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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秘密-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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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落,聂友香就把手绢给弄开了,露出里面的一只淡青色翡翠玉镯。

    聂文远说,“不用。”

    聂友香说,“这玉镯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寓意吉祥,你媳妇戴了,能给她带来好运的。”

    聂文远收了。

    聂友香看他收了玉镯,心里松一口气。

    另一边,黄单跟陈飞陈小柔坐在一起吃苹果,他边吃边说,“我听说王明破产了。”

    陈飞斜眼,“你听谁说的?”

    黄单说,“酒吧。”

    陈飞还没说话,陈小柔就开了口,“那种地方乱的很,什么人都有,说的话也能听?”

    黄单说,“王明开的服装厂都倒闭了。”

    陈小柔把没吃完的苹果丢进垃圾篓里,抓了纸巾擦手,“王明王明王明,他的事跟你有关系?”

    黄单说,“姐,你好像很激动。”

    陈小柔把纸巾也丢垃圾篓里,“我又不认识那个王明,我是嫌你烦,听风就是雨,一点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真不知道舅舅平时是怎么能你沟通的?也就他有那个本事。”

    陈飞看一眼妹妹,他啃一大口苹果,嘴里塞满了,什么也没再说。

    黄单不,他还有话说,“我还听说王明背地里跟舅舅对着干,想把舅舅搬倒。”

    陈小柔走了。

    黄单问着边上的人,“哥,我说什么让姐生气了吗?”

    陈飞把苹果啃的只剩下个核,“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黄单哦了声,他起身上楼,准备躺会儿听个歌,门还没关上就被推开了。

    陈飞没进来,站在门口质问,“陈于,你来舅舅的房间干什么?”

    黄单思考怎么回答。

    陈飞忽然咦了一声,他推开黄单走进了房间,拿起桌上的随声听问,“这是你的?”

    除了他没别人了,舅舅是不会听这玩意儿的。

    不多时,随声听就被陈飞从楼上拿到楼下,还喊来了他妈跟他妹妹。

    黄单在一旁站着,他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们。

    聂友香把随声听拿在手里摸摸,她也不懂这个,就知道不是便宜货,“文远,你怎么给小于买这么贵的东西啊?”

    聂文远说,“不花钱。”

    聂友香说原来是别人送的啊,她又说,“那下回要是还有人送,你就给小飞小柔留着,小飞能听英语磁带跟着念英语,小柔喜欢听歌。”

    聂文远没给个答复。

    过去的他一视同仁,现在的他不那么乐意了,想把其中一个单独拎出来,什么都是独一份。

    聂文远不出声,聂友香也没觉得不自在,她看向自己的小儿子,觉得对方用这个很浪费,搞不好还会因为跟朋友鬼混,就把这个卖了,或者送人。

    “小于,你要不先把这个给你姐用,她在家闷的慌,听听歌能好一些。”

    黄单说,“我也喜欢听歌。”

    聂友香要发火,陈小柔蹙眉说,“妈,那是舅舅给小于的,既然小于喜欢听歌,那就让他多听听,没准以后逢年过节还能给我们唱一首。”

    聂友香说,“你弟弟他能唱什么,连国歌都不会。”

    陈小柔笑着说,“不会就学呗,我不是生下来就会跳舞的,哥也不是生下来就识字的,还不都是通过学习才有的今天。”

    陈飞说,“小柔说的对。”

    “这个随声听应该能用很久,小于听歌听烦了,还能换英语磁带听,多学习学习,就能找到其中的乐趣。”

    聂友香说,“他要是真能那样,你妈我做梦都能笑醒。”

    “小于,听见你哥你姐说的没有,别糟蹋这好东西,不然看妈怎么收拾你。”

    黄单觉得这一家子都很有意思,跟电视里演的不一样,他们一说话,别人都插不上嘴。

    更有意思的是,他们光顾着互相对戏接戏,谁也没发现聂文远身上的气息变了,面色也沉了下去。

    如果聂文远再年轻十岁,估计已经爆粗口发火了。

    思绪回笼,黄单说, “好哦,我会认真学习,以哥哥姐姐为榜样。”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看过来,各有心思。

    聂秀琴担心医院的女儿,没多待就离开了,她走之前偷偷给了黄单一把糖果,说是来的路上碰到了朋友的儿子娶媳妇,就给她散了这些喜糖。

    黄单全接了,“谢谢小姨。”

    聂秀琴摸摸他的头发,“小于,你不比谁差,小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黄单目送聂秀琴出去,他回客厅,继续从原主家人身上体验什么叫人情世故,笑里藏刀。

    晚上黄单不回去。

    聂友香要拉小儿子走,可她看聂文远那样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像是很不高兴,她一走神,就懒的再去管了。

    小儿子也是她生的,跟聂文远亲近些,对她没有坏处。

    这么一想,聂友香就喊了大儿子跟女儿,三人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黄单看完两集动画片《水浒传》,就去给聂文远下了一碗寿面,他自己也装了一碗,陪着一起吃了面。

    吴奶奶去厨房,看看锅里的面汤,她忍不住就开始唠叨,“怎么也不给我留一点?”

    黄单说,“奶奶,我问过你,你说不吃的。”

    面不是饭,下多了会糊了没法吃,他不能浪费,所以特地去敲门问过老奶奶。

    吴奶奶什么也没说就把锅盖往锅上一丢,板着脸回了房间。

    黄单,“……”

    他捏手指,讨好老人的活真的做不来,因为他发现了,自己实在没办法弄清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要是问陆先生,肯定行得通,可是他的积分少的可怜,一次都不够用。

    聂文远捞干净最后一根面条,还把汤全喝了,“不要放在心上。”

    黄单说,“知道了。”

    聂文远卷起袖子,“你先上楼。”

    黄单看男人收拾碗筷去厨房洗刷,他靠着门,“舅舅,你真好看。”

    聂文远手里的碗一滑,差一点就掉地上四分五裂。

    门口的罪魁祸首已经不见踪影。

    聂文远出了趟门,他回来就把手里的袋子给小外甥。

    黄单放下手里的书去看,“这是什么?”

    聂文远解开大衣的扣子,面容肃冷,眼皮没抬一下,“吃的。”

    黄单把头伸进袋子里看去,有娃哈哈,大白兔奶糖,酒心巧克力,果丹皮,麦乳精,还有花生糖,他的眼角微抽,无从下手。

    “舅舅,我不怎么喜欢吃零食。”

    聂文远闻言就侧头问,看小外甥的目光里没有不耐,似乎不觉得是在无理取闹,“那你想吃什么?”

    黄单抿嘴,他想只要他说,男人都会给他买了拿到他的面前,“大白兔吧,我喜欢的。”

    聂文远没说什么。

    一觉睡醒,黄单的嘴里也有烟味,他继续装不知道。

    等他哪天不装了,就吓吓男人。

    第一场雪降临t城的第三天,陈飞找到了一份工作,坐办公室的,跟几个大叔大伯待一块儿,说是写写报告,不用干别的事情。

    上班当天,陈飞一脸要去吃屎的表情。

    黄单想不明白,好歹不用风吹日晒,工薪也不错,陈飞为什么还不满意?

    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手里的一张文凭能值得了多少钱?

    陈飞显然没有考虑过那个问题,或者说他不愿意去往那方面想,他一路伴随着夸赞表扬的掌声成长,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优秀,导致他心比天高,不能弯腰低头,必须把头抬的高高的。

    聂友香帮着大儿子整理他身上的西装,新的,穿着就是体面,她拍拍大儿子的后背,“像你舅舅那样把腰杆挺直,精神点。”

    陈飞一听舅舅这两字,脸都扭了一下,什么也没吃就把外套穿西装外面,拿了公文包顶着风雪出门。

    聂友香的心情还行,大儿子的工作没有自己预期的好,文远也还是没出面,但老马说的没错,先骑驴找马,比站在原地要强。

    况且女儿也回文工团了,明年有一次全国汇演,有她的名额。

    聂友香看着在粥里找山芋吃的小儿子,“你哥去上班了,你姐也去文工团了,你呢,打算怎么着?继续混一天是一天?”

    “妈纳了闷了,你说你吧,往你舅舅那儿跑的那么勤快,亲的跟父子俩似的,怎么就没让他给你找一个工作?虽然这段时间陆续有好几个厂的工人都大批下岗了,红星厂可没听谁下岗过。”

    黄单的嘴里有山芋,他细嚼慢咽的吃完了才说,“我年后进新世纪。”

    聂友香一下子没听明白,“哪个新世纪?”

    黄单说,“只有一个新世纪。”

    聂友香不敢置信,差点就把手里的碗给摔了,“你没骗你妈?”

    黄单说没有。

    聂友香立马一口气的问是什么职位,多少钱一个月,管不管吃住。

    黄单说是在工地干活。

    聂友香眉头一皱,“不是你舅介绍进去的?”

    黄单摇头。

    聂友香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刚才的高兴劲儿全没了,“你话不一次性说全了,分几次干什么?让你妈我白高兴一场,还以为你进去能当个小头头呢。”

    她碎碎叨叨,说小儿子笨,没让舅舅给找一个轻松点的工作。

    黄单自己要求去工地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不想陈飞陈小柔兄妹俩找他的麻烦,知道他在工地,他们是不会妒忌的,二是刘全武之前就在工地上负责建材的运送,他去了也许能打听出些信息。

    吃过早饭,黄单围上围巾骑自行车去了医院,风跟刀子似的刮到脸上,怪疼的,黄单把下巴往围巾里埋,到医院时眼睛都是红的,眼泪也被寒风吹干了,手往脸上一模,冰冷一片。

    黄单找地儿停好车就去住院部三楼,先去了刘全武的病房,他还是吊着一口气,没醒。

    刘父给黄单倒水,“外面挺冷的,快喝两口暖一暖。”

    黄单捧住缸子吹吹,“刘伯伯,医生有说全武叔叔什么时候能醒吗?”

    刘父满是沟壑的脸上布满沧桑跟忧愁,“医生说的话我也听不太懂,我只知道得看老天爷的意思。”

    黄单说,“别太担心,好人会有好报的。”

    他说这句话是在试探,想看看老人知不知道什么,对方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看来对老二的事一无所知。

    离开刘全武的病房,黄单就去看周薇薇,他进去的时候,愣了一下。

    周薇薇在窗前跳舞,她穿了黑色的修身毛衣,同色的长裤,一头乌黑长发没有像平时那样散开,而是梳了一个长长的辫子,还别了一个粉色的发夹,如同一只展翅的蝴蝶,在那翩翩起舞。

    黄单在面前的周薇薇身上找不到灰白,死亡,绝望的气息,她充满青春朝气,五彩缤纷,“小姨,表姐全好了?”

    聂秀琴摇摇头,“没好,只是今天的状态不错,应该是因为下雪了吧,你表姐打小就很喜欢冬天,每回下雪都要出去滚雪球堆雪人。”

    黄单对这个说法存在怀疑,“表姐,你能认出我是谁吗?”

    周薇薇没有回应,她还在跳舞,背后的辫子随着她的舞动摇摆,在半空划出漂亮的弧度。

    黄单看到周薇薇转过来的时候是笑着的,那笑容挂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显得有些难言的诡异。

    很突兀的,黄单问,“小姨,表姐知道全无叔叔住在她隔壁病房的事吗?”

    聂秀琴垂眼收拾桌子,把一束月季放进瓶子里,“上回你说过了的,不记得了?”

    “对,我说过。”

    黄单的目光跟随那道纤瘦的身影,若有所思。

    要不是聂文远的人出现在病房里,黄单还会看周薇薇跳舞,他是个外行人,就以外行人的身份评论,陈小柔的舞蹈基础的确很强,跳的也很优美,可是她比起周薇薇,却差了一点,要形容起来,就是舒服的感觉。

    黄单出了住院部,远远的就看到一辆车,他快步走上前,带着一身冷气坐进后座。

    寒冷被阻隔在外,黄单拿下脖子上的围巾,搓搓手说,“舅舅,你怎么来了?”

    聂文远说,“要去外地两天,你跟舅舅一起去。”

    黄单一愣,“今天吗?”

    聂文远嗯了声,“要带什么东西就回去收拾一下。”

    黄单把手放进口袋里,他笃定的说,“不用收拾,有缺的东西,舅舅会给我买的。”

    聂文远,“嗯。”

    黄单剥开大白兔吃,自从那晚他说自己喜欢吃大白兔后,男人就给他买了一大袋子,能吃到明年开春不可怕,可怕的是吃完了还有。

    聂文远的手机响了,他闭目接电话,挂了又有,手里头有什么要紧事。

    黄单不干扰,他安静的吃糖,偶尔看看外面的雪景。

    司机不时看一眼后视镜,觉得舅甥俩之间不太对劲,跟前段时间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他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黄单怎么也没想到,他跟聂文远去外地的当天晚上,刘全武就死了。

95。风花雪月

    当时黄单洗了个澡; 头发也吹干了; 他准备躺到床上,在睡意来临前打量一番陌生的卧室,床头柜上的摩特罗拉就冷不丁地发出嗡嗡震动。

    聂文远在卫生间拖地,因为黄单洗澡时走神,把地面弄的一片狼藉。

    黄单想自己清理的,聂文远严肃着脸叫他出去; 还叫他走慢一点,别滑倒; 态度很是强硬,他就没有再说什么。

    回过神来,黄单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他没有自作主张的按下接听键; 而是冲卫生间的方向喊,“舅舅; 你的手机响了。”

    卫生间里传出聂文远的声音; 和那次一样,说让黄单接; 他不介意将自己的世界分享出去,这是一种完全的信任; 也是一个认作自己人的信号。

    黄单接通电话,那头就有声音响在耳边; “主任; 医院来过通知; 刘全武死了。”

    他愣了愣,“怎么死的?”

    医院里外都有聂文远的人,尤其是病房周围,有人想杀人灭口,也必须要拟定一个详细的计划才有机会全身而退。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一变,声音里透着警惕跟谨慎,“你是谁?”

    黄单说,“我是陈于。”

    呼吸声又恢复如常,回答刚才的问题,“是药物过敏,没有抢救过来。”

    黄单问道,“查到什么了吗?”

    他这个问题有些越界,但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回答。

    电话那头的人说,“药瓶里的药被掉包了,护士说那药是一天吃一次,昨天刘全武没事,说明药是今天才被人动了手脚。”

    黄单不说话,认真听着。

    “根据调查,今天去过病房的,除了查房的医生,偶尔去检查的护士,还有小陈先生。”

    黄单问,“在刘全武出事前,我小姨跟表姐有没有去看过他?”

    电话里的声音跟前一刻一样,非常确定,“没有。”

    黄单又问,“那我哥我姐呢?还有我妈,他们谁都没有在医院出现过?”

    那人说,“都没有。”

    也就是说,除了刘全武的父亲,医院里的人以外,刘全武的,就只有黄单一个人。

    黄单说,“我会跟舅舅解释。”

    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我小姨白天有离开过病房吗?”

    那头的人说,“有,不过聂女士每天都会出去,拿药喊护士,上外面买吃的,全是这些事。”

    黄单问道,“我表姐有没有发病?”

    “没有,上午小陈先生走后,她还在跳舞,下午也是,医生说她的状态很好。”

    结束通话,黄单默了,这是谋杀。

    医院里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想要查找出可疑人物,很难。

    刘全武的死,是意料之外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就凭他账户的二十万,可以让周薇薇发疯这两个信息,就说明他肯定难逃一死。

    只是黄单一时想不通,刘全武的病情严重,纯碎就是吊着一口气,能不能撑完这个年都不好说,对方可以不用管的,为什么还要冒险让他断了那口气?

    要么是怕夜长梦多,要么就是报复,因为恨意跟仇怨,连一口气都不想给他。

    黄单的脑子里存着有关刘全武的所有信息,现在人死了,他也不好清除,乱糟糟的堆放着。

    聂文远从卫生间出来,毛衣袖子卷到小臂,手里还拿着拖把,他把小外甥留在地板上的湿鞋印都拖擦干净。

    黄单望着男人高大宽厚的背影,“全武叔叔出事了。”

    聂文远拖地的动作停下来,他把拖把放在一边,面色从容的开口,“手机给舅舅。”

    黄单看男人那么平静,处事不惊不乱,波澜不起,他的心也安定下来,爬到床尾把手机递给男人,“现在医院肯定一团乱,舅舅,我们回去吧。”

    聂文远看一眼窗外。

    黄单寻着男人的视线看去,外面被暴风雪侵占,开车太不安全了,雪不停是回不去的,他靠回床头,所谓的事赶事,就是现在的状况。

    聂文远站在窗户那里接打电话,他的嗓音始终都很沉稳,听着让人觉得他很冷漠,理智凌驾一切。

    黄单去桌上拿了茶叶罐打开,从里面抓了把碧螺春丢杯子里,打开瓶塞子倒进去大半杯热水,随即就有一大股热气扑上来,把他的眉眼打湿,他深呼吸,捧着杯子坐在皮沙发上想事情。

    现在黄单把来这个世界开始到现在的所有线索都抖出来了,开始一系列的假设。

    假设王明跟陈小柔是情人关系,他们情到浓时,在彼此身上刻下了相爱的印记,那么为了陈小柔在文工团里的发展,他们的关系必须要保密,不能被人发觉。

    毕竟陈小柔的性子摆在那里,她是一只骄傲的白天鹅,走的是纯洁无暇的人生,志向就是要跳上全国最大的舞台,甚至跳到国外去,儿女情长绝不可能成为束缚她的梦想。

    假设周薇薇没疯,或者说她之前是疯着的,现在好了,那是不是说,她在秘密的为自己策划复仇?

    也有可能是聂秀琴无意间从周薇薇那里听到了什么,知晓了真相,复仇计划跟她有关。

    顺着上面的假设往下走,刘全武的死是复仇的第一步,那他在周薇薇被qj,应该来说是lj的整件事里扮演的就不是旁观者的身份,否则没有那么大的仇恨。

    不是旁观者,那会是什么?让她遇害的中间人?又或许是……参与者?

    就算以上三个假设都成立,那陈飞陈小柔兄妹俩又是怎么被牵扯进来的?黄单很清楚的记得,他在周薇薇面前提起时,对方的反应有多大。

    更何况文艺汇演那天,周薇薇冲上舞台把陈小柔的脸给抓破了,明显就是知道陈小柔最看重什么,一击致命。

    还有就是,即便周薇薇或者她妈在复仇,为什么不利用聂文远的身份地位?由他出面解决会很容易。

    除非是牵扯到了大人物,不仅仅是单纯的一场强|||暴|||性||行为,在那背后还跟名利权势挂钩,她们不想把聂文远拽进来,那太危险。

    假设到此为止,黄单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人和事,他心不在焉的把杯子往嘴边送。

    一口滚热的水进嘴里,黄单的思绪霎那间回笼,他被烫的“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痛苦地吐掉那口热水,一张脸涨红,舌头伸在外面,额头直冒冷汗。

    聂文远单方面掐掉通话,扔了手机就一个阔步走过来,伸手拿开小外甥手里摇晃的水杯,转过头捏住他的下巴,“张嘴,让舅舅看看。”

    黄单后仰着头,他把嘴巴张大,舌头通红,上面的小红点全鼓了起来,里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聂文远摸掉小外甥眼角的泪水,拿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擦几下,他叹气,“舅舅只是打两个电话,你就把自己烫伤了。”

    黄单的口腔里又疼又麻,满脸都是眼泪,他的舌头不听使唤,说不出话来。

    “坐沙发上别动,等舅舅回来。”

    聂文远端着那杯开水去雪地里,用积雪把杯身埋了大半,他站在原地,等杯子里的水温降下去就拿回来,加进去蜂蜜搅拌均匀,端给眼泪汪汪的小外甥,“喝一口到嘴里含一会儿。”

    黄单照做,他鼓着腮帮子,眼睛里湿漉漉的,脸上挂着泪痕。

    聂文远的背脊本来是挺直的,不知不觉就弯了下去,越来越弯,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快要亲到小外甥。

    黄单跟没事人似的继续含蜂蜜水,他的额头一软,转瞬就消失了,耳边是男人的声音,“这两天吃东西注意点,别乱吃。”

    聂文远拿帕子给小外甥擦脸,“小于是舅舅见过的最娇气的孩子。”

    黄单眨了眨眼睛,一滴泪水滑过脸颊。

    聂文远把那滴泪抹掉,将小外甥额前的发丝拨开,拇指的指腹蹭一下他眉心的朱砂痣,“舅舅其实喜欢能吃苦的孩子,不过,小于这样挺好的,可以继续保持下去。”

    黄单的嘴里有蜂蜜水,说不了话,他把水咽下去,想说自己能吃苦,就是怕疼,这两句话虽然很矛盾,可在他这里是成立的。

    大半杯蜂蜜水见底,黄单的舌尖上还是起了泡,不多,就一个,换成别人不算事儿,到他头上就没那么轻松,舌尖碰一下牙齿都能疼的吸气。

    聂文远打了个电话,叫人明早送烫伤膏跟维生素b过来,他把床被铺一下,“上来睡觉。”

    黄单踢掉拖鞋爬进去,一直挪到最里面,留了很大一块位置。

    聂文远占据了那块位置,他没有关掉床头灯,而是靠在床头,从眼镜盒里拿出一副金丝边眼镜戴上,就着那点灯光看报纸,嘴边还叼了根烟。

    黄单用脚把那头的被子往里面招了招,头蹭着柔软的枕头,昏昏入睡。

    聂文远把报纸翻过来继续看,视线落在那上面,一只手伸到被子上,给小外甥压压被角。

    黄单突然一个激灵,他把枕头往上放,半撑起身子说,“舅舅,你的人告诉你了吧,今天只有我一个外人去过全武叔叔的病房。”

    聂文远的眼皮没抬,“嗯。”

    黄单觉得冷,就缩回了被窝里,“我需要怎么做,才能为自己洗清嫌疑?”

    聂文远说,“把被子盖好,闭上眼睛睡觉。”

    黄单,“……”

    聂文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舅舅没有怀疑过你。”

    黄单说,“那舅舅有怀疑的对象吗?可以说给我听的,我帮你分析。”

    聂文远哦了声,“小于还会分析?”

    黄单将他一军,“不如舅舅试我一试?”

    聂文远将报纸合上,摘了眼镜放回盒子里面,他侧过身,看见小外甥的眼睛里有光,是个机灵的小家伙,也内敛,成熟,这都是以前不存在的。

    见男人没动静,黄单挪近点,把手脚都放上去,语气里有着笑意,“怎么样?要不要试一下?嗯?”

    聂文远不语。

    黄单得寸进尺,手把男人的腰抱住,“舅舅。”

    聂文远突然关了床头灯,黑暗袭来,遮挡了他面上的表情,嗓音一如平常的平稳,“睡觉。”

    知道男人不会配合,黄单还是有点小遗憾,他维持着亲昵依赖的姿势说,“舅舅晚安。”

    聂文远,“嗯。”

    没过一会儿,黄单打了个哈欠说,“舅舅,我的嘴巴烫伤了,禁烟酒。”

    这话说的很突兀,他也没管男人听没听懂,有没有反应,自己说完就侧身面朝着墙壁睡了过去。

    房里的烟味没有弥漫多久,聂文远用手指捻灭了烟下床,他不是要干什么大事,只是上卫生间刷牙,刷完一遍哈口气确定有没有烟味,发现还有一点,就皱着眉头又刷了一遍。

    算上抽烟前的那次,聂主任今晚前后刷了三遍牙,躺回床上的时候,嘴里全是薄荷味儿。

    这还没完,天亮时聂主任睡醒了,他想做一件事,在做之前就又去刷了第四遍,似乎是怕感染,口腔需要先消毒。

    黄单早上起来,发现嘴里有淡淡的薄荷味,他去卫生间挤牙膏,随意伸出舌头对着镜子看,发现舌尖上的泡好像小了好多。

    “陆先生,口水不是很毒的东西吗?”

    系统,“以毒攻毒。”

    黄单挤牙膏的动作一顿,他微睁眼,“有道理。”

    不小心把牙膏挤出来一大坨,黄单拿着牙刷扭头喊,“舅舅。”

    聂文远推门进来,外套没穿,身上只穿了件毛衣,是过生日那天聂秀琴拿过来的那件,颜色深重,耐脏,显瘦,衬的他更加严肃。

    本来就是个没情趣的人,闷闷的,这颜色的毛衣一穿,平白无故的多了几分凌厉,看起来很严苛,古板,固执,这也就算了,里面配的还是白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结合起来,很土。

    亏得人长的出色,五官衬得上精致,身姿挺拔,气质端正,硬是把土气转换成了男人味。

    聂文远看小外甥牙刷上那一大坨快掉下来的牙膏,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把毛衣袖子一卷,拿了杯子里的另一个蓝色牙刷,蹭了一半牙膏在上面。

    黄单正要刷牙,忽然就说了一句,“舅舅,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嘴里有味儿。”

    他指指牙膏,“跟这个味儿一样,难道我昨晚梦游刷牙了?”

    聂文远低头刷牙,他的眼帘半垂着,睫毛黑黑长长的,还浓密,遮住了眼底的东西,“你睡前刷过牙,所以嘴里会有残留。”

    黄单心说,那保留的还真够久的,哈口气散出来的薄荷味儿都那么清晰,一点不浑浊,要不是天亮的时候亲过,那才怪,他看一眼镜子里的男人,面不改色,淡定自若,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舅甥俩并肩站在水池前刷牙,把牙膏沫子吐的水池里都是。

    黄单刷好了就抬着两只手,等男人刷完了洗脸。

    聂文远把脸盆放在水池上,他拧开水龙头放水,又拽了毛巾丢盆里,等水放的差不多了,水温也合适,就让小外甥先洗。

    黄单一愣,过去捞起盆里的热毛巾盖在脸上,他舒服的搓了搓,洗把脸就退到一边。

    聂文远喊住小外甥,“别动。”

    黄单乖乖的不动,男人的脸在他瞳孔里放大,他睁着眼睛,料想对方不会在自己清醒的时候亲下去。

    原因有三,一是年代的问题,这时候同性恋在国外都非常要命,国内就更别说了,gay吧跟电影是打着灯笼都见不到的,二是舅甥的关系,哪怕不是亲的,也这么叫了很多年,不说亲戚朋友,就是t城人,流言蜚语要是掀起来了,一个不慎就能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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