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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藏师-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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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枪客不止一次地把右手拇指压在扳机上,眼神冷厉,已经起了杀机。只不过地窖内灯光昏暗,那小眼睛男人又太兴奋,所以没有注意到同伴的神态变化。

    “你们再想想,镜幻深渊里有什么?”小眼睛男人答非所问,半吐半露。

    独眼人有点泄气:“镜幻深渊里能有什么?空空荡荡,鸟兽绝迹。你别卖关子了,想急死我们俩啊?”

    长枪客长叹一声:“唉,以为你真能琢磨出点什么来呢!故弄玄虚,害得我空欢喜一场。天底下宝藏成千上万,聪明人随手一划拉就弄来金山银山,像我们一样天天忙得要死,什么毛都捞不着一根。”

    小眼睛男人低头一笑,嘴里又开始喃喃地念叨:“镜幻深渊发生过什么?新月初升时……为什么要留下阿拉伯数字?那标记是留给谁的……”

    丁峻注意到,小眼睛男人一直都是有点娘娘腔的。现在,他双手垂在腰间,十指不停地做着各种屈伸、轮弹、兰花指、掂花指的动作,说话时的腔调也忸忸怩怩。即使在跟独眼人、长枪客交谈时,他的腿脚也在不停地变换位置,像是一名女舞者正在做着热身活动。

    这些怪异表现,都变成了无数细微提示,由丁峻的视野传入脑海,陡然间茅塞顿开:“啊——对了对了,跳舞……舞者……舞女……托林寺舞者,托林寺十六金刚舞女……是了,阿拉伯数字‘16’代表的就是十六金刚舞女!”

第二十八章 兵人

    所有谜题豁然揭开,丁峻的心情顿时无比畅快,恨不得马上摆脱困境,返回托林寺去。十六金刚舞女的壁画面积不小,要从那里找出什么东西来,亦不是件容易的事。

    “咱们等了这么久,也没见石妙手出现,这家伙到底去了哪儿呢?这几天夜里我在这所宅子里上下翻腾了几百遍,每次都不厌其烦地在天明时将家具、尘土恢复原状,真是累得够呛。虽然没发现什么,可我总觉得,石府地下,必定有更大的秘密,比如说,院内包括院外一百步之内,找不到一只蛇虫鼠蚁;地下的苔藓都改变了颜色,由青绿变成了紫红色。还有,我们在这里闻到的怪味,无法分辨它的成因,也没在其它地方闻到过……等雪姑娘到了,我就如实向她汇报。以她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发现更多蛛丝马迹。”小眼睛男人絮絮叨叨地说。

    长枪客一直盯着绳网中的丁峻,长枪横在膝盖上,枪口对着小眼睛男人。

    独眼人则不时地点头、微笑,似乎很用心地在听小眼睛男人说话。

    “看那个管子——”小眼睛男人向铜板上方的屋角指了指。

    那里有一根直径不超过一寸的铜管嵌在石缝里,外面露着半尺,垂直向下。管子的位置非常奇怪,如果是水管、通气管之类,都应该更粗一些,并且管口外缘必须有拧接的螺丝纹才对。

    “我曾经从管子里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水被烧开的咕噜声、大风穿过弯曲通道后的凄厉呼啸声、无数虫子彼此啮噬的咯吱声、有人大声念诵咒语声……等等,现在又有声音传来了,你们听——”小眼睛男人站起来。

    独眼人的耳朵动了动,努力倾听了一阵,茫然摇头:“没有啊?什么都听不到。”

    小眼睛男人向前走,到了铜板旁边,猛地纵身一跃,双手抓住那铜管,把耳朵凑在管口上,像一只巨大的猿猴一样吊在半空中。

    “这次传来的是哭声。”他眯着眼睛,几乎要将一只右耳全部塞进管子里去,“很清晰,就是一个婴儿在哭。我能听出来,孩子饿了,该喂奶了……”

    长枪客突然举枪,由背后瞄准小眼睛男人的后脑。

    独眼人一把按住枪管,慢慢地压下来,然后举起双手,做了个“抓住、猛拧”的动作。

    “怎么可能呢?婴儿哭声?是不是猫叫或者风声……”独眼人笑着说。

    小眼睛男人又听了十几秒钟,放开铜管,跃回原处。

    “你的母性又显露出来了,怪不得你最受雪姑娘和大祭司喜欢,因为你体内的雌激素分泌太盛,外表是男人,实际是女人,对不对?哈哈哈哈……”独眼人大笑。

    小眼睛男人听了这话,竟然十分受用:“半个男人半个女人有什么不好?大祭司说过,女人本来就比男人高贵,所以最初的原始社会中才有母系氏族部落存在。”

    独眼人打了个哈哈:“好好,说不过你,雪姑娘快来了,别管什么婴儿哭野猫叫的,快过来,咱们商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小眼睛男人走到桌边,独眼人突然向他背后一指:“呀,真的是婴儿——”

    小眼睛男人上当回头,独眼人双掌一合,扣住对方的头顶、下巴,发力一拧。喀嚓一声,小眼睛男人颈椎被扭转了九十度,一声不吭,软绵绵地倒下。

    独眼人笑起来:“看,这样杀人,不留痕迹,别总想着开枪射击,弄得满地是血,等会儿怎么跟雪姑娘解释?”

    长枪客不说话,拖着死尸走出去。

    独眼人慢慢地走到铜板前,俯身看着丁峻,阴森森地笑着:“本来,杀了你只是举手之劳,不过我的上司说,留着你这条命还有用。太聪明的人总是英年早逝,反而不如笨一点、懒一点,上司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杀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蚊子还容易呢,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别惹火我。现在,告诉我吧,为什么不在托林寺好好待着,却急急忙忙跑到这里来?”

    丁峻猜不透三人为什么自相残杀,只能谨慎回答:“托林寺那边司琴的情况很危险,又找不到石叔,所以我到托林镇来碰碰运气,撞到你们,完全是意外。”

    独眼人的眼珠快速地转来转去,似乎是在琢磨丁峻的话是真是假。

    “听说,你跟石海是战友?”他又问。

    丁峻艰难地点头,做出已经不堪捆缚的疲惫模样:“是……我们一起在阿富汗战场上共过事。”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独眼人凑近问。

    “他是——”被对方一问,丁峻突然自省,脑中回忆起石海的样子。

    总的来看,石海是个聪明好学、积极上进的年轻人,各项战斗技术考核中,其成绩与丁峻不相上下,冠绝三角洲部队。但是,石海的情绪总是不够稳定,在上级派来的心理辅导师那里,石海的数次考核结果都是“中下”。

    丁峻亲眼所见,石海有时候暴烈如野马,有时候又卑微如羔羊;精神亢奋时几天几夜不睡,可以完成任何高难度的战斗任务;精神萎靡时如同患上了抑郁症,整日闷在营房里裹着被子大睡。

    他从来都没往坏处猜想,只以为那些起起伏伏的表现是石海的孤僻个性所致,就像他从未怀疑过石妙手是坏人,只把对方当成穷途末路、护犊情深的长辈一样。

    现在,被独眼人一问,丁峻的心里猛地一沉,但仍然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下去:“他是我的好兄弟,是一名优秀的特战队员。”

    “哈哈……哈哈哈哈……”独眼人捂着肚子大笑。

    丁峻默不作声,看着独眼人。

    “他是……他是一个优秀的特战队员……哈哈笑死我了,说实话吧,他其实是一个‘兵人’——兵人,你懂不懂?”独眼人止住笑,再次恢复了阴森森的样子。

    丁峻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困境之中,越是装傻,就越能降低敌人的警惕性。

    其实,他当然知道“兵人”这个名称的含义。

    在二战接受后的长期冷战时代,各大国都在研制高科技士兵,试图将1945年以来的各种先进生物技术植入士兵体内,使其成为无痛感、巨力、高脑力、高可控度的超级士兵。

    在某些被媒体曝光的间谍档案中,美国首先研制出了这种“兵人”,具体时间为1962年前后,并在越战中首次投放使用,收到了相当满意的战术效果。

    资料中说,1961年5月,为防止南越吴庭艳政权垮台,美国派遣100名代号为“绿色贝雷帽”的特战队员进入南越,主要负责刺杀敌军首领、摧毁敌军弹药库等等尖刀行动,对北越军队造成几十次重创,取得了辉煌战绩,而“绿色贝雷帽”部队却无一损伤。于是,1962年2月8日,美国在西贡设立由保罗??哈金斯将军指挥的军事司令部,全权指挥该特种部队。

    丁峻有着丰富作战经验,他很清楚,只要是战争,就必定有人员伤亡。在历次行动中,他都曾亲眼目睹同袍接二连三地中弹倒下。

    特战队员也是人,而不是神,所以越战期间百名“绿色贝雷帽”队员始终零损伤的神话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内幕。各**事记者对此唯一的解释全都是——那是百名“兵人”,而非普通“绿色贝雷帽”队员。

    绿色贝雷帽的真实全称是美国陆军突击队,英文名称为“green beret”。这是美国陆军中一支规模最大的特种部队,最受美国总统宠爱。该部队装备有各种步兵武器和运输直升机,拥有十分先进的通信器材,包括卫星通信和通信距离达3200公里的轻型通信装备,经常被派往世界上许多国家,执行各种使命。

    该部队的顶饰黑底银面,上面绣着“de dppresso liber”这句西班牙文,意思是“解放被压迫的”。上面另有图标,两把交叉的箭代表“绿色贝雷帽”在非常规战争中如离弦之箭直插敌人的心脏;箭的交叉处叠放着一把战刀,那是美洲印第安人使用的致命武器,体现“绿色贝雷帽”刚正不阿、胸襟坦荡的品质。

    关于兵人,各国在1980年之后都拍摄过该题材的电影,良莠不齐,褒贬不一。但是,不管美国人如何否认,“兵人”是真实存在的。

    丁峻预感到,同为“兵人”,独眼人说的“兵人”与美国人研制的高科技单兵绝非一回事。

    “那是一个被蛊术和各种药物炼就的‘兵人’,力量强大,思想独特,脑部开发程度是普通人的几百倍,能像蝎子、蜥蜴一样在最恶劣的沙漠环境中生存潜伏……”独眼人桀桀怪笑着说。

    “可是,他已经死了。”丁峻说。

    石海的死,起因突兀,过程怪异,三角洲部队内部的调查人员根本无法解释这一事件,只能归类为特殊状况,暂且搁置。

    “那是因为,他并非合格的‘兵人’,而是次品。很快,他的替代品就要产生了,而我,就是这一盛况的见证者与受益者!这是件非常有趣的事,你要不要听——”独眼人疯狂地哈哈大笑。

    “你说得太多了。”长枪客已经回来,站在台阶上,及时制止独眼人的话。

    “告诉他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都个死人了!”独眼人大笑。

    长枪客忧心忡忡地走过来,把枪柄拄在地上,愁眉苦脸地说:“我最怕咱们这次站错了队,你看,老金那么强、那么狂傲的人都甘心臣服在大祭司麾下,咱们两个如果做错了什么,一定会……”

    独眼人使劲拍着长枪客的肩膀:“没事,没事,这次一定能成功。想想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多美好啊,谁愿意把大好生命全都浪费在茫茫雪山里?我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离开雪山,离开藏地,到大陆东南部甚至欧洲、美洲的大都市里去疯狂享受吧,美女、好酒、掌声——做完这事,那些好日子就到手了!”

    长枪客指着丁峻,做了个“割喉”的动作:“那么,我先杀了他,绝了后患,好吗?”

    丁峻不动声色扭动手指,刀片上的锋刃向外。如果对方动手,自己就绝不隐忍姑息。

    “别急,留着他还有用呢。沉住气,再等等,雪姑娘就要来了。”独眼人回答。

    蓦地,一阵婴儿的急啼从那铜管中传来,一声一声,清晰无比。

第二十九章 囚徒困境

    长枪客焦躁不安起来:“哭哭哭,烦死人了!”

    独眼人嘻嘻一笑:“沉住气沉住气,那是未来所有的希望,别烦,哭得越洪亮,证明婴儿的先天体格越强壮。”

    丁峻看懂了,那铜管嵌入地窖的屋顶,一定通连到极远处。独眼人与长枪客是知情者,而小眼睛男人则被排挤在外,并且在偶然间接近秘密边缘时遭到格杀。但是,哪里来的婴儿?谁在石家老宅下设置了那铜管?用意何在?

    一切谜底,或许都将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揭开。为此,他愿意再沉默地煎熬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伏在桌上浅睡的两人突然同时起身,走到台阶旁边,仰面向上望着。

    独眼人第一个开口:“恭迎雪姑娘大驾。”

    长枪客也恭恭敬敬站好,大声问候:“雪姑娘好。”

    一个披着青色风衣的年轻女子步伐轻快地由台阶上下来,五官清秀,眼眸雪亮,一落地便注意到铜板上的绳网,脆生生地问:“这就是你们捕到的石妙手的帮凶?”

    独眼人点头:“是,就是丁峻,自称是石海的战友,一个退役的美军三角洲部队特种兵。”

    女子冷笑:“不知死活的家伙!”

    她走近铜板,用脚尖在绳网上轻轻踢了两下,轻蔑之极地吆喝:“喂,还活着吧?说说,石妙手到哪里去了?”

    丁峻一眼就能看出,对方不是昨夜在土林中望见的那个女子,气质、声音、姿态差别巨大。

    “我……不知道……”丁峻故意卷起舌尖,做出艰难喘息的嘶哑嗓音。

    “所有赶来助拳的人,都得死。三角洲部队又怎么样?在阿富汗那边不照样被我们一个回合内全歼!”女子气势凌人地说。

    独眼人和长枪客始终陪着笑脸,女子每说一句,他们就点一下头。

    “我真的……不知道……”丁峻有气无力地说。

    “喂,你有没有找到其它密室?这地窖里空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待在这里有什么用?”女子转身,对着独眼人发难。

    独眼人笑着回答:“我们正在努力搜索,白天不敢明目张胆地干活,入夜之后才行。我觉得丁峻很有情报价值,所以把他留在这里,等雪姑娘来审问。”

    女子冷哼一声:“价值?我看不出有什么价值——”

    台阶上忽然传来“叮当”一声,仿佛是两块碎玉相撞而发出的轻响。

    女子向上望,收敛嚣张的气焰,压低声音叫着:“恭迎雪姑娘。”

    丁峻也跟着向台阶顶端望,先看到一双高过膝盖的白色皮靴,虽然是在风沙肆虐的藏边,但皮靴一尘不染,保持着雪山羊羔皮的纯净原白色。那人的双脚每一步都踏得很沉稳,但又丝毫没有滞重感,让人觉得,那人只要一步踏下去,就绝不会退缩更改。

    再向上,丁峻看到一件白色的雪山麂皮大衣,下摆周圈缀着形状各异的羊脂白玉。行走之时,白玉偶尔彼此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那人下了几级台阶,系着白色玉链的纤腰便显露出来。玉链也是由上等的羊脂玉抠成,环环相扣,色泽莹润。

    独眼人、长枪客都低下头,不敢向上直视。

    “大家辛苦了。”那人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时,终于开口,声音如信手拂过竖琴,铮铮铮琮琮,动听之极。

    那是一个五官精致如冰雕玉琢的女孩子,目光沉静如水,长发垂如黑瀑。

    当她走入地窖,所有人都无法直视,全都不由自主地低头,被她的华贵气质所折服。

    “东珠,不要急。”她说。

    先前进来的青色风衣女孩子垂手答应:“是,东珠明白。”

    女孩子慢慢地走到铜板前,凝视绳网中的丁峻。她的身上仿佛带着一种冰一样的寒意,所到之处,四面的空气温度也被降低了好几度。

    近在咫尺间,丁峻看到她有一双深邃幽黑的眸子,那双大眼睛里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濛濛寒气。被她凝视时,他有一种心跳加快、无所遁形的紧张感。

    “雪姑娘,他叫丁峻,是石妙手请来的帮手。”独眼人在旁边介绍。

    女孩子回答:“我知道,但他不是我们的目标,放了吧。”

    这句话出乎丁峻意料之外,其他人更是大惑不解。

    女孩子的眸子转了转,注视屋顶的铜管。

    独眼人及时解释:“那铜管似乎通向某个秘密空间,经常有怪声从里面传出来。”

    女孩子点点头,轻轻一跃,便上了铜板。

    就在此刻,丁峻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因为独眼人与长枪客正在互打眼色,一个退回到桌边,一个靠近东珠背后。

    “雪姑娘,我有话要说——”丁峻挣扎了一下,刚刚开口,陡然间听到扭簧发作时的“咯吱、嘎嘣”声。接着,那铜板四面同时向上翘起来,如一朵张开的食人花一样,瞬间将他与那女孩子包住。

    铜板合起来之前的半秒钟,丁峻亲眼目睹长枪客刺杀了东珠,而独眼人的手已经探入了桌下,很显然是按下了令铜板发生异变的机关。

    “哇……哇……”婴儿的哭声变得更加清晰,仿佛就响在丁峻耳边。

    他在黑暗中娴熟地割断了绳网,脱身出来,但却原地站定,不敢乱动,以免跟对面的雪姑娘发生意外冲突。

    “感到意外是吗?我猜是你的手下出了问题。雪姑娘,我对你没有敌意,尤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同时被困,成了瓮中之鳖,应该同舟共济,是不是?”丁峻说。

    他感觉到,雪姑娘就在五步之外,因为那种异样的寒气一直都在。

    “是。”对方只回答了一个字。

    “认识一下,我是丁峻。”丁峻问。

    “好。”对方回答。

    丁峻在口袋里摸出火柴盒,嚓地一声,擦亮一根火柴。他来不及看对面的雪晚,先观察四面形势。

    原来,之前表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铜板,实际有着无数隐藏的十字交叉纹路,就像一个被摊平的足球一样。不注意的话,只当它是平板一块。独眼人发动机关时,铜板按照纹路向上翻起,瞬间合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铜球,坚固无比,被困的人极难逃脱。并且,密闭空间内氧气有限,被困者还要面临窒息的危险。

    丁峻看完一圈,立刻吹熄了火柴,以免多余消耗氧气。

    这种局面,比被困托林寺地窖更为凶险。

    “雪姑娘,你怎么看?”他问。

    曾几何时,古格使者是石妙手的死敌,当然也是丁峻、方晴等助拳者的死敌。如今,敌我易位,丁峻竟然跟古格使者雪姑娘同困一隅。

    “打破瓶子,才能放飞蝴蝶。”雪姑娘回答。

    她的声音的确好听,带着未曾被世俗玷污的纯洁气息,让丁峻顿时联想到几万年不化的冰川、喜马拉雅山脉绝顶的雪莲以及藏地古老寺庙的幽幽钟声。跟这样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总有再多火气和焦躁,也被她唇边吐出的凉气浇熄了。

    “怎样打破?”丁峻在黑暗中向头顶仰望。

    其实,那半根火柴燃烧的时间里,他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不过,他还是想听听雪姑娘的意见。高手过招,重在彼此砥砺,即使他已经是单兵之王,仍愿意虚心获取别人的高见。

    “铜球关键,在合拢点。”雪姑娘回答。

    “没错。”丁峻点头。

    “你是特种兵,一定有办法。”雪姑娘的回答极简洁,没有任何赘述。

    丁峻默默地笑了,这种惜字如金的交流方式很有趣,很对他的胃口。很多时候,他喜欢做更胜于说,话越少越好,因为夸夸其谈无助于解决任何问题。

    两分钟之内,他从衣服的各个口袋里拿出十几件看似毫不相干的金属杆、搭钩、螺帽、钻头,很快便组成了一支微型的手摇钻。

    “等外面安静了,我就动手。”他说。

    在从前的求生训练中,他只需一把瑞士军刀,就能应付一切机械难题。这次情况复杂,组合型手摇钻更能派上用场。按他的计划,只需钻透铜球的十六个链接点,就能打开一个小窗,轻松逃生。

    现在,他希望独眼人、长枪客会在得手后离开地窖,留给他动手的机会。

    他向侧面移动了一步,右手撑向铜球的内壁,准备将耳朵贴上去,听听外面的动静。蓦地,指尖传来的灼热感,令他倏地缩手。

    “坏了,他们正在点火!”他低叫一声,额头上顿时冒出一层冷汗。

    他曾看到铜板下留着灰烬,却万万想不到,在那里点火竟然是为了烘烤铜球。这样的话,不出十分钟,球内就会迅速升温,把两人蒸烤至死。

    奇怪的是,他脚下并未感到灼热,只有微微的热度。

    “还有时间。”雪姑娘说,没有一丝焦急恐慌的意思。

    “十分钟——或者更短。”丁峻深吸了一口气。

    实在不行,他只能立刻冒险钻透铜球,在独眼人、长枪客围困下破球而出,打一场遭遇战。那样的话,成功率仅有三成。也就是说,他有把握格杀一人,却存在被第二人重创的危险性。

    “不。”雪姑娘否定了这个答案。

    丁峻蹲下,小心地摸索脚下,很快便发现,铜球的凹形底部升温缓慢,应该是经过特殊的加厚、隔热处理。刚才他观察到,凹形底是个近似的正方形,边长为三米。

    “我们像是站在一个加厚的平底煎锅里,升温再慢,总会达到摄氏五十度、一百度甚至更高。这可有点麻烦了——”丁峻再次抬头,这次铜球内似乎有了一点亮光,使他能够看到那根奇怪的铜管。

    巧的是,铜管恰好被铜球严丝合缝地包住,不留一点孔隙,而铜管的边缘与铜球内壁平齐。

    “这种机构,像是烧瓶与集气管的结构……”丁峻立刻有了结论。

    在部队时,他曾接受过化学实验方面的特殊培训,主要目的是对付*的生化武器实验室。*提炼毒气的玻璃器皿五花八门,提炼程序也极其繁复,其中有十几次需要用到加热烧瓶、获取毒气、采集传输、压缩储存这样的连续过程。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他低头思索,突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因为铜球的侧壁已经泛起了幽幽的深红色,就像明火熄灭后留下的灼热火炭。原来,正因为铜球侧壁被烧红烧透,他才能借助火炭亮光看清铜球顶部。

第三十章 炽热铜球

    当然,更严重的后果就是球体内部的温度急速攀升,热浪扑面而来。

    “你怎么样?”他不顾自身安危,先问对方。

    铜球内半明半暗,他看到雪姑娘正倒背着手,泰然自若地向上望着。

    “我们没时间了,必须冒死钻开一条通路。你的两名手下都很精明,一出去免不了一场遭遇战,咱们必须联手才行,同意吗?”丁峻权衡局势,做出了当下最明智的判断。

    两名敌人中,最危险的是独眼人,而长枪客是被他驱使的,一切行动,都由独眼人做主。从他瞬间格杀小眼睛男人来看,心机、身手都相当了得,危险程度不亚于一条被激怒了印度眼镜王蛇。所以,一旦脱困,丁峻第一个格杀对象就是他。

    “你错了。”雪姑娘说。

    铜球由底至顶的高度大约在两米三左右,正好是一人一臂的距离。她仰着头,距离那铜管已经很近。

    “铜球的目的是收集,不是谋杀。所以,温度不会直升,将反复起落。”雪姑娘又说。

    丁峻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铜球内壁越来越亮,最后变成了令人窒息的火红色,球体内的温度早就超过了四十五度,相当于酷夏正午太阳直晒时的超高温极限环境。这种状况下,过不了半小时,普通人就会虚脱而亡。

    更糟糕的是,随着温度升高,丁峻浑身的衣服全都被汗水浸透,已经无法思考。

    “你过来。”雪姑娘说。

    丁峻踉跄向前,一贴近对方,立刻感到寒气森森,头脑清醒了许多。

    雪姑娘伸出右掌,按在丁峻的心脏部位,掌心散发出源源不断的寒气,帮他抵御内壁传过来的热浪。

    如果不是在这种特殊环境下,丁峻不会让任何人接触自己的胸口要害,尤其对方几小时前还是敌方阵营的首脑。

    “谢谢。”他的头脑很快就变得无比清醒,雪姑娘就像一座不化的冰山那样,一冷一热,正好能中和铜球内的空气。

    两人近乎面贴面站立,雪姑娘身上飘出来若有若无的奇香,将丁峻完全包裹着,而那香气又钻入他的鼻孔、七窍、五脏六腑,冰冰爽爽、清清凉凉,煞是受用。他虽然没有直视对方,但眼角余光已经看清了她那张完美无缺的脸。

    雪姑娘的肌肤莹莹如玉,没有一点黑头或是雀斑。在丁峻看来,当今被传为“女神”的几大影视女星,就算脸上敷十几层霜粉、抹十几层蜜乳、化十几层盛妆,都不及雪姑娘万分之一。她的肌肤之美,浑然天成,由内而外透散出来,是任何人工合成的化妆品所不能比拟的。

    另外,她的呼吸比平常人要慢得多,鼻翼微微翕动时释放出的气息,亦带着雪莲的幽香、雪山的高洁。

    “完美无瑕”——这是丁峻唯一能想到的形容雪姑娘的词汇。

    与她相比,方晴如一支玫瑰,艳绝花丛,但多了一丝食人间烟火之气。反之,雪姑娘则是“不食人间烟火”,正如在古格遗址时,阮风吟咏过的《庄子??逍遥游》中名句:“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

    恍惚之间,他记起了古格遗址山洞内的水上倩影。

    “那一定就是她了,原来,我的猜测没错,她正是寄居在一个极隐蔽的山洞中。我们曾经近在咫尺……她的影子是怎样倒映在水面上的?影子出现时,她身在何处?像她这样飘然出尘的女孩子,竟然是统率十天鹰长途奔袭石妙手的领袖?这世间的事真是太奇妙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敢相信……她长得太美了,如同凡人无法企及的仙女,不属于我们眼下这个纷纷扰扰的红尘俗世……这一次,我们不会同时烧死在铜球里吧?一定要杀出去,外面的世界那么美好,她有更远大的未来,我一定陪她杀出去……”

    有好几次,他想开口问她关于古格遗址山洞里的事,但最后终于忍住,不把仅存的一层窗纸捅破,仍然让对方保持着最后的神秘面纱。

    此刻,身外是热火熔炉,身内却是凉风习习,一冷一热,渐渐温柔调和,使他的焦灼心情渐渐归于平静。

    十几秒钟后,当他借助雪姑娘的帮助恢复正常状态时,立刻明白了铜球设计者的意图,那就是通过对被困者的反复炙烤,将其意志力、精神、体内最深层的求生**全都提炼出来,通过那铜管传输,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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