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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妇-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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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离开咸阳之前,倒真是整日玩在一起。后来我们去了京城,见面也就只有年节了。这几年,我又带兵在外,今年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他可比原来更加魁梧了!”顾诤诏顿了顿。

    “我就说,他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倒不如跟着我,挥洒疆场,也不枉世间男儿走一遭!”只要一谈到疆场,顾诤诏的脸上总是显露出一股豪迈之情。

    “偏偏他不依,说什么不善骑射,见不得血……呵呵,他啊……”顾诤诏兀自笑了。

    沈心怡一直静静的在一旁听。

    真是难得的奇景,这个大冰山。居然也会说这么多话?!

    整日摆着个臭脸,三问只一哼的人,居然也会有发小和那么温馨的童年……

    “你……好像对他很有兴趣?!”突然顾诤诏的话锋陡然一转。

    又是一股酸酸的味道。油然而生!

    “当然,谁好端端的就会突然大叫又昏倒?!还有,叫完,或是醒来后又跟没事人似的!”沈心怡毫不避讳。

    敢情她在意的是这些……

    顾诤诏的心里稍稍舒缓了一些,嘴角绷紧的线条,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铁签,铁签!”耐耐手中拿着一根串肉的铁签。玩得甚欢。

    这孩子,刚才小睿不是已经在收了吗?怎么还是让他给拿了一根出来。

    “耐耐,小孩子不能玩这个。这个危险!”沈心怡耐心的俯下身来。

    “心娘,给。”耐耐乖巧的将手中的铁签交了出去。

    这铁签……

    铁签在手,沈心怡突然神游了。

    似乎方才那宁远就是看到言诚手中有这东西,才惊叫逃窜的;

    后来。看到姬风手中也有这东西。更是原地踟蹰不敢向前;

    再后来,就是看到姬风提着顾诤诏射中的大雁,然后才晕倒的……

    这些……难不成有什么关联?!

    沈心怡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已是到了兰苑的门口。

    “那个……你……今天累了……早点休息。”顾诤诏磨磨蹭蹭了半天,终于在转身离开之际,挤出了这句话。

    “你也是。”居然鬼使神差的应了他!

    沈心怡简直想撕烂自己的嘴!

    这个冰山,不要以为“跟踪”了自己几次,又送了自己几次回来就能冲破自己的底线!

    姐就是误打误撞误穿来的。你想给个少奶奶的身份,姐还不一定乐意要呢!今日还被你那两个副将占了便宜。说什么“您和夫人”。

    我呸!

    脚步慌乱的走进兰苑,失手间竟是碰倒了桌子上的水壶。

    “心娘,脸红。”

    耐耐的声音再次不和场合的响起。

    “耐耐不乖,心娘热的。”

    沈心怡俯身捏了捏耐耐的小鼻子。

    这大冷天的,说句话都呵气连连,居然会说热?!

    果然,耐耐凌乱了。

    这一夜,沈心怡第一次觉得睡得很累。

    似乎做了一夜的梦,梦中总是有那个一身墨色的身影。

    看起来似乎离自己很近,偏又冷得冰人。

    第二日。

    一如既往的来到平安堂。

    师正先生尚未回来,自然耐耐依旧是跟着自己。

    “大少奶奶好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昨日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宁远!

    沈心怡怔住了。

    他还真的来了!

    “你……”刚要开口。

    “我和顾将军报备过了,他准许我来和大少奶奶聊天。”身高八尺的宁远,笑得有些羞涩。

    “那,坐吧。”沈心怡友好的邀请。

    “大少奶奶平日里就在这坐诊?”宁远四下里张望了一圈。

    平安堂规则的摆设,还有淡淡的药香,让人有种放松安静的感觉。

    “是啊,刚开张不久。”沈心怡笑。

    “这聊天也收费?”宁远好奇。

    “自然。收了银子,我自己支配。”沈心怡也不隐瞒。

    “哦,嘿嘿,说句不中听的话,大少奶奶可别生气。”宁远顿了顿。

    “请讲。”

    “宁某以为此等聊天只有烟花之地方可有之,不知大少奶奶如此尊贵的身份,初衷为何?”

    “你说的那时陪酒聊天,沈娘子却是在给人医治心病!”一旁的董慈实在听不过去。

    即便是顾将军的旧识,对沈娘子,也不应有如此不礼貌的举动。

    “董大夫误会了,大少奶奶见谅,宁某只是好奇,并无恶意。”宁远拱手解释。

    “无妨,你这顾虑有是正常的。董大夫解释的也是正确的。”沈心怡不以为意的笑笑。

    冬日的寒凉,又没有现代护肤品的滋润,来了有些日子了,终日里皮肤干干的。

    沈心怡下意识的挠了下手。

    几道红印子,立时显现在她那白皙飞皮肤上。

    抖!颤抖!

    坐在对面的宁远再次变得有些异常,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抖动,似乎眼睛里也流露惊惧的神色。

    “宁远,你这是怎么了?”沈心怡关切的问道。

    “哦,没……没什么……”话音里明显是颤抖的。

    “来来,吃点水果,这是打霜的苹果,可甜了!”正说着,小睿端着一旁切好的苹果近前。

    和沈心怡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这个医馆的小学徒,也是学会了将水果切好,然后用自制的小竹签插上,据说是方便食用。

    “啊!”又是一声惊叫!

    宁远再也坐不住了,惊叫着从平安堂跑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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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爪痕

    这怎么又跑了?

    沈心怡从宁远的惊叫声中慢慢回过神。

    “哎,这位客官……”董慈许是方才被吓到了,待宁远跑出去看不见人影了,才惊魂未定的唤了一声。

    “沈娘子,刚才那位客官,八成是得了失心疯吧!好端端的坐着说话,怎么突然就惊叫着又跑了出去?我只不过是端上来一盘水果……”小睿有些气恼。

    是啊,只是一盘水果……

    沈心怡呆呆的望着那盘插着竹签的水果……

    “沈娘子,要不要去追……”董慈在一旁,颇有些担忧。

    自打沈心怡出现后,从他这平安堂,可没少跑出去过病人。

    自然,也是开了眼界,见识了不用药,仅凭几句话就能将“无病之人”医好的神奇……

    “无妨,他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是诤诏的旧友,诤诏说他自小就这样,无碍的,自己稍后就好了。”沈心怡的视线从那盘水果上转移了过来,望着门外自言自语着。

    “呵呵。”董慈笑而不应声了。

    “董大夫,您笑什么?”沈心怡半天回过神来,不解。

    “沈娘子,您说的诤诏可是侯府的大少爷?”小睿跟在一旁坏坏的笑着。

    “啊……是啊……”突然,沈心怡明白了什么。

    诤诏……

    我怎么会叫那个大冰块诤诏……

    方才,那是比着言诚喊的。

    平日里喊言诚喊惯了。他们又是兄弟……这会儿竟顺口的称他为诤诏……

    我呸!

    他个大冰块也配?!

    沈心怡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肩,四下里兀自思踱着,幸亏是没外人听见。不然还不得被笑掉大牙!

    “其实……顾将军人挺好的。”小睿许是这些日子一直跟着沈心怡,多少也是目睹了平日里顾诤诏有意无意的跟随相送,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凭空里跳出,又总是惊心动魄的化险为夷。

    “他?挺好的?”沈心怡只觉得自己说这话时,下巴仿佛不是自己的。

    “顾将军英武盖世,沈娘子聪慧过人,呵呵。”董慈远远的一旁忙碌着。兀自说着这两句,看似无心,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

    “师父。世人都说郎才女貌,小睿如今见了顾将军和沈娘子,才知道什么叫男女才貌并全,师父。您说一对璧人。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小睿挤着眼睛,虽然话是向着董慈在说,可表情明显是在冲着沈心怡而来。

    “一对璧人,一对璧人。”耐耐从旁独自玩着药碾子,这会儿突然也冒出来了这个一句。

    “小睿!你就不教点好!”沈心怡嗔怒,抬手就要打。

    “沈娘子饶命,小睿知错,对了沈娘子。方才那位客官……”果然是机灵的小睿,玩笑开大了。这会儿陡然将话锋一转。

    “我也正奇怪呢!他这惊叫……又不像是癔症……”沈心怡暗自嘀咕着。

    宁远的这种突然惊叫和昏厥,和侯府中绘春的情况却是截然不同。

    按照素锦的说法,绘春发病应该是近三年内的事情……

    按照之前催眠时得到的潜意识的信息,元宵灯会上,那个给苹果的唐安,一定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只可惜这小子仗着自己老爹在朝中的要职……居然差点获释了!要不是那日来了个什么太子……

    敢情大周和现代一样,都是个拼爹的时代啊!

    也不知道隋大人那进展的情况如何?

    沈心怡稍稍回忆了下绘春的情况,丝毫没有把太子的事放在心里。

    那种因为某种刺激而来的惊叫和昏厥,和宁远的这种看似相同,实则却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宁远……他到底是在怕什么呢?

    铁签、肉串、被射中的大雁、还有方才插着竹签的水果……

    对了,之前我挠皮肤的时候,他好像也有异常反应……

    沈心怡继续推测着。

    若是按顾诤诏的说法,自小没发现,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有了这个毛病……

    那,这么长时间以来,这种异常,便是一直陪伴他的成长。

    也许之前仅是偶尔的发作,也许之前只是对某种东西的惊惧。

    然而时日久了,难免会产生泛化。

    从一根铁签,到一盘水果……

    这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联系啊?

    沈心怡开始挠头了。

    这种情况在现代她也是遇到过的。

    那是一个成人,也是无征兆的惊恐发作,问他,也说不出原因。

    沈心怡清楚的记得,那是一则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方法做的一个个案,历时半年之久,终于挖出了他的心结。

    那,这个宁远……

    “歘歘歘。”耐耐在一旁,丢弃了药碾子,转为在桌子上划竖道。

    “耐耐,你在干吗?”沈心怡好奇的走了过去。

    “……”耐耐不说话,只是依旧在专注的用手抓木桌。

    “耐耐,董大夫这的木桌,你若是抓坏了,心娘就把你压在这里赔偿。”沈心怡假意吓唬了一番。

    “……”依旧是不理,依旧是专注的在抓木桌。

    “耐耐,你不乖哈!沈娘子和你说话呢!”小睿也觉得今日的耐耐有些异常。

    平日里一呼百应的小乖,今日这是怎么了?

    “小睿,你别说话。”

    突然,沈心怡像是发现了什么。

    就在董慈的那张大木桌上,耐耐的小手在不停的抓着。

    看沈心怡在看他,又着急的蘸了茶水,用手指一根根的画着竖线。

    这是……

    “耐耐!”突然,沈心怡明白了什么!

    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也学着耐耐的样子,伸手蘸着茶水,在木桌上画着竖道。

    一道,一道……

    “心娘。”耐耐咧开小嘴,笑得很开心。

    “沈娘子,您这是……”站在一旁的董慈和小睿丝毫没看懂。

    这俩人是怎么了?

    魔怔了?蘸水画桌子?!

    “董大夫,我明白了,多亏了耐耐提醒!待我医治好那位宁公子,在和您解释。”沈心怡抱起耐耐,兴奋的转着圈。

    你明白了,我们还都糊涂着呢!

    沈娘子果真是高人啊!这说出来的话,就从来没让人一次明白过。

    董慈自嘲的笑笑,期望着沈心怡揭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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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直接

    又是两日的闲暇。

    “沈娘子在吗?”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

    平日里若是两边都无病人,沈心怡便耐心的给董慈讲解精神科的一些知识,自然连带着普外的一些小常识,也是悉数教授给董慈去听。

    “隋公子!”沈心怡闻声抬头,却见隋文石笑嘻嘻的站在一道明媚的阳光中。

    青春年少的活力,这些日子以来将养在家中,滋补得富余,除去了那吊脖的三角巾,隋文石整个人神采奕奕的就差发光了。

    “都好了?”沈心怡快步上前,轻轻掀开他的衣袖。

    除了略带红晕的伤疤,稍影响美观的如蜈蚣般爬在隋文石的手臂上,其他的一切都无异。

    “呀!这就好了?!”董慈好奇的凑近了些。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每随沈心怡去咸阳府去给隋文石换药,都是认真的记录下沈心怡的一举一动。

    每次用药,换药手法,当然还有闻所未闻的名词,比如抗感染。

    虽是看着那长长的刀伤好起来,可今日看到这番痊愈的全貌,他还是有些震惊!

    若是在平时,这般的刀伤,莫说是好得这么快,就是流浓水、高烧、溃烂那关,都是闯生死鬼门呢!

    “怪我。”没曾想,沈心怡却是捧着隋文石的手臂,眼睛里流露出难过的神色。

    “沈娘子,您这是怎么了?”隋文石有些担忧。

    “怪我医术不精,没有好好进修美容缝合术。隋公子这伤疤,怕是要有碍观瞻了。”沈心怡自责的叹了口气。

    “嗨!我当什么事呢!沈娘子多虑了!文石又不是女子,这伤疤又不是在脸上。旁人看不到的!再说,这点伤疤在身,正是平添了文石的男子气概!若他日有幸能被哪个女子看到,定是不知要多羡慕文石的英勇之气呢!”隋文石不以为意的笑笑。

    “你若不嫌弃,我也就放心了。”沈心怡长长舒了口气。

    “无碍无碍,老夫送隋公子一盒生肌灵,这药膏乃是平安堂祖传妙方。平日里的小伤小疤,几番涂抹便可祛除,隋公子这伤。兴许用上个三月半年,也就淡化了。”董慈捋着胡须,转身取过一个小瓷盒。

    “不,不用不用。”隋文石正欲推辞。

    “古代还真有这种好东西!”沈心怡好奇的拿在手中。左右端详了一番。又仔细嗅了嗅。

    乳白色的膏状,淡淡的清香。

    还以为电视剧里哪些祛疤的古方都是哄人的!没想到大周还真是有!

    “你拿着用!”沈心怡将那生肌灵再次塞还进隋文石手中。

    “不不。”隋文石依旧推辞。

    “你用,我观察,权当是帮我当被试!”沈心怡的话颇有些严肃。

    “被试?”隋文石听不懂了。

    “沈娘子对这药膏的疗效感兴趣呢!隋公子就成全她吧!”董慈甚是了解沈心怡的心思。

    “如此,文石就却之不恭了。”

    “又没说是送你的,给钱就是。”沈心怡笑了。

    “对了,你娘最近怎么样了?可否好些了?”处理完疤痕的问题,沈心怡依旧记挂着咸阳府那个患抑郁症的夫人。

    “文石今日。就是为此而来。”

    “哦?”沈心怡伸手邀隋文石坐下说。

    “沈娘子,你给的那药。还真是神奇。我娘按时服用后,明显有了改变。不仅睡眠和进食正常了,就是平日里,也会主动开口和府中人说话。”隋文石的脸上显露出欣喜的神色。

    “见好就好。平日里你们多陪她说说话,若是有机会,甚至可以带她多出去走走,也有助于她的恢复。”沈心怡点点头。

    “嗯,爹正准备开春带娘去郊外踏青。对了,沈娘子,我娘的药快吃完了,您可有否再给抓些?”终于,隋文石说到了来此的用意上。

    “董大夫早就给你预备下了。”沈心怡说着,眼神示意了一下董慈。

    一提药包送上,隋文石傻了眼。

    “沈娘子,这药……缘何与之前的不一样?”

    “你这傻孩子,哪有人生病可着一种药吃的?你娘的病,需要按情况调整,这药的效果最是对你娘的病症。按时服用,加上关心调理,相信开春,你娘就可痊愈了。”

    虽然草药的效果不及西药见效迅速,可沈心怡深知,西药的副作用极大,若是长期服用,怕是医治好了抑郁,又会引发其他生物性的症状,甚至药物依赖……

    早就听闻祖国医学的博大精深,草药更是神奇。相信董慈调制的药,一定能够见奇效吧……

    “沈娘子,这药可有名字?”确信无疑的接过草药,隋文石好奇的问了一句。

    “百忧解。”沈心怡想都没想,张口就来。

    百忧解……好美的名字,希望大周的“百忧解”,当真能够超越现代百忧解的弊端。

    “真是诗意的好名字……”隋文石回味了一番,临行前董慈又交代了一番服用方法,沈心怡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沈娘子。”

    隋文石前脚刚走,宁远提着几盒点心,彬彬有礼的就走进了平安堂。

    “宁公子。”沈心怡惊讶之余,又有些许的欣慰。

    前几日他惊叫着从平安堂跑出,还以为他再也不会来了。

    没想到今日又是这本主动登门,还带了礼物吗?

    心理学上的一条黄金法则“来者不拒,去者不追”。

    那日,宁远走,沈心怡并无阻拦;今日,他再次登门,自然也没有撵人的道理。

    今日,他既是能来,便是证明他有主动求医的自主性,这对于日后的治疗是非常有益的。

    只是……

    他身后怎么还跟着一个……

    顾诤诏挺拔的身形再次映入了沈心怡的视线。

    “顾将军。”董慈起身相迎。

    “嗯。”依旧是那般冷冰冰的石块脸。

    “我说我来平安堂,顾将军不管;我说我来找沈娘子聊天,顾将军这就随行了。”宁远略带玩笑的口吻。

    “咳咳。”顾诤诏轻咳了两声,示意他收声。

    “好好,不开玩笑了,那日宁远不告而别,怕是不甚礼貌,今日略备薄礼,还望沈娘子莫怪。”宁远拱手。

    “我能医治好你,你信我吗?”没接宁远递过的点心,沈心怡就这般开门见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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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精分

    “沈娘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宁远面色上微微有些尴尬,停顿了片刻,颇有些哭笑不得。

    “我说我能治好你的病。”沈心怡正色又重复了一遍。

    “我……我没病啊……”宁远再次觉得哭笑不得。

    “这位客官,健康不仅仅是身体上没有疾病,更是指生理、心理和社会适应上的协调一致。”董慈不疾不徐的走了近前,递过一杯清茶。

    当然,这个概念也是他近日来,一直和沈心怡学习所得。

    “你们在说什么?”宁远左右看了看沈心怡和董慈,又回过头来看了看身后的顾诤诏。

    大概在他看来,近日面前的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失心疯患者吧。

    “不是你自己说要来聊天的吗?你只管坐着听着就是!”顾诤诏也不替他说话,只冷冷的应声。

    “这……这是怎么说的?”宁远觉得甚是不自在,可身子却是像不是自已的一般,顾诤诏一掌将其按在了椅子上,随即自己也坐在了一边。

    这人!

    真是帮忙都不会!

    让他带宁远来,又不是让他这般看着人家的!

    宁远本就一个人,这平安堂加上耐耐现在总共有五人。

    五对一,这种压力的压迫下,宁远还能放松的谈及过往吗?

    简直是笑话!

    “顾诤诏,你坐着和董大夫聊天吧,我带宁远进去说点事。”沈心怡起身。

    什么?这女人居然光天化日。就要带一个男子入内室?

    还大言不惭的告诉我?

    当我是什么?我可是她的……

    顾诤诏只觉得胸中一股无名之火,噌的蹿了上来。

    当然,整个人也随之噌的站了起来。

    “大白天的。我还能把你的兄弟拐带了不成?你坐下喝茶!”沈心怡斜斜的瞪了顾诤诏一眼,不由分说的打前带路了。

    “顾将军,我……”宁远原地怔着,望了望走向内室的沈心怡,又望了望一旁的顾诤诏。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几个胆!”顾诤诏气不打一处来,这话分明是冲着沈心怡说的。可在宁远听起来,却是着实吓了一跳,腿脚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兔子般的跟着沈心怡蹿进了内室。

    说是内室,不过是董慈用于医治病患时的一个隔断。

    原本里面只有一张诊床,后来沈心怡给添了一把躺椅。

    “宁公子请坐。”沈心怡指了之躺椅。

    “哦。”慌乱的应了声,宁远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幸亏里面还有一把躺椅……

    自己拉过一张圆凳。沈心怡坐在了离宁远背部不远的地方。

    “沈娘子,这是……”宁远好奇。

    “宁公子请闭上眼睛。”身后,沈心怡的声音略带异样的慵懒。

    听起来甚是舒服,又是这般在躺椅上。

    反正是大白天的,反正顾将军他们都在外面……

    宁远片刻的思铎,真是没多想,便顺着沈心怡的话,进入了睡眠的层次中。

    “调整你的坐姿。慢慢的放松。”沈心怡依旧在言语引导着。

    随着这有魔力的声音,宁远当真向下动了动身子。舒服的窝在了躺椅中。

    真的是好舒服啊……

    “宁远,你现在觉得眼皮很沉很沉……”宁远当然不知,此刻,沈心怡要开始在催眠中使用精神分析了。

    “沈娘子……”宁远慢慢的应答着。

    “告诉我,你现在眼前有什么?”沈心怡的声音在慢慢引导。

    放松之后,眼前初见的,也许就是潜意识层次隐藏的症结。

    “水。”宁远应答。

    “什么样的水?”沈心怡问。

    “好大一片,像是湖。”

    “除了湖,还有什么?”居然是从水开始,想必这就是宁远内心里的那个症结地吧。

    “下了雪,很大的雪,把湖面都遮盖了……”宁远的声音里,淡淡的有种伤感。

    “你一个人吗?”有了环境,自然要涉及人物。

    “不是,还有……”

    “伙伴?”沈心怡觉得宁远的停顿后,必定大有文章。

    “我没看清,只是一个人影……”宁远依旧在停顿。

    “你很喜欢湖边吗?或是很喜欢玩雪?”

    “嗯,小的时候经常和弟弟一起在湖边玩,尤其是下雪的时候……”宁远略带感伤的应答。

    “你很爱你的弟弟吗?”

    “嗯,他叫宁山,都说我们俩长得像。”

    “听得出来你对宁山有很深的感情。”沈心怡不失时机的应了一声。

    尽管此刻宁远是在催眠中。

    “我们很喜欢在湖边玩,小的时候爹和娘对我们很严格,我们偶尔会偷跑出来玩耍……”

    “你们都喜欢玩什么?”继续追问,似乎答案已经很近了。

    “男孩子,能玩什么,无非是追着跑……”催眠中的宁远,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似乎童年的乐事就在面前。

    “你追着宁山?”沈心怡反问。

    “不,不……我不是……”突然宁远的声音变得异常的紧张。

    “宁远,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宁山,宁山不要跑!”躺椅上的宁远,并未回答沈心怡的问题,只是在躺椅上痛苦的挣扎着,扭动着。

    “宁远,快告诉我,宁山他怎么了?”答案仿佛呼之欲出,沈心怡急切的追问。

    “不要跑,会滑倒!”宁远陡然一阵颤抖。

    “下雪了吗?”沈心怡提示。

    “是的,湖边,湖边有雪,雪地很滑……宁山,宁山,不要跑……”

    “宁山滑倒了?”

    短暂的停顿后,沈心怡终于还是问出了她心中的猜测。

    “不!不!”宁远此刻已是满头的汗珠。

    双目紧闭,面色异常的痛苦。

    “宁远,你看到了什么?快告诉我,我能帮你!”

    “不!不!”宁远依旧在挣扎。

    “是竖直的东西吗?”突然,沈心怡提及了方才耐耐在木桌上画的那些线条。

    “不!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宁远似乎很不愿提及。

    “宁远,宁山怎么了?是不是那次在湖边,宁山出事了?”沈心怡不停的追问。

    “湖边有雪,雪覆盖了木桩,宁山脚底一滑,不……不要……”便在此刻,宁远的双眼倏地睁开了!

    “啊!”惊叫,喘息,一头的汗水!

    一杯清水递了过去,沈心怡安静的站在宁远的身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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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问题

    “我……我……”猛然惊醒的宁远,气息不稳,惊魂未定。

    “你做梦了。”沈心怡依旧将手中的水杯递了过去。

    “是啊……我做噩梦了……”分明头脑中的意识甚是清楚,那梦中的情境如此真实,宁远依旧兀自重复着,做梦了,做梦了。

    “其实,无意识中袒露的影响,往往是你潜意识层次的真实。”沈心怡云淡风轻的坐下,眼睛里似有期许的望着宁远。

    “沈娘子在说什么?宁远听不懂。”宁远似乎是听明白了,他的内心欺骗不了他。

    “我在说你做的梦啊。”沈心怡继续跟一句。

    “哦。”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机械的应了一声。

    “你有个弟弟叫宁山?”沈心怡开门见山。

    “是啊,宁山……可惜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宁远分明感到自己的后背一阵冰凉。

    “我猜,宁山的死,应该是和木桩有关。”片刻的停顿后,沈心怡的话,让宁远惊愕了。

    “沈娘子,你……你怎么知道……”宁远的声音分明紧张得发抖。

    “而你又亲眼目睹了宁山的惨状。”继续跟了一句。

    “不……不……我不是……”宁远在极力否认。

    “所以,这么多年来,你惧怕一切和条形物有关的东西,比如串了肉的铁签、被射中的大雁、还有前些日子被竹签扎过的水果……”沈心怡继续推进。

    “不……不……宁山……宁山……”宁远的情绪一度失控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捧着头。仿佛当初宁山被木桩穿胸而过的惨状就在自己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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