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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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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会耽误自己妹妹。这样的人,李钊也不愿意他有个好歹。不然,妹妹这心里怕是更放不下了。
二人说会儿话,李镜打扮好后,一行人就往秦家去了。
秦家今日都是特意收拾过的,何况,本就是豪富之家。只是,秦家再有钱,平民房舍的规制也无法与侯府相比的。
譬如,秦家只是寻常的黑漆大门,侯府却是面阔两间的兽头大门。李家兄妹都不是势利之人,自然不会在意这个,倒是一进秦家大门,李家兄妹很是见识了回淮扬盐商的豪富。秦家这也是五进大宅,正是初夏,院中景致极佳,不论花柳植株,还是雕栏粉砌,皆极是讲究。虽不是三步一景,五步一阁,但这一重重的院落,认真比较起来,虽不比侯府轩昂,但在富贵风流上,并不逊色。
可见盐商之富,名不虚传。
秦凤仪给李家兄妹介绍着沿路的景致,秦凤仪道,“最好的景还在我院里,阿镜,呃,妹妹你不是喜欢看琼花么。我院里就有琼花树,你要早些来,还能见着我院中的樱花,这会儿花都落了,结了樱桃,待樱桃熟了,我请你吃樱桃。”
“好。”
李家兄妹随秦凤仪到了秦家主院,秦家老爷秦家太太都未出门,就等着李家兄妹上门呢。李家兄妹参观过秦家宅院,待到了秦家主院,见到秦家夫妻,送上带来的礼物。
秦太太笑道,“实在太客气了,你们过来,我就高兴。”
李钊李镜既与秦凤仪结拜了异性兄妹,便没有摆侯府公子小姐的谱,给秦家夫妻行过晚辈礼,端得是大家风范。秦老爷秦太太满脸带笑,深觉儿子这回交到了好朋友。
秦太太笑道,“坐,都坐。早就听阿凤提过你们,阿凤在家不住嘴的说李公子斯文,李姑娘心好。今日总算得见,比阿凤说的更加的好。”
李钊谦逊道,“阿凤实在是过奖了。”
“哪里过奖,大哥,你不晓得,我爹我娘就羡慕像你这样会念书的人。”秦凤仪道,“娘,我李大哥现在就是举人了,明年就能中进士,你说多厉害。原本我觉着,赵胖,呃,赵才子家的阿泰哥就已经很厉害了。可看我李大哥,比阿泰哥还厉害。”
然后,秦凤仪又夸李镜,“还有阿镜妹妹,别看阿镜妹妹是女孩子,其实,她比我李大哥还聪明,只是她不能科举罢了。但在女孩子里,我也没见过比阿镜妹妹更好的了。”
李家兄妹饶是再谦逊,听得好话也没有不高兴的,就是,秦凤仪这话也忒直白了些。于是,李钊给秦凤仪示范了个不直白的,李钊笑,“阿凤这性子最好,直率。”
秦太太笑,“是啊,这孩子,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待人最是诚挚,只要认识阿凤的,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秦老爷毕竟在夸孩子上头还是有理智的,补充一句,“阿凤年纪小,我们家里就他一个,随性惯了。其实,心地再好不过,就是偶尔有些跳脱,还得李公子你多指导他。”
“李大哥见天指导我呢。”秦凤仪笑嘻嘻地,问他爹,“爹,你今天没去铺子里啊?”
秦老爷笑,“我这不是听说你有朋友要来,铺子里也不忙,就没去,咱们正好一处说说话。”
秦凤仪与李钊李镜道,“我爹见闻可广了,我家现在是富了,可我爹小时候,家里穷的很。我爹全靠自己发的家,挣下我家的家业来。虽比不得那些做官的老爷们,我爹也是行过万里路,各地见识过的人。”
“你这孩子,哪有这样夸自己爹的。”秦老爷哈哈笑道,“以前都是为了讨生活,各地行商,后来攒了些家业,娶妻生子。有了阿凤后,我就不往外地行商了,不然,家里就他们娘俩,我也不放心,就做起了盐业生意。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哪里不值一提了,爹你多了不起啊,我就觉着你特别厉害。”
秦老爷笑声更响,欣慰道,“只要你懂事,爹就值了。”
“爹,我现在还不算懂事?”
“算,算。”秦老爷笑的见牙不见眼,要不是有客在,得去摸摸儿子的大头,以示欣慰。
于是,李家兄妹啥都没说,先听了秦家人一顿互夸。
秦老爷哭笑不得,与儿子道,“赶紧,换身衣裳,跟我过去探病。”
秦凤仪道,“这跟人家又不熟,去了也见不着人家阁老啊。”
“熟不熟,见不见,都无妨,可去不去,这就是大问题了。”秦老爷与儿子道,“别穿得太花哨,换身宝蓝的袍子,显稳重。”
秦凤仪一点儿不喜宝蓝,秦凤仪道,“老气横秋的。”他换了身天蓝的,透出少年蓬勃朝气,也很讨喜。秦老爷微微颌首,不是他自夸,他这儿子,光看脸,特拿得出手。
秦凤仪就骑马同父亲一道去方家送礼了,不去还好,这一去,可算是见识到方阁老的身份地位了。嗬,就方家待客的花厅里,人多的都有些坐不下。
秦家甭看是扬州城的大户,可说起来,论门第只是商户。说坐不下,也不是夸张,花厅里坐的都是士绅一流,按理,秦老爷身上也有个捐官,只是,因扬州城富庶,有钱的人多了去,商贾捐官的太多。故而,这捐的官儿,委实有些不够档次,排起来还在士绅之下。于是,秦家父子只得去这花厅的偏厅落坐了。秦老爷在扬州城人面儿颇广,与士绅老爷们打过招呼,就要带着儿子去偏厅。扬州才子赵老爷道,“阿凤就与我在这屋里坐吧。”赵老爷就是给秦凤仪做诗,叫秦凤仪得了个凤凰公子名声的那个。
秦老爷倒是愿意,不过,这屋里有一个算一个,人家不是身上带着进士举人的功名,就是家里祖上有官儿的书香门第,秦凤仪若留下,坐哪儿都得挤出一个去。秦老爷笑道,“他一向跳脱,还是跟着我吧。赵老爷您哪日有空,我叫他过去给您请安。”
秦凤仪听他爹这谄媚话就不禁翻白眼,他跟赵胖子都平辈论交的,赵胖子家里调理的歌舞伎,有什么新曲子新舞蹈的,从来都是先请他过去瞧。他爹这是做什么呀,以后他跟赵胖子怎么论辈分哪。
赵老爷笑眯眯地,“什么请安不请安的,阿凤有空,哪天都成。”
两人寒暄几句,秦凤仪就跟他爹去了偏厅。
偏厅也是满当当的一屋子人,好在,这里能容秦家父子有个座儿了。在偏厅寒暄过一圈后,秦凤仪瞧着这两屋子人,想着今天是绝对见不着方阁老的了。他悄悄问他爹,“爹,要不,咱们放下东西,先回吧。”
秦老爷给他个白眼,“闭嘴!”来都来了,就是见不着方阁老。方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你携礼来探病,定要有主事的爷们儿过来相陪午饭的,秦老爷早就没想见方阁老,他就是琢磨着,趁这机会,与阁老院里的主事的爷们儿先打个照面,混个脸熟。
秦凤仪只好乖乖陪坐,然而,他又是个坐不住的,坐了一时,就打算起来去外头逛逛。秦老爷连忙问,“干什么去?”
秦凤仪眼珠一转,“茅房!”
秦老爷好悬没说,咱俩一块去。知道他这儿子是个屁股上长钉子的,摆摆手,悄声道,“外头站站就行了。”
秦凤仪便起身出去了。他是个闷不住的,如今跟着他爹在外应酬,其实也懂了些规矩,知道大户人家规矩重,他也没往外去,干脆就在这花厅小院的门口与守门的小厮贫嘴闲话,秦凤仪说得正热闹,就见远处行来一行人,不过,人家不是朝这待客的花厅小院来的,人家是顺着方家的青石路,直接往正院去的。隐隐的,秦凤仪觉着那行人有些眼熟,不由伸长脖子认真望去。
地盘不够分~
此为防盗章; v章购买比例50%; 防盗时间36小时!!!!! 李钊听这姓秦的一口一个“阿镜”的喊他妹闺名,就一肚子火大。李钊沉了脸问,“哦,她哪里有不是了?”
李镜脸上的笑; 忍都忍不住,唇角弯弯。就听秦凤仪道; “大哥; 你听听阿镜都怎么叫我的; 竟然叫我阿凤。我俩才两天没见,她就叫我阿凤了。这怎么能行啊,我比她年长; 都说了要叫阿凤哥的!大哥你不是素来有规矩; 怎么不说她,只说我?”
李钊道,“看你这样; 有个做哥的稳重劲儿么?”
“做哥看稳重啊,那是看谁生得早; 我比阿镜生得早,她当然得叫我哥了。”说着,秦凤仪突然脑子一亮; 想出个绝好主意; 与李镜道; “阿镜; 你看,现在咱们见一面多难哪,跟天上的牛郎织牛似的。而且,我过来找你,大哥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不叫咱俩见面。他还总说我不是,别看他板着脸一本正经很有理的样子,其实我心里有都明白,他就是不想我来找你。我也不想总来,可不晓得为啥,有时特想你,就想过来瞧瞧你。”
李镜好话听了千万,唯秦凤仪这话,叫她心里一阵酸暖。李钊都未来得及拦上一拦,李镜已道,“以后你想我就来我家,咱们一道说说话。”
“好是好,只是有个王母娘娘的大哥在咱俩中间,哪有这么容易的。”秦凤仪脸上笑得跟朵牡丹花似的,与李镜说出了自己主意,“阿镜,我想了个绝好主意,咱俩结拜吧?”
“结拜?”
“是啊,做了兄妹,就能天天见面了,大哥也不担心了。”
饶是李镜聪慧过人,也给秦凤仪这主意惊着了,她可是从没想过跟秦凤仪做兄妹的,她又不是缺哥哥。不想,李钊却是极力赞同,“这是个好主意。”
秦凤仪笑,“是吧?以后阿镜做我妹妹,我比现在还要疼她。”
李钊道,“既是做兄妹,你就要有个兄长的稳重样。”
“是是,我一定向大哥你学习。”见李钊应了,秦凤仪就当李镜也应了,转头与李镜道,“阿镜,咱们中午就去狮子楼吃饭,它楼里那些大菜,你肯定都吃过。新近来了个厨子,做得好一手黄鱼面。”
李镜笑笑,“成,那可得尝尝。”做兄妹,也,成,吧?
既是要做兄妹了,李钊也就不死拉着秦凤仪在自己身边来了。而且,做了兄妹,秦凤仪自认也放下心中一桩难事,这样就可以跟媳妇天天见面,也避免了媳妇嫁他做寡妇的风险。于是,放下心中难事的秦凤仪,更加眉飞色舞的与李镜有说有笑起来。
这一回,有异性兄妹的梗在前,李钊便不说什么了。想着,他二人纵无“梦里”的夫妻缘法,做梦外兄妹,亦是好的。
李镜是个极有品味之人,而且,说帮着秦凤仪挑礼物,也是相当卖力,三人足走了一天,方把礼物挑好。而且,李镜并不只选古玩,有些今物,并不比那些二流古玩差。至于书画,一件未购。李镜道,“平珍的丹青固然是好,可他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有年龄所限,也不过一流水准,远远未到大师之境。古画他见得多了,你这里没有那等古代名家的丹青,倘是寻几张二三流的,反不入他目。你与那位赵翰林不是相熟么,请赵翰林画幅好的丹青,介时裱了送去。赵翰林的美人图也是极不错的,如此,可算今人名家丹青切磋。”
“成,就听阿镜你的,你的话,一准儿没错。”秦凤仪道,“阿镜,今天你也累了,你好生歇两天,我与赵胖,不,赵翰林先说好,介时去他那里选画,你与我一同去,你眼光比我高。”
“好啊。”李镜一口应下,笑道,“到时,我与我哥一道去。”
“这是自然。”秦凤仪道,“还有咱们结为异性兄妹的事,虽不用大办,也要请几位朋友做个见证方好。介时咱们就在明月楼摆酒,如何?”
李镜淡淡一笑,“好,听你的。”
秦凤仪出门一整日,非但把给平御史送礼的事办好了,还要与李家兄妹结拜。头一件事,秦家夫妇都无比熨帖,后一件,秦太太就说了,“唉哟,我的儿,我不是说让你与李姑娘好生相处,你怎么弄了个兄妹啊。”
秦凤仪道,“我都说娘你不要瞎想了,你就不听。我与阿镜,本就是兄妹之情。再说,结拜成兄妹有什么不好的。要搁别人,阿镜能瞧得上?”不是他吹,他媳妇眼光高的很。而且,兄妹怎么啦,做了兄妹,他就可以随便哪天去看他媳妇,也不用总被大舅兄三挡四阻的为难啦!一想到结拜这主意,秦凤仪就觉着自己灵光的了不得。
“我不是说结拜兄妹不好,算了,兄妹就兄妹吧。缘分未到,也是李姑娘无福。”
秦凤仪心说,在他娘眼里,怕是没有比他更好的了。他媳妇的好处,他娘哪里知道呢?哎,说来,妇道人家,有几人有他媳妇的眼光哩。
既是要做兄妹,秦凤仪就想大大方方的送他媳妇一些东西,而且,他媳妇的生辰也近了呢。
虽则做不成夫妻,可看他媳妇为他的事,多上心啊。秦凤仪只要一想到,心里就暖暖的。
秦太太也想到了备礼的事,与秦凤仪道,“既是要结拜做兄妹,可得给人家李姑娘备份厚礼。”
“这个我来准备,娘你就别操心了。”
“我如何能不操心,介时摆酒还是咱家来张罗的好。”
“我说了,摆酒摆在明月楼,再请赵胖子,哎,可惜阿罗哥去跑漕运了,不然,也请阿罗哥了。”秦凤仪道,“这事本也不欲大张罗,就请赵胖子和阿泰哥吧。”
秦太太笑,“我儿越发会办事了。”
“这是!”
秦凤仪要与李镜结拜为异性兄妹,这事,自然与秦家夫妻的初衷有所不同,不过,这是景川侯府的公子小姐,能结拜为兄妹,也是极大的体面,秦家夫妻虽不欲将此事到处显摆,心下亦觉荣光。想着这景川侯府的公子小姐果然有眼光,看人并不局限于门第身份。
真正吃惊的是方家,李家兄妹的好友方悦就惊的了不得。因为,李秦三人结拜之事,是请了方悦方澄兄妹的。方澄都与她哥打听,“哥,这位秦家公子是谁啊?”
方悦道,“说来你都不能信,是咱们扬州盐商商会会长秦会长家的公子。”
方澄极是惊异,一个盐商子弟,一方是景川侯府的嫡长子嫡长女,身份差距何止千万里。方澄道,“这位秦公子当真是有手段。”
方悦笑的意味深长,“手段不一定高明,这位秦公子在扬州城有个名声,你肯定还不知道。”
“什么名声?”
“人都叫他凤凰公子。”
“唉哟,什么样的人,就敢自称凤凰?”
方悦道,“先时咱们在京城,京城中,若论斯文俊秀,当属李钊。若论英挺俊俏,当是平岚。不过,若单论相貌,他二人皆不及这位凤凰公子。”
“世间有这样好看的人?”
“你去了就知道了。”方悦道,“你可去开开眼吧。只是,别一见那凤凰公子,也想着与凤凰公子结拜个兄妹才是。”
“三哥你这叫什么话。”方澄嗔一句,打趣他哥,“那哥你可得打扮一二,别真叫人家秦公子比到泥里去。”
“泥里不大可能,不过比到土里倒是有可能的。”
兄妹二人说笑打趣,见祖父溜哒着过来了,二人连忙出亭迎接,方阁老笑道,“你们说笑你们的,什么事这么高兴,我在外头都听到你们的笑声。”
方澄扶祖父坐了,笑道,“是李家大哥和阿镜姐姐,要与秦公子结拜的事。祖父你认识秦公子不,我哥说,城里人都叫他凤凰公子。”
方阁老笑眯眯地,“如何不认得?上回我不舒坦,秦公子还来探病。嗯,是个齐整孩子。”
方悦笑,“阿钊和阿镜妹妹请我们后儿去明月楼一并吃饭,也算做个见证。”
“那就去吧。”方阁老道,“阿钊阿镜都是有分寸的人,这个凤凰,既得他们另眼相待,可见必有其过人之处。你们年纪都差不多,咱们刚回老家,你们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没有坏处。”
二人皆笑应了。
待得去明月楼赴宴,方澄才算开了眼界。那样大红底绣金槿花的袍子,这样的艳色,竟然压不住秦凤仪那更加耀眼飞扬的相貌。不要说方澄这样初次见秦凤仪的,便是明月楼楼下那些吃酒的,多有认得秦凤仪这张脸的,皆是看呆了去。
秦凤仪一路与认识的人打着招呼,一面照顾着李镜先上楼,他随于其后。秦凤仪一行到的时候,人便齐了。说来,都是熟人,就是方悦,以往也是见过的,秦凤仪又打了回招呼。方澄则是头一回见,方澄与李镜是闺中密友,也是举止大方的大家闺秀,此时见着秦凤仪,却不禁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扭捏。
秦凤仪待女孩子尤其有礼,抱拳一躬,“方家妹妹好。”
方澄连忙还礼,“秦哥哥有礼了。”
彼此见过礼,秦凤仪道,“阿镜,你与方家妹妹坐一处,你们是女孩子,在一处好说话。”
李镜道,“你不说我们也要坐一处的。”
“那你照顾着方家妹妹些。”口气之熟稔,自较常人更为亲近。
李镜一笑,“我晓得。”
人既齐全,秦凤仪请的赵家父子做个见证,李家就请的方家兄妹,如此,秦李三人便结为了异性兄妹,李钊年纪最长,自然为兄长,李镜小秦凤仪一岁,与秦凤仪以后便以兄妹相称了。
名分既定,秦凤仪再到李家走动,也自在许多。便是李钊,先时的种种担忧亦是烟消云散。
李镜与秦凤仪到赵家选画时,李钊也没拦着。
秦凤仪与李镜悄悄话,“早知结拜后大哥就好说话,我该早提结拜的事。”
李镜笑,“也不晓得你怕我哥什么?他那样和气的人,你还怕,怎么胆子这样小?”
“唉哟,我不仅怕你哥,我还怕你呢。你们俩一说话,理都在你们这边。你不晓得,大哥叨叨起来,能叨叨得你耳鸣,嗡嗡嗡,嗡嗡嗡,这样子。”
秦凤仪说话有趣,逗得李镜又是一阵笑。
待到赵家选画,因秦凤仪先时与赵才子说好的,赵才子也挺大方,拿出自己得意的画作让秦凤仪与李镜挑选。李镜见里头竟然还有一幅月下凤凰图,画得正是月色之下,一人乘舟远去。那人身形极具意境,不必说,定是秦凤仪了。
之后,李镜选了一幅美人图,另则这幅月下凤凰图,也一并挑了去。
赵才子还与秦凤仪道,“那你抽空让我另画一张啊。”
“知道了知道了,看你这小气的,我说,咱们这么熟了,纵不看着我,也该能画个十张八张的,还单用照着我才能画出来。”
赵才子道,“我就是瞧着你,也画不出你万一之神采啊。”
“这倒是。”秦凤仪道,“我总觉着,你把我画得太丑了。”
赵才子叹,“是啊,纵丹青妙笔,也难描你这天人之姿。”
秦凤仪深以为然。
二人挑过画,因还要出去游玩,便未在赵家多加打扰。待辞了赵才子,李镜将那幅美人图给了秦凤仪,另外一幅《月下凤凰图》自己收了起来,李镜还说秦凤仪,“这些什么花魁选美的,都不是什么好去处,你并不是那样的人,这样的事,以后还是少去。”
秦凤仪大概是“梦里”被媳妇管习惯了,他点点头,“我知道,就去了那一次,我先时没去过,才去的。结果,人都很一般,还说是花魁,要花都那样,花都要哭死了。还有那琴啊箫啊琵琶的,弹的也不好,叫人一听就想睡觉。”
李镜笑,“那就更要少去了。”
“嗯。”
李镜与秦凤仪出去逛了一日,彼此皆心怀舒畅。就是李钊,见着妹妹拿回的《月下凤凰图》,不禁问,“你把秦凤仪这画拿回来做甚?”
李镜展开来给大哥看,再次品鉴了一回,“大哥你不觉着这画中还真有阿凤哥的三分□□,赵翰林画人物,当真是有一手。”
李钊微微皱眉,李镜连忙道,“我想着,什么时候请赵翰林帮咱们兄妹也画一副。”
李钊面色大为缓和,李镜忙将画收了起来,不着痕迹的递给丫环。李钊道,“收着偶尔一观也便罢了,切不可挂到墙上去。”
活圣人~
此为防盗章; v章购买比例50%,防盗时间36小时!!!!! 便是一向自诩冷静自持的李镜也不例外,尤其李镜很有些颜控的小毛病,遇到的偏生还是绝代美貌的秦凤凰。这不,李镜抱着茶具回屋; 立刻就想多了。那天她与兄长去古玩店; 原是为了寻一件给方阁老安宅的紫砂壶,偏生就见着了这套前朝赵东艺焗补过的茶具; 像秦凤仪; 一向不喜这破碎后再焗好的瓷器; 李镜却是对此情有独衷。只是,兄妹二人下江南,纵出身景川侯府; 带的银钱却是不丰; 当然,凭兄妹二人如何吃用游玩是足够的; 但,这样前朝有名大师的瓷器; 开价就是六百两; 这便是对于侯府,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故而,李镜也只是赏玩一番; 并未购下。
不想; 今天秦凤仪便送了来。
李镜便想多了; 想着,当初在古玩店她兄妹虽然将秦凤仪吓了一跳,但想来事后秦凤仪必是又去了古玩店,肯定是跟让老板打听了他们当时买东西的情况,近而购下这套茶具。
原本,李镜对秦凤仪所说的“梦里”之事,既惆怅又恍惚,心里又有那么一丝怀疑,因为秦凤仪的经历委实太过离奇。但,看到这套瓷器,李镜是真的信了。她的喜好,非极亲近之人不能知道。
说她与他在他的“梦中”做了好几年的夫妻,也不知“梦中”那里年,他们是怎么过的日子。
李镜又是一番惆怅,心下不禁思量,秦家要是想在礼物上讨好平珍,怕真是不易了,秦凤仪大约正在为此犯难吧。
不要说对平珍不大了解的秦家,便是对平珍有所了解的李镜,都觉着,想讨好平珍不是那样容易的事。
一想到秦凤仪要为此犯难,李镜心里竟也不大好过。
李镜在自己屋里情思半日,傍晚兄妹俩吃饭时与她哥商量道,“哥,咱们与秦公子也算有段机缘。虽则有欠缘法,可眼瞅他这样的犯难,哥,我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李钊道,“他来打听,能说的我都说了。要换第二个人,有这样的便宜?”
“不是说这个,就是你不说,秦家在外打听,平珍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阿凤过来跟咱们打听,是打心眼里觉着,跟咱们亲近。”李镜给他哥盛了碗豆腐羹,“你说,这世上,他这样的人有几个?不要说咱们出身侯府,便是出身寻常大户人家,倘是那些卑劣的人,要知我相中了他,还不得趁势巴结上来?秦公子就不一样,他生怕害了我。”
“我也就是看在他这一点上,才见的他。”
“行啦,你就一小举人,见见秦公子怎么了?哥,不是我说,你以往可不是这样的势利人,如今,越发势利了。”因为李钊说秦凤仪的不是,立刻得了妹妹一个“势利眼”的评价。
李镜道,“你说,就你帮人家这么一点小忙,能与人家的对咱的恩情相抵么。”
“有什么恩情啊?你恩来恩去的。”
李镜正色,“不娶之恩。”
“我真是求你了,你有话直说吧。”见妹妹又给他布菜,李钊道,“别给我布菜了,你这菜,可不‘好’吃!”
李镜与她哥商量,“给平珍备礼,就是咱们来备,都不好备,何况秦公子。既知他有此难事,不如帮帮他。”
“怎么帮?”
“我帮他把礼凑齐了就是。”
李钊问,“你?”
“自然是我,你那眼神,你会挑东西么。”把他哥最爱的青笋放他哥碗里了。
“不成。”李钊道,“你们少些见面才好,既知无缘,就当彼此远着些。不然,见得多了,心思重了,又知不能嫁娶,介时,你要怎么着?”
“你当我还真把持不住啊。”李镜道,“大哥你这样出众的人成天在我身边,我眼光方养刁了的。要不,你与我们一道去,这便不怕了。你想想,秦公子这经历多神奇啊,我总觉着,秦公子不是个凡俗之人。倘是凡俗之人,哪里有生得他那样好的。何况,他既然在‘梦里’梦到咱们,便是说咱们几人之间必有一段因果。便是今日远远避开,焉知明日会不会遇上?既如此,倒不若顺心意而为,如此,秦公子有什么难处,趁着咱们在扬州,能帮的帮了。介时,我与大哥你回了京城,这因果,也算了了。”
知道为什么秦凤仪没说出“梦中”之事前,李钊也不大愿意这桩亲事的缘故了吧。听听他妹妹的口才,想着他妹妹的才干,李钊如何舍不得妹妹真的就嫁给盐商子弟,委实太过委屈妹妹了。
李镜对她大哥是鞭辟入理的一通劝,李钊终于点了头。主要也是秦凤仪经历太过奇特,何况,有他跟着,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倘他拦得太紧,倒真叫二人彼此生出牵挂来,那就不好了。
如此,李钊便给秦家下了帖子,请秦凤仪过来一趟。
秦家接到李钊的帖子时,秦凤仪不在家,是秦太太接到的。秦太太那叫一个惊喜,想着儿子前几天不还说李家这事没戏么。如何李家又打发人送了帖子来?秦太太立刻替儿子应了,还赏了李家下人下大红包,令管事留着吃了茶,方打发了那送帖子的小厮去。
当晚丈夫儿子一回家,秦太太就与丈夫儿子说了这个好消息,还抱怨儿子,“你瞧瞧先时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人家都主动打发人给你送帖子了。明儿换那身月白的袍子,过去后好生与李公子李姑娘说话,知道不?”
“知道。”秦凤仪心下一喜,以为他媳妇请他过去呢,那他一定得穿得好看些才行啊。结果,接了帖了瞧了一回,竟是大舅兄的字。秦凤仪失望极了,没精打彩道,“我今儿刚去过,还在李大哥跟前说错了话,他叫我明天去做啥,不会是嫌我今天说错话,过去打我一顿吧?”
秦太太连忙问,“你说错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一不留神,唤了阿镜的闺名。”
“你也是,当着人家兄长的面,可不能这样没规矩。”秦太□□慰儿子,“放心吧,这不是什么大事,李公子不至于为这事责你。
“娘你不晓得李大哥的脾性,他常为着丁大点儿的事,就能叨叨你一下午,叨叨得人头晕。”
秦太太笑道,“有时人家说你,倘你果真有什么地方不大好,改了就是。”
秦凤仪拿着帖子直叹气,“李大哥给我派帖子,我一点把握都没有。要是阿镜给我的帖子就好了。”
秦太太险没笑出声来,与丈夫交换个眼色,看儿子这模样就知道有多中意人家李姑娘了。只盼李姑娘不要似那些常人般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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