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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纲-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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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遇余光一瞥,咦了一声。
冬至在画刚才何遇画过的符箓,那么复杂的字符,他居然看一眼,就随手画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形似神不似,更谈不上效力可言,但已经足够让何遇意外的了。
“我学了一天才画出来的符,你居然看一眼就会了!”
“我毕竟有美术功底。”冬至有点小得意,又要保持谦虚,睫毛跟着眼睛上下眨动,甭提多可爱了。
何遇又羡慕又嫉妒:“还好你没在我师父手底下,不然我肯定天天被他拿着你念叨!”
刚说完,他心头一动:“这样吧,我把画明光符的诀窍教给你,下次你可以拿黄纸和朱砂自己画。”
冬至跃跃欲试,又有点犹豫道:“那你这样算不算泄露师门秘密?”
何遇大手一挥,很是豪爽:“没事,就一张符而已,谁让你是我喜欢的作者呢!”
“人有头有脚,符也一样,分符头,符腹,符胆,符脚,缺一不可,降妖伏魔,保家平安的符文,一般符头都是敕令,有些符是请神的,还得加上想要请的神明,但各派都有不同秘法,同样一种符,不同派别也有出入……”
何遇絮絮叨叨讲了一堆,又给他说画符时的诀窍。
“画符经常会失败,你没有修习内家功夫,更是事倍功半,刚才只是能把图案画出个轮廓,离注入符胆还远得很,回头我再给你画一遍明光符,你回去之后照着练习,切记画符的时候,要气沉丹田,心念合一……”
冬至虚心请教:“丹田在哪里?怎么把气沉下去?”
何遇想了想道:“你酝酿一下放屁的感觉,但不要把屁放出来。”
冬至:……
何遇道:“普通人画出来的符,空有符形,没有符窍,不过你要是真能把这道符原原本本画出来,就算是空有符形,震慑一般小魔小怪也足够了。要是下次再碰见那样的情况,连符也起不了作用,还可以咬破手指,对着虚空画明光符,只要定下心,说不定威力还要更大一些。”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转头问冬至:“你还是童男吧?”
冬至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何遇嘿嘿一笑,拍上他的肩膀,挤眉弄眼:“我懂,我懂!是就更好了,你这种生辰,本来就应该注意一下。”
冬至迷茫:“我的生辰怎么了?”
何遇道:“冬至是一年阴消阳长之时,换而言之,正好脚踩阴阳,这本来也没什么,但你名字居然也叫冬至,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八字里同样是阴阳消合,互取平衡。其实论凶论煞,你不算最差的,还有很多不好的八字排在你前面,但对一些有歹心的人来说,你的八字也不是全无作用。”
他没具体再说下去,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冬至点点头,虚心受教。
何遇看见他乖巧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乖。”
随后又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咧嘴一笑:“我有个毛病,一看见毛绒绒的可爱小动物就受不了。”
冬至嘴角一抽:“我哪里毛绒绒?”
何遇理直气壮:“头发!”
冬至照着何遇画出来的符文又画了几遍,一遍比一遍流畅,连何遇也觉得他在画符上很有天分,不免暗道可惜。
“你要是早十年被我师父看见,估计还能当我师弟。”
冬至很好奇:“现在还真的有那种隐士高人吗?你们是什么门派?平时隐居在哪里?可我看到峨眉山青城山那些现在每天都挤满游客,你们哪有地方修炼?”
他不问则已,一问就滔滔不绝,对熟人更是话痨。
不过何遇自己也是个话痨,所以两人一见如故。
这些问题不涉及什么机密,何遇也没打算隐瞒,就道:“我们门派叫閤皂派……”
话音未落,冬至忽然啊了一声。
“我看见徐姐母女了!”
何遇腾地起身:“在哪里!”
冬至指着前面的车厢通道:“刚走过去,我看着很熟悉,应该就是她们!”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坐着别动!”何遇抛下一句话,人已经没影了。
火车依旧高速前进,令窗外光与影飞速闪逝重叠,恍惚有种时空穿越的感觉。
耳机里放着蔡琴的《你一定要是个孩子》,醇厚华丽的女声流淌而出,冬至灵感泉涌,忍不住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
乘务员推着流动餐车过来。
轮子跟车厢地面接触,制造出不小的动静。
“饮料零食水果小吃方便面,有人要的吗?”
这种吆喝声打从上火车就隔三差五听见,冬至耳朵已经长茧了,一般头也不抬。
但此刻,不知怎的,神使鬼差,他抬起头看了一眼。
乘务员看着有点眼熟。
冬至记忆力不错,几秒的时间就想起来了。
刚刚餐车里,就是这个乘务员在值班。
但她怎么会跑来推流动餐车?
流动餐车和固定餐车的工作,一般来说不会是同一个人在做啊!
正想到这里,那乘务员也朝他看过来。
四目相对,对方的眼神在昏暗光线下似乎倍加诡异,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正对着他笑。
冬至头皮一麻!
男人终于发现异样,停住脚步转过头,直直盯住冬至,根本没有刚才搭讪吃醋时的生动,眼白漾出青色,令人毛骨悚然。
他朝冬至抓过来,后者顾着扶张行起身,冷不防手臂被抓个正着,顿时一股钻心疼痛透过衣裳传达到大脑。
这会儿还是春季,山里又冷,冬至虽说只穿了两件,但外衣却是羽绒,可见对方力气有多大,他总算明白刚才张行为什么死活挣脱不开了。
冬至二话不说上脚就踹,对方摇晃了一下,往后踉跄两步,又追上来,另一只手想掐他的脖子,却绊到脚下石头,直直摔倒。
冬至顾不上看他,一把拽起张行就往前跑。
张行双腿发软,几乎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冬至没办法,咬咬牙把她背起来,一边跑一边看路,还忍不住回头看。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魂飞魄散!
男人飞快爬起来,又追在两人后面,脚步不算快,但他身形古怪,居然是踮着脚尖在跑步,就像有人在背后提着他的肩膀,而他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操纵着四肢一样。
冬至头皮发麻,一下子想起酒店里那个跳楼的女人!
撞撞跌跌跑了一段路,冬至累得不行,忍不住放慢脚步,背后张行忽然惊叫一声:“他追上来了!”
冬至被她下意识害怕勒住脖子的举动弄得差点喘不上气:“你别掐我,我更跑不动!”
“对不起对不起,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跑!”
冬至也背不动了,闻言将她放下,两人手拉着手一块儿逃命。
路像是没有尽头,他们体力有限,对方却像是永远不会累似的,依旧追在后面,而且随着他们体力不济,眼看就要追上,几次都堪堪抓住两人后背衣服,惊险万分。
“我、我跑不动了!”张行边跑边哭道。
“再坚持一会儿!”
“不、不行了,我快不行了!”张行鼻涕眼泪和鲜血流了满头满脸,一头秀发被刀割得跟狗啃似的,大美女的风采半点不剩。
“那你还有力气说话!”
这话音才刚落,张行被绊倒,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跟她一起互相搀扶的冬至被重重一带,也跟着往前摔。
而那个男人已经追了上来,他双眼翻白,已经完全看不见眼珠了,脸上布满青色的经络,隐隐浮动在皮肤下面,额头上还有一条浅浅的红痕,他踮着脚尖朝两人大踏步走来,步伐不快,迈出的步子却足够大,像是踩高跷的民间艺人,诡异古怪,无法言喻。
眼看他就要掐上张行的后颈,冬至忽然福至心灵,下意识摸向口袋,掏出自己画的那张“假冒伪劣产品”,就朝男人掷过去。
符文拍上男人的脸那一刻,对方原本连被美术刀划伤都不会停顿下来的动作,居然生生顿了一下,那张符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焦黑粉末。
与其同时,冬至似乎听见虚空中传来一声尖利叫喊,男人的身体失去支撑,一下子委顿下来,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冬至忙拉起张行又往前跑,跑到两人都精疲力尽,才终于停下来。
张行脸色煞白,张口喘气,发出手推风箱似的嗬嗬声,冬至也没好到哪里去,但他抬头四望,突然意识到从刚才自己发现张行被拽着头发拖行到现在,他们一路上就没碰见过其他人。
原本热闹的景区,那些游客都到哪里去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问张行。
张行魂不守舍,像没听见冬至的话,冬至狠狠心,给了她不轻不重一巴掌,女孩子才终于回过神来。
见她又要哭,冬至只得威胁道:“你一哭就会把那人引过来了!”
张行硬生生刹住哭声,抽抽噎噎说起来龙去脉。
之前他们在瀑布那里分手之后,徒步团很快继续出发,姚斌,也就是刚才那个男人,就跟张行走在一块儿。
其实姚斌高大英俊,阳光健谈,在团里人缘很不错,这次也是单身出行,张行对他并不反感,只不过中间横了个冬至,弄得两人都别别扭扭。冬至走后,姚斌主动向张行道歉,承认自己刚才态度不太好,说下次要是再碰见冬至,一定也跟对方道歉,不一会儿两人就又说说笑笑,落在队伍后面。
接着一行人就去了绿渊潭,那路上有条岔道,人比较少,领队让大家都往小道走,不少人希望停下来休息拍照,结果张行和姚斌就从最后变成了最前面的人。
88。第 88 章
一列开往春天的火车。 连目的地都如此应景:长春。 眼看就要碰触到前座乘客; 四周竟然无人察觉!
惊骇之下,冬至想也不想; 摸出口袋里的明光符就朝黑雾掷去!
符箓穿透黑雾的瞬间爆出一团光芒,像是灯光骤然闪了又灭; 冬至看到那张符箓与黑雾一道爆开; 化为粉末又消失无踪。
那个乘务员倏地望向冬至,刚才满面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颤栗的扭曲狰狞,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他将餐车往前一推; 人却扑过来!
冬至甚至没能看清对方到底是如何动作的,肩膀已经被狠狠抓住。
痛楚瞬间穿透衣服和皮肉; 直接抵达骨头,眼前视线一片模糊; 仿佛被血雾覆盖; 冬至有种整个肩膀要被撕裂下来的错觉; 极度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大叫起来。
“啊!!!”
忽然间; 眼前大亮; 如同烟花骤然在夜空炸开,炫目却不刺眼; 火焰散作流光; 璀璨华丽,充斥着他的视线。
耳边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 极具穿透力; 凄厉中带着不甘怨恨; 让人禁不住浑身发抖,想要捂住耳朵。
被紧紧抓住的肩膀陡然一轻,冬至无力倒向后座,大口大口喘息。
但混乱才刚刚开始。
眼前骤然黑暗,连原本开在车厢里的夜灯也齐齐灭掉,随着餐车乒铃乓啷的动静,乘客们惊叫起来,不少人慌忙大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冬至的肩膀微微一沉,像是有人按住。
还没彻底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他下意识就要惊叫,嘴巴却适时被捂住,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是我。”
是被何遇喊老大的那个男人!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也许是何遇的原因,冬至几乎跳出嘴巴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接住,又慢慢放回原地。
似乎察觉到他的放松,男人这才松开手。
“给你治一下肩膀。”对方言简意赅道。
冬至随即感觉自己受伤的肩膀像是被一盆冰水灌入,瞬间缓和了火辣辣的痛楚,他本来半边手臂都没了知觉的,但现在试图动了动手指,发现居然比刚才好上许多。
他张口想要道谢,喉咙干涩疼痛,刚才的出汗好像把所有的水分都带走了,身体也软绵绵的,根本站不起来。
车厢里的大灯亮起来,不知谁喊一声“有人昏倒了”,茫然的乘客们这才发现刚才推着流动餐车的乘务员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冬至脑海里一直浮现对方朝自己露出的诡异笑容,忍不住朝地上看去。
这一看之下,冬至不由心头狂跳。
不知是否光线造成的错觉,他似乎看见对方额头上有一线淡淡红痕。
冬至没敢上前仔细查看,转头想把这个发现告诉男人,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来无影,去无踪,不留任何痕迹,要不是肩膀上的痛楚确实好很多,冬至几乎又要怀疑自己出了幻觉。
乘务长带着乘警过来很快赶来,拨开人群,弯腰察看,脸色随即变得凝重。
车厢内一片乱糟糟,有小孩惊吓啼哭的,有乘客抱怨的,倒地的乘务员很快被带走,过了一会儿,乘警去而复返,开始挨个询问当时的情形。
冬至被问到的时候,当然不敢把实情说出来,只说乘务员不知怎的突然倒下去,紧接着灯光一灭,他也看不见了,跟其他乘客的说辞大同小异。
何遇回来的时候还被乘警盘问了一下,还好他随身带着车票,冬至看到他,如获救星,反倒是何遇见他一脸惨白,很是惊讶。
“出事了?”
冬至点点头,低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一遍。
“老大来过了?”何遇如释重负,“还好,有老大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你肩膀怎么样了,我看看。”
冬至也想看看自己肩膀的伤势,刚才那一抓,他感觉自己肩胛骨都要碎掉了。
他脱下上衣,低头一看,果然吓一大跳。
左肩多了一个青紫近黑的五指印,正好就是刚才对方抓在他肩膀上的位置。
何遇脸色凝重在掌印上摸了又摸,终于松一口气:“没事,只是有点淤青,还好你遇上老大,不然就不止留下痕迹了。”
冬至战战兢兢:“会怎样?粉碎性骨折吗?”
何遇摇摇头,脸色有点紧绷:“这还是好的,一旦魔气渗入皮下,通过血肉流遍全身,整个人的精魂就会被魔气侵袭殆尽,成为一具徒有皮肉的躯壳,到那个时候就无力回天了。”
变成僵尸吗?
冬至瑟瑟发抖:“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何遇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反正就是一个字,死!”
冬至被他那一拍,吓得一个哆嗦。
老实说,在这之前,哪怕是何遇写下那张符给冬至的时候,他心底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还抱有半信半疑的态度,但那张符跟黑雾碰撞时爆开的火花,以及现在他肩膀上这个手印,都让他不得不去相信何遇的话。
正常人类抓住他的肩膀,哪怕再用力,都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痕迹。
新世界的大门正在朝冬至缓缓打开。
冬至也想学公司里那些女生嘤嘤嘤,他能不能把这道门重新锁上啊?!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还有一件事,刚刚倒下去的那个乘务员,额头上有一条红痕,我曾经在梦里见过!”
他把自己之前的梦境和何遇描述一遍。
何遇的表情严肃起来:“我带你去见老大。”
冬至惊悸未定,走路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还是靠何遇半托半扶,才来到软卧的车厢。
软卧里空无一人,连行李都没有,只有左侧下铺枕头边放着一本彩色封皮的书。
“老大不知道又去哪了,这间软卧被我们包下了,你随便坐吧,我去给你买点热饮喝。”
何遇说完就走了,冬至很想拉住他,但又觉得这样太怂了,只好强装镇定,四处打量,视线不知不觉就落在那本书上。
凑前一看,书名是《三百六十五个童话故事》。
他脑海里不自觉浮现那个男人拿着童话书看得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简直难以想象。
难道对方是买给孩子的?
冬至觉得未经主人同意擅自去翻人家的书不太好,又控制不住好奇心,脑海里两个声音不停拿着刀交战,最后小人那一面占了上风,他朝那本书伸出手。
他没有拿起来,只是随手翻开最新一页。
居然不是童话书,而是一个笔记本?
他咦了一声,发现上面的字迹很潦草,比何遇的鬼画符还难懂,却有种快要划破纸张的惊心动魄。
不像简体字,也不是繁体字,更不像外语,这是什么文字?
冬至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看下去了,赶紧压抑住自己翻看其它页的**,将笔记本合上。
下一刻,门被推开。
冬至吓一跳,忙转头去看,何遇出现在门口。
“对不起,我刚以为那是本童话,就想拿起来看看!”没等对方询问,他已经主动开口坦白。
结果何遇嘿嘿两声:“没事,反正我也偷看过!老大闲着没事经常会在上面写写画画,不过一般人都看不懂,看了也没用。”
他放下手里的热水,对冬至道:“经费紧张,买不了热巧克力,喝杯热水将就一下。”
冬至:……
经费有限能包下这一整间软卧?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明显,何遇哀怨道:“就因为包下这里,所以才没有多余的经费了啊!”
冬至很奇怪:“这里还有多余三个床位,你为什么还要去硬座?”
何遇唉声叹气:“工作需要,不能集中在一个车厢,硬卧那边还有人在盯着。”
冬至想起徐宛母女,就问何遇有没有追上人。
何遇摇摇头:“我前后跑了好几节车厢,都没看到你说的母女,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正说着话,男人回来了。
“怎么把人带回来?”他没有跟冬至寒暄,直接就问何遇。
何遇将冬至的梦境说了一下,男人果然皱起眉头,看向冬至,片刻之后又摇摇头。
冬至紧张起来,不知道摇头是什么意思。
何遇忙问:“怎么样?”
男人道:“没发现异常。”
何遇松一口气:“刚才他肩膀上中了一爪,我帮他清理了一下,就怕体内还有残余,想找你看看。”
又安抚冬至:“别担心,老大说没事,那就是真没事了。”
男人道:“不行,让他到站就下车。”
下一站是天津,但离终点站还有很远。
冬至道:“可我想去长春。”
何遇见男人脸色不对,就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淡淡道:“那个乘务员死了。”
冬至一惊。
何遇追问:“死因呢?”
男人道:“没有外伤,要进一步检查,我已经跟上面说了,下一站停的时候,把人交给我们处理。”
何遇问:“那我们也跟着下车?”
男人摇头:“有人接手,化验结果会告诉我们的。”
他语焉不详,想必是有冬至在场的缘故。
何遇看了冬至一眼,为他求情:“老大,反正我们也是在终点站下,不如捎他一程,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东西,万一冬至下车还跟着他,我们又一时不察,到时候收拾起来还挺麻烦的,你看呢?”
男人不语。
冬至忐忑不安,心情就像当年刚毕业去面试,对着面试官回答问题的时候。
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想留下还是不想留下。
何遇朝冬至使了个眼色。
冬至会意,忙道:“我什么都不打听,到终点站就马上跟你们分道扬镳!”
男人终于点了头。
冬至有点紧张,又有点开心,不知道是因为可以待在这帮来历神秘的人身边,窥见更加离奇古怪的玄幻故事,还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对方即使不说话,也像一本黑夜里的书,引诱着别人去打开。
被夜灯照射,倒映在车厢顶部的模糊影子,不知何时自己动起来,做着与底下人完全不一样的动作,正慢慢朝座位上方伸出手!
原本扁平的黑影到了前座的头顶,却化为实质性的黑雾往下渗透。
眼看就要碰触到前座乘客,四周竟然无人察觉!
惊骇之下,冬至想也不想,摸出口袋里的明光符就朝黑雾掷去!
符箓穿透黑雾的瞬间爆出一团光芒,像是灯光骤然闪了又灭,冬至看到那张符箓与黑雾一道爆开,化为粉末又消失无踪。
那个乘务员倏地望向冬至,刚才满面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颤栗的扭曲狰狞,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他将餐车往前一推,人却扑过来!
冬至甚至没能看清对方到底是如何动作的,肩膀已经被狠狠抓住。
痛楚瞬间穿透衣服和皮肉,直接抵达骨头,眼前视线一片模糊,仿佛被血雾覆盖,冬至有种整个肩膀要被撕裂下来的错觉,极度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大叫起来。
“啊!!!”
忽然间,眼前大亮,如同烟花骤然在夜空炸开,炫目却不刺眼,火焰散作流光,璀璨华丽,充斥着他的视线。
耳边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极具穿透力,凄厉中带着不甘怨恨,让人禁不住浑身发抖,想要捂住耳朵。
被紧紧抓住的肩膀陡然一轻,冬至无力倒向后座,大口大口喘息。
但混乱才刚刚开始。
眼前骤然黑暗,连原本开在车厢里的夜灯也齐齐灭掉,随着餐车乒铃乓啷的动静,乘客们惊叫起来,不少人慌忙大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冬至的肩膀微微一沉,像是有人按住。
还没彻底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他下意识就要惊叫,嘴巴却适时被捂住,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是我。”
是被何遇喊老大的那个男人!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也许是何遇的原因,冬至几乎跳出嘴巴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接住,又慢慢放回原地。
似乎察觉到他的放松,男人这才松开手。
“给你治一下肩膀。”对方言简意赅道。
冬至随即感觉自己受伤的肩膀像是被一盆冰水灌入,瞬间缓和了火辣辣的痛楚,他本来半边手臂都没了知觉的,但现在试图动了动手指,发现居然比刚才好上许多。
他张口想要道谢,喉咙干涩疼痛,刚才的出汗好像把所有的水分都带走了,身体也软绵绵的,根本站不起来。
车厢里的大灯亮起来,不知谁喊一声“有人昏倒了”,茫然的乘客们这才发现刚才推着流动餐车的乘务员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冬至脑海里一直浮现对方朝自己露出的诡异笑容,忍不住朝地上看去。
这一看之下,冬至不由心头狂跳。
不知是否光线造成的错觉,他似乎看见对方额头上有一线淡淡红痕。
冬至没敢上前仔细查看,转头想把这个发现告诉男人,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来无影,去无踪,不留任何痕迹,要不是肩膀上的痛楚确实好很多,冬至几乎又要怀疑自己出了幻觉。
乘务长带着乘警过来很快赶来,拨开人群,弯腰察看,脸色随即变得凝重。
车厢内一片乱糟糟,有小孩惊吓啼哭的,有乘客抱怨的,倒地的乘务员很快被带走,过了一会儿,乘警去而复返,开始挨个询问当时的情形。
冬至被问到的时候,当然不敢把实情说出来,只说乘务员不知怎的突然倒下去,紧接着灯光一灭,他也看不见了,跟其他乘客的说辞大同小异。
何遇回来的时候还被乘警盘问了一下,还好他随身带着车票,冬至看到他,如获救星,反倒是何遇见他一脸惨白,很是惊讶。
“出事了?”
冬至点点头,低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一遍。
“老大来过了?”何遇如释重负,“还好,有老大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你肩膀怎么样了,我看看。”
冬至也想看看自己肩膀的伤势,刚才那一抓,他感觉自己肩胛骨都要碎掉了。
他脱下上衣,低头一看,果然吓一大跳。
左肩多了一个青紫近黑的五指印,正好就是刚才对方抓在他肩膀上的位置。
何遇脸色凝重在掌印上摸了又摸,终于松一口气:“没事,只是有点淤青,还好你遇上老大,不然就不止留下痕迹了。”
冬至战战兢兢:“会怎样?粉碎性骨折吗?”
何遇摇摇头,脸色有点紧绷:“这还是好的,一旦魔气渗入皮下,通过血肉流遍全身,整个人的精魂就会被魔气侵袭殆尽,成为一具徒有皮肉的躯壳,到那个时候就无力回天了。”
变成僵尸吗?
冬至瑟瑟发抖:“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何遇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反正就是一个字,死!”
冬至被他那一拍,吓得一个哆嗦。
老实说,在这之前,哪怕是何遇写下那张符给冬至的时候,他心底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还抱有半信半疑的态度,但那张符跟黑雾碰撞时爆开的火花,以及现在他肩膀上这个手印,都让他不得不去相信何遇的话。
正常人类抓住他的肩膀,哪怕再用力,都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痕迹。
新世界的大门正在朝冬至缓缓打开。
冬至也想学公司里那些女生嘤嘤嘤,他能不能把这道门重新锁上啊?!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还有一件事,刚刚倒下去的那个乘务员,额头上有一条红痕,我曾经在梦里见过!”
他把自己之前的梦境和何遇描述一遍。
何遇的表情严肃起来:“我带你去见老大。”
冬至惊悸未定,走路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还是靠何遇半托半扶,才来到软卧的车厢。
软卧里空无一人,连行李都没有,只有左侧下铺枕头边放着一本彩色封皮的书。
“老大不知道又去哪了,这间软卧被我们包下了,你随便坐吧,我去给你买点热饮喝。”
何遇说完就走了,冬至很想拉住他,但又觉得这样太怂了,只好强装镇定,四处打量,视线不知不觉就落在那本书上。
凑前一看,书名是《三百六十五个童话故事》。
他脑海里不自觉浮现那个男人拿着童话书看得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简直难以想象。
难道对方是买给孩子的?
冬至觉得未经主人同意擅自去翻人家的书不太好,又控制不住好奇心,脑海里两个声音不停拿着刀交战,最后小人那一面占了上风,他朝那本书伸出手。
他没有拿起来,只是随手翻开最新一页。
居然不是童话书,而是一个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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