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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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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孝礼心下咯噔一声。
实际上,皇帝对于崔家的这个姻亲关系,还是介意的吧……
他不说话,是因为崔琼还身在谈家……
皇帝这是警醒他?
万云阳大概其也听了出来,所以话就接的很快:“臣以为,陛下适才所说抄家一类,便是不看着临江王的这道折子……”他一面说,一面咳了一声,“就是看在长公主殿下,也还是三思的好。”
果然,他话音落下,皇帝面色一沉,就什么也不说了。
万云阳所说的长公主,是穆贤皇贵妃亲生的女儿,当年那样受宠,却自请和亲去了。
谈家是她外祖家,如今谈家获罪,他师出有名,而且长公主远在番邦,插不上这个话。
但是他要是下这样的手,连家产都要一概抄没……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那你的意思呢?”
高孝礼鬓边有冷汗,捏着一口气看着万云阳。
万云阳像是没察觉一般,对上拱手礼了礼:“事情到这里,就不要再追究下去了。这是臣的意思,也是内阁的意思”
他把内阁搬出来,言外之意,这朝上也不是他万云阳一个人是这么个主意。
高孝礼不由觉得,这个人确实是聪明。
皇帝心里痛快吗?
他此时必定是恼极了的,万云阳一个弄不好就会惹火烧身。
可是搬出内阁,他就没事儿了,皇帝总不可能为了要抄谈氏的家,把整个内阁都发落了吧?
可他这头心里出神的想,本以为万云阳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又有临江王和那位长公主殿下的面子呢,皇帝总该松口了吧?
然则皇帝陛下金口一开,话锋一转,就扯到了他身上去:“高卿也是这样看吗?”
高孝礼一惊,抬头看过去,发觉皇帝正打量着他。
万云阳蹙了眉,几不可见的与他点了点头。
高孝礼才挪出来半步,礼一礼,端的沉稳的回道:“臣与万阁老的看法是一样的。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时至今日,谈家该发落的,陛下也都发落了,女眷们身上的封诰也都褫夺了,可如果连一席安身之地都不留下,便是百姓们说起来,只怕与陛下圣名无益。”
万云阳一时就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但是皇帝却好似没生气,听完了这个话,反倒笑了。
441:自尽
皇帝的笑,叫高孝礼和万云阳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万云阳本以为,这话说出了口,皇帝肯定是要借机发火的。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高孝礼……
李逸几次说起来,与高孝礼相交,发觉他这个人吧,是一根筋,又犟的很。
与人说话从来不留余地,也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所有后来万云阳就想,皇帝一定是极看重高孝礼的,要不然这样的人,在御前都不知道见罪多少回了……
果然,皇帝转了转手上的碧玉扳指,盯着高孝礼看了一回:“高卿一向直言,这是你的长处,也是你该收敛的地方。”
话音落下去,高孝礼一个激灵,似乎想跪。
可皇帝在宝座上斜了斜身子,与他一摆手:“朕知道你是为朕,更是为社稷。高卿啊,你的那个外甥女儿,是谈家宗妇是吧?”
皇帝果然还是问了。
高孝礼身形僵了僵:“回陛下,正是谈家的宗妇。”
“这就是了。”皇帝靠在引枕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也就是你,要再换了旁人说这个话,朕必定以为,你是有私心的。”
高孝礼陡然之间就咳嗽起来。
这是御前失仪了……
皇帝给了其素一个眼神,其素端了杯茶,步下殿去,给高孝礼递了递。
顺过了这口气来,高孝礼吞了吞口水,似乎在忖着还该不该回话。
然则没等他回话,皇帝就又开了口:“既然你们都这么说,这道旨就算了,当时给你们个面儿,也给临江王这个面儿,不过”他拖了音,虚隔着点了万云阳一把,“草拟个折子出来,该训斥的还是要训斥,仍旧发急递,送去他的临江王府。”
万云阳一躬身应了下来。
这头事情也吩咐完了,皇帝想了想,后话终究没说,就要摆手打发他们退下去。
可刘光同从殿外疾步而来,仔细看时,不难发现,他神色慌张。
皇帝要摆的手就顿了一下,收了回去。
万云阳和高孝礼四目相对,自然脚步就没有再动。
刘光同细碎的步子踩得很快,走至殿中看见了高孝礼时,神色微的变了变。
他变了神色,高孝礼自然看见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就丢了过去。
可这是御前,打从交了身上的差事后,刘光同就绝不肯再与朝中这些大巨们来往,唯恐皇帝看他不顺眼,连宫里服侍的机会都没了。
于是他当做没瞧见,一撩袍子跪了下去。
皇帝把这些动作尽收眼底,眼中有了些许的满意:“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谈家出事了。”刘光同因是低着头,他声音不是朝着四周散去的,反倒是先砸在地砖上,闷响一回,才散入众人耳中。
高孝礼莫名的心跳漏了半拍。
谈家此时……还能出什么事?
刘光同刚才看见他在就变了脸……这是……
皇帝眯了眼:“什么事?”
“谈家大奶奶自尽了。”刘光同仍旧低垂着脑袋,不肯抬起,“把守的人见出了事,不敢瞒着,报到了宫里头,奴才忙着就回到您面前来了……”
“高大人!”
耳边是万云阳急切的声音传来。
刘光同这时才抬头看过去。
高孝礼身形不稳,脸色发白,竟全凭着万云阳扶着他,才能勉强的站稳脚。
崔琼……自尽了?
高孝礼发了急,才稳住身形,脚步一动似乎就想要走。
万云阳扶着他的手立时就收紧了,摆明了是按着没叫他动的姿态:“高大人,这是御前。”
他声音压得低,可也足够皇帝听见。
实际上皇帝此时也有些懵。
崔琼好好的,还怀着孩子,怎么就自杀了?
他看向刘光同:“是谁回的话?”
“是奴才的干儿子,得了信儿一刻也不敢耽搁,急着就报进宫了。”
要是这样,那消息就不会有错了。
高孝礼心急,哪里还能听他们问这样详细?
他挣开万云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可他还没回话,皇帝已经皱着眉叫其素去扶他起来:“不必说了,你出宫去谈府吧,崔能跟你一起过去,朕许了。”
高孝礼口中忙念着谢恩的话,哪里还顾得上看刘光同等人的神色,转了头就匆匆出清风殿了。
他走后,万云阳嘴唇微动了下,似乎有话说。
可皇帝一时头疼,伸手压了压太阳穴,与他一摆手:“你也退下吧,要是不放心,就到谈家去看一看。”
“臣……”万云阳心念微动,话没再多说,“遵旨。”
偌大的清风殿里,又只剩下皇帝和其素刘光同这三个人。
刘光同还跪在那里没动。
许久后,皇帝咂舌:“起来吧。”
刘光同起了身,挪步上殿去,搓着手站在皇帝左侧,一言不发。
还是其素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两下,凑了过去:“陛下,崔家这位姑奶奶,好有气性儿啊。”
皇帝嗯了一声,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不高兴了,还是赞许。
总之一声后,又沉默下去。
其素和刘光同二人偷偷地对视了一回,也不敢再吱声了。
“崔琼是个烈性女子,可惜了……”皇帝长叹出声,“可惜摊上崔润这么个爹,摊上崔家这么个人家。”
崔琼的死,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她现在是一尸两命,谁也没想到,她会这样惨烈决然的赴死。
也许这个姑娘太聪明,在谈家出事之后,立时想明白了事情因何而起。
她的父亲,把谈家送上了绝路,她大抵是觉得再没有颜面去面对谈家人了……
可是崔琼这一死……
刘光同眼皮跳了跳:“陛下,她一死,估计崔跟他爹,是要不对付了。”
皇帝咦了一声,侧目看过去:“怎么说?”
“奴才从前回过的,崔这个人对家里的人,尤其是他们长房的人,极维护。而且这事儿他一早就知情,对崔润……大抵是端着一个孝字,再加上崔润也确实是为了崔家筹谋,他身为宗子,说不出什么来,可不满,总归是埋在心里了,”刘光同轻咳了一声,“可是现在崔琼死了,崔心里的那点儿不满……大约埋不住了。”
442:放大假
皇帝便立时哟了一声,整个人都兴致仿佛提了起来,往身后的大背枕上略微靠了靠,斜着睨刘光同,突然扬了声与他问道:“那依着你的意思,他为着崔琼的死,还会去跟他亲爹为难了?”
刘光同咳嗽了一声,顿了有片刻钟。
崔会不会跟崔润为难,他说不好。
实际上应该是不大会的那毕竟还是他亲爹。
说到底和崔溥还有当日的薛万贺是不一样的。
再说了,崔要是在朝堂上去针对崔润,那就更傻了。
崔润是崔家的当家人,针对他,那是把整个崔家都搭进去了。
崔是读着儒家经典长大的人,脑子里全都是儒学那一套,后来又师从的是大儒名士,真的叫他做不孝之徒,崔大约也是做不来的。
但是经过崔琼的这件事……失望、寒心,是一定铺天盖地席卷了崔周身。
想到这里,刘光同才回了话:“为难崔润说不上,但是跟家里头,大概其是要闹翻了的。”
可谁想到,皇帝听了这么一句话,双眼反倒亮了一回。
其素在旁边把皇帝的神色看在眼中,心里暗道不好。
从前他就想过,皇帝也隐约的表达出来过希望崔像高孝礼一样,能做个彻头彻尾的纯臣。
可是其素也知道,有崔家站在崔的身后,他就绝不可能像他舅舅那样,做皇帝身边的纯臣。
即便是崔有这个心,朝堂上百官也会盯紧了他。
说穿了,遭人眼红,遭人嫉妒,这都是免不了的。
可就因为有这样的眼红,所以阴谋诡计就也不可能远离崔。
他做臣子的,不能全心全意为皇帝尽忠,谈什么纯臣?
其素这里正想的出神,一时间又觉得了刘光同的这番话,大概是别有用心。
而皇帝已经笑吟吟的开口吩咐刘光同:“告诉吏部和韦策,给崔放大假。”
刘光同低垂着脑袋,其素也看不见他的神情如何。
可是一直低着头的刘光同,唇角却几不可见的扬了扬,而后端的一副疑惑姿态问道:“陛下这是要……?”
皇帝连看都没再看他:“崔琼的死讯,总要有个人送回应天府去。谈家人是去不了了,高子璋也不合适,还得是崔带着清河回去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家里头。”
于是刘光同就没有再多问,他想做的,已经做到了……
皇帝打发了其素和刘光同退下去,自个儿在内间处理奏章不提。
刘光同与其素一前一后的出了大殿,回头深看了这殿门一眼,耸了耸肩提步就要走。
可是其素快他一步,往他身前一挡,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刘光同咦了一声,眉心微挑:“怎么了?”
其素眯着眼,从头到脚的把他打量了一遍:“你刚才分明是故意的。”
“是又怎么样?”刘光同倒是坦然,退了两步,与其素保持一定的距离,直言不讳。
他话音落下去,其素眉头就皱的更厉害了。
时至今日,刘光同这样聪明的人,断然不会再自作主张……
他能感觉得到,自从手上的权都被夺了之后,刘光同整个人收敛了很多。
宫外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去过问,就连这会崔琼自尽,还是他干儿子急着报进宫,而不是刘光同自己盯着谈家……
宫里的事情呢?不该问的,他更是不管,只尽心的服侍陛下……
这样的行为做法,他今日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说起崔和崔家的事情?
很快,一个念头在其素心头一闪而过,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又是揣测圣意?”
刘光同连连摆手,含笑看其素:“可别胡说呀,谁敢妄自揣测圣意?”
他说完了,摸了摸鼻头,而后负手而立,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其素:“但是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陛下想要什么样的崔为他尽忠,你我心知肚明,我不过顺水推舟罢了,而且……我也有我自己的私心,没你说的那么大义。”
其素咂舌,果然刘光同还是有算计的。
可是他的这个私心……又是怎么个意思?
刘光同大概看出了其素还有话想问,只是他是个不爱与外人多说的人,何况是其素。
于是他错了错身,从其素左侧绕了两步:“我要赶着去吏部,再去一趟韦大人那里,不过看这个意思,陛下是想叫你也出宫一趟了。”
其素呼吸一重,却不再多说什么,干脆让开了路,叫他自顾自的离去。
他当然知道陛下什么意思了……
清风殿一向不叫小内监们进内去服侍,可陛下今儿把他跟刘光同都打发了出来……
刘光同是要到吏部去,可他……只怕要走一趟谈府了。
……
再说高孝礼疾步出了宫,吩咐了轿夫两句,又叮嘱了随行的小厮快回家去告诉崔和薛成娇,叫他两个快点动身到谈府,别的一个字也没多交代。
高孝礼到谈家的时候,就发现整个谈府是在东厂和西厂的共同控制下的。
陛下没有叫锦衣卫来,看这意思……倒像是早就知道谈家会出事,打发了两厂的人来这儿盯着,为的就是方便给宫里头回话递消息……
只是他又顾不上多想,下了轿子快步上了台阶去。
刘光同的干儿子是认得高孝礼的,可他没有宫里的旨意,还是不敢随便放人进去,于是就拦住了高孝礼。
高孝礼黑着一张脸,满眼寒霜的盯着他:“是不是陛下的旨意,你大可以去问刘光同,速速与我让开!”
刘光同的这个干儿子不是个轻狂的人,况且刘光同往日里教他的很多,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甚至于什么人面前是该恭敬着的,他心里门儿清。
高孝礼人高马大的杵在他面前,他实际上心里也害怕。
素来都听说这位部堂大人性子是不怎么好的,要真的把他揍一顿,他可吃不消……
于是他躬了躬身:“大人,不是奴才为难您,实在是没有宫里的旨意,如今谁也不能随意进出谈府……您看这……”
高孝礼心里着急,急切的想知道崔琼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眼前人的话,也不是没道理的……
他急的来回踱步,转脸去吩咐人:“去一趟宫里找刘光同,让他……”
443:谁自尽
只是高孝礼吩咐的话还没说完呢,一道闷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不用去宫里了,叫高大人进府去。”
这声音高孝礼听得不多,一时没分辨出来。
但是站在谈府门匾下的人,却立时就听出来了。
他脸上的神色,比看见高孝礼时还要恭敬了些。
高孝礼觉得奇怪,就转了头往台阶下去看。
青顶小软轿在台阶下停住,从里头缓步下来的人,不是其素又是哪个?
其素一步步的,信步上了台阶,虚与高孝礼一礼,转而对上刘光同干儿子:“我陪高大人一起进去。”
那人便立时让了让:“听老祖宗的。”
其素做了个请的姿势,叫高孝礼先行一步。
高孝礼心里其实有个疑惑其素怎么会突然至此。
可是他又顾不上多问,一撩长袍下摆,迈过了门槛儿就进府去了。
其素摆手示意要跟上来的人不必跟着,自个儿跟着高孝礼进了府。
高孝礼走的很急,其素也跟的很近。
走了大概有一会儿,其素突然叫了一声:“高大人。”
前面的高孝礼脚步一滞,扭头看其素:“有事?”
其素似乎想笑,可一时想起来谈家有丧事,死的还是高孝礼的亲外甥女,他要真的露出来个笑,估计高孝礼是要翻脸的。
故而其素就把表情又收敛了些,掩唇轻咳了一声:“刘光同往吏部去了,过会儿还要去一趟韦大人府上。”
高孝礼索性站定住了。
他是着急,可其素分明话里有话,而且他心头跳了跳,隐隐的感觉到,接下来的事情,比崔琼的事情还要要紧……
“有话不妨直说吧,”高孝礼盯着其素,面色是一派的肃然,又下意识的四下环顾了一番,“你也知道我还心急谈府的事情,我知道,你此时过来,必定是陛下有别的吩咐,所以不妨直说,也用不着打太极了。”
其素心里不由赞叹,这位部堂大人果然是坦荡的君子。
于是他对高孝礼更高看了些,自然是赞赏不已的。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其素深吸了一口气,仔细的想了想,“陛下要给小崔大人放大假,言外之意,是叫他把大奶奶的死讯带回应天府去,回去的时候带着县主一块儿。”
高孝礼眸中的震惊一闪而过。
崔琼的死讯,崔还不知情……
他更没办法想象,成娇知道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从两天前开始,成娇就一直在担心崔琼……
呼吸有些急促,大口的喘着气:“陛下另一层用意呢?”
其素眼底有了笑意,与聪明人交谈实则是很轻松的。
他不必完全的点透说明了,高孝礼就已经完全明白了。
“高大人应该知道,陛下之所以要重新布局,为的是千秋万代,而这个千秋万代,将来所要依仗的,大多还是如高大人这样的纯臣。”其素下巴微扬,与高孝礼把眼角挑了挑,“有崔家在,崔做不了纯臣,永远也做不了。高大人也是世家出身,只不过保定高氏有高老爷子,大人可以为君尽忠,全心全意的去尽忠。崔家可没有人能镇得住。”
高孝礼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
陛下虽没有亲手设计谈家的案子,可事到如今,该利用起来的,陛下还是一点儿都不会放过。
就比如崔……比如燕翕……
其素话中的意思,实则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只要崔和崔家决裂了,就能实心实意的给朝廷办事。
要是有崔家在一日,他做什么事,就总要顾及家里,谁叫他身上担子这样重,是家里的宗子呢?
皇帝会器重他,不是因为他的世家出身。
可是朝臣不会这样看,有这样的出身摆着,早晚对崔都不是个好事……
高孝礼深吸了一口气:“陛下想的倒是周全的很。”
这话在其素听来,实则有些许嘲讽的意味在里头。
其素在宫里服侍了一辈子,他心里未必不知道皇帝这个做法不厚道,可在他看来,高孝礼是臣,是臣就该恭敬着,什么怨怼、什么嘲讽,这都是他不该做的,都是不本分的。
于是其素音调冷了冷:“高大人慎言。”
高孝礼掀了掀眼皮,白了其素一眼。
他正待要再说些什么,却眼风一扫,瞧见了其素身后正快步而来的崔和薛成娇。
于是他的话,就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崔匆匆而来,大约因为走得急,额头上的汗珠还没落下去。
看见其素也在的时候,他显然楞了一下,可也顾不上多问,只问高孝礼:“舅舅急着让我带成娇过来,出什么事了吗?”
实际上崔琼的死讯,高孝礼很难以说出口,尤其是说给崔和薛成娇听。
故而他脸上有了为难的神色,又把目光投向了其素。
其素心说好嘛,我成了替你们排忧解难的了,你不情愿说的,就叫我来告诉……
只是他终究是个老好人,也愿意去体谅高孝礼的为难之处。
“是这样的……”其素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袖着手稍稍退开两步,“之前在清风殿里得了回话,谈家大奶奶自尽了。”
一句话,掷地有声。
崔大惊之下竟丝毫没能做出反应来,他脑海之中空白一片,隐隐的好像其素刚才说了什么,可他竟听不清……不,他听不懂!
薛成娇的反应比他来的要快。
丫头双膝一软,几乎站立不住,脸色唰的一下煞白。
其素忙动了动手,托住她:“县主当心。”
“不会……”薛成娇有些木讷,“不会的……她怀着孩子,她有了骨肉的……琼表姐……”
突然间她又发了疯似的,两步扑到高孝礼面前,一抬手拽上了高孝礼官服的袖子:“舅舅,其内臣怎么能拿生死大事胡说!”
她有些发了狠,恨恨的瞪其素:“我要到陛下面前去告你!”
高孝礼心里咯噔一声,其素做了这么多年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没有谁敢这样跟他说过话……
他唯恐薛成娇惹毛了其素,于是连连拉薛成娇:“成娇,清醒些……”
崔像突然回过神一样,怔怔然看其素:“内臣刚刚说,谁自尽了?”
444:休妻
其素心说我的话说的挺清楚的了。
谈家还有几个大奶奶?不直说出来崔琼,还是怕他们一时吃不消了呢。
然则崔这样问,显然是不太相信他了。
其素稍稍退了两步,斜了崔一眼,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紧跟着目光就看向了高孝礼,略一拱手,扬声道:“高大人,我也想帮你不叫你为难,可小崔大人和县主,显然是不信我说的话的——”他拖一拖音调,“还是你自个儿说吧。”
人都到了谈府了,也没必要瞒着什么了。
高孝礼眉头拧了一把,扶着薛成娇叫她站好了,跟着叫了崔一声。
崔呢?
他知不知道其素说了什么呢?
他自然是知道的。
且他更清楚,其素不会拿这事儿乱说。
陛下下了旨意处置谈家人,命令两厂把谈家团团围住,可谓是水泄不通的。
这样的时候——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的时候。
舅舅能来,他和成娇也能来,且进门时没人阻拦……那显然就是谈家出了事,而且是跟他们都有关的。
这么大的一个谈家,和他们的相关的,除了崔琼,再就没有别的了。
崔也在高孝礼的脸上看到了为难之色,他一颗心越发沉下去。
“舅舅别说了,咱们进去吧。”
崔适时的开了口打断高孝礼将要出口的话,背在身后的手骨节泛白,显然是隐忍到了一个极致的地步。
高孝礼呼吸一滞,竟一时之间无法分辨,崔这是给了他一个台阶,还是给自己寻的台阶。
其素在旁边看着,心下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先前薛成娇的说辞,还有崔的做法,说他心里不生气也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不大愿意计较。
此时又见了崔是这样的情状,想想崔琼赴死,心里又多出几分唏嘘感慨之意来。
他知道,陛下派他出宫来,该做的事情,他都做完了,这里接下来如何,那是高孝礼他们自己的事情,他该回宫去了。
可是脚步却又忍不住的跟着崔一起挪动,他很想看看,这个十五岁的少年郎君,是要如何面对谈家人,如何面对亲姐的死……
他们三个都动了身形,可唯独薛成娇不肯动。
她两只手攀在高孝礼的胳膊上,还死死的拽着不肯撒手:“舅舅,我……”
她怕了……
她是怕了的。
那种大悲之下,反而让她整个人都趋于平静一般。
只是现在叫她进去,她不敢动……她怕看到的,是她所不想见的。
高孝礼反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了拍:“好孩子,走吧。”
话没有再多说一句,高孝礼和其素比肩行在最前,崔和薛成娇跟在他们身后。
只是崔面色凝重,而薛成娇却是脑袋低垂,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大约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谈家的正堂就出现在四个人的眼前了。
谈家该下大牢的,一大早就已经被东厂的人押走了。
现如今他们家既然是犯了事的,就没有人顾着给他们留个什么情面。
原本女眷们该分开关押在后院,可此时却全都一起被看押在正堂之中。
谈昶年正安抚他母亲呢,一抬头看见了崔迈过门槛踏进来,整个人腾地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崔:“你还敢来?”
崔眯了眼,暂且没有理会他,反倒先四下扫视了一圈儿。
崔琼真的不在……
没道理的。
她身为谈家的宗妇,东厂的人不会不把她带到这里一起看押的……
“我姐姐呢?”
谈昶年莫名打了个冷颤。
崔的神情,还有他的语调……叫人不寒而栗。
谈绩从她母亲身边站起身来,走上前几步,就靠在谈昶年身后,一脸不屑的看着他们:“她?她做了亏心事,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
崔琼真的死了……
崔面色一黑,身形一动,其素分明看见他手也动了动。
他想动手!
其素当即两步跨出去,拦了他一把:“别胡来。”
可他们这里在僵持着,后面薛成娇已经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哭了起来。
谈绩看着,倒像是一点儿也不怕崔,冷笑了一声:“哭什么?你又有什么好哭的?你们把我们家害的这样惨,还有脸跑到我们面前哭吗?”
薛成娇抽泣的声音猛然收住,抬起头来盯着谈绩:“琼表姐是你的长嫂!你们自作孽,也要算在她头上吗!”
“自作孽?”谈昶年悠悠然反问了一声,“我们自己家里人关起门来说什么,崔润是如何知道了?她为什么自尽?还不是为着出卖了我们,没脸待在这个家,没脸活下去了?”
他一面说,一面拍了拍谈绩示意她退回去,自个儿又往崔身前凑了两步:“你来的正好,告诉你一声我要休妻。”
“啪”
崔看着谈昶年的那张脸,扬手就是一巴掌。
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崔的拳头已经不要命一样的全都落在了谈昶年的身上。
谈昶年是个实实在在的读书人,哪里学过什么功夫,自然更不要说与崔对搏了,叫崔几拳就捶翻在了地上。
崔犹嫌不足,整个人上前去,揪着谈昶年衣领,跨坐在他身上,一拳拳的全都砸在他脸上:“你活腻了!”
是,他姐姐已经死了,可谈昶年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这样羞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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