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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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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璋的意思,崔旻是明白的。
他不是要薛成娇如今就接受什么,只是想让她心里有这么一个事儿。
久而久之,习惯成了自然,她接受了生活中多出崔旻这么个人,今后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突然又听他说起津县的事情,崔旻吸了口气:“等晚些时候舅舅回来了,我跟他商量过后再说吧。”
说完了他长出一口气:“不是我不替成娇出头,你且看着吧,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连舅舅,多不好轻易替她讨这个公道的。”
高子璋怔住。
他喉咙处滚了滚,分明是有话想问的,只是话到嘴边,还是收住了。
崔旻说话做事从不瞒着他什么,既然这个话说的是点到为止,那就是里头的事情不愿意叫他深知。
他若再要开口问,只怕也是自讨没趣了。
于是二人也不再多话,各自回房去了。
再说刘光同那边,从宫门口匆匆离去,回到自己府邸时脸色还有些发白,脚下也有些发虚。
新禄从没见过他这样失态的。
别看他是宦官,可仪容姿态一事,他一向极为看重,总说人前人后要时刻端着气度,叫人心里对他有一怕才好。
此时见了这样带着些狼狈的刘光同,新禄猛然怔了怔,几步上前去扶住了他:“您这是怎么了?”
刘光同合上眼,深吸了口气,心绪万分的复杂,却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新禄见这是在大门口,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好扶着他一路进了府中去。
等入了他日常晏居的屋子后,新禄才犹豫了一阵,又问了一嗓子:“今儿入宫不顺吗?”
照理说,他刚回京,不应该这个时辰就出宫回府了的。
新禄敏锐的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去倒了茶来,奉到他手边。
刘光同接下茶杯,也不是细细的品,倒像是生吞似的,猛灌了两口茶水。
只是一时喝的猛了些,叫茶水呛了一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新禄唬的不轻,忙替他拍着背顺气。
好半天这口气才顺下来。
刘光同盯着手里的茶杯看了半天,随手就掷了出去:“格老子的,什么都跟老子作对。”
新禄心下有些无奈。
看样子,确实是在宫里不顺了。
刘光同安静了许久,大口的喘着粗气:“新禄,你说,老子这些年在外奔波,拉拢崔旻诚然是真心赏识他,可难道不是替陛下笼络崔家吗?如今老子回京来,陛下倒头一个开始猜疑我了。”
新禄惊愕不已,还来不及细问究竟如何,便先忙着开口劝:“这个话您可要少说,在家里倒还罢了,若出了门也张口就说,只怕祸从口出。”
刘光同白了他一眼:“老子知道!就是气不顺!”他反手指指自己,“老子如今成了和王芳一样的人了。”
似乎是越说越气不顺,张口就啐了一声:“他是个什么东西。”
新禄也顾不上去收拾地上的碎片,只等到刘光同的这口气撒出来,他才敢细问:“您说陛下猜疑您,可有什么说头吗?”
刘光同气是撒了,可气性没全消下去,重重的哼了一声:“具体的一句两句也跟你说不清楚,但是老子又不傻,仔细品品这些话,就听得出来了。”
新禄心说那你跟没说一个样啊。
只是刘光同如今在气头上,他才没这个胆子说出口来,于是抿了唇:“那陛下是会对您怎么样吗?按您之前的说法,这次回京,不是为了对付王芳的吗?”
刘光同摇了摇头:“我怕的是对付完了王芳,下一个就是我。”
新禄心里咯噔一声。
严重到了这个地步吗?
他吞了吞口水:“您有什么法子吗?怎么会突然这样?您适才说起崔家,难道是为了这个吗?”
新禄也不是第一天跟着他了,刘光同好多事儿他全都知道,眼下前后联系起来想一想,有些东西还是能察觉的。
换句话说,陛下是因为他跟世族走的太近了,心生不满了?
新禄虽然劝刘光同慎言,可此时也不由得想讥笑。
这算什么?
把人放出去就是为了这个,如今事情成了大半了,扭过头来就要猜疑这个搭桥的人吗?(未完待续。)
283:放弃一切(第八更)
刘光同的情绪,逐渐的平复下来。
看着地上摔的粉碎的青花茶盏,他不由得按了按太阳穴:“叫人进来收拾了。”
新禄哪里敢叫人进来。
刘光同这会儿铁定是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再叫个毛手毛脚的来,不是没事找事吗?
于是他自己去把碎片收拾了,等扔出去清理掉,才又回到此间来。
刘光同也无所谓,看着他忙了半天,指了指下手处的凳子:“你坐下说吧。”
新禄愣了愣,倒也没有推辞,顺势就坐了下去。
刘光同想了良久:“陛下的意思,这两天就叫我重新把东厂管起来。这一点你应该清楚,无非还是叫我跟王芳分庭抗礼的。”
新禄点点头:“您之前就说过了,只是……没有这么快。”
刘光同嗯了一声:“回来的路上,我想了想。陛下现在还用的到我,就算真的有猜疑,也不会拿我怎么样。自从孟朝死了之后,能跟王芳争一争的,也就是我了。”
他不提其素,新禄其实很清楚。
其素在宫里颐养,仗的是资历老。
而陛下信任他,却不会委他以重任。
其素不是这块料子,他能尽忠,也不是不能耍手段,只是他耳根子软,心也太软。
当年陛下料理孟朝的时候,他还出面求过情。
要不是陛下知他甚深,他估计连自己都要搭进去了。
刘光同嗤了一声:“但是今儿我才想明白了。”
他说了一句,顿了顿。
新禄自然扭脸看过去:“您这是想明白什么了?”
刘光同呵的一声冷笑:“平日看其素不声不响的,从前老子还总觉得他窝囊,堂堂一个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学的妇人之仁,可是到今天,陛下说,他那里还有其素,用不着我,我才突然明白过来。”
话到此处,他声音戛然而止,再开口的时候,已然多了几分冰冷:“其素当年风头最盛时究竟是何种手段,我们自然是无从得知了。可是先帝一死,他立马就退了下来,尽心的服侍陛下,几次推让这个掌印太监的位置。你知道什么叫以退为进吗?”
新禄一震:“您的意思是说,他是明哲保身,所以才能换两朝安稳吗?”
“不然呢?”刘光同连着啧了好几声,“我就不信先帝在位的时候,他也是如今这样的和善好说话,朝中豺狼虎豹那样多,司礼监里谁不是盯着掌印太监的位置虎视眈眈?凭他如今的心气儿,能稳坐第一把交椅?打死老子,老子也不信。”
新禄心里咯噔一声。
从前从来没想过。
或者说,其素这个人,早就不在他们该忌惮的范围之内了。
宫里的太监,甚至是王芳和刘光同,都不与他争什么长短,一则是觉得他无害,二则是知道自己也争不过他。
然而这两者之间,还是头一宗更重要一些。
到今日,刘光同这样说起来,他才发觉,其素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温吞。
“那您的意思呢?”
只是刘光同突然提起其素的为人与做法来,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刘光同也是沉默了许久。
他现在心里是有了想法的,只是纠结的很。
须臾后,他抬眼看向新禄:“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要回到宫里去,一心只侍奉陛下左右,再不过问朝堂政务。”
新禄的瞳孔蓦然放大了。
追名逐利,几乎成了刘光同的本能。
从七年前孟朝死后,刘光同接手了东厂,一跃成为提督太监,做了其素之外的第一人,那时候的王芳尚不可望其项背。
新禄就是从那时候起,跟在刘光同手下的。
他见识过刘光同的铁腕,也清楚刘光同的野心。
三年前,东厂被暂时废除,王芳的势力后来居上,把刘光同压的死死的。
两年前,他跟陛下提出要了外放做守备太监这件事,而陛下欣然应允,还把他放到了应天府去。
彼时新禄就知道,他这是为了韬光养晦,等着将来有一个契机,能够彻底的除掉王芳。
七年了,刘光同的心思从来没变过。
他要做大太监,让这朝中六部尚书、内阁大臣皆要高看他一眼。
可是今天,他突然说,如果除掉了王芳,他要不问政务,只安心服侍陛下。
新禄一时有些发懵,像是叫人当头一棒打下来,什么思考能力就都没有了。
不得不说刘光同对他是万分信任的。
此时见他这幅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凡事太过,只会不得善终。来日没了王芳,所有的矛头全都只针对我一人,我如果不能打消陛下对我的疑虑,下场只会比王芳更惨。”
说着,他握紧了拳头:“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上,一朝放弃,我也心有不甘。但是新禄,我从前就跟你说过,我和王芳不一样。他也追名逐利,我也要名留青史,可是他不知道,他得到的这一切,是属于谁的。”
刘光同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讥讽的笑意:“陛下肯给他,他才是一人之下,陛下不肯给,他就连粪土都不如。他看不懂,我却时刻都铭记于心。所以这件事之后,我要收手了。”
“那您——”
新禄丢出来了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问什么呢?
问问刘光同——那您要的大权在握,做本朝第一权宦,就都不要了吗?
刘光同说的很清楚了。
他要的这一切,源自于陛下,如果陛下要拿回去,他就要双手奉上。
王芳就是不肯,不肯舍弃已经拥有的一切,甚至想要得到更多陛下不愿意给他的,所以才会一步步到了这个境地,而且还不自知。
新禄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这件事,您跟大爷说过吗?”
刘光同摇了摇头:“告诉他做什么,官场上混一场,有起就有落。老子也不怕来日没有重新得势的一天,不过是一时的罢了。”
只是这个一时,又不知要他虚耗多少年的光阴进去就是了。
新禄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他回家来的时候,是那样的狼狈,适才在屋里的时候,又是那样的恼怒。
他努力了十几年,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空。
新禄一个字也不再多说。
刘光同与他各自沉默,这件事,沉淀在二人的心头,只怕将来,也不会再开口提起了。(未完待续。)
284:醍醐灌顶(第九更)
原本燕翕等人定在两日后的太白楼小聚,是为着崔旻和高子璋此一去近一个月,如今回了京,虽算不上接风洗尘,但他们平日也无事,就借了由头小聚一场而已。
只是事情却又出了变故。
之前入京来的路上,刘光同就说过,崔旻的任命应该也快下来了。
后来进了宫,他又见了皇帝对贵妃是那样的态度,更加笃定,事情很快就会浮出水面,而要用的崔旻的时候,也就更近了。
只是刘光同没想到,这位老谋深算的万岁,竟有别的主意。
事情要从他们回京的第二天说起了。
那天一大早,崔旻出门去见了几个朋友,再回到家中时,却正好遇上来传旨的人。
崔旻接到的旨意,是要他入国子监去的。
彼时他万分惊诧,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地,也不给他人委派职务了,就这么着把他丢到国子监去了?
燕翕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很是惊讶。
要说陛下恩典他进国子监吧,这没什么道理,更没什么必要。
之前把人放到京城来,一连晾着几个月,好嘛,这出了年了,扔到国子监去了?
倒不是说他看不上国子监。
只是对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来说,本身就能够靠着封荫入国子监去,又何须陛下给这个恩典呢?
高孝礼这两日部里正是忙的时候,一直到这一日才腾出空来。
本来崔旻和高子璋两个都要出府去了,他又生生的把人叫了回去。
高子璋无奈,只好一个人往太白楼去赴宴了。
崔旻回到高孝礼书房时,就见他神色凝重。
入了内去问了好,高孝礼也只是沉沉的嗯了一声,虚空一点旁边的方椅:“你坐。”
崔旻坐下去,抬头看向他:“舅舅部里事情都忙完了吗?”
高孝礼看过去:“怎么?”
“我原本也有事情要跟舅舅说的,”他平静的说了一句,稍停了停,才又道,“只是这两日舅舅早出晚归,我想来是部里事务多,忙的厉害,一时也找不出时间跟舅舅说了。”
高孝礼眯了眯眼:“你先说你的事情。”
崔旻手搭在扶手上:“是成娇这次在津县病倒的事。”
高孝礼下意识的觉得不太好。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
就在崔旻话说出口的一瞬间,高孝礼几乎立时就意识到,这里头是有内情的。
而且这个内情,需要他来定夺。
他抿了抿唇:“你直说吧,左右也没有外人,我还有事想问你呢。”
于是崔旻就横了心,一股脑的都说与了高孝礼:“是我四叔和应天府的礼部尚书搞的鬼,正好那两天刘公到津县,这事儿我们也合计了。一开始我以为四叔是为了家里分宗的事情,可是合计完了,才发觉不是这样的。”
高孝礼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震怒的。
当初还在应天府的时候,薛成娇几次受委屈,他不过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而成娇无碍性命,一时能算了的,他就忍了。
可这回呢?
崔溥要他外甥女死!
高孝礼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书桌上:“那是为了什么?叫他这样黑了心,对一个小姑娘下这样的黑手。”他说着,冷笑了一声,“他可真敢啊,我如今调任进了京,他还敢动成娇!”
“我和刘公都怀疑,四叔背后站着的,是云南甄家。”
简短的一句话,就让高孝礼安静了下来。
他脸上有明显却又短促的难以置信一闪而过。
可能是又想到有陆秉均这么个人在,旋即就变成了释然。
只是释然过后,他还是不由得眉心紧锁:“那你们的意思是怎么说?”
崔旻想了想,开口道:“只怕要成娇死,是因为她如今封了县主吧。其实当日我劝成娇,这事儿不是四叔,换了别人也是一样的。今天把话换过来说,这事儿若不是成娇,换了别的人,是贞烈侯薛公的遗女,又有陛下亲封的清和县主,一样是这样的。”
高孝礼久在官场,立时就明白了。
崔溥针对的不是薛成娇,而是薛万嘉的遗女,如今的清和县主。
有多少的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适才那种震怒,消退了大半。
怪不得崔旻要找他商量,而他一开始的直觉,也是没错的。
这事儿,崔旻拿不了主意。
高孝礼眼珠转了几转:“你应该问过刘光同的意思了吧?”
崔旻点点头:“我本来是想请刘公代为参奏上去的。”
高孝礼唇角微扬:“不用说,他肯定拒绝了。”
对高孝礼这样的话,崔旻也不吃惊,只是接连颔首:“而且刘公虽未言明,但话里话外,还是不希望我捅破出去。”
到京城几个月,很多事情高孝礼也许没有刘光同看的那样透彻,可也是有个七八成的把握的。
他深吸了口气:“这事儿说到我这里来,我也是一样的说法。”
崔旻心下漏了一拍。
他是劝过薛成娇不假,只是来日薛成娇知道了,不伤心大约是不能的吧?
“而且我来问你几句话。”高孝礼定睛看向他。
崔旻来不及多思多想,抬头看过去:“舅舅问。”
“你以为,你的这个监生,是个什么用意?”
崔旻拢眉不语。
他想了一天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刘光同那里也不能去问,只怕问一问,就能猜出端倪来的。
高孝礼见他半天不说话,无奈的笑了笑:“我还记得你说过,你从前的那个户部提举,是陛下钦点的。而户部里,不是有王芳的干儿子在做郎中吗?”
无怪人说姜还是老的辣。
只这一句话,崔旻有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为什么到京城来的?
从一开始,陛下和刘光同就是希望他进户部去。
说白了,白启桓在户部的一举一动,一定会跟云南有所联系,而陛下需要一个信的过的人来做这颗钉,插在户部里,随时能观察留意白启桓的举动。
那么如今呢?
出了严竞的事情,现如今看来,显然是陛下所为。
他身上这个户部提举被顺势扒拉了下去,但是陛下也没放他回应天府去。
要真是想重用,何不叫他回家安心待考,等来日会试高中,不是更好吗?(未完待续。)
285:不是纨绔
高孝礼看着他脸上露出的清明神色,眼中的笑意凝了凝:“凡监察御史,皆选于监生或进士者。还记得这句话吗?”
薛成娇在津县发生的事情,刘光同未必就真的没有告诉陛下。
当日刘光同拒绝他,是拒绝帮他参崔溥这一本。
换句话说,他完全可能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陛下,让陛下知道,甄家已经按耐不住了。
而这件事情,会成为崔溥的死穴,还有可能会在甄家被重创之时,再添上重重的一笔。
这之后呢?
陛下恩典他入入国子监,联系上之前希望他打探云南的消息,还有刘光同所说的严竞案很可能被重提。
这种种事情全部串到一起,一个念头,就在崔旻脑海中生成了。
“陛下也许是有意委我为云南道监察御史,可是我的资历却不够,所以要把我放到国子监去,不管学的如何,要的,只不过是一个监生的名头。”崔旻的语调放的很慢,一字一顿的,又咬重了名头二字。
高孝礼扬了扬眉:“这样说也许太匪夷所思,毕竟一个十五岁的举人,陛下要委你此任,说出去谁也不会信。”
话音落下去,他深看了崔旻一眼,顿了须臾,复开口道:“但这是唯一说得通的,也只有这个原因,能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
云南道监察御史啊。
针对的不就是甄氏一族吗?
而且由他来举发,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崔溥是他亲叔叔,他也深知陆秉均和崔溥的关系亲厚,再放眼朝堂之上,谁不知道陆秉均是甄氏一党?大家不过心照不宣罢了。
他要做的,是搜集证据。
或者说,根本就不需要。
到了必要的时候,该有的证据,都会自动送到他面前来。
他只需要一道折子参到御前,这就足够了。
然而这样突如其来的认知,却让一向稳重的崔旻,有些手足无措了。
诚如高孝礼所说,如果陛下真的是这样的盘算,只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直接被钦点为云南道监察御史。
能不能从国子监毕业,对陛下来说,也许都不重要了。
他入过了国子监,这就足够了。
他才十五岁,监察御史虽然秩不过七品而已,但这是直隶于陛下的科道官,其权不可谓不重。
登高跌重这四个字,从前的孟朝,现在的王芳,哪一个不是这样的?
更不要说他这样的出身,又有这样的人脉。
从高孝礼的书房出来时,崔旻整个人都还有些懵。
他不知道接下来等着他的会是什么。
他也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当日一个户部提举,已然是了不得的,如今要是派给他一个监察御史,世人嫉恨的口水,只怕都能把他给淹死了。
一直到这日后半天,燕翕才找上了门来。
彼时崔旻提了酒壶在小酌,下人带着燕翕进了他的小院时,他眼风扫过去,不以为意:“你怎么来了?”
燕翕一眼看见他手中酒壶,偏了偏头,眸色略深:“子璋说你家中有事,不能赴宴,我还当是什么事。一个人喝闷酒,也不去跟我们聚了?看来陛下这一道旨意,叫你内心惶惶啊。”
崔旻提壶的手僵了僵,嗤笑了一声:“你总是这样,仿佛什么都看得透,可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这句话听来似乎有些挑衅的意味,只是燕翕没放在心上。
他步子迈的大,几步就上了前,在石凳上坐下来。
崔旻的酒又要往嘴里送,他先抬手压住了:“我想跟你谈一谈。”
崔旻手腕处略转了转,示意他松开。
燕翕果然放开了手,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只酒杯。
崔旻想了会儿,放下杯:“谈什么?”
“谈你如今的处境。”燕翕微一挑眉,“入国子监,对你来说是很尴尬的事情,不是吗?”
他说完了,见崔旻脸色稍稍难看了些,心说果然是这样的。
可他丝毫没有打算收住接下来的话,于是又道:“我与你相识几个月,这几个月以来经常会想,陛下为什么不放你回去待考会试。按你的学识出身,将来金榜题名指日可待。若是要重用你,或是你们崔家,难道连这两年都等不及吗?”他又稍顿了顿,“我记得你是上一场乡试的解元吧?”
崔旻抿唇:“有什么用呢,我便是连中三元,陛下要我如何,我还不是要如何吗?”
这话说的有些自暴自弃。
燕翕听来,不由的一愣。
他也许算不上深知崔旻为人的那一个,可是平日相处,崔旻一身的骨气他还是看得到的。
以前总觉得,像崔旻这样的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可能连眉头都不会皱一皱。
今天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想,你应该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难题。”燕翕的声音一如既往,还带着一丝的诱。惑力,让人听来忍不住想回答他所问的话语。
崔旻自嘲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是个闲散惯了的人,闲与仙人扫落花才是你该有的生活,”他说着,眼皮抬了抬,“做什么纠。缠到这些里面来?”
这话说的很隐晦,却又很聪明。
燕翕第一时间就品出味儿来。
困扰着崔旻的,是朝堂上的事情,是他不愿意涉足,也不该涉足的。
燕翕看来,崔旻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在京城长大,所见诸多皆是世家纨绔子,他虽也终日一派游手好闲的模样,可骨子里终究不是那样的人。
他的出身注定了他要装作一个纨绔。
太子其实懂他,他也一直在等,等到来日——自有施展抱负之时,只是不是眼下而已。
崔旻与他不尽相同。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摇头:“你既然这样说,我便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况且你为难的这样,我想这件事无论是太子,还是我母亲,都不应该出面帮你,不然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他说完后,站起身来,手在崔旻肩头压了一把,“也许有朝一日,这些事情,你能跟我分享,其实我也极愿意倾听。你需知道,我终究不是真正纨绔。”(未完待续。)
286:带出宫的锦盒
崔旻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了。
从那日得了旨意后,他便定了日子入国子监去,日复一日,皆是如此。
而到了三月的这一天,薛成娇原本是要赴襄安侯府七姑娘的百花宴的,可临要出门,宫里却来了人。
薛成娇到京城也有七八天了,除了第一日进京时被传召入宫以外,就再没有见过宫里来人。
眼下突然来了旨意,说是谈贵妃要见她,她一时有些懵,可是又不好不去。
于是便只能吩咐了燕桑去回燕七一声,自个儿领着魏书一路随来人入宫去了。
谈贵妃的坤宁殿还是一如既往的气派。
薛成娇入内时,扑鼻而来的先是一阵果香。
她深吸了两口,几不可闻的咦了一声。
请了安后稍稍抬了眼皮打量,便瞧见了四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是葱绿宫裙,手执团扇,立于黄花梨的高足花架后。
薛成娇定睛看了一回,才发现那花架上摆的是青花描红大瓷冼,冼内放的全是新鲜的时令瓜果。
这位贵妃,十足是个贵女,这样的法子,她也能想得出来。
谈贵妃见她看着那几只冼看了许久,坐在宝座上笑了一声,才招手叫她坐:“陛下不喜欢那些花啊粉啊的,往年这时候到了春暖花开时,我都是叫她们挑了好的瓜果送来,这个瓜果气清甜些,不浊。”
薛成娇的笑僵了僵。
上一次皇帝对贵妃的态度显然是……
她怕自己失态,赶忙低下头去:“我是头一回见这样的法子,刚进您这里来,只觉得好闻极了,又不俗,又沁人心脾的。”
“你要觉得好,回到家去自个儿也试试,”她说着指了指那些冼里的瓜果,“这点子东西,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薛成娇嗳了一声应下来,心里却并不苟同。
从前她母亲可没把她教的这样骄奢。
谈贵妃与她闲话了好一阵子,才摆手叫殿内人退下去,只留了两个贴身的丫头服侍着。
薛成娇见此情景,更觉得有些慌。
看样子贵妃突然传召,确实是有事情要与她说才对。
果然,谈贵妃很快就开了口:“我记得你如今还住在高尚书府上,对吗?”
薛成娇乖巧的点点头:“陛下也赏的有宅子,只是舅舅和舅妈不大放心我一个人在外头住,入了京后就还跟着他们一起了。”
谈贵妃那里哦了一声,声儿倏尔沉了沉,透着些落寞的意味:“这样也好,自己一家子的骨肉,日日相见,也是一件美事。”
薛成娇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就有些犹豫这个话到底还要不要接下去。
只是没等她开口接话,谈贵妃又开了口:“你进京有些日子了,见过我们家的姑娘吗?”
问了一嗓子后她话音顿了顿,须臾又添道:“上回家里还递了话进来,你表姐的婚期不是将近吗?往后到了京里来,少不了走动的日子的。”
于是这些日子所见的人便一一在薛成娇脑海里闪过。
她扬了扬唇,唇边是一抹浅笑:“前头见过长房的大姑娘,今儿襄安侯府七姑娘办了花宴,本来是要过去的。”
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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