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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牌农女-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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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急声吩咐:“快把她们拉开。”

    多寿和两名小伙子奔过去,将滚作一团的婆媳二人强行分开。

    牛婶和水杏儿打了红了眼睛,依然四目怒对。一个衣发脏乱,气喘如牛,一个脸肿眼青,浑身哆嗦,形容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看看伤口,水杏儿比牛婶多一些。

    她是老实孩子,从小到大连跟人红脸的时候都少,打架还是破天荒头一次。经验远不如牛婶丰富,力气也小,吃得亏就多了一些。

    多寿带人巡逻走到这边,听一个小姑娘说他娘和嫂子打起来了,还不太相信。亲眼得见,只觉荒唐,粗着嗓子气呼呼地呵斥道:“你们有啥话儿不能好好说,得干仗啊?婆婆和媳妇儿抱个子,不嫌丢人啊?”

    水杏儿一时气急动了手,心里已经后悔了。被小叔子一训,便低头掉眼泪。

    牛婶自认为占着理儿,这又抓住儿媳妇不孝的短处,自是不肯善罢甘休。挣开两个小伙子搭在胳膊上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腿大哭,“哎哟,媳妇儿打婆婆,没天理了……”

    这会儿工夫,在附近干活儿的人得着信儿,陆陆续续地赶了回来。有问的,有劝的,有指点议论的,还有过来对叶知秋表示关切的。人多更是助长了她的威风,哭唱得愈发字正腔圆。

    骂水杏儿不孝顺,打扮得花里胡哨不正经,乱花钱不好好过日子;骂多禄鬼迷心窍,听了媳妇儿的撺掇跟她分家,自己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苛待自己的老娘。

    多寿劝了几句,她又把矛头转向多寿,骂他没娶媳妇就忘了娘,把外地查账的阿福也捎带上,说他们整天给别人当牛做马,累死累活见不着丁点儿好处。胳膊肘往外拐,帮外人欺负亲娘。

    老牛叔得到消息,从菜棚那边一路跑回来。匆匆忙忙地进了院子,还不等开口,就被她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个老不脸的,整天不着家,跟别人后头打转儿,人家放个屁都当成好的。

    拿菜刀上门砍人的白眼狼都有肉吃,你倒好,巴巴地给人当了好几年看门狗,连根骨头都没啃上。我丁大丫当年瞎了眼,咋嫁了你这么个分不清香臭的东西?”

    叶知秋旁听了半天,终于明白她今天撒泼大闹这一场为的是哪桩了。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放着不管更不是。在人堆里找了个腿脚快的媳妇,去医馆找闻苏木来给水杏儿治伤。

    抬眼,又看见董家三丫头,便招了招手,“三丫,过来。”

    小丫头依言跑过来,却不乐意地撅着嘴巴,“知秋姐,人家不叫三丫了。”

    “不好意思,我给忘了。”叶知秋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那青禾,你能帮我找个凳子来吗?”

    “行,我这就回家给你搬去。”小丫头转嗔为喜,答应着一溜小跑地去了。

    董家大丫头嫌自己的名字土气,央求叶知秋帮她改一个。叶知秋认真取了几个,让她从中挑选。她相中了“玉禾”,让董武去县衙报丁口的时候,填在了户档上。

    江红月觉得“玉禾”好听,请叶知秋比照大丫头,帮另外三个女儿也重新取了名字,分别叫佳禾,青禾,秀禾。

    先例一开,山坳里的人家纷纷来找叶知秋给家里的女儿取名字。就连李大有、腊梅和杨顺、燕娘这两夫妇都跟着凑了一回热闹,给哑妮定了大名叫“李亭谷”,妞妞叫“杨丹荞 ”。

    青禾家就在多禄家隔壁,很快就把凳子搬来了。

    叶知秋接过凳子安在地上,坐了下来。不是她想摆谱,实在是站着累得慌。等牛婶声小语疏了,才扬声问道:“牛婶,你骂够了没有?骂够了的话,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牛婶连哭带骂,这会儿正口干舌燥,听她问话,便借坡下驴地收住了,嘴巴仍不肯放软,“这是我们老牛家的家事儿,我跟你有啥好说道的?”

    叶知秋不接茬,看向多寿,“多禄大哥呢?”

    “去牧场帮杜师傅他们造风车了,我打发人去叫了,一会儿就能回来。”多寿回了她的话,因为肚子里有气,语调显得硬邦邦的。

    叶知秋知道他不是冲自己,也不在意,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顿了顿,又道,“你们老牛家的家事我的确管不着,也不想管,等多禄大哥回来,你们自己解决。在此之前,咱们来算算账吧。”

    “算账”两字,让牛婶想起上次到成家闹事那,她一算账,就冷了牛家好几个月,心里生出几分不安来,“算……算啥账?”

    叶知秋指了指坏了的柴门和篱笆墙,“损坏了东西要赔偿,当然是算你们老牛家要欠我多少钱。”

    对付牛婶这种人,讲理讲情都没用,唯一有效的就是“钱”。

    果不其然,一提钱,牛婶立刻急了,“我弄坏的是儿子家的东西,凭啥赔你钱啊?”

    叶知秋不动如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当初分房的时候,我说得很清楚,在我这里干满三年,可以得到这房子的房契。干满六年,才能拿到房子所属的地契。

    多禄大哥和水杏儿嫂子在我这里干了不满两年,房子和地现在还是我的,这篱笆墙和柴门当然也是我的,你不赔我赔谁?”

    说完正好看到龚阳带人过来了,便顺着话吩咐道,“龚阳,你来得正好,进屋检查一下,墙皮地面门窗房顶,都有哪些地方损坏了。统计一下,要修补的话,原料加人工,一共得花多少银子。”

    龚阳还没弄清楚状况,当着一群人的面也不好问,只好答应着往屋里走去。

    牛婶记不得自己有没有毁坏墙皮地面和门窗了,只因那些东西不是土石就是木头,料定修补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很是不以为然,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叶知秋权当没听见,又指了指自己的脸,“伤了人要出医药费,咱们再算算这笔账吧。出诊费加上伤药,怎么说也得一钱银子吧?

    伤在脸上不比伤在别的地方,留下疤那就毁容了。我一个姑娘家,脸面比命都重要,所以还得加一瓶专门去疤生肌的药膏。我记得这种药膏不太贵,一瓶也就四五十两银子……”

    “啥?四五十两?!”牛婶在地上坐不住了,一蹦老高,“你这不是讹人吗?我又没求你拉架,你自己凑上来的,伤了脸能怨谁啊?”

    叶知秋不搭理她,扭头去问多寿和两个小伙子,“建巡护队的时候,你们学过民事方面的律法。律法上有没有一条,说拉架误伤,也要赔偿医药费的?”

    多寿和两个小伙子齐齐点头,“有。”

    “伤人不赔怎么办?”叶知秋继续问。

    “可以去衙门递状子,让官府勒令赔偿。仍然拒不赔偿的,打二十板子至五十板子以示惩戒。并由官府出面,没收部分家中财物,抵偿医药费。”其中一个小伙子背得极为顺溜。

    叶知秋淡淡地扫了牛婶一眼,“我听说那些衙役各个如狼似虎,不管办什么差都要狠狠地刮一层油水。让他们去没收财物,跟抄家也没什么区别了。

    牛婶,你是现在出钱呢?还是让衙门打完板子,没收家中财物来抵偿呢?”

    牛婶脑袋里想象着自己藏在炕洞里的那包银子被人拿走的情形,心肝脾肺齐齐冒凉气,有些慌神了。转念一想,今时不同往日,阿福管着成家的生意,多禄多寿一个会盖房,一个会功夫,这丫头离了哪个都不行,刚软下来的腰杆子又硬起来了。

    “你拿官差吓唬谁呢,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啊?有本事你就告去,看我们老牛家的人还帮你干活儿不?”

    她会仗儿女的势,叶知秋早就料到了,却没料到她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腹内暗暗好笑,不知道该说她愚蠢,还是说她天真了。

    老牛叔和多寿都臊红了脸,恨不能立刻跟这个拎不清轻重主次的人撇清关系。他们知道叶知秋自有话儿来应付她,便不多话,紧闭嘴巴不作声。

    叶知秋神色依然淡淡的,“我不管老牛家的人,还是老马家的人,但凡在我这里干活儿的,我都不会亏待他们,但是他们得遵守我这里的规矩。

    如果有谁不值得我的信任,放任自己或者家里人来闹事,搅得大家不得安宁。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我都照辞不误。想来给我干活儿人也多了去了,一百个矮子里面总能拔出一个将军来,我不怕没人用。

    趁今天这个机会,我就先立几条规矩……”

    ——rs

第256章 连坐制度

    农场的规模越来越大,来做工的人越来越多。重要岗位上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勤恳可靠,倒是不需操心,剩下的那些里面难免有几颗老鼠屎。

    也有那么三五个人把宽厚仁慈当成软弱可欺,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最近一段时间,隔三差五就听说有人偷东西,或者借成家的名头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好在情节并不严重,又因龚阳处理及时,没有往恶劣的方向发展。这种风气一旦形成,就很难遏制。叶知秋早就想敲打敲打这些人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今天正好借牛婶闹事的东风,把话都挑明了。

    规矩早就拟好了,不需要酝酿,张口就来,“第一条,禁止仗势欺人。

    不管在哪个位置,干的什么活儿,是长工还是短工,但凡有打着雇主旗号欺压他人,收取财物,败坏雇主名声和脸面的,不管后果轻重,一律送交官府。

    包括其家人和近亲亲属,逐出农场,永不雇用。

    第二条,禁止偷盗。

    除去工钱和年节福利、冬夏补助,以及不定时发放的果蔬蛋肉,农场的一切物品都属公物。个人要用,必须跟管事之人说明。如果不告而拿,则视为偷盗。

    一旦发现,不论物品价值高低,每发现一次扣除半年工钱和福利。三次仍不悔改,或者偷盗金额巨大、情节严重者,送交官府,没收分得的房产。

    包括家人和近亲亲属,逐出农场,永不雇用。

    第三条,禁止赌博。

    不管是在农场内外,凡聚众赌博者,每发现一次扣除半年工钱和福利。累积三次不改,或情节严重、造成恶劣影响者,没收所分房产,送交官府。

    包括家人和近亲亲属,逐出农场,永不雇用。

    第四条,禁止闹事斗殴,

    凡无故闹事斗殴,影响农场正常做工和生活秩序的,绝不姑息。

    若闹事之人非农场的雇工,直接送交官府。

    若闹事之人是农场雇工,每发现一次扣除三个月工钱和福利。累积三次不改,或情节严重、造成恶劣影响者,送交官府。包括其家人和近亲亲属,没收所分房产,逐出农场,永不雇用。

    若闹事非农场雇工,却与农场雇工有血缘或者亲友关系,问明缘由,情节不严重的,给予个人一次自行调解的机会。调解不利,继续闹事斗殴者,与闹事之人有关系的所有人都要承担责任。

    每发现一次,每人扣除三个月工钱和福利。三次不改,或情节严重、造成恶劣影响者,送交官府。包括其家人和近亲亲属,没收所分房产,逐出农场,永不雇用

    ……”

    叶知秋一口气说了十多条,每一条都有“送交官府”和“包括其家人和近亲亲属,没收所分房产,逐出农场,永不雇用”的话,在场的人听得后背直发凉。

    他们在这里做事久了,人熟地熟,说话做事不知不觉就随便起来。哪个没做过顺手摘个果子掐把菜,从作坊里拿坛罐头打二两酒,揣个蛋舀碗奶,带些零碎的皮毛不线回家之类的事情?又有哪个跟管事的打过招呼?

    这要认真追究起来,不都是偷盗吗?

    叶知秋存心往狠里敲打牛婶,因此第四条说得尤为详细,惩罚也定得重了一些。

    在她说“不怕没人用”的时候,牛婶的底气已经泄了一半,听到第四条,另一半也泄了个精光。

    家里除了她和小山子,其余的人都在农场里做事,三个月的工钱,加上五人份的福利,少说也有几十两银子。这要是没了,可就亏大发了。

    闹上三次,不止要收回房子,这辈子都别想到成家干活儿挣钱了。十里八村寻摸一圈,哪里还找得到这么大方的东家?

    想通了这一层,她连后怕带后悔,不敢再吭声。

    叶知秋目光在人堆里扫了一圈,“我刚才说的,只是主要条款。稍后我会把所有的条款列出来,找人刻在石头上,大家闲着的时候仔细看看。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跟识字的人请教。

    过去谁犯了什么错,我心里都有数。不过因为我事先没有把话说清楚,你们犯的错也无伤大雅,我不打算翻旧账。今天以前的事情,一概不予追究。

    但是,从现在开始,谁要是再犯错,我不管你是谁,是谁的谁,一律按规矩处置。”

    听她说不追究过去,在场的大部分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忧虑去了,心思活了,就有人大着胆子提出异议,“知秋妹子,我有个叔伯兄弟,他们两口子也在这儿干活儿。

    那要按你说的,他们犯了大错,我们一家子也得被赶出去。犯错的是他们,又不是我们,凭啥赶我们走啊?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这边话音刚落,引起一片共鸣之声,“可不是,凭啥啊?”

    “凭我是雇主。”叶知秋淡淡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闭了嘴,她目光湛湛地看着那个最先提出异议的人,“如果你不放心自家的亲戚,就时常给他们提提醒,督促他们不要犯错。

    一旦发现他们犯错,及时举报,就不会被连累了。”

    她很想讲理,也很想对每一个人公平以待。只是社会制度如此,她心目中的公平和道理,并不完全适用于这些满脑子小农意识的人。

    对他们好,他们未必当成是好,可能当她好欺负。对他们好习惯了,偶尔不好一次,就会生出怨愤甚至仇恨来。

    她之所以推出“连坐”制度,一是为了让雇工们相互监督;二来是为了杜绝雇工拉帮结伙。

    这个时代的人十分看重和依赖亲缘关系网,拉帮结伙的首选就是亲戚。防止他们内部勾结或者内外勾结,跟她对着干,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没办法拧成一股绳。

    有了这个连坐制度,没人犯错也就罢了。一旦有人出事,必定首先怀疑最亲近的人。有了戒心和嫌隙,任他们怎么折腾,都成不了大气候,她就能省心不少。

    听说可以免罚,有亲戚在山坳干活儿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也有人心里不怎么踏实,嘀咕道:“我们家亲戚在作坊干活儿,我在菜棚,离着老远呢。他们要是干点儿啥,我上哪儿知道去?”

    叶知秋耳朵很灵,接起话茬,“不知道不要紧,只要跟他们及时撇清关系,一样可以免罚。”

    语气一顿,目光扫向大家,“关于举报、免罚以及奖励一系列的条款,会跟规矩一并张贴出来,你们到时候看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例数规矩的空当,龚阳已经把屋里的情况摸清楚了。盘碗碟盆,能砸的家什基本上都碎了,桌倒椅翻,布料和衣服扔了一地,都被撕坏了。

    只不过这些都是私人的东西,不归他管,顶多替多禄和水杏儿感觉有些心疼罢了。墙壁,地面和门窗没有大的损坏,根本不需要修补。

    他知道叶知秋要教训牛婶,便说了个不多不少的数,“叶姑娘,我算了一下,里里外外整修一番,材料加人工,至少要五两银子。”

    “五两?!”牛婶憋不住惊呼了一声。

    叶知秋不理她,看向老牛叔和多寿,“牛婶不是我们农场的雇工,而是你们的家属。按照规矩,你们可以关起门来自己调解。如果调解好了,不再闹事了,我就当没发生过。

    如果调解不好,继续闹事,就按规矩来。老牛叔,多禄大哥,水杏儿嫂子,多寿,阿福,每人扣除三个月的工钱,计过一次。再有两次,全家逐出农场。

    说吧,你们是就此打住,一家人关起门来调解,还是继续闹下去?”

    老牛叔和多寿还是不说话,水杏儿仍旧掉眼泪。

    牛婶谁也指望不上,只能厚着脸皮自己开口,“大侄女儿,我们不闹了,我们关起门来调解,一准儿调解。”

    “那好,你们先调解吧。”叶知秋站起身来,“整修房屋的钱和我的医药费,等我看过大夫,算出一共多少银子,从你们家五口人的工钱里面扣。”

    老牛叔、多寿和水杏儿心里明白,叶知秋不会真扣他们银子,都没什么反应。牛婶却疼得心尖直抽抽,想求个情吧,又怕被当成闹事,扣更多的银子,只好强行忍下了。

    叶知秋驱散围观的人,让他们各归各位,回去干活儿。自己则和龚阳一起,回到成家。

    龚阳听她说了牛婶闹事的真正原因,有些担心,“牛婶这次是被叶姑娘立的规矩吓住了,忘了房子的事。她没能如愿以偿,说不定还会再闹。

    她要是闹上三次,你真打算把他们全家都赶出农场吗?别人不说,至少阿福是不能走的。反正你将来也要给多寿一座房子,不如现在盖了,让她和老牛叔搬过来吧。”

    “不行。”叶知秋坚决摇头,“你不了解牛婶那个人,这次她得了房子,下次她还会为了别的事情闹。不能对她妥协,否则没完没了。

    咱们农场的运转刚刚稳定一些,不能有任何变数。牛婶性格太奇葩,她要是搬过来,绝对能搅得所有人不得安宁。偏偏阿福、多禄大哥和多寿,我都要倚重,不能真拿她怎么样。

    只能委屈老牛叔,把他和牛婶一起隔离出去。”

    龚阳微微皱眉,“可他们毕竟是一家人,把他们分开实在不够厚道。”

    “我知道。”叶知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再过两年吧,等一切稳定,农场、牧场和作坊都可以承包给个人了,到时候再让他们搬过来也不迟。”

    龚阳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叶知秋把之前拟好的规矩条款拿出来,修改增补一番,交给他拿去刻印。

    龚阳前脚出门,闻苏木后脚便提着药箱匆匆地进了门。查看过她的伤口,确定没什么大事,才放下心来。

    算算时间,医馆开张已经一年半了。他为了履行诺言,做一名好大夫,很是下了一番苦功。不再像以前一样,只顾埋头研究生冷邪僻之道,丝毫不考虑病人能否接受。

    而是以大众医术为主,循序渐进地推广他的独门医术。如今“秋木医馆”小有名望,十里八村的人都来看病,城里也有人慕名而来,请他出诊。

    他“小医公”的名号,一日比一日响亮。

    给人看病之余,也兼当兽医,给牧场的牛羊看病。在叶知秋的支持和提议下,他建了一个无菌手术室。把许多不能在人身上使用的治病方法,比如解剖和穿颅术,尝试着用在动物身上。救活不少牛羊鸭鹅,积累了不少经验。

    因为有事可做,有所建树,他比过去成熟开朗了许多。温雅,俊秀,稳重,三者合一,让他的气质愈发出众了。惹得山坳之中几个待嫁的姑娘对他倾心不已,有事没事都往医馆跑。

    可惜他满心满脑装的都是医术,对姑娘们投来的秋波浑然不觉。因此得了一个外号,叫作“无闻公子”。

    “伤在脸上不比伤在别的地方,你是个姑娘家,万一留下疤痕就不好了。我带来的药膏只能止血愈创,你暂且一用。”他边说边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膏递给她,“母亲那里有一种能生肌去疤的药膏,稍后我让高宝回去拿一瓶来给你。”

    叶知秋听他说的话,跟自己吓唬牛婶的时候说的差不多,不由笑了起来,“行,你顺便帮我开一张单子,注明那药膏多少钱,我还要找人索赔呢。”

    闻苏木先去了多禄家,给水杏儿和牛婶疗过伤才来的,对刚才发生的事大致了解,知道她要找谁索赔,同她玩笑道:“一瓶雪肌膏要上千两银子,只怕要赔得人倾家荡产了。”

    叶知秋吃了一惊,“你说的药膏要几百两银子那么贵吗?”

    “宫廷用的雪肌膏是用三十六种珍贵材料调配而成,只有宫中身份显赫的人才能用,价钱自然要贵一些。”闻苏木微笑地道,“母亲手里的雪肌膏,是祖父自行调配出来的。

    用的材料不是那么珍贵,与宫廷用的雪肌膏有些差别,效果相差并不大,一瓶只需二三百两银子。”

    虽然便宜了一大半,叶知秋还是忍不住“啧”了一声。二三百两银子,还不把牛婶心疼疯了啊?未免把人逼急了,适得其反,便让闻苏木在药费单子上写上五十两。

    两人闲聊片刻,高宝跑来报信,说有人去医馆看病,闻苏木便告辞离去。

    叶知秋以为自己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谁知刚闭上眼睛,巡护队的小伙子就给她带了一个人来……

    ——rs

第257章 啃不得

    叶知秋半是清醒半是迷糊地出了门,就见院子里站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汉,伛偻着身子四下打量。【本书由】一看到她,脸上的皱纹绽开一朵花。

    “闺女,你还认得我不?”

    叶知秋觉得这老汉有几分眼熟,揉了揉眼睛细细打量半晌,便认出来了,惊喜地喊道:“耿大叔!”

    “对对对,是我,是我。”耿老汉一个劲儿地点头,“闺女你真是好记性,这都好几年没见面儿了,我还当你认不得我了呢。”

    叶知秋记性素来不差,更何况耿老汉还是给她带来第一桶金的人,自是没那么容易忘记。赶忙把他请到堂屋落座,倒水端点心,殷勤招待。

    想起那年进城,在路上遇到叶知秋和虎头拦车时的情形,耿老汉感触良多,“第一次见你,我就瞅着你是个能干的孩子,打心眼儿里羡慕谁家娶了你这么个能干的媳妇儿,后来才知道你还没成亲呢。

    这才几年的工夫啊,你就挣出这么大的家业来。我要是能有你这么个闺女啊,祖坟都该冒青烟了!”

    叶知秋笑着摆了摆手,“耿大叔,你快别这么夸我。要是你卖给我土豆,我也没那么快挣到本钱,说不定现在还在受穷,我得好好谢谢你呢。”

    耿老汉毫不居功,“那土豆放在我家,也就是喂猪的货。你能拿去挣钱,那是你的本事,谢我干啥?再说了,这几年你往我们家送的东西还少啊?”

    第一年收了菜,叶知秋去了一趟耿家村,给耿家送了一些南瓜、土豆、西红柿和辣椒,让他们尝鲜。当时耿老汉带着小儿子出去做买卖了,没能见上面。

    后来忙了,就没再亲自去。只是每逢收菜的时候,都不忘打发人给耿家送上一些。耿家的两个儿媳妇也来回过一次礼。拿了两只鸡,却换回半车的东西。

    她们大概觉得以少换多不好意思,从那以后就再没来过。

    耿老汉和小儿子这一出去就是两年多,前些日子才回清阳府。到家歇了歇脚。就赶来找叶知秋。不巧她去闻府帮忙操办寿宴,扑了个空。听人说她今天下午回来,就算着时间过来了。

    叶知秋见他两手空空,话语之中又多急切,不像是来串门联络感情的,便问道:“耿大叔,你急着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对,有事儿。”耿老汉点了一下头,赶紧说明来意,“闺女。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番商不?我和我们家老二出去走买卖,回来的路上,在西北边儿的一个镇子上碰见他了。

    他又倒腾了几车番国的玩意儿,四处寻摸人换卖呢。我记着你跟我说过,想跟他做买卖。就问了他一声。他听说你认得那土豆,还知道怎么种,别提多高兴了,二话不说就跟我回来了……”

    叶知秋精神大振,困意全消,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耿大叔。那个番商现在在哪儿呢?”

    “在我家呢。”耿老汉答道,“我原本想带他一块儿来的,又怕你没回来,白跑一趟,就让他跟家等着了。闺女,你要是急着见他。我这就回家把他接过来。”

    叶知秋心里惦记着他说的那几车番国玩意儿,恨不能马上看看都有些什么,一时半刻都等不了,“耿大叔,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跟你去耿家村。”

    耿老汉巴不得她去,“行,行,正好上我们家吃顿饭去。”

    叶知秋顾不上客气,回房湿了条帕子,避开伤口擦了擦脸,又换了身衣服,带上装钱的挎包出了门。

    耿老汉是赶牛车来的,她嫌速度太慢,把在厢房睡觉的二胖喊起来,套了一辆马车,和耿老汉一起坐上去,直奔耿家村。另外找了一个巡护队的小伙子,赶了牛车随后跟去。

    从山坳到耿家村,有将近十里的山路。马车走得快,也要两盏茶的工夫。路上无事可做,叶知秋便跟耿老汉打听番商的详细情况,说了半天才想起来问,“对了,耿大叔,那番商叫什么名字啊?”

    不等答话,耿老汉就先笑了起来,“上回来他跟我说他叫啥,我没听明白也没记住,这回我问明白了,他叫啃不得。”

    叶知秋以前听惯了各种各样的外国人名,只觉耿老汉音译得有趣。二胖却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叫这样的名字,前仰后合地笑道:“还啃不得,难不成他是根带刺儿的骨头?这番商的名字起得也太逗了。”

    二胖人如其名,是个小胖子。今年刚满十六岁,性子活泼开朗。巡护队组建之后,代替多寿成了叶知秋的专职司机。这孩子心宽体胖,唯一的爱好就是睡觉,有空就眯上一觉。

    “可不是嘛。”耿老汉乐得胡子一抖一抖的,“我家你婶子和两个嫂子,每喊他一回就笑一回。”

    三人说说笑笑地到了耿家村,马车在耿家门外停下。耿老汉的几个孙子孙女儿聚在院子里,围着一个形容奇特的人叽叽喳喳地嘻戏玩闹。

    那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高鼻梁,深眼窝,皮肤白皙,一脸络腮胡子。胡茬短短的,浓黑茂密,加上两条粗重的眉毛,半张脸都被遮了去。

    身形高大魁梧,身上穿着类似于中衣的白衣白裤,腰间斜着系了一条轻软的皮毛短裙。一头浓黑鬈曲的头发,学着中原人的样子拢在头顶,梳成发髻,用一枚粗银簪子别住。

    左边耳朵上并排戴着两枚耳钉,同样是粗银材质,形状像两条小蛇。这古今中外的装扮集中在他身上,并没有显得不伦不类,反倒有几分粗犷质朴的美感。

    见耿老汉引着一位年轻的姑娘进了院子,大步迎了过来,一手背在腰后,一手按在胸口,深深地弯下腰去,“叶小姐,见到你我很荣幸。”

    声音低沉,略带一丝沙哑,属于很有磁性的男中音。只是中原话说得不太标准。语调有些生硬,似乎还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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