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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好丈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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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是把汪婆子的“新相好”臭揍一顿出气,叫他敢吃独食!

    于是,他们三四个成年男子,就一脚踏进了季家三姐弟用破鱼网编成的陷阱里,只有他黄七郎一个人逃脱出来,看清“敌人们”后,便有些哭笑不得。

    他也就看同时看到了季辰龙、季辰虎两个兄弟,还有跟着季辰虎的村子里五六个糙孩子,以及站在他们之中的唯一一个女孩子。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他以前曾跟踪着季辰虎,到山中驻马寺里见过的那位叫季青辰的小姑娘。

    “这位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实在人,要不要一起做笔买卖?反正大家都是大宋人,乡里乡亲万事好商量。”

    她当时是如此笑着,用一口没有半点扶桑土腔的宋语和他商量着的。

    那时,他黄七郎还未曾认识高高在上的世家庶子王世强。

    ……

    汪婆子还跪在了廊前,小蕊娘缩在了门边下装死人,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响,黄七郎躲在门框外,一眼看到,角门里走出来老妇人是季青辰最亲信的内库管事季妈妈,也看到了她手里捧着的东西。

    这一回,她手中捧着的不是松子露,而是一个白木匣子。

    匣子放到了廊上,在汪婆子面前打了开来,里面放着的却是一白瓷瓯的褐色药汁,浓浓地散发着药香。

    “大……大娘子……这是……”

    汪婆子看着药汁,吓得舌头已经打了结,再顾不上去看季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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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感谢书友珂妃、helenc的礼物打赏!感谢大家的收藏、推荐和留言,谢谢~

037 堕胎药汁

    汪婆子看着面前的药汁,背上的冷汗渗了出来,要不是知道季大娘子和她家三郎的作派不一样,她几乎都以为是难逃死路了。

    ——大娘子要她的命,不会喂毒汁,只会折腾她两个三岁就没了爹的双胞儿子,单是把他们其中一个送到高丽或是大宋的分栈点去做管事,她那做娘的心就会被活生生地摘了去。

    “妈妈不明白?”

    她在屋内已经恢复了平静,也不说那药汁是什么,只是冷冷地看着汪婆子。

    汪婆子满眼的茫然,看了看季妈妈早已转身的背影,得不到提示,又看了看眼前这放在了匣子里,明显是等着她拿走的药汁,不明所以。

    还有大娘子刚才和她正说着,三郎到扶桑女人家里过夜的事情……

    那药汁一揭开,门边上的小蕊娘已经瞪大了双眼,用小手掩住了半张的嘴,她虽然只有十岁,从小在坊学里已经学过人体基本结构和宋人的草药知识,近半年,又跟着季妈妈她们亲手熬了无数副药,所以她已经嗅了出来:

    那药汁里的气味是坊里妈妈们时不时会煎给例-假不调的成年姐姐们吃的药,说是可以化淤通经,对坊里哥哥们的摔打淤伤也有疗效,而且,如果其中一味药剂量放大,就成了偶尔会煎给怀孕妇人用的猛药,所以要用得很小心。

    同时间,汪婆子心中一闪,全身都哆嗦了起来,总算明白大娘子刚才一手掀翻了松子露,勃然大怒的原因。

    她挣扎着站起来,盖上药匣,扯下腰间的蓝色花纹杂锦汗巾子,把那盛着一瓯堕胎药汁的木盒包得密不透风。

    “……大……大娘子放心,老婆子一定把这事儿办理利利索索,干干净净,绝不叫三郎知道,也不叫外头的扶桑女人拿这事儿来讹诈三郎——”

    她狠狠地吐了口吐沫,

    “扶桑女人乔模乔样,不成婚礼就敢结夫妻生孩子,勾搭着外头男人给他们送粮、送衣,要说她肚里一定是三郎的种,老婆子死也不信!”

    “……原来妈妈也是个明白人。”

    她终于起身,从屋里走了出来,绿绫子裙边起伏,透出深海里冰冷的光,院子外面的人倒也罢了,躲在门边上的小蕊娘不由得就满脸惊讶,看向了季青辰。

    她年纪小,不如汪婆子那样一点就透,但听了这几句对话,也明白那药匣子里是一碗要拿去给坊外的扶桑女人的猛药,她从季妈妈端到这院子里来时,就已经闻出来这药里有南洋来的红花。

    但要是扶桑女人真像坊里婶婶姨姨们一样怀了孩子,可能还是季三哥的宝宝,她可不想看到大娘子和季三哥反目成仇。

    然而她也并不上前。

    大娘子把药给了汪婆子,必定还有别的安排。

    “我还以为不过几年的功夫,妈妈倒不明白什么对三郎好,什么对三郎没半点好处了。”

    她站在廊上,淡淡说着。

    扶桑和中土风俗不同,没有什么媒婆聘礼,是男方走婚到女方家成亲,过夜到天亮后就离开,入夜了再来。

    生下的孩子也是由女方的家族抚养,就算是国主宫中遵照的是代代传过来的汉礼,皇子也经常送出宫给外祖父养大,所以平清盛才可能以外祖父的名份,受封为太上皇。

    这些婚俗,汪婆子身为媒婆比她更清楚,她也不需再向她解说,她只关心季辰虎不要在这节骨眼上给她惹麻烦。

    她弯着腰,在廊边坐下,看了眼包好的堕胎药,拉着了汪妈妈皱纹横生的手。

    “当初我年纪小,无力照顾弟弟们,多亏妈妈伸出了援手,我心里一直不敢忘记,三郎在我这姐姐眼里虽然是个好的,但自打爹妈死后……”

    她记忆里的季辰虎,总是**岁的模样,孤单坐在已经开始发臭的父母尸体身边,笨拙地用烧糊的鱼粥给他们喂食,依旧以为他们总会醒来……

    她脑海里并没有那十岁女童太多的记忆,所以几乎记不清季辰虎那不要命的蛮横大胆,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为在那座腐尸处处的小渔村里,为了等待父母亲人苏醒,从极度恐惧中生长出来的扭曲性格。

    她苏醒时,分明看得到他眼底空空的茫然,仿佛有什么早已经崩断。

    但她那时根本无力安尉这个抱着她的脖子,狂呼乱叫的可怜男孩子,她只是凭本能跳起,奋力推开了他,狂奔跑遍了整个村子寻找活人。

    而季辰虎只会端着快要发臭的鱼粥搅草药追在她的身后,用她根本听不太明白的古汉语和扶桑土话,又急又喜让她赶紧吃药,吃了就不会生病了。

    在她最后确认自己诡异重生,穿越到不知道什么年代,什么国家,她除了恢复基本理智找不到别的活路后,她能做的第一件事,也不是安慰这个孩子,而是搜寻火种,要烧光整个村子。

    前世里的sars传染病在全国爆发时,她在打工的厂区里经历了那种随时会被传染,会病发而死的恐惧。

    这把火烧起起来很快,要不是季辰龙——找到草药幸免于难,却饿得无力的二郎——他聪明到一听到动静,就爬到了出村的唯一路口,她连二郎也一起烧死了。

    “三郎向来是孝敬妈妈你的——”

    她苦笑叹息着,收敛了心底因为季辰虎在坊里、坊外不断给她找麻烦的恼怒,

    “妈妈得空了和他说说,早些成婚罢。否则许姑娘冷了心不要他了,他再到我跟前来闹,我也是帮不了他的——”

    汪婆子挨了半日的训,再听了几句家常闲话,也不由得含了泪,道:

    “何尝不是这样?可自打……自打他搬出来单过之后,手里的银钱总不够花用,许娘子喜欢的若是花儿粉儿也罢了,偏偏要的是天竺古琴、吐火罗弦子这样有价无市的稀罕物,三郎一时手上短了没法子买给她,就要和三郎哭闹,三郎也是烦闷得很——”

    季青辰听她说起“搬出来单过”的事情,知道她还是在说分家,便也看了她一眼,道:

    “妈妈好好劝劝他罢,他少去外头胡闹,踏实在家瑞安顿下来,许娘子也未必就如此为难他。他少亏空些,这回也不用赶在里老会查帐前到外面去捞钱,三四个月都回不来——白让妈妈担心。”

    许淑卿是三郎捡回来让她养在家里的,她带过她三年,只觉得这女孩子虽然因为许家里的一些旧事而沉默寡言,有些前世网络上说的儿童自闭症或者是工厂抑郁症的样子,但后来她渐渐开郎起来后,却真是模样美丽,乖巧可爱,远比季辰龙和季辰龙两个男孩子贴心许多。

    不提现在的小蕊娘,整个唐坊里,最得她喜欢的人就是许七娘子淑卿。

    所以她半点也没想过乖孩子许七娘子,会和混世魔王季辰虎一起到她面前来说起订亲的事,至于他们这几年,季辰虎到外面去**一次,许七娘子就敢到东坊找个年轻英俊的宋商,弹琴说曲,一起玩上半晚上的事,更是让她瞠目结舌。

    她不知道他们怎么闹成这样,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凑成一对,就更不知道季辰虎当初怎么突发善心,把那只会一个人缩在狗粪堆里滚粪团子的许七娘子捡回来。

    王世强数次让她管教许淑卿,然而她屡屡解释他不肯多听后,她也有了些厌烦。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种种小事上的厌烦,才让她在三年前,得知左平受王世强所命到驻马寺中来查问她的过去时,只是冷眼旁观。

    她明知道王世强已经算是这一世里眼界开阔,不受拘束的男子,他遇上了那楼大小姐也许只是一时动摇,也许她召了左平来主动说明或者是写信去明州述一述对他的思念之情,盼着他早点回来提亲,这场情变就能无声无息,消淡于无形……

    他们毕竟有四年的情份,眼看着就要提亲成婚。

    ——但她心底,也许早就开始对这门婚事开始犹豫了。

    至于许七——打从听说了许家的旧事,她就不太知道要如何和许七娘子相处。这位许家第七个孩子生下来时,南九州岛小村子里的许家老爹,因为小女儿出生时克死了亲娘,就从村里的巫祝嘴里得到警告,为了不让上头六个哥哥和亲爹继续被小女儿克死,许老爹从鸭筑山里抱回了一条还在吃奶的小野狗,让它和小女儿订了娃娃亲。

    这样才能冲煞气。

    和小野狗拴在一起养大的许七娘子,之所以来到季家后,还能慢慢恢复原状,其实她并不明白。

    她只是见着这小女孩子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样子,平常也只有一条老母狗陪着她,所以就时不时地对她说话,想引起她的反应。

    开始她当然是说些家里家外的琐事,因为许七虽然没有反应却了没有排斥,她就渐渐地养成了习惯,到了后来,面对一直沉默的许七,当她有了烦恼,有了对前世里的思念,有了对这一世各种无法忍耐的情绪时,她都会对着沉默的许七娘子唠叨上大半个时辰,说着前世里的各种事情,直到心情变好。

    说难听些,许七娘子其实是她的情绪垃圾桶。

    即使是面对着王世强,面对这一世的两个弟弟,她也会维护到底的垃圾桶。

    而许淑卿三年后,变得开朗活泼了起来,也不知道她记不记得当初她唠叨过的那些话,但许七既没有和她说起来,也确实从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包括季辰虎提起过。

    而她,也终于习惯了这一世的生活,不再需要一个情绪的出口,能独自把一切默默消化在心里。

    此时的季辰虎便也将满二十岁,十五岁取名为淑卿的许七娘子,也是十八岁了,她不仅唱得一嗓子的好歌,也经常和坊里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划船出海。

    去年,那条老母狗也已经死了。

    它被她的亲爹误以为是小公狗而捡回来,忠实地陪着许淑卿渡过了十七年的岁月,而现在陪着许淑卿的,是当初它被季辰虎一脚踢出唐坊,结果大着肚子回来,生下的一窝小狗崽子。

038 黄家主母

    “他如今大了,不用听我的了,也是他自立门户的时候,等他把日子过安稳了,许姑娘和妈妈你们,自然也就安稳了。”

    汪婆子见她事事清楚,耳朵也听到了院门外李先生和外人停驻的脚步声,即便心里仍然想早些把季辰虎找回来,也不敢再劝她借船出海找人。

    更不要提劝她和王世强谈和了。

    她小心翼翼抱着药匣子,嗫嚅着道:

    “老婆子明白,眼前这送药的事最要紧,我立时就去,但今儿初一,大娘子,里老会查帐的日子已经到了……”

    “这回出海,团儿也跟着三郎去了。眼前送药的事,妈妈让宝儿陪你走一趟,免得他闲着无事,在坊里纠集着街坊兄弟,闹着要出海去——”

    她知道汪宝儿闹事,汪婆子偷坊牌都是因为里老会初一开始查帐,季辰虎不在无人作主,他们也无力去补足亏空。

    她的眼睛扫过她怀里抱着的药匣子;道:

    “妈妈可仔细着,别送错了地方……”

    “是,是……大娘子放心……”

    听着她言语里的不满和弹压,汪婆子心里着急上火,也暗暗害怕。

    季辰虎要在外头有了个扶桑孽种,还是谋逆罪臣的女儿所生,西坊里的扶桑商人立时就会拿住把柄,想尽办法栽在三郎头上,方便他们日后和唐坊在生意分帐上要劲抬价。

    万一真到了如此境地,让她汪家三口死上一百次,也解不了大娘子的心里之恨。

    当初建坊时,吉住商栈可是给大娘子下过绊子。

    那时大娘子离开唐坊,跟着几个有交情的小宋商去九州、四国内地游说各地领主们,让他们支持废除鸿胪馆官办贸易,派商人到唐坊来低价进货。

    没料到,留下来继续开河道季辰虎就在这个时候再次南下,为汪婆子彻底报仇后,一次抢掠回来了上万的坊民,直接促使了十二条河道加快建起。

    接着,就是两坊坊民分利不均,季辰虎和季辰龙差点儿兄弟相残,两坊坊民也险些火并了起来。

    而她特意留下来看场子,帮扶着两个年轻弟弟的黄七郎,却被吉住货栈买通太宰府,以走私之名拿下,要斩首示众。

    多亏王世强适逢其会,押船到了港口,以他叔父大宋海商纲首的名义从太宰府里手里要回了宋人船丁黄七郎,救了他的命,还和他结为了异姓兄弟,出资支持他开办了黄氏货栈。

    而后,便是由黄七郎做中,引他认识了匆匆赶回来的季青辰……

    从此,坊里不许和扶桑人私下做生意,更不许和扶桑人通婚的习惯,就变成了明令禁止的坊规。

    想到她这里,汪婆子这做娘的也不由得暗骂着团儿、宝儿嘴碎,无事寻事地在三郎面前提起那扶桑女子如何的出身平安京城里的摄政世家,如何的精通汉学,如何的会写汉诗弹汉琴,又如何的温柔美貌,父兄因为谋反大罪被平氏下令斩首后,她孤苦无依……

    呸!她老婆子从南九州到北九州,见过的女人比打过的鱼虾都多,还从没见过谁家女子的美貌能和许家七娘子相提并论!

    瞎了眼的两个小畜生!贪新厌旧的下作种子!

    什么扶桑世家女子,穷苦落泊时都不忘记端她的臭架子,一座破院子风吹就倒,整齐鲜亮的衣裳都没有一身,还养着奶娘、三四个侍女外加杂役、家臣,吃着三郎的米,使着三郎的钱,和三郎玩些欲擒故纵的手段。

    呸!都是她老婆子年轻时玩剩下的!

    也只有她那可怜见的团儿、宝儿吃这套,也只有坊里那些毛头小子赶着去上这个当,至于三郎——三郎的心思,打从十年前,汪家靠他保住了打渔的那片小小海面后,她就再也没有费心去猜过。

    否则,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

    “大娘子放心,宝儿跟着三郎久了,抡棍使刀的本事都也学到了一二成。”

    她只能喏喏听命,附和着道:“再叫上二三十个坊里的小子,管叫那女人在老婆子手上把这药喝得一滴不剩—”

    “妈妈明白就好。”

    她的声音终于也平淡了下来,

    “我会让里老会等三郎回来后,再去查帐的。”

    喜出望外的汪婆子再不敢言语,连声应了,抱着药匣子逃也似地溜了。

    “蕊娘——”

    她唤了季蕊娘,使了个眼色,小蕊娘便会了意,转头从角门而出去知会季妈妈,让人跟在汪婆子身边去照应。

    院子外面,眼见得汪婆子铩羽而去,又知道了三姐弟分家闹事,季辰虎在外面和扶桑女子暗结珠胎的小道消息,黄七郎正愣神,季青辰的声音从院子里响起,笑问道:

    “是黄七哥来了吗?”

    “是,大娘子。”

    听到季青辰的声音,李先生连忙从袖子里取出财货单据,又拉着黄七郎走了进去,嘴上说着,“大娘子,赎人的财货老夫已经打理清楚了,还请大娘子过目。”

    至于黄七郎,就算是这几年她和王世强翻脸后,黄七郎进货栈也是从不需要通报的,毕竟季氏货栈里还有他的暗股,就连王世强也不太清楚。

    “黄七哥这些日子没在,嫂子反而写了信过来,倒要给我说亲事。”

    她起身站起,含笑相迎。

    她和黄七郎相识已久,算得上是一起发家的贫贱之交,他帮着她办的都是一些实实在在她急需的事情,所以他跟着王世强上门来逼亲时唱的黑脸,她并不在意。

    而黄七郎的老婆,那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十年前,黄七郎虽然也动了心思和她一起做走私生意,但她一个十岁小女孩实在也不能马上说服他,只当先交个朋友,认个老乡,他收了她手上积存的二十袋粮食,搭上东家的船转手在高丽卖了。

    结果等他第二次从大宋来的时候,除了上笔生意该付给她的钱一文不少,还已经拿定主意,召上几个有过命交情的船丁兄弟一起出钱出人出命,要和她联手了。

    她一打听,却是黄七郎回去问了老婆的主意。

    而黄七郎的夫人王氏,在经历破家之祸,跟着黄七郎偷渡黄河,九死一生从西夏国逃到大宋之前,本是西北一带西夏国里,走沙漠驼队生意的汉商的女儿。

    他一听老婆要给季青辰说亲事,拍着脑袋大笑了起来,道:

    “她在家里闲着无事,除了帮我打理生意,就是忙着给你相看金龟婿,王贤弟偶尔来我家吃一回饭,她也是从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大妹子,你别看她也姓王,和王贤弟如今联了宗,认了亲,以姐弟相称,她心里还是向着你的。”

    她笑而不语,对于黄七郎的老婆,她当然是极佩服的。

    除了当初敢说服丈夫,和她这样十岁的小女孩联手走买卖,王氏打一开始,就时不时托人送些明州、泉州的精致小蜜饯、小首饰给她,不着痕迹地和她结下了交情,托她盯着黄七郎,不要让他在扶桑打野食。

    这倒也罢了,打从她满了十三岁开始,也是在她认识王世强之前,王氏就已经在大宋张罗着给她夫婿,时不时就让黄七郎拿着年轻端正的海商子弟画像,成堆成堆地送到季家小院里来。

    她写过来的信里,也是把人家祖宗八代的家财、人品说得一清二楚,顺便叹息一下,年轻后生真是有才又有貌,温柔体贴英俊潇洒,比起黄七郎这样要长相没长相,要身家没身家的肥头大耳糙汉子,实在是好上了一百倍。

    这样隐晦地提醒她千万别看上黄七郎,防范于未然,管制丈夫的手段巧妙又不着痕迹,实在让她这样在前世里还没有谈过恋爱的女子,只能仰慕。

    更何况,王氏还不动声色地,直接替黄七郎掌握了她季青辰最在意的西北驼队和商路,她隔海收到的西北方面的情报和消息,比王世强从黄七郎手上拿到,当然是更详细更周到。

    一手硬一手软的手段,黄夫人王氏用得是浑然天成。

    只能让她羡慕不已。

    接着,就是王氏感激王世强的救夫之恩,亲自到四明王氏拜见王世强那难缠的嫡母,转眼就和王家联了宗,换了贴,和王世强成了同族同姓的姐弟……

    听到这些事,她也已经波澜不惊了。

    再下来,就是黄氏货栈的生意做大后,王世强力保西北水手出身,在江浙也只是一个赤贫船丁起家的黄七郎,成为了江浙海商纲首之一。

    不过是区区十年。

    这样想起来,黄七郎在扶桑从不养小妾,也不见他打野食,实在都不算是大事了。

    她自然知道他的来意,从她从平安京城得到消息,平清盛已经病死后,她就稳坐钓鱼台,不愁王世强不退让。

    至于火烧观音院的事,只怕现在还没有传到王世强和黄七郎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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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谢家箭楼

    不等黄七郎说起王世强去太宰府的事,她接过李先生手中财货单子,匆匆一扫,便点头看向李先生,道:

    “天晚了,也是摆饭的时候,今日在货栈里叨扰李先生了。”

    李定文当然巴不得她留下来,也好多多探听一下接下来她心里的打算,连忙应了,接过她点了头的赎人单子,转身去吩咐人备饭。

    她又看向黄七郎,留客道:

    “黄七哥下了船就没有吃过饭吧,白辛苦了这些时辰,就在我这里用一次便饭。”

    黄七郎当然是一口应了,聪明地提也不提还在外面等着求见的左平。

    他黄七郎受托,是来说两家的生意,左平这样的贴身小厮来求见,当然是为了替公子和旧相好来说私情了,他可不想掺合进去。

    本来就是晚饭的时辰,季妈妈早就在后面备好了饭,李先生便也省了心,一起留了下来,看着廊前宽板放下了四**绸垫,摆下了四张红漆六角小食桌。

    食桌上面除了白米饭、胡饼、青精粥三样主食之外,还有四碗热气香腾的各色海味炒菜,一碗浮着清油的骨头水汤。

    饿了一餐的小蕊儿忍着口水,看着大娘子端碗取勺,开始用汤,主客黄七郎和陪坐的李先生也开始用饭,她连忙伸筷夹起了自己桌上的胡饼,强捺着想两口吃光的冲动,塞到嘴里小小咬了一口。

    新打稻米粉蒸出来的清香溢了满嘴,不仅让她的胃舒服了,也让她小小地感叹着:

    山里的田庄开出来了,粮食丰收了,她才有天天能吃饼,吃到撑死也不会被骂的待遇。

    黄七郎瞥了她一眼,知道季青辰说正事时,也让这小丫头在一边听着,便也不在意,斟酌试探道:

    “大妹子……”

    “黄七哥,王纲首怎么又突然转了性子,让你来了?”

    她放下汤碗,笑着开口。

    他听她直截了当,并不含糊,顿时大喜,只觉得她果然还是明智沉稳,分得清轻重,知道做生意就是要以和为上。

    就算因为被悔婚丢了面子吃了亏,现在又不叫她一定嫁过去,只要继续做生意,总能把这亏去的份儿十倍百倍地补回来,他连忙道:

    “平安京城的乱子大了,他知道以你的性子,一定会早就知道消息,提早准备唐坊里的粮食。”

    他用筷子指了食桌上极为丰富的饭食,

    “你现在这样若无其事,当然是已经有了自己的粮源,是不需要他在耽罗岛已经替你准备的一万斤粮食了。”

    少了粮食做要胁,王世强当然就会退让,黄七郎倒是佩服他见风使舱的本事,没死拧着还要用季老三来威胁季青辰,想必也是知道楼云不是那么好对付,更担心要胁下去,反倒把她推向了楼云那一面,他又笑了起来,道:

    “大妹子,我虽然是背着他,替你在大宋运来了粮种,但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罢了,只是他万万没料到,你真的在鸭筑山里开出粮田来了——”

    “他果然是见机得快。”

    她当然更清楚王世强的性情,也是微微一笑,并不提粮田的事,“他那嫡母的小儿子,看来绝不是他的对手。”

    “大妹子,王世亮进坊的事儿你也就是要落他的面子,难道还能真和那小子联手?他连七月里的季风吹向哪个方向都还分不清,还提什么做纲首?”

    黄七郎不在意地咧嘴一笑,压根没把王世亮放在眼里,也没有提他刚才进坊时,看到了王氏货栈的码头被季洪带着坊丁围了个水泄不通,只是皱眉道:

    “九州岛筑紫虽然向来是平安京城流放谋逆罪人的地方,最近我也是头一回听说摄政世家出身的扶桑人被押到此地斩首,子女被流放,看来果然乱了——”

    又想了想,试探问着,“三郎他,想出去自立门户?他不想娶许七娘子了?”

    他向来是知道,她那个两个弟弟,就算是没有她这样的姐姐做榜样,都一直是要强的很,季青辰和这两个弟弟的相处也奇怪,近不近,远不远的,说她是端着长姐如母的架式,只要不妨碍唐坊的生意她也由着他们任性;

    说她是只要赚钱就好,但二郎暗地里未尝没有纵容季洪这类人在坊中横行,好挤兑南坊坊民,三郎就更是觉得老天第一,他第二,阿姐是个女人他懒得和她计较,其余的人包括二郎都得在他面前趴着才是顺眼。

    她也会发起怒来,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再当着全坊的面把季辰龙和季辰虎臭骂一顿,叫他们适可而止。

    反倒是许家的七娘,因为是养在季家唯一的女孩子,季青辰还是和她亲近。

    更何况,许七如今虽然搬回家里和老父亲、哥哥们同住了,她那六个哥哥可全都是坊里的好手,坊丁的头目,向来都是三郎的左膀右臂,和汪婆子家那两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家伙不是一回事。

    “许淑卿是他自己想娶的,将来他们闹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想再管,但是——”

    她叹了口气,顿了顿,才开口;

    “既然平清盛已经病死,他就不能再在外面给我找乱子。”

    “平清盛病死?”

    一直静听着的李先生措然色变,唇边带笑的一扫而光,黄七郎直接就从跪坐着的小廊道上跳了起来,叫道:

    “这消息无误?安德国主只有三岁,平清盛死后,他怎么坐得稳!”

    “自然是真的。”

    “大妹子,你怎么这样不着急,扶桑内地要是打起来,万一把唐坊卷进去……”

    黄七郎顿时明白她对季辰虎愤怒何来,见她只是微笑,便知道这毕竟是她唐坊自己的事情,他只要想着怎么和王世强回报就好。

    ——仅是平清盛已死这一个消息,就不枉王世强当机立断地退让了。

    他沉思着坐下了来,李先生也低头继续用饭,思索着这战事一起,不论是唐坊还是宋商,生意都不太好做……

    小蕊娘瞅着三位长辈心不在焉的样子,飞快把食桌上的饭食扫去一大半,起身进屋,要去为大娘子倒茶,果然就听得外面大娘子起身,和李先生、黄东主一起去了货栈前堂

    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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