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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牌农女-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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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墨应了声是,又迟疑地问,“那其他人……”

    “我看我还是趁早带他们回府吧,免得在这里讨嫌。”不等凤康发话,沈长浩就一脸幽怨地道,“为了效忠王爷,我可是不辞辛劳奔波了十几里路,连早饭都没吃上一口呢。”

    凤康一点也不同情他,哼道:“你这是自作孽!”

    “在王爷这里得不到褒奖,我只能去叶姑娘那儿寻求安慰了。”沈长浩存心给他添堵,扔下这话便出了门,到西厢房来寻叶知秋说话,“叶姑娘,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叶知秋态度很是冷淡,“原来沈公子也知道给我添麻烦了,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只会考虑自己呢!”

    沈长浩没料到她说话这么犀利,笑容有些讪讪的,“这件事的确是我思虑不周,失礼之处,还请叶姑娘多多原谅。”

    “我不敢原谅你,也拜托你不要再做让我不敢原谅的事。”叶知秋提了水桶走过来,“麻烦你让一让,我要从我家门口出去。”

    沈长浩赶忙侧身让路,“叶姑娘请。”

    叶知秋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谢谢你让我从我家门口出去。”

    “呃……”沈长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强自笑道,“叶姑娘好生幽默啊!”

    叶知秋不再理会他,来到井边打了一桶水,提到灶间生火做饭。

    沈长浩喊了侍卫出来,细细地叮嘱了几句,便带着紫英、张妈和乔月梧主仆二人回清阳府去了。小世子则被洗墨抱了回来,坐在凤康身边,战战兢兢地瞄着他的脸色。

    凤康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孩子亲近,只能没话找话,“鸣儿,这两天父王不在,你都做什么了?”

    “读书,就寝,陪母妃用膳,和小路子玩耍,还有……还有,听张妈讲话。”小世子把自己做过的事情都列举了一遍,又怯怯地问,“父王,你是不是不想要鸣儿了?”

    凤康愣了一下,随即沉了脸色,“这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小世子扁了扁,想哭却不敢哭,哽哽咽咽地道:“张妈说,父王将来跟别的女人成了亲,生了弟弟,就不记得鸣儿是谁了……”

    凤康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炕上,“岂有此理!”

    小世子被吓到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洗墨听到哭声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将小世子抱起来好言哄了几句,又转头来问,“王爷,出什么事了?”

    凤康脸色铁青,“好个张妈,竟敢在背后教唆鸣儿争宠,我看她是活腻了!”

    洗墨脸色变了变,识趣地没有接话。

    王爷和小世子的关系一直是敏感话题,外面有很多人都在猜度王爷将来大婚,有了亲生骨肉,会不会冷落小世子。在爵位承袭和家产分配上更是诸多争议,京城之中甚至有人为此事下长注赌博。

    府里因为有王爷和沈公子压制,一直没有人敢议论这件事。那张妈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当着小世子的面说那些话?

    凤康听小世子哭个不停,怒上加烦,愈发心乱了,对洗墨挥了挥手,“带他出去。”

    “是。”洗墨赶忙抱着小世子退出来,又哄又逗地折腾了半天,也没能让他止住哭声。唯恐他身子弱哭出个好歹来,只得巴巴地跑来跟叶知秋求助,“叶姑娘,你帮忙想想办法吧!”

    ——

第093章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那父子二人的对话,叶知秋在外间听了七七八八,对小世子哭个不停的原因多少有些了解。

    小孩子都渴求疼爱,害怕被忽视,会时常做一些出格的举动来吸引大人的眼球。哭就是其中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可谓屡试不爽。

    对付这种缺爱求关注的孩子,不能用哄的,越哄他就越矫情。当然也不能放任他哭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会儿她刚好在案上揉面,便随手捏了几个小动物给他。

    看到小兔子和小猪,他还假装不在意。等她捏出小熊猫、小企鹅和小刺猬,便不自觉地止了哭声。惊奇地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目光追随着她手指的动作。

    叶知秋趁热打铁地问:“你要来捏捏看吗?”

    小世子眼睛亮了亮,有些迟疑。眼睛往西屋扫了扫,不见那里面的人有什么动静,才怯怯地点了点头。

    洗墨喜出望外,赶忙兑了一盆水,伺候他洗手洗脸。又搬了一个凳子来,让他坐在案板前面。

    叶知秋手把手地教他捏了几个简单,便让他自己动手。偶尔指点一下,顺便夸奖几句。他乐在其中,很快就把发脾气的父王抛在了脑后。

    凤康听她几句话就把那个令他头疼不已的小人儿搞定了,心下好奇,掀开门帘往外看去。就见那一大一小各自忙着手上活计,时不时相视微笑,或贴面碰头交流几句,气氛温馨而静好。

    那含笑的眉眼,温柔的神情,隐隐散发着光泽的脸庞,那样动人,又是那样的令人心安。他怔怔地望着,恍然间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似乎在梦里。又似乎在前世。

    许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突然回过头来。与他四目相接,脸上的笑意飞快收敛,神情又恢复了惯常的淡漠和疏离。

    触手可得的温暖刹那间变得遥不可及,他的心被浓浓的失落感占据,牵牵扯扯地疼了起来。他不敢再看,放下帘子,坐回炕上,却觉胸口空荡荡的,仿佛把什么东西落在了外面。

    叶知秋收回目光。不无轻蔑地弯了弯唇角。连小妾和儿子都带来了。还装什么深情?露出那种受伤的眼神给谁看?他以为她这里是什么地方?只要花钱住进来就能得到同情和安慰的感情客栈吗?

    她发狠一样按着擀面杖。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好好的面皮已经变了形,中间还破了好大一个洞,只好揉掉重新来过。

    小世子敏感地觉察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手里捧着一个半成品的小熊,用受惊的眼神地望着她。

    她赶忙缓和神色,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做得真不错,继续加油!”

    小世子惊疑不定地点了点头,低头捏了两下,又偷偷瞄着她的脸色。见她脸上一直带着笑,才放松下来,专心致志地捏他的小熊。

    王太医带成老爹和虎头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见面板上摆了十几个憨态可掬的小动物,啧啧称奇,把叶知秋和小世子放在一块儿狠夸了一顿。

    虎头目光在叶知秋和小世子之间转来转去,一脸吃味的模样。

    叶知秋感觉无奈又好笑,却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偏疼外人。便叫他洗了手跟小世子一起玩。两个小孩起初还有些生分,没一会儿就熟识了,吵吵嚷嚷,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道是为了显摆,还是为了彰显大哥风范,虎头特地把藏了许久的糖人拿出来,大方地递给小世子,“这是姐姐过节那天给我买的,我都没舍得吃,送你了。”

    小世子见那糖人化了又凝,已经没了原来的形状,嫌弃地别过头,“我才不要。”

    虎头有点受打击,却不死心,“可好吃了,你尝尝?”

    小世子态度很坚决,“我不要,我府上有比这更大更好的。而且紫英说了,早晨和晚间不能吃糖,否则牙齿会坏掉,肚子里也会生虫子。”

    虎头不屑地撇了撇嘴,“我晚上吃糖咋没事儿?你们城里人就是瞎讲究。”

    小世子气呼呼地仰起小下巴,“不是瞎讲究!”

    “就是瞎讲究!”

    “不是!”

    “就是!”

    两个小不点儿跟斗鸡一样,大眼瞪小眼地争执起来。

    洗墨怕他们一言不合动了手,伤到小世子,便要上前制止。

    王太医拦住他,“随他们去吧,小孩子拌嘴而已,不会有事的。难道你不觉得,小少爷比府里的时候活脱多了吗?”

    洗墨往那边看了一眼,感觉小世子现在的样子的确更有生气,神情和举止也带上了四岁小孩应有的率真和活泼。这一趟出来,也许对小世子来说是件好事。

    如是想着,便欣慰地坐回去,任由他和虎头争个脸红脖子粗。

    叶知秋蒸好了烫面角,连同热过的鸡汤一同端上桌,招呼大家吃饭。

    王太医亲热地挽了成老爹,与洗墨三人一起落座。虎头和小世子吵完架又哥俩好了,嚷嚷着要一起吃饭,比比谁的饭量大。

    叶知秋便分出一份来,让他们到东屋去吃。又另外准备了一盘烫面角和一碗鸡汤,送到西屋来。

    凤康见她端来的不是粥,老怀大慰,“难得你也有识相的时候!”

    叶知秋冷冷扫了他一眼,放下东西,转身就走。

    凤康被她的眼神刺得心头一痛,探身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压低了声音质问:“你什么意思?跟鸣儿有说有笑的,怎么见了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不然呢?”叶知秋微微冷笑,“我也哄你玩捏面?”

    凤康也觉得自己刚才那话有跟小孩子争宠的嫌疑,止不住两颊发烫,恼火地瞪着她,“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叶知秋瞟了瞟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不愿意吃饭,想啃骨头?”

    凤康下意识地松了手,又忍不住低吼:“你不要以为拐弯抹角地骂我,我就听不出来。”

    叶知秋眼带嘲弄,“需要我夸你聪明吗?”

    “不需要。”凤康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你非要跟我这样说话吗?”

    “不是你非要拉着我说的吗?”叶知秋冷笑着反问。

    凤康额上青筋凸显,“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这话该我问你吧?”因为那三辆马车招摇过村的事,叶知秋憋了一肚子的火,被他几次三番无理质问,便有些隐忍不住了,“我在自己家里,难道连说话或者不说话的自由都没有吗?你到底想让我,我爷爷,虎头,让我们一家人怎么样?把这个家倒出来给你,让你的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等你们折腾够了,轻轻地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却留下一地闲言碎语让我们来收拾,这样你就满意了吗?”

    凤康被她问得无言以对,紧抿了唇,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才艰难地开了口,“抱歉,我不知道他们会来。我已经让瀚之回去约束他们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来了。”

    “以后?”叶知秋余怒未消,“这一次就已经让我们家元气大伤了,你还想有以后?”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麻烦你以后体察民情的时候移驾别家,我们家实在承受不起这种荣幸!”

    凤康额上的青筋已经开始暴跳了,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才将那股怒火压了下去,“我明天一早就走了,我们能不能……不要吵架?”

    叶知秋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语有些过激了,目光晃了晃,敛去其中的锋芒,“我本来也没想跟你吵。”

    “我知道。”凤康唇边泛起一抹苦笑,如果不是他主动,她或许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一句,更不要说吵架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卑微,为了跟一个女子说上话,竟沦落到寻衅吵架的地步。

    看着他的表情,叶知秋感觉有一种类似于酸涩的情绪,在心房之中蠢蠢欲动,向她发出危险的信号。她赶忙按下纷乱的思绪,移开目光,“我出去了,你吃饭吧。”

    凤康嘴唇动了动,话到了嘴边终究没能说出口,只点了点头,“嗯。”

    叶知秋转身,深吸了两口气,感觉表情自然一些了,才挑开门帘走了出来。

    看到她,外间的三人赶忙低头吃饭,装作不知情。洗墨和王太医的神色是一种了然后的淡定,成老爹则显得忧心忡忡。

    她没有心情解释,也没什么胃口,便借口有事出了门。

    刘鹏达从自家院子出来,冷不丁看到她,表情甚是不自在,强作镇定地打着招呼,“知秋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叶知秋笑了一笑,随口答道:“我明天要进城,想让老牛叔出趟车。”

    “你要进城吗?”刘鹏达有些惊讶。

    叶知秋点了点头,“嗯,有一批芽苗菜已经长好了,我准备拿去卖掉。”

    经过阿福退亲那件事,刘鹏达一直对她做买卖的事感觉好奇,听她说要进城卖菜,立刻动了心思,赶忙问道:“知秋姐,我明天能跟你一起去吗?”

    叶知秋只当他想搭车进城,也没多想,便点了头,“行啊,不过可能要赶早,你尽量早点儿起来吧。”

    “我知道了。”刘鹏达眼神发亮地应了……

    ——

第094章 贪得无厌

    老牛叔一家刚刚吃完早饭,牛婶带着水杏儿和阿福在灶间收拾,老牛叔和多禄、多寿无事可做,表情慵懒惺忪地缩在炕上。

    叶知秋一进门,便受到热情接待。

    “成家侄女儿,你快坐。”老牛叔和两个儿子赶忙从炕上溜下来,或让座,或笑着招呼。

    水杏儿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开水来,“知秋妹子,外头冷吧?喝几口热水去去寒气儿。”

    阿福也放下手里的碗跑了过来,“知秋姐姐,一大早你咋过来了?”

    叶知秋跟他们一一招呼过,便说明来意。老牛叔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了,“行,我明天一早过去接你。你这孩子也是,多大点事儿也值当你村头村尾跑一回?反正阿福总往你那儿去,让她捎个话儿回来不就成了吗?”

    叶知秋笑了一笑,“我闲着是闲着,就当散步了。”

    “知秋姐,得往车上搬东西吧?用我过去搭把手不?”多寿毛遂自荐地问。

    不等叶知秋回话,老牛叔就拍了他一巴掌,“臭小子,这还用得着问啊?直接过去干活儿就行了。”

    “人家知秋姐那儿还住着外人呢,哪儿能说去就去?”多寿委屈地揉着胳膊。

    叶知秋想起那些竹筛每天见水,已经变得很有分量了,光凭她和老牛叔往外搬恐怕会很吃力,便没有拒绝多寿的好意,“没事的,不用在意那些人。”

    多寿笑着点了点头,“那行,明天早上我跟我爹一块儿过去。”

    “知秋妹子,人手够不?不够我也能去。”多禄插话进来。

    叶知秋赶忙摆手,“用不了那么多人,多禄大哥还是在家照顾嫂子吧。”

    水杏儿脸上一红,“我不用他照顾。”

    多禄看她一眼,呵呵地笑了起来。

    牛婶刚才只远远地打了个招呼,这会儿才擦着手迟迟疑疑地靠过来。“大侄女儿,住在你家那些人还要东西不?我这儿有几条咸干鱼……”

    “娘。”阿福皱着眉头打断她,“我不是不让你别掺和这事儿吗?你咋老改不了见钱眼开的毛病呢?”

    别人不清楚成家住的是什么人,老牛叔还是清楚一些的。他知道这件事儿没村里人传说的那么简单,不想让自家人搅和,便附和道:“对,你听阿福的,老实跟家待着,别去给成家侄女儿添乱了!”

    牛婶眼睛一瞪,就要发作。多寿就近扯了她一把。“娘。你算了吧。就那几条破咸鱼。拎出去还不够丢人的。”

    牛婶被闺女、儿子和丈夫分别训斥了一顿,又生气又委屈,红着眼圈嚷嚷起来,“我不就想淘换几个铜钱给水杏儿补补身子吗?咋就成了见钱眼开。咋就添乱了?你们翅膀硬了,一个个胳膊肘子都往外拐,不把我这个娘当回事儿是吧?成,我走,省得在这个家里碍你们的眼。”

    说着摘掉围裙,狠狠地摔在老牛叔脸上,转身拔腿,作势要走。

    “娘,你这是干啥?”多禄和水杏儿急忙上前阻拦。连哄带劝,撕扯了好半天,才把她拦住了。进了西屋,犹自哭号不已,扯着嗓子把阿福、老牛叔和多寿挨个骂了一遍。

    老牛叔和多寿一脸的无奈。相视无言,唯有叹气。

    阿福气得脸都红了,拉了叶知秋道:“知秋姐姐,咱们走!”

    叶知秋早就坐不住了,虽说责任不在她,可毕竟因她而起。这种情况,再待下去只会更尴尬。于是跟老牛叔打了声招呼,和阿福一道离开。

    “对不起啊,阿福,我过来一趟,让你们家闹成那样。”出了牛家,她便苦笑着道歉。

    “不关你事,她哪年不闹上几回?”阿福连娘都不叫了,气呼呼地道,“但凡有点啥事儿不顺心,寻个由头就要死要活,没完没了的。让她作去吧,把这个家里的人都作死她就舒坦了!”

    这话她能说,叶知秋却是不好说的,避重就轻地安抚了她几句,又道:“一会儿你把那几条咸鱼拿过去吧,我多给你几个铜钱。”

    “不用。”阿福一口回绝了,“不惯她那毛病,越惯她就越来劲。”

    叶知秋觉得阿福说得有理,以牛婶的性子,这次得到甜头,下次只会闹得更凶。这次闹起来,恐怕也不仅仅是因为几条咸鱼,追根溯源,还是讨要银子没能如愿那点事儿。

    她跟阿福关系好,在能力范围之内关照牛家一下也没什么。她不期望得到回报,可并不代表她要当冤大头。她的银子是辛苦赚来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没有理由拿去贴补别人。尤其是牛婶那种贪得无厌、欲~望无止境的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阿福发泄了一通,气消了些,才想起来问:“知秋姐姐,你过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啊?”

    就像她爹说的,如果只是雇车,她实在没有必要特地跑一趟。现在看看,她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

    叶知秋也不知道自己哪跟筋搭错了,大清早地跑这儿来惹一身骚。

    阿福见她苦笑不语,往前凑了凑,小声地问:“是不是那个王爷又气你了?”

    叶知秋默了默,便将早上的事简略地跟她说了一遍,又无奈地笑道:“我发现我最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难道是更年期提前了?”

    阿福不知道什么是更年期,意思还是明白的,老气横秋地拍了拍她的胳膊,“知秋姐姐,这不怪你。那个王爷有时候确实挺让人生气的,别说是你了,就是我在旁边看着都想跳脚。”

    顿了一顿,又道,“自打他上次跑过来帮你挡了那一巴掌,我就瞧出来了,他是看上你了。我觉得吧,他这个人不坏。就是好日子过多了,性子有点儿别扭,不咋会说人话!”

    叶知秋听她这话虽糙,拿来形容凤康却是再贴切不过,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得对,他那个人就是不太会说人话。”

    阿福眨了眨眼睛,“知秋姐姐,我觉着那个王爷对你挺好的……”

    “打住。”叶知秋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干脆利落地堵住她的话头,“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为啥?”阿福不太理解,那个王爷有钱有势,对她又好,这样的人到哪儿找去?如果她嫁过去,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为了几个铜板辛辛苦苦地劳碌了。

    叶知秋知道阿福虽然比别的女孩子多了一些自主意识,可骨子里还远远没有摆脱依附男人生存的观念,便肃了神色看着她,“阿福,你记住,靠别人,尤其是靠男人得来的好日子,是不会长久的。我说的好日子不仅仅是指生活上,还有精神上。

    如果你不能自食其力,没有养活自己的本钱,你就不能跟你的丈夫并肩而立。无论什么时候面对他,你都会觉得矮他一头。久而久之就会生出卑微之感,不自觉地去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患得患失。哪怕他当着你的面跟别的女人亲近,你也敢怒不敢言。

    你想过那样的日子吗?”

    阿福愣愣地思索了半晌,神色渐渐坚定起来,而后摇头,“不想。”

    叶知秋拍了拍她的肩头,“你现在还小,感情的事说多了你也不懂。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不是谁对你好,你就能跟谁好的!”

    “那种事情太麻烦,我还是别明白了。”阿福吐了吐舌头,又嘻嘻地笑了起来,“知秋姐姐,你过来是不是就想找我说说话儿啊?”

    叶知秋怔了怔,也笑了,“应该是吧?”

    她在这边没什么朋友,碍于凤康的身份,又不好跟别人说,能放心交谈的也只有阿福了。原来她是潜意识里想找人倾诉,才跑到这里来的。

    阿福感觉被她倚重了,因为她娘带来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亲亲热热地抱着她的胳膊,“那你现在好些了没?”

    “嗯,好多了。”叶知秋点了点头,又半真半假地叹了一口气,“我还真是可怜,竟然沦落到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安慰的地步!”

    阿福哧哧地笑,“我哪儿安慰你了?我不过就是……那啥来着?啊,旁观者清,对不对?”

    叶知秋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鬼丫头!”

    为方便说话,两个人避开大路,从村外绕了一圈。回到成家的时候,就见虎头正带着村里的几个小孩子,陪小世子玩老鹰捉小鸡。洗墨生怕小主子有什么闪失,一脸紧张地护在旁边。

    王太医吃过早饭便张罗着去采兔儿草,跟凤康轻请示过,便带着两个侍卫上了山。成老爹坐在东屋炕上,竖起耳朵听着一群小孩子嬉闹的声音。

    盘碗还摆在桌上,一片狼籍。

    叶知秋收拾了东屋和灶间的碗筷,坐在桌前吃了几个烫面角,喝下小半碗鸡汤。往西屋看了看,便走了过来。

    “我能进去吗?”她客气地问道。

    里面没有回应,她迟疑了一下,挑起门帘往里看了一眼,却发现凤康不在。盘子碗还摆在炕上,里面的东西基本没动过。

    她略一失神,便迈步进门,端起盘碗,转身,发现门口突然多了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她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

    ——

第095章 临别之夜

    那黑影跨上一步,扶住她因惊吓而抖斜的手,“别怕,是我。”

    略显低沉的嗓音,有种令人安定的力量。她稳住心神抬头,便对上凤康那双沉黑之中染着关切和歉意的眸子。

    “谢谢。”她平静地移开目光,顺便将手从他掌心之中挪走。

    凤康有些留恋那触手的温软,微微握了一下拳,才将手收回去,“我觉得有些憋闷,出去走了走。”

    明知道没有必要,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解释了一句。

    叶知秋淡淡地“嗯”了一声,便绕过他,出门而去。

    凤康失落地站了片刻,才自我解嘲地笑了笑。盘腿坐回炕上,却怎么都入不了定。往窗外看了一眼,鸣儿玩得正开心,大笑大叫,小脸红扑扑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羸弱苍白的模样。

    再掀开门帘看去,只见那个窈窕的身影在灶前忙碌着,刷锅洗碗,动作麻利而专注。粗使下人的活计,经由她的手做出来竟有种难以言喻的优美。行云流水般,一举手一投足,都能牵动人心。

    “方宅十余亩,草屋*间”吗?

    脑海之中描绘着“妻女花廊下,小儿堂前跑”的画面,不由心生向往,怔然入迷。他突然觉得,那样平凡而简单的日子或许很不错!

    叶知秋并不知道自己不敬意的举动,让他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她承认,自己的心湖的确因为他起过一丝涟漪,不过跟阿福说了那番话之后,她已心如止水。

    在生活上,她可以入乡随俗,让自己尽量贴近这个时代,不做出某些“惊世骇俗”的举动。可在感情上。她绝不会妥协。她不会依附男人而生,更不会把婚姻当成唯一的归宿和目标。

    她并不排斥婚姻,遇到两情相悦、肯与她厮守白头的人。她会毫不犹豫地出嫁。遇不到,她也不会退而求其次。随便抓一个成亲。

    在人生伴侣的选择上,宗旨只有一个:宁缺毋滥!

    因为这份决绝之心,再面对凤康的时候,她愈发客气有礼。仿佛之前的种种纠葛都已抹去,只单纯地将他看作偶尔路过的借宿之人。

    午饭依旧是四菜一汤,从村民们送来的东西之中取材,做得精致可口。洗墨和小世子都吃了不少。凤康却食不甘味,只用了少许。

    王太医直到傍晚才回来,采了一篮子的草药。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拿去给成老爹鉴别了一下。挑出十几棵干巴巴的兔儿草。他急着献宝,问叶知秋要了热水和茶碗,泡了一杯药草茶,便迫不及待地送到凤康面前。

    凤康呷了一口,感觉入口微微苦涩。盈着一抹淡淡的清香,并没有那种浓烈呛鼻的药味。两天没有喝过茶,口淡得很,感觉这药茶也别有味道,一连喝了好几碗。

    中午在山上吃了几口没有滋味的烤肉。王太医格外怀念叶知秋做的饭菜。加上得了主子的欢心,胃口大好,晚饭的时候多吃了一大碗饭。因为白天走了太多路,吃完饭便没有张罗着出去散步。

    叶知秋一直想请他给成老爹看看眼睛,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趁他这会儿清闲又高兴,便提了出来。

    王太医有些愧疚地拍了一下脑门,“瞧我,还真是糊涂,在这里又吃又喝蹉跎了两日,竟然没想到这茬。成大哥,来来来,我先帮你诊脉。”

    成老爹笑呵呵地伸出手来,“我也糊涂,守着个大夫,倒把这双瞎眼给忘了。”

    王太医仔仔细细地给他诊了脉,又端起蜡烛对着他的眼睛照了半晌,见他瞳孔对光亮没有丝毫反应,神色便凝重起来。

    叶知秋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赶忙问道:“王大夫,怎么样?”

    王太医叹了一口气,“若是再早个两三年,我或许还能有办法让他复明。可现在……唉,希望渺茫啊!”

    叶知秋闻言心情沉重,太医放在现代,就是医学专家级别的人物。连专家都说希望渺茫,爷爷这双眼睛恐怕真的很难重见光明了。

    成老爹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对他来说,受一次打击和受两次打击没什么区别,顶多有点小失落罢了。许是从叶知秋的沉默之中察觉都了忧虑,便笑着安慰她,“秋丫头,你别上火,只要每天能听着你和虎头的声儿,看不看得见都不碍事儿。”

    叶知秋鼻头微酸,握住他的手道:“爷爷,我没事。县城的老大夫不是说,有个叫小医公的人专治眼盲吗?改天我带去你找他。”

    听她提到小医公,王太医和洗墨俱是脸色微变。

    王太医犹豫了一下,此缓缓地开了口,“叶姑娘,你说的小医公,可是清阳府闻家那位孙少爷?”

    叶知秋只知道有个小医公,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听王太医这么问,心神一动,“王大夫认识小医公?”

    “谈不上认识。”王太医字斟句酌道,“只因为他是归乡隐居的闻老太医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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