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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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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入赘差不多,在公主跟前没地位的。我的儿,你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搓磨。”合着不是觉着儿子配不上公主,是觉着做驸马忒苦。
秦凤仪摆摆手,“娘,你就先别管了,亲事我也想放一放,着什么急啊。就像娘你说的,寻就寻个好的。”
“成!”秦太太就不信了,凭他儿子的品貌,就娶不到个好媳妇!那什么李姑娘,这般没有眼光,错过她儿子,等着后悔去吧!秦太太这不知底里的,很是抱怨了李镜一回。
当晚秦老爷回来,秦太太把这事与丈夫说了,秦老爷也颇觉可惜。秦老爷道,“眼下也顾不上这个了,你备份厚礼,巡盐御史张大人这就要任满还朝,咱们盐商商会要摆酒相送。阿凤也闲不住,让他跟着管事学着些,这些人情往来,以后可是少不了的。”秦老爷是盐商商会的会长,这些事,自然是他的分内事。
秦太太点头,道,“说来,张大人当真是不错的官儿了。张大人一走,来的不知是哪个?”
“听说派来的是一位平大人平御史。”
“平御史?”秦太太想了想,道,“平家,我记得有一回同绸缎庄陈家太太说起话,他家与江宁织造陈大人府上是同族,就是借着织造府的光,在扬州城开了绸缎庄。听陈家太太说,帝都平家可是郡王府,显赫的了不得。难不成,是平郡王府的人?”
秦老爷道,“这就不晓得了,既是姓平,说不得是同族。”
秦太太道,“那这给新御史的礼物,可是得一并预备起来了。”
“是啊。”秦老爷叹道,“只盼新御史能与张御史一般方好。”盐商虽则豪富,但要打点的地方当真不少,尤其盐课上的,哪里打点不到都不成。
秦老爷眼下事多,正好儿子开窍懂事,索性就带着儿子,既叫他学习了,也能帮衬自己。秦凤仪甭看生意上的事不大懂,这人情往来他倒不陌生。像给张大人安排的饯行酒,秦凤仪就颇有主张,席上安排的都是扬州城的名菜,张大人在扬州城,自然少不了吃这些菜,可此临别这际,见着扬州城的名菜,喝着扬州城的名酒,张大人对这座繁华府城,亦不禁生出难舍之心啊。
甫始
此为防盗章; v章购买比例50%,防盗时间36小时!!!!! 第1章
一刹那有多久。
佛教经典《仁王经》里说; 一弹指六十刹那; 一刹那九百生灭。
但,秦凤仪相信,便是以佛法的无上智慧也难以解释他在那一刹那的感受。那一刹那,他都把小秀儿压到床间,准备给彼此开个苞了。然而,就在那一刹那——
欢情香袅袅升腾,午后的风拂过窗外那满树琼花; 锦鸾绣帐中,秦凤仪箭在弦上的那一刹那——
秦凤仪无法形容那一刹那的感受,他整个身体贴住小秀儿挣扎不已的娇躯; 眼瞅就要得手,可就在那一刹那,秦凤仪透过小秀儿惊慌绝望的雪白面孔; 似乎看到了; 看到了……
******
秦凤仪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 他是被他娘哭醒的,他娘的哭声很有特点,一韵三叹; 十分有节奏感; 细听有点儿像扬州清曲的韵味儿。秦凤仪觉着自己仍在梦中; 在梦中; 似有人淡淡的说了一句,“死了,也好。”
这样的一句话,仅四字,却似乎带着数九寒天的刺骨冰冷,秦凤仪还没来得及思量这话是谁说的,心下一机凌,整个人便被一股无形的能量自“梦中”拉回现世,继而,他听到了他娘那独有的哭腔,他娘就坐床边,捏着帕子哭的眼泪流成河,“我的儿啊,我短命的儿啊!你这是怎么啦!你说你,这扬州城什么好丫头没有,你瞧上哪个,只管跟娘说,非得自己干,这不,把命都搭进去了!我苦命的儿啊!”
边儿上有人劝,“儿子没事,大夫说,歇歇就能好。看你这样,不知道还以为咱们儿子有个好歹哪。”这一听,就知道说话的是秦凤仪的爹,也是个惯孩子的。
秦太太一听这话就跟老头儿急眼,指着儿子道,“这叫没事!半天一宿还没醒!你给儿子请的什么蒙古大夫,会不会治啊!赶紧着,装银子,去帝都请太医去!甭管多少钱,就是倾了家,我也得把儿子给治好!”
秦凤仪还没睁眼,边儿上大夫先不干了,老大夫气咻咻的一拎药箱,怒道,“既然嫌许某医术不精,许某这便告辞!”
秦老爷连忙拦了大夫,“哪里哪里,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许大夫你可千万别跟这妇人一般见识。”给老大夫赔礼。
秦太太便又哭,“我苦命的儿啊——”
秦凤仪觉着,便是他死了,就凭他娘这哭功,也能把他能哭活,哪里还用麻烦大夫啊。秦凤仪嘟囔,“行啦,别哭啦,我没事。”
他昏迷初醒,觉着用足了气力,其实声音并不大,但就这细微声响,秦太太就如溺水者见着浮木、绝望者见着救星一般,两只烂桃儿一般的眼睛里立刻迸射出浓浓的喜悦之光,这个时候也不嫌大夫没用了,两眼晶亮,双眸放光,伸手矫捷的秦太太,一把将闹脾气的许大夫拽到床前,由于惊喜过度,音调都变了,“许大夫,赶紧看看,我儿子醒啦!”
说实在的,要不是秦家有钱,不好得罪,且出的诊金高,许大夫真不乐意给这家人看病。
就这家子,有钱,扬州城里一等一的大盐商。可除了有钱,就啥都没了,尤其无德,这一点儿,在秦盐商家的独子秦凤仪身上体现的犹为明显。
秦凤仪这人,扬州城有名的大少爷,说他是纨绔都是对纨绔的玷污。打秦家在扬州城发迹,秦凤仪就把暴发户的嘴脸演绎了个十成十。自小就不是好东西,在学里欺负同窗,在外头欺负小伙伴,这长大了,越发得寸进尺,都开始欺负良家妇女啦!
你说,你秦家又不是没钱,再说,花街柳巷多的是揽生意的专职服务人员,你去那种地方多合适啊。偏生秦凤仪是个怪胎,他就喜欢良家女孩子。倘人家愿意,你情我愿,也好。偏生人家不愿,他非要硬来。这不,出事了吧。
许大夫来的时候,秦凤仪就昏迷不醒了,许大夫听了这病的来龙去脉,心说,“该!”
可怜天下父母心,秦盐商秦太太只这一根独苗,独子出事,这夫妻二人是哭天抹泪苦苦相求,要许大夫救他家独苗儿子。说来,秦盐商其实在扬州风评还好,主要是,秦盐商这人大方,自来城里修桥铺路、救济孤寡,他向来不小气。就是秦太太,也时不时的施粥舍米、行善积德。可依许大夫看,就秦家夫妇积的这德,还不够秦凤仪败的。
许大夫到底是大夫,行医济世,断没有见死不救。
可救这么个货,许大夫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在积德还是在作孽?或者,叫老天收了这祸害,才算善事一桩。
只是,如今秦凤仪都醒了。
罢,罢!
都是天意!
天意不绝这祸害。
许大夫重给秦凤仪号了脉,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树、不细不洪、节律均匀、有神有根……反正,就这脉象,秦凤仪只要不糟蹋身子,活个百把十年完全没问题。
这样的好脉象,本不用开方子,只是,碍于秦太太那“我儿身子弱、我儿受了大罪、我儿可得好生补一补”的模样,许大夫很是开了几幅金贵药,秦老爷命管事跟着许大夫抓药去了。自然,一封丰厚诊金自是少不得。
秦太太就守在儿子身畔,儿一声肉一声的喂儿子喝水、喂儿子喝汤、喂儿子吃饭……秦凤仪完全条件反射的张嘴:喝水、喝汤、吃饭。
待秦太太把儿子照顾妥当,看他精神犹不大好,便打发了丫环,亲自瞧着儿子睡了,秦太太方轻移步离开,还留下了自己身边最得利的大丫环桃花,吩咐仔细听着些,大少爷醒了,立刻过去通禀。又吩咐小丫环传话厨下,大少爷病中,少用油腻之物,多做些清淡滋补的,给大少爷补身子。再者,为免影响大少爷养病,琼花院里的几笼子黄鹂画眉喜鹊啥的,这些爱喳喳的鸟儿,都叫暂拎到太太院里去,先帮大少爷养着,待大少爷病好了,再给大少爷送过来。
秦太太细细的吩咐了一回,又不放心的隔窗往屋里瞧了一瞧,见儿子是真的睡了,这才不放心的去了。
秦凤仪其实并没有睡着,他就是觉着累,很累。
整个脑袋似被人一股脑的塞进了数载光阴,好在这数载光阴不是关于关于别人的,而是关于他的。倘是别人的故事,估计依秦凤仪的心理承受力,这会儿得疯了。但,就这关于他的事儿,他也没好过到哪儿去,因为,太惨了。
倒不是故事多惨,那数载光阴,秦凤仪仍是有吃有喝、富贵荣华、样样不缺。他觉着惨,是因为,在那数载光阴里,死得太惨,太没面子了。
他,他,他竟然是,那啥,死的。
秦凤仪都不想提,太丢脸了,怎么可能啊,他身体一向很好。是的,因为家里有钱,秦凤仪打小儿立一志向,必要荣华富贵,长命百命。就为着能长命百岁,十六岁生辰前,他都没碰过女人。秦凤仪可以很自豪的说,他现在还是童男子哩!
他就是这会儿撒泡尿,还是著名中药材,童子尿哩!
他这样注重养生的人,怎么可能那么早就死啊!
简直太没天理了!
秦凤仪怀疑自己这梦是不是假的啊,但,那梦的感觉又是真的不得了,原本他要与小秀儿燕好,可不晓得怎么,都箭在弦上了,竟然看到了小秀儿上吊时的惨叫。
他是喜欢小秀儿清秀可爱的模样,又不喜欢吊死鬼,突然见着上吊女鬼,还不得吓死他啊!
秦凤仪就这样生生被吓死了过去。
那一发,究竟没发出来。
秦凤仪躺床上翻来覆去的琢磨自己的“梦境”,他这么躺不住,桃花见状,以为大少爷醒了,忙令小丫环去禀了秦太太。
秦太太连忙过来,进屋问儿子,“可是哪里不舒坦?要不要再请大夫过来瞧瞧。”又问外头的药可煎好了。
秦凤仪道,“娘,我没事,就是躺得久了,觉着浑身发酸。”
“叫桃花过来给你捏一捏。”
“也成吧。”秦凤仪叹口气,趴床上。说来桃花一手的好按摩手艺,捏得秦凤仪浑身舒泰,疲乏去了大半。身上一舒坦,秦凤仪就想起小秀儿了,问他娘,“娘,小秀儿呢?”
“问那小蹄子做甚!”一说到小秀儿,秦太太便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数落儿子,“你说说你,我都说了,待你过了十六,给你挑两个干净齐整的丫环放屋里,你非自己往外头寻那等没家教的野猫。那样的女孩子,哪里懂规矩。要不是你这不谨慎,能伤着?”
“哪里伤着了,我这不好好儿的。”秦凤仪继续问,“娘,秀儿呢?”
“柴房!”秦太太没好气,“你这昏迷不醒,哪里顾得上她!”又觉着,儿子这醒了就打听这女孩子,看来是真上了心。秦太太拿儿子无法,叹道,“你要实在喜欢她,花几两银子买了来就是。只是,这回得听我的,待把她教好了规矩,知道服侍人了,再放你屋里去。”
“行啦行啦。”秦凤仪下床穿好鞋,对他娘道,“您就别啰嗦了,我没事。”
秦太太拉住儿子,“你这又要做什么?刚好些,还不好生养一养。”
“娘,我真没事。”秦凤仪自来娇惯,在家说一不二。想也知道,爹娘要是能管住他,他也成不了这祸害样。他摆摆手,遛遛哒哒的,往柴房去了。
秦太太直跺脚,叹道,“冤孽冤孽!”
秦凤仪的伤呢,好的倒也挺快。家里衣裳啥的,也都备好了,只是,人家方阁家回乡,根本没去知府大人那里吃酒。倒不是知府大人面子不够,主要是,方阁老一回乡就病了。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回了家乡,见着家乡人,喝到有家乡水,吃到家乡的老字号,晚上多吃了俩狮子头,撑着了。
秦凤仪听闻此事,对方阁老很是理解,秦凤仪道,“要说咱们扬州的狮子头,真是百吃不厌。”
秦老爷哭笑不得,与儿子道,“赶紧,换身衣裳,跟我过去探病。”
秦凤仪道,“这跟人家又不熟,去了也见不着人家阁老啊。”
“熟不熟,见不见,都无妨,可去不去,这就是大问题了。”秦老爷与儿子道,“别穿得太花哨,换身宝蓝的袍子,显稳重。”
秦凤仪一点儿不喜宝蓝,秦凤仪道,“老气横秋的。”他换了身天蓝的,透出少年蓬勃朝气,也很讨喜。秦老爷微微颌首,不是他自夸,他这儿子,光看脸,特拿得出手。
秦凤仪就骑马同父亲一道去方家送礼了,不去还好,这一去,可算是见识到方阁老的身份地位了。嗬,就方家待客的花厅里,人多的都有些坐不下。
秦家甭看是扬州城的大户,可说起来,论门第只是商户。说坐不下,也不是夸张,花厅里坐的都是士绅一流,按理,秦老爷身上也有个捐官,只是,因扬州城富庶,有钱的人多了去,商贾捐官的太多。故而,这捐的官儿,委实有些不够档次,排起来还在士绅之下。于是,秦家父子只得去这花厅的偏厅落坐了。秦老爷在扬州城人面儿颇广,与士绅老爷们打过招呼,就要带着儿子去偏厅。扬州才子赵老爷道,“阿凤就与我在这屋里坐吧。”赵老爷就是给秦凤仪做诗,叫秦凤仪得了个凤凰公子名声的那个。
秦老爷倒是愿意,不过,这屋里有一个算一个,人家不是身上带着进士举人的功名,就是家里祖上有官儿的书香门第,秦凤仪若留下,坐哪儿都得挤出一个去。秦老爷笑道,“他一向跳脱,还是跟着我吧。赵老爷您哪日有空,我叫他过去给您请安。”
秦凤仪听他爹这谄媚话就不禁翻白眼,他跟赵胖子都平辈论交的,赵胖子家里调理的歌舞伎,有什么新曲子新舞蹈的,从来都是先请他过去瞧。他爹这是做什么呀,以后他跟赵胖子怎么论辈分哪。
赵老爷笑眯眯地,“什么请安不请安的,阿凤有空,哪天都成。”
两人寒暄几句,秦凤仪就跟他爹去了偏厅。
偏厅也是满当当的一屋子人,好在,这里能容秦家父子有个座儿了。在偏厅寒暄过一圈后,秦凤仪瞧着这两屋子人,想着今天是绝对见不着方阁老的了。他悄悄问他爹,“爹,要不,咱们放下东西,先回吧。”
心术
此为防盗章; v章购买比例50%; 防盗时间36小时!!!!! 秦太太见儿子跑得一脑袋汗; 一面给他擦汗; 一面道,“可是出门遇着合眼缘的女孩子了。”
秦凤仪叹口气; “娘; 你不晓得,我前儿做了个梦。梦到成亲了,你说多玄,今天我出门,就见着一位姑娘,生得如我梦中的媳妇一模一样,把我吓了一跳。”
桃花端来蜜水; 秦太太道,“喝口水再说。”
秦凤仪咕咚咕咚喝了半盏,秦太太问,“什么样标志的女孩子,叫我儿这般魂牵梦萦。”
“别提了。”秦凤仪摆摆手,“可是把我吓坏了,幸亏这不是梦里。”
秦太太一笑,拉了儿子的手道,“我儿; 你今年已经十六; 也该开始议亲了。”
“不急不急。”今儿叫李氏吓一跳; 秦凤仪是半点儿成亲的心都没有了。
秦凤仪倒不是觉着李氏,哦,就是李镜,秦凤仪并是觉着李镜生得寻常。秦凤仪每天照镜子看惯了自己那张美人脸,他看谁都觉着挺寻常,于是,李镜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差别。只是啊,唉哟喂,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梦里就管他管的跟孙子似的。
可奇怪的是,就这么叫李镜管着,他怎么还是那种死法呢?
秦凤仪翻来覆去的想不通,也就没有再想了。反正,他决定,即便是要娶妻,也不娶李镜,忒厉害。
秦凤仪晚上倒是得了他爹的表扬,他爹这回不是在他娘跟前夸他,而是把他叫到书房一通夸,夸他把阮秀才那事办得好。
秦凤仪给他爹一表扬,立刻将因他媳妇所受的惊吓抛到脑后去啦,他美滋滋的摸摸后脑勺,明明一脸受脸,还硬是拗出个谦虚嘴脸,道,“爹,我当时就是一时糊涂,后来明白过来。小秀儿说来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这阮秀才又一派真心,成全人也是一桩好事嘛。”
“这就是了,三国时诸葛孔明说过一句话,叫,莫因善小而不为,莫因恶小而为之。你这就很好。世间好姑娘多了,何必就盯着个村姑不放。何况,遇事得虑长久。咱家可不是李家那没见识的。这阮秀才啊,年不过二十,已是秀才功名。阿凤,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谁知道他以后会如何呢?可这读书人,一旦得了造化,也不过是三五年的事。你今天就做得很好。”秦老爷连说两次“很好”,可见对儿子今日见阮秀才的事多么的满意。
秦凤仪心下亦觉着自己这事儿办得好,又受了老爹的夸奖,秦凤仪当即道,“以后比这还好的事还有呢,爹你就走着瞧吧。我知道现在有人在外说我坏话,我非把这名声给扭回来不可。”
“好,有志气!”眼瞅儿子当真是知道上进了,秦老爷就说到正事上了,道,“你娘同我说,你做梦都梦到娶媳妇了。你如今也大了,的确该正正经经的娶一房媳妇。成家立业,成家立业,都是先成家后立业嘛。”
秦凤仪不待他爹多说,忙道,“爹!别说了!暂缓暂缓,我现在一点儿不想成家!”
反正,凭父母如何说,秦凤仪就是咬死了不谈亲事。
弄得秦老爷都与妻子道,“你弄错了吧,看阿凤这模样,就差去庙里做和尚了,没有半点要成亲的意思。”
“都说梦到娶媳妇,能不想?”秦太太倒是不急不徐,“这亲事原也急不得,总得慢慢来。就咱们阿凤的人品,我只怕扬州城里没有姑娘能配得咱儿子。”
秦老爷不愧与秦太太是夫妻,在儿子身上亦有一种迷之自信,秦老爷感慨,“是啊,凭咱家的家财,咱们阿凤的人品、相貌,哎,他十二三时就有人打听有没有定下亲事,我就是觉着没有可匹配的,故,一直拖着。可这要给阿凤议亲吧,应了张家,便得罪了李家,又是一桩愁事。”
秦家夫妻为儿子的亲事发了一回“愁”,秦老爷道,“对了,近来咱们扬州城可是有件大事,方阁老辞官还乡,这就要回来了。听知府大人说,知府大人想设宴,款待方阁老。”
“哪个方阁老?”
“就是方家巷子,他家太爷不是在朝为礼部尚书么。听说快八十了,实在干不动了,辞了官,思念家乡事,要回乡来住。”
“哦——原来是他家。”秦太太眼睛一亮,道,“我与他家南院大太太可熟了。”
“你说的那位南院大太太不过是旁支,此次方阁老回乡,我寻思着,他家嫡支也要回来服侍的子孙。知府大人已准备了为阁老大人设宴洗尘,还给了我一张帖子,你给咱儿子做几身鲜亮衣裳,到时我带着儿子一道去。如今他年岁渐长,人也懂事,正该趁此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很是很是。”秦太太道,“如今天儿热了,我正巧得了块藕荷色的料子,说是江宁织造府那边儿流出来的。那颜色,又轻又亮,正好是年轻人夏天穿,给咱儿子裁身新袍子。”
秦太太突然一拍大|腿,道,“诶,不知道方阁老家里有没有适龄的孙女,凭咱儿子的人品,哪个女娘见了能不喜欢。”
秦老爷微微一笑,拈须颌首,“你才明白过来呀。”
秦太太可真是方方明白了丈夫用意,不由笑道,“你这老鬼,有话还不直说,跟我打哑谜。”
“我的太太哟,赶紧,你也多打两套首饰,介时少不得要多多出门的。”
夫妻俩发了一回白日梦,倒很是欢喜。
倒是秦凤仪,自从上遭在琼宇楼见到梦里的媳妇,那是再不肯去琼宇楼了。好在,老天爷待他不薄,之后数天总算没再见到那可怕的女人。
让秦凤仪高兴的是,揽月那事办得不错,小秀儿与阮秀才的婚期已是定下了,因着阮秀才与小秀儿都急,不是阮秀才说的九月,俩人亲事便定在了四月。揽月道,“亏得爷您好眼光,没怎么着那小秀儿。您不晓得,那丫头真泼啊,我瞧着,就是我不去,李菜头也招架不住她。搁家里,好不好的,不是上吊就要跳井,放下狠话说,她不想活了,叫李菜头鸡飞蛋打,一个铜板也捞不着!你说把李菜头愁的,眼瞅老了五岁。”
秦凤仪哈哈大笑,笑一阵,神秘兮兮的同揽月道,“别说,小秀儿身上就是有这么一股子悍劲儿,格外招人。”
“爷,也就您觉着招人,要小的说,就是个小胭脂虎啊!就阮秀才那文弱样,招架得住这个?”揽月摇摇头,很为他家大爷庆幸。
秦凤仪问,“小秀儿有没有说啥?”
“说啥啊?”揽月不明白了。
“平日枉你也自夸聪明,这怎么倒笨了?”秦凤仪抖一抖二郎腿,道,“爷为她的事儿,特意着你跑趟腿,她就没谢谢爷。”秦凤仪难得做好事,做了好事得有精神回报呀,他就等着夸奖哪。
揽月一脸惨不忍睹,道,“唉哟,我的爷,那小胭脂虎,一见我去,先拿着烧火棍就冲我来了,要不是小的机伶,还不得被她给揍一顿。待我把事儿说了,她方好些,只是也没好话,说你虽良心发现,可事儿都是从你这起的,休想叫她领情!我是白跑一趟,爷你是白发善心,人家半点不承情!”
倘换个雄性如此不识秦少爷好心,秦少爷必要恼的,这回偏生是小秀儿。只要一想到当初小秀儿从自家扭哒扭哒跑远的背影,秦凤仪竟是半点生不起气来,相反,他心里还淫|荡荡的痒了那么一回,搔搔下巴,嘿嘿□□数声,方与揽月道,“小秀儿就是这幅性子,行啦,男人还与女人计较不成。”
心下觉着,自己当真是大好人,小秀儿这么招人的丫头,他为着行善,竟把这丫头给放了!这是多大的善行啊,秦凤仪都觉着,待他弱冠时取字,就取俩字:大善。
秦凤仪是个有点阳光就能灿烂的性子,因着小秀儿的事算是解决了,秦凤仪心情大好,就将李镜带来的压力暂且抛到脑后去了。
李镜则是有些郁闷,完全不晓得秦凤仪如此复杂的心理状态,但,秦凤仪这一见她如同见了鬼一般,也叫李镜颇是不解。还是说,因自己生得不甚貌美,吓着这扬州城的凤凰了?
原想着既凑巧遇到,就同秦凤凰偶遇一下,结果,倒像是把凤凰吓着了。偶遇不成功,李镜回家便不甚欢喜,其兄李钊听闻妹妹不欢喜后特意过来相问,“怎么了,不是说抢良家女孩子那事是个误会么?”
冯将军
此为防盗章,v章购买比例50%; 防盗时间36小时!!!!! “什么叫‘没准儿’; 定是如此!”
秦家夫妻断定儿子命格不凡; 定能娶得贵女进门。
眼前就有这样的好人选,秦太太断不能让儿子错过这等良缘; 对于儿子的终身大事,秦太太那叫一个关心。当下请了羽衣坊的裁缝来家; 给儿子置办新衣。秦太太也是女人; 颇明白姑娘家的心事,这姑娘家啊; 就没有不爱俏郎君的。虽则儿子相貌本身已是极为出众; 但,这可是最要紧的时候,秦太太是不惜银钱工本,定要叫凤凰儿子在李姑娘跟前好生开屏。
还有,给人家姑娘的帖子,也要用上好的雪浪笺; 令儿子亲笔书了; 方令家里最懂事的管事送去。送帖子前还告诫了管事一番送帖子的规矩; 大户人家规矩重,倘管事没规矩,岂不令人小瞧; 介时丢的是她儿子的脸面。
倒是秦太太不晓得; 正因她叫秦凤仪亲自写帖子的事; 险令李钊在妹妹亲事上重做出考量。
秦家管事是个机伶人,妥妥当的把帖子送了去。
李钊接了帖子,便打发秦家管事下去叫茶了,也没忘了赏个跑腿红包。只是,李钊把这帖子翻天覆去的瞧了几遭,当真是越看越不满意,捏着帖子就寻妹妹去了。
李镜正坐在花园里看书,见兄长过来,起身相迎,李钊摆摆手,“坐。”
李镜见她哥手里捏着张帖子,不禁一笑,朝她哥伸出手去。李钊把帖子交给妹妹,皱眉,“你瞧瞧这两笔字,这当真是念过书的?”
“要是没念过书,哪里会写字?再者,看人先看人品。先帝时赵天时倒是一笔好字,结果呢,叛了我朝降了北罗,字好有什么用?人品不成!”李镜展开帖子一瞧就笑了,上面就一行字:阿镜,明天一道去吃船菜,可好?
倘换个别的只见了三面的人,还是个男人,敢写这样的帖子,李镜不摔到他脸上去。偏生,秦凤仪写起来,李镜便只想笑了,李镜与她哥道,“你看,秦公子多么率真。”
李钊以扇遮面,李镜说她哥,“你这是什么怪样。”
“这小子忒轻佻!”李钊气不顺,“明儿他再喊你闺名,叫他好看!”
“你还不成天‘这小子、这小子’的喊人家秦公子。”李镜把帖子往书里一夹,与她哥道,“学识不好,可以学习。才干不足,可经历练。唯独人品,这是天生的。我看中秦公子,主要是看中他的人品。”
“哪里,相貌才是天生的。”李钊心说,那姓秦的有个屁人品,扬州城没几人说他好。
李镜却是一笑,对他哥道,“这话也对,我唯有相貌有所欠缺,自然要在这上头补足。我呀,就是相中秦公子生得俊了,比大哥还俊。”
李钊气个半死,深悔不该带妹妹来扬州散心。
李镜道,“其实,哥,秦公子还有样好处,你没发现么?”
“我瞎。”
李镜道,“秦公子能让我高兴,我一见他就高兴。我活这十几年,唯独秦公子令我如此欢喜。”
李钊一叹,“这事我可没允呢,我必要细考察他,非得我允了,这事才算成了一半,知道不?”家里都盼着他妹能与平郡王府联姻呢,要是知道他兄妹二人另有打算,老头子先得七窍生烟。
“知道知道。”李镜笑,“要是没有哥你替我把关,我也不放心哪。”
“这小子,也不知哪儿来得这份时运。”
不独李钊,便是方悦,都觉着秦凤仪当真是有时运。
大概独秦凤仪不会这么想了,在秦凤仪看来,阿镜原就是自己媳妇啊!这叫什么时运啊,这是命中注定!
秦凤仪甭管学识上如何令李钊不喜,他对女孩子很有一手,就是请李家兄妹吃船菜,他也安排的妥妥当当。秦凤仪早上用过饭就来接李家兄妹了,他一身轻紫长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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