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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吧贵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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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落井下石、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她的柴家二嫂,想想脑瓜仁都疼。
要怎么来个人生大逆转,摆脱目前的境遇,这是个大问题。
不过那么艰险的宫廷生活都挺过来了,这些市井小民的花花肠子怎么也比不过那些人的阴险狡诈,那可是分分钟一个陷井踩下去就永世不得翻身。她就不信,她堂堂一个经过千锤百炼的贵妃娘娘,还能在阴沟里翻了船!
贵妃斗志昂扬,气势满满地把眼睛一横——
一看到木盆里横七竖八还没洗完的碗,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瘪的不要不要的。
特么,她还是先把手头上的活儿做好吧,否则以后她有没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一天还是未知数,可眼前几座大山横在面前,要是稍有差池,那些个含沙射影的话就又得敲打过来了。
贵妃认命地叹口气,重又窝回小凳子上闷头干活。
木墩儿就站在原地,亲眼看着他便宜娘又手舞足蹈的摔了两个碗,最后一个碗在她手上溜了几圈,她手忙脚乱的差点儿一头栽进盆里,最后才跪地上一把捧怀里才算保住了那个碗……
成龙的武打片也就这个效果吧,他嘴角抽搐地暗忖。
即便是老乡,这也是个阳春白雪级别,从来不曾吃过苦做过活儿的贵族,和他这种泥地里滚出来的不可同日而语啊。
“哟,你还在这儿呢……”
贵妃把洗好的碗放回屋里的柜橱,转身捧着簸箕来收碎碗片,这才看到眼巴巴瞅着她的木墩儿,顿时就尴尬起来。
她开始时分明是因为不知怎么和便宜儿子说话,一头插进无止境的工作中去,谁知洗了半天的碗还真把他给忘到了脑后边……
“娘马上就干完活了,你乖乖站着,一会儿我们就回屋里歇着。”
哟,他当然还在这儿,他一直就在这儿好么?
木墩儿无语,这位还真是一点儿当人家娘的自觉都没有,亏得他一直在旁边为她提心吊胆,生怕柴老爷子和老太太心疼碗,憋不住出来给她一顿损。
“好。”他乖觉地点头。
又特么哪里来的诡异感!
贵妃晃晃脑袋,怎么看木墩儿怎么觉得违和,是她这浑身掩饰不住的霸气侧漏震住了他吗?以前什么时候看到他都是活蹦乱跳,满院乱跳一时都停不下来,现在居然一站就乖乖站到了太阳都快下山,连动也没动一下。
让他爹摔一下子,还把他给摔懂事了?
……
等贵妃把活儿都干完了,天也黑了。
只不过天都黑了,村子里也没几家舍得点灯熬油的,太阳一落山,整个桂花村就是漆黑一片。
柴家也一样,天一黑一大家子就都跟着休息了,贵妃抱着木墩儿回去的时候,前院柴大哥屋里都传出来震天吼的呼噜声了。
柴家人多,原本只有前院住人,后来添人进口就有些住不下了,柴家二老就带着几个儿子又把后面收拾收拾盖起了东西四间房。柴家二老和柴大哥一家,带着未出门的小女儿柴海棠住前院;柴二哥一家和柴四郎柴榕一家住在后院。
柴二嫂战斗力实足,从柴二哥吃完饭回屋两口子就开吵,一直摸黑还在吵就没停过,贵妃走进后院,争吵声也越来越大。
柴二嫂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多久的事都往外倒饬,当然其中少不了的就是她,十句有三四句都捎带着贵妃,足见其怨气之深了。
贵妃一心一意的想要息事宁人,悄悄回西屋就算了,奈何黑漆麻乌又没个月亮,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走路,不是磕着膝盖就是踩到地上横着的棒子,最后总算快到地儿了一脑袋又撞到了挂在墙边的铝盆。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柴二嫂嗷地一声就冲着她骂开了,认准了贵妃是故意弄出声响来挑衅她。
她是疯了,才会和疯狗一般见识,见谁咬谁。
贵妃暗暗地呸了一声,也不管柴二嫂骂的花样翻新,抱头鼠蹿地回了西屋。把木墩儿放到炕边儿,她才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而跟着她长舒口气的还有木墩儿。
——卧槽!卧槽!卧槽!
他这便宜娘是几辈子没抱过孩子?路再长点儿,就把他给勒死了!
木墩儿扶炕来了几个大喘气,投胎须谨慎,穿越有风险,越上这么个不经事的娘,连抱个孩子都分分钟演变成一级谋杀。
“……要不,就这么睡了吧。”他听贵妃小声喃喃自语。
贵妃其实是想洗洗睡的,在小乡村她是不敢要求沐浴泡汤,简单烧点水洗洗还是可以的。前几天她都这么干,可是一则今天累了一天连手都不想抬,二则柴二嫂骂性正旺,以前就因为她烧水擦身子没少酸溜溜的说闲话,她只怕今天再烧水,就点燃了柴二嫂当场爆给她看,那这一晚上是彻底别想消停了。
“木墩儿——”
贵妃打定主意,抬眼看向木墩儿,就见他身后忽地冒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飘飘乎乎地在半空,俩眼珠子锃明瓦亮。
“啊!”
她嗷地一声尖叫,一屁股就吓坐到了地上。“鬼啊!救命!”
014 酸爽的一家
木墩儿就坐在炕上,贵妃正对面,她嗷的一声尖叫把他吓的激灵一个寒颤,下意识地也跟着‘啊’的嚎了一声,顺着炕哧溜就溜下去。小小的人儿脚下一个不稳就抢了个狗吃屎,万幸一脑袋砸贵妃腿上,只是伤处抽冷子疼了几下。
这时,他万分不情愿地承认,他刘大锤行的正坐得直,平生不做亏心事,就怕半夜鬼敲门……
如果说以前还是虚无缥缈的怕,现在他都穿越到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古代农村了,这么离奇的事都让他碰到,撞鬼这么普遍的事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前面听着贵妃持续高频的尖叫声,身后脑瓜顶上怎么还回荡着男子粗犷的尖叫?
木墩儿还没回过神,只觉得身后一阵冷风向他呼啸而来,顿时他浑身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然后就听扑通一声,一个巨大的物体砸在他旁边——
“啊——鬼,有鬼!”旁边的男声盖过了贵妃的声音。
木墩儿只觉得自己被拦腰抱起,那力道丝毫不亚于刚才贵妃抱他的手劲,那是足以勒死他的力道。而比之更其的是这双手臂的肉更紧实更坚硬。
……
贵妃眼睁睁看着披头散发的那么一个脑袋冲她扑头盖脸就冲过来,然后停在眼前,那头长发瞬间就淹没了便宜儿子,把他整个人都给遮住了。
“柴榕!”两人脸对着脸,贵妃咬牙切齿地叫道。
特么,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
“你大晚上披头散发,扮什么鬼!”
柴榕瞪大了一双眼睛,想往后看又不敢看:“鬼……在哪儿?”他颤声问。
呸!
就这么大的鹌鹑胆儿还成天满山遍野地跑,大晚上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不知道猫山里哪个犄角旮旯过夜。那时候想什么呢,就不怕鬼了?
“鬼就是你!你……你怎么在屋里,还披散着头发?你想吓死人啊?”她这颗饱经风霜,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的心啊,好悬没让他给吓偷停了!
木墩儿难以理解这俩货还有时间话家常。
特么他都要死了好么?有没有有心人发现他还被勒着,就快呼吸不上来了?
握草,自力更生,自食其力吧。
木墩儿不指望这对二货还有心想起来屋子里被他便宜爹那头浓密又带有酸臭气息的长发给淹没的他了。
知道他上面的脑袋不是鬼,他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伸出小手,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扯住便宜爹的一绺头发狠狠地一扯。
然后就听嗷的一声尖叫,腰上那条粗壮的手臂终于松开了桎梏,他扑通一声就掉到了地上,屁股根儿那股钻心的疼啊。
“卧槽!”
他忍不住骂出了声,还没等回过神来,柴二嫂高亢的声音就盖过了他:
“大半夜的不睡觉,鬼啊神啊,吓唬谁呢?!”说的好像一直吵吵就不让别人睡觉的不是她一样。
“顾洵美,你看不上我就直说,别净整些妖蛾子——”东屋的门吱嘎一声开了,声音越来越近,看样子像是找上门来干架,结果在半途柴二哥就追出来,扯着她就往回走。
两人拉拉扯扯骂骂咧咧,冷不防就让柴老太太喝那一嗓子给震了回去:
“老二家的,你俩消停消停,大晚上的你们不睡觉也让别人不睡觉?再吵出去吵!一天天的不得消停,你们要是住不下去,就分家出去单过!”
“娘,我们没那意思——不吵吵了,不吵吵了。”
柴二哥压低声音骂了柴二嫂一句,两口子又拉拉扯扯回了东屋,多余的话倒是再没有。
于是,整个柴家,整个桂花村都安静了。
贵妃倒是完全没将柴二嫂的序曲放在心上,纯粹拿她当臭****臭着。
她起身拍拍屁股上面的灰,后知后觉地又把木墩儿给抱到了炕上。
“我、我头痒,披下来——挠挠。”柴榕挤到靠墙的边儿上,低着头嚅嚅地道。
贵妃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刚才被柴二嫂打断前她的问话。
“那,以后晚上你在屋子里的时候,就出声知会一声。要不大晚上的真的挺吓人。”柴榕高高大大的一个男人缩成一团,清亮的声音里饱含着无限的委屈,贵妃看着他怪可怜,不自禁地放柔了声音给他解释。
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
“你就将就一晚,等明天——我给你洗洗头发?”
“哈?”柴榕惊呆了,连忙摆手,脑袋摇的跟个波浪鼓:“不用不用,我明天下河涮涮就行!”
涮涮——
拿自己当羊肉吗?木墩儿好悬笑抽了,他这傻爹啊,真是太逗了。只不过便宜娘要给便宜爹洗头发……莫不是看上那张漂亮脸蛋了吧?就她那干活的架式还给人洗头,不把他一脑袋头发当鸡毛都给秃噜了,算他命大。
贵妃其实说完也愣了,她哪里给人洗过头,从来都是旁人伺候她。
重生以来她是忍不住头发有一点味道自己洗过,可怎么都觉得没洗净……特么,一想起来她的头也开始痒了……
“嗯,那也行,你自己洗吧。”她得了个台阶,麻溜的就赶紧下去了。
她刚才一定是脑子让他给吓抽了,间歇性想做起好人好事。
不过从柴榕那受惊过度的反应看来,以前她是对他有多不好啊,怎么一句话的事就把他吓成那样?而且,每次除非她指名道姓的和他说话,他都不正眼看她,就算在一个空间,他也是选离她最远的距离。
顾洵美在女人里算是个儿高的了,可和柴榕那健美的身材一比只算得上小鸟依人,况且柴榕还一身武艺傍身,能把他吓成这样,估摸着也就冷暴力对待了……
贵妃叹口气,“都歇了吧。”忙了这一天,动脑子她都嫌累得慌。
她被子还没铺好,就听到噼里扑楞的一阵响动,人家柴榕已经铺好被褥都躺里了。
再回头一看,木墩儿离她八丈远,乖乖地窝柴榕被窝里,屁股对着她。
……把他脑袋都摔破了,晚上又来那么一出,给吓掉地上了,还是和他傻爹亲。贵妃表示,她只能用父子天性来解释。
这样也好,让她抱着个孩子一起睡,她也不知道还睡不睡得着。
然而,累成狗的贵妃头也没梳脸也没洗,倒炕上不一会儿就睡着,木墩儿却是反悔的分分钟想去屎。
他现在身子虽小可芯子也是个成年男人,和一个做他娘的陌生女人腻腻乎乎,那也是占人家便宜。
可是,闻着傻爹头上的味道那股酸爽,他宁可违背自己正人君子的良心挤便宜娘那边,起码不至于这么熏得慌吧?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傻爹大春天的怕他冷,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跟捧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似的就是不松手——
呕!
洗头喂,爹啊。
015 暴露
贵妃一觉就睡到了天亮,别说噩梦了,连好点儿的美梦也是没有的。
前世被老皇帝宠着,锦衣玉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偏她总是极难入睡,每每要在榻上辗转反侧大半个时辰,当天的事总要在脑子里过上一遍。甚至有时候,就那么想一想,一夜就那么过去了。有时睡着了比不睡还要难受,梦里比现实更加光怪陆离,偶尔做梦醒了还能气一天。
她现在算知道了,以前那就是矫情病!
什么烦躁啊郁郁之情啊,特么干一天的活,就是明知道有哪个人要给她背后捅她一刀,暗里下绊子,她都没功夫寻思,脑袋刚挨着枕头就已经不醒人世了好么?
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把那些个宫妃全牵到田间地头让她们干农活,保证她们累成狗,再没那些个害人心思!
前些天,每到这个点柴大嫂就叫她起来了,一大家子女人就开始忙活着生火做饭。虽然她头顶着个失忆的光环,也没有人准备放过她。不会做饭,就跟着打打下手,洗菜淘米,扫扫院子,尽让她干些零七八碎的活。
她已经形成了习惯,到了这个时间准醒,不管她这腰酸背疼腿抽筋,连手指头都不愿意抬起来的欲|望。
天还黑着,她那两位从天而降的相公儿子还抱在一块儿呼呼大睡。
贵妃重生前几天都是和衣而睡,后来看她家傻相公躲她躲的三丈远,把她当洪水猛兽似的防着,她反而放下心来放开了,怎么舒服怎么睡,就穿着件里衣。
她才揪着衣裳,呆呆地在那儿醒神,柴大嫂已经站到了窗外,轻声叫了她两声:
“阿美?阿美,起来干活了。”
“——啊,”贵妃蓦地就精神了,“我马上就好,大嫂。”
这些天她练就了一身换衣裳的本领,三下五除二换好了,拢拢头发就赶紧下炕,推开门就融入了柴家女子军,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柴二嫂小脖子梗梗着,也不和她说话,闷头就是干活,反倒对了贵妃的心思。
几个女人猫着黑生火做饭,贵妃依然只是打打下手。等天色渐渐亮了,饭菜也都摆好上了桌,直到这时候柴老太太才嗷一嗓子,把男人们都给叫起来。
估计是昨晚上贵妃做的饭菜难吃,都吃了个半饱,一上桌风卷残云半桌子菜就见了底。
“阿美,你难道没忘了什么?”柴老太太紧紧蹙着眉,直勾勾地盯着吃得正香的顾洵美。
贵妃小口嚼着小萝卜菜,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吃到的菜,清爽可口把她就给迷住了。她茫茫然的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柴老太太身后柴榕紧紧抱着穿戴整齐的木墩儿迈开大长腿飞一般的就蹿到了她旁边,坐下就敞开大嘴开吃,木墩儿一副蒙的状态,好像还没从悬空的状态中回过神。
……原来是把自家傻相公和便宜儿子给忘了。
贵妃默默地感到惭愧,她的确也是让昨晚那菜给伤到了,饿的很,只顾着自己闷头吃,哪还记得名义上她的相公和儿子?
柴老太太那嘴跟抽了筋似的,动了几动还是把要说的话全都给咽下了。
老二媳妇不是个好相与的,本就看老四媳妇哪哪都不顺眼,见天儿的敲打她。这时候如果她这个做婆婆的当着众人的面教训老四媳妇,那以后老二媳妇更要骑人脖子上拉屎,落井下石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垂下眼皮只当没看到:
“木墩儿还小,你得喂他吃。”
“……是,娘。”
贵妃默默地蹭到了木墩儿旁边,学着柴老太太平时的样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往木墩儿嘴里投喂。
天知道木墩儿一闻到这股子和贵妃味道完全不同的菜香,肚子也饿的直打鸣,恨不得连筷子都嚼了。
奈何,他只是一个三岁来的孩纸,他要有三岁孩纸的样子……
他娘的悲催啊!
木墩儿强忍着气吞山河的食欲,慢条斯理的嚼起来。
在这对假母子的连环戏激烈上演中,柴家一大桌子人默默的吃完了饭,洗漱一番就扛起家把式下地干活了。
柴老太太把贵妃留了下来:“反正你——地里活也不用你了,你就在家带带木墩儿,和海棠一起把午饭和晚饭做了。”
顿一顿,老太太又道:“刚才你二嫂在,我没说你,你现在是当娘的人了,不能不管不顾只想着自己。你还有孩子,还有相公,以后是你们一起过日子……你可,长点儿心吧。”
老太太现在算看出来了,甭管她怎么说,人家态度才叫一个良好,认错才叫一个积极,至于改不改,全在人家心里。
她说把脑子烧坏了,柴老太大看反倒是把脑子给烧好了烧油滑了,嘴还给烧甜了。
所以,也不管她是个什么反应,老太太说完摸摸木墩儿的小脑袋就背着手走了。
贵妃再一看桌子上犹如狂风过境,连点菜渣渣都没剩,只好沾沾菜汤把娘俩喂的七分饱。
柴海棠昨天挨了顿揍,坐不下去,连早饭都是站着吃的;柴芳青人家根本连地都没下,她娘给拨了大半盘子菜给端回屋里吃的。
一大桌子的盘子碗又都是贵妃一个人的事儿,这回熟能生巧只摔裂了一个碗边,没有太大的伤亡。
一上午她脚就没沾地,洗完碗就和柴海棠忙活做午饭。柴海棠有了昨天的经验教训,技术性的工作一点儿没容贵妃插手,仍叫她打下手洗菜刷碗倒水水。
直到日正当中,柴海棠送午饭到田里,贵妃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这时,胳膊也不是她的胳膊,腿也不是她的腿了,现在恨不得有人把她卸了,她都没甚感觉了……
这悲催的人生啊,贵妃欲哭无泪。
这辈子不能这么活,要一直是这样,她还不如死了痛快!
……
“木墩儿,过来!”
柴榕一吃完饭人影就不见了,估计一晚上他的愧疚感也消化的差不多了,没了他亦步亦趋的跟着,木墩儿便亦步亦趋地跟着便宜娘,她干活他就在边儿上看着。
这时一听便宜娘语气不大好,为免做了炮灰,在柴家受的一大肚子气全撒他身上,他立马殷勤地上前。
还没等扬起一个萌萌的笑脸,就见贵妃柳叶弯眉轻轻一挑,手举着镰刀就横在了他细嫩的小脖子上:
“敢问尊驾,贵姓大名啊?”
卧槽!
暴露了?
木墩儿只觉得一股子阴风凛凛从脚底板嗖地往上打着旋儿地刮到了脑瓜顶。
016 掀老底
木墩儿懵逼了,这事儿他连想都没想过。他还在这儿千方百计地琢磨怎么揪出便宜娘的小辫子,验证一下他们是不是来自同一片蓝天在同一面红旗下成长的革命同志呢,结果他还没做进一步试探,自己就先暴露了。
他的智商有这么大的缺陷吗?
尤其是以被镰刀架脖子上这么残暴的方式对待——
习惯了决策者形象,统领公司上下百号人的总裁大人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娘……你这是干什么……”木墩儿表示他并没有彻底屈服。
贵妃一挑眉,嘴角嘲讽地轻挑——
木墩儿则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来,那妥妥的是传说中狂狷、霸气、邪魅的一笑,特么他的小心脏啊自从成年以后就没这么紧张这么抽抽过。他能说么上亿的订单摆在面前,他也能面不必色心微跳么。
他也不知道是因为让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了老底儿更让人紧张,还是被一把锋利的反着光的镰刀架脖子上更令他心惊胆寒。
他几乎要吓尿了好吗?
“别,我可当不起。”贵妃笑眯眯地从上往下打量木墩儿,那x光似的眼神看到哪里就让他哪里有种刮骨疗伤火辣疼的感觉,像是被看一眼,他七岁偷家两块钱,八岁扒人家苞米地,十五岁骗小伙伴一百块钱当路费跑出山沟沟的事就全被她看穿了——
当然,后来那一百块在他赚钱之后,加倍的给人家邮回家乡还上了,这是后话,他在心里补充。
“尊驾就别装了吧?”贵妃不着痕迹地将镰刀挪远了一点,她也怕自己手生,一个手滑不小心就把刀下细嫩的小脖子给豁个大口子。
到那时可没人管木墩儿是不是让人给换了芯子,她就成了个背夫杀子的疯婆子,不把她架火上烤成乳猪也得浸猪笼淹死。
“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这都看出来了,尊驾还扮上瘾不肯卸了妆,是不是有点儿没意思了?”
木墩儿经过短暂的心理斗争,认命地叹口气:“亲,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吗?”
“呸!”贵妃柳眉倒竖,狠狠啐了木墩儿一口:“原来是个臭流|氓!不要脸,你管谁叫——‘亲’呢?在我刀下还占人便宜,逞口舌之能,真真是色胆包天!”
他要不是有她儿子的身份强势护体,她说什么都要把他给切了。
贵妃怒目而视,镰刀随着她的手她的心就往前顶到了木墩儿咽喉处,这下可把他给吓毛了,这辈子第一次感到头发根儿都竖了起来,尿还悬没直接呲出来:
“女、女女侠饶命啊,你听我解释啊!”
事关生死,这时候木墩儿也顾不上所谓的男子汉气慨,叱咤商场十几年的气场风度,立马扯着脖子求饶,吓的小脸都煞白,生怕这位肩不能找手不能提的便宜娘一时激动,手微微的一滑就把他给割喉。
昨天他也就是随便抱怨几句,要是真再弄死他一回,他也是挺不甘心。
“在我家乡,‘亲’就是——嗨,朋友——这意思,大家都这么说,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啊,我没占你便宜的想法!”
木墩儿能屈能伸,只不过那狗腿的表情出现在一个稚嫩孩童的脸上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种深深的违和。
贵妃也是醉了,这一家子主要劳动力是个傻子,她换了芯子早就不是当初的原主,这就够悲催的了,谁还料想得到最后连个三岁的小孩子也不是原来那位,换了个不知道是个什么货色,但妥妥油嘴滑舌,毫无节操的臭男人。
老天爷辛苦了,凑齐这么一家子也是劳心劳力。
“你相信我呗。”木墩儿心累,他的清白苍天可鉴,偏偏手握镰刀的便宜娘水可鉴。“您瞧,我都这样了,缩成个三岁小孩儿了,还逞什么能贫什么嘴呢,不是?”
贵妃冷哼,“到底是蛮夷之邦,未教化之地,信口开河!”
木墩儿嘴角抽搐,凡事不能以偏盖全,只是他个别人比较没文化,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只不过人在刀锋下不得不低头,她说什么就什么吧。
但是,这出口成章,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甩是怎么回事?
蓦地,他福至心灵——这便宜娘的确不是原主儿,可瞧那通身的气派,上位者的那种睥睨万物的语气小眼神,特么的不会是古代贵族穿来的吧?或者,准确地说是在他的现代人立场上的古代人。至于是不是现在这个朝代往前倒饬的古代,那就不得而知了。
“未请教,您从哪里来啊?”他脱口而出。
“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贵妃怎么会被他这么浅薄的转移视线给混淆了,微微一抬下巴。也不否认她本就不是原主的事实。
“好的,我说,咱俩都换了芯子,本就是一路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木墩儿一口应承下来,虽说彼此身份未定,但在这个小乡村都是格格不入的外来人,心里有种莫名的惺惺相惜。
“您看,是不是把刀先放下,我们进行一场深入的、坦诚的经验交流?”
贵妃知道这个假儿子说的有道理,人家也没半点儿反抗的意思——事实上那小身板就算想反抗也是无能,态度才叫一个柔软,就差趴地上叫奶奶了,可她一看他惯常油腔滑调的架式就膈应。
“你给我放老实点儿——”
贵妃话还没说完,就听远远传来一声尖叫,男子高亢的声音响彻云宵:
“招娣,你在干什么?拿着镰刀是想干什么?!”
贵妃和木墩儿都惊呆了,顾不上耳朵震的嗡嗡响,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望过去。
就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满面惊愕地捧着脸,一袭洗掉了色已然发白的青色长衫,下摆打了两个硕大的麻布补丁。鞋上黏着泥土,已然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
他头上系着纶巾,灰白的头发梳的齐整,细眉长目,几绺山羊胡被修长的手指遮了个七七八八。
“你拿刀架木墩儿脖子上干什么?你真疯啦?!”
招娣?
木墩儿看看突然从天而降般的救星,又扭头看看便宜娘——
噗!
一口唾沫星子不由自主地就笑喷了贵妃一脸。
017 人生处处都是坑
男子是顾洵美的亲爹,桂花村出了名的酸书生,倒插门进的顾家,姓吴名青云。
一辈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因为长了一双白净俊俏的脸蛋,把顾家二十岁未嫁的顾阿丑给迷的七荤八素,为他当了一辈牛做了一辈子马。要说顾氏阿丑,上山能打猎,下地能种地,居家必备的多功能复合型人才,唯一的缺点就是丑……
要不,不能连她亲爹也给起名叫阿丑了。
顾阿丑一连生了三个女娃娃,最后终于拼了老命生下了儿子顾耀祖,当晚就血崩死了。
顾阿丑活着,吴青云靠到县里卖卖字画,给人代笔写信赚点儿小钱,地里活一辈子都不会干;顾阿丑一死,重担就落到了几个要成年、未成年的女儿身上,他依然卖字画,写信,家里一辈子就没宽裕过,终年游走在不至于饿死的边缘。
贵妃重生后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什么人都不认识,什么风俗人情都没个基本掌握,只好一翻两瞪眼,把以前从话本子里看到离魂失忆的故事现编现挪搁到了自己个儿身上,谎称发烧烧了一宿,把什么都给烧没了,事不记得人也不认得了。
那时候柴家拿不定准主意,还不像现在这么坚定的怀疑她,就把顾家人都给拉到了她面前,一个个地让她认。
一是想刺激刺激眼球,没准看见亲爹就见证奇迹什么都想起来了;二是在她看来,也是给顾家一个交待,别出了这么大的事没知会人家,以后叫顾家挑出理来。
贵妃那时候才见识到什么叫画风突变,明明她的名字是顾洵美,一听就是个读过书肚子里有点儿墨水的人起的,结果这位亲爹看上去的确是书生的打扮,可一开口就‘招娣’‘招娣’的叫,她也是彻底醉了。
后来她才知道还有两个妹妹顾琼玖和顾静姝的小名分别是领娣、来娣,分明是想要儿子想疯了魔。
于是,她多少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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