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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秘密-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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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热,水卖的快,陆陆续续有满身灰尘的工人进来。
黄单以为工人会买最便宜的矿泉水,一块钱一瓶的那种,很意外的发现从他穿越过来到现在,卖出去最多的是营养快线小样可乐汽水这类的饮料,矿泉水只卖了几瓶,都是两块和三块的。
一个瘦黑的老头走到柜台前,边说边去摸裤子口袋,“一瓶金酒。”
黄单知道老头是搭架子的,每天至少要喝十块钱一瓶的金酒,却抽三块钱一包的新庐山,是个爱喝酒的人。
老头认准了金酒,不买其他的酒。
黄单到货架子上去拿,发生金酒很小一瓶,方便揣口袋里,按照这个量,没有老村长划算。
老村长还有开奖的活动呢。
黄单把酒给老头,对方在数着零钱,差两块。
老头说,“先赊着,明儿给你。”
一看就是没少这么干,语气很自然,没丝毫尴尬。
黄单把八块钱收抽屉里,看一眼墙上贴的那张纸,纸上的字是打印的,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老顾客和公司里的人,还是会赊账。
黄单又坐回椅子里,棚子能遮住太阳,却没办法阻挡那股子热气,他热的浑身是汗,电风扇的风还没下来,就被热气给赶跑了。
“系统先生,陪我说说话。”
系统,“抱歉,在下正在整理您的苍蝇柜,暂时没有时间。”
黄单疑惑,“我的苍蝇柜怎么了?”
系统,“上次比赛的奖品堆的很乱,在下需要给您归类。”
黄单一愣,比赛啊,他按额角,多久以前的事来着?记不清了,只记得差点死掉,获得了很多积分和奖品。
快四点的时候,原主的父母回来了。
黄单打了个哈欠,撑起眼皮看进门的一对中年夫妻。
张父有一米八出头,比买金酒的老头还黑还瘦,两边的颧骨突出,长的严厉,不笑的时候感觉是在瞪人,他穿着是走的年轻人的风格,不服老。
张母也挺高的,一米七多,比较胖,每顿都喝酒,肚子往外挺着,她是那种未语先笑的老好人长相,看着却比张父要亲切。
黄单搜索一下记忆,原主一米八以上,他妹妹一米七,这是一家子大高个。
张父张母人回来了,还把压抑的气氛给带进门。
黄单看老两口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心里也清楚,报案不会有什么结果,丢的东西就真的丢了,回不来的。
张母前一刻还没声响,下一刻就突然就对着张父发脾气,“叫你买监|控,你不买,现在好了,都被偷光了,还开什么店啊,赶紧关门算了!”
张父的眼睛一瞪,“我想家里被偷吗?”
张母也瞪过去,“昨晚要不是你答应去三姑家吃饭,还留下来打麻将,那么晚才回来,小偷会进来把东西偷走?”
张父踢塑料凳子,厉声骂,“扒在麻将桌上不肯下来的是谁?”
张母心虚,就把嗓门提高几分 ,“你如果不跟那几个人混,一听就答应了说去,我能摸到麻将?”
张父气喘吁吁,“懒得跟你说!”
张母来劲了,好像已经扯开布满岁月痕迹的破布袋子,要从里面倒出一大滩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那你想跟谁说?”
黄单一声不吭,托原主的福,他也很淡定。
老两口吵的不可开交,倒是没砸东西,知道砸什么都是钱。
吵完了,张父开门去里面的床上睡觉。
张母拎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外剥豆角。
有人进来买了桶装的红烧牛肉面和一根火腿肠,轻车熟路的去提桌上的大水瓶倒水泡面,自顾自的坐桌前吃了起来,完全没发觉气氛的不对头。
黄单把支票压好,关上抽屉继续托腮,今天周末,原主不用去办公室。
平时原主也没什么事干,偶尔打印一下文件,大部分时候都是趴在桌上睡觉,看电视,睡觉,清闲的要命。
黄单的余光从门外的妇人身上扫过,她在哭。
家里本来就没钱,那被偷的五千是打算过几天存到卡上,再还给小姨的,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
还有那一批烟,损失也很大。
黄单摸出原主的手机,是个华为,他刷开看看新闻,有人买东西就算一下账。
不止过了多久,张母的声音传进黄单的耳朵里,“志诚,我那手机响了,应该是你妹妹发的微信,你去看看。”
黄单起身去推门,里面用木板隔了一个小厨房,跟卫生间在一块儿,他抽抽嘴,转头看向墙边床上的张父。
也在哭。
这是黄单一眼就看到的,他抿抿嘴,沉默着从可乐的箱子上拿走手机,轻轻带上门出去。
张母的手机也是华为,黄单发现“我爱我家”的微信里有个语音,点开后响起轻快的声音,用的方言,他能听懂。
“妈,小瑶说她已经上车了。”
张母哎了声,把手在围裙上擦擦,“那我去菜地弄一把青菜回来,晚上她到的时候得有凌晨三地点了,要下面条吃。”
黄单说,“好哦。”
张母奇怪的转身,“儿子,你什么时候这么说话了?”
黄单没明白,“嗯?”
张母说,“你平时不都是说中吗?”
黄单的眉头动动,“我改了。”
张母总算是缓了脸色,“改了好改了好,人都结婚嫁人了,你是该收收心,过自己的日子了。”
黄单嗯了声,原主在初恋的老家待的太久,生活习惯和说话方式都受到了影响。
五点多,工地收工,工人们一窝蜂的拥进来。
柜台的位置给了张父,他怕儿子弄错价钱,亏了赚了都不好。
黄单和张母没走,俩人一左一右的站着,主要负责查看进进出出的工人。
小卖铺里又没装监||控,眼睛不盯紧点,谁拿了东西往兜里一塞都不知道。
张母上完了小学五年级,算账比不上一年级都没上完的张父,她经常算错价格,想起来了就跑出去找人要。
算少了是好的,还有不知道收钱的时候。
这事早就被传开了。
很多工人都愿意来这里买东西,说不定就赶上运气好的时候,一分钱不花买到吃的,还赚几块钱。
黄单看的不怎么专心,还在整理记忆。
原主来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买个超大的计算器,带语音的,结果他也出过错,唯独张父没有。
这一波持续了有一会儿,进出的工人才渐渐变少。
张父在凳子上坐着吞云吐雾,他穿着件宽大的背心,显得更瘦了,“志诚,你早点去车站接小瑶。”
张母说,“不用早点去,小瑶三四点下车,你三点出发就行了。”
她那话是对黄单说的,没看老伴一眼,还气着。
黄单从原主的记忆那儿得知,老两口一般时候能冷战一周多,最高纪录是一个多月,就是照常吃饭睡觉,一句交流都没有。
这回估计不会,因为女儿来了。
工人的作息时间不规律,晚上会有人过来买东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有,原主一家在外面的桌上吃饭。
黄单对伙食的要求早就不高了,只是他真不喜欢蚊子,这里还有苍蝇。
他抽了张纸巾,准备把桌角一个苍蝇尸体弄起来。
张母看见了,直接就伸手拨到水泥地上去了。
黄单,“……”
张母说,“等小瑶来了,你跟她一起去进货,带点苍蝇贴回来。”
黄单没心思吃饭,目光跟着苍蝇跑。
比起苍蝇,还是蚊子讨厌,黄单忍着疼痛去抓胳膊上的大包,蹙眉想。
平时吃过晚饭,一家人会仰着脖子看法制频道,昨晚被偷了东西,电视也没开,要不是隔一会儿就有人来买东西,氛围更差。
张母去打水回来,叫黄单去洗澡睡觉。
黄单提着水桶穿过小厨房,推开卫生间的门进去。
说是卫生间,其实就是楼梯下面的那个逼仄的小空间,地上很多水,湿答答的,放着好几个盆。
黄单把水桶提到水龙头下面,兑了凉水后就蹲在地上,脱了衣服裤子拿毛巾洗澡。
这洗澡的方式黄单熟悉,在第一次穿越进去的村子里就是这么来的。
他随便洗了洗就穿上t恤短裤出去,空间太小,里面很闷,再不走,澡就白洗了。
张母在水池那里洗碗,“冰箱里的梨子不吃就坏了,拿一个上去吃。”
黄单照做,带着大黄梨上楼。
跟楼下相比,楼上非常的空,也非常的宽敞,就摆着一个衣橱,几张放东西的小桌子,还有两张床,中间拉个帘子。
原主的妹妹睡里面那张,原主睡靠近楼梯的床。
黄单坐在床头,看看算不上房间的房间,觉得自己在这个夏天要被蚊子咬||死。
楼下的声音传到楼上,会特别大。
黄单根本没法睡觉,他记不清是第几次翻身,也不知道自己的胳膊腿上有多少包了,“系统先生,有治蚊虫叮咬的产品吗?”
系统说有,麻利的给他买了一瓶,并且划掉了该付的积分。
黄单扒了衣服,把浅绿色的药膏挨个涂抹在蚊子包上面,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他叹气,积分果然很重要。
迷迷糊糊的,黄单听到争吵声。
张父张母又吵起来了,陈芝麻烂谷子抖一地,俩人就站在那上面乱蹦,看谁蹦的更高。
黄单没下楼劝架,说什么都没用,反而会被骂,就让他们吵,吵累了就行,这是原主的经验。
凌晨三点左右,手机闹钟没响,电话响了。
黄单抹了把脸,按下接听键,“喂。”
那头是张瑶的声音,“哥,我马上就要到站啦。”
黄单说,“我现在就出发。”
张瑶笑起来,“慢点开车啊,晚点也没关系的。”
黄单把手机放床上,换了衣裤下楼。
楼下不是漆黑的,有光亮从楼梯的窗户那里溜进来,那边是工人宿舍,电费不要钱,开了好几个灯。
黄单轻手轻脚的去开门,撇了眼小床,看见张父张母背对着背睡觉,他以为二老都没醒。
张母先开的口,“慢着点开。”
之后是张父的声音,“开导航,看好路,别戴耳机听什么音乐。”
“我晓得的。”
黄单拉开小卖铺的门走出去,他抬头看天,猜测明天不是个好天气,可能有雨。
原主家的车是俩比亚迪,买了有几年了,保养的都还可以。
这是张父的第二辆车,当初他买第一辆大众的时候,村子里只有他有车,现在过年能看到跑车名车。
黄单坐进车里,拉上安全带就去开导航,他调整一下后视镜,将车子开离小卖铺。
把小卖铺甩的越来越远,黄单才知道那一片有多荒凉,难怪会开发失败。
快一个小时后,黄单到了车站。
里外都很乱,举着牌子的,拉客的,嘈杂声一片。
黄单没往人群里凑,他靠在墙边,手抄在口袋里,隔一会儿就看看手机。
到点后,出站的脚步声就从通道另一头传来,往出口这里靠近。
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走在人群里,烫着齐肩的卷发,大眼睛高鼻梁,很好看,她的视线四处扫动,眼睛忽然就亮起来,“哥——”
黄单走过去,看见女孩旁边还有个男人,个头很高,长的很壮,面部线条偏硬,利落分明。
他看过去,男人看过来,目光在半空碰上,又错开了。
56。小卖铺
车子离开车站; 已经过了四点半,天要亮了。
回去时; 还是黄单开车; 他边上的副驾驶座不是空的,坐了个男人。
就在不久前; 黄单通过张瑶介绍; 知道男人叫戚丰。
不是风雨的风; 是丰收的丰,张瑶当时是这么告诉黄单的。
黄单转着方向盘,拐进不再平坦的大路; 原主中午和晚上会在小卖铺帮忙; 每天进进出出的工人很多,还有附近的农民,过路的本地人,公司的老总和员工; 按理说应该记不住谁是谁; 但是黄单竟然从他的记忆里挖到了有关戚丰的片段。
可能是那张英气刚毅的脸混在人堆里面; 会显得比较突兀。
黄单打方向灯; 迎面过来的一束光从车前擦过; 他动动眉头; 回想张瑶跟自己说过的那些事。
俊男美女之间目前还没有窜出爱的火花,只有一个上帝精心安排的遇见。
张瑶准备取票的时候; 一摸口袋; 发现手机没了; 她立马掉头去找,就碰到了在原地等失主的戚丰。
上车之后,张瑶在车厢里又看到了戚丰,随口一问才知道对方去的也是j市,他们在一个车厢,座位还是一起的。
十个小时出头的长途车,卧铺要两百多,张瑶舍不得那个钱,就买的硬座。
路上很闷的,张瑶晕车,坐火车也晕,她每回找到座位坐下来,都是直接趴着睡觉,没地儿趴,就后仰着睡,满脸憔悴的等着车到站。
今天坐自己旁边的不算是陌生人,已经有过简单的接触,张瑶就没睡,找话题跟对方聊天。
聊了会儿,张瑶知道她和戚丰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也知道对方在工地上做事。
戚丰刚带一批工人从老家过来这边搞工程,所以只是放假才来小卖铺的张瑶并没有见过他。
这些巧合加起来,就是一部都市爱情。
黄单的思绪被一缕烟味打扰,他的余光一扫,男人嘴边的那点火星子在他的视野里忽明忽灭。
之前张瑶告诉黄单的那些信息,都已经被他梳理过了,从中挑出几条有用的线索,一,这个男人是个工头,刚来j市不久,二,在小卖铺附近的工地干活,三,抽的只是十二一包的南京,说明生活不是大手大脚的作风。
小卖铺被偷,嫌疑人还未定。
黄单根据过去三个任务的经验判断,不是一个人干的,是一伙人,工地上的人嫌弃最大,当然不排除其他可能性。
他第二次将余光投向副驾驶座上的男人,若有所思。
小卖铺是昨晚被偷的,男人是今天早上才离开的j市,说是去n市探亲,吃个午饭就回来了。
关于这点,是黄单从张瑶口中得知的。
戚丰有所察觉,他叼着烟开口,说话时的嗓音沙哑,“不介意吧?”
黄单说,“小瑶晕车。”
戚丰什么也没说,只是嘬两口烟后就动动手指头,把烟掐灭了。
后座的张瑶没一点声响,她拉开车门坐进去以后,就把背包放在腿上,靠着椅背双眼紧闭,一副苦苦挣扎的模样。
车里静下来,没开冷气,热风丧心病狂的从车窗里吹进来,闷热难耐。
黄单停车等红灯,他听到后座的声音,张瑶吐了。
晕车晕的这么厉害,只放三天假,却还是要坐长途车跑过来,来回就是在路上花掉二十多个小时,受罪。
张瑶知道自己晕车,包里必备一卷垃圾袋,一旦胃里难受,就赶紧拽一个袋子攥手里,以免事发突然来不及去找。
这会儿她弯着腰呕吐,脸都快埋袋子里了。
逼仄的空间里渐渐弥漫出一股子淡淡的气味,是从袋子里散发出来的,那味儿到处乱飘,就是不飘出窗外,存心要跟前面的两个男人做对。
黄单看一眼后视镜,以原主的立场,是不会问张瑶“有没有事”“你怎么样”这种话的,见惯了。
因为从小到大,张瑶坐车必吐。
黄单要走原主的路,所以他没问什么。
张瑶也很淡定,吐完了就舒服多了,她抓纸巾擦嘴,在车子开了以后问道,“哥,还有多久到啊?”
黄单说,“十分钟左右。”
张瑶长舒一口气,她的脸色很差,熬夜坐车不缓个一两天根本不行,“我在学校的食堂吃了晚饭走的,快吃完了才看到一个屎苍蝇,把我给恶心的不行,难受死了。”
黄单对屎苍蝇这个小家伙有不好的印象,第一次穿越的时候就见识过对方的威力,他抿嘴,胃里翻了几下。
戚丰倒是跟没事人似的,面部没露出任何不适的迹象。
他那样儿,好像觉得张瑶大惊小怪,屎苍蝇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过多就,张瑶就让黄单把车停在路边,她嫌嘴里难受,拿着水杯下车漱口去了。
黄单也下了车,发现外面比车里凉快。
张瑶晕车,所以她要求开车窗,那就没法打冷气了,车里闷的人想死。
黄单没走开,就靠着车门呼吸满路上的灰尘,他不喜欢这里,空气太差了,比前面三次穿越的世界都要差很多。
冷不丁的响起嗡嗡声响,黄单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原主的父母应该会打个电话问有没有把人接到,他探头去车里拿,旁边的男人已经接起电话。
嗡嗡声也在这一刻停了。
黄单收回手,继续靠车门站着,耳边是男人的骂声,“操,我一天不在,你们几个就要上房揭瓦了是吧?行了,屁大点事也能整出幺蛾子。”
戚丰半阖眼皮,呵笑一声,“是吗?他真这个说的?那就让他自个去劳务公司说去吧,你们几个看好了其他人,都别惹事,干活拿钱就成。”
他挂掉电话,将那根掐灭的烟重新点上,“天亮了。”
黄单确定是跟自己说的,就抬头看天,“嗯。”
烟雾缭绕了片刻,戚丰夹着烟的那只手伸出窗外,弹掉一小撮烟灰,“听说你家的小卖铺昨晚失窃了,丢的东西多吗?”
黄单的眼底微闪,“现金丢了一笔,还有烟。”
戚丰把烟叼嘴边,用牙咬||着烟蒂,声音模糊,“工地上的人多,各个地方的都有,小卖铺开在边上,还是小心点好。”
他曲着的长腿往前伸一点,眉眼懒懒的,“监||控虽然装了用处不是很大,但至少能起到恐吓的作用,对你家小卖铺打主意的人会顾忌一些。”
“多谢。”
黄单坐回车里,余光第三次投到男人身上,对方看起来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那两句话只是一时兴起。
戚丰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老成,“小弟弟,少斜着眼睛看人,这样很不礼貌的。”
黄单被发现了,索性侧过头,明目张胆的打量,“我快三十了。”
戚丰抽一口烟,“我快四十了。”
黄单的眼中一闪而过惊讶,“看不出来。”
戚丰扯唇,“我也看不出来。”
黄单垂了垂眼,原主的脸是长的嫩了点,看不出快三十岁,说是在读的大学生别人都信。
他看向前面不远,张瑶不漱口了,蹲在草地上喘气,“戚先生,听我妹妹说你是工头,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工地上的事?”
戚丰撑着额头,“不能。”
黄单,“……”
戚丰满脸的戏谑,“你那点小把戏就别在我这里使了,我这张嘴吐出来的只有口水,没你想要知道的东西,要是不信,我可以吐给你看看。”
黄单的嘴角抽搐,“不用了。”
戚丰的后脑勺磕到椅背,他在腾升的烟雾里昏昏入睡,“要想知道昨晚是谁进了你家的小卖铺,等着警||察告诉你吧。”
黄单说,“小卖铺没装监||控,查不到的。”
戚丰耸耸肩,“那你家只能认栽了。”
黄单欲要开口,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你妹妹的身材很不错。”
他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瘦瘦高高的女孩已经从草地上站起来,往停车的方向过来了。
女孩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浅蓝色高腰短裤,t恤的衣摆收进短裤里面,腰身细瘦,走路时晃动的两条腿白又长。
身材确实不错。
黄单隐约知道男人话里的意思,他来这里有大半个下午和一个晚上,见了不少工人,五十个男的里面顶多只有一个女的,还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性,跟着丈夫过来的。
那种带着伴儿四处做工的毕竟是极少数,普遍都是独自在外赚钱。
工人里有十几二十岁,对异性充满好奇的小伙子,有的二三十岁,正是血气方刚,一碰就炸的年纪,也有的四五十岁,老婆孩子不在身边。
那里很偏,离镇上有段路程,找个小姐都要坐一趟车,跑一段路。
年轻漂亮的女孩过来这边,势必会引起那些人的关注。
现在又是夏天,穿着清凉的季节,没法裹的严实,胳膊腿都露出来一大截,领口稍微大点的,低个头就能被看的差不多了。
黄单蹙了蹙眉心。
他转而一想,原主的妹妹只来三天就回学校,毕业了也有自己的工作,不会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待着。
张瑶不知道黄单的心思,她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哥,下午爸妈不是去了派出所吗,那边怎么说的?什么时候安排人过来看看?”
黄单开着车,“明天吧。”
张瑶一口咬定,“我觉得肯定就是那些工人干的!”
她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板着,言语间有很强的排斥,甚至是鄙视,“去年清明爸妈回家,工棚里丢那么多东西,连被子和床垫都被偷了,除了工人,谁会偷拿那些东西?”
“他们哪儿来的都有,文化水平低,素质又差,手脚绝对不干净,偷个东西还不就是家常便饭……”
话声戛然而止。
张瑶后知后觉前头还坐着个人,她眨眨眼睛,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和宽阔的肩膀,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表情。
半响,张瑶尴尬的挤出笑容,“戚大哥,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戚风的食指跟拇指用力,碾灭了烟屁股,他笑了笑,“没事。”
张瑶懊恼的抓抓头发,抬头看后视镜,黄单也看她,俩人眼神交汇,她撇了撇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车里的气氛不怎么好,三人不再有言语,一路沉默着到目的地。
下了车,戚风对黄单道谢,他双手插兜,慢悠悠朝着后面的那排宿舍楼走去。
张瑶把视线从男人的背影上收回,“哥,你说戚大哥是不是生气了?”
黄单拿出后备箱的皮箱子,他无法理解,仅仅是来三天,行李也需要用皮箱子装?听到张瑶的问话,他说,“那个人没有生气。”
张瑶不信,接住皮箱子说,“真的?”
黄单点点头,男人当时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挺无所谓的,又或者是听多了,听惯了,也听腻了。
再说了,快四十岁的男人,走南闯北了很多年,在社会上混成老油条,心境和不问世事的小朋友不同,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和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计较。
小卖铺里的灯亮起来,张母出来开的门,身前挂个围裙,“小瑶,妈给你下碗面,吃了再睡。”
张瑶打哈欠说不吃了,“妈,这都五点了,我吃了就睡不着了。”
张母把她的皮箱子拉到里屋,“不吃怎么行,多少要吃点再睡,不然饿着睡觉,对肠胃不好的。”
张瑶没有再坚持,知道说多了也不起作用,“行吧,你给我下一点点,油盐都少放一些,别给我煎蛋了。”
“还煎蛋呢,冰箱里连个鸡毛都没有,明儿你跟你哥进货去,顺便买点鸡蛋回来。”
张母冲外面喊,嗓门本来就大,这次像是在故意往上扯,“志诚,妈下两把面,你也吃一碗啊。”
黄单在把门的另一边也拉开,“好哦。”
这么大动静,张父还在床上躺着,没起来的意思。
张瑶的眼珠子一转,小跑着去找黄单,笃定的语气,见怪不怪的表情,“哥,爸妈吵架了?”
“嗯,吵了。”
黄单无意间瞥到对面的墙上趴着一只大蚊子,他没说话,走过去抬手就是一下。
纯粹是无意识的行为。
那蚊子吃太饱了,反应迟钝来不及飞走,死在了黄单的一掌之下,刷白的墙上多了一小滩血迹。
黄单的手掌发麻,他的眉心立刻就蹙了起来。
张瑶见她哥把腰背攻了起来,似乎很难受,就凑近点询问,“哥,你怎么了?”
黄单的声音里有哭腔,“手疼。”
张瑶看到一滴泪水从她哥的眼睛里掉下来,她呆滞很久,眼睛震惊的瞪到极大,见鬼般的扭头大声喊叫,“爸,妈,你们快来看啊,哥打蚊子打哭啦——”
黄单,“……”
里屋床上的张父发出声音,火气很大,“喊什么呢?”
张瑶跑过去开门,“爸,哥哭了。”
张父看看自己的女儿,“你这坐了一晚上的火车,怎么还这么疯?”
张瑶翻白眼,“没疯啊,哥真的哭了,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爸,你要是不信就自己去看看,骗你我是小狗。”
提到狗,她就想起豆沙了,脸上是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张瑶的眼睛红红的,难过的说,“爸,一定要把小偷抓到,我们要给豆沙报仇。”
张父闷不做声,不瞪人不说话的时候,像个可怜的老头子。
他希望大家都顺着自己的意,别逆着来,否则就会发脾气,那模样可怕,儿女都不敢跟他说话。
张瑶吸吸鼻子,上厨房去看了看,就又去了外头。
黄单坐在木板钉的凳子上,他低垂着脑袋,默默的流着泪。
张瑶的心情很复杂。
从记事起,她就没见过她哥哭过,所以在她心里,世上的任何男人都没有她哥强大,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结果呢?
就在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夏天,普普通通的早晨,她崇拜的哥哥在自己面前滴下一滴泪花,慢慢泪流满脸。
张瑶深呼吸,肯定不会是打蚊子打哭的就是了。
那活儿她一个夏天不知道要干多少回,不觉得疼,只觉得爽,打死一只蚊子,心里跟考试考第一名一样,觉得自己特牛逼。
黄单还真是打蚊子打的,疼痛感到现在都没消失干净。
张瑶来回走动,搬凳子坐在黄单对面,“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你想开点,过这个村,还有好多个店等着你。”
她觉得,她哥变的这么多愁伤感,绝对是那段初恋的原因。
不是有句话说,初恋是道过不去的鸿沟吗?她哥在沟里扑腾好多年了,再不爬上岸,真会淹死在沟里。
黄单把潮湿的纸巾丢进垃圾篓里,从读书到工作,从来都是别人暗恋或者是明恋他,而暗恋一个人的感觉,他不懂,只能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一点。
大概是苦涩又幸福的味道吧。
原主有次年三十晚上在吃年夜饭的时候,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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