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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妃-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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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方笑语与叶西辞坐在书房旁的偏殿椅子上,开始了短暂的沉默。
“你有话要对我说?”叶西辞有些不习惯这样吞吞吐吐的方笑语,在他心中,方笑语一直都是直接的,爽朗的,没有什么能让她露出这样犹豫的表情。他想,或许真的是他打翻那碗汤带来的后遗症,让他在方笑语的印象中变成了一个不解风情又脾气暴躁的人了吧?
方笑语深深的看了叶西辞一眼,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说道:“或许会勾起世子的伤心之事,可是此事十分重要,无论对你还是对我,所以我还是想请世子仔细回忆一下,当初安王妃中毒之后的症状,越为详细越好。”
叶西辞一愣,疑惑着方笑语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于是皱皱眉头,问道:“你知道这些要做什么?”
方笑语考虑再三,最终还是说道:“之前你与七公主的谈话,我在门外全都听着了。并非是我有意要偷听你们谈话,只是其中的某些内容让我有些在意……”
说着,方笑语对上了叶西辞的目光,咬咬牙道:“你所说的那种折磨了安王妃许久的毒药,或许我知道它的来历。”
“你说什么?”叶西辞没有想到方笑语说的竟然是这样惊人的话,愕然间迅速的站了起来,双手捏住了方笑语的肩膀。且捏的十分用力。
这只是他无意识的行为,可是母妃的死对他来说几乎就是一个永不会醒来的噩梦,可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个梦一丝一毫的裂缝或是出口。而如今,或许真相马上就要浮出水面,这要他如何能淡然的了?
“你知道那毒药的来历?告诉我,它来自何处?是何人制出了此毒?李素青究竟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些毒药?”叶西辞直觉心跳越来越快,那将要接近真相的恐惧如潮水般袭来,可隐隐的他又觉得,或许这才是他唯一能得到解脱的方法。
方笑语轻轻掰开叶西辞抓着她肩膀的手,强硬的将叶西辞重新按在椅子上坐好,而后道:“我只说可能。却并不能肯定。所以我需要世子将王妃中毒之后的症状一一回忆,我才能确定安王妃所中之毒与我印象中的那种奇毒是否同样。”
叶西辞渐渐冷静下来了。他方才抓着方笑语的肩膀用力不小,定然是弄疼了她。再加之他们之间并未定亲。男女授受不亲,他这一举动已是逾矩了。
“母妃是个很坚强的女人,为了我在府中能得到应有的东西,她一直在忍受着父王一再的羞辱,而坚定地守护着我。”叶西辞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时候我不过三岁,许多东西都不懂得,只是渐渐意识到。自己在那诺大的安王府之中并非是个受欢迎的存在。三岁的孩子心里脆弱得很,意识到不被父王喜爱,还有一个整日里浓妆艳抹的女人在面前晃悠。高傲的宣示着她在父王心中的地位,还有一个与我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得到了整个安王府的喜爱,明明同样是父王的孩子,可所拥有的却全然不同。”
“那时我哭过。将自己包在被子里委屈的抹着眼泪。母妃就卸下平日里属于王妃的威严,温柔的安慰着幼小的我,让我感受自己并非被所有人遗弃,至少,我还有母妃的疼爱。”
叶西辞的声音有些嘶哑,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柔情,而后转化为悲哀道:“起初还只是犯困,原本被父王折磨的身心俱疲的母妃在某一日突然变的嗜睡起来了。无论是处理后院的事情还是接受妾室的请安。甚至于是陪我玩闹的时间都没有了,一天十二个时辰。总有四五个时辰都是在睡觉的。且怎么叫都难以醒来。找了大夫来看,大夫却说是劳累过度,多歇息歇息便无事了,所以我也只当母妃是在补回从前劳累过度的精力,并没有意识到母妃这是中了一种十分可怕的毒。”
“当时,王妃嗜睡的阶段,身上有没有生出一些红斑?”方笑语过滤着前世听到那种毒药时的一些症状,问道。
“有。”叶西辞想也不想便回答道:“当时母妃的手上,还有脖颈处都生着一种很像蝴蝶的红色斑纹。身上有没有我并不知道,只是我记忆如此清晰的是母妃手臂处的斑纹由一开始的一点点,逐渐变大,就像是一只美丽的蝶,破茧而出一般。”
“继续。”方笑语了然的点了点头。
方笑语知道会生斑纹的症状,叶西辞心里多了分希望,于是继续说道:“开始的嗜睡过后,大约持续了三月,而后母妃开始变的精神抖擞,且时常因为精力过剩而睡不着觉。”
“她会持续的保持着最精神的一面,处理任何事都觉得有如天助。就像是在透支生命力一般,久而久之,明明身体已经千疮百孔虚弱至极,可是却依然给她一种她精力充沛的错觉?”方笑语替叶西辞说道。
“不错。母妃总是几日几夜的睡不着觉,无法入眠之时便用府里的那些杂事来打发漫长的黑夜。有许多时候,总是我一觉醒来,发现母妃就坐在床边,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我,抚摸着我的额头,用轻柔的声音叫我去用早膳。而我还小,并未觉得有异,故而错过了许多的细节。”叶西辞同意了方笑语的说法,继续道:“恐怕那时候母妃就已经发觉出了不对,只是为了不要我担忧,她愣是忍着身体的痛苦坚持着,为我挡风遮雨。”
“随后,母妃开始出现了迷糊的症状,时常见忘,常常一开始要去做某一件事,只不过盏茶的工夫,她就将要做的事忘的干干净净。那时她说她是太累了,所以才会有些力不从心,只要稍加歇息便能无碍,可是后来却越发严重。先是记不得自己的家世,总是一脸迷糊的思考着她是何人,从何处来这样异样的问题,渐渐的,她开始忘记了父王,忘记了李素青,忘记了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人,即便是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的婢女和嬷嬷她也都全不记得了。然后她开始连我也不记得了,只是会摸着我的脸说我可爱,说他也有个儿子,比我还要好看还要优秀,可每当回想她那个儿子的时候,她又总是一脸的茫然,似乎记不起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了。”
“那时候我便开始害怕,因为母妃已经变得与我印象中的母妃全然不同了。她不再美丽,整个身体瘦弱的皮包骨头,眼中不再有明亮与温柔,反倒变成了浑噩与无神。她每日里疯疯癫癫的走过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回忆那些能存留在她记忆中的事物,可是每每都是失望而归,然后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手掌托着下巴一动不动的像是在思考什么,一待就是一整日,直到天黑才会跟着婢女回屋歇息。”
“从那时起,我的人生变得一团乱麻,对于未来的迷茫与恐惧开始侵蚀着我,让我几乎要撑不下去了。可是某一日的清晨,我依旧如往常般去给母妃请安的时候,母妃却认出了我。”
“不仅如此,她开始重新打扮,虽然依旧瘦弱,头发却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的也是规规矩矩,似乎看不出从前一丝一毫疯癫的影子。她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父王是谁,想起了李素青和叶西乾,想起了她的家世,想起了她如何嫁入安王府这个吃人的地狱,想起了她儿子的长相,重新用温柔的目光看我,用那已经有些粗糙的手掌抚摸我的脸,叫我名字,给我做汤,给我包饺子,记得我的生辰要为我庆祝,一切似乎又变回了从前什么痛苦都还未发生的时候。”
叶西辞苦笑道:“我以为一切的苦难已经过去了,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求能和母妃开开心心的过完每一日,哪怕在安王府里的地位再是尴尬,哪怕得不到父王的疼爱,哪怕李素青和叶西乾总是用想要杀了我的恶毒目光来看我,可还有母妃,我全不在意这些不相干的人。我以为再也不会回到从前那噩梦般的日子,可是……”
叶西辞深深的叹了口气,眼里是几乎凝为实质的悲伤,道:“可是有一日,母妃突然又一次的忘记了一切,我看着一脸茫然无措的母妃,几近崩溃,可是几日后,母妃便又想起了我,又变成了那个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母妃。”
“如此反反复复,母妃在忘记一切和想起一切之间痛苦的受着折磨,我看在眼中,却对此无能为力……”叶西辞狠狠的握着拳捶在桌子上,眼中的愤怒与痛苦有如灼烧的火焰,炽烈而危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农夫与‘忘忧’
若不是想要查出毒药的来历,叶西辞实在是不愿再回忆当时的情景。虽然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可是生来敏感,她已经知道了许多事情。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母妃是因为生了病所以才会反反复复的记起和忘记,虽然大夫众口一词的说王妃这是病了,是因为生了一种罕见的病,导致人发了疯,才会做出这些疯疯癫癫的事。
可是他也没有去怀疑过自己的父王。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他再怎么怨恨母妃,就算平日里他再怎么想尽方法的折磨着他们,他也依旧不曾怀疑过他。
直到有一日,从叶西乾的口中听到了他得意洋洋说出的‘事实’,他对整个安王府再也没有了一丝的期望。
现在想来也是,人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依旧不停的置他于死地,多少年来,明的暗的,阴谋阳谋层出不穷,下毒、暗杀、诱骗……甚至于现在已经明目张胆的找人追杀他,他这个好父王,为了和他最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与李素青一起给结发之妻下了毒,而为了要给他最喜欢的儿子挪出世子之位,要除掉他这个拦路者。如此恶毒的人,他当初怎么就不去争夺皇位呢?若是当初他有争夺皇位的野心,宫里又要因为他而死上多少无辜之人?
叶西辞冷笑。若是他那个好父王真有不臣之心该多好,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大义灭亲之名而置这个人于死地!
方笑语沉默着。脸色凝重,眉头紧皱。安王妃这个情况,与当时某一个人的情况十分类似。可是,这种毒药存世之数并不多见,如此难寻的东西,这京城之中同时有三人寻到了,是否有些太过巧合了?
“我先理一理思绪,然后再与你细说。”方笑语瞥见叶西辞焦急的目光,说道。随即又陷入沉思。
过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方笑语这才抬起头,神色凝重的看向叶西辞道:“有些事我也是猜测,所以做不得准。需要你我再研究一番或许才可定论。我先告诉你关于这种毒药的信息。”
“你说。”叶西辞点头,也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冲动。比起从前的毫无线索来说,现在已有了突破之处,已是难得了。
方笑语先着了人去带叶心柔和叶书晴去另一处偏殿歇息。因为或许她要和叶西辞讨论很久。然后又命解语包了些生的饺子准备着,等太子身边的小五子来时交给他带回去。一切都处理完了,方笑语这才与叶西辞道:“这种毒叫做‘忘忧’。取忘却烦忧之意。”
“真是个名不副实的名字。”叶西辞一脸的讽刺。
“确实是个名不副实的名字。”方笑语冷笑道:“世子应当知道极西处有个小国,他们看似与世无争,虽不依附任何大国,可是却也依靠着所有大国而生。那里是去经乱尸谷必经之路,而乱尸谷盛产各种野生草药,故而那小国之人大多依靠去乱尸谷采药。然后倒卖给各国商人来维持生计。他们过得虽不算富裕,可至少能保持温饱。因为国家很小。也不至于能引起大国觊觎,再加之他们从不起侵略他国的心思,故而保持至今,从未被吞并。”
“你指的是早州国?”叶西辞顿时想起了那个人口不过数万,地域也偏僻的小国。他之所以听过,还是因为一个人曾经出自过那里。
“不错,我所说的,就是早州国。那里地域狭小,人口稀缺,虽说是个国,实则还比不得大承一个州县。可是,因为早州国是去乱尸谷的必经之处,所以借着在乱尸谷采集的各种珍稀草药,他们倒也不难生活。最重要的是,也因此,在早州国诞生了许多医术高明的大夫。”
“但是不知为何,那些大夫虽然医术高明,却不名于世,所以鲜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而我所说的‘忘忧’,就是早州国一个农夫研制出来的。”
“农夫?”叶西辞愕然,一个农夫,因何会研制出如此恶毒的毒药来?
“确切来说,农夫研制出的是‘忘忧’的前身。”方笑语深吸了口气,也在为那个农夫感到无奈。
“前身?你的意思是说,这农夫研制出了这种毒药,而后又被别的什么人改造过,所以才形成了母妃所中的那种恶毒的奇毒?”叶西辞眸中略带杀气。
方笑语点头,道:“那农夫原本制出来的只是药而非是毒。农夫与妻子自小青梅竹马,一个村子里长大,常年一起在田间玩闹,年纪大了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亲。农夫很爱自己的妻子,即便是家中贫穷,也舍不得让妻子做重活,若是赚了些银子,就去城镇的集市上给妻子买一些廉价的饰品。虽然东西不贵,可却是他一番真心。”
“可是,农夫的妻子自小就身有顽疾,总是夜游不说,还时常非说自己是别的人,说的是有板有眼,若非那农夫与妻子自小一块长大,恐怕他就要信了她的话,将她当做是别的人了。妻子就像是有两种不同的人格共同的争夺着身体,她时而正常,时而反常,农夫十分担忧,却无能为力。”
方笑语说着看了眼叶西辞的反应。她想,叶西辞应当能理解那农夫的感受,虽然症状不同,可是安王妃中毒后的反反复复与农夫妻子的情况也有些类似。
方笑语曾想过,农夫的妻子很可能是人格分裂,又或是真的被什么人给穿越了,只是她的灵魂未灭,所以才会在争夺着同一具躯体。
情况如何,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早已无人得知。只是方笑语所经历过的轮回之事本就是个很奇妙的事,所以无论是人格分裂还是被穿越。这都是有可能的,对她来说不算迷信。
“农夫除了种田,还会些医术。是从之前来村子里的一个赤脚大夫那里学来的。那大夫浪迹天涯,本已老迈,所以才来到他们的村子里,想要安个家,平日里也给村民们看看小病。农夫与赤脚大夫关系不错,因为家离得近,他常常送些番薯给大夫。赤脚大夫便教他识字,还传授他一些灾病的治疗法子,都是些不需要太复杂的方子。农夫学起来也不至于吃力。再加上农夫身强力壮,时常去乱尸谷采集草药送给大夫,作为交换,大夫也一直帮他研究该如何治疗他妻子的病。”
“就在赤脚大夫在村子里住了三年时。终是敌不过老迈。最终去了。留下了一间房子,一个药箱子,还有一些医书,全都留给了农夫。而直到赤脚大夫死去,也没有找到能够医好农夫妻子的方法。农夫很失望,却不绝望,他开始利用采草药赚的银子去城里学堂里认真的习字,虽他年纪大了。可之前赤脚大夫曾教过他认得些简单的字,所以先生看他诚心学习。便收下了他。习了字后,他开始研读赤脚大夫留下的医书,企图自行找到能够治愈妻子的方法,如此,过了五年,妻子与他都渐渐上了年岁,而妻子的病症却越来越严重了,于是他铤而走险,利用曾在医书中找到的一种药方,根据这药方所载,他研制出了‘忘忧’这种药。”
“这种药是否对妻子有用他并不清楚,且这药根本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到万不得已,他原不想使用。这‘忘忧’在当时并没有名字,农夫是个粗人,研制药物不过是要治好自己的妻子,哪还有时间去给一粒药丸取名字?而这药原本的药方记载,是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药物。只要吃了此药,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伤心的,痛苦的还是快乐的记忆,一切都会被清空。也就是说,只要妻子吃了这粒药,很可能会连农夫也一并忘记。可是,为了能让妻子变的正常,再不受这怪病的折磨,他还是忍痛给妻子服下了此药。”
方笑语深深的叹息。
“那之后,他的妻子痊愈了?”叶西辞似乎也被农夫的举动感动了。若非是他研制出了忘忧这种药,或许她的母妃不会死的那样痛苦,可是他却也清醒,错的不是农夫,是那个将原本为爱而制出的药改造成毒药的人,还有那个用这毒药害死他母妃的人!
他明白,刀本身并无错处,错的是用刀来杀人的人!
“没有。”方笑语摇头,道:“药本身并无错处,是根据药方而研制的,没有毒性,也不会置人于死地,可错就错在他妻子的病症太过复杂。服药之后,妻子脸色红润,就像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按说这是好现象,可是不过短短四天,妻子的病情便开始控制不住了,她整夜整夜撕心裂肺的叫,村里的人隔着老远都会被那痛苦的嘶吼声吓的不敢出门,而后,妻子开始不停的变换着人格。一会儿以妻子本人的人格向农夫诉说痛苦,一会儿又变成了那个农夫不认识的人格开始大声咒骂农夫想要害她。几乎每隔盏茶的工夫就要交换一次人格,以至于不仅仅是妻子,就连农夫也是痛苦不堪。”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十几天,农夫活也不能干,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家中守着妻子,不停的听到妻子的身体里发出请求或咒骂的声音。农夫几近崩溃。”
“后来呢?”叶西辞似乎已经想到了这结局必定不会完美。
“后来……十日之后,农夫身心俱疲,妻子更是瘫倒在地,几乎没了力气,可是人格却依旧不停地转换着。请求和咒骂有气无力的继续进行着,农夫为此感到深深的悲哀。之后,当妻子的人格再次出现时,妻子请求农夫杀了她,让她能够解脱。她再也不想过这种不停的被干扰的日子,不想再加重农夫的负担,何况她这个样子,就算不杀她,恐怕她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她希望能死在自己最心爱的人的手上,那是她一生,唯一一次的请求。”
“农夫很悲伤,可她也知道,或许这是让他的妻子能够解脱的唯一方法。所以,他亲手用毒草毒死了他的妻子,然后抱着妻子的尸首上山,亲手为妻子挖了一座坟,而后他就这么抱着妻子,和妻子一同躺在棺木之中,只是扣上了盖子,却并未有能力将棺木钉死。”
“若是他感到窒息,甚至可以后悔推开棺木离开。但是他没有,他就那么忍着窒息的痛苦,抱着妻子的尸首,将自己活生生的憋死在了棺木之中。而很久之后,才有人在山上看到了这具棺木和前头刻下的石碑。上头写着农夫与妻子的生卒年。而那时尸首都已经腐烂。村民们也是可怜他们,于是将他们下葬,重新修葺了坟墓,他们才得以入土为安。”
方笑语唏嘘不已。这才是同生共死的感情。可是她却又觉得,与其如此轰轰烈烈,倒真不如两个相爱之人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来的好。如农夫与她妻子这般,同是互相爱着,可又互相折磨着,这样的感情固然值得感动,可却也让人悲伤。
方笑语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叶西辞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他紧紧的抿着唇,皱着眉,整张脸都显得有些扭曲。他双手紧紧的抓着膝盖,看起来捏的很用力,神色间是说不出的痛苦与自责。
方笑语疑惑不已。虽然农夫的故事确实感人肺腑,可也不至于让叶西辞这种人为此而陷入太深吧?可为什么叶西辞却是这样一副模样?仿佛他亲身经历了农夫的故事一般,此刻的叶西辞,不知道为什么,方笑语觉得他与农夫重合了。
“你怎么了?”方笑语有些担忧的问。
叶西辞顿时被方笑语的关心拉回现实,见方笑语一副忧虑的神情看着他,他摇了摇头,企图将自己方才的模样掩饰过去。只是他苍白的脸色却依旧出卖着他此时此刻内心的不平静。(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扑朔迷离
“后来呢?忘忧如何变成了害人的毒药?”叶西辞知道之后的事才是关键。
方笑语摇摇头道:“没人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农夫死后,那赤脚大夫留下的那一本记载着那个药方的医书忽然不翼而飞。”
“不翼而飞?”叶西辞一愣。农夫所在的地方不过是个穷困的村庄,那里生活的都是朴实的农民,每日里种地为生,甚至大字都不识一个,大夫留下的医书当对他们无用才是。
“是只有那一本医书不翼而飞?还是所有医书全都不翼而飞?”叶西辞问道。
“怪就怪在这里,莫名丢失的,就只有那一本记载着忘忧药方的医书。当初村民目不识丁,留下这些医书也不过是些废纸罢了。感念于农夫对妻子的深情,村民本是想将那些医书烧给他作伴的。可是,那本医书却不见了。”方笑语回道。
“村民们目不识丁,那医书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废纸,他们又是如何能发现医书丢失的?”叶西辞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方笑语笑道:“问题便是出在了这里。当时是谁察觉到那本医书消失不见的已然不可考究,可是那个人是识字的,或者他曾见过那本医书,知道农夫所制作的药物是依靠这本医书里记载的药方而炼制成的,所以他才会察觉到医书丢失不见了。”
接着,方笑语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本医书本是赤脚大夫祖传的心得笔记,据传那赤脚大夫的先祖曾是某国的一代御医,只是后来犯了事。被贬流放,后代不继,这才沦落成赤脚大夫。只是,先祖的医术却被后代很好的继承,纵然只是赤脚大夫,天下流浪,可却因此治愈了不少疑难杂症。并未辱没了先祖的技术。”
“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此后过了八年,当年农夫所制作的那种药突然出现在了早州国的皇宫之中。成了早州国后宫嫔妃谋害人的毒药。”方笑语的话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让叶西辞想到了不少的事情。可是,事情却又似乎陷入迷雾之中。
一切都与早州国有关,偏偏早州国却与那个人有着切不开的联系。虽然那人已经隐藏的很好。可是。在他当年调查母妃被害之事的时候,还是无意中的发现了这个秘密。
难道这个秘密才是母妃被害的真正原因?而非是因为后院里的争宠?
叶西辞感觉犹如置身冰窖,原本以为的仇人或许只是一颗棋子,这之间是真的牵扯进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还是只是一个意外?
他有些希望是后者,那他便只需将李素青和叶世林除掉便可。可若是前者……
母妃当年莫非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所以被灭了口?
可是不对啊,若是如此。一开始察觉到自己中了毒之后,她还没有忘记一切。就算忘记了,也曾经有过几段记起的日子,她为什么不说?
“既是害人的毒药,又如何知道这毒是根据农夫所制作的药物所改造?”叶西辞极力的想要证实事情的真相。这件事,无论牵扯到什么,他都必须将一切查的清清楚楚。他不能让母妃死的不明不白。
“因为那嫔妃被拆穿后,除了害人的‘忘忧’之毒,连同那本丢失的医书一同出现在了嫔妃的寝宫。可是,嫔妃却一口咬定事情都是她一人所为,关于医书的来历也只是含糊不清的敷衍了事。为何医书会从那个小小的村庄辗转到了皇宫之中?又为何会落到一个妃子手中,没人知道。而那妃子被皇帝打入冷宫,可是事情却在此时得到了转机。”方笑语一顿。
“什么转机?”叶西辞眉头稍稍挑起。
“那妃子怀了皇子。早州国的皇帝是个果断的人,即便那妃子身怀龙裔,可她所做的事情足够被杀一千次一万次。所以,即便妃子怀了孩子,皇帝依旧坚持将妃子打入冷宫。甚至于皇帝认为身上流着这妃子恶毒的血液的孩子也不该生出来,故而,妃子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夜,皇帝降旨,要打掉妃子腹中的孩子。可是,传旨的太监去了冷宫之后,却发现冷宫起了大火,那宫殿里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首,被怀疑是妃子的尸首,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方笑语说的话多了有些口干,便喝了口茶。
“那妃子死了?”叶西辞皱眉。妃子若是死了,难道那医书又落到了别人手里?
“没有。”方笑语摇头,道:“皇帝对外虽称那妃子死于意外,可心里却如明镜一般,那女尸虽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可是太医验过,那尸首并未怀有身孕。所以便怀疑那妃子被人给救了出去。”
“那妃子究竟做了什么恶毒之事会让早州国的皇帝竟连龙裔都能狠心放弃?莫非是那妃子害死了他最宠爱的女人?”叶西辞有些不能理解早州国皇帝的心思。
在印象中,早州国是个很平和的国家,因为小,或许才不会有非分之想,一直左右逢源的存活在一众大国的夹缝之中,安然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按说有着这样平静想法的国家之主,应是个性情温和之人,可依照方笑语方才所说,那早州国的皇帝只因一个嫔妃做错了事,竟然连自己还未成型的孩子也能狠心放弃。要知道,孩子不过才刚刚怀上不久,连人形都未长全,能继承到什么恶毒的血液?只要留子去母,将犯了错的妃子处决之后,再将孩子交给一个心地良善之人看护,当是能将孩子好好培养成人的,有什么理由以身怀肮脏血液为由而狠心灭杀?毕竟那孩子身上也流着皇帝的血不是吗?
难道是那妃子偷人了?
叶西辞想不明白。
“不,妃子害的不是皇帝的宠妃。而是皇太后。”方笑语冷笑。
“迫害皇帝的生母?这对她而言有何益处?”叶西辞现在也想不明白这个妃子的所作所为了。
你说你身在后宫,为了自己的名利权位,手段尽出。尔虞我诈的排除异己,除掉皇帝喜爱的其他妃嫔,这在哪国的皇宫之中都是屡见不鲜的,可莫名其妙的,为何要去毒害皇帝的母亲?无论哪个国家,大多是以孝为先的。就算你除掉几个后宫的女人,皇帝若是宠爱你。或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晓也就是了。可毒杀太后,但凡不是丧心病狂之人。谁能容忍?
方笑语却有些诡异的一笑道:“事情有趣便有趣在此处。那皇太后并非皇帝生母,她原是皇帝生母的表妹,当年他的生母进宫后不久,表妹也随之进了宫。中间发生过什么。早州国的史书上只是一笔带过。只是唯一能查到的信息便是,当年皇帝的生母并非皇后,却是个十分得宠的贵人。只是贵人。”
“十分得宠却只是贵人?”叶西辞眼一眯。
“不过,明明只是个贵人,可是皇上却十分喜爱她。可奇也就奇在此处,皇上明明万分宠爱她,却无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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