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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娱救世主-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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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不如和马风各取所需,要点儿互利的条件,见好就收。

    如果马风真的能在让阿狸巴巴赚大钱的同时,帮顾诚把支付宝的用户规模量做大几倍。多养成些有支付习惯的人来支持正版,造福国内的音乐人电影人作家,那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

    帮忙归帮忙,该说清楚的话还是一定要说清楚。

    尤其是顾诚觉得很有必要,让马风看清楚他承了自己多大的人情。

    “支付宝免费给马哥用当然没问题,刚才你开的年限我也应了。但有件事一定要说清楚原先我做的是b2c的生意,每一个电商订单都是我的公司自己卖出去的,利润都是我赚的,倒贴点银行支付手续费,我也认了。

    你今儿个准备拿支付宝去付c端商家的钱,可以想象,以后的现金流水肯定百倍于目前。而利润都是c端商家赚走的,平台本身无非赚个广告费。而我的支付宝一分钱没得赚,就纯倒贴银行手续费,这里面可是老大的人情。”

    顾诚这番话说完,停了一停,等对方消化。

    马风只是诚恳地给他敬酒,然后自己先闷了。一句话也不多说,算是认了顾诚的说法。

    02~03年,网银的手续费是很贵的。这事物才刚刚出现,各大国有商业银行本来就是奔着赚电商支付平台的手续费,才捏着鼻子忍受支付宝之类第三方平台合法化的。

    二十年后,“支付宝”的支付手续费是千分之一,而现在,居然高达千分之三。

    换言之,淘宝上每达成一笔一千块钱的交易,顾诚都要倒贴进去3块钱手续费,付给网银的转出行。

    史上,03年淘宝网刚成立的时候,当年的流水交易额才几个亿。

    到2005年达到80亿、2015年则是30000亿。

    考虑到本时空的淘宝网一上来就有支付宝的加成,这个发展速度只会更快(史上淘宝网上线后20个月,才有支付宝)

    顾诚今天答应了给马风白用支付宝,就相当于未来三年每年补贴马风几千万人民币的银行手续费。

    这笔人情,不小了。

    顾诚等马风的感情酝酿得差不多了,单刀直入说出了自己的附加条件:

    “哥们儿倒不是舍不得这几千万,但既然手续费是我出的,我也不能放任淘宝网经营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一些导致手续费暴涨的漏洞不管放心,我不是要干涉你经营。”

    马风微微有些紧张,搓了搓手:“但说无妨,我相信顾老弟的人品。”

    “那我就直说了我最近在跟老李搞adsense,你也知道的。互联网流量,未来最大的问题就是公信力。你开个淘宝网,将来店家越来越多,不愿意掏广告费买推荐位的商家,肯定会想方设法刷单跑量、冲上销量排行榜、增加店铺曝光率。

    而刷单这种东西,会产生大量的现金流水,支付宝那头该给银行的手续费一分钱不少地哗哗流出去、实际上却没有发生货物的交易这明显属于‘不正当的手续费异常超耗’。既然今天这个手续费是我掏的,我帮你管管刷单,天经地义吧?”

    马风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

    人家帮你掏了淘宝网的手续费,难不成还没资格管管异常支出?

    “那你要怎么做?”

    “淘宝网别的经营细节我可以不管。但是防刷单的算法维护和大数据采集等一系列技术资料,必须与我的支付宝公司共享,不得有丝毫保留。”

    现在是02年,杰夫辛顿教授还没发现深度学习算法呢。

    眼下的马风,脑子里压根就没有大数据和算法这根弦儿。

    顾诚话语里下的套,他丝毫没听出来,还觉得顾诚的提议正当无比。

    而站在顾诚的角度上,他一手布局了和李老板的adsense合作,一手又无形无迹地插入了马风的淘宝网算法积累。

    将来华夏大地上,凡是涉及到大数据标示算法的问题,还有人能是他顾诚的对手不成?

    马风答应的那一瞬间,顾诚只想挥斥方遒地大喊一声:

    还有谁!

    幸好他忍住了。

    双方合作愉快地碰了下杯,顾诚最后又想到个啥问题,顺口补了一句:

    “以后我可能会在淘宝上寄卖一些类似于苹果公司ipod的电子产品。你记得帮我打打假、留点广告位。我这人除了‘内容产品硬件载体’之类的东西以外,不会经营实体货物,这点你放心。

    你的淘宝也别插足游戏点卡、游戏光盘、音像、书籍这些产品。内容产业是我的地盘,咱谁也别捞过界。”

    马风心算了下,顾诚谈到的基本上是些虚拟物品。虽然刨除掉这块业务,未来的淘宝网会有所残缺,但总比跟顾诚开战好。

    如今的马风,从资金到实力,都是不如顾诚的。

    大不了答应了,每个人专心做好自己最专业的事情吧。

    ……

    马风这次夜访,和顾诚聊到很晚。

    最后顾诚都饿得不行了,只能留马风一起吃晚饭。

    大家开两瓶酒,走了几个。

    喝得氛围正浓,马风神神叨叨地提出了个不算生意的建议:

    “阿诚,我知道你脾性,不太喜欢跟政府打交道。但是这次你和小李游说联通,好歹动用了齐枢机的关系,将来你想彻底把自己从官府里摘出来也不太可能了。

    我跟几个老哥们儿,最近在酝酿个事儿,没多少钱,关键是守望相助表个态,你有没有兴趣参一股?你要是肯来,以你的地位我让你占大头。”

    顾诚慢慢喝着一盏花胶炖翅解酒,闻言放下勺子擦擦嘴:“说说吧。”

    马风也是刚谈成了大事儿,心情还算不错,舍得说点掏心窝的话:

    “我跟丁三石、郭光昌、宋伟平几个商量着,这几年形势变得这么快。东南亚金融危机的时候,老郭他们搞实业搞投资的混得恁惨,后来互联网危机又轮到咱跟丁三石这仨背运,再往前是老宋他们搞房地产的不得志。

    我们浙商要是总是同行小圈子里的人一起厮混,未来难免再遇到某个行业不景气的时候,一跟头栽下去爬不起来。不如组个跨界的商会,守望相助搭把手,总不至于一下子所有行业都不景气。”

    顾诚听了,似乎有所觉悟,微笑着调侃:“你倒是会挑时候。”

    马风老脸一红:“那是!要是搁去年这时候,我是绝对不敢提这个议的,咱搞互联网的都惨成那样了,你说要跟他们搞实业搞地产的守望相助,人家还不当你是穷途末路了去化缘的。眼下还是老弟你争气,让圈内人都相信互联网寒冬很快要过去了,咱才有这个开口的底气不是?!”

    顾诚爽快地答应:“成,那就算我一股吧,具体的事情你去操心,我只管出钱就是。”

    “行,我就等你这句话呢。我已经凑了7歌股东了,每人掏5000万占一成股,办个会所搞商会。你要是来,你做盟主,掏1亿5,我做主让你占三成。会所名字就叫江南会。”

    江南会?

    顾诚微一愣神,发现自己又不小心蝴蝶了史。

    江南会八股东,本来该有盛达网络的陈天乔一股,而且盟主是马风。

    没成想,陈天乔的“传奇”被自个儿撬了,连带着如今的江南会股东身份也给顾诚撬了。

    而且顾诚的实力明显比阿狸巴巴强,以至于马风也不敢再和史上那样自居发起人和盟主身份了。

    1亿5,对顾诚而言当然是小钱。他就跟打副梭哈差不多,说跟就跟了。(未完待续。。)

第36章 进入制片方的打开方式

    大名鼎鼎的“江南会”,顾诚当然不会不知道。

    这个会所,在另一个时空随着马风的崛起,一度被圈内人戏称为“华夏第一会所”。

    多少商界精英到处求门路,只为弄一张圈内人发的邀请函,才有资格交20万进场会费。凡是进来了,基本上国内最顶尖的富商都能有机会认识。

    顾诚这人性子太傲,吟风弄月的艺术家朋友不少,满身铜臭的商人朋友却是不多。马风既然拉了他,他也乐得被动凑趣,就当是涨涨人脉了。

    不到一周,马风就给他回音,说事儿已经初步搞定,邀请大家聚一聚,算是揭幕剪彩。

    顾诚得到消息的时候,震惊得不行,心说就是装修也没这么快的。

    幸好马风很快解答了顾诚的疑惑:“房子是老郭和老宋去搞定的,园林管理局,招商局,土地局,把杨公堤边上的‘先贤园’招商引资招给咱了。装修也不急,关键是先图个名分。”

    顾诚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马风他们第一期是搞了六幢先贤园的古建筑。那批房子是西子湖畔的风景区,南宋时候建的,就跟金陵的夫子庙差不多,顺带祭几个本地的古代名士,褚遂良、罗隐、林和靖之流。(金陵的夫子庙是明朝建的,但是两者性质一样)

    虽说宋朝的老房子早就塌了又盖盖了又塌,如今不过是仿古重修的,但园子的原址却是丝毫不差,所有的梅树松柏,也都是宋朝的老桩。

    这一切足够让顾诚暗暗咋舌,心说幸好股东里有大地产商,能量通天,连文物古迹都能“招商引资招出去”。

    马风的帖子上,明明白白写了“八月十五雅集,邀金老先生为‘江南会’题匾”。

    还让各股东有认识文艺人的,可以尽管一并请去凑个热闹。

    顾诚想了想,就请了高大松、方纹山和周洁伦三个朋友捧场作陪。到时候顺带把自个儿的姐妹和公司里几个心腹带上,一起见见世面。

    ……

    马风请来的题字嘉宾金老先生,自然是指金墉了。

    老先生是本省人,少年时因扶桑人入侵,背井离乡逃去香江,如今已是八旬老者。晚年被钱江大学邀为名誉教授、文学院名誉院长,最近颇喜欢回乡走走。

    前几年老先生还在杨公堤上选了个古宅,投了1400万改建成“云松书舍”,本想藏书隐居,后来改了主意捐给市政府,成了一处景点。

    江南会相距云松书舍不远,大家也算是比邻而居,加上马风和金墉私交不错,就请老先生来题词,也算是不着行迹。

    到了正日子,顾诚和高大松各自一辆车,低调地提前到了。与会文人还不少,从作家到画家都有,都是八大股东请来撑门面的。

    酒会一共几十个客人,很随和,也没什么章程,一群人三三两两相互找人聊事儿。

    还有不少以企业家身份被邀请来的生意伙伴,本身竟然也颇有文化底蕴。比如马风请来捧场的一名电影圈客人、华艺老板王忠军,本人竟然还是个现代派画家。

    顾诚到的时候,那家伙正在院子里忘我地写生,还有不少人围观。

    写生画得还挺像,但是所有景物的周边色晕,都被处理成了一种冲破景深的效果。

    明明是西式的油画风,却极尽抹平一切远近法和物理透视的规则,好像所有景物都被突破空间法则硬生生扯到了眼前。远近景之间衔接的地方,还沾染了些一看就是颜料故意调稀了的晕染色块。

    一群不知真懂还是装懂的人,在旁边窃窃私语地指点:

    “马克罗斯科的中期风格,跟那副1933年的《街景》处理差不多。”

    “对,是现代主义的表现手法,你不说还真想不起来。一般人提起罗思科都是50年代后的纯抽象主义。”

    顾诚稍微围观了一会儿,就准备走。但高大松在一旁晃着扇子,看得挺带劲儿,忍不住问顾诚的看法:“觉得怎么样?”

    “我不懂这些的,什么流派什么风格都没听说过。”顾诚豁达地自嘲了一句,准备揭过这个话题。

    一群观画的人闻声看过来,见是顾诚,也都很客气。纷纷跟着帮高大松捧场:“顾总的见识,肯定是很高的,比我们这种拘泥于流派的胶柱鼓瑟自然更深了。”

    毕竟今天的“文人雅集”,本质上还是有钱人的游戏,顾诚作为最大的股东,也没人会嘲讽他的艺术鉴赏能力。

    一众人捧哏之下,王忠军也停了笔,微微一挥,示意顾诚点评几句。

    顾诚不好意思地笑笑,凝神看了一分钟,斟酌着说:“画儿我是不懂的,说说自己看了这画的第一印象吧。我还算参拍过几部电视剧,每次遇到这种全景戏,演员一个走位景深不当,就虚了,得重走一条,然后心里就不爽。

    看到这幅画之后,我感觉到一股对镜头艺术缺陷恶意的满满宣泄摄像机拍得再精确、再像,还能一个镜头同时兼顾远中近景不成?还不是对焦没对着的地方虚了。但是,画儿就可以做到,管你特么远近法透视法,全部给我把距离感虚了,全景远近,就在眼前,一样详略说得不专业,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顾诚的话说完,那些想捧哏的家伙全部傻了:尼玛这是艺术家的聚会啊,你说得这么大白话,让别人怎么吹您的艺术修养啊。

    好歹学学人,带几个马克罗斯科或者杰森坡罗之类的大师名字啊!

    王忠军也被逗乐了,搁下画笔,抽了张名片塞给顾诚:“我的画,本来就没流派。就是被镜头感逼的,职业病吧。小刚也画画儿,其实跟我见解差不多既然是电影人搞画画,那肯定得可着镜头艺术最短板的点儿可劲儿造。”

    交换了名片之后,王忠军客套了几句,说顾诚如果以后要投电影,或者要协调资源,尽管找他。

    摄影艺术出现百年,绘画依然没有消沉,只是纯粹追求“画得像”的画派消沉了。

    正如每一次经济转型,总有人说“实体经济不行了”,而马风却总会用“不是实体经济不行了,是你家的实体经济不行了”打脸打回去。

    多少画家,在这一百年里,要么纯粹走向抽象,以求和摄影艺术彻底割裂。要么还留在和摄影艺术若即若离的交集范围内,求索“绘画的价值究竟是印象、还是详略、还是留白”。

    而顾诚和王忠军这类人的眼光,显然是从另一个所有纯粹画家都想不到的极端角度看过来的。

    他们在接触画之前,首先在影视圈里摸爬滚打。充分感受到了影视表现力的满满恶意,心中怀着满腔隐痛点,然后回来画画,看画。自然能够收获一种“在摄影艺术走到极致后返璞归真回望绘画”的共鸣。

    说到底,顾诚还是占了跨圈的优势。

    高大松还在一旁准备掉书袋,见顾诚几句话就跟王忠军交上朋友了,也是瞠目结舌。

    说大白话,真性情。

    ……

    顾诚晃悠了好久,差不多是开席讲话的点儿了,便回到自己那一桌坐下。

    潘洁颖和权宝雅一直局促地歇着,偶尔跟周洁伦方纹山聊聊天,并没有去认识什么朋友。

    今晚所有女宾都穿汉服,潘洁颖和权宝雅原先没穿过,微微有些不适。尤其权宝雅汉语都才刚学流利,也没接触过这种场合,自然从头到尾跟着表姐厮混。

    顾诚一坐下,潘洁颖给他倒了一杯雪梨酒:“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吧。”

    顾诚一口喝掉半杯,自嘲地笑笑:“人有钱了,说啥都是对的。我也分不清楚是自己真有这艺术修养了,还是别人奉承我呢。反正我聊天的时候只能尽量一个专业术语都不说,这样总没人能背地里说我装逼了。”

    有钱人收藏艺术,吊丝们就群起吐槽他是装逼,这种杀伤力顾诚可是深有体会。

    顾诚刚喝完雪梨酒,马风拿出个手指麦走上台,张扬地宣布:“各位来宾,大家静一静,今天是我们江南会揭幕的好日子,很感谢大家的赏光。现在呢,吉时差不多了,我们请金老先生题字。”

    一众人很快安静下来,院子当中一大张书案被整理了出来,搁上张一丈长短的泥金宣笺。一个八旬老者颤巍巍接过提斗,迟缓而沉稳地写下了“江南会”三个大字。

    字一写完,马风立刻让人收起来,准备过几天裱起来,然后找匠人拓下来制匾。观礼嘉宾们少不得吹捧一番书法,互相标榜。

    顾诚虽然是最大的股东,但今天的酒会全程还是马风的人主持,顾诚并不像多接触那些繁文缛节。

    马风这人最擅长灌鸡汤,说了几车子“互联网寒冬很快会过去,大家要深度合作更加团结”之类的没营养话,哄着大家喝了三巡酒水,酒会的气氛才渐渐融洽随性起来。

    “今晚咱光喝酒也没意思,这样吧,每个股东都要派人出节目。本人不会的就让带来的朋友上场。咱都是斯文人,别太闹就成老马,成不成你都吱个声儿啊。”

    提议的是复兴财团的郭光昌,其他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也都跟着起哄。(未完待续。。)

第37章 没有钢琴引发的血案

    “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的文人雅会。

    “茂林修竹、清流激湍”的古迹胜境。

    自然少不了各种歌舞助兴的演艺节目。每个股东带来了那么多朋友,其中不乏艺人,对于这种场合已经应对得轻车熟路。

    顾诚带着周洁伦方纹山高大松一起赴席,干什么吃的?不就是应付这种场景么。

    “伦哥,一会儿靠你撑场子了,我就休息休息。”顾诚端起酒杯敬了一下周洁伦,就成功地遁了。

    “没问题,交给我了。唱歌乐器尽管来。”周洁伦是很吊很张扬的人,懒得假谦虚。他的钢琴和大提琴造诣也是很不错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强的作曲乐感。

    这种场合的表演,观看的人不多,但都是有身份的上流社会,人人见多识广,所以节目最重要的就是应景,即兴。

    顾诚之所以觉得“当初在工体给八万人唱歌,还不如今天给八十个人唱歌难”,就是这个道理。

    今天在场这八十个人,可不是主动买票慕名来听某个人的歌的,他们的口味太多样太挑剔了。能把这儿的人都满足了,将来绝对什么大演唱会都能hold住。

    周洁伦本来不知道上流社会聚会的弯弯绕,想第一个上场给顾诚长长脸。但顾诚了解其中门道,让他略微等等,看别人出什么节目。

    很快,丁三石、马风等互联网大亨带来的艺人一通吹拉弹唱,卖弄开了。

    那些艺人的硬功底水准都很扎实,报出来的头衔都是“殿堂级演奏大师”。虽然民间没啥名声,手底下个个都是几十年的艺业。

    而且绝大多数节目都是为今天的雅会专程作词作曲的,还有一些艺人根据现场客人不同而作出的即兴调整,几乎是一席一席伺候过去。

    这就很厉害了,没见识过这种几十个人的小型、上流社会演艺场合的艺人,绝对拿捏不到节奏的。

    周洁伦虽然唱歌演奏都很强,此刻也变了脸色:顾诚可没关照他为了今天的酒会要提前作词作曲!

    而且,他的歌都太流行太pop了,不适合这种舒缓恬淡的环境。而他那些中国风的曲子,如今02年都还没作出来呢。

    就在这时,轮到绿城地产的宋老板出节目了,宋老板矮矮胖胖,人丑得可以,但此刻一脸古代那种养瘦马的扬州盐商做派,鼓了几下掌,然后他身后就站起来一个二十五岁光景的歌姬。

    听宋老板介绍,那妹子是从京城总…政歌舞团请来的“歌唱家”,姓谭。今天要唱的曲则是专给中央写红歌的大作曲家印倩所谱,歌名叫做《人间西湖》。

    这些艺人和作曲家,在民间的热度自然是不高的,但总…政歌舞团和“红歌专业户”的大作曲家名头,在上流社会的装逼圈子里影响力buff加成就很明显了。

    而且那个女歌手唱功和美声确实很专业,相比之下,周洁伦这种以创作力而非嗓音见长的人,再上去就很容易被完爆了。

    周洁伦看清了其中门道,微微有些冷汗,压着声音请示:“诚哥,看来今天这场合咱不专业呐,要给你丢人了。要不一会儿就借个钢琴,把为你写的《菊花台》借我自弹自唱,我即兴变奏几段,也显得咱为今天的酒会‘私人订制’了。”

    周洁伦说这话的时候,已然看明白了些端倪:上流社会的小型聚会,最讲究的就是“私人订制”。

    请大腕儿艺人来捧场,不是听他们唱那些真唱假唱一个样的标准曲的,图的就是个即兴。每一场都要看出不重样儿来,才能满足贵族的虚荣心。

    “你看着办吧,我们随性就好,丢不了人的。”顾诚鼓励了一句。

    他俩在窃窃私语的时候,宋老板请来的女歌唱家已经鞠躬下台了,也收获了今夜最热烈的掌声。

    马风坐在顾诚对面那一桌,见顾诚和周洁伦商量得差不多了,便捧哏起哄:“好,我们把今晚压轴的节目,留给顾总的朋友,看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周洁伦上场了。看不到顾总亲自给咱表演,真的是很遗憾啊。”

    “就是啊,公司开年会老板还要亲自表演节目呢!顾总太不给面子了!”旁边一些富商跟着起哄。

    周洁伦等嚷嚷声平息了,起身请求道:“下面由我来给大家献上一首即兴的《菊花台》,不知道能不能先布置一架钢琴给我。”

    一个负责场务的女领班尴尬地扫了一眼,跑到周洁伦身边委婉的说:“钢琴都在隔壁呢,不好挪。用传统乐器可以么?”

    原来,“江南会”这六幢房子毕竟是文物古迹,传统中式风格。三脚钢琴这种大件西洋乐器,直接布置在厅堂里有些扎眼。

    而今晚其他股东带来的艺人,显然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都尽量用中式乐器伴奏,比如古筝扬琴,笙箫笛胡。偶尔用到电子乐或者西洋乐,也都是在隔壁楼里专门有一间房间给乐队驻守、然后用高模拟音响采音后拿来放的。

    周洁伦这种现场自弹自唱的,就没法这么搞了。

    他有些方,想退求其次弄个大提琴,幸好顾诚出面给他解了围。

    “不用西洋乐就不用西洋乐,伦哥,我谈你唱,我用古筝!”

    “吓?顾总居然还会古筝?早就知道顾总会钢琴和提琴,没想到啊,真是多才多艺。”

    满场嘉宾顿时就沸腾了,刚才千唿万唤让顾诚赏脸,没想到最后是因为周洁伦找不到钢琴,才把顾诚逼出来了。

    顾诚不屑地推掉观众的恭维:“随便玩玩的,《菊花台》简单而已,换首歌我就抓瞎了。”

    《菊花台》确实很简单。音节极少,节奏由舒缓,几乎没有变奏。

    只处理基调的时候,后世优酷上甚至有中学物理老师上传过“只用一根铁丝和一块磁铁就弹出《菊花台》的视频。”

    顾诚并没有练过古筝,如果说他的钢琴小提琴还能勉强有个六七级水平装装逼、拍电视的时候能够靠反复练熟一小段片段来蒙混过关。那么他的古筝最多就三级水平,全靠触类旁通随便厮混的。

    稍有不慎,就会出丑。

    幸好顾诚心态好,从来不怕出丑。

    短短七八个音的婉转前奏之后,周洁伦就开始唱了。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菊花台》不长,周洁伦因为不是自弹自唱,即兴的时候很难协调,往往一个音陡然一转起高了,顾诚的演奏却跟不上。

    旁听的人一听就知道这个曲子双方事先没排练过,完全是看了今晚前几个项目之后,临时改的。

    “看来顾诚和他手下的艺人创作能力也不怎么样嘛。”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只是年轻,没参加过今晚这样的场合,准备岔了。”

    那些富商和标榜“科班出身”的歌唱家、演奏家们,在那儿窃窃私语。

    很快,歌已经唱到了最后一句“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周洁伦一阵陡然拔高,顾诚的演奏却没有跟上,不知不觉地往下继续回环,完全弹错了。

    周洁伦只能硬生生扯着往上走,把曲子结束掉,尴尬地鞠了个躬。

    顾诚坐在古筝前,默默想了十几秒钟,觉得心中有一丝狐疑和灵感,始终抓不住。他无意识地抄起古筝旁一把不知道谁丢在那儿的折扇,给自己扇了几下冷静冷静,微笑着解释:“刚才怪我,是我弹错了。伦哥唱得很好。”

    “顾总够多才多艺了……”

    “已经很好了……这说明顾总真性情,想到就做,不瞻前顾后。”

    顾诚把折扇一拢,拱手制止了那些言不由衷的赞美:“这是我第一次用古筝弹《菊花台》,觉得有点奇怪,抱歉耽误大家几分钟,一起参详参详。”

    说罢他也不下场,不给主持人开口的机会,拿起古筝重新开始从头演奏《菊花台》。

    因为曲子并不高明,今晚到场的专业演奏家们内心已经有些不屑起来。

    “那么明显的错误,自己居然都不知道错在哪里《菊花台》最后一句当中,有一个全曲唯一的不符合中国风的音符,要左手按弦或者调节雁柱才能弹出来。两只手都放在雁柱右边,弹一辈子都不可能弹出《菊花台》来!”

    这一点,起码有十几个音乐家看出来了,但是大家碍着顾诚的面子,并不点破。

    很快,顾诚又弹到了最后一句“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这一句的音符,本该是“553…71(高音)123…21”

    顾诚这辈子,玩过古筝,也玩过钢琴,但他并不像那些古筝达人一样,追求用古筝演奏钢琴曲。他一辈子只用古筝表现过传统“中国风”的韵律。

    《菊花台》也好,胡伟立版的《笑傲江湖》也好,亦或是黄的《沧海一声笑》也好。

    正统的“中国风”曲子,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只有“宫商角徵羽”五个音,对应西洋音乐的“123…56”。也就是说,古曲是没有“4”和“7”这两个音的。

    周洁伦谱的《菊花台》,是典型的中国风,但又不完全是,因为全曲有唯一的一个音不符合这个规律,那就是最后一句“徒留我孤单在湖面”中的“孤”字。

    这个“孤”字,是全曲孤一个“7”的音,显得极为“孤”,极为桀骜,也为收尾时的挣扎带上了几分神韵。

    后世周氏所有中国风,从《青花瓷》到《兰亭序》,都显得比《菊花台》“中正平和”许多,就是因为少了这个作怪的妖音。

    顾诚再次弹到这里,而他的双手依然还在雁柱的右侧,没有调整“6”这根弦的振幅长短,所以“553…71”自然又被错弹成了“553…61”。

    一次孤傲的挣扎向上,似乎没有找到突破口,被扯后腿撤了回来。

    顾诚茫然如本能地拨弄琴弦,似乎在寻找问题。本该结束的曲子,被无意识地冗余重复回环冲刷着,再一次踩到这个点,再一次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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