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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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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二两银子

    盛夏的午后,酷热难耐,树叶纹丝不动,树上的蝉鸣聒噪地让人难以安心。

    苏家洼村头一家小草屋里,靠门的一盘土炕上正睡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干瘦的姑娘,面色苍白、双眸紧闭,睡梦中,长长的羽睫不时轻颤,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蝶。

    小巧的鼻翼微微地呼扇着,气息均匀,菱形的唇瓣呈现出淡淡的粉色,恰便似那三月的桃花,泛着莹莹的光泽。

    在她身前,一个半苍了头发的老妇人正拿着扇子淌眼抹泪地给她扇着。

    炕上的姑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虽然眯着眼睡着了,可是一双手攥得紧紧地,时不时地悸动一下。

    “离儿,醒醒吧。”老妇人哽咽地呼唤着这姑娘,手背不停地在脸上抹。

    “唔,”炕上那姑娘嘤咛一声幽幽地醒转过来。只是她刚刚睁开的眼眸瞬间放大数倍……

    老天爷,怎么还没穿回去啊?

    她悲催地捂住了脸,欲哭无泪。

    前一刻还在飞机上赶往一个医学课题交流大会,后一刻就来到了这地方。

    当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低矮潮湿的小草屋和一个苍老的妇人时,当时一口气没上来就有厥过去了。

    以为昏过去会出现奇迹,能够回到现代,谁知道还是一动没动地躺在这小茅草屋的土炕上。

    天哪,她苏若离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怎么摊上这么倒霉催的事儿?

    正欲哭无泪想着再怎么昏过去看看能不能穿回去的苏若离,被外头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给吵得瞪大了眼。

    那个老妇人想来就是本尊的娘了,此刻也呆愣愣地望着门外—如果那四面漏风歪歪扭扭的门也叫门的话。

    一群衣衫褴褛的粗壮妇人已经朝这边走来,领头的是一个干瘪的老头儿还有一个口水四溅、目光呆滞,一走起来浑身的肥肉乱颤的一个半大小子。

    这些人看起来面色不善啊,尤其为首的那个干瘪老头儿手里还拿着一捆麻绳。

    这要干什么?

    才刚苏醒过来的苏若离浑身的汗毛一下子都炸起来,瞪眼看着这群人越走越近。

    那老妇人此刻也有些慌乱地站起了身子朝外头看了一眼,旋即又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抹着眼泪对苏若离劝道:“离儿,你就认了吧。命该如此啊。你看你爹身子不好没什么本事,你哥还打着光棍儿,你若是不嫁这个家可就完了啊?”

    说着就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虾米?

    苏若离半眯缝着眼睛,一时消化不了耳朵听来的东西。

    这是让她嫁人?

    可看看自己这干巴巴的像个小姑娘一样还没发育的身材,才多大一点儿呀,怎么就嫁人了?

    嫁人不都得花轿鞭炮齐放,大红嫁衣大红盖头热热闹闹的吗?怎么看这架势倒是像要逮人?

    还没等她明白过来,那群人就进屋了。一时,狭小的茅草屋挤得满满当当的,门口的光线都照不进来,屋子里黑乎乎的都看不清面前这些人的面容。

    “老头子,有话好说,别吓着了闺女啊。”那老妇人忙迎上前当着干瘪老头儿。

    那老头儿浑然没听到老妇人的话一样,浑浊的眼珠子只盯着炕上的苏丽丽,面无表情地对身后那几个粗壮的妇人说道:“拜托你们几个了。”

    那几个妇人也互相点点头,就有一个个子最高腰最粗看起来力气很大的一个妇人去接老头儿手里的绳子。

    苏若离吓得一咕噜爬坐起来,伸出手指头点着面前几个虎视眈眈望着她的妇人,惊恐万分:“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离儿,认了吧。咱们穷人家的孩子能有口饭吃就行了,别跟你爹闹腾了。”为首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粗壮妇人脸上露出悲悯的神情看着苏若离。

    怎么又来一个认了?到底认什么啊?

    苏若离满腹的疑问,见那几个人上来要抓她的胳膊,她忙灵巧地躲到炕里角,大吼着,“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别不是要把她给卖了吧?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说这个话?

    她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狼一样地防范着面前的几个妇人。

    屋子里挤挤挨挨的,一个在炕上,五六个在炕下,就这么拉锯着。

    那老头儿在几个妇人身后,本来背着手要往外迈步的,也不知道他是不忍看这一幕还是有别的事儿。

    听到苏若离的话就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苏若离,“今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别跟我来这一套。死了也得给我抬过去。”

    苏若离听着这话就愣住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呀?还死呀活呀的,她可没想死的。

    不待她回答,老头儿又接着说下去,“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去冲喜,给你哥哥换一房媳妇。要么把你卖给大户人家做丫头去。你看你选哪一条?”

    “没有第三条吗?”苏若离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带着一丝期盼地问道。

    “有!”那干瘪老头儿爽快地答道,听得苏若离双眸一亮,正要开口问,就听那老头阴沉沉地吐出几个字:“饿死在家里!”

    我勒个去!

    这也叫路啊?

    这么说今儿摆在这儿就只要这两条路了?要么嫁人冲喜,要么卖个大户人家做丫头?

    似乎哪一条都不好啊。

    苏若离瞪大了眼睛望着满屋子的人,希望能有个人能来可怜可怜她,好歹让她先在这个穷家破院先住几天再说啊。

    可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包括那个淌眼抹泪的娘。人们的神情都是那么淡漠,好似这事儿平常得很!

    外头忽然又传来一阵呱唧呱唧的脚步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跑了进来,喘着粗气朝干瘪老头儿叫道:“花轿来了,顶门了。”

    那孩子话音刚落,就见那干瘪老头子也就是本尊的爹一双三角眼立时就瞪圆了,朝着几个粗壮的妇人喊道:“他三娘、他五婶动手吧。”

    几个粗壮的妇人立刻就抖着绳子上前,面无表情地逼近苏若离。

    “哎,哎,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苏若离急得大叫,可是没人听她的话。

    几个妇人上前就摁住了她,绳子一绕捆住了她的双手,再一抖缠上了双脚。

    “哎,我……”苏若离急得刚喊出两个字,一旁一个默不作声的妇人就手从桌子上拿了一块黢黑的抹桌布塞到了她嘴里。

    一股浓郁的馊味儿呛得她几乎要吐出来,却无能为力地瞪圆了眼睛。

    她想说她精通医术,她想说她能用这个发家致富,她想说留她绝不会白留,一样可以让傻哥哥娶上媳妇,让家里住上大瓦房。

    可是谁听呢?听了谁信呢?

    一个穷家小户的姑娘,从哪儿会的医术啊?不被当妖精烧了才怪呢。

    几个妇人手头的动作麻利地很,七手八脚地给她套上了一件大红的嫁衣,蒙上了一块龙凤飞翔盘绕的红盖头。

    见一切收拾停当,干瘪老头儿就吩咐傻子哥哥:“大壮,背你妹妹上花轿。上了花轿你才能娶上媳妇。”

    虽然这话说得不伦不类,但是满屋子的人都听懂了。

    苏若离无可奈何仰望苍天,可是苍天也被红盖头给映成了一片血红。

    天哪,哪位走过路过的菩萨能下凡救救她啊。她怎么这么倒霉催的?

    傻哥哥苏大壮一听自己能娶媳妇,高兴地立马就蹲身子扛起了苏丽丽。这傻子有一股子傻劲儿,扛个瘦弱的小姑娘一路飞奔,就送到了门口的花轿里。

    这具身子的亲娘一路小跑追了出来,攀着轿辕哭哭啼啼,“离儿,别怪爹娘心狠。这也是没有办法了,若是不嫁了你得二两银子,咱们老苏家就断了香火了。你忍心看着你爹娘跟前连个孙子都没有吗?”

    轿子里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苏若离呜呜了两声。她好想说“我忍心啊,傻子生出来的儿子也是傻的啊。”

    可是嘴里塞得臭抹布让她满腔里的怒火都无法发泄,耳边听得一声吆喝,那花轿已经颤悠悠地起来了。

    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啊。可怜她一个现代中西医结合的医学界才女就值二两银子啊。

    花轿一路颠簸,颠得里头的苏若离骨软筋酥,想要吐又吐不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地折腾。

    思绪却不停地飞奔,那家买她冲喜的能出得起二两银子,是不是也是个殷实的人家?

    至少不像本尊这个家那么穷吧?

    不过冲喜可不是个好活儿,也不知道那家子什么人病了,估计是爹或者娘吧?

    这要冲好了还罢,冲不好的话,一个扫把星的名声是定了的。

    这万恶的古代有多封建她不是不知道,只要她没把人给冲好,她的大好年华就毁了啊。

    谁都知道,若不是穷极了,是不会让闺女给人家冲喜的。可见这苏家也是走投无路了。

    想来本尊也是因此才想不开的。

    苏若离歪着身子,浑身被捆缚得粽子一样,脖子底下那道勒痕隐隐作痛。

    哎,她怎么这么倒霉竟然碰上了这么狗血的事儿了呢?

    她自问上辈子大上辈子大大上辈子没做过缺德的事儿呀?

    难道老天是在故意开玩笑?

    她的小心肝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啊。

    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拯救她这颗虚弱的心啊?

    正哭天抢地的当儿,听得耳边一声喊:“落轿!”

    轿子已经平稳地落地了,想来是到了。

第二章 克死公爹

    被颠得七荤八素的苏若离勉强提了一口气坐正了,暗暗祈祷:这家子人一定要善良啊,那个夫君最好也是高富帅啊,自己最好运气好把人给冲活了啊。

    正忐忑不安间,轿帘被人给挑开了,一只白胖的手伸了进来,先是低低地交代着:“离儿,待会儿就拜堂了,你可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了。不然,我是不会给你松绑的。”

    都这个份儿上了,苏若离还能说什么?只能拼命地点头。

    那妇人才给她解开了绳子,接着就把她扶下了花轿。

    没有唢呐鞭炮,没有踢轿门迈火盆什么仪式,更没有新郎官射轿什么的。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由着一个妇人扶着进了冲喜的这家庭院。

    只是在堂屋门口的时候,那妇人往她手里塞了一根大红的绸带,把她交给了一个人,那人,应该就是和她拜堂的夫君了吧?

    也不知道长得好不好,善不善良?

    苏若离的小心肝紧紧地悬着,跟着那人往前迈步。大红盖头下的眼角余光只看得到一双干净的千层底黑布鞋。看起来挺大的,应该是个男人了。

    他,就是她的新郎吗?

    她猜测着,亦步亦趋地紧跟着那人往前走。

    正走着,忽听前面那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当心”!柔和中带着一点儿粗噶,是变声期的少年独有的声音!

    岁数也不大啊,苏若离腹诽着。

    她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接下来就被高高的门槛给绊了一跤,差点儿没有摔了个狗吃屎。

    这古代的门槛都有大半尺高,苏若离还真是不适应!

    还以为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谁承想那种预想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纤细柔弱的腰肢就被一双大手牢牢地揽住了。

    是那个男人吧?

    她窃喜,这么说,这个男人应该是个体贴的了?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这男人不是瘸子麻子有残疾的,当然了长得要顺眼身高一米七五以上,有这份心地,她就能和他过下去。

    哪个女人不嫁人啊?

    嫁就嫁吧,只要这男人一心一意地对她好,她就不信她一个现代穿越人,不能把这小日子过红火?

    跟着那男人来到了屋内,里头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家里有重症的病人,自己是过来冲喜的原因吧?

    她有些忐忑地握紧了红带,似乎是感觉得到她的紧张,前头那个男人竟然晃了晃带子,好似让她安心。

    她的心情立马欢喜起来,不再那么紧张了。

    “他爹,这就让孩子拜堂吧?”一个听起来有些尖利的女声轻轻地响起,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

    “唔。”一个含糊模棱两可有气无力的男声传来。

    苏若离明白了,这就是她的公婆了。听那男声,这公公怕是病得很重啊,不然,也不会想出冲喜这招了。

    万一,他要是撑不过去,自己可不就成了扫把星了?

    她有些心慌,若是真的成了扫把星,“克死”了公爹,将来这日子该怎么过?

    正想得没有头绪,忽听头顶一声炸雷般的女声哟喝着:“一拜天地……”生生地吓得她打了个寒颤。

    这嗓门,比高音大喇叭还带劲儿。

    没容她多想,就被人给按下了头,和新郎官拜了天地。

    接着又拜了高堂。

    正夫妻对拜的时候,就听上首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连带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好,好,老大有媳妇了……”

    先前那个尖利的女声立时尖叫起来,“他爹,你怎么了?”

    旁边的人顿时都围了上去,吆喝着快请大夫……。

    热闹的喧哗声,杂沓的脚步声,苏若离听得头晕脑胀的,心中不好的预感也更加强烈了。

    这公爹怕是不好了,她顶着冲喜的名头过来,结果把人越冲越不行了。

    她心里顿时焦急万分,也顾不得自己是个新嫁娘的身份,一把扯下红盖头,瞪大了眼睛看向上首。

    一个胡子半苍、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正仰躺在正中的靠椅上,身边一个穿着大红袍子、面容秀气的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哭天抢地地趴在他身上。

    还有一个身穿喜袍的高大瘦削的少年正半跪在老头儿面前,哭着喊着。

    嗡的一声,她的脑子就炸开了,一片空白。

    天!

    她果然命苦,扫把星怕是当定了。

    屋内的人都围在老头儿身前,压根儿就没人理会她这个冲喜的小新娘了,她只觉得茫然无措,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一会儿,院子里又有人吵吵嚷嚷的,“大夫来了,快让让。”

    屋内的人听了这话,纷纷让开了,露出那个公爹来。

    大夫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气喘吁吁地赶来了,伸出手搭了搭那公爹的脉搏,旋即就摇头,“人不行了,预备后事吧。”

    苏若离跨上前一步,想看个究竟。她这个天才女医生还没露面呢,怎么能判定人就不行了?

    那老大夫话音刚落,她就见那所谓的“婆婆”瞪圆了一双杏核眼,恶狠狠地朝她看过来,那眼神,仿佛是饿了好多天的狼一样,发出绿幽幽的眸光!

    不好!

    她心中警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也紧紧地瞪着那婆婆。

    “你这个杀千刀的小蹄子,我撕了你!”那婆婆就像一头雄壮的公牛一样冲了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扫把星,一嫁进来就克死了公爹!”

    果然,自己的命真是不好啊。

    苏若离闭了闭眼,苦笑了一下。

    望着冲过来的凶恶的婆婆,她立马又提起了精神。

    自己是扫把星怎么了?那老头子本来要死了,不过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如今人不行了,就把一切过错推到自己身上了,自己就该认打认罚吗?

    不,自己的命再不好,也容不得别人来践踏!

    见那婆婆对着她直奔过来,她灵巧地从高高的门槛上迈了过去。

    幸亏刚才自己绊了一跤,不然,还真不知道这个诀窍呢。

    她轻巧地跳了出去,可是那婆婆就没这么幸运了。

    她冲得太急,忘了脚底下的门槛,就听“噗通”一声,被高高的门槛给绊倒,摔了一个狗吃屎,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她暗中撇撇嘴,乖乖,这要是搁在自己身上,估计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也不知道这婆婆摔得怎样了?

第三章 还魂诈尸

    苏若离瞪大了眼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缩在门外,只露出半张脸偷偷地望着地上那个趴着的婆婆。

    其实她心里那个暗喜啊,这老女人,摔死了活该。老头子快不行了不去照顾老头子反来打她,不是本末倒置吗?

    摔死了好,省得有这么个恶婆婆到时候有多少饥荒好打!

    正得意间,屋内冲出一人,一身大红的袍子在凌乱的风中飞扬着,腰间的黑色腰带紧紧地束着他劲瘦的腰身,越发显得他宽肩细腰、体态修长来。

    一头黑宝石般散发着柔亮光泽的墨发用大红的绸带高高束起,显得额头饱满宽阔。两道浓墨般的长眉斜飞入鬓,一双眼角上挑的眸子冷冽幽然,如同一汪碧幽幽的寒泉。

    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小麦色的肌肤上满是晶莹的汗珠。

    那少年就这么飞快地从屋内冲了出来,和苏若离迎面相遇,眸子就那样不经意地对在了一起。

    这人就是她的夫君喽?

    苏若离的心里一刹那间漫过了无边的惊喜,这小子,长得还真不赖啊。

    只是她也就是心里波涛汹涌了一番,面上却依然古井一般平静!

    两人迎面对视了一眼,只那一眼,这少年好像就能看透她的心思,让苏若离就一颗狂喜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这一眼,让她正面看到了她这夫君长得什么模样!

    只是此刻的他,眉头紧皱,薄唇紧抿,显得他心思难安!

    也是啊,不管换做谁,爹不行了,娘又摔倒了,都是这个脸子吧?

    新夫君的那一眼,她看懂了,那是让她安心的意思。

    她忙敛了头,做低眉顺眼的小媳妇状。

    苏若离心中窃喜:这夫君不是瘸腿断胳膊也不是满脸开花麻子,倒是出乎意料的英武俊朗,简直是百里挑一的人选哪!

    呵呵,没想到这盲婚哑嫁的也能摊上这么号人?也算是上天对她的安慰了吧?

    …………

    顾章几步跨上前去扶起他娘罗氏,刚才罗氏摔得时候正卯足了力气来追打苏若离,跌倒的时候正好是脸朝下。

    又是那样实打实地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的,被她儿子给扶起来的时候,苏若离偷偷地瞄了一眼。

    额的个老天啊,那张脸简直是惨不忍睹都不能形容啊。

    本来一张白净的脸,现在已经是乌眉灶眼的了,额头磕得黢青黢青的,隐隐地有血丝渗出来。

    挺直小巧的鼻子这会子也歪了,鼻头磨破了一块皮,红红的像是冬日里冻红了的萝卜!

    两管鼻血耷拉在唇上,好像小孩子留下来的鼻涕。只不过那鼻涕却是刺目的艳红。

    呵呵,这下摔得可真是不轻哪~!

    苏若离恨不得绕着这老虔婆跳上一支《小苹果》: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摔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鼻头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当着新夫君的面,她竭力忍住心内的狂笑,低了头不停地绞着衣角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呜呜,老大,摔死你娘了。”罗氏被大儿子扶起来顺势趴在大儿子怀里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老大,都是你这媳妇惹得祸!你去,把这小蹄子捆起来,老娘我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苏若离听着这话眉头不由紧皱:这老东西到底讲不讲理啊?明明是她自己没看清摔倒的好不好?

    她眼睛挤了挤,挤出几滴泪来,用手捂着就往屋里跑去,“呜呜,公爹啊,婆婆无缘无故要打我,我也不活了,随您老人家去了吧?”

    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这老头子没戏了,要是这老头子不死的话,她这冲喜就成功了,恶婆婆也不会这么要打要骂的吧?

    那她就从公爹身上下手吧。

    刚才她偷偷地打量了一阵子那公爹,看那脸色,青紫青紫的,像是憋得喘不过气来一样。

    有一种病特别是老年人容易得,刚才拜堂的时候,这老头子就说了一句话,当时苏若离就听出来这老头儿呼哧呼哧的嗓子里似乎风箱一样,显然有痰。

    说不定因为儿子娶了媳妇,这老头儿大喜之下就厥过去了。

    这种病人,脉息全无,看起来就跟死了一样。

    这山村里的大夫能有多高的水平?

    她还是亲自诊上一把才放心。

    她一路哭着往公爹停灵的床前跑去,四周几个亲戚想拦又不好拦,毕竟人家儿媳哭公公要随了公公去也是不常见的。

    一个个都抱着胳膊看好戏,看看这媳妇到底是真孝顺还是假孝顺。

    苏若离一路顺畅地跑到了灵床前,跪在床前就趴在老头儿的身上大哭起来。

    一边哭着不忘仔细地辨听老头子的心跳,掩在宽大喜袍袖子下的手也搭在了老头的手腕上。

    恶婆婆罗氏正趴在大儿子顾章怀里哭得昏天黑地,忽然就见那小娘子提着裙子往老头子的灵床前跑,顿时来了精神,从顾章怀里钻出来,嘶声吼道:“小贱蹄子要做什么?可怜你爹刚咽气,这小蹄子就跑过去冲撞?”

    拉着顾章的手就往屋里蹿去,好似刚才摔得那一跤不是她一样!

    见罗氏头发披散双眼血红,在亲友面前实在是闹得不像话了。顾家的二儿子顾墨也忙上前去拉着他娘,“娘,您慢些儿,爹才刚没了,这个家还得要您操心呢。”

    罗氏哪里肯听,扭着身子就往前冲,“没看见这杀千刀的小蹄子正搅合你爹的清净呢?你爹不能安心,我还有什么心思操心这个家哪!”

    说话间,已经奔上前去,伸手就要去揪苏若离散在脑后的乌发。

    这家伙,要是被这老女人那双“九阴白骨爪”给揪住了,头皮可不得脱落一块?

    苏若离仿佛脑后生了眼睛一眼,头一侧,偏到了一边儿,堪堪地躲过了这九阴白骨爪的一击!

    罗氏一击之下没有得手,愤愤不甘地又伸出手去要揪苏若离的衣裳,发疯了一样,两个儿子揪都揪不住。

    “咳咳……”正闹得欢腾,忽然一声清脆的咳痰声惊呆了站立在周边的亲友,一个个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灵床!

    罗氏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表情惊愕地朝咳嗽来源地看过去!

    灵床上,那个刚刚被大夫诊断没气儿了的顾老头儿伸出一只胳膊往半空里抓着,另一只胳膊伸到床前,好像去够什么东西一样。

    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像要去抓住罗氏僵在半空中的手!

    “妈呀,诈尸了。”罗氏尖利的嗓门就像一个炸天雷一样吼出一声,然后双眼往上一插,华丽丽地晕倒在污脏的地面上。

    “鬼啊……”随着她这一声喊,旁边的亲友一窝蜂地往门外跑去,仿佛那只手追在他们身后一样,跑慢一步就能把他们给拽向无底的深渊!

第四章 峰回路转

    至于吗?一个个胆子小的跟兔子似的。

    苏若离撇撇嘴,不屑地看着那扇快要被那些蜂拥而出的人给撞烂的木头门。

    顾章和顾墨两人本来是一左一右守在罗氏身边的,如今一见罗氏晕倒在地上,其余的人又乱成了一锅粥,弟兄两个不由对视苦笑了一下,把罗氏扶到了一边的炕上躺着了。

    顾章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爹不行了,娘又晕倒了,这让他真是顾不过来了。

    旋即,兄弟两个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齐齐地看向灵床侧的那只手和床前跪坐着的新娘子。

    那只手似乎动了一下,那个新娘子正握着那只手!

    顾章先前被罗氏那声尖叫也给吓了一跳,可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往外跑,而是让自己慢慢地镇定下来。

    那是他亲爹,一听说不行了,他的心就像是刀割一样疼,怎么都不敢相信上一刻还坐在堂屋正中的椅子上看着他拜堂成亲的爹,下一刻就成了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会动弹的尸体了。

    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潜意识里,他希望爹还会醒过来,他躺着只不过是累了想歇一歇……

    如今看见爹的手指在动弹,他顿时惊喜地如同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绿豆汤一样,从心底往外冒着爽气!

    “爹,爹,您醒了吗?”顾章丝毫也不觉得爹这是在“诈尸”,只是认为爹是病了睡了一觉而已。

    “咳咳……”顾鸿钧拼命地咳着,喉咙里呼噜呼噜地响着,手在半空中挥舞着,不时地捶打着胸口,好像那儿堵了一块棉絮子。

    苏若离知道这口痰堵在嗓子眼儿里上不来下不去,时间长了依然会憋死人。

    于是毫不犹豫地朝顾章和顾墨两兄弟喊道:“发什么呆?还不赶紧把病人给扶坐起来?”

    她像是回到了前世在医院上班抢救病人时候的状态,浑然忘了眼前两个男子,一位是她的夫君,一位是她的小叔子。

    作为一个新嫁娘,她怎能用这样大不敬的口吻和夫君、小叔子说话?

    顾章和顾墨只想着让他们的爹活,压根儿就不觉得这小女子的话有什么不妥。

    她说什么,他们便照着做什么,好像在听大夫的吩咐一样。

    正在此时,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青衫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个耕田用的铁犁头匆匆地跑了进来。

    一眼见到顾章和顾墨兄弟两个正扶着顾鸿钧坐起来,惊得往后一个趔趄,失惊打怪地喊道:“哎呀,大舅子,怎能让老丈人的尸身坐起来?可不得了了,这样老丈人岂不是成僵尸了?快让他躺下去,把这东西给压上!”

    话还未说完,他捧着铁犁头的手已经抖抖索索地伸过来,就要往顾鸿钧胸口上压下去。

    原来在这地儿,死了人是要在胸口放上一个铁犁头的,这样据说能防止死人诈尸变成僵尸!

    原来这青衫男子就是顾家的大女婿——顾兰娘的丈夫王来春。

    顾章回头冷冷地盯了他姐夫一眼,满眼里都是嫌恶。这小子是巴不得老丈人死呢。

    王来春还未伸到顾鸿钧跟前的手被顾章给拦截下来了,顾章的手粗壮有劲,像是铁钳子一样钳住了王来春,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王来春惊恐地望着顾章冷峻的脸,暗想:难道老丈人诈尸了,这大舅子也被过上尸气儿了?

    他吓得浑身打哆嗦,后悔自己不该出这个头,被顾兰娘的二叔蛊惑着往屋里跑这一趟。

    这可倒好,诈尸的没有躺下,这大舅子也疯了。

    “哎呀,哎呀,快松手啊!”他拼力往后挣扎着,想要逃出去。

    看这一屋子一具“尸身”三个大活人都红着眼瞪着他,他就吓得腿肚子直抽筋。

    乖乖不得了,这些人都不正常了,都染上尸气儿了。

    “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顾章咬牙嘶嘶地从薄唇里吐出这几个字,不想再看这个失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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