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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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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成娇连连摇头,刚想说话,倒噎了一口气,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燕桑去端了水,递给邢妈妈,叫薛成娇喝下去,她才顺过气来。

    润大太太也不悦起来:“这是要胡搅蛮缠吗?”

    康氏也说不过她,只是一味的生气:“大嫂说的这叫什么话?瑛姐儿因担心成娇,每天起的大早,家里什么也不管,就往这儿跑,”她说着拉了崔瑛一把,拍了拍她腰间的小荷包,“我收起来的糖,她天天闹着找我要,说要拿来给成娇吃,您护着自己的外甥女,我无话可说。可您也是瑛姐儿的伯母,怎么能这样怀疑她?”

    崔瑛却冷哼了一声,还是看着薛成娇:“我就不该对你好,要想害你,当日就该溺死你。”

    润大太太更生气了。

    这叫什么话?她还坐在这儿呢,崔瑛张口说要溺死薛成娇?

    康氏知道崔瑛是什么脾气,这是真的伤了心。

    一面伸手拉她,一面在她手上轻拍。

    薛成娇顺过起来,人更虚弱了些:“我怎么会疑心你?姨妈是太着急了……”

    崔瑛仍旧回了一声冷哼,别开脸去。

    润大太太看的心里不是滋味:“我问你,你只管跟我说就是,你要是委屈,也总要容我查清楚,说句难听的,住在这府里的,谁都有嫌疑。”

    崔瑛正要叫嚣着,那怎么的一个就找上了我。

    然而她心思转动之间,突然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三天前,她缠着母亲闹了半天,要了十来颗糖,塞进小荷包里,带着往小雅居这边来。

    走了一半的路,想着薛成娇近来食欲不振,小厨房里说不定还有什么新鲜的东西,能勾一勾她的食欲,于是就绕了路。

    但是她推开小厨房额门,里面却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门口,行为有些鬼祟,现在仔细想一想,那人站的地方,离薛成娇的药罐,很近。(未完待续。)

168:你不要脸

    “是她!一定是她!”崔瑛眉心突突的跳了几下,就叫嚷了起来。

    屋中几人皆不知内情。

    润大太太有些茫然,蹙眉看她:“谁?你想到了什么?”

    “崔琦!”崔瑛有些咬牙切齿的,“我三天前去小厨房的时候,看见她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里面,我站在门口叫了一声,她扭脸看见是我,绕过我就跑了!”

    薛成娇心里咯噔一声,果然是崔琦吗?

    康氏听的有些懵,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润大太太显然更有主意,就继续问道:“然后呢?”

    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太清楚崔瑛这个人了。

    看见崔琦一个人,行踪诡异,躲在小厨房里,见了人就跑,崔瑛会不追上去问个清楚?那就怪了。

    崔瑛思绪转的飞快:“我在小厨房转了一圈儿,没发现什么,就抱了一盒枣泥糕追出来,追到大伯书房小院外,看见了她跟大哥哥。我本来想问她为什么跑的,但是她一直拦着我的话头。”

    话到此处,崔瑛越发觉得这是崔琦干的,张口就啐了一声:“后来我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去小厨房,她说她是去给成娇拿吃的,我就没多心。”

    润大太太点了点头。

    这确实没什么好多心的。

    姊妹间,年纪相仿,走动的多,相互惦记着,那是感情好。

    如果不是出了今天的事,谁会对崔琦当日的行为起疑呢?

    润大太太很快就有了主意,手放在膝盖上,手指微动,点了几下,才吩咐魏书:“去叫四姑娘来。”

    魏书怔了下:“四姑娘一个人来吗?”

    润大太太眼风扫过去,一个字没说,魏书却一个激灵,立马会意了。

    至于为什么不叫周氏。

    薛成娇心里其实大概是明白的。

    康氏人老实,也很好说话,心也大,就算真的委屈了她们母女,事后道个歉,康氏不会计较,毕竟她姨妈是关心则乱,这无可厚非。

    但是周氏却不同。

    如果崔琦是冤枉的,她保不齐会在这里不依不饶。

    崔琦也来的很快,只是她进屋时,神色平静,一如往常。

    进了屋同长辈们请过了安,言笑晏晏的看向润大太太:“大伯母找我有事儿吗?”

    润大太太也不跟她兜圈子:“三天前,你去过小厨房吗?”

    崔琦明显愣了一下,看了崔瑛一眼,但见崔瑛挑衅似的冲她挑下巴,她才点了点头:“我去过,是想给成娇拿些点心,怎么了吗?”

    “成娇这几天吃的药,被人加了一味藜芦。”

    “什么东西?”崔琦眨巴着眼睛,是一派的无辜懵懂,“那是什么?”

    “我来问你,”润大太太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三天前,见了瑛姐儿,为什么跑?又为什么在你大哥哥面前遮遮掩掩,不让她问你话?”

    崔琦显的迷茫极了,眼中闪烁着无措:“您说什么?我跑?这……这是哪儿跟哪儿?”

    崔瑛听她矢口否认,气的直跳脚:“好啊你,敢做不敢认吗!”

    崔琦扭过头看向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三天前去小厨房的时候,你就已经在了,那盒枣泥糕,还是我跟你一起挑的,你非要装一盒,还是我劝你,枣泥糕太甜,只怕成娇吃不下,你才作罢。这会儿是怎么了?我往哪里跑了?怎么又扯出大哥哥来?”

    崔瑛气的大口的喘气,她从不知道,崔琦这样无赖!

    “你!你不要脸!”崔瑛气急,指着崔琦的手还在隐隐的发抖,好半天,只丢出这样一句话来。

    崔琦朱唇微启,显然是惊讶极了,一脸的不敢置信,看向康氏:“四婶,您听听她是怎么说话的?”

    康氏和润大太太都是神色一变,瞪向崔瑛。

    崔瑛觉得委屈极了:“她说谎!她说谎的!大哥哥见过她,我不是跟她一起的,她一个人跑的,我追过去,我没跟她一起……”

    十一岁的小姑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崔瑛此时有些语无伦次。

    可是崔琦犹觉不足,皱着眉头看她:“你一口一个大哥哥,大哥哥早就出城了,难不成飞鸽传书跟他求证吗?”她呵了一声,“阿瑛,我不知是如何得罪了你,平日冷言冷语,也就算了,可你怎么能诬赖我呢?你是想说,成娇的药,是我下的吗?我为什么这么干?”

    崔琦一连串的问话,彻底把崔瑛说懵了。

    其实要放在平时,崔瑛真不至于让她说懵,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看着崔琦,一阵阵的后背发凉,竟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够了。”说话的是康氏,她冷眼看着崔琦,“琦姐儿,你也是做姐姐的,就学的这样逼问你妹妹吗?”

    崔琦觉得好笑,嘴角也真的扬了起来:“四婶,阿瑛诬陷我,难道还不许我为自己辩解几句吗?”

    润大太太看着她们,只觉得这是一场闹剧,一场笑话,她毫无头绪。

    崔琦的反应有些过激,她平日不这样的,如果不是被诬陷激怒,就是太会装。

    崔瑛呢?她知道小姑娘没什么心眼,所以一开始,崔瑛说那些话,她是信了的,只是眼下……

    润大太太刚想开口,薛成娇歪在床上,叫了一声姨妈。

    于是润大太太收了声,回头看她。

    “我想跟阿琦单独谈谈。”

    崔瑛不敢置信,立时横眉瞪过来,可是薛成娇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由的蹙眉。

    润大太太本来也不同意,薛成娇这会儿还太虚弱,刚才崔琦咄咄逼人的样子,还在眼前,让她单独留下来?

    可是触及薛成娇那样坚定的眼神,她就心软了,只是点了点头。

    康氏见如此,也没心思搭理她们。

    她是很感激半年前的事,但不代表,长房就能随意的揉搓崔瑛了。

    于是她站起身来,拉了崔瑛一把就往外走。

    崔瑛却挣了一把:“我不走!”她冷冷的看着薛成娇,“我就在外面等着,我也还有话要问你!”

    薛成娇有些无奈,可是不能说什么。

    崔瑛是头犟驴,这会儿开口赶她走,以后估计再也不会理人了吧。

    康氏蹙眉硬要去拉她,可她就是左右能躲开。

    润大太太看在眼里,拍了拍康氏:“先去我那儿坐会儿?”

    康氏回头时,眼底多了几分凌冽的冷意,看的润大太太一怔,咳了一声,提步出门去了。(未完待续。)

169:谁在帮你

    屋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了崔琦和薛成娇。

    薛成娇冷冷的看她。

    原本脸上就没有血色,这会儿眼中透着寒意,看的崔琦也不由一个激灵。

    “是你吧。”

    “何以见得?”

    “直觉。”

    薛成娇靠在大背枕头上,问得很快。

    崔琦站在原地,答的也很快。

    一问一答过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不一会儿,崔琦拉开凳子,自顾自的坐了下去:“那你怎么不拆穿我呢?”

    “我仔细想了想,”薛成娇眼中寒意未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崔琦,“我知道你不懂医理,所以一定有人帮你,对吧?”

    “你果然是很聪明,”崔琦说着呵的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很是嘲讽,“也难怪我表姐不是你的对手。”

    薛成娇心里咯噔一声:“那么,信,也是你给我的?”

    “何以见得?”同样的四个字,崔琦重复了一次,她没抬头,理着腰间的穗子。

    “你给我下药,又极力想栽赃给崔瑛,如果我没猜错,你想挑起长房和四房的矛盾,”薛成娇虽然不能理解,但是这是眼下最合理的解释,“你刚刚提起姜云璧,我才突然想明白,那封信,很可能是你留下的,目的当然和现在一样。”

    崔琦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旋即就笑了:“没错,是我。”

    薛成娇感觉到呼吸一窒,几乎是脱口而出:“为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调整了下,“你母亲,应该不知道吧?你这么极力的想挑起争端,应该不是你母亲的意愿,哦?”

    “你用不着拿我母亲威胁我,”崔琦的笑散去,换上一派的阴鸷,“薛成娇,这个世界上,有人命很好,就譬如你。可有的人,却并不是,比如我,比如我表姐。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们都能过的好?凭什么你们可以活的那么高兴?”

    薛成娇愣了下,立时反手指指自己:“我命好?你是指,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很好?”

    还是说,被你和你母亲用毒计陷害,做人填房,新嫁丧夫,孤苦凄凉,含恨而亡,这很好呢?

    薛成娇的眼中,终于有了恨意。

    那恨来的突然,却太明显。

    崔琦想,自己和薛成娇,应该并没有深仇大恨,一时有些不能理解,可是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这然后呢?”她反问了一句,“你住在崔家,这是应天府崔家!长房的人,除了二姐姐,谁不把你当宝贝?连崔瑛,那个无法无天,一向眼里没人的崔瑛,都把你引为知己。你觉得你命不好吗?你有万贯家财,有高贵的出身,还有真心疼你的姨妈,我听父亲说起过,你的舅舅,应天府兵部尚书高孝礼,曾不止一次的打听你的消息,唯恐你在崔家受了什么委屈。”

    薛成娇听到此处,心头微动:“那么你呢?崔家三房的嫡长女,出身不高贵?有父母教养,有兄长疼护。”她说着,顿了顿,“崔琦,人心不足罢了。”

    她的意思,崔琦当然明白了,可是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崔琦冷笑了一声:“我本来,不想对你怎么样,也并不想惹恼了崔瑛。我们三房,不像长房大权独揽,不像四房可独立门户,甚至不如二房,如果我行差踏错,得罪了你们,我母亲一定会怪我。”

    “那你还敢?”薛成娇眯了眼,越发笃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的母亲,会不会拿你的婚姻大事,换你兄弟的前程呢?”崔琦往椅背上靠了靠,“表姐走的那天,母亲说,将来如果有可能,把我许给胡家或是高家,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薛成娇浑身一怔。

    她,当然明白!

    原来,周氏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亦是如此。

    她想,周氏大概是入魔了,为了丈夫和儿子能有出息,什么都可以舍弃,什么都可以当成棋子。

    棋子二字仿佛又戳痛了薛成娇的心,章老夫人要给崔昱定亲的事情,一时又被她想起了。

    “我做这些,是为了我自己,并不是针对你或是崔瑛。”崔琦长出了一口气,“我跟你们是一样大的,我也想堂堂正正的活着,像个嫡女一样的活着,我不想被自己的母亲利用,你明白吗?”

    “其实,高家或是胡家,对你来说,并不是不可。”薛成娇冷笑了一声,“你又是凭什么不满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样的做法,根本就是不孝不悌。”

    “我凭什么不满,轮不到你管。”崔琦似乎是不想再同她纠。缠下去,声儿又冷了冷,“我大概想明白了,你不拆穿我,因为你没有证据,而贸然说这些话,只会更加把火烧到崔瑛身上去,既然你这么紧张她,我就奉劝你一句,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在你手上栽了两次,算我技不如人,但是你最好不要再追究下去,不然,对你、对崔瑛,都没什么好处。”

    薛成娇原本是想发笑的。

    她很想知道,崔琦是凭什么,敢这么嚣张的?

    诚如她自己所说,三房的地位十分尴尬,她这次的做法,无疑把长房和四房都得罪了,可是她却说,揭发了她,倒霉的会是自己和崔瑛?

    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只是此时的薛成娇,却没有认真的思考。

    “我本来就没打算追究什么,”她很快就要离开崔家了,崔家这趟浑水,她压根就不想沾,四个房头闹的再凶,跟她这个外人,又有什么关系?可是……“但是有一个问题,帮你的人,是谁?”

    崔琦的脸上露出一抹很古怪的笑。

    那种感觉,薛成娇也形容不出来。

    似乎是有些得意,还有一些高深莫测。

    然后她听到崔琦语调轻快的开口说:“无可奉告。”

    说完了,崔琦起身就走。

    薛成娇心中那种感觉,就更重了。

    是崔琅?还是二房的崔晟或崔晏?甚至是崔瑜或者崔易吗?

    似乎谁都有可能,可是谁都也没可能。

    薛成娇最终,还是把人选,锁定在了崔晟和崔晏。

    只是如她心中所想,反正都要走了,查这些做什么?崔家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从前觉得,老夫人虽然严苛,也抓到过她很多小辫子,可总归还算是善待她。

    她带着记忆重生而来,又住在这里,能做到的事情,都要尽力去做。

    但是经此一事,这份心思,早就随着吐出的那口血,一起从身体中抽离了出来,再也不想搀和进来了。(未完待续。)

171:春秋大梦(求月票)

    崔琦出去的时候,崔瑛真的就守在门口。

    看见她出来,崔瑛小脸拉的更长了,朝着她就啐了一口。

    崔琦没有理她,径直离去。

    崔瑛有一腔怒火,却打在棉花团上,便觉得更是憋闷。

    怒气冲冲的撩开帘子进了屋,就瞧见薛成娇歪在床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跟她说什么了?”崔瑛没靠近床边,站的远远的,冷冷的问。

    薛成娇一怔。

    抬头见是她,似乎松了口气。

    “没有说什么。”薛成娇向她招手,“你来坐,我跟你说几句话。”

    崔瑛眯着眼,脚步却没动。

    薛成娇见状啧了一声:“并不是我疑心你,你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

    “可你也没帮我说话!”崔瑛显然是气着了,扯着嗓子冲她叫嚣。

    “你如何知道的?”薛成娇忍不住要扶额,“只是出了这样的事,姨妈难免多心,生怕有人要害我,你一向不是小气的人,今天怎么这样计较?”

    崔瑛哼了一声,重重的喘着粗气:“崔琦诬陷我,你怎么不帮我?”

    她就像个孩子。

    她觉得自己待薛成娇那样好,可是最她受欺负时,薛成娇却没有替她出头。

    薛成娇一味的摇头:“不是我不帮你,是我不能开口。”

    崔瑛愣了下,才肯认真的去看她。

    见她如此,薛成娇才继续开口:“我若说是崔琦无赖你,这事儿铁定就没完了,到时候惊动了长辈们,就更加说不清楚,不是吗?”

    “可是……”崔瑛的嘴动了动。

    然而两个字丢出来,却没了后话。

    薛成娇见她稍稍平复下来,长出了一口气:“你过来。”

    崔瑛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挪动脚步,凑了过去。

    薛成娇打量了她半天,才说道:“阿瑛,你应该要知道,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不是每件事都能让你顺心遂意的。”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崔瑛当她还是不舒服,又忍不住伸出手去碰她额头。

    薛成娇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你好好听我说。”

    崔瑛收回手,愣愣的歪头看她。

    薛成娇只是叹了一声:“崔琦跟我说,她很羡慕我。觉得我有很多人疼爱,连你这样眼高于顶的人,都肯跟我好,跟我玩。”话到此处,她稍顿了顿,“你也这样觉得吗?”

    崔瑛咦了一声。

    似乎从前从未想过这些,眼下薛成娇突然问起,她竟有一丝迟疑。

    过了半晌,崔瑛才开口:“这有什么羡慕的?她自己从前也是如众星捧月的,小时候她身体一直都不好,三房的人不知道多宝贝,就这么一个姑娘嘛,可不紧张坏了。她羡慕你干什么?”

    “我不是问你这个,”薛成娇无奈的摇头,“我是说,你也觉得,我过的不错吗?”

    崔瑛这回有些呆了。

    在她看来,薛成娇的日子不算好。

    自从薛侯和侯夫人过世后,薛成娇应该就不好过。

    住到应天府后,她从来没听薛成娇提起过从前,心中便隐隐知道,父母双亲的死,是薛成娇不愿意去面对的。

    她没有感受过这种痛,所以不太能明白。

    但是也知道,就算大伯母再好,也终究不是生身之母。

    “好坏参半吧。”崔瑛难得的没了玩笑,一本正经的看向她,“自从孙娘子说你忧思郁结,我就一直觉得,也许你并不开心。不知道崔琦在想什么,总觉得她完全让……”说到这里她收住了声音,比出三根指头来晃了晃,“教坏了。”

    薛成娇脸上隐有笑意。

    这是在说周氏了。

    其实薛成娇也是这样想的。

    如果不是周氏挑唆或是潜移默化,崔琦应该也不会心思这样重。

    如她自己所说,她们三个是同岁的,前世十一岁时,自己有这样深的心计吗?

    崔瑛就更不用说了。

    唯独是崔琦,从前世,到今生,一直都是三个人中,心思最毒的一个。

    “阿瑛,今后在家里,不要再欺负崔琦了,她不是个好相与的,从前种种,都不计较也就算了,我怕是怕,她把你记恨在心上。”

    崔瑛嚯了一声:“怎么着?她还敢找我报复不成?”

    薛成娇看她完全听不进去,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劝。

    她不能告诉崔瑛,藜芦是崔琦加的,因为她摸不准,崔琦的身后还站着什么人。

    而且就算她要走了,也并不想把崔家这团火彻底烧起来,到时候焦头烂额忙着应付的,还不是她姨妈吗?

    崔瑛脾气太爆了,一点就着,告诉了她,这会儿肯定会去找崔琦对质。

    她又怎么是崔琦的对手呢?

    “总之,我说的你要记住,”薛成娇抬了抬眼皮看她,“以前四婶不是让你多跟我学,多听我的吗?你听不听?”

    崔瑛咻了一声,早前的那些火,也都不见了踪影,这会儿想再分辨两句,又惦记着薛成娇还在病中,便不再与她相争:“听见了,她不招惹我,我不去招惹她,总行了吧?”

    薛成娇稍稍放心。

    虽然知道她未必真的放在了心上,可好在崔瑛一向说话算话,既然放了话,那以后就绝不会再去招惹崔琦。

    薛成娇刚想打发她走,好躺下去歇一会儿。

    可是崔瑛又鬼头鬼脑的凑了上来:“跟你说个事儿啊。”

    薛成娇下意识的眼皮突突跳了两下:“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京城的谈家,知道吧?”

    薛成娇心说问的多余。

    可心念一动,立时蹙眉严肃起来。

    谈家出事了?

    崔瑛见她蹙眉,只当她也知道了:“大伯母怎么什么都跟你说,你不是病着吗?这也告诉你?”她又泄了气,“真是扫兴。”

    薛成娇听的愣头愣脑的:“姨妈没跟我说,你快说吧,我等着听呢。”

    崔瑛撇撇嘴,一副不相信,斜眼看她:“谈妃娘娘毒害太后,这事儿你不知道?”

    薛成娇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你……你别胡说八道的。”

    “我可没有胡说,”说着她嘿嘿笑了一嗓子,“我父亲跟祖母说话,我偷听来的!本来一早想来告诉你,但是你又病了,我憋了好久了!”

    是崔溥得到的消息。

    那就不会有假了。

    薛成娇登时觉得手脚冰凉,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未完待续。)

171:春秋大梦

    崔瑛看她脸色比之前还要白了些:“你怎么了?”

    薛成娇暗恨她没心眼。

    她应该想到的。

    重生之后,这么多事都跟前生不大一样,她怎么就把谈家忽略了呢!

    老夫人拿她当棋子,她说不上恨,只是觉得不想任人鱼肉,想尽快的离开。

    可是崔家对她而言,总归是不同的。

    她知道,如果崔琼出了事,姨妈一定痛不欲生。

    况且还有她两个表哥,今后又要如何?

    崔家虽不至于因为一门婚事就一败涂地,可谁能架得住天子猜忌?

    如此想着,她就更紧张了:“你听仔细了吗?谈妃……娘娘?”

    “当然听仔细了,”崔瑛见她不太对,就皱了眉头,“我估计老夫人和大伯也知道,你想啊,我父亲都知道了,他们没道理不知道的,现在也不知是怎么个算计,大姐姐可是出了年要请期了。”

    “你能不能说仔细点儿,”薛成娇越听心越寒,“你就听了这一句?”

    “不是,我父亲说了,谈家连上了好几道请罪的折子,陛下都没有理会,好像也没有发落谈妃娘娘吧,只是禁足了。”

    薛成娇虽然不知宫中事,却也觉得不对。

    如果真是谈妃下毒害太后,这就是宫闱秘闻,怎么可能放出消息,崔溥怎么可能知道?

    她再没有心思应付崔瑛,咬了咬牙:“你不要再跟别人说,我这两天没有听到一点儿消息,姨父肯定是怕大姐姐知道了,”她又盯了崔瑛一眼,“你可管好你的嘴,仔细挨打。”

    崔瑛有些悻悻的:“人家好心来告诉你的,你还吓唬我。”

    薛成娇一听就明白了。

    崔瑛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她以为,这是可以分享的玩笑,是好玩有趣的事情。

    是啊,有人敢给当朝太后下毒,这得多有魄力,又是多有本事。

    如果是别人,薛成娇怕也要觉得,此人好生厉害。

    可,这是谈家的人啊。

    “我不是吓唬你,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跟我说倒没什么,我也不会随口去说,你若告诉了别人,事情传了出去,会怎么样?四叔为什么没有声张呢?”

    崔瑛好像回过味儿来,眨了好几下眼睛,一言不发。

    二人又闲话了几句,薛成娇就打发人送她出去了。

    崔瑛一走,她是彻底松了口气,又觉得浑身恶寒。

    她不知道这件事,会给谈家带来什么样的灾祸,这时候联姻,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

    那章老夫人和姨父呢?

    如崔瑛所说,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儿的,可是也没见有什么动静,难道就这样,要把崔琼嫁出去?

    几天前在顺安堂听到的那些话,突然在脑海中蹦出来。

    一个可怕的想法,就在薛成娇心里形成了。

    崔琼势必要出嫁,已经是保不住了的。

    而章老夫人为了保住崔家不受牵连,或者说,为了崔家将来不受牵连,打算用两个亲孙子,一手拉住保定薛家,一手拉住常州袁家,再加上她身上很可能会有个乡君甚至县主的衔儿,又是贞烈侯的遗孤,就算谈家真的出事,也绝不可能波及崔家。

    这是,要把崔琼舍弃了啊!

    这个想法,吓得薛成娇再发不出声音来。

    一时间便只觉得,长房的这位老太太,实在是有些可怕。

    她怎么能这样呢?

    崔琼不是她的亲孙女吗?她不是也很喜欢崔琼端庄持重吗?

    甚至于,也许老太太从一开始就料到了会有今日吗?

    这太让人窝火,也太难以置信了。

    却再说敬和堂那里。

    章老夫人直到今天,才等到崔溥再来。

    其实她心里明白,崔溥说的什么,因慧真又病了,我母亲身上跟着不好,分不出精神来,这些都不过是借口而已。

    他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才来,应该是钱氏的主意,至于是为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崔溥坐在堂中,垂着头,腰杆笔直:“耽误了这些日子,也不知您同大哥哥商量的如何?”

    章老夫人笑了一声,声儿不冷,反倒透着些亲和:“看来你们家最近是很忙,竟也分不出心来打听,袁持舟已经离开应天府了吗?”

    崔溥一愣。

    他是没让人留意袁持舟,为什么要留心袁持舟呢?

    “怎么?姑爷这几天都没上门要闺女,你们也不当回事儿?”

    她这样一说,崔溥也惊觉。

    是了,袁持舟这有好几天都没来了。

    当日一副不接慧真走就誓不罢休的做派,这怎么几天没动静了吗?

    崔溥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章老夫人。

    果然,章老夫人嘴角更向上扬了扬,连眼睛都在笑:“我呢,替你们待了客,送了姑爷回常州去了。”

    崔溥一拧眉:“您跟他说什么了?”

    “你母亲不是想留下慧真吗?”她没答,先问了一句,见崔溥不动,呵了一声诱道,“我跟你大哥哥商量了,倒不是没有办法,我也跟姑爷说了,将来慧真总归是要嫁到我们长房的,如今她身上有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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