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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牌农女-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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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从未时过半谈到酉时将近,仍然意犹未尽,相约明天见面再谈。

    过了二更,小世子终于倦了,被洗墨哄去休息。凤康如释重负,借如厕的机会。做贼一样摸进叶知秋房中。不知餍足地亲吻了许久,又拥着她诉苦,“这个鸣儿,我到底该拿他怎么办呢?”

    “送他去学堂怎么样?”叶知秋给他出主意。

    “送去学堂吗?”凤康眉心微皱,“我们不好公开他的身份。学堂里的孩子那么多,难免磕磕碰碰,若是有个万一……”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叶知秋从他眉宇间的忧色也能猜出几分,便劝解他道:“你就是顾虑得太多了,把自己搞得父亲不像父亲,叔叔不像叔叔。

    小孩子是最敏感最直接的。你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你。处在这么尴尬的位置上,他怎么能开心呢?

    哪个小孩子不是在磕磕碰碰当中长大的?你把他这样密不透风地护在你身边,他只能围着你打转,不琢磨怎么得到你的疼爱,还能干什么?

    我建议你。抛开他的血脉和身份,只把他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来看。送他去学堂,让他跟别的小孩子一块儿读书一块儿玩,他接触的人多了,世界变宽了。就不会一味地黏着你了。

    当然了,你也不能放着他不管。有空就找他说说话,陪他玩一玩。他做得好,你就夸他几句,他做错了什么,你呵斥他几句。

    不管是夸还是训斥,只要你是真心为他好,他都能感觉得出来!”

    听完了她的长篇大论,凤康望着她怔然出神。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成家老宅的时候,她与鸣儿一起捏面人的情景。如果是他跟她的孩子,那感觉会更温馨更美好吧?

    “我们真的只能谈情吗?”他抚着她的脸颊,喃喃地问。

    叶知秋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心头不由一紧,赌气地拍掉他的手,“不是说好什么也不考虑吗?这才跟你好了两天,你就得寸进尺,以后我还敢相信你的话吗?”

    凤康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有些煞风景,怪只怪她育儿经说得太好,让他忍不住向往,他的血脉,被她这样的母亲教导,会养育出怎样的一个孩子。

    良宵苦短,既然不能生孩子,那就做些别的事情代替吧。

    心怀惋惜,那吻愈发密匝热情。朦胧的烛光,温软的佳人,不知不觉中便动了火气。一只缠着绷布的大手,沿着她纤薄的后背不安分地游走着。

    叶知秋急忙推开他,“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虽说她没那么保守,可也不想刚开谈就走到那一步。况且两个人现在都是伤员,万一擦枪走火,那后果会很惨烈的。

    凤康眸子里炽热未退,“不能多留片刻吗?”

    微微暗哑的嗓音,配上粗重的呼吸,怎么听都有种魅惑的韵味。

    叶知秋刚要答“不能”,就听门外传来几声很刻意的咳嗽声,随后又听洗墨小心翼翼地禀告,“主子,京城送来急报!”

    ——

第190章 来了一个老妖婆!

    这个时候被打扰,凤康显得很不快,皱眉喝了一句,“候着。”

    “是。”洗墨应了一声,故意拉出一串沉重清晰的脚步声离开了。

    凤康见叶知秋用好笑的眼神看着他,颇感窘迫。心里责怪洗墨没眼色,连一盏茶的工夫都等不得。

    “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他悻悻然地站起来。

    叶知秋笑着点点头,“好,你赶快回去吧。”

    看她这全无留恋,巴不得自己快走的样子,凤康有些不甘心。将她拉过来,在她唇上重重地啄了一口,“今天就先放过你。”

    他放下一句狠话,才意兴未尽地离开了。

    叶知秋用手指摸了摸唇,不觉莞尔。等他出门而去,从枕头下面摸出针和线来,继续编织。

    伤残人士,出门不便,只能打打毛线消磨时间了。只可惜现在用的还是棉线,织起来没有那种蓬松柔软的感觉。明年还是养群羊吧,既能挤奶,又能剪毛纺线,一举两得。

    东厢房中,洗墨垂目盯着自己的脚尖,沈长浩则将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毫不犹豫地问了出来,“王爷如厕,怎的一去就是半个多时辰?莫不是坏了肠胃?要不要微臣喊了王太医过来给您瞧瞧?”

    “你少阴阳怪气。”凤康瞪了他一眼,“信呢?”

    沈长浩将一个竹筒递给他,又不依不饶地笑道:“不如将新宅与成家的茅厕毗邻而建,这样王爷如厕会更方便一些,您意下如何?”

    凤康老脸微微涨红,也不搭腔,从已经除去封泥的竹筒里取出一卷纸来,展开看过,脸色便飞快地沉了下去。

    “王爷,上面写了什么?”沈长浩笑眯眯地打听。

    “十一顶撞父皇,被父皇赶出京城。正在前往封地的途中。”凤康一边说,一边将那张纸递过来,让他自己看个详细。

    洗墨闻言吃了一惊,自从皇上下了赐婚圣旨。十一殿下对皇上可以说是千依百顺,怎么会当众顶撞皇上呢?

    沈长浩看完,很善解人意地道出了他所疑惑的事情,“我说十一殿下怎会有这样的胆量,原来是为庇护妻儿,王爷不觉得这戏码与小世子刚刚出生的时候有些相像吗?”

    “什么戏码?”洗墨不好索信来看,又耐不住好奇,脱口问道。

    “你可还记得五殿下迎娶侧妃的事情?”沈长浩不答反问。

    洗墨点头,“记得,当时皇上指了吏部季大人的嫡女配给五殿下做侧妃。可是在小世子一岁生辰宴那天。那位季小姐突然发狂,口口声声地说小世子是妖孽,差一点就把小世子掐死了。”

    “没错,事发之后,那位季小姐服毒自尽。季大人也告老还乡。”沈长浩晃了晃手中的信纸,“这一次是百日宴,下手的是另一位定王妃。”

    “什么?!”洗墨惊得张大了嘴巴,“另一位定王妃?她……她不是跟秦王妃亲如姐妹,相处和睦吗?怎么会……”

    沈长浩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亲如姐妹,相处和睦。那不过是表面功夫。只怕那两位王妃的心里都横着一根刺,恨不能将对方剜肉饮血,除之后快。”

    “瀚之,这件事你怎么看?”凤康沉声地插话进来。

    “我认为,皇上也觉出事有蹊跷,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沈长浩先下了结论,再作分析,“虽说这一次定王妃并不是当众发狂,可也相当于被抓了个现形。

    即便定王妃大喊冤枉,又有皇后娘娘撑腰。迫害皇家血脉这样的重罪都不可轻饶。而皇上只罚定王妃闭门思过半年,坚决不允十一殿下休妻,足见存疑之心。

    将十一殿下和华锦郡主母子赶往封地,想必也是为了支开他们,方便调查此事。”

    凤康不快地睨过来,“你以为我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吗?我是问你,华锦郡主演这一场戏到底是为什么?她若想除去定王妃,有很多办法,没有必要做相似的事情,引人怀疑。”

    “王爷是怀疑华锦郡主故意为之,目的就是引皇上将他们赶出京城吧?”沈长浩明知故问。

    “这样想更合理一些不是吗?”凤康拧起眉头,“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华锦郡主去封地图的是什么?”

    沈长浩沉吟片刻,“我在想,她所图之事会不会与王爷有关呢?”

    凤康眸色微沉,“怎么说?”

    “王爷刚刚离开京城,定亲王府就出了这么大事情,时间上太过巧合。另外,王爷忘了吗?十一殿下的封地跟你的封地可是相邻的,就在旬阳府。”

    凤康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他搞不明白,宣宝锦还能图他什么?

    她如今已经嫁给十一,二婚之身依然贵为正妃,又有了孩子,没有理由再惦记别的男人。更何况除了利用,他实在感觉不出她对他有什么情意。

    要说是为了鸣儿,也讲不通。如果她想将鸣儿要回身边抚养,按理来说,应该先提出来。以他和十一的感情,不是没有转继的机会。就算要设计抢回去,那也得等他拒绝了之后,再来这一手吧?

    他困惑,沈长浩同样不解,手指敲着额头苦笑,“这位华锦郡主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洗墨迟疑了一下,提议道:“王爷,要不把这件事告诉叶姑娘,问问她的想法?不是说女人最了解女人吗?而且叶姑娘头脑又那么聪明……”

    “不行。”不等他把话说完,凤康就断然拒绝,“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她牵扯进来。”

    于公,这是皇家事情,不是她一个平头百姓可以置喙的;于私,她已经因为他经历过一次险些回生的事情了,他不想再让她为自己的事情费神。

    还有就是,他从心底里不想让她知道,他与宣宝锦有过婚约。

    “瀚之,传令下去,让我们的人盯紧十一和华锦郡主。事无巨细,定期回禀。京城那边也不可放松,父皇还有那个女人的动静,都要仔细留意。”

    “明白。”沈长浩领命出门。去作安排。

    凤康静坐沉思了良久,才将注意力从这件事上转移开,扭头吩咐洗墨,“明天一早,你送鸣儿去学堂吧。”

    “哪个学堂?”洗墨一时没反应过来。

    凤康不悦地瞪过来,“这里还有别的学堂吗?”

    “王爷,你打算让小世子跟村里的孩子一起念书吗?”洗墨有不敢相信地望着他,“这怎么可以?小世子的身份矜贵,万一磕着碰着……”

    “你照吩咐去做就是,啰嗦什么?”凤康不耐烦地打断他。“送他过去之后,差一名侍卫暗中保护,你就不用跟着照看了,让他跟其他孩子一样读书玩耍就可以了。

    另外,你好好嘱咐他。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算了,明天一早我亲自嘱咐他,你去给他准备文房用具吧。”

    洗墨不敢再质疑他的决定,“是,我这就去准备。”

    小世子早上起来,听洗墨说要送他去学堂,又惊又恐。说什么也不肯吃饭。借请安的机会,哭哭啼啼地赖在凤康身边。

    被凤康训斥了几句,竟哭得昏了过去。经王太医施针过血,才醒转过来。

    凤康百般无奈,只好向叶知秋求助。

    叶知秋跟他单独谈了一会儿,他的精神好了不少。吃过中午饭。便乖乖地跟虎头去了学堂。

    洗墨和王太医大感惊异,“叶姑娘,你到底跟小世子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叶知秋看了凤康一眼,“我就是告诉他,如果在学堂表现得好。他父王会更喜欢他的,说不定还会奖励他呢。”

    “就只有这样?”洗墨有点失望的样子。

    叶知秋笑了一笑,“对小孩子来说,这样就够了。”

    “我要怎么奖励他?”凤康虚心请教。

    “抱他一下,亲他一口,或者满足他一个小愿望,都可以。”说到这个,叶知秋想起一件事来,“我不能不能跟你借个人,教孩子们拳脚功夫?等忙过这一阵,我会专门找个师傅的。”

    她好不容易提一次要求,凤康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便吩咐洗墨,“你去叫一个人进来。”

    “主子,我看就让朱师傅过来吧。”洗墨机灵地建议道,“他是小世子的武学先生,因为小世子体弱,一直赋闲,怕是早就憋坏了。

    让他过来,既能充当学堂的拳脚师傅,又能跟侍卫一明一暗照看小世子,不是挺好的吗?”

    凤康赞同点了点头,“嗯,朱师傅年纪比较大,性子随和,容易跟孩子们亲近,那就让他过来吧。”

    “是,我这就差人去通知他。”洗墨说着就要走,却被叶知秋叫住了。

    “我画了一些图样,你能不能试着帮我做出来?”她将一叠图纸递过来。

    洗墨接过来翻了翻,见上面画着大大小小好几种圆球,跟蹴鞠球有点像,又不太一样。还有一种插着羽毛,类似手毽的东西,还有两个长柄挂着网子的圆环。

    “叶姑娘,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给孩子们玩游戏用的。”叶知秋言简意赅地解释,“我很早就打算做了,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材料。

    具体的要求我都被备注在后面,你看一看,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了,千万不要劳民伤财。”

    洗墨仔细看了一遍,便满口答应下来,“王府里有不少能工巧匠,我去找他们商量商量。”

    “好,那就麻烦你了。”

    “叶姑娘你太客气了。”洗墨拿了图纸出去办事,王太医借口闻苏木快来了,也随后告退。

    待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叶知秋眼带歉意地看向凤康,“不好意思啊,随便指使你的人做事。”

    凤康知道她不喜欢,因此并不说“我的人就是你的人”之类的话,唇角染笑地问,“我的人替你办事,可有报酬?”

    “我会给朱师傅发工钱的,不过不多,一个月只有一两。”叶知秋认真地道。

    “他们的工钱自有我来发,你只要给我报酬就可以了。”凤康居心不良地欺过来,“说说吧,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叶知秋感觉他黏人的工夫不亚于小世子,一时好笑又无奈,只好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样可以吗?”

    “太少了。”凤康得陇望蜀,衔住她唇,正要好好蹂躏一番,就听妞妞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大喊,“秋姑姑,秋姑姑……”

    叶知秋听她的声音很是慌张,赶忙挣脱凤康,“我去看看。”

    “我送你出去。”凤康说着就弯腰来抱。

    “不用,被人看见不好。”叶知秋劝住他,取了杨顺给她做的拐杖,撑着走出门来,“妞妞,出什么事了?”

    看到她,妞妞飞快地跑过来,紧张地抓住她的一角,外奶声奶气地道:“秋姑姑,外边儿来了一个老妖婆。”

    “老妖婆?”叶知秋愣了愣,循着她目光看去,就见大门来了一个身穿红衣头戴大红花的婆子,正坐在毛驴背上,东张西望地打量。

    这个人她认识,正是去年到成家来给她说媒的钱媒婆。她面色一沉,待要转身回去,钱媒婆已经眼尖地瞧见她了,夸张地嚷嚷起来,“哎哟,这不是叶姑娘吗?咱们这是多久没见啦?”

    一边说,一边扭着肥胖的身躯,从毛驴背上滑下来,推门就要进院。

    “站住。”叶知秋冷喝一声。

    钱媒婆动作一僵,尴尬地收回手去,堆起满脸谄媚的笑容,“叶姑娘,你还为年前那事儿生老身的气呐?我那不也是没办法吗?王老刁那会儿可是地保,他说话儿我敢不听吗?我要是知道……”

    “少废话,说吧,你来干什么?”叶知秋懒得听她磨牙,不客气地打断她。

    钱媒婆跟她打过两次交道,知道这位是软硬不吃的主儿,不敢再东拉西扯,赶紧说明来意,“老身是来说媒的。”

    说完见她蹙了眉头,又抢着解释,“老身不是来给姑娘你说媒,你现在可是咱们十里八村的大贵人,只有那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才配得上你,我哪儿敢随便给你说媒啊?”

    听她这话,叶知秋倒是有点糊涂了,“那你来给谁说媒?”

    ——

第191章 愿者上钩

    钱媒婆赔上一个大大的笑脸,“是给一位姓龚的小哥。”

    “龚阳吗?”叶知秋有些惊讶,又问道,“你是替谁家来提亲的?”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把龚阳当家人来看待的。可不熟悉她的人,都暗地里闲话,说龚阳是她的“备用夫君”。梅香跳水之后,他的名声就愈发地不好了。

    现在居然有人来提亲,这还真是稀奇!

    钱媒婆神情闪躲,吞吞吐吐地道:“啊,那个,是……是刘家。”

    “刘家?”叶知秋神色一动,“你说的刘家,该不会是我家原来的邻居吧?”

    她自己猜着了,倒是让钱媒婆松了一口气,“对,对,就是那个刘家,是刘婆子托我来给他们家的小闺女说亲呢。”

    “刘婶?”叶知秋大感意外,她方才还怀疑,是不是梅香自作主张托了媒婆前来说亲,没想到竟会是刘婶。

    先前将龚阳贬得一文不值,现在又主动上门说亲,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讶然思量的工夫,凤康从门里走了出来,冷眼扫了一下门外的钱媒婆,“要赶走吗?”

    “不用。”叶知秋对他笑了一笑,示意他不用理会这件事,只管回房去休息,然后拍了拍妞妞的小脑袋,“妞妞,你去后院告诉你爹,就说秋姑姑找你龚阳叔叔有事,让他去作坊把人叫回来,好不好?”

    “好。”妞妞答应一声,脚步颠颠地向后院跑去。

    杨顺正和燕娘在后院盖菌棚,听了妞妞的传话,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去作坊喊人了。燕娘怕叶知秋腿上有伤,不方便招呼客人,也赶紧回了前院。

    钱媒婆知道,因为王老刁提亲那件事。自己把叶知秋得罪狠了,原本是不情愿来的。可架不住刘婶软磨硬泡,自己也有跟这位新生的财主套套近乎的想法,便悬着一颗心来了。

    这会儿见叶知秋非但没翻脸赶她走。还将她请到堂屋喝茶,欢喜不已。屁股刚碰到椅子,奉承话便一连串地往外蹦,“哎哟哟,大半年没见,叶姑娘真是来越俊俏了,不知道的,还当是仙女下凡呢。

    不光模样儿好,本事也大着呢。又是置地,又是盖房。还开大作坊,谁要娶了你啊,那真是祖坟冒青烟,八辈子都修不来的好福气。”

    燕娘不知道她和叶知秋之间的“恩怨”,笑着接话。“可不是吗?知秋妹子那是样样出挑儿,满天底下找去,也不找出她这么能干又心地好的姑娘了。”

    “是是是,第一回见她,我就瞧着这姑娘是个有福的,将来一准儿穿金戴银,一辈子享不完的富贵。”有人搭茬。钱媒婆愈发来劲,直把叶知秋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就差说她是活菩萨转世了。

    不管怎么夸,叶知秋始终面无表情,半点不为所动的样子。燕娘陪聊了几句,也有些意兴阑珊。加之觉出叶知秋态度冷淡,再搭话便敷衍得很。

    钱媒婆讨了个没趣,只好收起话匣子,讪讪地喝着茶。

    龚阳很快就回来了,一听是刘婶来提亲。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了,“我现在不想成亲。”

    “瞧你这小伙子说的?人长大了,哪有不成亲的?”钱媒婆把他的委婉当成了拿乔,满面笑容地道,“刘家虽说现在穷了点儿,可出了个大秀才呢。

    那孩子你该认识,现在在府学念书,听说连知府大人都找他叙过话儿呢,明年到秋考个举人妥妥当当的。到时候啊,你可就跟举人老爷攀了亲了,走哪儿别人不得奉承着巴结着你?

    再说那刘家姑娘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家里给她说了好几次亲,都让她给推了。(平南)人家姑娘说了,这辈子非你不嫁。”

    这话对别人来说或许没什么,可对龚阳来说,无疑是戳到了痛处,脸色明显难看了几分。

    钱媒婆没有察觉,语无停顿,一口气把话说完,“刘婆子说,只要你置上五十亩地,再盖一处跟成家一样的宅子,就把如花似玉的闺女许给你。

    还有,那个作坊既是你管着的,那就该有你一半儿。等下聘的时候,写着你名儿的房契或是地契,人家要瞧见一样儿……”

    “够了。”龚阳的好风度终于维持不下去了,满面怒色,“请你转告他们,他们家的女儿我高攀不起,让他们另寻佳婿吧。”

    “哎哟,小伙子,你这话儿可真说错了。”钱媒婆很有职业精神,不屈不挠地劝道,“你现在可是叶姑娘跟前的红人儿,你这相貌,这品性,这家世,什么样儿的姑娘配不得?

    哎,哎,小伙子,你别走啊……”

    龚阳气得脸都青了,一个字也不想再听她说。把步子迈得大大的,径直出门而去。

    钱媒婆往外追了两步,见追不上,又折回来转向叶知秋,“叶姑娘,你瞅瞅这……”

    “出去。”叶知秋早就听她说烦了,干脆利落地扔过来两个字。

    钱媒婆张着嘴,表情愣愣的。

    “龚阳不同意这门亲事,那我跟你就没什么话好说了。请你出去,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我家不欢迎你。”叶知秋说完这话,便对燕娘道,“燕娘,麻烦你替我送客。”

    “哎。”燕娘便去拉钱媒婆,“快走快走,别在这儿碍眼啦。”

    钱媒婆被推出大门外,才反应过来,顿时又气又闷,嘟嘟囔囔地骂了起来,“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有啥了不起的?我呸。

    卸磨杀驴,黑心烂肚肠的东西。说完亲就打就媒人,我咒你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凤康是西屋之人,耳聪目明,在厢房听到她咒骂叶知秋,眉心大皱,“教训教训那个碎嘴的婆子。”

    话音刚落,就听“嗖”地一声,一枚小石子破空而去。正中驴屁股。毛驴吃痛,嘶嚎一声,奋蹄狂奔。

    钱媒婆刚刚爬上驴背,还没坐稳。就被带着跑了出去。吓得“花”容变色,死死地抱着驴脖子,迭声喊救命。

    “我的驴,我的驴。”赶脚的汉子从后急追。

    燕娘被那两人一驴的滑稽样子逗得捧腹大笑,回到堂屋,跟叶知秋绘声绘色地学了一番。

    叶知秋猜到是隐在暗中的侍卫所为,也是忍俊不禁。想起钱媒婆的话,又有些哭笑不得。

    搬到这边之后,虽然远离了刘家,可村里的人在山坳来来往往。关于梅香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不少。据说秋收前后,刘婶接连给梅香说了两次亲。

    一次是清阳府一个商户的儿子,连聘礼都送来了,才知道那是个痴儿,智商跟七八岁的孩童仿佛;第二次是外县的一个捕快。家境比较富裕。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刘家长了个心眼,托人悄悄地打听了一下,发现那捕快是死了原配妻子的,年纪也比梅香大了将近十岁。他们自是不肯让闺女给人家做填房的,只得作罢。

    经了这么两次,刘婶大概也看明白了。差一些的人家,他们瞧不上;好一些人家瞧不上梅香,能瞧上的,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缺陷。梅香眼看就十七了,再这么高不成低不就地拖下去,搞不好真会变成老姑娘剩在家里。

    权衡来比量去。最后又把主意打到了龚阳身上。

    龚阳样貌不差,人品气度也不差,差就差在家世上。现如今他管着一个作坊,成家里里外外的事情都能掺一脚,身价水涨船高。家世也就不成问题了。

    比起痴儿和捕快,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她摆正了对龚阳的看法,却没有端正自己的态度。以为只要自己放出话来,龚阳就会屁颠屁颠地跑去迎娶他家闺女。央了媒人主动上门提亲,还要把架子端得高高的,罗列条件,一副愿者上钩的架势。

    这个刘婶,真是越来越奇葩了!

    龚阳被这荒唐的提亲气走,冷静下来之后,意识到自己那样拂袖而去有些不妥,赶忙折了回来。进门还不等开口,叶知秋就抢先道歉,“龚阳,刚才对不起啊。我只是觉得你的亲事应该你自己来决定,才放钱媒婆进门的。”

    “叶姑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龚阳面色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恬淡,只有眼底残留着隐隐的怒色,“我死也不会跟刘家结亲。”

    叶知秋沉默了片刻,字斟句酌地劝道,“其实梅香是个好姑娘,就是她爹娘极品了一点儿。成亲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没有必要太在意其他人。有时候低低头,可能换来一辈子的幸福。

    如果你有意向,地是现成的,作坊本来就是你在管,过到你名下也理所当然。至于房子,今年恐怕是不行了,只能等到明年开春再盖。”

    龚阳清亮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叶姑娘,多谢你替我着想。可我对梅香姑娘真的没有那个的意思,她能看上我,我很感激;不能回报她的情意,我很抱歉。

    除此之外,再无它想。”

    叶知秋微笑起来,“行,那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别因为那种人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好。”将心里的话说出来,龚阳也觉舒畅不少。按下这茬不提,跟她汇报作作坊那边的工作进展,“我让他们参照叶姑娘的意见,调整了糖的分量,做出来的山楂糕泥,味道果然更好。

    三五天之后,应该就能做出第一批成品了。”

    顿了顿,又问,“叶姑娘,这几样东西也要卖给咸喜吗?”

    叶知秋明白他问这话的用意,“这是季节性的东西,不能常年售卖,为这几样食品开间铺子就太浪费了。就让阿福去找娄掌柜商量着办吧,定价方面你把一下关。”

    “我知道了。”龚阳点了点头,不无惋惜地道,“只怕到明年秋天再做,就失了先机了。”

    叶知秋笑了一笑,“失就失吧,反正我们也没打算靠这些小东西赚大钱,不过就是补补空窗而已。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我。”

    “叶姑娘请问,我绝不隐瞒。”龚阳倾耳以待。

    “你不用那么严肃,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去参加科考的打算?”

    她问的这个问题,让龚阳有些意外,也有些疑惑,“叶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叶知秋感觉他想多了,笑着解释,“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因为你们家是书香门第,你父亲更是中过举人,我想你应该多多少少有一点儿子承父业的念头。

    我怕我交给你的事情越来越多,把你的梦想给埋没了。我们现在有条件,你想去就去。正好明年有大考,开春去考秀才,到秋参加乡试,转过年来再参加会试,一口气考下来,也不用苦哈哈地等好几年了。”

    “叶姑娘,我不会去参加科举考试的。”龚阳认真地道,“以前我的确有这种想法,因为做官是我唯一的出路。可现在,我找到了更合适我的位置。

    仕途太凶险,我不想云罗跟我一起担惊受怕。跟叶姑娘一起做事,我感觉很自在,也很充实,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好。”

    过半的家产连含糊都不打一下就要送给他,亲兄妹都未必做得到这一点,这个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比叶姑娘对他更好了。这样的一个人,他没有不跟随的道理,哪怕全世界都说他吃软饭。

    说着话锋一转,“如果有一天叶姑娘需要我去做官,我一定会去的。”

    “我问你这件事,就是不想你因为帮我,耽误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将来后悔不及。”叶知秋苦笑地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你还是想多了。”

    龚阳深凝了她一眼,“叶姑娘的良苦用心,我很明白。”

    他说那话,是出自对她的敬重和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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