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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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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光同的眼睛在崔身上打量了半天。

    不知是从门缝里漏进来的风,还是因窗户没关严实了,总之蜡烛的火苗窜了窜,屋子里的光也跟着摆动了一阵。

    风停了,火苗也竖直了,像是从没动过。

    可崔的心,却跳的更快了。

    刘光同终于别开了眼,不再看崔。

    他悠悠然看向高孝礼:“来之前刚收到应天府的信。”

    高孝礼藏在袖下的手,不自觉就握紧了:“应天府……崔家吗?”

    刘光同重重的点头:“这大约是我入宫前,给你们送来的最后一个消息了。”

    “究竟如何?”高孝礼咬重了话音。

    能让刘光同这样跑来一趟,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的。

    应天府如今算得上是崔家的地盘,他隐隐的能够感觉到,姐夫一定是有所动作了。

    现如今京城里谈家处境尴尬,又刚被徐士颉参了,姐夫他……想做什么!

    “崔润封了八百里加急的急递送往京师,这封疏,最晚明天,就会到内阁了。”

    八百里加急……

    高孝礼便有些坐不住了,连崔鬓边也冒出冷汗来。

    崔待要说话,高孝礼却瞪了他一眼:“你出去。”

    他心下一顿,不解的看向高孝礼:“舅舅?”

    刘光同大抵明白过来高孝礼的意思,只是一味地吃茶,好整以暇的看着这甥舅二人,端的一言不发的看戏姿态。

    高孝礼却并不容崔再多说:“我有话要细问刘公,你出去等着。”

    “我……”崔显然是还要反驳。

    事关他亲姐姐,事关他们崔家,怎么就不叫他听了!

    而且高孝礼越是这样,崔几乎越是笃定,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至少那封急递上的内容,刘光同应该是知道的。

    而他来时,鬓边冷汗未退,很可能就是因为急递上的内容!

    刘光同眼见崔不大服气,显然是不愿意退出去,可他在宫外停留的时间有限,今夜就须入宫当值,此时看一看天色,掐指算了一阵:“你还是先出去吧,真有要紧的,你回头再问高大人。我没那么多时间耗着,过会儿就得立刻进宫了。”

    一番话就堵住了崔所有的话。

    再纠缠下去,刘光同就要动身进宫了,别说是他,就连舅舅,也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于是他不再耽搁,站起身来,同二人各自礼罢,端的沉重的出了书房去,可是迈出门槛,随手带上书房的门,就站在门口不肯再走远。

    高孝礼也知道他就站在门外,虽然眯了眼隐有不悦,却也不再说他什么。

    那头刘光同手里的小盏又搁置回去,似笑非笑的看了高孝礼一眼:“看样子,高大人猜得出来,急递上写了什么?”

    高孝礼却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

    刘光同侧身放茶杯的手僵了下:“那怎么要撵出去他?”

    “因为事关崔家和他姐姐,他就不能再听下去。”高孝礼下巴微扬了扬,“你与他相交,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再听下去,我怕谁也拦不住他要做糊涂事,真的触怒圣颜,谁也救不了他。”

    刘光同心下感叹,这位尚书大人,果然与十年前是不同了。

    他一番感叹还没落到底儿,那头高孝礼已经又问出声来:“急递先不忙说,我想问问你,适才说陛下去你的权没个说头,是骗他的吧?”

    刘光同眉心微挑:“何以见得?”

    高孝礼掩唇笑了一声:“你说这话时稍有迟疑,且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我想来,这里头许是和他有关。而且如今除了其素就数着你了,没道理把你从应天府调任回京,才拿掉王芳,就把你也卸下来,这不是陛下会做的事。所以这里头,是一定有个契机在的。”

    听了这番话,刘光同嘴角就扬的更厉害了:“以往听人说高大人冒进,今次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

    他这样说,高孝礼便知道自个儿是猜对了的,于是撇了下嘴:“究竟是为了什么?”

    刘光同神色微变了变:“为了那封家书,还有我最后附的那句话。其素应该都告诉陛下了,陛下也许觉得我权力大了些,能瞒着他老人家做这样的事。说穿了不值一提,可往深处想,有数年前孟朝的例子在,陛下就不会叫我身兼东西两厂的职务了。”

    果然,还是为了崔……

    高孝礼想来,这个后果,刘光同当日应该是考虑到了的。

    内监们行事总是比外人多留了几个心眼,尤其是刘光同这样的人。

    当日其素过府来,说话行事都是一点儿点儿斟酌过的,更不要说刘光同这种外放了几年的。

    可他还是做了,家书还是送回来了……

    高孝礼深吸了一口气:“该叫崔好好拜谢你一次。”

    如果不是刘光同,这道圣意,还不知究竟落到谁家去啊。

433:谁来担罪

    刘光同把手一扬,兜帽随着动了动,扇出风来,连高孝礼都能感受到那阵风。

    “我知道你做这些不是为了叫他谢你,”高孝礼啧了两声,“人都说刘公是个做事必求报的人,今次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呐。”

    他话音落下去,刘光同一顿,旋即就笑了起来。

    高孝礼把这话还到刘光同身上去,便与他一起笑了起来。

    等笑声落了,刘光同才稍稍正了神色:“我还有一盏茶的时间,高大人不想问问,那封急递?”

    高孝礼略眯眼,盯着他看了会儿:“你就不怕陛下再与你秋后算账?”

    刘光同摇头:“急递如何,大人心里知道了,难道今夜就会入宫面圣吗?左右要先送到内阁,内阁看过了,到底是该报陛下知晓,还是该淹了,又或者如何报给陛下面前,都有内阁自己斟酌……”

    他一面说,到了此处,又稍稍顿了顿,抬眼觑高孝礼:“我听说高大人近来和李大人关系还不错,自然了,在万阁老面前也说得上话。”

    高孝礼心里咯噔一声。

    自从公孙睿华出事之后,万云阳就坐上了内阁的第一把交椅。

    内阁首辅啊,这样的年纪,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万云阳也是前途无限的一个人……

    按刘光同话里的意思……

    高孝礼不自觉的就眯了眼:“你叫我左右内阁的想法?”

    刘光同失笑,连道了三个不字:“左右内阁有什么下场,高大人比我清楚。况且,内阁又岂是你一人能够左右的?”

    “那你……”高孝礼眉头紧锁,“还是先把急递内容告诉我的好。诚然如你所说,我纵然知道了,也不会声张出去。你今夜来的目的,最主要的应该还是在这封急递上吧?”

    “不错。”刘光同不假思索的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刚得到消息时,我也是急坏了,我想,崔润大约是疯了。”

    高孝礼心里就又是一顿,仿佛被重物狠狠地击打下去。

    可他没说话,他在等刘光同说。

    那封急递,刘光同显然是知道内容的无怪陛下要去了他的职,手握东西两厂的人,连崔润送来的这种急递都能先一探究竟,这样事情,一旦传到陛下耳朵里,刘光同就是一死,都不为过了。

    怪不得他自己都说,这是他送来的最后一个消息了。

    刘光同做的,委实是多了些。

    高孝礼此时心里便又升起一丝疑惑来。

    崔家如何,高家如何,或者说崔、薛成娇、崔琼等等,他们这些人如何,与刘光同又有何干系?

    如果不是刘光同一头扎进来,帮了崔那样多,帮了他们那样多,他现在还是那个风光的提督太监,何至于被卸了职弄回宫里去?

    可他这头心里还在犯着嘀咕,那边刘光同已经点了点小桌。

    大约是看出来高孝礼的心不在焉,刘光同刻意敲重了些:“高大人在想什么?”

    高孝礼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先摇了头:“你先说你的。”

    刘光同多么精明的一个人,高孝礼心里分明有事儿,可他这会儿不愿意说。

    自然了,他能在高府待的时间也不多,没那个功夫去计较高孝礼究竟在想什么。

    于是刘光同顿了顿,把思绪整理了一番,才沉声开口:“崔润上疏参谈家,怨怼君上。”他说完了,敲着小桌的手也就停下了,侧目看高孝礼,“怨怼这两个字,可轻可重,高大人比我清楚吧?”

    君君臣臣……自古以来便是君为臣纲,古人说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是这么个道理。

    皇帝能问罪谈家,没缘由的问罪,御史可以替他们开脱,替他们求情,可是谈家人不能有怨怼之言……荣升、斥责,一切皆是皇恩。

    这个道理,高孝礼懂,谈家人不会不懂……

    “是如何的怨怼之言……我姐夫又是从哪里……”高孝礼本来想问,崔润是如何得知的,可后话没说出来,一时之间想起了崔琼,就一个字也问不下去了。

    他眼中有震惊一闪而过。

    刘光同一直在看他,自然这样的震惊没能逃过刘光同的眼睛。

    “看来高大人想明白了。”刘光同一面摇头,一面笑语,“最开始我也在想,谈家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本来就是自己关起门的事儿,崔润一个外人如何能得知?可后来我就想明白了,高大人也许不知道,可我这儿却没少听到消息。谈昶旭下大牢的这段日子,崔家和崔琼没少通书信……诚然,崔家这位姑奶奶,也许并不是存心的告谈家人恶状,却不想,她书信上那些再家常不过的话,全都是崔润和章老夫人想听到的!”

    是崔琼……高孝礼也知道,从谈昶旭下大牢后,崔琼怀着身子,在谈家日子过得也并不如何好。

    可崔琼怎么就这样没计较,难道家书里,真的什么都敢告诉家里吗?

    还是说,她本就是有意为之……

    “那封急递,扣不下来了吗?”高孝礼这会儿从头到脚都是寒意浸骨的。

    皇帝至今还没动谈家,也许就是在等这样一个契机。

    崔润的急递一旦呈送皇帝面前,谈家就完了。

    他不必再问下去,也大概能猜到,所谓的怨怼之言指的是什么。

    其实谈家未必做错了,谈昶旭下大牢,本来就是不清不楚。

    都察院虽然有铁证,可这个证据,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没人说得清楚,可能连都察院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样的情形下,谈家要是会服气才出了奇,不然不会连谈皇后都要插手进来,管上一管。

    但是这些抱怨的话,自己家里头说一说,无伤大雅。

    而今传了出去,还被崔润有心拿住,一道急递送进了京城来……

    “不行!这封急递不能送到御前去!”高孝礼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小案上,“他想趁这个机会在陛下面前站稳脚跟,给陛下送一个由头除掉谈家,但是琼姐儿怎么办!谈家人不必细细的问,就会知道,这些话全是从她那里漏出去的,她还怀着身子!”

    “高大人!”高孝礼显然是有些急了,说出的话叫刘光同脸色立时铁青,于是咬重了话音,叫了他一声,“昌肃侯是可以直接进京来面圣的,你把他的急递淹了,明儿他就动身上京,到时候出了事,是你来担待,还是让东厂担待?又或者,你想让万阁老替你担罪呢?”

434:去谈家

    刘光同的一番话,让高孝礼彻底的颓败下去。

    是了,崔润是有勋爵的人,内阁能不能淹了他的疏?当然是能的。

    不要说内阁,刘光同此时都有本事把这封急递扣下来。

    可是那然后呢?

    崔润已经动了这个心思,想从这件事上咬死谈家,叫皇帝高看他一眼,那就做什么补救都没用了。

    这封急递两日就能进京,由内阁呈送御前,朱批下来,再回复应天府,来来回回的,总共也就不会超过五六日。

    过了这五六日,崔润还是得不到回复,他也是久经官场的人,自然会想到,要不是皇帝未予理会,那就是这封急递压根没送到御前去。

    按现在的情形来看,皇帝会不会不予理会?

    当然不会!

    皇帝处置了甄家,手段不算强硬,甚至可以说和软的很,只不过是圈禁二字,连抄家都不曾。

    不管是不是为了已故的贞妃,总之是手下留了情的。

    可是对谈家呢?

    像他们这种多少知道内情的,都清楚的知道,轮到谈家时,绝不会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徐士颉的上奏皇帝为什么没理?

    要真的是不以为然,怎么可能让刑部连同大理寺一起严查?

    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一击即中。

    皇帝要一个置谈家一败到底的契机。

    而现在,崔润就送上了这个契机。

    这个道理,他想的明白,崔润也一定想的明白。

    或者说,崔润比他明白的还要早,早在他要把崔琼嫁给谈昶年时,就已经参悟了!

    高孝礼还记得,曾经和刘光同分析过这件事儿。

    崔家把崔琼舍弃了,为的是博一个将来……

    就连崔润上次入京,临走之前,都是这么个意思。

    他不救崔溥,自然有救不下来的缘故,可更多的,是崔润压根没想为了一个崔溥放弃整个崔家的前途。

    崔琼的家书,究竟是不是她有意透露谈家的所言所行,如今高孝礼不得而知。

    可是高孝礼能够笃定,章老夫人一定会刻意的去套孩子的话。

    直到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信息然后就有了今天的奏疏。

    想明白了这些,高孝礼已经是一头的冷汗了。

    “不能扣……姐夫得不到回话,不日就会动身进京,当面陈情,到那个时候,这封急递是谁扣下来,就是一个死。”高孝礼脸色倏尔就白了,连关节处都发白,他手上的力道很大,几乎掐疼了自己。

    “是。”刘光同轻描淡写的就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这封急递,没人敢淹,更没人敢扣。现在多事之秋,表面上看起来是风平浪静了,可是打从谈昶旭下了大牢,我知道,其素知道,连万云阳他们都该猜得到,这件事,不到头。”

    刘光同话到此处,顿了下,扬了下巴看高孝礼:“高大人难道以为,事过境迁了?”

    高孝礼眉心紧锁,他怎么会以为事情就此过去了呢。

    他一直在等,等皇帝什么时候会对谈家出手。

    谈昶旭的事情只是个开头,绝对不是结局。

    这是他一早就清楚的。

    只是……

    高孝礼喉咙处滚了滚,咽了口口水:“我没想过,会是我姐夫上这样一道急递,置谈家于死地。”

    刘光同冷笑了一声:“我从前说过,崔家几个兄弟,没有一个是胸怀坦荡的。高大人彼时为这个给过我白眼,一定也是真的恼了,只是不跟我计较。现今再看,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他冷哼了一回,“自己的亲闺女,怀着身孕,他们尚能这样利用了……高大人。”

    刘光同咬重了话音,叫了高孝礼一回。

    这一声,却将高孝礼激的陡然一个哆嗦。

    他下意识的侧目去看刘光同,却发现刘光同已经站起了身来。

    刘光同自己动着手,大大的兜帽已经套好了,叫人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着他脸上的神情。

    高孝礼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他这是要进宫去了。

    果然,刘光同脚步动了几动,是往门口挪过去的,临到了门口时,又顿了下,背对着高孝礼,幽幽道:“保谁都不如保自己,你是,崔更是。我这就进宫了,今夜的话,希望高大人能细细的斟酌,来日京城祸事再起时,高大人能稳得住崔,就不枉我今夜冒险走这一遭了。”

    他说完,手一抬,书房的大门就被他拉开了。

    崔神色恹恹的站在门口,一时见了大门打开,微怔了一把,再抬头见刘光同兜帽罩着,是要抬腿出来的形容。

    他下意识的错了错身,给刘光同让了个道儿出来。

    刘光同微扬了唇角,从他身侧绕过去。

    可是一道外力又将他拉住了。

    刘光同收了腿,扭头看崔:“该说的,我都告诉你舅舅了。松开手,我该进宫去了。”

    崔嘴唇微动了动,却又不得不慢慢的松开了手。

    可是他没有立时进屋去,他盯着刘光同的背影,看着他远去,远到再也看不见。

    那黑色的身影,隐没在了寂静的夜色当中。

    崔从没有哪一刻是想现在这样无措的。

    他隐隐猜得到,谈家要出事了,他也保不住他的姐姐,还有姐姐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无能为力这四个字,有很多年没真切的感受过。

    他来时便是一帆风顺,中举人,入仕途,步步高升,如今还得了陛下的指婚。

    可胸口的无力感,却是真切的很的。

    直到屋里高孝礼的声音传出来,崔才稍稍回了神。

    因高孝礼是在叫他,他便迈开腿进了屋。

    崔在屋门口站定,久久不肯动。

    高孝礼看了半晌,无奈的叹了一声,同他招手:“关上门,你过来坐着。”他一面叫了崔,一面又吩咐了人去叫薛成娇过来。

    崔立时蹙眉:“叫成娇?”

    “是,”高孝礼的指头在桌案上点着,没再看崔,只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她得去谈家。”

    于是崔的眉头就拧的更厉害了,那川字摆在他眉心,久久不能舒展:“不是说这时候谁也不能沾谈家吗?我既然不能去,她怎么能……”

435:难以自处

    崔的话没说完,因为高孝礼一个白眼过来就打断了他所有的话。

    那个眼神,不同以往。

    以往高孝礼也会因他一时失了分寸而警告,可今日的这个眼神,更像是……

    大祸临头。

    就是这四个字,在崔心头一闪而过。

    大祸临头时的那种警告,是不一样的……

    “舅舅,刘公到底说了什么?”崔此时确实是有些急了,“那第三件事,我不能听的第三件事,是不是跟家里有关?还是跟姐姐有关?”

    高孝礼不得不承认,这个外甥是极其敏感又敏锐的。

    他能够通过自己和刘光同不同寻常的表现发现症结所在。

    他甚至能够猜到,那不能被他知道的事情,是和崔家有关的。

    高孝礼深吸了一口气:“等成娇来,我一同告诉你们。”

    崔不好再多问,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他追问,舅舅就一定会说的。

    两个人相顾无言,等了约莫有半刻,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薛成娇踩着一双葱绿色的绣鞋进了屋中来,盈盈与二人礼了礼。

    高孝礼脸色委实不好看,再看崔,也是白着一张脸。

    薛成娇并不知道刘光同来过,只道是赐婚的事情又出了什么意外,她自己心里也是咯噔了一声:“舅舅这是……?”

    高孝礼没说话,先摆了手,示意她坐。

    薛成娇整个人的动作都有些许的迟缓,慢吞吞的挪到太师椅前,稍稍提了一把裙摆,坐下去,杏眼眨巴着,又将二人看过,小嘴儿动一动,却没问出声来。

    高孝礼又是一口气倒吸进去,合眼深思了许久,叫了崔一声。

    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忙应了一个在。

    “你不是问我第三件事如何吗?”

    他反问了一声,崔犹豫了会儿,跟着重重点头:“是,我想问舅舅,刘公说的第三件事,到底是什么。”

    薛成娇听得一头雾水,不解的看他二人。

    高孝礼摆摆手:“成娇,从明儿一早起,你日日都要到谈家去,不为别的,看好你的大表姐。”

    “什么?”薛成娇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复述了一回,“舅舅叫我看着琼表姐吗?这是怎么了?好好的……”

    可她话音未落,就听见“啪”的一声。

    一向四平八稳的崔,打翻了手边的茶杯。

    茶水洒了一桌子,连带着他的袖口都湿了大半。

    于是薛成娇后面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站起身来,往崔那头靠了几步,递了帕子过去。

    崔怔怔的接了,可是顾不上擦袖子,慌了神去看高孝礼:“果然是和家里有关的吗?”

    “对。”高孝礼手握成拳,“你父亲封了八百里急递,参谈家怨怼君上,这封急递,刘公看过了。他今天过来,最主要的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一句话落地,连薛成娇的身形都跟着晃了晃。

    崔手快,虚扶了她一把。

    “你们也不用慌成这样,”高孝礼又看崔,“今天的局面,你从前就没想到过吗?到了今天,你才恍然大悟,你父亲是什么用心,你父亲究竟想做什么吗?”

    “我……”崔一时有些语塞。

    他真的是到今天才明白的吗?

    不,他早就猜测过,可他一直不敢承认,更不愿意面对……只是不想罢了。

    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他惊慌失措,可其实,根本就没必要。

    因为这一切,原本就在他意料之中了的。

    那头薛成娇声儿戚戚然:“怨怼君上这种事情,总不是信口说的……”她声音顿住,“舅舅让我去看着琼表姐,姨父参谈家的事情,难道跟表姐她……脱不了干系吗?”

    倒不是说她多想。

    只是高孝礼和崔的表现,实在是过于可疑了。

    她并不知道奏疏上写了什么,可是说谈家怨怼陛下,总要有个说法吧?

    这种事不是空口无凭就能随口说的。

    姨父不是个冒进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不会贸贸然上疏的。

    不要说谈家的根基在京城,就算谈皇后不受宠,可是那也仅限于他们这些人知道,陛下对皇后还算是优待的。

    姨父这样参谈家一本,皇后那一关就过不去。

    可要说真的听到了什么……谈家人说话做事是自己家里的,除了通过琼表姐的口和笔,他又从何得知呢?

    所以薛成娇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崔琼在崔润面前告了谈家人的状。

    可是也不应该啊……怀了身孕的人,难道真的就这样不顾谈家了?

    一时间,崔琼大婚时,与她说的话,就回到了她脑海中……

    “我记得大婚那时候,表姐跟我说……”薛成娇努力的回忆着,倏尔秀眉就蹙了蹙,“那时候表姐说过,她出门前,姨父说过,叫她不要忘了自己是崔家的女儿,不要忘了自己该为崔家做些什么……”话到此处,大约因为崔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薛成娇就收住了,连忙岔开了话题,“所以舅舅,难道真的是表姐……告诉家里的吗?”

    高孝礼听明白了。

    看就是因为明白了,才更觉得气恼。

    崔润利用了崔琼,说白了,从一开始,崔琼就是他想放到谈家去的一颗棋子。

    可利用了也就算了,偏偏女儿出嫁之前,他还清楚明白的告诉女儿你是一颗棋子。

    这是一个何其残忍的父亲?

    高孝礼从前还愿意高看崔润一眼,大多是因为自己亲姐姐的缘故,再加上他一向觉得崔润为人是正派的。

    所以包括到刚才,刘光同在他面前指责崔润,他面上虽然不说什么,心里总归是不痛快的。

    在他看来,参谈家,也不算什么大错。

    为了整个崔家,有今天这样的一个取舍,是他们早就知道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崔润曾经是这样对待崔琼的……

    此时他才觉得,刘光同说的那句话,是一个字也不错的。

    高孝礼摇头:“我不知道琼姐儿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促之,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封急递想扣下来,是不可能的了。等过了明天,端看陛下要如何裁决。一旦谈家出事,我是怕琼姐儿难以自处啊……”

436:不临朝

    难以自处这四个字一出了口,崔和薛成娇两个人就全都安静了下去。

    后面会发生什么,他们都不敢再想了。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薛成娇在家里匆匆用过了早膳,辞了郑氏一回,带上魏书和燕桑两个人,出门登车,一行径直往谈家而去。

    谈家人来迎她也很快,自然了,出门来迎的还是谈绩。

    薛成娇以往见谈绩时,都觉得谈绩是个神采飞扬的人。

    似乎无论何时何地,谈绩都能谈笑自若,端的是贵女该有的气派,还有世家女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张扬。

    这一点薛成娇是做不来的,彼时她也羡慕过谈绩,觉得谈绩一定活的极精彩,才能这样笑,这样说。

    可是今日再见谈绩……

    薛成娇下意识的蹙了眉,愁云惨淡。

    这四个字,是形容谈绩的,也是形容谈家的。

    谈绩在角门上见的薛成娇,薛成娇下了车,可谈绩却并没有迎她往府内进。

    “这两天为了……”谈绩话音顿一顿,斜了薛成娇一眼,“论理你来者是客,我们不该拒之门外,但是家中现下确实无心待客,便是迎着你进了府,也终究不过怠慢二字,你回去吧。”

    薛成娇心里咯噔一声。

    她和谈家往来的不多,至多跟着燕褚玩闹着来找过谈绩,再不然就是来看崔琼,还有……当初给谈绩带宫花的那一回。

    可为数不多的登门,也都得到了该有的礼待。

    今次给她一个闭门羹,还是头一遭。

    燕桑在她身后站着,直觉告诉薛成娇,谈家一定听到了什么风声。

    她身形隐有不问,悄悄地抬了下手,燕桑果然回应的很快,借力给她扶着。

    薛成娇将心神定一定,才去看谈绩:“我是来看琼表姐的,也不叫我进吗?”

    反问了一声,没等谈绩回话,她又自顾的说:“我知道表姐如今单划了院子住着养胎,你也说了我来者是客,可这客也不惊动你们家里,你带我进去,只送我到表姐院子里就是了。”

    谈绩面色一僵,尤其是在薛成娇提及崔琼时,她眼底闪过那一丝类似于不屑的东西,没能逃过薛成娇的眼。

    薛成娇眯了眼,就想上前。

    可是谈绩先她一步,更将整个人挡在了门口:“不行。”

    她答的极快,否定的也极爽利。

    薛成娇被倒噎了一回,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这是谈家,谈绩不叫她进,那一定是谈家人授意过的,难不成她硬闯吗?

    刚想再与谈绩分辨几句,身后的燕桑握着她的手动了动。

    力道不算大,只是捏着薛成娇的手紧了紧。

    可薛成娇立时就明白了,冷冷的看了谈绩一眼,丢出一声告辞,便返身上了车离开了。

    等到马车从谈家驶远了,薛成娇才皱眉问燕桑:“为什么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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