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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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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昱在生活起居上很是照顾她,唯恐她拘束不自在,或是哪里不合心意,就像个孩子一样,想要把他得到的一切好的,都捧到她面前来。
崔的好,则全都是隐藏在暗处的,比方说姜镇,比方说薛万贺。
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刘光同有意告诉她,她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薛成娇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表哥成熟稳重,他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更知道他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许这样说,太薄情寡义,可如今看来,昱表哥是真的与他相差甚远。我也不是说昱表哥那样便不好,将来有了表嫂,他也一定能夫妻和睦,对表嫂很好。”她说着,捏了捏燕桑的手心儿,“所以我今天没有推开表哥,燕桑,他在害怕,那种怕是发自内心的,从他心底里升起来的一股恐惧感,控制着他整个身体,那样的颤。抖,极力隐藏的怯懦,和害怕永远失去的慌张,我都能真切的感受到。”
燕桑抿唇,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也许兄弟两个,各自有各自的好处。
可是诸多事情联系在一起,薛成娇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虽然她没有明说,究竟今天的行为,是不是在亮明态度。
可是燕桑心里就是知道,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了。
燕桑叹了一声,扬了唇:“那姑娘要告诉太太或是舅太太吗?”
薛成娇摇了摇头。
她有她的矜持,小女儿家的心思,是最不可与人说道的,更何况她还在孝中。
姨妈和舅妈当然不会笑话她,也不会看轻她。
可是她这些话说出去,她们少不得要操心起来,若是一时露出了痕迹,叫外头的人知道了,那还了得?
而且,薛成娇的话并没有说完。
如果崔还是应天府的那个崔,她不会有别的顾虑。
可他现在是都察院的云南道监察御史了,年少有为,将来必定有一番大作为。
再反观自己呢?
除了身上顶着一个清和县主的衔儿以外,还有什么呢?
纵然姨妈和舅舅。宠。她再多,于他们而言,她不是亲生女,只是个外人,养在身边的外人而已。
章老夫人当初有心把她许配给崔,为的是她这个衔儿,和她父亲生前的功劳。
可是现在薛家出了事,崔又眼看会步步高升,前途坦荡。
精于算计的章氏,还会是从前的那个主意吗?
薛成娇拿不准,她甚至会不由自主的去想,章氏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后,已然有了别的安排。
她莫名其妙的同意了分宗,就算有崔的劝导,也还是让薛成娇感到意外。
今天燕桑提起这些来,她说了一大车的话,此时安静下来,再细细的去想,心中便更加笃定,章氏是有了别的主意,才会如此行事的。
想到这里,薛成娇的心更沉了沉,连带着已经不怎么痛的脖子,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340:残暴不仁
那一日刑部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闹到了御前去。
其实也很简单。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这事儿崔本来也就没打算瞒着高孝礼。
那天高孝礼知道的时候,雷霆大怒。
高孝礼书房的书桌上,放有一只豆青釉的茶罐儿。
倒不是说要在里头存茶,只是他极爱这只罐子,据说是高子璋八岁那年自个儿烧的,那之后高孝礼就一直放在眼前了。
但是听说这事情的那天,高孝礼手一挥,小巧的罐子落地,应声而碎。
崔看着碎了一地的罐子,惊的说不出话来。
等到了第二天,高孝礼一道折子呈到了御前去。
皇帝自然是在清风殿见的他。
彼时皇帝手里捏着那封奏表,似笑非笑的看向高孝礼:“高卿,这道折子,要不要收回去?”
高孝礼眉心突突的。
皇帝的意思是——
他突然抬起头来:“陛下想臣收回去吗?”
折子在书桌上敲了敲,皇帝的目光也始终放在他身上:“你应该知道,朕并不想要赶尽杀绝。”
高孝礼抿唇:“可他逞凶伤人。”
“嗯?”皇帝眯眼笑着,声音却是说不出的冷冽。
高孝礼的心,也跟着这声音沉了下去。
皇帝的意思,他明白了。
皇帝要他收回去这些话,要他粉饰太平,要他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意外,而不是咬住薛万贺不放。
为什么?
高孝礼心头有浓浓的疑惑。
治罪不就是为了让薛家没有后路?那让薛万贺死,岂不是更好吗?
大概是看高孝礼一直不松口,皇帝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就是高卿你了,”丢出这么一句之后,皇帝冲着高孝礼摆了摆手,“你去吧。”
高孝礼眼中闪过震惊,看向了那道奏表。
但是皇帝发了话,他就算再不理解,也只能退下去。
等高孝礼退出清风殿后,其素端了个精致的食盒进了内殿来。
他近前去,将食盒中的糕点一一布好,袖着手站到了一旁去。
皇帝捏了块儿裹了奶皮的芙蓉酥往嘴里送,细细的咀嚼了一番。
等到一块糕吃完了,他叫了一声其素。
其素嗳了一声,上前了两步。
皇帝沉吟了两声,许久之后,才开口:“高卿到底太急了点儿。”
其素知道他这话不是生气,于是心里有底气,笑了一声:“县主到底是高大人的亲外甥女,大人着急是应该的。”
皇帝却不由的摇头:“朕自然知道这个,所以朕没有怪他。折子——他上了,朕当他是发泄出气了,过了今儿,朕全当不知道。”
其素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那陛下真不打算处置薛万贺了?”
皇帝突然就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也不重,可是却让其素心头一颤。
他今天话多了些,说的多了,就容易出错了。
陛下一声冷哼,显然是不悦了。
其素还在犹豫是不是该请个罪的时候,皇帝却先他一步开了口:“朕为什么要处置他?”
其素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薛万贺差点害死清河县主,这难道还不够吗?
但是陛下这样说,就一定是另有主意的,其素当即选择闭嘴,安静的听皇帝说下去。
果然,皇帝拍了拍手,又说道:“他毕竟是贞烈公的亲弟弟,赶尽杀绝,未免太难看了些。”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知道,史书工笔皆是枉然,百姓心中如何想,并不是一纸文书能够改变的。”皇帝揉了揉眉心,“只怕百姓要以为,这不过是人走茶凉的借口而已。朕要薛家一败涂地,所以找了这么个由头,处死薛万贺。况且人家说,虎毒不食子——清河,毕竟还是他亲侄女,如果你不知道薛万贺为人,也不知道前尘往事,你又会不会相信,他想要清河死呢?”
其素愣住。
这句话,他没有办法去回答。
因为没有这个如果。
可是皇帝的话是给他提了个醒儿。
他之所以一时就信了高孝礼所奏,无非是清楚高孝礼和薛万贺的为人,在第一时间,内心就已经做出了判断。
然而陛下说得对。
外人或许根本就不会相信。
严竞的事情,早前就已经有了些风言风语,不过是被压了下去而已。
再加上娘娘死讯被隐藏起来,还有将来陛下要做的事儿——
其素突然就明白了。
皇帝也是人,他也会怕。
他虽然富有天下,可却也怕天下人将他视为暴君。
残暴不仁——这四个字对一个帝王来说,是最要不得的。
其素虽然是个奴才,可也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于是他敛了笑意:“高大人会明白陛下的。”
“所以朕才没有追究他,”皇帝揉着眉心的手放了下去,斜了其素一眼,“不过高卿还是有些莽撞啊,须知道,若非朕知他为人,又信他甚深,他这样来参奏薛万贺,实则很有落井下石的意味。更不要说数年前他和薛万贺还发生过矛盾,他今日……太沉不住气了。”
其素垂下眼去。
他并不知道先前清风殿发生的那一幕,便只觉得高孝礼委屈得很。
他听闻高孝礼对清和县主这个外甥女还是很疼爱的。
这位尚书大人,膝下有一儿一女,女儿却长期养在保定府,不在跟前。
所以后来县主养在他跟前的时候,他是呵护备至的。
县主出了这样的事儿,他怎么可能沉得住气呢?
殿内是长久的沉默,许久后,皇帝才略退了退面前的碟子。
其素会意,便上前去尽数重新装回食盒中,便要撤下去。
只是他提步要走时,皇帝又开口吩咐道:“你去挑一些珍贵的药材,再挑些稀罕的物件,送到县主府去给清和吧。”
其素的手微微一顿,旋即应了下来,后话不提。
再说高孝礼那边一路出了宫,待回到家中去,更衣时才发觉后背早就被冷汗浸湿了。
他很清楚,他今天是恃。宠。而骄了。
这不是为臣者的本分,他逾越了。
正好高子璋听闻他从宫里回来,便过来请安,顺道问一问薛万贺的事儿怎么处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341:惹祸上身
高孝礼才换了衣服,叫他进了屋里来,看也没看他,只是冷然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这件事情,陛下有陛下的心思,轮不到我们多说。”
一听这话,高子璋心下便是一沉,知道多半没得到想要的结局。
此时再去看他父亲的脸色,才发觉父亲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高子璋抿唇:“陛下不信吗?还是有别的缘故……”
高孝礼本来是不想再多提这件事的,况且陛下有了定论,说再多也是枉然。
只是转念一想,高子璋年岁渐长,又要长久的在京城走动,本就该多接触这些事情,才能多长几个心眼儿。
于是高孝礼拉了凳子坐下去,虚空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高子璋坐着说话。
高子璋顺势坐下去,一双清明的眼盯着高孝礼看。
“陛下的意思是不追究,我上了折子,陛下看过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过去了?”高子璋的音调陡然拔高,“什么叫过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寻常人,意欲行凶,也该是重罪论处的吧?
更不要说薛万贺本身就是罪臣,而他行凶的对象又是一位县主了。
怎么就过去了呢?
高孝礼沉了沉声:“意思就是,不再追究了。”
高子璋的眉头紧锁,显然是万分的不解:“行凶这样的大事,陛下就这样算了?”
“你自己动动脑子想一想,陛下为什么就这样算了。”高孝礼也不由的拧了眉,冷眼看着他。
高子璋便突然安静了下去。
是啊,陛下没道理会这样做的。
薛万贺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就算是处死了他,也不值什么。
所以一定是事出有因。
可又能是为了什么呢?
高子璋沉思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咬了咬唇,摇头道:“儿子想不出来。”
高孝礼无奈的叹了一声:“陛下不想背负骂名。成娇固然是你姨父的遗女,可薛万贺又何尝不是你姨父的亲弟弟?再说了,常言道狗急跳墙。薛家如今虽然没什么人能支应门户了,可这不表示,他们家就眼看着儿孙去死也袖手旁观。”
他说完后,沉默良久,才又续言:“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陛下也不想再多生事端,薛家人能就此安分下去,对陛下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其实”
“嗯?”高子璋听的很认真,可他父亲的话音却突然没了,于是他便追问了一句,“其实怎么样呢?”
高孝礼唇角微扬,却是一抹嘲弄的笑意:“其实成娇死或不死,过的好与不好,对陛下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薛万贺也一样。陛下要的只有贤名和大局。他追封了你姨父,又赏赐了成娇,要的不过是个贤君的名声而已。而今不再去动薛万贺,为的就是名和利了。”
听到了这里,高子璋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外人都觉得薛成娇是因祸得福,得皇帝陛下青睐,恩。宠。优渥。
可压根就不是这样的。
薛成娇对陛下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当然,如果薛万贺真的杀了她,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她既然无恙,陛下自然也不愿意为了她大动干戈。
高子璋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有些压抑。
他把脑袋垂下去,也不再跟他父亲对视。
许久后,高子璋才闷声开了口:“所以姨父为了救他而死,他待成娇,却也不过如此。”
他口中所说的“他”指的是什么人,高孝礼当然明白了。
高孝礼摇着头,手指在桌案上点了点:“他是君,你姨父是臣,臣为君死,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当日一役,如果是陛下……”那个字终究不该用在一国之君身上,于是高孝礼避讳的顿了顿,才续上前言,“而活下来的是你姨父,那你姨父会遗臭万年,为人唾弃,因为他舍弃了君主。所以不要以为,陛下就该一辈子把成娇好好的养起来,更不要以为,陛下破例给了她一个县主的衔儿,就有什么了不起的。”
高子璋嘴唇微动,似是有话要说。
然而高孝礼却先开了口,打断了他:“陛下对成娇好,都是有限度的。富贵荣华,在陛下眼里不值一提,他不过是随手舍给成娇的罢了。可真遇上事关朝局的事儿,成娇还得靠边儿站。”
高子璋也说不出他究竟是心寒,还是不服气。
总之他一直都觉得,姨父死的悲壮,是他救了当今圣上。
皇帝如今还能在太极殿升座,能享四方来贺,诸国朝拜,其实都该谢他姨父。
可今天父亲突然这样说,他也许一时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高子璋咽了口口水:“父亲也觉得,这件事就该这样算了吗?”
高孝礼眯了眼:“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要薛万贺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高孝礼心头一颤。
的确,要弄死一个薛万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而且他还有把握做到滴水不漏。
薛万贺从小没吃过苦,在刑部大牢里受不了而暴毙,薛家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是这样做,陛下又会如何想?
今日清风殿中,陛下虽然没有警告他,可那样的提点,离警告也只差了一步而已。
他真的要对薛万贺下手,陛下还会纵着他吗?
高孝礼摇了摇头:“这一局,我不能赌。”
高子璋拧眉:“为什么?”
“这是为父今天教你的第二件事,”高孝礼抬眼盯着自己的儿子,深深地把他看在眼里,“永远不要去忤逆圣意。”
高子璋一凛,倒吸了一口凉气。
高孝礼长叹了一声:“我也年少轻狂过,如果放在十年前,陛下不肯受我的折子,我自己也会想办法弄死薛万贺。可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深知世道艰难,人心险恶。陛下才是天下主,所有的人和事,都该由他一手掌控着。他要薛万贺生,薛万贺才能生,他要薛万贺死,薛万贺才能死。如果我去打破了这样的惯例,那下场凄惨的,就只能是我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342:事有三宗
高孝礼说这番话,不是危言耸听吓唬高子璋。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高孝礼,只怕今日,他未必能全须全尾的从清风殿内走出来。
可是他也知道,陛下能够容他一次两次,却不会永远无底线的宽恕他。
当他惹急了皇帝,到了皇帝忍无可忍的那一天,他就完了。
高子璋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竟然差点忘记了。
他居然会想要与皇帝对着干。
许久之后,高子璋沉声开了口:“父亲说的,儿子都懂了。”
高孝礼点点头:“你懂了,要记到心里去,将来行事,一定要谨慎小心。你年纪也慢慢的大了,早晚是要入朝为官的,如果什么事儿都只是一味的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不要说你自己个儿要吃亏,连带着家里,也会跟着倒霉。”
高子璋心头颤了颤,只是飞快的点头,一个字也不再多说。
刑部逞凶的事情过去了大概有三日,皇帝派出去的暗线往京城里送了信来,说是崔溥和孟夔至多再有五日,就要到京城了。
这一日皇帝领了人在御花园里头闲逛。
天儿是难得的放晴了,只是皇帝的心头却还是阴沉的。
其素端着十二万分的小心陪着他身后跟着,想着两天前底下人来回的话,再看看此时皇帝的脸色,心惊不已。
皇帝面皮绷得很紧,大约走出去一箭之地,他收住了脚:“其素啊”
这一声尾音拖的很长,听的其素心里又颤了颤。
可是他也不敢耽误,忙上前两步,躬身回话:“陛下您说。”
皇帝那里深吸了一口气:“朕有几件事,你着手去办。”
其素一听这个,便知道是什么事儿了。
于是他略抿唇:“奴才听着呢。”
“第一,江南水患,早前户部拨了五万两银子用以赈灾,不是说闹出了些动静,江南民心不稳吗?”皇帝这话虽然是问句,可他也没等其素回话,又自顾自的说道,“传旨,叫康定伯跟着公孙睿华,再点两个户部的侍郎一起,到江南去吧。”
其素一震。
赈灾?
他不由的想要冷笑。
皇帝话未点透,可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再清楚不过了。
于是便问了句:“那后头的事儿,还是交给刘光同吗?”
皇帝嗯了一声:“你把始末原由告诉光同,他知道应该怎么做,后头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
其素应了一声是:“奴才记下了。”
“这第二宗嘛”皇帝长叹一声,“给云南去个旨意,就说宫里娘娘病重,叫庄肃侯夫人带上儿女进京来请安。”
其素下意识的吞口水:“陛下,您这是怕侯爷兵变?”
是了,你道皇帝口中所说这位庄肃侯是谁?
那正是已故贞妃的生父,手握云南一方的甄籍。
皇帝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平视着远方,眼眸深邃:“甄籍不会。”
“那……”
其素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会如此笃定甄籍不会反。
他话还没有问出来,皇帝就摇着头叹道:“他半生戎马,深知以云南一道的兵力,是绝对无法与天下十二道相抗的。甄籍不会给朕送上一个名正言顺除掉他的把柄。”
可是这样一来,其素就更加不懂了。
既然甄籍绝不会反,那又何苦把人家妻儿都弄到京城里来做人质呢?
皇帝似乎是猜出来了其素心中的疑惑,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难得的兴致还不错,便又开了口:“朕是不想再节外生枝。白启桓找上公孙睿华和康定伯,他们一定有机会送信出城,再加上崔溥和孟夔已经被押着走了这么久,甄籍的眼只怕一直还盯着应天府,早就得了信儿了。”
其素啊了一声:“既然是这样,陛下怎么不早早地传召夫人和公子入京来呢?”
皇帝轻轻地摇头,又冲他摆了摆手:“就是要到这个时候,才能警醒甄籍。他是个聪明人,事到如今,只怕早就猜出来,甄是要动一动云南了。只是他是死还是活,朕心中如何想,他还不清楚。这个时候把他妻儿传进京城,无非是告诉他,即便将来生了什么变故,也好好收敛着,朕是不欲将甄氏一族斩草除根的。”
听到这里,其素才明白过来。
只是这个提醒儿,未免太隐晦了些。
万一甄籍参悟不了,又当如何呢?
可是其素没有再问。
皇帝有皇帝的布局。
他既然动了心思,要扣住人做所谓的人质,话也已经吩咐出了口,就断然没有再收回的道理了。
其素深吸了一口气:“奴才都记下了。”
皇帝又嗯了一声:“第三件事儿嘛,严竞的案子也快该彻底的了结了,你那头收尾的事儿一定得做好。大理寺不是出了缺吗?谈家那个谈昶旭,上一回朕听谁提起来过,说他还不错,这事儿你记到心里头,等事情忙完了,提醒朕一声儿,把他放到大理寺去吧。”
其素却先愣了愣。
谈昶旭?
他仔细想了想,隐约想起来,上一回谈家大婚之时,他代皇帝到谈家去,是见过这位谈三爷的。
八面玲珑,是个会来事儿的人。
可是谈昶年身为宗子,尚没有拿到一官半职,陛下要先抬举他,只怕还是有别的心思。
况且外人不知道,其素可是心知肚明的。
办完了甄家,下一个就该是谈家了。
这个时候把谈昶旭提到大理寺陛下的后招,要开始了。
其素吞了口水,应下来:“这事儿奴才保管放在心里,等事情都了结了,一定提醒您。”
皇帝嗯了一声,摆了摆手:“朕这里没别的事儿了,你先去知会光同一声吧。”
其素平日是不怎么出宫的。
宫外皇帝也给他赐了宅子,离刘光同的府邸倒也不是很远,隔了两条街而已。
只是他习惯了在宫里服侍,身上也不像刘光同和王芳那样,还担着旁的职,所以就长久的在宫里住着。
皇帝说这话,就是叫他出宫了。
其素应下来,蹲身礼了礼,才告退下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343:借刀杀人
再说其素一路从御花园出来,支使了人去准备了一顶青色幔帐的小轿,便往宫外去了。
等他出了宫,轿子早就准备好了停在宫门左侧边儿。
其素上了轿,说了一句去刘府,抬轿子的轿夫也机灵,一句话不多问,起了轿就动身。
大约走了有两刻钟,轿子停了下来。
轿夫打了帘子迎着其素下轿来,其素抬眼看了看,朱红的门匾悬在头顶。
他吸了口气,步上台阶去。
刘光同府上看门的小厮们并不认得其素,此时见有一顶轿子在自家府门前停下,勾着头往外头看了两眼,再瞧着这一位下了轿也不使人来报信儿,反倒自己只身上了台阶,看着这个样子,倒像是要径直入府似的。
于是那小厮便站起身来,匆匆疾走两步,一抬胳膊,拦住了其素。
他下巴微微扬起:“哪里来的老头,好没规矩,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方,就敢往里头闯?”
其素眯了眯眼。
刘光同跋扈,他是知道的。
只不过从王芳得势之后,刘光同渐渐的开始收敛锋芒。
而且刘光同这个人最是圆滑不过的,即便是最嚣张之时,与人相交虽然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但是也没有像这样
怎么样呢?
其素也不大说得出来,只是他眉头紧锁,盯着那小厮打量了一番:“刘光同知道你与客人都是这般说话的吗?好放肆的小厮,便不怕给你主子招惹祸端吗?”
那小厮不是个没眼色的。
方才不过是看着其素径直要入内,他一时口无遮拦。
此时听其素直唿刘光同的名字,隐隐也猜到,这个人只怕大有身份。
于是他愕然:“敢问您是……?”
其素呵了一声:“去告诉你主子,其素来了。”
其素这个名字,便是再没见识的人,生活在京城里,也都知道。
那小厮额头立时冒出冷汗来,嗳了一声,拔脚就往府内跑。
出来迎其素的,当然不是刘光同本人。
其素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新禄,虽然心中有不快,可一想到刘光同平素的为人,也就释然了。
新禄几步上前来,恭恭敬敬的问了安:“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其素哦了一声:“有点儿旨意交办。”
新禄一听,就知道这是宫里派他来的,于是忙错开半步,做了个请的手势:“您里头请。”
其素脚步挪动,可是突然心念就动了。
他停下来,侧目看了那小厮一眼,转而又看向新禄:“你们家的这个小厮啊”
其素刻意的拖长了音,可是后话却不再说了,只提步入内去,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新禄哪里不明白呢?便冷冷的看了那小厮一眼:“一会儿去领两个月的钱,往后自己谋生去吧。”
那小厮想张嘴求情,可是看着新禄实在算不上和善的脸,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新禄忙跟着其素入了内去,替他引着路,将他带到了刘光同的书房去。
其素进内之时,刘光同正提笔作画,他笑了一声:“兴致不错啊。”
刘光同略抬眼,看见是他,手里的动作停了停,搁下笔:“你来做什么?”
其素没说话,先看了跟进来的新禄一眼。
新禄一愣,匆匆两步去上了茶,再去看刘光同。
见刘光同朝他点头,他便福了福礼,退了出去。
刘光同往太师椅上一坐,人往椅背上靠了靠:“说吧。”
其素也顺势坐下去,端盏吃了两口:“陛下有事儿交代你去办。”
听见是陛下有差事交办,刘光同才稍稍坐正了。
他也没开口,只是看着其素,等着他的后话。
其素吃了两口茶,将茶盏又搁置下去:“陛下要指派康定伯和公孙阁老往江南去办差事,但是陛下不想再见到公孙睿华回京,你知道怎么做了。”
刘光同大吃一惊,脸上颜色立时不对了起来。
不是说他消息闭塞。
实在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所有的人手都不敢轻易再用。
陛下防了他一次,就可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宫里的事情、陛下身边的事情,他都不敢再随便的打听。
所以这件事情对他而言,委实来的有些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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