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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牌农女-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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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再坚持就显得矫情了,叶知秋欣然点头,“好。我听娘的。”
“这就对了,一家人何必斤斤计较,没的伤了情分。”闻夫人敛了语重心长的模样,朗朗地笑了起来,“咱们娘俩不说这些事儿了,还是唠唠家常吧。”
叶知秋笑着答应,“好。”
她住在乡下,家长里短那些事恐怕说出来闻夫人也不爱听。对贵妇人娇小姐的生活又不甚了解,根本说不上话。多半时间都是闻夫人在说,她在听。
聊了半下午。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后宅女人的生活实在太枯燥了。就连闻夫人这样的女中丈夫,聊天的内容也无非老公孩子,偶尔穿插一些女红刺绣、琴棋书画之类无关痛痒的东西,听得直犯困。
闻夫人大概觉出她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问过下人,得知西跨院已经收拾好了,便吩咐东霞带她过去看看房间。
她这边出了门,闻老爷那边从里间走出来,在闻夫人右首坐了,接过西月递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老爷。如何?”闻夫人含笑望着丈夫,半是骄傲半是炫耀地问。
她们的谈话,闻老爷在里面都听见了,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合上茶盏,语调温和地道:“聪而不黠,精而不侩。确有你当年的几分风范。”
闻夫人嗔了他一眼,“什么叫当年?我如今就没有风范了吗?”
“夫人如今的风范更胜当年。”闻老爷从容地拍了一个马屁,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那孩子身上虽有夫人的影子,可主意太正心太大。注定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听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和别人私定终身,不能嫁到咱们闻家来。夫人把木儿托付给她,怕是不合适吧?”
闻夫人不以为然,“她一日没有成亲,咱们木儿就有一日的机会。日后走动频繁了,难保她不会改变心意。她是个懂分寸的孩子,不会做出有违礼法的事。
就算她最后成不了咱家的儿媳妇,不是还有干亲这层关系吗?她没有爹娘,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只会让她操劳。只要我们多关照她,扶持她,还怕她将来恩将仇报吗?
老爷没瞧出来,自从跟秋儿有了来往,木儿比以前活泛多了?除了父亲和我们两个,我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信任这么佩服呢。让秋儿帮衬他,错不了的。”
闻老爷摇头叹气,“正因为木儿太相信她,对她几乎言听计从,我才担心。”
“老爷怕她谋夺木儿家产?”闻夫人说出这话,自顾自地笑了,“老爷以为我会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吗?
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们那间绸缎庄,折算成银子,少说也值个几千两,送到她手上她都不肯要。那样一个满身傲骨的丫头,怎么会去做那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
再者,以她的本事,将来赚下的家业不会比我们闻家少。到时候我们那几间铺子几亩田产,人家未必看得上眼。”
闻老爷沉默了一瞬,“五千两银子相当于咱们府里大半年的进账,夫人就这么许出去,是不是太轻率了?”
闻夫人明白了,敢情说了半天,他真正担心的是这个。不由暗暗叹息,她这个丈夫什么都好,就是想得太多,容易生疑,做什么事都谨小慎微。
“老爷,我了解那孩子,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那个牧场一定能成。几千两银子,就能换来儿子后半生衣食无忧,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即便不成,她也不会白拿那些银子的。这事有我操持,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闻老爷听出妻子语气之中有些不悦,便按下话头,不提这事。
闻家没有女儿,搬进这宅子的时候便将绣楼拆了,连同旁边的小花园,开辟成药圃,供闻老太医种植药草,消磨时间。
西跨院是个独门的小院,三间正房,左边三间厢房,右边配有小厨房和仓房。本是用来招待客人用的,家具摆设一应俱全。清扫一番,更添帷帐被褥,置办几样家具,再把摆件用品换一换,就是现成的闺房。
东霞引着叶知秋看了一圈,笑着问道:“小姐,您瞧瞧,还缺什么少什么,奴婢好吩咐下去,给您添置。”
“不用了,这样就很好。”人家喊一声小姐是客气,叶知秋可没把自己当主子,也没有在这里常住的打算,当然不会去挑剔人家的东西,“东霞,谢谢你了。”
“小姐您太客气了,这都是奴婢应当做的,哪里当得起您一声谢?”东霞客套了几句,将候在门外的四个丫鬟并两个婆子喊进来,给她一一引见。
两个贴身伺候的丫头一个叫添香,一个叫小蝶,两个粗使丫鬟分别叫阿红和秀儿。所谓的婆子年纪并不大,一个是三十多岁的妇人,被唤作罗嫂。另一个四十岁出头,生得膀大腰圆,东霞叫她柳妈。
“小姐,添香和小蝶是在夫人房里伺候过的人,都是伶俐的,您以后事儿只管吩咐她们去做。”
东霞话音刚落,两个丫头就齐齐福身,“请小姐吩咐。”
“快起来吧。”叶知秋摆不出小姐的架子,把她们扶起来,微笑地叮嘱道,“不用那么多规矩,你们随意一些就好。”
两个丫头齐声应是。
东霞将她安置好了,又嘱咐了丫头婆子一番,便回去伺候闻夫人。不多时,阿福被下人领了过来。待添香和小蝶上了茶点退出去,笑嘻嘻地调侃,“知秋姐姐,有这么多人伺候,你这个大小姐当得很过瘾吧?”
叶知秋苦笑了一下,“一点儿都不过瘾,我大概就是劳碌命,这才一天没干活,就浑身不自在,跟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我也是。”阿福皱了皱鼻子,“这大户人家可真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饭喝茶磨牙啃点心,真没意思。要是常年住在这儿,我非疯了不可。”
叶知秋不愿评论闻府的生活习惯,笑了一笑,问道:“多寿回去了吗?”
“嗯。”阿福点了点头,“我跟他说好了,他明天来接咱们。”
叶知秋略一沉吟,刚要说话,就听添香在门外禀道:“小姐,少爷来了。”
阿福压着声音哧哧地笑,“知秋姐姐,你的‘兄长’大人来看你了。”
叶知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敛去笑意,正了正神色,扬声道:“请他进来吧!”
——
第239章 教坏乖宝宝
闻苏木进了门,抱拳半揖,给叶知秋行了一个平辈之礼,“妹妹。”
阿福嘴角翘了两下,捂着肚子放声大笑,“不行,忍不住了,哈哈哈……”
闻苏木被她笑得莫名其妙,茫然地看向叶知秋,“阿福姑娘这是怎么了?”
“不用理她。”叶知秋瞪了阿福一眼,将他让到桌边坐下,“闻公……兄长来找我有事吗?”
“哈哈哈……”阿福笑得更欢了。
叶知秋算是看出来了,有这小丫头杵在这儿,她和闻苏木就别想好好说话。无奈之下,只好吩咐随后跟进来的添香,“麻烦你陪阿福出去走走。”
“是,小姐。”添香答应了,便去请阿福,“阿福小姐,请随奴婢来。”
“你……你别叫我小姐,我可不是什么小姐,我就是野……野丫头一个。”阿福一路笑着跟添香往外走。
闻苏木觉察她出门时看了自己一眼,多少明白过来了,“阿福姑娘是在笑我吧?”
“不是针对你,她就是不习惯咱们之间称呼,村里人都没有这么叫的。”叶知秋微笑地道,“小孩子抽风,你别在意。”
闻苏木神色有些尴尬,“说实话,我也不习惯这样的称呼。不过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再叫‘叶姑娘’不太合适。”稍稍思忖,“不如我叫你秋妹吧?”
叶知秋并不觉得“秋妹”比“妹妹”好多少,总能让人想起红楼西厢之类酸掉牙的戏文,“没有别人的时候,我们还是相互喊名字吧,听着自在一些。”
“也好。”闻苏木点头表示赞同,“我虽痴长你几岁,却不如你成熟稳重,这个兄长当得实在汗颜。”
“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闻苏木打断叶知秋试图解释的话语,从腰间摘下一个锦袋放在桌上,发出铜钱撞击的声响,“这个你收回去,我不能要。你相信我,让我给成老伯治病,我应该感谢你才对,怎能反过来收你的钱呢?
况且成老伯能重见光明,是他老人家得天庇佑、因祸得福的结果,并不是我的功劳,我哪有颜面收钱?”
“如果没有你一直给爷爷治疗,他就是摔一百次,眼睛也不可能复明。这世上没有包治百病的大夫,只有尽全力医治的大夫。这一点,你问心无愧。”
叶知秋眼睛瞟了瞟那个钱袋,“这只是你去我那里出诊的诊金,而且是按坊市最低价格算的,不包括药钱。该承的情我都承了,剩下的六百文是你应得。
是你用自己的医术,用自己的手挣到的第一笔钱,我是说真正意义上的。”
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该送闻苏木一份什么样的礼物,昨天晚上才做出决定。她送的这两样,很俗很便宜,却是他最缺少最渴望的东西。
闻苏木愣了一下,眼睛看着装钱的袋子,里面有光亮在凝聚,闪动。
从行医开始,他看病基本上都是免费的。只有给那位华家小姐治毒疮的时候,推辞不过,收了两回诊金。华小姐被毒蛇咬死之后,他自觉有愧,把收的钱翻倍送回了华家。
像这样被人信任,得到肯定,内心坦荡地收钱,的的确确是第一次。
他现在才明白,叶知秋为什么会把诊金当作礼物。原来她送给他的,是“大夫”的名号和地位。这是有生以来,他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礼物。
“知秋,谢谢你。”他由衷地道谢。
叶知秋微微一笑,“不客气。”
闻苏木捧着钱袋,那沉甸甸的感觉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里,分外踏实。他抬眼,一向明澈平和的眸子里涌动着灼热和坚定的情绪,“我想去你的医馆做事,给更多的人治病。”
叶知秋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而是看着他问道:“我可以给你提个建议吗?”
“当然可以,你说。”闻苏木倾耳以待。
“我认为你应该跟几位长辈好好谈谈。”
闻苏木不明所以,“谈什么?”
叶知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父母往往会为了子女做很多事情,出发点是好的,可未必都是子女想要的。
如果你不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清清楚楚地说出来,长辈们永远不会明白。他们会觉得自己做得对,会按照自己的方式方法一直关心你,爱护你。
长此以往,恐怕连你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闻苏木面容大动,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钱袋。从小到大,他的衣食住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那位强势的母亲一手安排。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因为他什么都不缺。
结识叶知秋以来,他总觉内心空寂,无所依傍。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现在才知道,之所以空虚,之所以无趣,都是因为他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活着,更没有为之努力。
“抱歉,我先失陪了。”他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扔下一句话,便急匆匆地向外奔去。
叶知秋似欣慰又似忧虑地弯了一下唇角,“我好像教坏了一个乖宝宝!”
在前厅送上空白聘书的时候,她捕捉到了闻老爷眼底滑过的不满之色。对于该不该管这个闲事,她犹豫了好半天。终究不忍心闻苏木的才华就被这样埋没掉,父母健在的半生碌碌无为,父母去世的半生用来后悔。
她不知道闻苏木跟闻老爷、闻夫人能不能谈拢,不管结果如何,她怕是都免不了“教唆”的嫌疑吧?
算了,反正这门干亲是建立在彼此利用的基础上的,她也没指望跟闻家人亲密无间,就当她把先前赚来的好感捐给希望工了。
西跨院的小厨房没开火,小蝶去大放出取了茶点,回来不见少爷,只有干小姐坐在那里托腮苦笑,诧异地打听,“小姐,您跟少爷……没事吧?”
“没事。”叶知秋敛了思绪,“小蝶,我想写点儿东西,你能帮我拿纸笔来吗?”
“好的,小姐。”小蝶放下托盘,照吩咐办事去了。
阿福趁空钻回房里,学着闻苏木的样子躬身作揖,口称“妹妹”,转身福了一福,眼波柔媚地喊一声“兄长。”然后笑嘻嘻地问:“知秋姐姐,怎么样?我学得像不像?”
“你少作怪。”叶知秋又气又笑,“我哪有你学得那么恶心?行了,别闹了,我有事儿跟你说。”
阿福收了玩笑之心,在她对面坐下来,“什么事儿啊?”
“我筹到建牧场的钱了。”
“真的?”阿福大喜,“怎么筹的?不会是闻公子帮的忙吧?”
叶知秋摇头,“不是他,是闻夫人。”
当即把跟闻夫人借钱,约定分闻家两成股份的事情说了一遍。
阿福听完脸上的喜色淡了许多,“知秋姐姐,你的意思是,闻夫人只要出五千两,咱们就要把牧场的两成红利拿出来,养闻公子一辈子?”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你的总结能力很强嘛。”叶知秋投给她一个赞许的目光,又补充道,“不止要养闻公子一辈子,还要养他儿子,孙子,甚至重孙子……
只要咱们牧场不倒,他们没有傻到把股份转给别人,就一直享有两成红利的待遇。”
“那不亏死了?知秋姐姐,这钱咱不借了。”阿福急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知道不好意思张嘴,我去跟闻夫人说。”
叶知秋把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她坐下说话,“阿福,其实咱们不亏,分出去两成红利,不是还有八成吗?如果没有这五千两银子的投资,咱们一文钱都赚不到。
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阿福撇了撇嘴,“又不是永远赚不到,大不了咱们今年拼命挣钱,明年或者后年再建牧场就是了。”
“时间就是金钱,今年能做成的事情,明年就不一定了。”叶知秋怕她不明白,进一步说明,“我看好的那块地,是那附近最理想的放牧场所,谁敢保证别人不会抢先一步呢?
当然了,咱们可以先占下。可开垦出来的荒地,只有头三年是免税的。闲置一年就损失一年,如果三年之后咱们还筹不到钱呢?
不但牧场建不成,还要交大把的粮税,那就亏大发了。”
最重要的是,她跟凤康有三年之约。她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农场发展起来,堂堂正正地跟他成亲。她不会做杀鸡取卵、欲速不达的事情,但不会放弃任何可以抓住的机会,也不介意放弃一小部分利益,换取更大的利益。
涉及到皇位之争,这话她不好跟阿福讲,只能避重就轻了。
阿福皱着小脸想了半晌,才勉勉强强相通了,嘀咕道:“你白送了这么大一个好处,人家不一定感激你,说不定还以为是你占了他们的便宜呢。”
“有失才有得嘛。”叶知秋豁达地拍了拍她的胳膊,“闻公子治好了爷爷的眼睛,就当给他的谢礼吧。对了,你那里还有多少银子?”
阿福摸了摸腰间的挎包,“大概还有十几两吧,你要干什么?”
“发红包呗。”叶知秋往门外扫了一眼,“不能让人家白伺候我不是?”
阿福一边往外掏银子一边叹气,“你这哪是来认亲的?明明是来散财的嘛。”
叶知秋把闻老太医送的银票塞给她,“小气鬼,我跟你换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阿福立刻眉开眼笑,不客气地收了。
她们说话的工夫,闻苏木也集齐了家人,神色郑重地道:“祖父,父亲,母亲,我想跟你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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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据理力争
闻老太医半闭着眼睛不语,闻老爷捧着茶盏喝茶,只有闻夫人一人接茬,“木儿,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本书由】”
“请祖父、父亲和母亲允许我去妹妹那里坐堂问诊,行医治病。”闻苏木依照叶知秋的建议,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闻老爷喝茶的动作一滞,眉头随之一皱,“我不同意。”
闻苏木面露焦色,急声地道:“父亲……”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闻老爷不给他争辩的机会,“你医术浅薄,又喜欢独辟蹊径,坐堂问诊迟早会惹出事端。华家小姐尸骨未寒,你已经忘到脑后了吗?”
“父亲。”闻苏木陡然提高了声音,“华家小姐的死是意外,错不在治病之方!”
闻老爷大概没料到一向恭顺的儿子会跟嚷嚷,愣了一瞬,语调变得严厉起来,“你敢说华家小姐的死你没有错?你若没有疏忽失责之处,怎会被人告上公堂?
若不是你祖父替你出面解围,你何以免除牢狱之灾?那么下次呢?你若不仅仅是失责,而是开错了药方呢?或者你祖父,我和你母亲都不在了,谁来替你解围?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为何偏偏不长记性?”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是教人吸取教训,改正错误,以求做得更好,并不是有过失败的经历就要放弃。如果真的是我的过错,我理当承担后果,不需别人替我解围!”
“世上的路有千万条,为何非要走行医这条路不可?”
“世上的路的确有千万条,可我想走的,能走的,有信心走的,只有行医这一条路。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靠自己的双手赚钱……”
“你不需要赚钱养活自己。只要你不挥霍败坏,闻家现有的家产足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父亲。”父亲打断了儿子的话,儿子礼尚往来,又打断了父亲。“您怎么不明白呢?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想在这个世上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哪怕过着吃糠咽菜、衣衫褴褛的日子,也不想一辈子无所事事,混吃等死。那样的话,我跟街上的乞丐有什么区别?
不,是连乞丐都不如。他们为了讨一口吃食,要努力赔笑脸说好话,更要冒着被骂被打被狗咬的风险。”
“你不必讲这些歪理,我绝不会同意。你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做大夫。”
“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做大夫。”
被儿子接连顶撞,闻老爷气得脸都青了,“你是想做大夫,还是想借机与那孩子亲近?”
他这个儿子自小恭顺,虽然偶尔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可从来不会在长辈的面前这样说话。而且刚从西跨院回来,就找他们谈这件事,十之八、九是听那孩子说了什么。
闻苏木听他这话有迁怒于叶知秋的意味,不由急了,“父亲,这件事跟叶姑娘无关。我只是想好好地当一名大夫,行医看病。”
“城里的医馆数不胜数。你若只想行医看病,随便找一家谋个差事就是。即便你不想仰人鼻息,大可跟你母亲说,我们闻家难道连一间医馆都开不起吗?
为何非要去那种乡下地方?”
二十多年来,闻夫人还是第一次见闻老爷这般疾言厉色,也是第一次见父子二人针锋相对。互不退让,惊得目瞪口呆。这会儿才缓过神儿来,急忙呵斥道:“木儿,有话好好说,怎能这么没规矩。跟你父亲大呼小叫的?”
闻苏木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过分了,音量调低,语气变缓,“我活了二十年,一直对你们言听计从,走在你们为我铺好的路上。
我很认真很努力地研习医术,在你们看来,却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只是玩一玩。你们不许我行医,看起来是在保护我,实际上是不相信我。
不相信我能当一名合格的大夫,不相信我有养活自己的本事。因为不信,你们连证明自己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我为什么非要去乡下行医呢?因为在城里,很多人都知道我是闻府的少爷,他们或者会之前传闻对我敬而远之,或者会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关照我。甚至于,母亲也会忍不住暗中帮我。
这样一来,我就没有办法靠真本事证明自己。
祖父,父亲,母亲,我已经长大成人了,不想一辈子依靠你们。请你们允许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给你们看,我能做事,能养活自己。
如果我没能做到,我一定回来跟你们磕头谢罪,发下毒誓,此生再不碰医药之术,可以吗?”
听了儿子这番发自肺腑的话,闻夫人心里既欣慰又酸楚,正要替他说说情,就见闻老爷板着脸站了起来,“父亲,很抱歉,我中午饮了几杯水酒,头脑有些昏沉,想回房休息一下,先行告退。”
闻夫人“哎”了一声,刚要阻止他,却被闻老太医抢先了一步,“坐下。”
闻老爷有些惊讶,“父亲?”
“我让你坐下。”闻老太医加重语气,听来颇具威严。
闻老爷不敢违抗父命,依言坐了回去。
闻老太医把儿子叫住,切没打算继续搭理他,将目光转向闻苏木,“木儿,我问你,你认为什么样的大夫才算是好大夫?”
“只要有一分一毫的希望,就不放弃治疗的大夫,就是好大夫。”闻苏木不假思索地答道。
这个答案跟闻老太医预料的不太一样,却超出了他的期许,于是微笑地点了点头:“嗯,你要记住你刚才说的话,做一个无愧于心的好大夫,明白吗?”
闻苏木面上一喜,还不等说话,闻老爷就脱口喊道:“父亲,难道您忘记您当年险些获罪的事了吗?”
“我没忘。”闻老太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之所以会误诊,就是因为我太保守,明明有治疗的办法,却瞻前顾后,不敢施行。没能及时医治,差点害了那位皇孙的性命。
这是我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情!
在这方面,木儿比我强多了,他善于钻研,勇于尝试,将来一定能做一个好大夫。
这些年,你们两个处处阻挠干涉他行医治病,我早就看不惯了。只是他没有反对,我不愿多嘴罢了。如今他自己提出来要当大夫,就随他去吧。”
“可是……”
闻老爷还想说什么,却被闻夫人截了话头,“老爷,父亲都这么说了,你就让木儿试试吧。”
闻苏木也恳求地望着他,“父亲……”
闻老爷的心已经被儿子说动了几分,只是碍于颜面,不好意思流露出来。现在一家四口有三口统一了战线,便借坡下驴地妥协了,“既如此,你就去试试吧。不过你要记得,人命关天,需谨慎再谨慎。”
“是,父亲,孩儿记下了。”闻苏木喜出望外,对三人深深一揖,转身向外跑去,“我这就去告诉妹妹。”
跑了几步想起一件事来,又折了回来,将那个钱袋拿出来,双手捧着递给闻夫人,“母亲,这是孩儿赚的第一笔钱。”
闻夫人认出是叶知秋送的那一只,恍然大悟之余,眼里泛起一层泪光。将钱袋接过来,合在胸口,“这是我们木儿靠自己的本事赚的第一笔钱,好,真好。”
等闻苏木兴得了夸奖一样,兴高采烈地出了门,用帕子压了压眼角道:“父亲,老爷,你们不觉得木儿一下子长大了吗?”
闻老太医笑着捻了捻胡须,“那孩子的确有些眼力和魄力。”
闻老爷知道“那孩子”指的不是闻苏木,似有尴尬地咳了一声,端起茶盏喝茶。
东霞在门边候了半晌,此时见缝插针地禀道:“夫人,小姐打发添香送文书来了。”
说着迈步上前,将一卷纸递过来。
闻夫人拆去丝线,展开来细细地看了一遍,笑着赞了一句“这孩子做事还真麻利”,将文书递给闻老爷。见他看完沉思不语,戏谑地问,“老爷,如何?我许出去那五千两银子不亏吧?”
“是,夫人向来不做亏本生意。”闻老爷老脸微红地点头。
闻夫人大笑了两声,径自吩咐东霞,“中午陪着我们三个老的,秋儿不太自在,光喝酒来着,饭菜都没上吃几口。晚饭就摆在西跨院,让木儿陪她一起吃吧。
你过去照应一下,不急回来。你们年纪差不多,在一块儿说说话,相互熟悉熟悉。”
“还是夫人体贴。”东霞笑吟吟地道,“奴婢正想跟小姐学一学织荷包的手艺呢。”
“夫人,奴婢也想学。”西月不甘寂寞地表态。
闻夫人嗔了她一眼,“我看你在我身边待腻了,不想伺候我了。行,我今天心情好,就成全了你,跟东霞一起去吧。”
西月忙不迭地表忠心,“夫人,您可是冤枉奴婢了。奴婢是想着学会了那手艺,给夫人织一个大大的荷包呢。”
“你少拿好话儿来哄我。”闻夫人故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滚吧,别在眼前儿聒噪我。”
“是,奴婢这就滚。”西月笑嘻嘻地福了一福,和东霞一道出了门,往西跨院而来。
叶知秋从闻苏木口中听说,闻家三老同意他去山坳当驻守大夫了,很是替他高兴,“苏木,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闻苏木认真地想了想,“我只有一个要求……”
——
第241章 坏消息
叶知秋见他话说一半,有些吞吞吐吐的,便打趣道:“什么要求那么难以启齿?该不会是让我上天给你摘一把星星入药吧?”
“不是的。【本书由】”闻苏木赶忙摆了摆手,敛去窘色,细说缘由,“清阳府地域偏北,气候偏干。有很多药材喜湿贪热,在这边无法生长,只能从南方采购。不但数量少,价钱也高,普通百姓都用不起。
我知道你用来种菜的暖棚能随意调控温度和湿度,也许可以用来栽种南方的药材。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在医馆附近开辟一片带有暖棚的药圃,让我闲暇里试着栽培药草?”
“我还当是什么高难度的要求呢,原来就是这个啊。”叶知秋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什么不好说的?地是现成的,反正开唇要建医馆,药圃也就是顺带手的事儿。
这样吧,我先给你建一座小的试验棚。你觉得可行的话,再建几座大的,专门用来栽培药草。到时候你用药方便,我说不定也能多一项收入呢。”
闻苏木知道这种暖棚十分耗费人工和银钱,因此开口的时候心有迟疑。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反倒衬得他婆婆妈妈了,又是欢喜又是惭愧,“你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了你的信任和期望。”
“尽力而为就好。”叶知秋不习惯说些信誓旦旦的话,将话题转开去,“医馆在我名下,只要是用得着的东西,我都会配备齐全,你不用特地提出来。
你个人还有什么要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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