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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过境-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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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1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对傅希境来说,所有的饭局到最后都只有一个感觉——累。

    n这分明是她,这眉眼,同五年前的她,并没有很大分别,瘦削的脸孔,大眼睛,眼角下边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五年前的她,从来都是素面朝天,不像此刻,妆容精致。噢,还有,五年前的她,留着一团乱糟糟的俏丽短发,而今,换成了长卷发,充满了成熟女子的风情。

    可她却说,他认错人了。

    再次见到她的惊喜被怒意占据,他神色一冷,手下一个用力,将她狠狠地拽向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身,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认错人?”他嗤笑一声,“同床共枕一年的人,你说,你会认错吗?”

    南风瞪着他,眸中已装了怒意:“放开我!”伸手去推他,无奈他箍得太紧,毫无用处。

    他不理,腾出那只捉住她手腕的手,抚上她的脸庞,手指在她脸颊一点点游移,他指腹凉凉的,那温度让南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丝慌乱从她眼神中闪过,很快又消失,但没有逃开他的眼睛。

    他眯了眯眼,声音压抑着怒气:“季南风?赵西贝,就光改个姓换个名么?你怎么不把这张脸也换了!”

    此刻他真想放声大笑呀,笑自己的愚蠢。当年她不告而别,这五年来,他从未放弃过找她。她消失的那会,他只差将莲城掘地三尺,还托海关的朋友查了出入境资料,结果一无所获。也找了私家侦探,满世界找她,可一点线索也没有,她这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般。到最后,他连最坏的结果都想过了,她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可原来,并不是,她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还离他这么近,就在离莲城一个多小时车程的海城。

    而今,她站在他面前,却说,我不认识你。那他这五年的寻找算什么?担忧算什么?思念……又算什么?

    “先生,这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有很多,我只当你喝醉酒认错了人。现在请立即放开我,否则我要喊人了!”南风怒视着他。

    他像是没有听到,眸色愈发深沉,望着她喋喋不休的嘴,忽然,他倾身,她惊慌后仰,脖子却被他伸手勾住,他嘴角带着笑,可那笑容很冷很冷,同他的语调一般:“我让你看看,我究竟是不是认错人了!”如狂风卷着暴雨般的吻落在她唇上,没有温柔,没有缠绵,没有缱绻,他强势撬开她的嘴唇,在她口腔里横冲直撞,带着怒意与惩罚,恶狠狠地肆意妄为,甚至用牙齿咬她,像是要用疼痛来唤醒她的记忆。

    她觉得浑身血液在那刻一齐涌上脑袋,既羞愧又愤怒,抬脚就去踢他,可他像是早有预料,一用力,将她推到了身后的墙壁上,身体压着她的,将她完全禁锢了起来。

    忽然,他放开她一点点,暗哑的声音带着微喘声如鬼魅般传来:“现在,有没有帮你找回点熟悉感?嗯?”不等她答话,他的唇又覆上她的,依旧是急迫的不由抗拒的,却少了些许蛮横霸道,唇舌所掠之处,似是带着深深的依恋。

    她被他禁锢着,呼吸困难,绝望极了,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牙狠狠地一咬,而后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有她的,还有他的。

    他吃痛,终于停止了掠夺,退开一点,手臂却依旧揽着她的腰,她身体的颤抖清晰地传达到他的手指。

    这时,有两个声音忽然突兀地在这寂静的走廊里响起。

    “南风姐!”这一句,很大声,很惊恐。

    “阿……境?”这一句,十分迟疑。

    南风晃过神,恶狠狠推开傅希境,从那狭窄的快要令她窒息的禁锢圈里逃出,几乎站立不稳,幸好飞跑过来的陶桃扶住了她。

    “南风姐……”

    “别问了,先回包厢。”她低声打断陶桃,语调同她身体一样,微颤着。

    “哦。”陶桃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目光恰好与傅希境望过来的目光撞上。好冷!这是她对傅希境的第一个感觉,像是要证实下这种感觉,她的身体在那目光下忍不住瑟缩了下,她赶紧转头,快步追上去。

    “遗憾遗憾,看来我错过了最精彩的画面喽!”先前那个迟疑的男声再次开口,他走近傅希境,笑得一脸暧昧,“我们刚才还在说,你接个电话怎么接这么久,原来躲这儿**呢!”顿了顿,他忽然像发现新大陆般,盯着傅希境微肿带着血色伤口的下嘴唇,眼神贼亮,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看刚才这情形,似乎你是强迫人家姑娘的?哇靠!傅大少,你太令我惊讶了哈哈哈!今晚这顿饭请得太值了!”他大笑着,拍了拍傅希境的肩膀,“咳咳,不过哥们你也太急迫了点吧,就算对人家姑娘一见钟情,也得有个追求的过程不是。莫非,这些年清心寡欲苦行僧般的生活令你压抑太久,所以才这么地急不可耐……”

    “顾、恒、止!”冰冷充满怒意的声音终于打断了他的聒噪,傅希境眼神如刀,刀刀锐利,刺向顾恒止。

    “okokok!”顾恒止举手,可嘴角抽搐的笑意却怎么也收不住。

    傅希境说:“这家餐厅老板你很熟?”

    这家伙话题也转换的太快了吧!顾恒止愣愣的,点头,“是呀,我一哥们在这边有股份。”

    傅希境目光投向南风走进去的那间包厢,“你帮我打听下,a8包厢是谁做东。”这家越南餐厅口碑十分好,因此生意经常爆棚,吃饭需要提前预约的。

    “没问题。”顾恒止满口答应,其实就算傅希境不说,他也想要去探探情况来着,实在太好奇了呀,自从五年前,傅希境那个小女朋友离开他之后,他身边就没再有过女人,对围上来的莺莺燕燕也是冷如玄冰,坊间甚至传说他是否转变了性取向。他实在好奇,刚离开的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竟引得一向冷静自持的傅希境如此反常。刚才匆忙一瞥,走廊光线暗,加之南风又是低着头快步走开,所以顾恒止甚至连她的长相都没看清楚。

    顾恒止推开a8包厢门时,里面气氛正热,十来个人坐满了一桌,有人正在劝酒,大声说:“季小姐,高经理可是大忙人,要不是看在你这个大美女的面子上,今晚哪请得动他呀!所以你得再敬他一杯!”

    “是呀是呀,那可得喝个交杯!”有人提议。

    “对对,交杯酒!”桌上的人纷纷附和。

    这只不过是酒桌上助兴的一个游戏,南风在经纬做了近五年的业务员,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起哄,换做平时,她也许会大大方方的笑一笑,而后应承。可今晚,她的情绪波动太大,心里乱糟糟一团,那些起哄声调笑声,搅得她脑袋都快要爆炸。

    坐在她身边的陶桃碰了碰她,她晃过神,下意识起身,端起酒杯,像是自言自语:“是应该再敬高经理一杯。”接下来,她应该推开椅子,走到离她很近的主位上的高经理身边,可她的双脚像是被绑着,一步也移动不了。

    她站在那里,端着酒杯,在数双期待与充满暧昧的目光下,发呆。

    坐在她对面的汪吉咳嗽了一声。

    南风回神,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大概有点醉了。”她望向高经理,对方正一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那目光炽热,刺得她胃里忍不住冒了个想要呕吐的泡。

    她抬脚,走到高经理身边,还未来得及开口,另一个声音忽然□□来。

    “高经理,好久不见。”

    “哟,是顾少啊,稀客呀!”高经理侧目,见到走进来的顾恒止,连忙起身迎上去,“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给我个机会,让服务员把这些菜先撤掉,重新上一桌。”

    顾恒止摆摆手,“别,我在隔壁包厢有饭局,听说高经理跟我妹子也在这边吃饭,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顾少的妹子?”高经理惊讶极了,在座的总共两个女生,他目光扫过南风,又扫过陶桃。

    顾恒止目光一转,下巴往南风的方向努了努,笑着说:“喏,就那小丫头,我干妹妹。”语气无比宠溺的样子。

    一屋子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南风,那目光里有惊讶,还有羡慕。

    而接受目光洗礼的当事人,眼神里也同样是满满的讶异。嘴角动了动,刚想开口,又被顾恒止抢先了,“高经理,我妹子酒量不好,你可得照顾点呀!”

    “那是那是,一定一定。”高经理点头如捣蒜。

    “那你们继续,我先过去了。”顾恒止转身,忽又回头,望着南风:“丫头,别喝醉了。还有,散场后等我,我送你回去。”然后,冲她眨眨眼,折身走了出去。

    交杯酒自然不用喝了,南风回到座位,高经理竟亲自帮她倒了杯热茶,先前望着她目光中的暧昧与炽热全成了殷勤:“小季,怎么都没听你说呀,顾少竟然是你哥哥。”

    南风默,心想,我也才知道我有个干哥哥。伸手端起茶杯,喝一大口,笑了笑,没做声。

    顾恒止刚跨出包厢,发现傅希境倚在不远处的窗户边吸烟。

    “这么急呀,专门在这等我呢!”他走过去,调侃地说。

    傅希境转头,瞪了他一眼。“里面他们喝得正兴头高,吵得很,没法说话。”

    顾恒止摸了摸下巴,一脸玩味地说:“阿境,如果我没看错的话,a8包厢里那个季小姐,不就是当年的小不点嘛!但是,我记得好像不是这个姓吧?”他蹙蹙眉,“叫赵西贝来着?”

    傅希境往唇边送烟的手指顿了顿。

    她说他认错了人,她真是自欺欺人,就连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顾恒止都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可是,我真是伤心呀,她竟然忘记了我!”顾恒止指着自己的脸,“像我这么一张英俊得令人过目难忘的脸,她竟然没有认出来!!!”

    当年,她第一次进入他的朋友圈子,是一个发小的生日party,要求必须带女伴。原本她不愿意去的,说不认识他的朋友,去了没有话题,会无聊。他哄了许久,她才答应一起去。他们迟到了,推开包厢门时,原本偌大的闹哄哄的包厢有几秒钟的沉寂,数双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她,她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缩,却被他牵着手往前拽了拽。后来还是顾恒止打破了沉寂,大叫一声说,靠,阿境,你从哪儿拐了个未成年小不点来呀!

    当年她才十九岁,小小的脸孔,大眼睛,留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她有一米□□,在南方女生中不算矮,可她太瘦了,那天又穿一件男朋友款宽松衬衣,搭牛仔裤,球鞋。与在场的盛装打扮过的妆容精致的女人一对比,确实太青涩了,简直像个高中生。

    所以那天晚上,他的朋友们,都没记住她叫什么名字,个个跟着顾恒止叫她小不点,或者,阿境的小不点。

    指间的烟燃到了尽头,傅希境将烟蒂掐灭,弹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怎样?”傅希境问。

    “什么?”顾恒止反问。

    傅希境皱眉,“托你打听的事!”

    “噢,做东的是经纬建筑公司,小不点应该是经纬的业务员,请的是禾一地产业务部经理,高鹏。”他顿了顿,说:“嘿,我刚进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你家小不点要与高鹏喝交杯酒呢!”

    成功看到傅希境皱起眉,他心里一乐,面上依旧不露声色,“气氛那叫一个热乎哟,高鹏看小不点的那眼神,啧啧啧,就像饥渴的猎人看一猎物似的,那个火热哟……”他又停了停,望见傅希境嘴角紧抿,搁在窗台上的右手卷曲着慢慢握紧,那是他发怒前的征兆,顾恒止语调一转,“但是,我成功地阻止了这杯交杯酒!”嘿嘿,虽然他很想欣赏下傅希境的失控表情,但是呢,再说下去,以他对这家伙的了解,只怕这怒火首当其冲就会把他烧成灰。

    “所以……”

    “所以?”

    “所以,你欠了我个人情。”顾恒止笑嘻嘻地总结道,转身往包厢走,在门口又停住,转头说:“哦,还有,我刚才对小不点说,让她散场后等我,我送她回去。我想,你对这桩美差应该没有异议哈?所以,待会我跟他们换场子继续喝酒去,就不算上你喽。”

    他没有进去,倚在窗边,又点了一支烟。他从前也抽烟,但没有瘾,后来同她在一起后,她讨厌烟味,他就极少抽,回到家后是从不碰的。自她离开后,无数个夜深人静,他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公寓,唯有指尖一点星火令他感觉一丝温暖,后来,他的烟瘾就越来越大。

    任何东西成瘾,都是因为有所依恋,戒不掉,放不下。

    如烟,如她。

Chapter 02 春风十里,不如你

    南风拿出手机看时间,九点半,这顿饭,整整吃了三个小时,真像打了一场仗,令人开心的是,是胜仗。

    汪吉在收银台买单,高经理一行人已先走了。她与陶桃站在大厅里等汪吉。

    汪吉买好单过来,对她说:“南风,今晚这合同,之所以能这么顺利拿下,你应该知道吧,高鹏是给了顾少的面子呢,你回头好好谢谢人家。”

    南风心里其实早就猜到了,问:“顾少……到底干嘛的,这么大面子?”

    汪吉惊讶:“你不知道他干嘛的?他不是你干哥哥么?”

    南风呵呵干笑:“我没问那么多嘛。”

    “哦,他爸爸是税务局的顾局长。”

    话说到这份上,南风自然就明白了,那个顾少是干嘛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个面子大的老爸。

    “好了,我喝了酒,也不方便开车送你们,分头打车回去吧。”说完,他就走了。

    陶桃就住在这附近,见南风脸色太差,让她跟自己挤一晚,南风却说会认床,坚决要回家。

    送走了陶桃,南风才转身看站牌,却发觉没有直达公交车回家,转车的话,估计来不及赶上末班车。坐在长椅上,掏出手机给谢飞飞打电话,想让她开车来接,可打了好几通电话她都没接。

    看到有空的士过来,想拦下,转念一想,又放弃了。从这里打车到家,至少需要五十块,这对她来说,太奢侈了。

    算了,先转公交,再打车吧。

    起身时,胃部忽然传来一阵疼痛,让她直不了身,她又坐下去,接着,强烈的呕吐感袭上来,她没有力气跑到垃圾桶旁,蹲在马路边张口就吐,胃里的东西像是失控的水龙头般,哗啦啦地喷洒而出。昏黄路灯下,她微眯着眼,看见那堆呕吐物里,大半的颜色是暗红的,酸臭味里夹杂着一丝丝血腥的味道。而胃,疼得更厉害了,她的脸因痛意皱成了一团,在愈加强烈的昏眩感中,她感觉有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而后,有人蹲在她身边,一张纸巾递到她眼前。

    “谢……谢……”她虚弱侧头,看到来人,不禁一愣。

    怎么是他?

    傅希境的视线已被那堆呕吐物吸引,他脸色刹那变得很难看,俊眉紧蹙,偏头盯着她:“你就是这么生活的?”

    南风想开口反驳说,先生,我怎样生活,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可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倾身,张嘴又吐了许多,整个口腔里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傅希境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南风想反抗,也已经没有力气,只得随他用纸巾擦拭掉她嘴角的残留物。

    忽然,她身体一轻,整个人已被他腾空抱起,朝不远处他的车走去。

    南风没有反抗,胃实在太痛了,索性闭着眼睛,挨得这么近,她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清冽的树木香中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那么熟悉。她心里忽然就有点难过,所有的坚强像是被这种熟悉的味道击溃,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放软,她怕自己落下泪来,侧了侧头,将脸孔埋进他胸膛。

    傅希境低头看了看她,沉默着,加快了脚步。

    八点四十就散了饭局,他将车停在餐馆门口,一直等她出来。他看到她与另一个女孩站在大厅门口,只一个侧面,看出她略微苍白的脸色,她眉眼间的疲惫。后来,她送那女孩去坐公交车,他开车跟过去,就停在站台不远处,看见她坐在那一遍一遍拨打电话,没接通,眉毛蹙起像是生气了。而后,看见她蹲在路边呕吐,当看见她面前的呕吐物里竟有血丝,他的心蓦地一紧。

    她离开的这些年,到底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当初,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年,他那样宠她,恨不得把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可她却弃如敝履。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告而别,又为什么要假装陌路?

    真恨她呀,真恨。可却还是放不下。

    打开车门,将她平躺放在后座,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又从杂物箱里翻了翻,终于找到一个塑料袋,塞进她手里:“如果想吐,用这个。”

    她紧紧握住,点头。

    他上了驾驶座,将后视镜放低,正好可以从里面清晰地看到她,微微侧头,说:“车速会很快,你稳当点。”

    也没等她回应,他发动引擎,车子飞快驶出去。

    傅希境对海城不熟,调出导航仪,飞速查找最近的医院,还好,市第三医院就在附近。

    后座上,南风的呼吸声愈加急促,蜷缩成一团,脸色越来越苍白,又爬起来吐了一次,车厢内飘散起淡淡的异味。

    他时不时从后视镜中望着她,嘴唇抿得紧紧的,握紧方向盘的手指竟在微微发抖。

    多久了?没有过这样慌乱的情绪?一颗心悬得高高的,若不是在开着车,他的视线一秒都舍不得离开她。前方遇红灯,他抬眼打量,十字路口恰好没有车开来,他一个提速,迅速超前车,冲了过去。

    短短的一程路,他觉得格外漫长。

    车子终于停在了医院门口,他将她抱起,飞速冲了进去。

    喝酒过度引发的胃出血,及急性胃炎。

    她被送进输液室打吊瓶,在药物作用下,疼痛得到了缓解,沉沉地陷入睡眠。

    他坐在病床边,将她冰凉的手指握在手心,想起医生说的话。

    “你是她男朋友?”医生问。

    他愣了下,而后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她的胃很不好,怎么还让她喝这么多酒?”医生责怪地看着他。

    他倾倾嘴角,没有做声。

    “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再这么喝下去,小命都要玩完!”医生开着药单,严厉警告。

    “我不会再让她沾酒的。”他说。

    他望着她,她脸色依旧苍白,哪怕在睡梦中,眉头依旧蹙着,似是有天大不开心的事。从前,她是多开朗俏皮的一个人啊。从前,她的酒量也非常差,两杯香槟就醉过去。他们在一起时,她就醉过一次,正是那次他发小的生日party上。

    她比他们都小好几岁,话题聊不到一块,觉得闷。趁他跟一群哥们喝酒玩乐时,她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喝香槟。香槟入口香醇,后劲却大,她喝着喝着就睡了过去。是醉的。醒来时,她发觉人都走光了,他坐在她身边,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身上还盖着他的外套。

    她迷迷蒙蒙地嘟囔:“你怎么不叫我呀?”

    他揉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满眼宠溺:“见你睡得太香了,不忍心。”

    出了俱乐部,他要去取车,她惊讶地指着天上的月亮说:“啊,今晚月亮又大又圆,我们走路回家吧,就当散步!”

    走路?他骇笑。俱乐部在近郊的一个度假山庄,到他们住的地方,开车需要一个小时。已经凌晨一点了,只怕走到天亮也走不回家。

    她撒娇地吊着他的手臂摇晃,“好不好嘛?你平常工作这么忙,应酬又多,几乎没有陪我在晚上散过步!”见他犹豫,她哎哟一声,“我酒还没醒,头好痛呀!要吹吹风散散酒气喔。”

    他拿她没辙,只得陪她散步。

    那是中秋节后一天,头顶的明月,又圆又亮,郊外的公路上,寂静无声,唯有路边田地间偶尔发出几声虫鸣。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而她,却反常地沉默。只是用力地反握着他的手。

    可才走了十五分钟,她就开始喊累,蹲在地上不肯走,他拉她,她却耍赖让他背。他哭笑不得地蹲下身,将她稳稳托在背上,一边迈步一边说:“小猪,出发喽!”

    她不满地在他背上扭了扭,凶巴巴地抗议:“小猪骂谁呢!”

    他顺口接:“骂你呢。”

    她勾着他的脖子哈哈大笑,“怎么每次都这么傻啊你。”

    他也笑。这样的句式她对他说过好多遍了,第一次是真没反应过来。后来每一次,都是故意的。

    笑着笑着她就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又背着她原路返回,去山庄取车。

    那晚的月色真美呀,月亮又大又圆又亮,就跟今晚一样。

    傅希境从病房的窗户里望出去,一轮圆月静静挂在天边,月色如许,任岁月如何变迁,它始终不变。而他跟她,隔着五年漫漫光阴,更隔着,他所不知道的某些原因。她的拒绝,她的冷漠,以及,她离开他的理由。

    收回目光,帮她将被子掇了掇,他起身,走出了病房。

    他站在走廊尽头,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恒止的电话,等了许久,才被接通,电话那头有点吵,音乐声以及喧哗声,大概是在酒吧。

    他蹙眉,没有开口,等了片刻,电话里终于清静,顾恒止说:“傅大少,啥事呀,我们正喝得开心呢!我到洗手间来了,说吧。”

    “你说想把公司业务拓展到地产业,是来真的还是一时兴起?晚上吃饭时,顾恒止想拉他一起合作,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当然是真的!”顾恒止来了精神,傅希境可不是闲得无聊同你打电话拉家常的人,看来晚上的提议有转机!

    “你觉得禾一地产的实力如何?”

    “还不错,在海城排得上前十吧。当然,比起你的寰宇,自然不能相提并论。等等,”顾恒止何等精明,反应过来,惊讶道:“你不会是想……”

    傅希境打断他:“没错,收购,重组。”

    六个字,简洁,有力。一个男人的吐纳间,像是随意间的一句话,一个公司却将面临巨大危机。顾恒止暗暗吸了一口气,地产界都传傅希境杀伐决断得像个战神,果然霸气呀!只是……

    “为什么?”顾恒止问,他不太明白,以寰宇的实力,在海城设个分公司,照样风生水起。

    他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你跟你爸提下,查一查禾一的财务与税务问题。”

    顾恒止心下又是一惊,没想到他竟然要用这种手段!只要有心一查,禾一根本逃无可逃!牵一发动全身,禾一内部一乱,铁定完蛋!届时,傅希境可以以绝对的低价将这盘乱棋收入囊中。

    高啊!只是,到底有点不光明。可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凭的不过是各自本事。更如深陷泥沼,没有哪一个,可彻彻底底的清白。

    顾恒止静了静,说:“我想知道真正理由,我们将是搭档,不是吗?”

    电话里有片刻的沉默,而后他听到傅希境平淡的口气说:“小不点现在在医院,胃出血,喝酒喝的。”

    顾恒止张了张嘴,越张越大,愣了好久,才大声说:“靠!原来你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顾恒止忍不住打了个颤,幸好,他跟他是友非敌!

    傅希境将手机移了移,接着说:“既然要做,就索性做大,建筑公司也用自己的。你找个专业的评估公司,评估下经纬建筑。”

    顾恒止彻底无语了,喃喃:“真不知道那小不点有啥魅力,竟然让你为她做到这份上。”

    “挂了。”傅希境果断挂掉电话。

    他靠在墙壁上,点一支烟,深吸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烟雾缭绕,攀上他俊朗的眉眼。是呀,她到底有什么魅力呢?令他如此失常。见过那样多的女人,她不是最漂亮的,不够温柔,不够体贴,脾气又倔强,爱使小性子,爱撒娇,还喜欢耍赖。甚至在五年前,不告而别忽然消失。她到底有什么魅力?令他这么多年后,再次见到她时,那么欣喜,依旧忍不住深深着迷。

    她到底有什么魅力?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因为那是她,独一无二的她。

    胡兰成说,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它是对的,它是好的,只因它是这样的。

    她于他,正是这样的存在。

Chapter 03 他是她永远不能再抵达的岸(上)

    时间指向十一点半。

    药水还剩下最后一小瓶,南风的血管极细,护士不敢把点滴放太快。

    南风缓缓睁开眼,头顶灯光太明亮,刺得她又微微闭眼,再睁开,侧头,发觉坐在病床边的傅希境正望着他。

    “醒了,感觉好点了吗?”他微微倾身,语气温柔。

    “好多了,谢谢你,先生。”

    傅希境脸色一变,声音冷了几分:“赵西贝,你还装!你就装!”

    南风疲惫地闭了闭眼,轻说:“我真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挺累的,我们不要再争论这个话题了,好吗?”

    傅希境嘴唇微动,没再逼她。

    他不说话,她也没开口,室内陷入持久的沉默,唯有输液管里药水流动的声音滴答滴答轻响着。

    她闭上眼睛,假寐。

    “以后不准再喝酒。”他忽然开口,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南风想反驳,却怕引发更多的争论,继续假寐,沉默是金。

    他也没追着要个答复,继续说:“要按时吃饭。”

    她继续沉默。

    他得寸进尺:“不准吃刺激性食物。”

    她眉头微蹙。

    “要按时到医院做胃健康检查。”

    她睁开眼,偏头瞪他:“我说你……”

    佯装凶狠的眼神被更冷的目光弹回来,他嘴角紧抿,不怒自威的模样。她忍不住瑟缩了下,乖乖闭嘴。

    这时,护士小姐走了进来,南风松了口气。

    “没有多少了,我在这里等你打完吧。”护士望着吊瓶说。

    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呀!

    “谢谢,谢谢。”南风忙不迭道谢。

    终于打完了,护士上前拔针头,南风缩了缩手,她从小就怕打针,所以每次感冒能扛过去就扛,要不就宁肯慢慢吃药。

    护士见状,忍不住笑了:“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怕疼呀,别怕,我很轻的。”抓过她的手,迅速地拔掉了针头。

    “明天早点过来打。”

    “还要打啊?”南风惊呼。

    护士瞪了她一眼:“你是胃出血加急性胃炎,至少得打一个礼拜!还要吃药。”

    南风苦着一张脸,“可是,我家离这里好远啊。”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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