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宋朝好丈夫-第3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虽然对阿池很戒备,但她应该还是不会讨厌阿池的。

    阿池的脸,还蛮能哄小姑娘。

    十年前,她也是极喜欢他那张脸的。可惜的是,喜欢他张脸的人,还有僧官们……

    楼云何等的精明,只听她探听了这一句,便知道是有人看中了楼铃。

    她这是吞吞吐吐是背着人家来探他的口风。

    “……听说这驻马寺里的寮主阿池,与坊主是旧识?楼铃在寺中,应该是得他的照顾?”

    季青辰含笑不语,只当听不懂“照顾”两字里的讽笑。

    她与阿池、谢国运可不一样,不会八字没有一撇就蹿上跳下。非要把死马当成活马治。

    见得楼云沉默等着她回句话,她才笑道:

    ”阿池是我弟弟三郎的好友,其余我与他也不太熟悉。”

    “……原来是三郎的人?我记得。那位寮主三天前送坊主搬到了松风居,原来是三郎托他照顾坊主?”

    他明知道她的话不尽不实,倒也愿意和她说些闲话。

    看着她婷婷而立,笑意晏晏给别人下套子,总比时刻防着她从他身上捞好处,谈条件好。他的心情要舒畅得多。

    “看来,这阿池在三郎面前能说得上话?

    他稍一回想。他就知道三天前送她来松风居的那阴柔男子就是阿池了,“坊主是打算先从他这里下手相劝了?”

    他倒不认为有人敢把他府中的女家将如何。反倒在心里跺脚:

    楼铃是半点没学会女子害羞掩饰的功夫。她还是和西南夷山里一样,只要她觉得喜欢。她就时时盯着不肯放。

    在这寺中被捉到了也不知道收敛。

    这才被季青辰看到了眼里。

    “……”

    因为楼铃的不矜持,他斜眼看她,终于也不打算和她兜圈子,直问。

    “坊主的意思是。我要是不答应楼铃的事,坊主就不打算把他们还给我?”

    她正等着这句话,慢慢以扇掩面,只露出双眼,笑道:

    “大人的意思,如果我不答应陈家的婚事,即使我唐坊之人迁回大宋,大人也是不会出面。召三郎一述了?”

    在楼云皱眉间,她掩在扇后的唇。漫声叹息着,

    “解铃还需系铃人,大宋船队在患难中保护了唐坊。如今扶桑兵船退去,坊民们必定都对大人感怀在心。只要大人开口,三郎是不得不听从几句的。”

    “……”

    他一时无语,知道她就是扣着两个家将,在和他谈条件。

    至于,他是不是一定要让她嫁给陈文昌……

    “坊主的家事,只需与坊主的兄弟商量,至于本官……”

    他微微垂眸,然后挑眼看她,

    “本官不远万里而来,只是希望坊主暂停了对韩参政府的供奉罢了。”

    这句话,却不止等了十天。

    她知道现在不能再含糊过去。

    “大人应该知道,我供给韩府的金砂通过了黄氏商栈,都是由王纲首一人使用。他

    仅是在修复废旧河道。并没有拿去在朝廷上下打点,拉拢朝官支持韩参政……”

    “坊主也应该明白,朝官也是常人,有些大人需要钱货打点,有些大人需要实缺官位。但也有几个人,却是要看到实绩才会动心。”

    他直视季青辰,忍着没去问她和王世强还有什么密约。

    她把金砂交给王世强,修复一段三百五十里的大宋废旧河道。这样的工程看似和唐坊挖掘出十二条河道一样,实则大大不同。

    无论将来有没有北伐一战,这份功劳完全和她无关,仅成了王世强将来的升官之阶。

    王世强得了官,到最后得到诰命的也绝不是她,而是他的族妹楼鸾佩。

    他更清楚,她绝不可能就如此损已利人,便宜了王世强。

    她同样不动声色,只是笑道:

    “如大人所言,就算朝官里有不爱钱财和官位的人,他们非看到实绩才动心。但他们如此固执,必定上不讨官家的欢心,下不得朝官扶助。这样的人被韩参政拉拢过去,大人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坊主对朝中之事果然是耳目灵通……”

    楼云深知,朝中几位一直要求北伐的老臣,他们的情况正如她所言。

    早在多年前,这几人就因为不被官家所喜,也没有重臣说情,所以被远远贬到了江西、秦川等地。

    虽然在边远之地穷困潦倒,此生几无复起的可能,但他们不论在朝在野的的声望都极高。

    韩参政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这种老臣,能帮他减少朝野猜疑。

    这些局势并不算机密,他淡淡几句说清后,才笑道:

    “他们原本对韩参政这外戚冷漠以对,现在却都开始犹豫了——全是因为坊主出钱支持了一段河道修复。”

    他也不想有逼迫之事,便也不去盯着她。只是淡淡说着,

    “坊主暗中出这笔钱为的是什么,我并不想探问。但任是谁每年投下了一万五千两的砂金。在废旧河道上投了五六年,眼看着要打通了长江港口和江北边境的运河。这件事总也会打动一些人愿意相信韩参政的。”

    “……既是如此,楼大人不相信吗?”

    她含笑而问。

    尽管她自己都怀疑那些钱到底值还是不值。韩参政的目的到底是揽权还是北伐。

    然而就如那些老臣一样,现在她除了相信韩参政别无选择。

    好在她确实不会白白出钱。

    楼云见她如此问来,便也沉默了半晌,才道:

    “……现在说相信还是不相信,太急了些。”

    她没有出声。继续看着他,一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神色。似乎只要他说出个更好的主意,她马上踢了韩参政。投到他这一边来。

    他失笑间,心知仅凭几句劝说,现在还是不能服说她。

    更无法让她放弃支持韩府。

    他并不想和她提起太多的朝中之事,便也觉得原本的打算果然没错:

    也许经由她与陈文昌的婚事。才容易拉拢她。

    这才是他当初支持陈家进唐坊求亲的真意。

    不经意地。他就忍不住开了口,道:

    “坊主和文昌公子……”

    刚说出口,他心中就生了悔。

    “……”

    她的神色便也淡了下来,“原来楼大人也是如此着急,便也怪不得韩参政急于求成了。”

    说罢,她不再提请他和季辰虎见面的请求,浅浅敛袖一礼,就要转身。

    楼云心里悔之不及。但断没有就让她如此离开的道理,他叹了口气。沉声道:

    “季坊主。”

    她脚步微顿,站在楼梯口没有回身。

    楼梯口有轻轻小小的脚步声,是小寺奴退开了几步,等着她下楼。

    她的身影和松影一起被阳光所裁,正映在鼓面上。在他的眼中,这身影深浅相间,如精致纤薄的皮纸剪影人物,被细线穿吊在幕后。

    他说出来的话,就是无形的皮影线,吊着她现在的面容。

    笑也好,冷也好,全看他如何决断。

    是走是留,也在他一念之间。

    所以他现在也没办法去细想:

    她这番冷淡,是她还没决定嫁给陈文昌,所以不愿意听他多嘴?

    或者仅是,她不喜欢他借着婚事拉拢于她。

    她嫌他太急了?

    ——终归,他并不能自以为是地去猜测,她是因为两人相对时,他居然不长眼地提起陈文昌,所以惹她生气了……

    在月光树林里,他自以为是吃的教训足够了。

    “……坊主去年既然去过泉州城的蕃商大会,见过了会上的那些西南蕃商,就应该知道……”

    听到他这句话,她本来没有回头的身影果然动了动,侧身过来看他。

    飞天的银钗翘起鸟翅一般的裙影,半落在鼓面上她的肩头。

    她不在意被他拆穿了去年的事。

    然而眼见得她没有否认,他嘴里的话却是说不下去了。

    果然是她。

    他凝视着她被松影点缀得明暗相间的秀美侧脸,努力回忆着去年坐在妈祖庙正殿上,他看到帘后飘动的绿荔枝围帽。

    然而那毕竟是如泡影一样,转瞬即逝。留下是从那一天开始,他对顺昌县主赵德媛的倾慕,这一年为了与她订亲而所费下的心力。

    还有他打听到的,所有关于赵德媛的一切。

    “大人要说什么?”

    她显然有了兴趣,完全愿意再听他多说几句。

    “……坊主应该在泉州城打听到了,长江上游的马源,如今也只是勉强齐备。但坊主

    应该也知道,并不是王世强修了河道,我引西南蕃商卖了马,再通过唐坊的水力吊装机把马送到了江北边境上,韩参政计划的战事就能开始,然后直捣黄龙。”

    “自是如此。”

    她点头称是,颇是欣喜于她果然没有猜错:

    长江上游的马源被西南蕃商控制,果然和他有关。

    王世强要买到好马必定要和他联手。

    她早就怀疑,他当初一个夷奴能从西南夷山里走出来,千里迢迢去了明州,必定是因为他在山中时就对大宋内地有所耳闻。

    他极可能和走村窜寨的西夷蕃商们熟悉。

    后来,他之所以有机会从军谋生,也并不是一定是他天生武勇。

    反是因为,边境的大宋军队经常和商人合办商队,做生意补充军资,他经由相熟的商人担保,才能加入军伍中获得最初的大宋户籍。

    以他当初小小夷奴的身份去投亲,这些事楼家是不可能一手替他安排的。

    只能靠他自己。(想知道《宋朝好丈夫》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ps:  鞠躬感谢美式乡村、。窝窝。、微笑像天空一样蔚蓝的粉红票,鞠躬感谢觑觑眼婷婷的礼物打赏。

104 平安文昌

    他看着她在松影里微弯的眉,透亮的眼,再想想她那每年一批的金砂控制得如此巧妙。

    这些钱不仅没有被韩府一系的人独吞贪占,还投入得切中要害。

    转念间思绪纷乱,他毕竟还是下了决心,道:

    “不论坊主是不是清楚战事,但有一点坊主一定明白,所谓国战,不过是三个准备,财权,兵权,还有用人之权。”

    她当然知道他在说着韩参政正在谋取的官位:

    平章军国事。

    “且不去说韩参政到底是什么居心,但坊主去修的那段河道,为的就是将来运兵,运马,还要运粮……”

    他见得她缓步走了回来,知道她被他打动,他不自禁也舒展了神色,微微笑着,

    “如果万一押中了宝,战事小胜,那条河道就是贯通南北的必经之道。必定会用来做生意。如此一来,当初投钱修河道的大东主,当然就能百倍千倍上万倍地赚回来。”

    “……也不是没有风险。”

    她见得他取笑,本来失望的心,也放松了开来,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我是看中了王纲首的本事。”

    在他的诧异中,她耐心解释,“王纲首运气不错,将来一定是步步高升。否则——”她也坦然承认,“否则我也就白投了这笔钱了。”

    没有了和她密约的王世强,韩参政府谁会认这个帐?

    他听到这里,未免有丝说不清的不以为然。忍不住就想问她:

    王世强都悔婚了,谁又能保得住他将来一定认这笔帐?

    ——谢国运的信虽然被她直接抢了回去,但他看过了法止僧官偷来的十二封信。

    虽然都是缺笔少划的怪字。但他至少认得谢国运默抄出来的几十张唐坊机械、工程图纸,还有她在辽东东海女真地盘上买下的马场地图。

    他也认得出阿拉伯字,是她在每封信里习惯性写下的钱数以及日期。

    他可以暂时释疑:

    唐坊和东海女真关系,仅是在做普通生意。

    但他更能从河道图纸和钱数上,推测出唐坊不仅是在向王世强供应金砂。唐坊工匠也和一批江浙工匠联系极为密切。

    唐坊工匠新出的手艺,基本上都是在几年之内就陆续传给江浙工匠了。

    她其实已经没有,牵制王世强的本钱了。

    这本是唐坊最擅长的。

    否则他岂敢如此悔婚?

    然而她看过来的眼神是如此笃定。淡淡间似乎完全不在意王世强悔婚失约之事。

    他便也从她的黑眸眼底,看到了东海上深不见底的巨涡恶浪。

    “……坊主如此胸有成竹,原来欺他不是科举正途出身?”

    他这回不仅是脸色淡淡。连声音也变了。

    自见着她后,他一直不自觉放柔的声音,都冷淡了起来。

    他细微的声调改变,她当然察觉了出来。

    然而她向来不愿意费力去揣测他人的心思。

    就如眼前。与其揣测楼云当初的际遇。揣测他在科举登榜前是不是被人欺讽过不是正途出身,远不如她踏实坦然地说出自己的意思。

    “是。也不是。”

    她如此解说着,相信楼云能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王纲首他本就是商人,就算他将来当了官家的宰相呢,他也不能不认自己的出身。他想要在朝中为官,除非他现在去考科举,否则不论他是娶了楼小姐。还是通过大选试入朝,或是依附韩参政立了战功。别人还是会说他是商人——他在朝中其实没有真正的自己人。”

    楼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便也点了点头。

    “他又是个要干大事的人。不肯只混个官位就收手。虽然并不知他以后到底如何,但他在修复这段废旧河道时,就已经得罪了数不清的人。以后他办起事来得罪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她不掩盖她对王世强的了解,楼云也不掩饰他对王世强的暗查。

    他便也笑了起来,道:

    “原来坊主,也知道他这段内河工程办得不容易。”

    否则怎么能打动那些老臣?

    “不怕让楼大人知道,他花的钱都是有帐目让我查的。那一段河道经过了六座府县,也有韩参政府从户部、工部下来的公文,朝廷也拨了钱款。但我算过,他每在内河工程上用一百贯,沿途打点就要花去一千贯。

    “……”

    楼云何尝不知道,便也只能无语。

    那一段旧运河已经废弃了几十年,上面除了泥土堵塞,河道塌陷,还有百姓们占地种菜,填石建屋。

    更不要提沿岸权贵之家,他们多的是人直接把某段河道圈进自家的别院,引水造池。

    “他要真正把河道修好,修得能运兵船、粮船。修得让韩参政相信他在府中、在朝中都可以倚重。他就得从外面再投一笔钱进去。”

    说到这里,她其实已经觉得自己今天的话有些多,楼云当然清楚这些细节。

    然而平常除了王世强,她其实没有几个可以说这些的人。

    唐坊的人,再是心腹,也没办法和她说起宋朝的事。

    宋商们,就算是黄七郎,其实有时候也觉得王世强太逞强了些。

    “他手里有产业,自己也拿得出这批钱。但他的产业是和黄七郎还有他的一些老兄弟合办的。他要投到这河道上去,得让他们相信将来一定赚得回来。”

    “……结果只有坊主你,愿意相信?”

    楼云叹问之后,她也苦笑着,斟酌回了一句话。

    “我这唐坊当初建起来时。王纲首那时还没有在家族里出头,他为了……为了唐坊他是下了血本的。他信了我一次,我无论如何也要信他一次。况且……”

    楼云如今也已经明白:

    王世强是商人。又是依附外戚出身,本是被士大夫们所唾弃。他为了不在朝中被彻底孤立,他除了娶到楼家嫡女,他更需要做实事立身。

    如此,他才能站稳脚跟,才能在朝中聚集一批跟随他的人。

    但这样一来,他就免不了得罪更多的人。

    他只有更被孤立的份。

    “他就算真正做了宰相呢。我也不怕他不认这笔帐。”

    她微微笑着,

    “他已经不是科举读书人出身了,谈不上什么君子之德。他要再失了商人在生意上的信义。正经人谁还能愿意帮着他?”

    然而他却在她的淡定悠然中,看出了她一丝掩盖的黯然。

    “坊主所言甚是。王纲首性格太过刚强了些……”

    他不动声色地,就把话头向着拉闲谈上去引了过去。

    他已经听出了她言语中对王世强极是看重,这倒罢了。但他本来还忌讳着不能再提陈文昌。现在却转而开始担心自己了。

    三年前。王世强和她的婚事,他毕竟是插了手的。

    抬头不见低头见了这些日子,她对这件事却是半句没问过。

    他尽量避着她,连家将的事也不急于提起,大半却是因为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向她回答这件事。

    “是太刚强了些。”

    她也轻轻笑着,“所以,他免不了就要累一些。”

    他听着她的语气。居然听不出是赞还是怨,她嘴上说着王世强。神色却不像是在说他。

    所以在她转眸向他看过来时,他在一刹间就有了明悟:

    她其实在说着自己。

    “文昌公子却不是这样的性情…”

    鬼使神差,他就突然冒出了这一句。

    这次她半点也没有生气,反是意外一笑。她察觉了他的眼光,没有掩盖地落在了她右手腕的荔枝花绳上,她便也索性大方点头,笑道:

    “文昌公子往日说过,他是想在蕃坊里办一座小书院就好了。”

    “……确是如此。”

    他马上就意识到,他上岸后,陈文昌背着他向她通了信。

    这小子其实极聪明。

    他在信中应该不会费功夫去解释他没有亲自进坊求亲的原因,只看她的反应,他应该只是说了一些婚后他打算过的日子。

    她已经被打动了。

    说起陈文昌时她很是坦然,和泉州蕃坊里女蕃商一样并没有多少忌讳。但他分明瞟到,她还是低了头,悄悄用指尖拨着腕上露出来的绳结,想把它静静地藏起来。

    眉眼间带着些羞涩。

    ……她果然看中了陈文昌。

    彻底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只觉得这十天的心事全是白费。

    他犹豫着要不要写信回去,和楼大老大人说清他的错误,托他准备退亲,他反复思索要怎么回答她对王世强悔婚的质问……

    这些烦恼是如此可笑。

    然而他此时的心思却没在这些事情上,他只是冷着神,看着她藏在扇子下轻轻拨动的指尖,还有那绳结上摇动的绣字。

    平安,文昌。

    “……以我看,文昌公子和王纲首,倒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她连忙收起了小动作,仰脸向他一笑,道:

    “大人说得是。”

    她的声音里半点没有遗憾不甘的意思,显然是对陈文昌不当官不走海也不做生意的习惯甘之如怡。

    “……我本以为……”

    他诧异而笑,面上也是风淡云清,心底却渐渐自问着:

    她明明更喜欢王世强那样的性情。

    却居然会对陈文昌有意?

    “王纲首这样太辛苦了些。他累了十几年了,却还是不肯歇一歇。我也是佩服的。”

    她看了腕上花绳一眼,也明白楼云这样探问的用意,转眸道:

    “大人,与陈家的婚事我虽然还没有拿定,但你知道这却不是我的原因。而是陈纲首要价太高。”

    陈洪是想得到十二条河道控制权的。越多越好。

    她却还要为以后打算。

    东海毕竟也是季氏的根基,她还有两个不知是走是留的弟弟。

    “坊主辛苦十年,如今也应该静静歇一歇了……”

    楼云缓缓地说着,“陈纲首那里,本官会去催促的。”

    意外间,她抿唇向他一笑,似乎因为他没坚持站在陈家那一边而松了口气。

    她垂了眼帘,弯了唇,表达了一丝谢意。

    只因为她在这一瞬间的垂眸笑意,恬静而安宁,他也就突然明了她中意陈文昌原因:

    她生活得太辛苦了。

    她也不愿意和王世强一样。

    他终归是伤了她的心。

    “……原来本官,一直看错了坊主。”

    他能听出自己这句话里的无力怅然,然后还有一丝不甘的努力。(未完待续。。)

    ps:  鞠躬感谢md12;西南来客,lee简诺的粉红票,鞠躬感谢md12,觑觑眼婷婷的礼物打赏

105 理当如此

    “大人还请放心。”

    她自然也深知楼云对她的观感,

    “唐坊初建时,并没有想到能迁回大宋。所以各种工坊的建立都是为了自保。现在工坊里出来东西都渐渐转到了王纲首手上。又托了金国那些北方汉匠的福,他们想回去,我才慢慢打听着迁回大宋的办法……”

    建立工坊,除了防备扶桑人抢掠唐坊,还有为了阻止将来蒙古南下的努力。

    这些她当然是不需要提起的。

    “我在大宋,总得找个宋商不会和我抢的生意,做上一做,将来才能养活这些人。”

    “……所以,坊主在明州押宝了内河工程,在泉州附近,也打听了琉球岛的开荒村落?”

    楼云终于也明白。

    她现在的打算是,她既不愿意涉入扶桑内乱,也不愿意让弟弟参加泉州水师。

    她愿意把十条船给季辰虎,让他远去南洋。她也愿意和陈文昌一起,在泉州蕃坊盖一座小小书院,生儿育女,静静地做些喜欢的事,不再多问世事……

    她想歇一歇了。

    也许还有,王世强让她太失望了。

    她和楼云对视着,也第一次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大人,我已经尽力而为了。将来的结果如何,我已经无力多求了。”

    这一世,无论是对大宋,还是对唐坊,甚至对她自己这条小命,她能做的在这十年里都已经做到。

    唐坊工匠们从她这里学会的东西。透过他们每年与大宋的书信、图纸的传递,王世强的工匠用不了几年也会全部掌握。

    有她无她,已经不重要了。

    她想安安静静地生活了。

    与她对视间。楼云突然就怔了神。

    她的愿望如此简单。

    于他而言却偏偏不能。

    明知不小心会惹得她的怀疑,他的眼光却仍是盯着她身后鼓面上的身影,缓缓说着道:

    “……十年寒窗,我却不能如文昌公子一般甘心于田园。唯愿一展平生所长。”

    他仿如自语。

    “是,人各有志,大人又是人中英杰,当然不需如此。”

    她奇怪他突然提起了他自己的事。还拿来和陈文昌相比。

    尽管在心中,她隐约能感觉到他的意思。

    谢国运和阿池的话,说上一遍她可以不当回事。说上十遍二十遍她就得仔细掂量了。

    更何况这几天**一檐之下,就算是再避着见面,他待她也格外冷淡,但隔壁屋子里有他刻意铺上旧衣。小心放轻的脚步声;

    有他白天削枝绷纸。夜晚用来盖住灯光的灯罩;

    有他喝着白水,尽量让给她的茶叶……

    还有算着她起床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差使着谢国运的小厮,让他们帮着那小女寺奴抬来的饮用水、洗脸水甚至洗澡水。

    她自问,他与她之间绝不仅仅只有尴尬。

    尽管姬墨因为没事可干,已经开始怀疑谢国运对她不怀好意。

    但她早已不容易被这些体贴打动了。

    这些小事,王世强以前干得也不少。

    所以,她只是用自己的眼睛。冷淡旁观着在松风居里所看到,所想到的一切:

    他半夜三更还在灯下读书的身影。他清晨无人就爬起来练剑的自律,还有那些楼府家将,居然也不用他催促就每日早起练刀。

    外来人的太过上进,激得姬墨和背通奴他们统统半夜起早床,非要抢在他们前面,大清早地耍刀弄枪闹个不停。

    松风居里七十余人,趁着被围困时期,厚着脸皮赖床的除了谢国运,就是她。

    她当然知道他有一番壮志未酬,这一次回朝后,他和韩参政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否则他何必与谢国运走得如此之近?

    想来,是为了拉拢那位在闲居在家,却在朝中应该有足够人脉的谢氏叔祖……

    凭她冷眼旁观的这一切,她难道还不能察觉到:

    他的种种计划也许更隐忍,更艰难,更需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更像王世强而不是陈文昌。

    但他既然愿意和她说一说心里话,也并没有失礼,她当然不想得罪他。

    她也愿意和这位泉州市舶司监官保持互相能接受的关系。

    ——她将来想生活的地方,毕竟在他的治下。

    “大人。妾身只愿大人作主。”

    这一次,她终是倾腰曲膝,缓缓蹲身施礼,“还请大人垂怜下顾,待我家与陈家商议好嫁聘之礼后,请大人为妾身保媒。”

    “……”

    也许因为预料过这样的结果,他一时间间竟然说不话来。

    他只能凝视着,她终于在他面前低下的头。

    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她面前温婉地自称为“妾身”。

    她脑后的飞天钗,因被松影层叠笼罩而黩淡,让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语来。

    他只看到了她的六幅長裙鋪陳在青褐色的樓板上,如初秋的落花,还帶著夏日盛放之後的絢爛,疲倦而淡然。

    透过这些,他仿佛已经看到,她向他背转身去,与陈文昌在小书院里举案齐眉的叠影。

    “你……”

    或许因为不需要与她再针锋相对,或许已经到了最后一刻,他眼中的神情更像是月光树林里假扮的生番。

    他向她投注所有的目光,并不需掩盖。

    “我……”

    他挣扎着还想要说些什么。

    说一说当初在蕃商大会上,那不由人定的惊鸿一顾,

    说一说十天前那一晚,他在暴怒中。从月光树林里闯出一条路来,追逐在她的身后,飞奔而来。

    说一说。他渡过千仞大海,终于来到了她的面前……

    虽然错过,却仍然相遇。

    他的话还在唇边,她的裙影中却悄悄探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惊引了他的目光。

    却是那小寺奴因为久久听不到动静,小心地从楼梯口探出了半个头。

    他便看到了那小女孩子半旧的僧衣,单瘦的脸庞。她剪到齐耳的短发,懵懂而明亮的大眼。

    虽然害怕,她仍然努力探出头来。看着天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