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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藏师-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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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晚。”丁峻低唤她的名字。
雪晚伸出纤细的食指,轻轻压住了丁峻的唇,双颊晕红,娇羞无比。
丁峻接下来想说的三个字,也被那带着冷香的手指压住。
“什么都不要说,我不要未来,只要这一刻,因为古格的人、女城的人、进入喜马拉雅山脉底下的人都没有未来。拥有这一刻,已经很完美了,完美得象一个不醒的梦,不是吗?”雪晚低语着,其余四指也覆盖过来,在丁峻脸上轻轻游走。
丁峻心底的怜惜一层层溢出来,恨不得化身为一张世界上最温暖、最轻柔的羽绒被子,覆盖她的躯体,呵护她的毕生,不再让她有一时一刻的担心。
“说来也真是奇怪,于我而言,你的脸竟然依稀有几分熟悉。在托林镇初见时,我就有了这种感觉,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我们前世曾见过、今世又重逢?”雪晚的声音轻得象一片雪绒花,在丁峻耳边幽幽萦绕着。
“歌声?哪里来的歌声——”丁峻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一阵沉郁哀伤的歌声。他游目四顾,河畔除了他与雪晚,再没有第二个人。那在河中不断游走的巨大漩涡几度冲近岸边,又倏忽远去,在河中独舞,画出复杂而多变的吊诡轨迹。
“我也听到了。”雪晚抬起头来。
稍后,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叫出来:“歌声来自河中!”
仔细判断,歌声在河上飘荡不止,跟着那漩涡移动。
“歌声从漩涡里飘出来,也就是说,歌唱者就在……就在……”雪晚的唇轻颤着,刚刚有了点血色的脸再次变得无比苍白。
丁峻替她说下去:“歌者就在河中甚至是河底,这里是喜马拉雅山脉下的冰河,不会有什么美人鱼之类。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河底。”
这个结论殊为惊人,人不是鱼,不可能在水中自然发声。
“如果真有人在水底唱歌,那么,你经历过的那件事就是真的,并非幻觉。”丁峻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推开雪晚。
他面向正前方距离河岸二十步左右的一块巨石,将食指竖在眼前,用三角比例等距法默默测算,计算出石与岸的准确距离为十六米。那石头的顶面比河水高出两米多,任由漩涡肆虐,始终露在河面上,可以作为临时落脚点。
要想仔细地观察那漩涡,就必须离开河岸,到河中央去。丁峻找好了第一落脚点,就能连环向前,继续寻找第二、第三落脚点,直到将这段河面了解清楚。他虽然不能像古代轻功高手那样登萍渡水、踏雪无痕,但通过助跑加速,以近处略低于水面的几块石头为过渡点,就能有惊无险地到达目的地。
“不要去,那太危险了。”雪晚急促地阻止他。
丁峻摇头:“人在江湖,总要做些危险的事,否则的话,又怎能达成心愿?宝剑锋从磨砺出,我这样的剑藏在鞘里太久,几乎要生锈了。对了,你还得告诉我,上一次你乘着独木舟离开河底,又是怎样回到女城来的?”
这是他心头藏着的另外一个悬而未解的疑点,当时在象泉河畔偶遇海市蜃楼,心智迷惑之下,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只顾向前狂奔。他感觉自己冲进了一团温暖潮湿的浓雾里,那雾气有形、有质、有力,将他慢慢地包裹并托举起来,并且闭塞了他五官的试听感触功能,使他变得不能听、不能看、不能说也不能动,任由那雾气摆布。他并未昏睡过去,而是丧失了与世界互动的能力。
“那海市蜃楼是一种独特的障眼法,我们开启女城的门户时,就会提前在象泉河上布设海市蜃楼,以抵挡天空中各类军事卫星的侦测。河上迷雾一起,河底的高科技钢架浮桥就会上行,搭起平坦通道,送女城的人安全进出。”雪晚回答。
第七十七章 变生肘腋
这种解释与丁峻的判断差不多,因为在海豹突击队时,他接触过五角大楼方面下发的秘密侦缉资料,称世界各地目前频繁出现的海市蜃楼,都是各国反谍报机构为掩饰新武器试航而故意制造出来的。海市蜃楼本来是大自然特有的“平流雾异象”,但地球人的科技水平高度发达后,可以轻而易举地模拟任何自然现象,惟妙惟肖,以假乱真,使敌人的间谍卫星、高频雷达无所适从。
那是军事大国间的冷战博弈,与平民百姓无关。事实上,随着全球变暖,海洋飓风数十倍、数百倍增强以后,平流雾现象已不多见,自然产生的海市蜃楼已经绝迹。
当然,这些内幕只有极少数军方高层知道,至于那些为拍到海市蜃楼而欣喜若狂的娱记们,就成了跳梁小丑,暗地里不知被军方耻笑了多少次。
“可是,那障眼法中出现的骑马少女,我却觉得似曾相识呢。”丁峻长叹。
“世事就是如此奇怪,我明明没见过你,但刚才抚摸你脸颊的时候,感觉是那么熟悉,好像……好像从前曾摸过同样一张脸。我无法说清这种感觉的来源,真是太奇怪了。”雪晚苦笑着回应。
丁峻反手摸着自己的脸,几日没刮脸,胡茬已经满腮丛生,硬硬地扎手。
电光石火间,雪晚突然有了新想法:“是了是了……我坠入石化山谷时,曾经见到一座石化人像,眉眼跟你酷似,摸上去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节外生枝的一句话,令丁峻的心再次悬起来:“你确定石化人像我——难道石化山谷中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雪晚困惑地连连摇头,无法回答。
“喂,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前方高处的石堆上,出现了大祭司的金色身影。
雪晚立刻躬身行礼:“大祭司好,我带丁峻到处走走。”
大祭司望定了丁峻:“发现了什么?有没有感兴趣的东西?”
那黄金面具后的眼睛连连闪烁,显得无比焦虑。丁峻相信,自己最终发现的一切,都将被那面具怪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据为己有,因为这是在古格腹地,对方掌控一切生杀大权,可以予取予求。
丁峻摊开手,耸耸肩:“什么都没有,至今两手空空。”
他不想给别人当枪头,就算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要明辨形式,争取主动。
“据雪晚说,这条河是可以上下穿越的,但除了她,从未有人成功过。希望这次你能打破规律,验证雪晚以前的遭际。丁峻,女城很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如留下来,自由自在,无所拘束,彻底地离开繁杂吵扰的城市。我相信这也是雪晚的意思,你们年轻人应该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不是吗?”大祭司居高临下,明里谦逊温和,实则咄咄逼人。
丁峻点头:“谢谢大祭司。”
他不愿在正事开始前再次节外生枝,调整心态,集中精神,只把眼前那条河当做唯一敌人。
天光下,大祭司的金袍熠熠生光,随风轻摆。
“丁峻,你尽管去做事,雪晚会做你的助手。”大祭司扬声大笑。
丁峻默默地活动手脚,目光紧盯河中凸起的那块石头。
“你去,我随时准备舍命相陪;你回来,我随时可以舍命相救,放心吧。”雪晚轻轻地说。他们在托林寺初相遇时,彼此间只有强烈的敌意。如今,距离拉近,不再有正邪分歧,她不再是古格杀手的领袖,他也不是一味维护石家的帮手。当心灵完美沟通之后,他们都做回了自己,彼此关心,亲密无间。
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奇怪,某些人白发常新,某些人则倾盖如故。
“为什么要‘舍命’?好好活着,为自己,也为彼此。”丁峻淡然微笑。从前,他每次外出执行作战任务,教官都会这样说。只是年轻的特种兵们都不会理解那句话,而是心无牵挂,全情投入激战,将自己或别人的性命置之度外。
当一个男人心里有了一个女人,他做事的时候,就会多了一份牵挂,变得更小心、更谨慎,更缜密。
“好,那我们好好活着,一起。”雪晚偷偷地伸出了右手的小拇指,勾住丁峻左手小拇指。
对于石化之谷的恐惧直接表现在她脸上,丁峻却截然不同。天蝎座b型血的他,一直擅长隐忍、坚守,缜密计算所有的获胜元素,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无形大网,将敌人罩在其中,从而可以轻松取胜。他从不缺少耐力,像幽暗处的蝎子,可以经历无休无止的等待,直到敌人露出破绽。可以说,当他开始做某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八成以上的胜算,敌人无所遁形,根本没有翻盘机会。
他的眼角余光掠过大祭司时,觑见对方身体上至少存有三个破绽,无论是远距离狙击,还是近距离背后突袭,都能格杀对方于当场。任何人都有破绽,但做大事的人,必须将破绽减到最少,并且无时无刻不掩蔽它们,不给敌人留下可乘之机。
“或许她觉得身在老巢之内有所放松吧!千里长堤,溃于蚁穴,她如果抱着这种思想,那离权势崩溃就不远了——”丁峻不免感叹。
在他撩起眼皮又垂下眼皮的一瞬间,大祭司胸口陡地爆出一团血色雾气。接着,一颗闪着金光的铜头达姆弹由雾气中飞出来,掠过丁峻和雪晚的上方,射入河中。
“不好!”丁峻手疾,拥着雪晚向右去,闪在一块巨石后面。
大祭司也真是强悍,被达姆弹洞穿右胸后,竟然还能借着子弹的冲击力向前滑翔,半空折身,面向偷袭者所在的方位。
就算是鸟儿,也得在飞翔后寻找一个落脚点。所以,大祭司也必须在仓促间落地调整,展开反击。
她刚一落地,看似风平浪静的暗处,猛地伸出两支钩镰枪,离地五十厘米的平面上一搭、一拉,大祭司的双腿就齐膝而短,已经变成废人。
第七十八章 已死之人复生
大祭司仰面跌倒,但却没有发出惨叫呼痛之声。
“别动,强敌还没有现身!”丁峻及时地按住雪晚的肩头。狙击步枪加达姆弹,是任何人的噩梦,大祭司硬捱了一枪而没有当场毙命,自然是狙击手枪下留情的结果。
那种子弹弹头尖端没有严密包覆而露出铅心,射入人体后铅心扩张或破裂,都会百倍扩大创伤面,造成对人员的严重伤害。以丁峻的经验判断,百米距离内遭到达姆弹直接命中的伤害程度如下:命中头部,百分之百当场死亡;击中四肢,死亡几率两成,但伤者必须截肢,否则创口将无法愈合,连续溃烂直至全身;击中左胸,百分之百死亡;击中右胸或腹部,当场死亡几率七成。
“可是大祭司她遭受重创,我必须挺身而出,这是古格的规矩。危急关头,人人都该为大祭司挡子弹,做她的生命盾牌。”雪晚再次挺身,要向倒地的大祭司冲去。
丁峻咬着唇,目光扫视高处,同时搂住雪晚的肩,强迫她隐忍不动。
他有种预感,敌人这么容易就狙杀得手,是因为古格女城内部有奸细。奸细做内应,接引外部敌人杀入,兵不血刃地解决战斗。正所谓“兵不厌诈、攻心为上”,这才是最高明的作战计划。
“战斗结束,全部停手,不要误伤无辜!大家都放下枪,放下枪!”有人在暗处大声传令。
丁峻一怔:“这么会是……石妙手的声音?在托林镇老宅下的大爆炸中,他不是已经化为齑粉了吗?”
一瞬间,他似乎想通了许多事,一路上太多难解之处也有了模模糊糊的答案。
河畔出现了死一般的沉寂,丁峻和雪晚继续低伏,不发出任何声音。
“石妙手的出现,也许是最大的问题!”丁峻敏锐地察觉,石妙手死而复生,等于是千里伏线的一局大棋,把所有人都骗过了,包括自己与方晴、雪晚在内。
“听,很多脚步声向这边来了。”雪晚慢慢地俯下身子,耳朵贴近地面,凝神谛听。
丁峻顾不得其它,只是侧耳倾听大祭司那边的动静。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希望大祭司能与石妙手形成势均力敌的对抗局面,自己和雪晚才能趁机逃生,做些文章。可是,大祭司双腿已失,还有反击之力吗?
“我估计至少有数千人向这边赶来,都是女城的精锐。她们一到,背后掩杀,蜂拥围困,敌人就束手无策了。”雪晚总算松了口气。
丁峻隐隐觉得某些地方不对,但急切间却捕捉不到,只好重复叮嘱雪晚:“情况复杂,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凭借惯性思维去处理问题。”
他的大脑紧张地运转着,联想过往与石妙手有关的所有细节,又缜密地观察四周地理环境,把退路考虑清楚。只有时时运用“狡兔三窟、未雨绸缪”式的处事方法,才能在风雨飘摇、刀光剑影的江湖上平平安安地走下去。
“咳咳……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大祭司的声音终于响起来。
“我就是你要杀的人,石妙手。”石妙手沉声回答,“你发出灭门命令,差遣古格高手赶赴托林镇,为的不过是将知道古格秘密的人全都剿灭,不留活口。本来,我们是可以相安无事的,我只是隐居藏边的小人物,对你的雄图大略不感兴趣,也不会阻碍你、妨害你,但你却不肯放过石家。没办法,我只能被迫应战……”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忽然引起了丁峻的反感,因为他想到了那婴儿。
婴儿的出现,不是自然繁衍的结果,而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刻意创造出来,利用婴儿孕育过程中的某些特性,以达成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石妙手这样说,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撇清利害关系,将所有问题都推到古格和大祭司的头上,口舌之利,无以复加。
在这场连环追逐战斗中,石妙手究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他诈死的目的又是什么?
丁峻脑海中如过电影一样,把初入托林寺、决战古格十天鹰杀手、奔走托林镇、穿行地底迷宫等事完全连缀起来,蓦地发现,石妙手是一切非常事件的始作俑者,但他却总是置身事外,借别人之力替自己出头,合理而隐秘地保存自己的实力。这样的人,根本不是“阴险”二字能概括得了的。
“他来了,他要什么?翼王宝藏?古格神力?大爆发、大决战总是不可避免的,要来的全都来吧,在这里做个了断。”
其实,丁峻也在期待着大结局的到来,毕竟一件事不可能无限度地拖下去,无论好坏,总要有个结果。
“古格的事,是这世间最大的秘密,你知道得太多。为了我的族人,只能杀你灭口。不仅仅是你一家几口,在此之前,已经有许多人因此而送命。你们一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大祭司嘶声说。
“所以,我们是冰火不能相容了?我还有没有其它选择?”石妙手叹息着问。
“这是在古格的女城,你没有任何选择权。我的人到了,受死吧!”大祭司的声音陡地拔至最高,尖锐而悲怆,随即转化为一声凄厉惨叫,“啊——你们要造反吗?”
第七十九章 大反水
雪晚浑身一震,如果不是丁峻及时按住,她早就飞奔出去。
“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雪晚连问两句。
丁峻看不清对面形式,但远处石妙手的话正好可以用来回答她:“没错,这里是古格女城,但却不是‘你的古格女城’。在你的重压之下,人民早就过够了枯燥无味、黑暗压抑的生活,对阳光灿烂、繁花似锦的山外世界充满了向往。而我,恰恰能给予她们这一点,于是,她们就反水喽,愿意追随我,推翻你,再踏上一只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你认命吧,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为名利、权势、自由活着,根本没人肯心甘情愿给你当奴隶,人人只想翻身解放做主人。所以说,你低估了人性,高估了自己,死得一点都不冤枉。”
丁峻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当他向右后方回头时,见到的是身着皮衣皮裤、皮靴皮帽、羊皮大氅的石妙手。原来,对方采用了特殊的发音方式,制造出虚假声场,听起来是在前方,实质已经迂回到他们后面去。
就在石妙手身后,黑压压一片人,全都是身穿毛皮冬装的女人。
“小丁,别来无恙啊?”石妙手微笑着举手打招呼。
“后面的……都是女城的人,可她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仓促间,雪晚快速提醒。
那些女人手中都拎着枪械,脸色惨白,眼神冷厉,如同一群刚刚获得解放的地狱女鬼。
“石叔。”变生肘腋之下,丁峻仍然平静地称呼对方,不悲不喜,不卑不亢,喜怒不形于色。
“是我是我,看见我还活着,有点奇怪吧?”石妙手问。
在所有敌人的注视之下,丁峻微微一笑:“是啊,有点奇怪。不过我知道石叔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神机妙算,偷天换日,平常人根本猜不透。”
他其实是在讽刺石妙手诈死那件事,但石妙手根本不为所动,而是哈哈大笑:“小丁,这里已经变成我的地盘,她们都是我的人。你们呢?接下来该做个选择了,跟我,还是跟大祭司?”
一边笑,石妙手一边眉头紧皱,,不时地望向湍流翻滚的河面。
丁峻与雪晚对视一眼,立刻看到对方眼中的愤怒与凄惶。可以理解,女城是雪晚的家,眼下家破人亡,大祭司倒地濒死,她连最后的筹码都已经失去。能做的,就只有背水一战,孤注一掷。可是,在这种兵力悬殊的情况下,战必死,连万分之一的胜机都没有,肯定一交手就陷入潮水般的敌阵,直至筋疲力尽、鞠躬尽瘁而亡。
所以,他不会选择硬碰硬冲锋,而是尽可能地转圜周旋,等到那一线生机出现。
“选吧,你看看她们,都没有太多耐心了。”石妙手再次催促。
“石叔,我们……有没有第三种选择?”丁峻问。
石妙手摇头:“生死之间,或向左,或向右,或求生,或舍生。小丁,你那么聪明,还需要我提醒吗?”
第二十一章 空中之河,石化之谷
在托林寺时,石妙手一直是以苍老、沉郁、苦涩、哀伤的被迫害者形象出现,所以才会引起丁峻的同情,愿意舍命驰援。可现在的他,眉宇之间霸气隐现,已经占据了这场战斗的绝对优势。
“不必了。”丁峻简练地回答。
虽然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但他仍然将雪晚挡在身后,不让她直接面对石妙手。他是男人,任何时候都必须做挡在女人前面的一堵墙,为她遮蔽风雨。若有人想伤害她,除非是从自己身上碾压过去。
在他的特种兵生涯里,面临过许多难解的困局。最危险的一次,是自己单枪匹马面对二十五名“*”杀手。对方全副武装,长短枪械齐备,而自己却是弹尽粮绝,只剩一把防身的战术小刀。那一次,他与死神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但他从未有一丝一毫的恐惧,而是如庖丁解牛一般冷静,合理利用山地洞穴,七进七出,准确切削敌人的咽喉要害。直至二十五名杀手倒地气绝,那把小刀仍旧锋锐,毫无卷刃豁口。
在他身边,曾有无数手足同袍丧命*枪下,而他却安然无恙活到现在。究其原因,超出常人的冷静、无所不至的敏锐感触、快速判断是非的直觉就是他所拥有的三大护身神符。
“女城已经解放,压在所有人头上的巨石已经被踢开,女城的人必须活在自由的天空之下,不是吗?”石妙手大义凛然地说。
这些话正对女城高手的心思,顿时引起一片喝彩之声。
“我们不想掺和,放我们走行不行?”丁峻问。眼下形势,女城高手阻塞了全部退路,只留下通向河水的那一面,看样子是要逼他铤而走险。
“小丁,我不想为难你,但现在你必须做出选择。”石妙手摇头,同时挥手,“带大祭司过来。”
大祭司被两个人抬上来,随意向地上一扔。她的膝盖以下已经被斩去,身子短了一截,看上去怪异之极。她身上的黄金袍被人撕掉,只穿着贴身的白色夹衣,已经被鲜血溅得斑斑驳驳。
她活着,还能喘气,但却生不如死。
“不是我拦着,她们早就一人一口把她咬成碎片了。小丁,你想想看,这些人被严格禁足于山底,不能说笑唱闹,不能过男欢女爱的正常生活,一旦诞下男婴就要随波放逐而不知生死。压抑太深,她们的人性已经扭曲。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大祭司——正是大祭司对她们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摧残伤害,剥夺了一个女人的正常生存权。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不是吗?”石妙手缓缓地解释。
丁峻可以不管大祭司的生死,但他明白,雪晚作为女城的首脑之一,并且是大祭司最信任的手下,这群反水者一定不会放过她。
“女城存在了那么久,怎么能把历史的遗留问题都算在大祭司头上?”丁峻试图转移话题,但随即被女城杀手的怒吼声打断。
“杀了她!分而食之——”
“杀了雪晚,她是大祭司的亲信,同样该死!”
“一人一口咬死她们,这些年受够了!”
“杀了她们,抢光女城宝藏,去外面的世界!去找我们的儿子……”
丁峻做了决定:“下河,破釜沉舟一搏。”
在这种毫无掩体可以借用的情况下,他们两人与数千人贴身肉搏,一卷进去就别想活着出来。他不能任凭雪晚受这群暴民侮辱,唯一的选择,就是寄希望于穿越河水,到达另外的世界。
“小丁,不管你怎么决定,现在你得把身后的雪晚姑娘交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石妙手阴森森地说。
蓦地,有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石妙手身后抢出来,一人平端长枪,两人反手拎着造型极为奇特的阿拉伯卷头弯刀。
她们的目标是雪晚,一路狂奔,一路厉啸:“杀了那小贱人,给大祭司陪葬!”
“下河,跟着我,我倒数五秒后行动。五、四、三、二——”丁峻对于时间的计算精确到极点,在喊出“一”字之前,他反过手腕,贴在腕部的小刀刃口倾斜向上四十五度,但刀背却是卡在腕部凸起的几块骨骼之间。
第八十章 诡异漩涡
在冷兵器格斗中,武器重量很重要。
故此,武学俗谚中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一分重,一分硬;一分轻,一分软。
丁峻如此持刀,等于是向小刀上灌注了单臂之力,可以瞬间发力而不必担心小刀折断。
“一。”他叫出最后一个字,三个女人也扑到近前,面目狰狞,如疯似魔。
丁峻冷静地出刀,三名敌人喉间同时飙血,踉跄踣倒。
与此同时,他牵着雪晚的手发力向前,扑向湍流之内。
丁峻本以为河中会有特殊的吸力,所以雪晚才会被吸入并穿越水体。但是,当他涉水而过,落在先前瞄准的那块石头上之后,才发现河水与其它地方的水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更寒冷、更湍急而已。
“小丁,别浪费时间了。”石妙手在岸上举手,所有人的枪口指向他们。
雪晚转身,张开双臂,护住了丁峻。
丁峻俯首盯着河面,心急如焚。
“你是外人,她们不会加害你,别管我,照顾好自己。”雪晚低声说。
危急关头,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真性情。雪晚这么说,完全是真情流露。当一个女孩子真心爱一个男人的时候,才会完全抛开恐惧,将自己化身为一只盾牌,反过来替那男人遮挡全部危险,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
“一起走在,正因为她们要害你,我才不能丢下你一个人。”一层大浪扑过来,撞击他们脚下的大石,发出轰然之声,激起数千朵细碎的白色水花,溅了丁峻满头满脸。他的话,也是出自至诚之心。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受辱。
“你走,有这句话,就足够了。”雪晚颤声回答。
“不行!”丁峻抬眼向前望,那诡异穿行的漩涡由远及近,倏地冲将过来,仿佛要将他们仓惶栖身的石块一起吞噬。
“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挂念我,可惜这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刻了,不能让这一刻的喜悦化为永恒。如果有来生,我会恳请上天,让我们重新聚首——”雪晚双臂一振,长发齐扬,迎着岸边飞过来的四名白发老妪冲出去。
四名老妪都是鸡皮鹤发,年龄至少在七十岁以上,但身手之矫健灵敏,不亚于二十岁的少女。五个人在空中交错盘旋,如五只飞鸟一般交手三次,彼此间的肢体接触,快如惊雷闪电。以一敌四,雪晚落在下风,身子迅速下坠,双脚沉入水中。骤然之间,她脚下的浪花螺旋飞卷,斜向上冲,水花之内,暗藏着铁青色的细碎刀刃。
四名老妪中计,面部、胸口等要害部位中刀,惨叫着落入水中,转瞬灭顶,被洪流席卷西去。
“女城部族上下听着,这是本族的内部事务,既不要外人插手,也不要累及外人。大祭司已经遭受重创,如果大家就此罢手退却,我可以代表大祭司宣布,绝不追究反水者的责任,一切祸端就此止住。大家各归本部,安静候命。女城数百年来的规矩中不合常理之处必定会改,但我们不能自相残杀,毁灭女城数百年基业。大家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来整顿残局,发扬女城,让所有人安居乐业,过上好日子……”雪晚立足于水中,语调铿锵,义正词严,绝对是统率一族的大人物风范。
之前,大祭司看好她,并且委以重任,本意就是将来命她继位,成为女城最新一代领导人。
岸上的人群起了一阵骚动,有人畏惧后退,但更多的人则是大步向前,振臂高呼:“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石妙手双手一举,长啸一声,将嘈杂声全都压了下去。
“谁能活捉他们,谁就是女城新一代掌权人,谁就是这八千里喜马拉雅山脉雪峰之主!”他的话极具蛊惑力,等于是一桶汽油,浇在反水者的火海之上。
这一次,至少有三队人同时扑向河中,两队对付雪晚,一队杀向丁峻。
就在那一刻,丁峻一下子看清了那漩涡中的世界。漩涡呈现出的是一个逆向飞旋的漏斗形锥体,开口直径七米,锥口到锥尖约五米。可以想象,人一旦被卷入,旋转不到一圈,就会到达锥尖,沉入水底未知世界。
丁峻看到,那锥尖并非完全封闭的,而是在最中心留着一个直径半米的空洞。就是从那空洞之内,他发现了另外一个广袤的世界——巨人石像、巨大的斜坡、遥不可及的深谷、青灰色的森林、银光闪闪的湖泊……甚至还有一艘巨型战舰,就停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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