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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带着珠宝店-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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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笨嘛!那你去找个聪明的呗!”姚若雪小手不停,在首饰盒四周找着暗扣,喃喃的嘟囔道。
聪明的?!
艾敬轩脑海里闪过刚刚在映月斋打交道的那个清冷女人,看似清冷,推销起她铺子里的东西倒是一点也不冷,说话更是句句直指人心,让他心甘情愿就付了一大笔钱买了好几套首饰,而且他觉得,杨若兮似乎看透了他还会找她修复玉器似的,竟然说这次试水打八折,下次可不会了!为此,莫名打了个寒战:“聪明的女人不适合你轩哥,有你就行了!”
“哇——”姚若雪再次发出兴奋的惊叹。艾敬轩在映月斋也是在心底这么惊叹的,此时看着姚若雪可爱的表情也还是跟着莞尔一笑;雪花银包玉镯因为他事先看过清晰的草图倒只是赞叹一声果然巧夺天工;但最上面盒子一打开:两根白银镶碧玉的雪花型簪子,两根大小雪花用碧玉珠子串起来的银步摇,一把雕刻了雪花的银质插梳,一对和步摇同式样的耳坠,一条白银镂空大小雪花相连的项链!这样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首饰可说是让见惯了华丽奢侈的艾敬轩都眼前一亮。
这其实就是以白银雕刻的镂空雪花为主题设计的全套首饰,杨若兮虽然不具备什么设计师的资历,但好歹在后世见得不少,又有精密仪器辅助,每一朵雪花都薄如蝉翼、每一个镂空都匀称自然,因为用的是她铺子里那些纯度较高的白银,经过细细抛光打磨,这套首饰早就脱离了这个时代银质首饰的晦暗,发出了润泽银亮的光泽。
“轩哥,你在哪买的?在哪买的?花了不少银子吧?人家太喜欢了!”姚若雪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真感觉眼睛不够用了;最后吐了吐舌头:“你该不会是去内务府让人打制的吧?会不会犯忌啊!”这妮子还算有良心,首先担心这些东西会不会给家里带来什么祸端。
杨若兮既然拿出了这些东西给艾敬轩其实也是有这么一番考量,她珠宝店里的东西不可能永远不见天日,像艾家这样的高门大户便是精品首饰最佳的销路,就连托词她都是想好的。艾敬轩带着姚若雪去了锦澜院让开国候夫妇看接驳好的玉镯时便原封不动的照搬了出来:
“这种首饰太过于耗费心力,巧手神匠其实早已不做了;他曾经收了个徒弟,可说得了他全部的真传,但他徒弟长得奇丑无比不愿见人,巧手神匠也拿他没办法,又不敢过于逼迫,因为他徒儿曾经和杨小姐说过,一旦有人逼迫与他,他便自绝以谢师恩。所以这些首饰能不能再次出现还要看天意。哦,对了,那位师傅的名字里有个‘意’字,在他制作的首饰内侧都会有个‘意’字的暗记。”
……
。。。
076 大进小出
艾敬轩好歹也是个有孝心的官三代,不会只记得姚若雪一个人,开国候夫妇和世子夫妇也都是有他分别送上的礼物,还好开国侯府内即便有庶出也一向入不了艾敬轩的眼,不然非得让他破产不可。
即便如此,他献宝之时也有些遗憾的叹道:“要是孙儿身上银钱足够的话肯定不止送这点子东西给祖父祖母了!”
开国候夫妇收到的确实有些少了!侯爷的是一块翡翠印章,冰种翡翠还是杨若兮从老太太给的那一匣子废料中挑出来的,只有拇指大小,一寸多长,切了做镶嵌有些可惜,杨若兮也是突然看到铺子里的大红钢印才想起古代有印章一说,问了秦妈妈开国候老人家的名讳后特意在雕刻机台上用隶书刻上了名讳,忽悠着艾敬轩不买也得买。
侯爷夫人的则是用祖母绿做成的扳指,是杨若兮珠宝店中的滞销货,众所周知二十一世纪哪儿还有人喜欢和慈禧太后似的弄个扳指在手上;可古代不同,杨若兮就曾经看到过老太太有一只玉扳指,只是没有看到过有祖母绿那种高档货色而已。
“祖父祖母,礼物虽小,意义可不一样!据说玉石能安神静气,益寿延年呢,穆家二奶奶还说了,若是有机会得到一块大点的玉石尽管送到她那里去,帮您二老雕两块枕头那才叫好呢!”艾敬轩想着送给爱妻的一大盒首饰盒送给父母的东西,真的有些汗颜。
侯爷也看见了那厢世子夫妇也在拆包装,不禁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那玉石枕头就让轩儿费心了啊!老夫和你祖母就等着你孝敬就好。”
“……”艾敬轩想说:不要啊,我的小金库都被杨若兮那个精明女人给榨干了,哪儿还有银子给你们买枕头?可惜他现在可不敢说,说了两位老人肯定得发火。花完了小金库竟然才孝敬了这么小一块给自己的祖父祖母!
世子的礼物是一个束发的玉冠,被杨若兮用黄金做了可以开合的接口,有些类似现代的发夹,不用簪子也能固定住头发,是古代男人居家必备的优质用具。
世子夫人的也是一套头面,不过全是黄金制作的累丝系列,包括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簪子、插梳、红宝石小花钿、红宝石缠金丝耳环、累丝手镯,用料虽然不多,却是处处透着高贵奢侈,对于世子夫人这个年纪来说大气不失温婉、华贵不显张扬。戴出去绝对脸上倍有光!
“你们说那个叫‘意’的人怎么想的?就这手艺,别说元丰号,就是进内务府被供着也是绰绰有余的吧!躲在一个后宅妇人的羽翼下像什么事儿?”世子夫人抚着手镯接口处小小的‘意’字凸出。啧啧遗憾道。
“话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志!当年巧手神匠双腿在哪残的?算了,这些事情还是少说为好。最近那里面正乱得很,没事少往里面凑的好。”艾侯爷作为经历了两朝风云变幻的老人,想的总是要通透一点。
“轩儿找时间让瑾然进宫一趟吧。给他说他外祖母想他了!”艾侯爷和玉瑾然的外祖母是亲姐弟,柔嘉公主是艾侯爷的亲侄女,但听他的口气对玉瑾然却是有些漠不关心。
艾敬轩也是无奈一笑,摊了摊手:“那小子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皇宫里的关系不去攀,偏偏要在外交往那些猪朋狗友。真不知道姑婆和六皇子那么挂念他作甚?”
“休得胡说!”世子对艾敬轩瞪圆了眼睛,“天家之事哪是我们能妄论的!”
“是是是,不妄论那些事了!可祖父祖母你们看那羊脂白玉镯的事情?……”艾敬轩将话题回到了今日前来的正事上。
新年之时皇后娘娘赐了一只羊脂白玉镯给侯爷夫人。岂料在前些日子玉镯被侯爷夫人不慎掉在地上摔碎成了三截,更不巧的是朝里内阁首辅袁大人家的夫人也被皇后赐了一只水色稍差的手镯,竟然在开国候夫人玉镯碎裂后的不久无意间在皇后面前提到“怎么许久不见开国候夫人戴着皇后娘娘亲赐的手镯了?”
事后开国侯府倒是发卖了一批下人,无奈袁夫人早已是有意无意在外放出了侯府对皇后不敬的谣言来,要想谣言不攻自破。开国候夫人势必要戴着那支羊脂白玉镯招摇过市一番不可;可羊脂白玉镯本就罕见,皇后赐下的是去岁南疆青州刺史远隔千里献上仅有的三支之一;另两只一只在逍遥王王妃手中。还有一只在果敢王府王妃手里,天下到哪去找第四只?
听到孙子问起这事儿,开国候夫妇俩都是神色凝重,这件事情肯定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映月斋张扬,更不可能放心的将玉镯碎片随意的给映月斋;虽然对映月斋那位叫“意”的人修复手镯有所信心,但却对穆家二奶奶、对穆家不能完全放心。
“不是说那个叫‘意’的人只和穆家二奶奶联系么?找个理由让穆家二奶奶来咱们候府一趟啊!让祖父和祖母瞧瞧这人值不值得信任就好,也可以找理由让她带着那个叫‘意’的人住在侯府几天,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修复玉镯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直在艾敬轩身旁小鸟依人的姚若雪天真的建议道,她倒是真的出于好奇“意”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办法不错!轩儿她姑姑不就是穆家人吗?穆家大房进京,咱们作为姻亲设宴接风洗尘很正常吧!春闱今日开始,三日后结束,权当提前为穆家此次参考的士子庆功打气吧。这样吧,轩儿下去写个帖子,请穆家老太太阖家赴宴!”艾侯爷一锤定音,没理由创造理由!你总不可能大喇喇的跑去人家府上单独要见人家的大房二奶奶吧?
——
穆家二奶奶此时就是在单独会见外男!还是两个:毛师傅和小毛头。
爷孙俩此时配合默契的的制作一只掐丝手镯,小毛头坐在小板凳上用力的踩着脚踩式油桶,火嘴里冒出蓝汪汪的光芒,溶埚里的金块渐渐被融化,速度不知道比小火炉快多少倍,且融化出来的金液像是一汪纯净的金色水洼,不见一丝杂质;接着毛师傅伸手用尖嘴钳夹住溶埚,用极快的速度将金液倒进了倒金槽,丢进旁边水桶里降温,“chi——”了一声之后,倒出金条;切下大概五十克的样子,拿过一旁的钨钢拉线板,利用拉线钳从拉线板最大的一个圆洞开始拉起,动作熟练快捷,比杨若兮这个半吊子要好太多了!
看到这儿杨若兮已是放了一大半的心,掐丝、累丝在古代之所以太难那是他们缺乏工具,现代曾经有人用0。5克黄金拉出了160米的实现,在这儿五十克黄金拉出九根金丝做成手镯就算是一件创举了,这钨钢拉线板的作用真是太巨大了!
这些天毛师傅爷孙俩就住在映月斋的后院,那一套金工工作桌的全套工具被老爷子视若生命,直接放在了他们寝室中,做到了人在桌子在;人不在,桌子就藏起来!在这几天,根据杨若兮提供的思路,毛师傅再糅合了他的经验,用石膏做了不少簪子、插梳、束发冠、耳环、手镯、步摇的模具,就等着大显身手。
杨若兮满意的勾起了嘴角,袖子里放了十张一千两的银票,卖给了艾敬轩不到一千克银子,说什么也是赚大了,原来在这里可以不用称着重量来卖金银的!而且可以拿着银票直接去银号兑换真金白银,真金白银又可以打制首饰,首饰再卖高价……
杨若兮差点狂笑出声,进而再次警告自己,好东西尽量别出手了!就算逼不得已出手怕也要和自己、和映月斋将关系给扯远点,幸好临时又编出了个背黑锅的“意”来,天知道,这个“意”其实就是她前世珠宝店店名中的一个字,用这个字做标记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一不小心就被艾敬轩发现了,只好又编了谎话圆回来。
“小姐,不知道映月斋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开张?已经有很多人前来询问消息了!”杨大掌柜也跟着毛师傅唤杨若兮“小姐”,经历了那么多,杨大掌柜也算是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为了侄子不被连累着随意卖掉,他很快收敛了几年积累的傲气,好在杨若兮不怎么到铺子里来,他也不用因为一直卑躬屈膝变得没了做掌柜的傲气。
“你再去换一千两银票的银子和一千两银票的金子交给毛师傅制作,我们的开业设在春闱后等待放榜的中间,去找几个愿意抛头露面的
女人来,要长得周正点的,开业当天咱们弄一个珠宝展示会!到时候我不一定能到场,有什么你和毛师傅商量着办就好,多和胡捕头他们亲近亲近,问问他有什么因伤病退役的衙役,要那种手底下有两下子的,聘来铺子帮忙压场子也好;铺子里的小二还是按照我所说的,统一装束,定期培训……”杨若兮庆幸:幸好眼前这人能力真的不错,且卖身契被自己紧紧捏在手中,不怕他反水;不然也不敢和他说这些现代营销的必备之法!
。。。
077 路遇熟人
杨若兮此次出府不但有映月斋的事情要处理,还有老太太交代的事情要办,马车出了映月斋沿着南顺街往国子监附近的夫子庙行去,越走车流越多,到了国子监之前的学子街,马车竟然已经无法前行。
阿贵下车问了一遍后才知道,从今早各地举子进入国子监后街的考场开始,这条街便呈现了这种状况,夫子庙那边更是人山人海,要想过去非得下车步行不可。
“那不如回映月斋去一趟,很多事情也不知道杨大川能不能办好!”杨若兮想也不想的准备打道回府,让穆清风倒霉都来不及,干嘛要去给他求什么“高中符”!
“二奶奶,杨大川也是多年经管生意的老手了,哪里有你想的那么无能?妈妈知道你只是不想去给二爷求‘高中符’,也是,老奴这两天正听着府里的那些个丫鬟婆子乱传话,说什么二爷的好运道都是吴姨娘带去的,这次二爷若是中了进士,还不知道她们怎么编排呢?要是大太太和二爷真的信以为真,想要休妻了可怎么办?”秦妈妈满面愁苦,担心着穆清风中了进士后怕更看不起自家主子了!
杨若兮想要回转的步伐一顿,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个清冷的笑容:“休妻?要看他们付出点什么代价了!直接休了我扶正吴采莲可是标准的‘宠妾灭妻’,他穆清风的功名还要不要?”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用这个理由顺利的和离,只是还没让那两人尝到心力交瘁的滋味总是有些不甘心。
“妈妈,咱们去给二爷求符吧!顺便也给三爷还有二房的大爷求上一张。”要是穆子墨和穆清雅的名次比穆清风靠前,大太太和穆清风他们心里必定会不舒服吧。
戴好帷帽,吩咐了阿贵在路边的脚店里喝着茶水,顺便听听八卦。杨若兮带着秦妈妈和翡翠挤进了人流当中;人流中大部分都是女性,有的年龄偏大被戴着帷帽的小媳妇、小姑娘扶着手臂一路小心前行;也有那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走得风生水起的富家太太;杨若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习惯性的往人头上、手上的首饰瞅;有些遗憾这些人大多数都戴着帷帽,让她看不到她们头上的饰物,也好根据需要随时调整映月斋的营销策略啊。
突然,左前方一个小小的骚动引起了杨若兮的注意,凝目看去,竟然是一个少女打扮的帷帽少女被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大娘扯住了衣袖低声喝骂着什么,旁边两个长相凶蛮的婆子手里押着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那个少年一身小厮的装束,五官虽说不甚起眼。但那双眼睛滴溜溜的很是灵活,被两个婆子押在手中他丝毫没有惶恐之色,反而带着几分焦急之色看向被人群淹没的道路。似乎为耽搁了行程而感到焦虑。
“你说你这个作死的怎么就那么没脸没皮!我都告诉你多少遍别和那人走得太近,你倒是好,前脚答应我,后脚就领着他的小厮跑来夫子庙求什么鬼符!他有那个福气吗?半大的小子学人家考什么状元?我呸!待会儿回去我就和你那死鬼老爹说清楚,要么我带着你们兄妹俩回娘家。要么他就把家里那几尊菩萨给我赶走!”靠得近了一点,杨若兮终于听清了中年妇女的喝骂,听这样子有些像是看不起男方,棒打鸳鸯的趋势啊!
“娘啊,表哥和他的三位堂哥住在我们家这些日子做的事情还少吗?人家只是来科考的,不是给咱们家做苦工的。爹总是说人生无常。谁知道每日里给你端茶递水、烧火砍柴的表哥中这次就没人中举;表哥一家家学渊源,爹爹和我都觉得这次他们必定有人高中!再说了,我和春生来夫子庙之前不是在家里给你留了纸条吗?你大张旗鼓的在街上这样算什么?”小姑娘也不是吃素的。一个字一个字又快又清脆的往外蹦,推搡着妇人就想往家推,
“你赶紧带着两个妈妈回家去,我和春生求了符就回府!”
“芳儿,娘可不是说笑!那杨家沾染不得。他们在京城的关系还少吗?干嘛要偷偷摸摸住到咱们府上来!别以为你娘不识字就啥也不知道,总之我来找你之前已经把杨家那几个崽子的东西都丢到了府外。看他们以后住哪?”说到最后,那妇人脸上洋洋得意,似乎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杨若兮暗暗为自己的同宗感到遗憾,这家子其实已经不错了,能够几兄弟一起上京城参加春闱就可以看出家学渊源必定不凡,那短视的中年妇人就算是想丢人家出门也等半月后放榜再说啊!何必人家主子前脚进考场,她后脚就丢人家包袱的。
妇人这句话的声音有些大,杨若兮身边的秦妈妈应声转头看去,不禁“咦”了一声;那边那个小厮这时候也收回看向人群的眼神,很是生气那妇人的话,也不禁大声了起来:“舅太太,做人可不能像你这样的!”
“我怎么了我?不过是使唤了下你们几个小子,他杨思睿竟然敢让你们都去外面酒楼、书肆当什么小工,挣来的银子我也看不到半分,真是岂有此理。”那妇人的话让杨若兮也跟着秦妈妈“咦”了一声,拉着秦妈妈的手不禁紧了紧,往妇人那方向疾走两步,秦妈妈也激动的伸手拨开挡在身前的人,就想看清巷子口的那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
“我们四个又不是你韩家人,自然不可能在你家做牛做马!你算什么舅母,外甥在你家里住都要收租金。”春生也不依不饶的喝道,最后那句故意抬高了声音,让路过的人也跟着侧目。
“看什么看!管好自己走路就好,要看热闹回家去。”妇人不管不顾的叉腰大骂,拉长了马脸看上去就是个泼辣货,行走在街上的妇人小姐们大都出身书香门第,见状不禁远远躲了开去,露出了杨若兮和秦妈妈的身影。
那妇人还待再骂,可见到秦妈妈之时明显愣了愣,眼神也不由自主的扫向了身形高挑的杨若兮。
“秦妈妈!”小厮突然惊呼出声,双手连摆,脱离了两个粗使妈妈的掣肘。见秦妈妈扶着位戴着帷帽的纤长女子,不禁热泪盈眶,上下仔细辨别眼前人和三年前有什么不同:淡淡长袭月白色纱裙迤地,外罩玫红色掐芽锦缎披帛,一条和披帛同色的锦缎腰带上吊着一块金镶玉玉佩,隐隐从帷帽黑纱中也能看见那张熟悉的美貌面孔。
但杨若兮身上隐隐透出的清冷自信的气质让他有些不敢呼唤出声,他家的小姐杨若兮总是娇娇怯怯的倚在秦妈妈肩头,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站得笔直,无形中便透出一种沉静的威严出来;而且她身边跟着强势精明的红枫和青柳、怎么换成了一个看上去清秀老实的陌生丫鬟?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见过小姐!”秦妈妈擦去眼角的泪水,对春生笑骂道。
“真是小姐!”春生见秦妈妈发话,什么也顾不上了,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激动得难以言语。
“见过表姐!”那位小姑娘也懂事,蹲身对杨若兮福了福,“表姐还记得芳儿吗?”
“怎么不记得?芳儿最喜欢捉弄思睿了,转眼都这么大了。”杨若兮和秦妈妈一人扶起一个,她拉着韩芳的手,转了个身对舅母刘氏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道:
“舅妈,有什么事情非得在街边让旁人都看了笑话去吗?不如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说说。”杨若兮对这个舅妈的记忆不多,大概是以前的杨若兮很少和外人打交道。一句话说完,杨若兮领先往巷子中走去,前方二十多丈开外就有一间看似幽静的茶楼,总比在这街边要适合谈话吧!
杨若兮听了刘氏的说话、见了刘氏的行事做派都能想象她必定是那种超级现实的一类人。以前杨家势大,她必定是处处阿谀、照顾周到;如今杨家落魄,刘氏便现出了原形,真是目光短浅、面目可憎。大概自己的母亲韩氏远在青州,根本没想到她那“仁义热情”的嫂子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然说什么也不会让杨思睿住到韩家去的。
“……”刘氏愣愣的看着杨若兮敷衍的行了一礼之后竟然就拉着韩芳顾自往巷子里走去,根本就没管自己这个舅母是否跟上?不对!为什么是自己跟上去?
可眼看着连春生也被秦妈妈拉着离开了,她也只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若兮,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和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一点礼貌都没有!”刘氏小跑步追上杨若兮之后又开始数落着,这时杨若兮已经看到清净的茶楼里坐了好几桌女眷,大家都脱下了头上的帷帽,竟然年轻者居多,脚步不禁顿了顿:是不是闯进了别人的聚会?
“表姐,这里是淑雅楼,我来过的!”韩芳踮着脚尖凑在杨若兮耳边轻声说道,语气有几分兴奋。
“几位是坐楼下,还是去楼上的包厢?”让杨若兮更意外的是店小二,竟然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妇人,收拾得挺利落的。
后来的刘氏此时也见了女的店小二,不禁皱了皱眉头大惊小怪:“若兮,你找的什么地方?怎么是女的招呼人?”
……
。。。
078 娘家消息
杨若兮正伸手揭了帷帽,闻言对店小二抱歉的笑了笑,转头却是面色转冷:“舅母不觉得有女店小二正合适吗?难道舅母想要被一群男人围着服侍不成?”
“啊……”刘氏被杨若兮面上的冷色吓了一跳,又被眼前和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外甥女镇住了,呐呐回道:“若兮真是爱说笑。”随即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人给镇住了不禁恼道:“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学着牙尖嘴利,也不知怎么在婆家立足。”
说起婆家,刘氏不禁上下打量杨若兮的穿戴,一时倒是没说话了,只是眼珠子转个不停,也不知道又转些什么念头。
杨若兮才没空迎合她,让店小二带着一行人上了二楼的一间包厢,韩芳沿路给她解释了这间茶楼的由来;原来又是和京城那什么八雅有关。集雅楼是谁的产业不知道,但那边聚集的男男女女皆有,且大多都是富贵之人。四雅美人中逍遥王府的两位郡主洛彩蝶、洛舞蝶占了两席,另外就是三朝元老卢将军的孙女卢芳菲,还有一位是太医院院正的孙女谢白芷;前面三位最喜欢热闹,总是喜欢在集雅楼聚会,可谢白芷向来喜静,且属于真材实料的才女,不喜集雅楼的张扬,便在国子监附近找了一座僻静的二楼门面开了这家淑雅楼,虽没限制只能女子入内,但不知最后什么原因,渐渐的这儿倒是成了京城一些闺阁女子的聚会之地。
“那倒真的是巧了!”杨若兮没有像韩芳那样好奇的四下打量,对女店小二温和的笑了笑,点了一壶茶、四色点心;对未来自己创业又多了一分把握,由来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都是值得钦佩的,再说都是同做女子生意的,说不定以后还能有机会合作一把什么的。当然,她现在不会知道。以后和谢白芷真的会有合作的机会。
“舅母请用茶,”杨若兮招呼了还在胡思乱想的刘氏,又对尚有些不适应她变化的春生说道:“春生先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思睿是和谁上京赶考来了?怎么都不到穆府给我个信儿?”
“几位少爷到京城的时候都说等放榜了再去穆家的,”春生的神情很沮丧,眼尾瞟了一眼刘氏:“舅太太倒是说过很多次亲疏有别,让少爷们都‘滚’去穆家找已经是穆府二奶奶的小姐您。”
春生既然选择了相信杨若兮便不会再为刘氏遮掩什么,干脆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刘氏倒是想插嘴,可不是被杨若兮添茶就是被翡翠上点心给打断,以至于最后只得在旁边生着闷气。盯着杨若兮嘿嘿冷笑。
原来,三年前杨家获罪并非杨若兮想象的那么严重,杨老太爷也是年龄大了受不了打击才一命归西的;杨家三兄弟中。老大杨弈成作为长子被责令终身不得为官;老二杨奕威没被罢免官职,但他却是对官场心灰意冷,和杨弈成两人带着家眷扶灵回了杨家祖籍阴州,干脆在家乡开了一家私塾,一面守灵、一面为家乡的教育事业奉献光芒去了。
杨若兮的父亲老四杨逸杰也想这么做来着。结果皇帝他老人家不许,大笔一挥,给贬到了边缘靠近南疆蛮族的青州去做刺史,说是让他给那些化外之民带去朝廷的恩泽。
三兄弟虽然天各一方,但却不约而同的将心力倾注在了儿子身上,顺和二十二年秋开始的全范围科考便就是一个机会;杨弈成家的老二杨思高。杨奕威家的杨思炎、杨思书,杨逸杰家的杨思睿,四人不负众望的一路从乡试、县试、府试杀出;三月之时来了京城等待五月的春闱等待最后结果。
杨家被贬。家产也遭到抄没,京城自然没了产业,起初杨逸杰也想过让四兄弟住到穆府,可想到穆元阳人都还在株洲,只好作罢;也幸好家境不如人。出门赴考的四人一人身边只有一个小厮,便按照韩氏的意思住到了韩家。
韩家舅舅韩渊(汗。含冤)为人还算中规中矩,虽然也是三年前被从内务府管事给贬成了个普通的府务,但也没因此怪罪杨家,对待杨家四兄弟还算热情;可他家这位刘氏不一样,从杨思睿等人住进府中第一天就开始像是防贼似的防着众人,克扣吃食也就算了,成天还让四个小厮做了全府下人的活儿。
杨思睿也是个脑袋活泛的,竟然眼珠儿一转,直接让四个小厮去了外面的酒楼、书肆找了短工做活,每日好歹也有几个工钱;这下子刘氏更生气,竟然使唤起杨思睿几个砍柴挑水、洗衣做饭起来;韩芳看不惯,时不时的帮一把手,她就硬说杨思睿勾引了韩芳,想要攀上韩家白吃白喝。
眼看着考期将近,杨思睿四人也不好和她多计较,能躲便躲,靠着积蓄和四个小厮的打工倒还是安然度过了月余;今日他们刚刚进了考场,韩芳也是好心,找了春生一道准备去夫子庙求上几道‘高中符’,谁知道刘氏听说了之后就这么追了出来,才有街上杨若兮所见的那一幕。
无端的,随着春生的讲诉,众人都觉着室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杨若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是压抑之源。她双手捧着冒着热气的茶杯,一双古井无波的深幽眸子紧紧盯着袅袅上升的气雾,花瓣般的红唇微微翘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待春生说完喝水之际才缓缓的问了刘氏道:
“舅母,春生可有说谎?”
“若兮你不知道!舅母苦哇,你舅舅为了你们家的事情被上面找了借口赶到了一个清水衙门去,你表哥又不争气,府里早已是入不敷出,这平白添了八个人……”刘氏架势一摆,倒起了苦水,可惜杨若兮不想听这些借口。
“舅母,若兮只问你是不是真的那样对思睿和我那三个堂哥。”杨若兮声音带着冷意,茶杯被她重重放回了桌上,溅起两滴温热的茶水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她却是眼也不眨的盯着刘氏不放。
琥珀色的眼瞳里倒映出刘氏清晰的身影,刘氏根本就不敢看这双像是要看进人心的眼睛,眼神四下游移就是没正面回答杨若兮。
倒是边上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的韩芳咬着牙对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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