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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秘密-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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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单把一小半的窗户升上去,逼仄的空间里,气味瞬间变的混浊。
要过的那条路出了车祸,司机不得不绕路,提前跟黄单知会了一声,省的误会是他故意绕着走的。
黄单随口问,“车祸严重吗?”
司机转着方向盘,“挺严重的,听报道说是五六辆车追尾了,就在高架桥下面。”
黄单,“哦。”
他不再多问什么,却没法阻止前头的司机。
“好在没出人命,都是磕破头,撞到胳膊腿之类的外伤。”
司机咂嘴,“这开车的时候,就不能接打电话,不能犯瞌睡,不能跟乘客聊天,得集中注意力,不然……”
黄单出声打断,“大叔,你一直在说。”
司机一张皱巴巴的脸登时尴尬起来,他咳了两声,安静了。
黄单侧头去看车窗外极速倒退的景物,本就模糊,被雨水一冲刷,像是分解成了无数的小点点,什么也看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下来,司机的声音响起,“小伙子,到了。”
黄单问多少钱。
司机说是四十六,“下小雪了。”
黄单拉开大衣袖子看腕表,聚会是三点开始,现在已经是三点十分了,他从皮夹里拿了张一百的给司机。
“整的?没有零钱吗?你等会儿。”
司机一阵翻找,才凑齐零钱递过去,“慢走啊。”
黄单下了车就一头栽进雪中。
虽然是小雪花,可拍打到脸上时,那种寒冷依旧能让人冻的头皮发紧。
黄单低着头避开一个个的行人,忍着疼痛往停车的位置走去,他走的快,感觉伤口渗出了血,越来越疼。
坐进车里,黄单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拿出帕子擦拭额头,脸上,脖颈里的细汗,觉得自己这状态哪儿都不适合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当黄单准备开车原路返回时,他又怪异的迟疑了,既然都从家里出来了,下午的时间也浪费了这么多,回去做不了什么,不如应约?
要去吗?
黄单后仰头靠着椅背,一下一下的揉着额头,不想去,昨天快下班的时候接到的电话,唯一还有联系的老同学在电话里说要在聚会上对女朋友求婚,希望他能过来,他答应了。
进小区没走多久就莫名其妙穿越,结束后回来又接到老同学的提醒电话,叫他不要忘了聚会的事,对方看起来很在乎他能不能到场。
唯一还有联系的朋友要求婚,希望他能去送上祝福,黄单把手放在方向盘上面,漫不经心的敲点几下,他正想着事,手机就响了,是当事人打过来的。
那头的背景嘈杂,姜龙的声音夹在里面,拔高了许多,“黄单,你到哪儿了?没到饭店吧?聚餐的地点临时改了,我们刚转到那边。”
黄单问道,“改了?”
姜龙说改到学校旁边了,“宾馆定的是东边那间一见钟情,你记得的吧,我们打算先去学校里散散步,正好又下雪了,可以拍拍雪景,完了就去105班,现在不是放寒假么,教室是空着的,到时候班主任也会露面。”
他的语气轻快,“想当年班主任出现在窗户那里的脸就是我高中三年的噩梦啊,哎黄单,我还记得你成了理科状元,他那热泪盈眶的样子,就跟自己儿子成了理科状元一样,他知道你会来,老高兴了,还说要问问你的近况。”
班主任?黄单想不起来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他说,“求婚的事都准备好了?”
姜龙在电话里笑,“那是当然,几个月前就准备好了,就等着给我家笑笑一个惊喜呢,一定要来啊,我都跟大家伙说了,你敢不来试试!”
黄单趴在方向盘上面,“大家都去了吗?”
姜龙说对啊,破天荒的约上了全班四十五人,他又说还有一个没到,“不是我说,黄单,你们俩约好了的吧?”
黄单一愣,“我们?”
姜龙没好气的说,“对啊,不就是你跟陈越吗?”
黄单对这个名字很陌生,“陈越是谁?”
姜龙静了半天才嚷嚷,“卧槽你不是吧,你连他都不记得了?他可是当年出了名的混混头子啊,老在最后一排坐着,架着腿抽烟的那位大爷。”
黄单蹙蹙眉心,混混头子,是那个人吗?他只是很随意的想了想,不当回事,“没印象。”
姜龙唉声叹气,“正常的正常的,你都认不全班上的人。”
他又洋洋得意起来,“嘿嘿,这些年就我还能联系上你,大家都问我是怎么做到的,我说是哥俩好,所以你必须来,不然兄弟我下不来台,很尴尬的。”
黄单说,“我看一下导航。”
姜龙翻白眼,“去自己的母校还要看导航,你真够可以的,下雪了你开车慢点,虽然希望你赶快来,但是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咱不争分夺秒,那什么我没有陈越的联系方式,待会儿问问其他人有没有,那就这样,我先挂了,见面聊。”
黄单把耳塞拿下来,他按按太阳穴,算了,还是去吧,早点回来就好了。
前往学校的途中,黄单又接到了姜龙的电话,他把车停在路边后将电话接通,“怎么?”
姜龙说有人已经联系上了陈越,对方出了点车祸,“说是头破了一小块皮,那小子的运气好到爆棚,现在也混出名堂了,不但在国外开公司自己当老板,还是黄金单身汉,一波女人在谈论他,好像他这次回国是为了什么收购案,又听说是为了心上人,说法五花八门,到时候聊起来了再细问问,挺多人等着套近乎呢。”
黄单心不在焉,“那不说了。”
姜龙说好,他在挂电话前喊了声,“黄单,陈越到了,就差你一个了。”
黄单按断通话,手机在下一秒就响了,是宋闵打的,他有点意外,顿了顿才接通,“喂。”
宋闵问,“到了吗?”
黄单说变了聚餐点,“我还在路上。”
宋闵说未来几天都有雪,晚上下大了不好回来,开车会不安全,“少爷,别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你的同学会理解的。”
黄单说他已经答应了同学,不好失约,“我会注意的,真不行就在宾馆住一晚上。”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黄单看看手机屏幕,还在通话中,他动动眉头,等了两三分钟等到一声答复,“好吧。”
没有半点情绪起伏的声音之后,是一串嘟嘟声。
二十分钟左后,黄单的车出现在母校门口,他降下车窗,冷风裹着雪花一股脑的往车里扑,又被车窗残酷阻挡在外。
黄单把车开进去,随着雨刷的摆动,他视野里的一排香樟树清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晰,再往里开,有车辆停在树底下,路旁,东一辆西一辆,散漫而又任性。
停好车,黄单先迈出右腿,然后慢慢把受伤的左腿放下去,他扶着车门出来,反手将车门搭上,在他面前的地面上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白雪,那上面还留有没覆盖上的鞋印,提示着前不久有多少人从这里踏过。
黄单吸一口气,他在雪地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找到105班在哪栋楼,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第二层,还是第三层。
进了楼道,黄单拿出手机给姜龙打电话,问班级在哪一层楼。
姜龙在那头夸张的嚎叫,“四楼啊祖宗。”
黄单愣了愣,“知道了。”
四楼?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黄单扶额,他不在意的人和事真的太多了,没有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丁点的痕迹,自然就记不住。
黄单一层层往上爬,抵达四楼时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他听到了杂乱的声音,有人在说话,有人在哄笑,有人在背诵课文,奇怪的是,那些声音都很年轻。
有歌声从走廊一头的教室里飘了出来,往黄单的耳朵里钻,音质一般,带着点咯吱声响,他不知道是什么歌,却隐约听出来了歌词。
你哭着对我说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意识到了什么,黄单的身形猛地一下滞住,他转身一个阔步趴到走廊那里往下看,热风扑面,天空中没有一片雪花,停车的位置放着垃圾桶,还有三四排新旧不一的自行车。
楼底下也不是静悄悄的,有零零散散的学生在走动,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清一色的穿着迷彩服和黄球鞋。
黄单看看自己,他身上也是迷彩服,汗味往鼻子里钻,真实的让他太阳穴发涨。
又穿越了。
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黄单垂放的手有点抖,渐渐抖的厉害,他把一只手抬起来放到嘴里咬了一下,很疼。
“三哥?你在吗?”
没有回应。
黄单又喊了陆先生,也没回应,他抿嘴,“系统先生?”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黄单的眉心皱了皱,怎么回事?他的确是穿越了,为什么没有系统工作者来接管他?是不到时候,还是另有原因?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高亢的歌声让黄单没法再去思考,他一步步往前走,发现自己的左腿行动自如,没有伤痛,浑身上下都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
黄单站在105班的后门口,他扭头往里面看,见到了一张张青春飞扬的脸庞,所有的男生女生都穿着迷彩服,被抽了骨头一样在椅子上东倒西歪着。
后门左边放着一张课桌,有个男生把两条腿架在课桌上面,他懒懒的双手抱胸,后仰上半身靠着椅背,脸上盖着本破破烂烂的《故事会》,嘴角痞气的上扬着,唱歌时的自我感觉良好。
青春长了双翅膀,飞远了,又飞回来,沿着原来的轨迹飞到了黄单的眼前。
黄单回到了高一那年夏天的尾巴上面,回到了军训的第一天,他高中三年的生活刚刚开始。
121。回到高一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随身听快没电了; 光良清脆通透的声音变的沧桑低沉,慢慢模糊; 最后就剩下很逗的杂音。
“妈的; 怎么又没电了?”
男生把破破烂烂的故事会拿下来,露出一张轮廓清晰的帅气脸庞,他放下架着的两条腿,手伸进课桌兜里拿出很旧的随身听; 将电池抠出来用牙咬两排牙印再放回去,盖上一按; 又好了。
隔着过道,一黑脸男生伸着脖子咂嘴,“陈越,这也行?”
陈越龇牙,继续陶醉的哼唱; “我会变成童话里……”
他突然回头。
黄单猝不及防; 跟椅子上的男生四目相视,对方想吓他; 而他没表现出类似的反应。
陈越不满的切了一声,“你真没劲。”
黄单动动眉头,他认出来了; 这个男生就是当年的那个混混; 尤其是穿迷彩服的样子; 跟军训照里面一模一样。
原来他叫陈越。
名字中规中矩,难怪没有印象。
黄单想起来了个事,姜龙在电话里说的那个人也叫陈越,是同一个。
他抿抿嘴,在学生时期,成绩是能代表一些东西,每年拿个奖状,获得优秀三好学生,成为老师眼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同时也会被同学们交好,嫉妒,羡慕,甚至隔开。
可是进入社会以后,没人会去问你模拟考,期中期末考多少分,在班里和年级排第几,别人只会问在什么地方上班,一个月赚多少,房子买了吗,买在哪儿之类的问题。
学习好跟事业上的成就不能完全对等,越长大,就越能懂这个道理。
优秀的能一直优秀下去,越来越优秀,也能成为无业游民,或疲于生计,在底层打拼。
而差劲的也许会一辈子差劲,永远活成一摊烂泥,被人踩在脚下,却也不排除能出人头地,成为青年企业家。
多年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各占百分之五十的几率。
黄单的青春就是一个概念,很模糊,那些同学在他的时光里没留下丁点痕迹,他从未来重回高一,也只知道两个人十三年后的状况。
一个是姜龙,另一个是陈越。
前者是黄单真正留心过的,也是唯一一个从高中走到今天的老朋友,后者纯粹是无意间得知的。
黄单在原地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从后门进去,过道上刚好伸过来一条腿,他的脚步一顿,“同学,麻烦你把脚拿开一下。”
脚的主人歪着头趴在桌上边听歌边看《故事会》,汗味刺鼻的迷彩服短袖贴着背脊,能隐约看到坚韧年轻的线条。
黄单不再多说,他正准备抬脚跨过去,同桌姜龙就举着正义的旗子跑了过来,拦都拦不住。
于是一点屁大的事闹的全班同学都知道了。
姜龙也因此小火了一把。
陈越把手里的《故事会》往桌上一丢,朝着唾沫星子乱飞的姜龙懒懒来了一句,“你丫的是不是想找打?”
他说话时,人已经站了起来,长手长脚,足足比姜龙高了将近两个头,也比黄单高一个头。
班里最高的就是陈越,谁看他都得仰望。
况且他不但长的高,还拽,这才刚开学,就差点跟隔壁班的动了拳脚。
姜龙在心里咒骂,冲动果然是魔鬼啊,他看一眼同桌,胸膛又挺了起来,那眼神像是在说“哥们别怕,有我在”。
黄单,“……”
大家目前都还不熟,知道的就是贴在大门那里的名次,班上的人对第一名都很好奇,学习好,又长的那么好看,关注度自然就很高。
不止是他们,连其他班和高年级的都认为黄单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书卷气太浓,人又不活泼,不笑不闹的,会让人误以为他胆怯,怕生,非常柔弱。
再加上黄单在十几岁的年纪,棱角还没打磨出来,眉眼间只有近似雕琢过的精致。
几点一结合,他这模样,就极其容易激发别人的保护欲。
所以这会儿,黄单正在被全班女同学集体担忧,被男同学同情。
当然仅仅是现在。
很快大家对黄单的评价就是娇气,异常统一。
陈越把椅子一拉,人又坐回去,拽了短袖领口擦下巴的汗,“鬼天气热的要死,都别上我这儿挡风,滚远点。”
姜龙义愤填膺,“同学,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五湖四海都是朋友,我们能考进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就是缘分……”
“噗!”
陈越哈哈大笑,“你真逗,比你边上这位有意思。”
他掏掏耳朵,用嘴一吹,吊儿郎当道,“一,我不是考进来的,我是花钱买进来的,二,别他妈的乱用词语,大夏天的都让人恶寒。”
姜龙的脸一阵红一阵青,他拽拽同桌,“黄单,我们走!”
黄单没走,他盯着陈越,下一刻就直接把人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这一出突如其来,所有人都没料想到,也没反应过来,包括另一个当事人陈越,离他们最近的姜龙。
陈越一把将黄单的手甩开,怒气冲天,“操,你干什么?”
黄单不答,他走到后面一看,眉毛瞬间就拧紧了。
屁股不是那个屁股。
黄单垂着眼皮若有所思,是他想多了,还是哪个环节遗漏了,没有考虑在内?
他在心里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这次的穿越跟前面几次都不相同,就是他曾经的高中生活,一模一样的重来了一次。
黄单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回来,这个时间段就是不断的做题,看书,复习,丟课桌兜里的情书跟礼物,不断拒绝他人的告白,全都毫无意义,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保留的东西,没必要再去经历一遍。
想到这里,黄单的气息有些紊乱,面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重跟忧虑。
他回来了,那个人呢?在哪儿?
背后凉飕飕的,陈越转过身低头看去,见当事人正在发呆,他挑了挑眉毛,“哥们,你几个意思?没事找事是吧?”
黄单说,“我没有找事。”
陈越一把揪住黄单胸前的衣服,他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痞里痞气的说,“没找事?你当我眼瞎呢?班上其他人都在看着,要不我让他们来评评理?”
黄单的口鼻沾了陈越湿热的气息,还有点烟味,他面不改色,“松手。”
陈越呵笑,“你让我松我就松?我偏不。”
黄单说,“那你别松。”
陈越咧开嘴角笑了起来,笑的特假,也特欠揍,“都听见了吧,咱班里的第一名不让我松手。
黄单说,“你真幼稚。”
陈越的笑容不变,他揪着黄单衣服的手也不松,“好了哥们,你给老子道个歉,该干嘛干嘛去。”
黄单蹙蹙眉心。
过去他跟这个混混的第一次交集是在厕所里,他不小心滑倒,对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当时扑过来给他当了一次垫背。
但是,在军训的那张照片里,混混微微侧过头,很认真的看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站的是他,不会错的。
军训也就七天。
黄单看陈越对他挺不屑的,也就是说,变化是在这七天里才发生的,他寻思要注意一下,在那个人出现前不能惹乱七八糟的人和事。
还有那些情书。
黄单的眼皮跳了跳,他有点无奈,人还没等到,就已经开始担心对方的醋劲了。
见眼皮底下的人又在发呆,陈越的手臂肌||肉发力,将人往上一提,“我在跟你说话,你当我是在放屁,哥们,想打架就直说。”
黄单的脚离开地面,短袖被揪的变形,紧紧贴上他单薄的身子。
班上响起了吸气声。
气氛一触即发,但谁都没有上前,因为彼此都还没有混熟,不想摊上事儿。
除了姜龙。
他急的跳脚,“干嘛呢干嘛呢?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应该荣辱与共,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完了就看看其他人,“你们怎么都一个个的看热闹啊?要是出了事,班主任……”
陈越冷眼一扫,“妈的,你给老子闭嘴!”
黑脸男生刘峰想半天想出来一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姜龙的脸涨红,“你说谁是太监?!”
刘峰阴阳怪气,“谁跟我急,谁就是太监咯。”
班里有哄笑响起,笑声慢慢大了起来,气氛很是活跃。
黄单的声音冷淡,“陈越,把你的手松开。”
“生气了?”
陈越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天才生气了,接下来要怎么着?君子动口不动手?还是一对一的单挑?”
黄单按住他的手正要拨开,后门口突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呵斥,“你们在干什么?上午军训没晒够是吧?中午要是不想午休,就都给我到操场上玩儿去!”
班里顿时就安静了。
不多时,黄单跟陈越站在四楼的楼道里,他们面前是班主任老魏。
瘸着腿走动几步,老魏看着面前的两个学生,“你俩谁跟我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陈越不鸟他。
黄单把事情的经过陈述了一遍,实话实话,这是他的原则。
陈越意味不明的啧了声。
老魏问道,“陈越,你为什么把脚放过道里?”
陈越笑的纯良,“老师,没说腿放桌底下酸了,不能拿出来伸一伸吧?”
老魏做了七八年的班主任,带过一届又一届的学生,什么样的没见过,“那黄单叫你把脚拿开一下,你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陈越说是同学误会了,他不是不想那么做,是没听见,“我当时在看书。”
老魏说,“别人看书用的是眼睛,你用耳朵?”
陈越正色道,“老师,古人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一个人做事不能一心二用。”
老魏哦了声,“那你看的什么圣贤书?”
陈越坦荡荡的说,“《故事会》。”
黄单的嘴角一抽。
老魏立马就板起脸问,“哪儿来的?”
陈越笑着说,“是从魏琳琳那里拿的,除了《故事会》,还有两本《鬼故事》。”
魏琳琳是老魏的女儿,亲的,在隔壁四班。
气氛突然尴尬了,老魏咳一声,“陈越你回教室,晚点再跟你好好谈一谈,黄单留下。”
这才刚开学,还没正式上课,老魏就能准确叫出学生的名字,不是他记性有多好,是面前这两个学生恰巧是他带的这一届的两个极端。
都是第一,一个从前往后,另一个从后往前,想记不住都难。
老魏说,“《故事会》什么的自觉拿到讲台上面,别让老师再亲自翻你的课桌。”
“好的。”
陈越两手插||在军裤口袋里,慢慢悠悠的往教室方向走,越过黄单身边时,胳膊还撞了他一下。
黄单被撞的后退一步,看到陈越对他竖起大拇指,又把拇指朝下,十足的挑衅。
他不在意的收回视线,让对方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老魏的脸色缓和下来,“黄单,你是以三门满分,第一名的成绩进大关高中的,老师希望你能更上一层楼。”
黄单竭力去回忆着,上半年**闹的严重,人心惶惶的,中考就考了语数外三门,是管家接送他的,他说,“我会的。”
老魏满意道,“老师希望你能明白,作为一个学生,最重要的就是搞好学习。”
黄单说,“我晓得。”
所以他读书时期过的枯燥单调,平静的没有波澜。
无论是哪次考试,黄单永远都在第一待着,他跑在最前面,只管脚下的路,从来不去看谁在他后面。
老魏不知道他最器重的学生心里所想,“高中生活才刚开始,大家都不熟悉,再过一两个月就好了,在这期间要是有什么矛盾也在所难免,遇到事情就找老师,别冲动。”
黄单说他知道。
老魏说,“黄单,你来做这个学期的班长怎么样?”
黄单的手指一抖,他的记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清洗过,他想起来当年班主任问过同样的话,他拒绝了,重来一次也不会出现意外,“老师,我没有那个意愿。。”
老魏有点遗憾,“那好吧。”
黄单心不在焉的回教室,拐角冷不丁的响起声音,“小报告打完了?”
他眼皮没抬,冷漠的往前走,胳膊就被抓住了,耳边是无赖的笑声,“走什么,你还没给我道歉呢。”
“道什么歉?”
黄单挣脱开了又被抓,他疼的蹙眉。
陈越猛地一下就把五指一松,手撤了回来,他在黄单看过去时,脸上出现的是鄙夷的表情。
黄单,“……”
这次黄单没走后门,他走的前门,坐到中间第一排最左面的位子上面。
姜龙凑过来,“怎么样?班主任训他了没有?”
黄单没什么精神,一是上午军训累的,二是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脑子里乱糟糟的。
隐隐觉得后面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黄单猛地回头。
后座的女生正在对着黄单的后背走神,错过了掩盖的时机,她一张脸通红,全是被抓包的窘迫表情。
黄单眯了眯眼,那道视线不是来自他的后座,是别的方位,对方反应敏捷,他没逮到。
姜龙好奇的问,“看什么呢?”
黄单说没什么。
按理说,只不过是课堂上的偷看而已,算是很常见的现象,他都是漠然对待,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半响黄单揉揉额头,经历几次穿越,他的情绪起伏大了许多。
姜龙对黄单后座的女生笑,露出两小虎牙,“我叫姜龙,你前座是黄单。”
女生羞涩的说,“你们好,我叫陈燕。”
黄单听到这名字,才去正眼看他的后座,努力把人跟名字对上号,再去翻找陈旧泛黄的记忆。
这个陈燕会是语文课代表,将来是女生们里面的八卦队队长,每天还给他捎带别班女生的情书,乐此不疲。
发现黄单还在看陈燕,姜龙就拿手肘碰碰他,小声说,“长的挺可爱的。”
陈燕的同桌也在跟她咬耳朵。
青春的懵懂妙不可言,只有年少时才会拥有。
后门那里传来歌声,陈越又放起了光良的《童话》,他也在跟着哼唱,嗓音还是那么高亢,像是生怕谁听不见。
男生精力旺盛,大中午的也不歇着,一个个的都在制造杂音。
个别女生是想趴一会儿的,但她们脸皮薄,不敢跟男生争吵,只能跟同桌抱怨,给哪些男生打负分。
黄单趴在桌上,眼睛闭上了,却没睡意。
姜龙滔滔不绝,说什么班里有好几个女生都很漂亮,整体的平均水平比隔壁四班跟六班高了一大截。
“黄单,你一进学校就是风云人物,长的还让男同胞们不待见,我看你就等着被情书跟女生的秋波淹死吧。”
正主没有反应。
“不过呢,你肯定是班主任的掌中宝,谈恋爱的风险太大了,得谨慎谨慎再谨慎。”
姜龙的唾沫星子又乱飞了起来,“哎黄单,你要是有了喜欢的女生,就跟我说说啊,到时候我教你几招。”
“你是不知道,女生的心就是海底针,有时候各种挑你的刺,其实是想吸引你的注意,有时候跟你好的快穿一条裤子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就是把你当哥们,说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黄单被他推了两下才做出回应,“是吗?”
姜龙一个劲的点头,他唉声叹气,一副体会颇深的样子,“女生就在你面前,你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就算她亲口说了,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黄单支起身子瞥他一眼,“你好像很有经验。”
姜龙摸摸下巴,对他挤眉弄眼,“那是一定的,我这么风流倜傥,才华横溢,还不是想追哪个就能追到。”
黄单说,“那你交往过几个?”
姜龙说不多,撒谎都不脸红,“也就七八个吧,不多。”
黄单,“……”
他知道说这番话的人初恋在二十六岁,结局是自己被骗光了钱,凄惨的流落街头。
下午一点半,各班的同学陆陆续续去操场集合,他们不是在打哈欠,就是刚打完哈欠。
太阳晒的要死。
教官背着手站在105班前面,“立正,稍息!”
大家慢半拍的执行,一副被火热的太阳光晒爆,即将驾鹤西去的鬼样子。
“向左——转!”
教官看着动作稀稀拉拉的队伍,他把脸一黑,“第二排从左往右第四个,哪边是左啊,别看了,说的就是你。”
“噗嗤”
刘峰笑点低没忍住,其他人受到他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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