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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凉人崛起-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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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于,出来打仗了!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喝酒!”

    宅子里转眼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对方鼓足了气势,这一下子乱上加乱,他们根本就是凭着一腔热血冲击皇宫,根本没有想到马越敢弃了九丈宫墙冲杀出来,乱糟糟地往哪儿冲的都有。

    他们没有阵型,马越是乐见其成,右手提着战锤迈着步子就跑了起来,左手被吴匡濒死一剑刺中根本使不出力气,但眼下这种时刻他可不敢露怯,虚握着锤柄迎着纪灵冲了上去。

    谁他妈打得过谁还不一定呢!

    却不待马越奔出,眼前一晃便多了三支战旗,阎行提着铁矛挡在马越前面迎上纪灵大喝道:“兵对兵,将对将,匹夫纪灵不配与我家主公单打独斗!”

    随着一声暴喝出声,铁矛一摆轮圆了便向纪灵摔了过去。

    眼看着阎行挡住纪灵,马越在人群中一站,挥手指向前方喝道:“拿下反贼!”

    “杀啊!”

    马越一顶帽子扣得太大,一下子这帮人就成了反贼,极大的鼓舞了两旁冲锋而去的长水儿郎,若说对面是南军,他们可不愿出死力气,但为大汉效力多年东征西讨的马将军说了,对面这帮围攻皇宫的大胆狂徒都是反贼,这一下可是让他们来劲。

    五年前的长水营,兵不过七百,尽是长水胡骑。如今的长水营三千六百勇士,步弓骑自成一军,那是因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这几年跟着马将军讨伐逆贼吗?

    什么袁家公子、虎贲之军,讨!

    纪灵并非泛泛之辈,眼见背插三旗的长水校尉摔枪而至,舞着长枪迎了上去,却又在接触的瞬间后撤一步抵去了兵器上的力道,随后一回枪杆,别着阎行一肘击向阎行的兜鍪。

    阎行心里可比纪灵要着急得多,为马越挡下冲锋的敌将只是一时的护主之心,与纪灵初一相交他便知道自己又做了有违兵法的事情,他是斗将,又携军旗,理应找出敌军薄弱环节一举穿透,若他在此与敌军斗将耽误了时间,前方的长水将士见不到军旗可是要军心大乱的。

    心焦之下,分神太杂,一下子兜鍪便被纪灵一肘砸实了,铁兜鍪撞在脑袋上,一时间眼冒金星,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被纪灵钻了空,冷不丁铁矛猛地收回,抓着矛杆前段使做二尺小枪刺了过来。

    这一下若是刺实了,阎行身上那单层扎甲只怕是救不了他!

    就在阎行回过神来看着锋芒硕硕地铁矛头朝着胸口越来越近只是,身子左边猛然传来一股巨力将他向右方撞飞出去,铁矛离手,结结实实地摔落地下,回过头来长水营的校尉亲卫已经被那铁矛头穿胸而过。

    目眦欲裂的一幕就在长水校尉的眼前炸开,自己的亲卫就被这个黑胡子将军一矛刺了个穿透,根本来不及捡起落在地上的铁矛,阎行从背后拔出一杆旗矛便再度朝着纪灵冲了上去战在一起。

    长水军士已经与青琐门外由期门、南军、袁府家丁组成的重甲部队近身接战,整个青琐门乱作一团,趁着这个档口,身在承阳门的上军司马赵瑾急忙命人熄灭青琐门上的熊熊烈火。这大火再烧下去可就要顺着城门烧到城门楼上了,城门洞里的阶梯可都是土木制成的,门楼一烧那还了得?

    赵瑾在青琐门楼上扶着城跺望着城下的战况,他的心思比起城下奋战的阎行是轻松不了一点儿。虎贲军因为从前的老上司是袁术,还有反水的可能,上军校尉部正经八百那都是蹇硕的人,跟长水军是连着一颗心的。上军校尉三千多军士已经陈兵宫门内,承阳、德阳二门都以宫中地面撬出的大块玉石堵死了,他随时都做好了搬空的准备,一旦宫外那些王八蛋发现青琐门的战事企图增兵赵瑾就会立马半空城门洞由侧翼进军把他们全包进去。

    马越的战锤已经不知道砸翻了多少身着重甲的敌人了,哪怕只能一只手使力,这帮大头兵也没几个是他的一合之敌,凡是挡路的统统是战锤一个起落立马被砸得倒飞出去,若是迎面一下便是兜鍪破碎了去生前。这年头,正经人没人会使这玩意儿做兵器,可他马三郎连车轴都使得转,更别说这三十斤上下的混铁锤了。

    眼下一片混乱,自己手底下的长水军士都是身着红衣罩甲,凡是身穿重甲的汉子到了马越面前就是一锤子撂倒没有二话的。

    如今他已经穿透了敌军阵型近五十步,脚都踩在御道上了,举起重锤再一次砸在面前的敌军身上,他拄着锤头停下了脚步大口喘着粗气。在他身后追随他冲锋的长水勇士们立即将他团团护在身后,迎上潮水般得敌军。

    回首北望,汉字旗帜仍旧在阵中挥舞着,可这战事,要比他想象地艰难得多。

    ……

    孟津渡。

    一身戎装的张辽立在丁原身旁,在他旁边坐着一英俊的九尺青年一身常服,他是丁原的义子,吕布。

    “义父,洛阳城内起了小股黑烟,只怕宫内出了什么变故。”

    “什么变故都没用。”如今的丁原坐上了武猛校尉,十年转瞬即过,发间多了银丝,眼角多了皱纹,如今的他也已经成了一员老将,若无变故,这一世多半会坐死在这刺史之位上,哪里会升任这校尉之职,他已经够满足的了,“大将军就让咱并州军在孟津燃一场大火,如今火也放了。咱们是边军,朝中本就多有忌惮,只等着宫内传来让咱们引军回并得诏书就是了。”

    实在是大将军有调遣天下兵马的职权,否则丁原是万万不愿引军来洛。傻子都能看出这是多事之秋,边军入京的时候多了,可有几次是有好结果的?无非做一把刀子,好了那些屁大的功勋,坏了就是死于非命的事,丁原是万万不愿来趟这么一遭浑水的。

    “可是义父。”吕布皱着眉说道:“孟津关的守将不知为何换了人,今日孩儿巡视渡口,对岸关口墙上已经扎上了董字旗,恐怕董卓已经先一步入关中了。”

    “董卓入京了?难不成大将军叫他来防备老夫?”丁原眯起眼睛,不论这些年际遇如何,到底是在并州经营十余年的军阀,“只怕董卓驻军孟津关没有好心思!”

    这十年,丁原和董卓的冲突是压根就没断过,在丁原眼中看来,这个董卓只会与下属与上官交往,从来不会跟同僚相处,凡是洛阳的京官那个胖子都能打好关系借力打力,手底下那些敢打敢杀的汉子他又从不吝惜赏赐,唯独是并州的同僚,无论是他丁建阳还是裴家的老太爷,全被他气得是死去活来。

    张辽今早领着手下军士巡视时就知道孟津渡换了守将,此时出言问道:“校尉,要不要属下领军叩关,探一探对岸兵力,将领是谁?”

    丁原任并州刺史时,张辽因为武勇受吕布的推荐做了并州从事,如今丁原成了校尉,张辽也做了军侯,手底下领着六百兵马的并州军。

    吕布一听也说道:“义父,文远说得是,当先探明孟津关守将是谁。”

    “有道理,若董胖子在关口,那多半是受了大将军指派,若是大将军对咱们忌惮,大不了引军回并就罢了。若在关口的只是他手底下的将领,那就要多做打算了。”丁原一拍桌子,对张辽说道:“文远,率本部过河,叩关孟津,代老夫看看孟津关守将是谁,老夫亲自整军,押后准备支援你。”

    “诺!”

    张辽躬身行礼,当下出了渡口整军备船,本部六百人马乘着这些日子收来的船只南下孟津关。

    望着船队离开的帆影,丁原戴上了经年不着的兜鍪,吕布在身后为其披上铠甲,整戴完毕,丁原拍了拍义子的胳膊,说道:“奉先,关中混乱,各路边将齐聚京师,还有那些门阀贵胄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父子二人可要小心行事。”

    “义父放心,孩儿省得。”

    “嗯,奉先勇武过人,忠心有佳,为父是知道的。”看着身姿英俊的义子,丁原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只有一点,董卓在关中虎视洛阳,入关后若有机会,咱们父子二人可要戮力将之除掉,以安汉室。”

    “诺!”

第二十七章 帝王心术

    纪灵还是没能胜过含恨出手的阎行,被旗矛击穿了双层铁铠,被身旁的亲卫拼死抢了下去,捡回一条性命。

    随着纪灵败退,勇不可挡的阎行更是率领着长水军在敌阵中撕出一道缺口,紧随着回防的纪灵亲兵打乱了阵型,眨眼间这支没有一点军阵意识的杂牌部队便被杀得节节败退,开始有人溃逃。

    他们勇则勇矣,身上的铠甲也都是洛阳武库里最好的货色,但还是难以遏制住败势。他们不是输在军士,而是领军之人输给了阎行,士气受挫。家兵看着袁术、南军跟着纪灵、西园右军则是紧盯着淳于琼,一打起来全部乱套,哪里能胜过只听阎行号令的长水军?

    长水军的乘胜追击,马越提着战锤奔驰在军阵中,一面奔跑一面喊着“交出袁术,降者不杀”的号令,随着他的带头,长水营勇士们呼和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围攻青琐门的兵马士气大挫,许多在后面还没摸着长水军的军士都以为前军已败,拖着兵器都向后跑了起来,阵前接战侥幸未死的也都丢下兵器退了下去。

    狭路相逢,之所以是勇者胜,就因为永远不能将后背留给敌人,古往今来的战争中大多溃败中的损失要比奋战大的多。

    淳于琼挺着个酒糟鼻子逆着人流溃逃的方向挥着铁刀,跌跌撞撞地往前冲,猛地与溃败下来纪灵的护卫碰在一起,一看肋下戳着阎字旗枪的纪灵便瞪大了眼睛,“老纪,老纪,他娘的你都躺下了,袁公子呢?袁公子呢?”

    纪灵一手捂着被旗矛戳了个大豁口的铁铠,一脸痛苦地抓住淳于琼的胳膊粘的淳于琼满手血,用尽了力气说道:“我死不了,快去救公子,晚了小驹子就追上了。”

    “噫……快去找医匠!”淳于琼呲牙咧嘴地叫看护者纪灵的亲卫滚蛋,捉着刀继续搜寻袁术的身影,心头不禁大为懊恼,这帮子人刚才往上冲的忒来劲了,不过喝了几口小酒儿出来就只能挤在后头,这他娘的哪儿叫打仗啊,简直是玩笑,这下子可好,正儿八经将门之后的老子挤在后面进不去,前头一帮烧坏了脑子的小年轻在前面被长水军揍了一顿。看着争先恐后逃窜的重铠武士们惊慌失措的模样,淳于琼恨极了,拍着大腿骂道:“他妈的,真憋屈!”

    淳于琼不像兖州来的纪灵,他不是袁府的家将,只是祖上跟袁氏有点关系相熟罢了,无论袁家公子还是纪灵这样的家将他都说得上话,都是朋友同僚的关系,大将军死了他一样的愤怒,可他妈再愤怒也不能像袁术这样不跟袍泽商量就自行烧宫门的啊!

    关键是你烧了宫门还没赢,这不是让掌了权柄的马越治你的罪么?

    火急火燎地左冲右突,淳于琼可算发现了袁术,这么一看更是了不得,急忙操着刀冲了上去。

    妈的,袁术正被那马越提着铁锤追着砸呢!

    “全他妈给我让开!”淳于琼踢翻了两个自己人,舞着环刀挤入人群当中将袁术护在自己身后,硬接下马越的战锤,抬刀作势要劈马越,马越当下横锤欲挡,却不想淳于琼一脚踢在锤柄上,身子则接力退到后面,隔着数步横刀引向马越大声说道:“够了!马将军,死的够多了,都是大汉的士卒,我们两相罢战吧,我们不再包围宫门,你也不要再追了,到朝堂上好好争论一番!”

    马越小心地喘了两口气,眯眼望着淳于琼舔着干涩的嘴唇,环视左右难以下定决心,过了数息时间这才翻着手一摆,也没说话,只是擦了擦兜鍪下的冷汗。

    淳于琼深深地看了一眼马越,转身急忙护着袁术收拢溃兵离开御道,袁术喘着粗气垂头丧气地跟着淳于琼,问道:“淳于,没发现你武艺这么好,居然能挡下马越,你怎么不趁刚才的机会杀了他?”

    “杀个屁!”淳于琼没好气儿的看了他一眼,“你没见咱们的人都跑光了?这马越武艺只怕是要好过我的,他没劲儿了,左手都拿不住兵器,要不然我未必能挡得住他,现在先走再说。”

    说着,淳于琼看了看左右,招手叫来一个相熟的军士说道:“你去其他二门看看,若攻不进去就算了,让本初他们也先撤下来吧,一时半会怕是攻不下来,白死些弟兄,没那必要,让大伙先回幕府再做打算吧。”

    幕府的甲士们撤去了,马越撑着铁锤大口喘着粗气,迎着幕府甲士冲了近一百步,倒在手下的没有五十也有三十,无论是左臂的伤痛还是心理的压力都使他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这样,他绝对不愿在这个档口上放走袁术一行人。

    气喘吁吁的阎行拄着旗矛站到马越身旁,他的模样可是要比马越狼狈的多,马越因先前早已负伤,作战中始终提心吊胆,害怕伤及左手。阎行可没这顾虑,战场上见了血就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如今没了兜鍪披头散发,羌辫上、脸上尽是血迹斑斑,背上三杆旗矛只剩下一杆汉字大旗了。

    “怎么,累了?”马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看着阎行也杵着旗矛喘气,戏谑的说道:“别问我为啥放他们走,咱们死了不少弟兄了,妈的,夺谪这事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累,怎么不累。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给我脸上来了这么一下,头蒙。”阎行无所谓的笑笑,随后严肃地问道:“主公,接下来怎么做?”

    马越回头看了看,他看到青琐门下遍地横尸,这么一遭冲锋不过一炷香时间的短暂接战,至少倒下了七百个长水儿郎,还站着的弟兄也大多挂彩,哀嚎遍地,惨不忍睹。

    挥了挥手,马越不忍再看,说道:“留一曲人手面西列阵防备二门叛军,剩下的收拢了兄弟们的尸首,打扫战场,能扒的都扒下来,回宫。”

    ……

    “文秀啊,我是看出来了,这陛下心里想的东西,确实不是我们这些臣子能琢磨透的。”军帐里,张让已经被马越放了,荀彧还扣在帐中,马越想再多让他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真的知道这人是荀彧,谁都不会愿意把他放跑了。同在帐中的还有张让的假子太医令张奉,正在为马越医治左臂的创伤,以及裴徽裴绾两兄弟,现在身边就剩这俩闲人了。

    “君皓你就别说那些了,先让太医令好好给你看看胳膊吧,手臂都几被穿透,你还有那闲心出去跟他们打仗?万一出个三长两短,别的不说,我们这俩大舅子可就搭在这儿了!”

    这话是裴徽说的,小裴绾今年还未及弱冠,尽管是裴家庶出的公子也未曾见过这般鲜血淋漓的场面,此时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已经躲到一旁去了。

    张奉尽心竭力地将皮肉翻起,烧过火的刀尖切开黏住皮肉的麻布,一旁使唤着裴徽烧水一面问道:“光禄勋,您这伤口是钝器刮去了皮肉,若小生没记错,虎贲郎军备中不当有钝器的啊。”

    “不是虎贲郎,是吴匡。”马越摆着手,左小臂上的皮肉被吴匡拿绣着猛兽的剑鞘硬生生砸去一层皮肉,又跟幕府的甲士在宫外打了这么半天,个中痛苦也只有他自己明白,能撑到现在没昏过去实在是精神紧绷,到如今已经是强打精神不敢松懈了,这个紧要关口上他要是昏了过去,只怕要出大事。

    跟幕府这么几天明里暗里的斗,直到今天在宫外打这么一仗,半个时辰两边丢下了一千多具尸首,他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帝王心术,真是没想到刘宏到死还算计了这天下人一把,这皇帝也是做的够够的。

    只怕遗诏里刘宏立小皇子登基最大的想法跟他喜欢谁是没关系的,就在他病重的这个节骨眼儿上,如果何进何后是小皇子的舅舅和亲母,只怕他照样会立大皇子为帝。他只是想保住他的家天下,谁登基不是他儿子的?他为的就是支持者没有能策反群臣的能力。

    一面是天下声望之最的将军府与皇后,一面是掌握兵权名声不好的蹇硕,加上他马越也无所谓,反正本来他就是个毁誉参半的人。两面闹起来,马越和蹇硕为了遗诏是一定会杀掉何进,可只要杀了何进,他俩的名声也就臭了。这执行者就没有推翻新帝的声望,有声望的何进又死了,最后得益的还是刘家,马越和蹇硕就是个替死鬼。

    退一万步,这场战争无论谁赢谁输,输得那边自然是万劫不复,可谁都不是软柿子,胜出的,也元气大伤。无力面对接下来的新帝登基,还是要被做大的朝臣所取代,说到底……无非是请君入瓮,愿者上钩罢了。都看重了奉迎新帝的好处。

    马越本以为刘宏死了,这天底下再没人能制住他了,他终于能做一次捉刀人。

    哪怕他什么都得不到呢,他只是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被任何人所操控。

    结果他还是想多了。

    这场夺谪两党之间的战争,是他一手策划,一手实施。亲力亲为的战争,本以为是为了他自己。

    结果,无非还是为刘宏做了嫁衣。

    死了七百多个听命于他的长水老卒,屠戮了六百多个期门郎、南军将士,其实他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无非是杀了个声望满天下的大将军,只是把门生故吏遍及天下的豪门大阀得罪的透透儿的。

    刘宏张让这些人诶,治理天下真的没有能力,可这玩弄权术琢磨人心,那是叫个透彻!

    马越的心里,那是叫个腻歪!

    包扎好了手臂,打着最后的一丝精神头儿,马越在裴氏兄弟的搀扶下走入嘉德殿,坐到披麻戴孝的蹇硕身边看着刘宏的棺椁发愣。

    定定地愣了半晌,马越摇了摇头,起身对蹇硕说道:“蹇兄,皇宫的防务就交给你了,明日召集百官,陛下可以发丧了。”

    蹇硕起身,想要说些什么,马越只留给他一个疲惫的背影,摆了摆手。

    “我累了,得去休息了。”

第二十八掌 一场大败

    洛阳小袁府,一路上袁术的兵丁散了又散,一路护送到府邸时身旁只剩下寥寥百余军士,簇拥着袁术等人涌入小袁府。

    “医匠,快召医匠来!”袁术一身败军之将的模样,铁胄夹在腋下,铁护肩被砸平了半吊在胳膊上,铁胄上也是坑坑洼洼,被钉上了好几个窟窿。扶着身旁木架上躺着的纪灵,袁术一个劲儿的喊道:“伏义,伏义你要撑住,别他妈给老子睡过去啊!”

    纪灵被那么一杆旗矛戳破铠甲,一路上颠簸血从双重铠甲上都浸了出来,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水,那模样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顶着酒糟鼻的淳于琼这个时候可不糊涂,提着刀从小袁府门口进来环视左右对袁术问道:“公路,如今青琐门的兵丁都散了,要不要跟其他二门通个气,让他们先散去将士随后再做打算?攻是行不通的了!”

    这个时候,谁都明白挟着一场大胜的宫门之战对双方意味着什么,兵围宫门本就是大罪,军心早就浮动了,若是一鼓作气打了进去也就罢了,这么一受挫,只怕到时候不用打,马越站在城头上喊出那么一声,下面领兵的校尉就得被手下绑了送到城楼上。

    袁术根本不理淳于琼,只是围着纪灵转圈,咬紧了牙关铁青着脸,从他认识纪灵到现在,何时见过纪灵受过如此重的伤。

    唯他马首是瞻的弟兄,这仇要是报不了,他妈的就不是袁公路了!

    直等到医匠来了,看了纪灵的伤口这才让袁术轻松了一点,医匠说,纪灵的伤是外伤,双层铁铠救了性命,旗矛插的不深。

    袁术这才回过神来,双手空挥着蹦了起来,随后才一屁股坐在自家府门前的门槛上,朝淳于琼挥了挥手,“淳于啊,你说现在这事情怎么办?打也没打进去,再打也肯定是不行了,还能怎么办?”

    “噫……让兄长也先撤下来吧,打不了啦。”袁术脸上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般地不快,问道:“难不成这天下能征善战者,就这马君皓一个吗?”

    看着洛阳城府邸之上远方的落落余晖,袁术想到了一个名字,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

    淳于琼拍着大腿火急火燎地向着府外跑去,他要赶紧将青琐门外袁术等人被马越击溃的消息传过去,哪怕他们现在可能都知道了,他也得过去将这个消息知会,再一同商量这个结果后面该怎么做。

    怎知淳于琼前脚一走,袁术眯着眼睛看着他威武的背影脸上便浮上了一层笑意。

    刚才袁术就想清楚了,打败了又能如何,就算仗打败了,收获可未必就比大胜了多到哪里去!

    尽管败了,可这一下子几个西园校尉、南军的首领可就都与袁氏绑到一根绳子上了,马越至多占据朝堂一段时间,到时候他迟早是要滚蛋,朝堂早晚都是高门大阀的。

    站起身来,袁术摇摇晃晃地走到屋里,看着躺在榻上的纪灵,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医匠小声问道:“伏义的伤势……”

    “回二公子,铁矛穿过了两层铠甲,小半个铁矛头扎在肋下,上天有好生之德并未伤及脾脏,不过这两三个月,是不能再动武了。”

    “一定一定,不会再动武了。”袁术的脑袋点的不能再快,送走了医匠,小声对家仆吩咐道:“找上三五个手脚勤快的下人,悉心照料着伏义,将伏义的家眷也一并接到咱们府上,小心伺候着。”

    “诺。”

    说到家眷,袁术脸上有些伤感地说道:“吴匡跟着大将军尽没宫中,这个家眷可怎么办,听说他还有个小儿子,你送些金银首饰过去吧。”

    “诺。”

    袁术在门槛下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便听见路旁哒哒的马蹄声响起,街角数骑奔马而来,浑身掼甲的袁绍翻身下马看着袁术的惨模样急切地问道:“如何?”

    随行的还有袁绍、曹操、冯芳等人,其余校尉整顿兵马出城,唯恐惊扰了城内百姓。

    说到底,他们都还是大汉的军队,洛阳内城里住着的多是公府豪门,这事情明天朝堂上还有的说道,若一击入宫,除了宦官与马越也就罢了,既已被攻破,再不收兵也是不行了。

    “如何?”袁术惨兮兮地笑道:“兄长,看小弟这模样,你觉得如何?”

    “我问你损失如何!”袁术的轻描淡写令袁绍勃然大怒,手指着袁术的鼻子问道:“宫里出击的长水军,损失如何?我袁府家兵、城中期门,损失如何?”

    袁府家兵袁绍倒还并未放在心上,城内住着的期门武士可都是公府子弟,损失过大他们这些领军的人将来走在洛阳城里可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期门死了近百,家兵二百有余,更多的是京畿巡防的南军,三百六十六尽没,他们都跟着伏义冲在最前面,后面家兵一挤退都退不下来……”袁术被喝骂了一句,站起身来一点儿都不畏惧袁绍,有些丧气地说道:“互不统属,打起来都乱了套,哪儿能打得过成军已久的长水,这次我袁公路认栽了!”

    “你……唉!”袁绍看得是捶胸顿足,袁术想得开,可他袁绍想不开啊!这下子他也有些六神无主了,拽着身后的曹操说道:“孟德,难道真的大势已去了吗?”

    这个马越,这个马越!

    袁绍现在是恨透了马越,在他出狱之前一切都显得无比美好,说杀宦官就定计杀宦官,说召边将便手书召边将,整个将军府都跟着自己的脚步向前走,那么多仁人志士都被拧成了一股绳,眼看着什么都成了,他妈的小马儿出狱了。

    驻兵承阳门、封锁宫禁、阴杀何进,接着还冒着三门被围的风险从偏门出宫击溃青琐门外的军阵……袁绍在这一刻真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眼下被他们统属的还有过万军士,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袁术被击溃的消息一传到承阳门,助军左校尉赵融和助军右校尉夏牟没打一个招呼便各自领着麾下军士西出开阳门返回城外的驻地。

    围攻皇宫本就已经是大罪,那两个人赵融那家伙跟马越同是凉州人,还作为部下讨荥阳贼,在将军府本就不被信任。另一个夏牟那是老一辈儿的人物了,起先大将军在时受命将军府,如今朝中的内讧让马越得了皇宫,老人家还能跟着他们呢?

    一下子,失了六千兵马的人心,这事情行不通啦!

    这道理袁绍明白,曹操也看得明白。曹操是很想点头应下这么一句的,在他想来无论将军府还是光禄勋,无论袁绍还是马越,说到底也都还是汉臣,无论是拥立史侯还是董侯,这事情摊开了来说总是能找到一个解决办法的。但曹操无奈,袁绍除宦官之心太过焦躁,袁术火急火燎地烧宫门又捏到了马越的痛脚,浑浑噩噩地促成了这么一场青琐门之战,发生了如今双方上千死伤的冲突。

    这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吗?以马三郎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曹操在心里暗自摇了摇头。

    他拿不准了!

    可面对袁绍求助的眼神,曹操实在是说不出心里的话,他的眼珠微微一转,朗声笑道:“哈哈哈,本初!公路!二位兄长为何要如此一副哭丧的模样,在下看来,此战之败为幸事啊!”

    冯芳闻言脸色大变,喝问道:“曹孟德你瞎说什么?大将军遇害,六百多儿郎死于非命,难道在你看来这便是幸事?多少兄弟都是我等之故友,大将军、吴匡,我看这是糟得不能再糟了!”

    冯芳可不是什么根正苗红的公府子弟,他是大宦官曹节的女婿,按理说他是不该站在将军府这一边的,但偏偏这家伙跟袁公路的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也是几次冲突看不惯蹇硕谁都不服的嘴脸才被推到将军府上的,只不过眼下可没人怀疑他的忠诚,他可是斩断前缘,一心跟着将军府除宦官的。

    “冯校尉你先别急。”就连袁绍也皱眉问道:“孟德此话怎讲?”

    “冯将军息怒,冯将军息怒……经此一战,冯将军觉得长水军战力几何?”曹操胸有成竹的问道:“久经战阵自成一军的长水,对上咱们成军不足半年的西园军,一个能打两个,对不对?再算上军备最好的上军校尉部呢?宫里的期门军暂且不算,您觉得若在宫里打上这么一仗,胜算几何?如果助军左右校尉又临阵倒戈了呢?您觉得,打起来咱们能赢吗?”

    袁术瞪大了眼睛指着曹操说道:“孟、孟德啊,你这是长他人之志啊!”

    “非也,非也!”曹操眯着狭长的眼睛笑了,说道:“这一战败的好!我等明白了军势上与马三郎的差距、作战中互不统属的弊端、更将无心除宦者暴露出来。表面上看咱们死了近千人,又失去了两部人马。但如果全面开战,只怕咱们要死的比这还多,难道宫中的将士就不是我大汉的军士了吗?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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