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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秘密-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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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黄单上完两节晚自习回来,宋闵都不在,他关掉灯站在窗户那里往下看,既没看到陈越,也没看到宋闵。
也许那两个人在黄单不知道的地方见过面了,又或者还没有,他那时候不知道,这次为了不做改变,就不能去深究。
九月不知不觉就走过了一半,气温跟八月相比有所下降,离凉爽还有一段距离。
黄单从后门进的教室,他经过陈越桌边时,桌上的语文课本掉下来,落在他的脚边。
陈越最近没机会把黄单送到家了,因为那个男的在后面,他郁闷的要死,鼻子上都长了个小痘。
不能让那个男的发现他对黄单图谋不轨,陈越只好忍着,憋着。
黄单捡起课本放回陈越桌上。
陈越趴着听歌,有个东西碰到他的手臂,他以为是刘峰,或是别人,正要破口大骂,在看见黄单的身影后,一下子就从野狼变成哈士奇,屁股后面的尾巴讨好的摇了起来。
黄单没说什么的往前走。
陈越偷偷拽一下他的书包带子。
黄单没回头,他的手往后面伸,把拽着书包袋子的那只手给拉开了。
陈越愣在当场。
刘峰一觉睡醒,错过了一场好戏,他抠着眼屎哈欠连天的着说,“我要去撒尿,你去吗?”
陈越看看那只手被黄单碰过的手,不自禁的用另一只摸了摸,还拿到鼻前蹭蹭,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刘峰受不了的搓鸡皮疙瘩,“靠,你笑的好恶心。”
陈越斜他一眼,“赶紧滚吧,别尿裤子了。”
刘峰自称纯爷们儿,撒尿还要拉个人做伴,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习惯,他见陈越不去,就退而求其次的叫上了同桌。
陈越把语文书丟一边,重新塞上耳机,一边听歌一边偷看他喜欢的人。
教室前后各有一块黑板,后面是一周换一次的黑板报,由于班干部还没选,那上面就还是空着的,等文艺委员大放光彩。
前面的黑板一节课擦一次,大家按照座位轮流擦。
今天要擦黑板的同学挺无语的,大清早的,黑板上竟然出现了一大段字,待会儿下课要擦一会儿才能擦完。
“我宁愿你冷酷到底,让我死心塌地忘记,我宁愿你绝情到底,请别再说,我爱你……”
姜龙说,“是歌词。”
黄单哦了声,“没听过。”
陈燕说是《冷酷到底》,“不知道是谁写上去,想给谁看的。”
姜龙化身福尔摩斯,“人肯定是咱班的,从字迹来看,对方是个女生。”
他清清嗓子,“昨晚下晚自习的时候,黑板上还没有呢,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是我们走之后才有的,你们宿舍谁回来最晚,那就是她了。”
陈燕,钱梦,吴芳三人相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姜龙说,“两人搞暧||昧,又都不戳破,男的还跟其他女生好,她心里冒酸水,一酸就无病|呻||吟了,这人谁啊,你们知道的吧?跟我说说呗。”
没人搭理他。
姜龙把夹在语文书里的笔拿起来转圈,他转的不好,转三圈掉两次,“黄单,你觉得是谁?”
黄单无所谓,反正不是陈越就对了。
陈越见黄单抬头看黑板,他也去看,完全不能懂那个意思。
就算黄单对他冷酷到底,他也做不到彻底忘记。
况且让他在黑板上写出来那么一大段给大家看,这种事他是打死也做不出来的,看着牙疼。
早自习过半,老魏来过两趟就不会再来了,班上很多同学掌握了这个规律,不是在聊天,就是在睡觉。
陈越把小纸条搜成团,找准机会往前一抛。
黄单左边的肩膀被什么东西砸到了,他垂眼看见一个小纸团,就捡起来打打开。
纸上没写东西,只有一个穿校服背书包的小人,头上长朵花儿,左右两边勾了片小叶子。
过会儿又丢过来一个,小人还是小人,嘴角从抿着变成微翘,旁边还有一行字——你笑起来真好看。
那几个字的最后一笔都拖的很长,黄单抿着的嘴角翘了翘。
上午第一节课是英语,上来就要听写单词,回回这样,老师也不觉得腻。
英语老师是个年轻女人,有一头黑长直的头发,长的还不错,就是非常凶,只喜欢叫男生回答问题,从来不叫女生。
她的偏心让女生爱上了英语课,也让男生对英语课产生了抵触心理,尤其是各方面都很不错的男生。
在老师往下看时,全班同学都动作一致的把头埋的很低。
这时候谁要是都会写,想上去嘚瑟一回,就抬头跟老师对视,然后老师注意到自己。
不然谁抬谁死。
黄单知道老师会叫五个人,他这次会上去,最后一个是陈越。
果不其然,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陈越站在黄单旁边,他没抄,一个单词都没写,吊儿郎当的丟掉粉笔回到自己座位上,跟其他人一起站着。
老师挨个看完,挨个打勾,在旁边写上对的数目,黄单全对,陈越那边是个零蛋。
下课铃一响,刘峰就把憋了一节课的话对着陈越吐出来,“我以为你挤他那儿是为了抄,结果你一个都没抄?”
陈越懒洋洋的说,“懒得抄。”
刘峰喷唾沫星子,“那你挤他那儿干什么?”
陈越心说,挤了才能离他那么近,“那儿靠着门口,凉快。”
“……”
刘峰翻白眼,“然后就得到老师的特殊对待,一个单词抄写二十遍。”
陈越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不是有你吗?”
刘峰的脸抽搐,“滚蛋,我看着那些单词就反胃想吐!”
陈越说那正好,“多吐吐,你肚子上的游泳圈就能吐掉了,到时候还怕没女生喜欢你?”
刘峰半信半疑,“我瘦了,真的就有女生喜欢我?”
“哥们,咱一步步的来,你先瘦了再说。”
陈越说,“魏琳琳有句话不是常挂在嘴边吗?夏天瘦不下来,秋冬就别想了。”
刘峰虚心求教,“那我脸呢?要美白吗?”
陈越瞥他两眼,“你脸上的问题不是黑,是比例不对,眼睛太小,鼻梁往下塌,嘴唇偏厚,下巴短了,脖子也短,哥们,听我一句真心话,你还是抓紧时间让心灵美起来吧。”
刘峰把椅子一拉,“我去死了,再见!”
上午下午两个温度,那一点儿自然风到下午就没了。
教室里有两个电风扇,都在中间,前后两边的学生都扇不到什么风,边拿草稿纸扇边做题。
黄单在做数学的练习册,手臂在桌上压出一道水迹,他没下课就打报告去了厕所。
阿姨拖过地,还没干,厕所里弥漫着一股子腥味。
黄单上完厕所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滑了一跤,人往前摔去,他没倒在瓷砖地面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躺在他的身下,做了他的垫子。
陈越浑身僵硬着,两只手举在半空,根本不敢放在黄单身上。
黄单跟他四目相视。
和那时候一样,陈越躺着一动不动,像只不小心翻过来的乌龟,等着主人再把他翻过去。
黄单也问出相同的话,只是这次多了别的情绪,几不可查,“你没事吧?”
陈越瞪着眼睛,没说话,人傻了。
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上,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传过来,心脏贴着心脏,呼吸连着呼吸,这距离太近了,很不真实。
陈越偷偷咬舌尖,疼的他撕一声,不是梦啊,他还举在半空的两只手放了下来,虚虚抱着身上的人。
黄单没有趴多久就从陈越身上起来了,还对他伸出手。
陈越想把黄单抓了塞怀里又不敢,他凶巴巴的吼,“干嘛?”
黄单说,“拉你起来。”
陈越打开黄单的手,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背后的衣服裤子全脏了,他也没去管,打起十二分心关注着面前的人。
地上太湿了,走个路不注意就会摔着,陈越的精神高度集中,万一黄单再摔了,他还能第一时间去护着。
黄单一语不发的看过去。
陈越心虚,他冷笑,“我他妈的过来上个厕所,结果就跟你摔一块儿去了,还给你当了回肉垫子,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黄单转身往出口方向走。
这就走了?陈越要追上去,他忽然哎哟一声。
黄单立刻回头,“怎么了?”
陈越呼吸一停,他扭扭脸,耳根子发红,“不用你管!”
黄单说,“那我先走了。”
陈越对着空荡荡的厕所干瞪眼,真不管我了?他臭着一张脸咒骂,不是能考满分的天才吗?我说什么你都信?能不能动动脑子?不知道有个成语叫心口不一?
再说了,摔跤能摔那么准,那么及时,刚好给你当垫背?你摔一个我看看?
“妈的!”
陈越气的要死,他又想要黄单留下来,关心关心自己,又怕他留下来了,被他发现自己龌龊的心思。
真他妈的纠结,整个就是一神经病。
陈越刚才扑的很急,把一身的肉摔疼了,尾骨那里特疼,他慢慢吞吞往前面走,在拐角处看到本该走了的人时吓一大跳,“操!你怎么在这里?”
黄单说,“你摔伤有我的责任,我跟你去医务室看看。”
陈越在心里把前半句话给划掉,舒服多了,他装模作样的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一脸的不屑跟不耐烦。
黄单说,“要是你觉得我多此一举,那我真走了。”
还想走?怎么这么没良心?!陈越登时没好气的说,“什么叫多此一举?你没看老子疼的屁股都快开裂了吗?”
黄单说,“你穿着裤子,我看不到。”
陈越痞笑,“要不然我把裤子脱了,给你看个仔细?”
黄单没说话。
嘴皮子耍的熟练,陈越紧张的手心出汗,真脱?他没看过自己的屁股,不知道好不好看,早知道先洗个屁股了。
操,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要脸,无耻,下流,傻逼,白痴!
这会儿陈越庆幸黄单只关心学习,其他的都不当回事,要是被发觉了,就算地上没洞,他也要刨一个钻进去,太丢人了。
黄单只要愿意去观察,就会观察到很细微的东西,譬如陈越此刻的所有情绪变化,他的嘴角轻微抽了抽,“先去医务室吧。”
陈越这回老实了。
黄单边走边沉思,当年他信了陈越的谎话,也真走了,现在又做了改变,第四次了,他揉揉眉心,按照原来的发展,在这次之后,要过上一段时间,就会收到陈越的情书。
陈越往后扭头,见黄单心不在焉就干脆不走了,咧着嘴等他撞上来。
130。回到高一
陈越美滋滋的等着黄单撞上自己; 他冷不丁的想起后背脏了,不想弄脏对方的脸; 就把身子转过来,两侧的手臂控制不住的微微展开; 摆出拥抱的姿势; 青涩而又单纯。
黄单撞到陈越怀里去了。
俩人身高有差,黄单撞上去时,陈越弯下了腰背,任由他的额头撞上自己; 那一瞬间,他们离的很近; 近到眼里只有彼此。
时间仿佛停止了,但那只是美好的错觉,时间没有停止,也永远不会停止,一直在以令人又爱又恨的速度流逝着。
黄单的额头红了; 眼睛也红了; 他疼的拧起眉心,嘴唇哆嗦了一下; 没问陈越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不走,答案很明显。
看着黄单眼角流出来的一滴泪水,陈越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起了太阳底下的冰棍; 想凑上去吃一口。
黄单退后一步; 陈越拽住了他的校服,“老子就没见过比你更娇气的人。”
神色微愣,黄单弄开拽着他校服的那只手,抬头朝着手的主人看过去,他没说话。
陈越心里一紧,生气了?娇气我也喜欢的啊,他恢复了平日里的肆意嚣张,恶声恶气道,“怎么,还不准人说?”
黄单叹口气,红着眼睛笑了。
陈越看到黄单笑,他呆了,这是怎么回事?那一下撞的不狠,不至于把脑子撞坏啊?“喂,你笑什么?”
黄单说,“没笑什么。”
他嘴角的弧度消失,好似刚才翘起的样子没发生过,“去医务室吧。”
没笑什么?逗我玩儿呢?陈越心里吃味,不知道黄单想起了什么事,还是想起了什么人,看把他乐的那样儿,跟一小花猫似的。
黄单走在前面,他听到背后有骂骂咧咧声,还伴随着一声响动,不用看都知道陈越对着墙踹了一脚。
这会儿还没下课,学校里没人晃动,两边的教学楼里不时传出老师讲课的声音,或严厉,或温和,有的教室里是大声且整齐的朗诵课文声,笼罩的氛围在告诉着每一位学生,一寸光阴一寸金。
医务室很安静,护士问了陈越几句,就要给他挂两瓶,“同学,上回在我这儿买的药有按照说明书上写的用吗?我看你手上的烫伤还没好,要不要去医院挂个号看看?”
陈越说用不着,他的余光落在黄单身上。
护士笑着说,“还是去看一下比较好,如果留疤了,很有可能是要跟一辈子的。”
她给陈越看自己手上的一块疤,面积有一块钱的硬币那么大,跟其他地方的皮肤明显不同,颜色发白,说是火钳烫的,消不掉了。
陈越眼睛一亮,小心思就跟着飞了起来,他本来就没把这点烫伤当回事儿,要是能留个记号也不错,过个十年二十年的,还能看着疤想想当年。
黄单出去了。
陈越死死瞪着他的背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卧槽,就这么把他丢这儿走了,一声招呼都不打!
短暂的几秒内,陈越想起了一天放学回家见过的那只小流浪狗,他走几步回头看,发现小狗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指望他能带自己回家。
护士给陈越扎针挂水,“你同学是个很冷的人啊,都不笑的。”
陈越嗤一声,“我跟他不熟。”
护士打趣儿,“上回我也以为你俩不熟,可是他肚子疼,你背他过来,这回你摔了,是他送你来的,这还不熟?都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是吗?这么一说,是很熟了啊,陈越心里刚高兴一点儿又不高兴了,那个姜龙是黄单的同桌,上课下课都往他那儿凑,叽里呱啦的,他们更熟。
嫉妒的小种子在发芽,陈越羡慕姜龙,他对黄单只有同学友谊,可以随意的接触,想怎么笑怎么笑,想怎么闹怎么闹,自己就不行,那种感情见不得光,不会被原谅,更不可能会被接受,得藏着,往死里藏。
“他是三好学生,考满分进学校的。”
陈越只是说了个开头,护士就已经笑起来,“我经常听到同学议论高一的天才,说他学习好,长的好看,家里还有钱,是个少爷,原来就是他啊!”
陈越靠着椅背,懒洋洋的说,“不然呢?就他那样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
护士说,“确实很好看。”
陈越嘴角得意的上扬,那是,我的公主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那一个,气质更是没得说,也没人能比得上。
护士说,“你那个同学一定很受女孩子欢迎。”
陈越甩出刘峰常说的一句话,“女孩子都很肤浅。”
护士给他把输液瓶挂上去,“帅哥,你跟你的同学不是一个类型,他受欢迎,你也招女孩子喜欢,每年大家最关注的就是校草校花人选,今年的校草肯定在你俩中间诞生。”
陈越说,“那玩意儿没意思。”
护士噗的笑出声,她也才刚毕业没几年,心性还很年轻,“你们两个高中三年会收到很多的情书和小礼物。”
“所以才没意思。”
不是喜欢的人送的,哪怕是个金子,都跟石头子没什么区别。
陈越稚气未脱的脸庞上浮现一抹迷惘之色,在转瞬间变的坚定,高二要分班的,到时候得打听黄单选文选理,他要跟着,不坐一块儿,在一个班也行。
护士惊呼,“诶同学,你这衣服后面是怎么回事?”
陈越说,“摔厕所了。”
护士说难怪这么大味儿,“你要不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陈越摇头,他又不是豆腐做的,一摔就会啪叽碎掉,从小到大不知道摔过多少回,有没有事自己心里有谱,刚摔的时候疼,现在已经不疼了,纯粹就是想要赖着黄单。
结果倒好,人走了,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他了。
黄单去找老师请假。
平时有的学生会因为不想去上课就跟老师撒谎,请假的理由千奇百怪,还会出现逻辑不通的情况,他们那么玩,就害了真正不舒服的同学。
老师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请假必须带上医院的挂号单或者是药费单之类的东西,否则有个小病小痛的,说破天了都不信,认为就是单纯的不想上课。
同样的一个理由,从平时表现优秀的学生嘴里说出来,跟调皮捣蛋的学生嘴里说出来,可信度是不一样的。
毕竟学生不是老师的孩子,了解的不够全面,依据个人表现来判断也是情有可原的。
黄单轻松请了假回医务室。
陈越半死不活的瘫着,没想到他还会回来,一下子就愣在了当场。
黄单说,“我去给你请了假。”
陈越回过神来,一边捂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一边找茬,“好学生就是不一样,要换我这种害虫,嘴皮子说破了,老师都不信。”
黄单抽抽嘴。
陈越想到了什么,觉得难以置信,“你不回去上课?”
黄单扫了眼输液瓶,淡淡的说,“你摔伤有我一半的责任,我等你挂完水。”
如果不是责任心,是别的,比如你也喜欢我,那多好啊,陈越得寸进尺,又很不要脸的想。
医务室里没有多人,也没少人,就两个各怀心思的少年,和一个笑容亲切的大姐姐,气氛非常的温馨,温馨的大姐姐都快睡着了。
黄单起身走过去询问陈越手上的烫伤,他给的烫伤膏起到的作用并不理想。
护士的困意消失,她把桌上的眼镜戴上,“都化脓了,我建议他去医院,他说不去。”
黄单回头,陈越立刻偏开视线吹口哨,瞎吹,没什么调调,那么个吊儿郎当的欠揍样,还是帅的没边儿。
护士说,“最好去医院把创伤处清理掉,用碘伏天天消毒,继续抹红霉素,再忌个口,不要碰水,如果非要碰,就暂时包一下,在外面裹个塑料袋子,死皮不能过早弄掉,很容易感染的。”
黄单道了谢就去跟陈越说,“挂完水就去市里,中午医院也有值班的。”
陈越傻逼逼的抱着一大块糖饼不敢吃,“什么意思?”
黄单说,“护士姐姐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去医院看一下比较稳妥,我正好也要去医院。”
陈越立马就坐直了身子,“你去医院干什么?”
黄单说肠胃不舒服。
陈越把两片薄唇一抿,会不会跟上次肚子疼有关?他的眉头也紧皱了起来,既担忧,又很不安。
黄单闭上眼睛,手指曲着在腿上漫不经心的敲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盘算着什么。
陈越见护士趴桌上睡了,就抓紧时间贪婪的盯着黄单,看他白到发光的脸,看他额前的黑色发丝,看他长长弯弯的睫毛,哪儿都看,哪儿都看不够。
黄单没睁开眼睛,看似是睡着了,其实他没睡,一直醒着。
学校在县上,到城里还挺远的,黄单跟陈越站在路边等车,过来了一辆面包车,里面有十来个人,除掉前后的座位,长板凳上也已经挤满了,司机还让他们上来,说有位置。
是有,就在第二排跟车门中间有个小凳子,能卡一个人,最后一排再使劲挤一挤,能塞进去一个。
陈越看一眼黄单,见他没反应就挥挥手。
车里没冷气,热的跟蒸笼似的,人挤着人,汗味混着口气在空气里漂浮,不断刺激着人的耐心,司机不管大家的催促,他不死心,指着去市里的路上再多拉两个,“同学,赶紧的,你们上车了就马上走!”
陈越笑笑,煞有其事的说,“我晕车,只能坐前面,不然上车就吐。”
这时候,车里响起怨声,都是年纪大点的在说,小少年不敢这么来,对社会对大人的世界有着本能的畏惧跟戒备。
“师傅你到底走不走啊?”
“已经坐不下了好吗?再上来俩人要往哪儿坐?”
“真受不了,本来就超载了,多赚几个钱连命都不要了吗?”
“师傅,这都几点了啊,我还等着回家吃午饭呢,麻烦你快一点。”
车里在吵,路上的两个同学又不上车,司机烦躁的咂了下嘴皮子,什么也没再说,直接就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大关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搭车,每个周六下午,各地的面包车师傅都会过来等着,先到的同学可以挑选位置,后来的同学别说挑,还有个能挤上去的地方就不错了。
车站有,走个十几二十分钟能到,去了也不一定就有车,大部分情况下都要等,对于急切想要回家的学生来说,等一分钟都很漫长,尤其是在其他同学都走了,就自己还没走的时候,会很无助。
陈越跟刘峰都是那么挤着回家,挤着来学校的,他们见怪不怪,哪天要是师傅在路上不带人,那才有问题。
黄单心事重重,他在心里唤系统先生,却没有得到一声回应,焦虑跟犹豫从心里生出,夹杂着几分凝重,导致他的眉心越蹙越紧。
陈越以为黄单是晒的难受,他不等面包车了,跑到前面去等计程车。
这次陈越运气好,拦到了辆计程车,里面的人也不算多,他喊来黄单,两人前后上了后座。
陈越先上去的,他让黄单靠着车门,不用被当夹心饼干,否则以车里这么高的温度,车子一晃,左右一夹,就算不晕车,也会反胃。
车里不止是温度高,气味也很浑浊,本来应该比面包车里好一点儿的,但陈越跟黄单赶巧了,碰到了一个腋下有异味的中年人,就在陈越的左边。
窗户都是开着的,风一吹,谁都有份儿。
车子往右边拐弯,陈越逮着机会就往黄单身上靠,黄单被他压的贴车门上了。
车子往左边拐,陈越竭力杵着不往中年人那边偏移,他等着黄单靠上来,坐个车把脑细胞全用上了,要是做题能这么专心刻苦,第一的宝座绝对坐不到。
到了医院,陈越跟黄单排队挂号,挂的不是一个科,就没一块儿走。
黄单的肠胃没什么问题,他既然来了,号也挂了,就去等着叫号跟医生讨论一下吃路边摊的问题。
陈越看完医生拿了药在大厅里站着,陆陆续续有人从他身边经过,都不是他等的人,他忽然发现世界太大了,人也太多了,茫茫人海这个形容很贴切。
等到三年后毕业了,他找不到黄单了怎么办?
陈越提着袋子的手捏紧,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显得格格不入的黄单,和那天一样,是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那么耀眼,总会找到的。
陈越放下心来,“喂,我肚子饿死了,现在要去吃东西,你自个回学校吧。”
黄单说,“我也去。”
坐在兰州拉面馆里,陈越心里的泡泡都没有消掉,他要了碗拉面就把菜单扔到对面,力道跟方向都控制的很好,没砸到人,也没掉下去。
黄单要的是刀削面,“不要香菜。”
服务员记在本子上,转头就给他们拿了壶水跟纸盒,说一会儿就能好。
馆子里的人不多,也没人大肆喧哗,头顶的电风扇呼呼吹着,把黄单身上的汗吹干了,有点儿冷,他倒杯水喝几口,发觉陈越在偷看自己,就装作不知道。
面很快就端上来了,陈越是拉面,他拿起桌上的胡椒粉瓶子倒进去一些,就去挖辣椒油,面上红彤彤一大块,看着就很辣,也香。
黄单来不及阻止,他蹙眉,“你要忌口。”
陈越正要捞面吃,他闻言,一切动作顿时就停住了,这是在关心他?妈的,心跳的好快,脸是不是也红了?还是别抬头了,会被发现的。
在一两秒的沉默过后,陈越冷笑一声,“关你屁事!”
黄单慢悠悠的说,“那你吃吧,多放点辣椒,反正疼的也不是我。”
陈越只是不爱学习,他又不蠢,这么个台阶摆在他面前,他又怎么可能不往下走,就是爬,也要爬下去,“老子还就不吃了。”
黄单在心里摇摇头。
陈越把辣椒油全挖了丢进垃圾篓里,他喝口汤还是辣,就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喊来服务员重新点了一碗。
黄单捞起一筷子面条吹吹再送到嘴里,垂着眼皮细嚼慢咽,脸颊被碗里的热气熏的有点发红,嘴唇湿湿的,泛着光泽,他偶尔抬手把额前的发丝顺到一边,露出覆盖了层细汗的额头。
陈越心猿意马,突然抽了自己一大嘴巴子,他本来就是又高又帅,很引人注目,再加上黄单,俩人进来就跟小明星似的,自带闪光灯。
这个动作突如其来,让关注他们的其他人都吓一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看着也不像是在闹矛盾。
黄单没有,料到了,他抽一张纸巾擦擦嘴,不吃了。
陈越刚才只顾着偷看黄单,压根就没怎么吃,肚子咕噜咕噜叫,他见对方不吃了,就埋头哗啦哗啦的捞面吃。
黄单不动声色的望着对面的少年,很多时候,惊喜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又似乎在意料之中,这个任务的答案他猜到了,却不打算现在就填,不急,等收到了那封情书再填也不晚。
这一路上黄单都在思考,任务要填的只是情书开头第一句,内容有改动应该没关系的,他不希望破坏陈越的人生轨迹,千辛万苦才换来了事业有成。
越在乎,越小心翼翼,不能冒险,接下来每走一步,都要三思,深重。
黄单垂了垂眼,现在他已经知道这次重回过去,能发现哪些东西了,他会认真去观察,去记住每一个当年被自己无视掉的小细节,将这段旧时光深刻在记忆里,陪着他走下去。
面钱是陈越付的,他存心要黄单欠他两块五,能多个接触的机会。
医院去过了,肚子也饱了,陈越实在找不到跟黄单独处的借口,现在只能回学校了。
回去坐了几站的公交才打车,陈越是故意的,今天跟黄单出来,对他来说就是天上掉了块大馅饼,得几个月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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