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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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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战战兢兢,任劳任怨,着实让顾章省心不少。

    苏若离想着这也算是“以工代赈”了,没想到这办法竟然在这个时代就有了。

    不过。顾章肯定不知道这个词儿,若是她说出来,这家伙又得琢磨好几天。

    顾章每日里更忙碌了。除了巡视军营,每日里还要抽出一定的时间去宜城转转,苏若离也没闲着,跟在他身边时不时地提点一下,夫妻两个倒是相当默契。

    随着流民数量越来越多,顾章也颇有压力。人多了是好事儿,但是粮食住处都是大问题。他只能让人多开采矿山。冶炼铁器,卖给胡人和行商们,换来一些可吃的东西。

    眼看着春耕的日子到了。顾章把种子粮和耕牛拨到屯田的军户手里,看着他们陆陆续续地种到开出来的荒地里,一颗心才放下去。

    春华秋实,只有耕种才有收获!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顾章和苏若离两个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些逃荒来的流民群里忽然蔓延了一场瘟疫。

    许是陇西大旱造成饿殍遍地的缘故,那些死去的尸体来不及掩埋或者根本就没有人顾得上掩埋,就那么弃尸荒野,随着春日的到来,天气暖和,尸体渐渐地腐烂。

    瘟疫的种子慢慢地散播开来,那些流民路过的时候自然也沾染上了,如今都聚集在宜城这个狭小的城镇上。人口密集,感染得速度更快。就像是荒原上的野火一样,一夕之间烧遍了整个宜城。

    顾章接到禀报时,已经有两个流民在干活的时候不知不觉死去了。

    先时他还以为是累的,后来带着苏若离过去一看,苏若离就觉得不对劲。

    这两个死去的人面色紫胀,口鼻渗血,翻开眼皮可见双目充血,绝不是疲劳致死。

    何况,这些盖房子的活儿,对于一般的青壮年来说,并不会累成这个样子。

    苏若离检查过两具死尸之后,立马起身用汤药净了手,方才对顾章急急道,“这两个人不能入土埋了,必须火葬。另外,你赶紧召集这些流民过来,我要一个一个排查!”

    见她神情严肃,不似平日里娴静温和的样子,顾章知道这里头定有内情,忙问,“这两人到底得了什么急症?为何你这般严肃的样子?”

    “不好说,等先看过流民再下论断!”苏若离小手对顾章说道,他们跟前有这么多的将士,万一传到他们耳里,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惶恐。

    顾章点点头,让人找来流民的家人,说明了要火葬。

    一听说要把亲人的尸体给烧了,这些流民哪里愿意?

    可偏偏又不敢大声张扬这是得了瘟疫才死的,那些流民们哪里愿意?

    吵吵嚷嚷地说是顾章属下的人黑心,把人累死了怕惹出官司来,故意要把人烧了,这是要毁尸灭迹云云……

    本来他们投奔来这儿,是想有口饭吃的,如今死了人,就把顾章说得十分地可恶,真是让人的心暖和不起来。

    若不是苏若离不让顾章声张出去,顾章的亲卫陈牛儿早就一嗓子把真相给吼出去了。

    吵嚷了一阵,好说歹说,最好好歹给了十两银子才解决。

    事毕,苏若离就让顾章带着来到了流民群里,这些聚集起来的流民有老有少,参差不齐。

    为防万一,苏若离让顾章熬好了一大锅的绿豆水,每个人先喝下一大碗,又把口鼻都用白纱捂住,吃了她配制的解毒丸,才敢往流民群里过去。

    她带着那两个三元堂的伙计一一地排查做着记录。

    上千的流民规规矩矩地站那儿等着她来查看,苏若离也不辞辛劳,一个个地从脸色、眼内、舌苔看去,一边看一边让两个伙计记录下来。

    忙活了足足大半天,她已经发现有几十个流民已经有面色涨红、胸闷、咳嗽、气喘的现象了。

    这些看上去,还以为是冒了风寒引起的,但是苏若离不敢大意。

    瘟疫最初的症状和流感很相似,若是大意了,就有可能导致大规模的爆发,到时候不说这上千的流民了,就是这五万大军也很可能感染上。

    那时候,可就救治不了了。

    越看到后面。她的面色越是凝重,神情也格外地肃穆。

    看得在一边儿等着信儿的顾章也心里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看离儿这副样子。此次的病症很是凶险啊?

    不然,以离儿的医术,治愈了那么多疑难杂症,从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这么冷肃的神色!

    人数太多,要一个个地排查,只要有迹象,就赶紧隔离。

    苏若离忙得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直到日影西斜时,才堪堪地把这些流民都甄别了一遍。

    她自己则已累得腿脚酸软、头晕眼花了。

    回到营帐里,顾章心疼地想扶她躺床上歇一歇。她却顾不得,先忙着去开方子,刷刷一阵写完,递给顾章。

    顾章接过方子看时。上面写着几味药:丹皮10g。生石膏30g,桅炭10g,甘草3g,竹叶5g,犀角(水牛角)20g,玄参10g,连翘10g,生地10g。黄芩10g,赤芍10g。桔梗10共研末,温水送服,每日两次。

    “这个方子也叫清瘟败毒散,先喝着试试,看看有效不?”苏若离抬眸揉了揉额头,疲惫地说道。

    顾章上前替她揉着肩,皱眉道,“库存的药怕是不多了,这些未必凑得齐全!”

    苏若离舒服地倚在他的身上,全身放松下来,舒出一口气,方道,“先把随军的医官叫来问问,缺哪些我也好想法子。”

    顾章扬声喊道,“来人!”

    外头的守卫立即答应一声,站在门口听候吩咐。

    “去把孙医官叫来!”顾章大声吩咐着,守卫应了声立即转身去了。

    片刻,孙医官急匆匆地赶过来,就在外间里行了礼,“不知将军叫老朽来有什么吩咐?”

    顾章起身把这个方子拿过去给他看,“库里可还有这些药?缺什么?”

    孙医官飞快地瞄一眼那算不上好看的毛笔字,有些简体字他费力地辨认了半天才融会贯通。

    看完了他捋着胡子摇头晃脑地道,“这该是清热解毒的了?丹皮、生石膏、桅炭、甘草、竹叶、玄参、连翘、桔梗还有些,其余的几味却没有。”

    说完,他像是才意会过来,有些紧张地问顾章,“莫非是将军生病了?”

    顾章忙摇头,“不是,是那些流民,看起来不大好。”

    孙医官也是太医院里的人,医术上还是颇有建树的,若不是他为人不精于世故,也不会被派来跟着顾章到这荒凉的地方来了。

    顾章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几分,面色变了几变,方才小心翼翼地试探,“流民那儿难道有了瘟疫?”

    时人由于医术不发达,医疗条件落后,很是惧怕瘟疫,一旦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孙医官也是极小声地说的,顾章只是微微点点头,算是应答了。

    他的一张老脸顿时就吓得惨白起来,双手合十就念了一声“佛”,“可是不得了啊,这要是控制不住,咱们这个军营可就……”

    剩下的话他虽然没说,可是顾章也听得出来。

    苏若离听了他的话从里间走出来,恳切地望着他,“孙大夫,这事儿千万不能传出去,否则军心动摇更是麻烦。”

    孙医官一见苏若离出来,虽然她身上套着一套瘦小的军服,不过他年纪大了见多识广,也知道这位是谁了。

    又盯了一眼那药房子,他有些狐疑地问道,“难道这方子是夫人您开的?”

    还未等苏若离说话,顾章就与有荣焉地笑了,“当然,我反正是不会的。”

    孙医官的双眼立即放出光来,“没想到夫人竟然识得歧黄之术,这方子老朽看了,甚是妥当。”

    这个古代的老大夫都肯定了,苏若离也是很高兴,忙谦逊地答道,“孙医官再仔细斟酌斟酌,看看可有纰漏?”

    “没有,甚好。”孙医官捋着胡子说道,眼睛里都是笑意。没想到他们的将军夫人还这么能耐,这方子就算是他,也不见得就能想出来。

    其实他哪里知道,苏若离这是借鉴了古人几千年的医术成果啊。(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六章 染上时疫

    闲扯了两句,孙医官就赶紧退出去,到药库里找药去了。

    只是尚缺的那几味药一时凑不齐,这药效也不好啊?

    顾章愁得再帐篷里来回踱步,这可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虽然有苏若离这样的神医在,但是没有药也没法治病啊?

    眼见着顾章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苏若离撑着疲劳的身子对他道,“要不,我带人到草原上找找?平日里我倒是见过几味常用的药,若是找到了岂不省心了?”

    “只是离儿,我担心你的身子!”顾章眉头蹙紧,一脸的不舍。

    “我身子没什么大不了的,”苏若离安慰地拍拍他的手,“不过是累了,到时候忙完了多歇歇就好了。”

    事到如今,顾章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瘟疫蔓延。只是军中还有那个孙医官懂药,三元堂的那两个伙计应该也知道一些。

    顾章不敢再劳动苏若离了,若是她有个什么差错,他后悔都来不及。

    忙按下她躺着,对她道,“你别急,老大夫不是也懂吗?让他按方子带人去找,拿回来你过目不就得了?”

    苏若离着实累得不想动弹,听此话也不再坚持,于是顾章就让孙大夫带着军士们四散开来寻找缺少的几味草药,又让两个三元堂的伙计看着熬药照顾病人。

    他自己不放心苏若离,守在床边,看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才悠悠地舒了一口气。

    望着那张熟悉的睡颜。他满心里都是愧疚。离儿跟着他,真是受苦了。这才来几日啊,那本来圆润些的小脸儿都瘦成了锥子脸了。

    再这么下去。他真不知道她还会遭遇到什么困难。

    若是他一个大男人在这荒漠的地方受罪也就罢了,偏生连她这么柔弱这么善良的女子也跟来了。

    哎,怪就怪自己太没本事,总是让人牵着鼻子走!

    带着薄薄茧子的指腹轻轻地描摹着那张美得让人心醉的睡颜,顾章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要想让离儿跟着自己不受苦,要想让自己不被人牵着鼻子走,只有自己强大才行!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决心排除千难万险也要做到!

    等苏若离醒来的时候,天色已上了黑影,孙大夫带着人采来几大麻袋的药草。苏若离披了外衣过去看了看。发现自己方子上的药都齐全了,不由大喜,赶紧让人拿去洗了煎汤。

    傍黑时分,就给那些有症状的人喝了。

    只是也不知道后头还有多少人会感染上。她让顾章加派人手去挖药。自己则逐一地看着那些病人的病情有什么变化。

    喝过药之后,这些人并没有立竿见影。有几个病情反而加重,面色青紫起来,耳朵里甚至还往外渗血,看着就很可怕。

    于是军中就要传言,说这种病能夺人性命,治不了了。若是蔓延开来,连这五万的人马都保不住了。

    这些话传得沸沸扬扬的。顾章手下的将士们个个都心急如焚,有的埋怨将军不该收留这么多的流民。如今可倒好,连他们也跟着受牵连。

    有的说顾章心太软,把这些发病的流民集中起来一把火给烧了,这瘟疫就不会蔓延开来,对外也只说这些人得急病死了。

    顾章顶着漫天的流言,在苏若离面前依然是面色如常,让人看不出来一丝的异常来。

    苏若离每日里尽心尽责地照看着这些病人,不眠不休。

    对于一个醉心于医术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也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引诱得她想破解这个迷局。

    可是有几个病人还是撑不过去最后七窍流血而亡,据见过他们死相的人都吓得开始说起了胡话,说这是老天将要惩罚他们,定是有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

    虽然苏若离穿着一身瘦小的军服,身子娇小也看不出什么前凸后翘来,可有心人看到她日夜与将军同眠同宿,自然外头也开始传了一些不好听的话。

    说这军中本是杀戮之地,有了阴气,老天自然会把噩运降临在他们这些人身上。

    苏若离先还不注意,可是后来从顾章的营帐里走出来的时候,总是看到一些将士们的眼神看她不大对劲儿,本来还在那儿谈天说地好好的,可一见了她,就跟躲避瘟疫一样,飞快地逃开了。

    她琢磨了几次,也让陈牛儿下去打听了,虽然陈牛儿吞吞吐吐语焉不详地不敢说,但是聪明如苏若离哪里猜不到?

    她没想到这些古人会这么迷信?女人就不能到军营里来,出了瘟疫就要赖到女人头上?

    真是的,没了她,到时候这五万大军打起仗来,看看谁来救他们的命?

    她没当回事儿,径自从那些指指点点的人身前走过,昂首挺胸,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地方。

    到了隔离流民的地方,细细地观察了那些剩下来的。虽然前头死了几个人,但是事后她仔细地分析了,那些人应该是症状比较严重,病毒已经侵入肺腑,虽然喝了药,但是也不见效。

    后来她又把剂量加大,给剩下的那些流民每日三次地服用。

    今儿她过去查过了,那些流民症状轻了许多,有的已经跟平时差不多了。

    她松了一口气,吩咐给这些流民熬药的那两个三元堂的伙计,“按照这个方子一日还是三次,过三天就有效了。”

    治愈了这么吓人可怕的瘟疫,苏若离很是有成就感,心情愉快了,脚步也轻松起来。

    只是在快要到营帐的时候,忽然觉得头有一阵眩晕,天旋地转起来,连帐篷的门都看不清了。

    她慌乱之下一手撑在了帐篷上,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眼冒金星,浑身酸软无力,恶心地想要呕吐。

    想喊人却发现喉咙干哑,硬是发不出声来。

    眼前的金星越来越多,黑云也越来越浓重,待到后来,她终是什么知觉都没有了,一头栽倒在地上。

    正在营帐里坐着处置军务的顾章,听到门后守卫的惊呼声,就冲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苏若离。

    他的心在那一刻倏地停住了,感觉自己的身子一阵摇晃,像是有千根针扎住他的身子一样。

    旋即,他蹲下了身子,当机立断地就吩咐守卫,“快去喊孙大夫。”

    以前,他听苏若离跟他说过,有的伤者倒在地上千万不要去扶,不然反而是适得其反呢。

    眼下,虽然看着苏若离晕倒在地上,他的心肝肺都跟着揪疼起来,可是依然不敢动她。

    孙大夫气喘吁吁地被那守卫几乎是揪着衣裳脚不点地地跑来了,还未等缓过一口气来,就被顾章那双赤红的眸子给吓了一跳。

    他忙弯下身子去查看苏若离,见苏若离面色紫胀,额头滚烫,呼吸急促,很是不好。

    隔着衣袖给苏若离把过脉,孙大夫的脸色异常地冷凝,捋着胡子半天都不吭声。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这些日子累得?”顾章看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忽然泛上一股不祥的感觉,急急地催着孙大夫。

    “怕是,怕是赶上时疫了。”孙大夫不敢对上他那双赤血的眸子,低着头小声地回道。

    “什么?你是说离儿,她,她和流民们得的病一样?”顾章不傻,怎么会听不明白孙大夫的话?

    他急得几乎快要哭出声来,两只有力的臂膀就一把揪住孙大夫的肩头晃着,“到底要不要紧?离儿不是有方子吗?快煎药来给她吃!”

    “是,是,老朽这就亲自去煎,将军把夫人抱回帐篷里吧?”孙大夫连连点着头,虽然他也不知道苏若离的方子对她自己的病症管不管用,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眼见着他们将军急眉赤眼地快要发疯了,他也只能如此这般安慰着他了。

    一碗黑黢黢的汤药灌下去之后,隔了半个时辰,苏若离还是没有任何地反应,高烧依然不退,面色紫胀地好似下一刻就要胀开一样。

    顾章吓得要死,一直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守候着,生怕自己离开身苏若离会有什么意外。

    眼见着到了夜里,苏若离还是没有一丝醒转的迹象,顾章快要抓狂了,回头怒瞪着孙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儿?药怎么不管用?”

    “许是,许是夫人这些日子太过劳累,身子太虚弱的缘故!”孙大夫也只能斟酌着词儿小心翼翼地答道。

    苏若离这些天忙里忙外地照顾流民,和他们接触地最多,身子累极了,疾病自然趁虚而入。不光是他这个大夫懂得,就是寻常的百姓也明白这个理儿。

    “将军,体虚则邪病入,夫人正是累很了,才扛不住的。”孙大夫小声地安慰着顾章,怕这个将军一时想不开,会迁怒了别人。

    “早知道我就不让她管这些事儿了,死不死的,听天由命,若是搭上了离儿,我活着还有个什么趣儿?”顾章就跟痴傻了一般,语无伦次地说着,一双修长的大手依然紧紧地握着苏若离的,好像他一松手苏若离就没了一样。

    “将军,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将军熬了一天了,先歇歇吧。”孙大夫苦苦地劝着顾章。可是顾章充耳不闻,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上,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地守在苏若离身边。(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七章 柳暗花明

    三日三夜,苏若离都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顾章这三日不眠不休,除了孙大夫和陈牛儿硬劝着喝了点儿水吃了一点儿饭外,日夜衣不解带地守在床前,胡子拉碴地似是一夜老了不少,连头发竟然也有几根白的了。

    陈牛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他也没有法子劝得他家将军去歇一会儿。他心里估摸着,若是将军夫人有个什么好歹,估计他家将军也不想活了。

    那些得病的流民除了先前死的几个之外,每日里按照苏若离嘱咐的按时喝药,这几日已经有几个完全康复,被送出去了。

    其余剩下的也大有好转,不似先前那般吓人。

    可唯独苏若离一点儿醒转的迹象都没有,生生地让孙大夫怀疑起了她那张方子来。

    顾章每日里都是亲自给她喂的汤药,因她昏迷着,自己不知道吞咽,都是顾章一口一口自己先喝下去再哺到她嘴里的,哪怕是流出一点儿,顾章也会再赶紧喂上一口。

    按说,对那些流民管用的药,到她这儿也该见效了啊?

    可三天过去了,苏若离还是没有一点儿反应,到底是方子不管用,还是人得的不是这个病?

    孙大夫也是见过流民得了瘟疫是什么样子的,仔细地辨认了苏若离的病症,觉得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依然坚持喂这样的汤药,可顾章却耐不住性子了,不停地催问着孙大夫。“为何一样的病,一样的药,离儿就不能醒来?”

    孙大夫吭哧了半天。才捋着胡子憋出一句话来,“许是,许是夫人身子太弱的缘故!”

    “许是?”顾章冷冷回眸,充血的眸子就像是一头野兽的眼睛,咬牙切齿地攥了攥拳头,可也不能拿孙大夫如何,毕竟。他医术没有离儿高明,能想出这样的理由来也真是难为他了。

    但他说得也有些道理,想当初离儿行医的时候。就跟他讲过,这人要是身强体壮,一般的病邪就不会侵入。阳气足,病自然就绕道而行。

    离儿这些日子真是太累了。

    想了想。他终是咬咬牙。吩咐孙大夫,“既如此,就给她的药加大些剂量吧!”

    孙大夫虽然不知道这到底妥不妥当,但是想着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挤了挤眼,他嘟哝道,“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顾章听见这句话,眉头不由蹙了蹙,可想着他本来就这么个不通世故的性子。也就没法跟他计较了。

    不多时,孙大夫就捧了一大海碗浓黑的药汁来。递给了顾章。

    顾章双手捧过,低头看了眼,蹙了蹙眉。天知道他的离儿最不喜欢的就是喝药了,如今她昏迷着,喝了这么多的药,还都是自己硬给喝的,到时候她不会怪自己吧?

    打发走了孙大夫,顾章不假他人之手,先把药碗放到了床前小柜上,方才起身把苏若离半扶起来,让她靠在柔软的枕头上,这才尝了尝温度,然后一口一口亲自哺喂到她的嘴里。

    那么多苦涩的药汁尝下去,他的舌头都是麻的了,也不知道离儿该苦成什么样子?

    轻轻地把苏若离放平,顾章不理会外间陈牛儿劝他吃饭的话,径自拉着苏若离的手,为她暖起来。

    自打苏若离昏过去之后,怕她冷,顾章给她盖了两床厚实的棉被,又把自己一件貂绒大氅给搭在了上面,可离儿的手依然凉得吓人。

    若不是她鼻间还有一丝呼吸,别人见了还以为她不行了呢。

    顾章就那么一直握着她的手坐在床前,室内燃着一盏豆油灯,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眼窝处,暴露出一片青紫。

    三日夜的不眠不休,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只是顾章满心记挂着苏若离,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就那么沉默地坐到了半夜,苏若离也没有一丝反应。三日来,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顾章终于撑不住了。

    他的头垂下来,干燥起皮的双唇印在苏若离消瘦的双颊上,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慢慢地滑落下来,滴在了苏若离的脸庞上。

    温热的泪水伴着咸咸的味道不知不觉地淌进苏若离的嘴角,洇湿了她的唇。

    “离儿,你快点儿醒过来啊,我快要撑不住了。”粗犷的汉子嘶哑的声音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尽管极力地压抑着,可是站在外间里一直候着的陈牛儿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将军是个在战场上受了重伤都一直握着兵器不松手的汉子,流血流汗,从未见过他流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将军这是触动了心地最脆弱的那根弦了。

    若是夫人真的就这么撒手而去,将军,会如何?

    想至此,他忙伸手重重地打了自己的脸一下,暗骂自己乌鸦嘴,夫人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事儿呢?不会的,夫人一定会好起来的。

    室内,顾章嘶哑的哭声持续不断,“离儿,你知道吗?我没了你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为了我,你醒过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不要离我而去!”

    没有任何华丽的语言,此时最伤心的人自然是肺腑之言。

    陈牛儿听得热泪盈眶,再也待不住了,挑开了帘子大步奔了出去,蹲在草地上呜呜地哭起来。怕被人听见,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找了一个背人的角落。

    顾章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觉得自己那颗心好似除了痛再没了其他的知觉了,昏昏沉沉的,伏在苏若离身上就昏睡过去。

    外头三更的梆子响起,军中巡逻的将士们铁甲磨蹭的声音清楚地传来,已是更深露重了。

    苏若离只觉得自己好似沉浸在一场梦里总也走不出来。虽然头脑异常清醒,但是身上跟压了千斤重担一样,连动一根手指头都费力。

    她努力地想睁大眸子看清楚四周混沌的天空。想拨开那层浓雾。

    远远地,似乎有一个低哑的男声在呜呜地哭着,哭得她心烦意乱起来。

    她不停地挣扎,不住地用力,终于,那沉重的眼皮睁开了一丝缝儿,看到了一丝昏暗的天。

    “唔!”她轻呼了一声。努力伸出手去推动身上那千斤重担。

    只是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但是那身上的东西依然纹丝不动,好像长在了她身上一样。

    她急了。发一声呐喊,“呀”地一声大叫,感觉喉咙顿时清爽了不少。

    感受到身下人儿微微的动静,顾章猛然惊醒了。胡子拉碴的脸上尚自挂着晶莹的泪水。

    低头看时。就见苏若离的一张紧闭着的眼睛上的睫毛似乎在抖动,自己掌心里的小手好似也勾了勾。

    他怔楞片刻,忽然意识过来。离儿有知觉了,离儿这是要醒了吗?

    巨大的惊喜冲击着他的胸膛,窒息地他说不出话来,唯有发出沙哑的一声呼喊,“离儿,离儿……”

    身上的重担一下子没了。苏若离感觉自己的呼吸顿时顺畅了,身上似乎也有了些力气。这才感到铺天盖地的虚弱朝她砸来,砸得她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费了半天的劲儿,她终是睁开了紧闭了三天的眸子,迎面就见到一张黑不溜秋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一张脸。

    虽然昏睡了三天,她依然一眼认出了面前这人是谁。

    这不是她的相公顾章嘛。

    天,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活脱脱就跟个流民似的。

    “离儿,你醒了,你醒了?”这话显然不是疑问,而是实打实地透着欢喜。

    “哎呀,我做了一个噩梦,有什么东西压死我了。”苏若离揉着胸口愤愤地说道,虽然三日里吃不下什么东西,只用药吊着,可是她并不是特别虚弱,小脸上满是愤懑的神情。

    “啊?”顾章一脸的心虚,什么压死她了?难道是刚才自己伏在她身上不小心睡着了的缘故?

    哎,怪只怪他当时实在是太伤心,以至于最后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早知道她会被压醒,他怎么也不会伏在她身上了。

    怎么醒也比她这般醒来强啊。

    守候了三日的顾章一见苏若离醒来,本来没有希望的心立马就被欢愉给充实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

    “那个,陈牛儿,快把饭菜端进来。”

    “哦,不对,孙医官,把药先端过来。”

    他有些婆妈起来,浑然不知道自己顶着一个鸡窝脑袋有滑稽。

    “喂,先别急啊,我这躺了三天身子都僵硬了,浑身都是臭汗,哪里还吃得下去啊?”苏若离连忙拉着他的袖子,笑道,“你这个样子也该洗漱一番歇一歇再忙活,都成这个样子了,还在这儿坐着干嘛?”

    顾章摸着自己的鸡窝脑袋嘿嘿地笑了,“这不是高兴地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嘛。我这就让人提水来咱俩好好地洗一洗!”

    正是仲春的时节,天儿不算很冷。帐篷里顾章又让人生了一个炭火盆,顿时暖意融融。

    木桶搬进来,兑上热气腾腾的水,苏若离先让顾章洗去,可顾章死活都不愿意,非要让苏若离先洗,说自己身上脏,洗过了她怕是不能洗了。

    “倒是会过!”苏若离好笑地说了他一句,就到布帘子后头宽衣了。

    顾章也不闲着,就在她身后跟进去,见苏若离回头,还一脸无辜地道,“你身子弱,我给你擦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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