被您截击了?”

    看到徐晃铠甲上的鲜血,马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连忙将徐晃迎入阵中。

    徐晃摘下兜鍪扣到一边说道:“不是截击,收到消息我便率着兵马赶来,在路上发现敌军溃逃的踪迹,便率部追击,击溃了敌军半部,打探到他们的将军是公孙越,白马将军公孙瓒的从弟,前线消息被你击溃,因而其余两支兵马皆已溃逃,公孙瓒大势已去啊!”

    马岱兴奋地一拍手,笑道:“那便好办了,徐将军,你部兵马暂且入营歇息,过了今晚你我一同去寻叔父,对了,叔父现在走到哪里了?”

    “凉王与关将军一同朝着邯郸前进了,我等一同前往邯郸汇合便可。”

    随后,马超与阎行、王双的部队跟着在夜晚入营,次日启程前往邯郸。

    尽管马岱与公孙越的一战并未伤及冀州军的根本,却令公孙瓒全军知道了马越军队的可怕,公孙越甚至在战后抱着羊石头去寻公孙瓒,经过邺城驻军的测试,应付这种激射的羊石头,要想保存力量只能让军士携着及至胸口的大盾高举在头顶结成阵势才能穿过百步的封锁之地,但是要想举着及胸大盾过头顶再行上百步,哪里还有力气与敌军近身搏杀呢?

    在公孙瓒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前,他是不会与凉**再接战了,北面的大军正在向南回援,不日便可跨过燕代长城至赵国,待到大军杀到他便不必再担心分散作战的凉**。

    此时此刻,在公孙瓒心中首要的敌人仍旧是曹操的朝廷军队与夺了他幽州家业的刘和,越境而出的马越与他六万兵马仍旧不是他最担忧的那一路敌军。尽管不管公孙越怎么看,公孙瓒始终认为马越来冀州不过是助战从攻罢了,刘和与曹操才是与他公孙瓒争夺地盘的敌人。

    况且,公孙越怕了马越的弓弩投石,公孙瓒却不怕。

    邺城墙高而粮足,三万大军在这里将公孙瓒团团护在中间,何况投石车之类的攻城兵器都早已搭建在城楼上,敌军要想攻下这座城池,无论是谁都无法取得太轻松。公孙瓒想的很清楚,谁要是想来取公孙伯圭的性命,那便在邺城之下拿出十万生灵的性命来交换吧。

    以一换十万,公孙伯圭不虚此行!

    只是公孙瓒不知道,马越跟他打的一样的算盘。公孙瓒不打算将马越列入首要威胁,马越也同样没有把他当作回事,屯着三五万兵马龟缩在邺城的公孙瓒根本没被马越放在眼里,如今凉王只是对长城以北的公孙瓒援军有些担心,因此全部重心都放在北面的中山国。

    只有拿下中山国,拿下长城的防务才能将公孙瓒的援军挤压在幽冀边境,两面夹攻使其崩溃,否则当公孙瓒兵马南下,凉**与朝廷的兵马便会被公孙瓒的军队合围,从而攻守易势。

    因此,在围困邯郸城的第一日,马越在围城大营中便已经派出十余支探马与使者,奔马前往中山国之下各个城池欲图策反各地县中长吏叛变。除此之外,还派遣说客携武艺高强的护卫越过长城前往幽州,与刘虞之子刘和商议共攻公孙瓒之事。

    只不过,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马越还没有做好万全的打算。

    公孙瓒死后的事情,马越还没有想清楚,他真的要染指冀州吗?

    就此事他与程立贾诩有过多次讨论,冀州富庶,即便是历经战乱与天灾**,冀州仍旧为北方各州之冠,但冀州也并不安稳,不是可以轻取的。冀州之地不似凉并,大族众多,均有自保之力,并不是那么需要马越这么一个藩国的统治。何况,幽州的刘和也是一定迫切地希望将冀州归入名下,若要染指冀州,便要做好与幽州刘和全面开战的打算。

    但与刘和开战,一则旷日持久,二则未必能够打胜。

    若冀州归入凉国,与幽州的战场一定会在冀州这块土地上展开。凉国展现太长,益州与冀州同时开战,中间交通不顺,隔着整个朝廷不说,单单直线距离便有足足两千里。无论是增兵还是运粮,那都是月余的事情,稍有不慎若两边同时爆发战事,凉国必将首尾不得兼顾。

    而且……马越取冀州,曹操未必会支持他,因为曹操也一定需要除了兖州之外的土地,这个时候的冀州便是上上之选。

    冀州,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第十五章 险中富贵

    “我想,阁下应当明白,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有着不同的分工,就像阁下,一名说客?”甄严用眼神将裴徽上上下下看了个干净,温文尔雅地磨痧着手中铜炉皱起了眉头,带着温和的笑意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非常抱歉,未曾想到凉王麾下也有您这样的士人,在下曾听说凉王与许多士人为敌,导致其麾下多为勇士悍夫,看来传言又是也是虚妄,您以为呢?”

    甄严看出眼前这名来自凉王麾下的说客并非普通寒士,更非武人,冠带端正服饰穿戴皆有章法,就连衣衫上的雕文都有所追溯,这已经不是小门小户所能给予的了。在他面前的,是一名身份对等的士人,甚至出身或许还要超过中山甄氏。

    因此,甄严撤下了周围扣剑的护卫,拱手说道:“失礼了,在下甄严。”

    说着,他指着左右正转身走出堂中的护卫笑道:“想来阁下也知道,凉王威风的名讳令人在千里之外丧胆,在下也不可免俗。”

    “裴文秀,河东闻喜人。”裴徽毫不在意地报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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