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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纲-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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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一列开往春天的火车。 连目的地都如此应景:长春。  冬至胃口不错; 一气儿就把汤和肉都喝完了。

    自己的手艺得到捧场,王静观高兴极了:“明天你还想喝什么?王姐给你做!”

    冬至捧着碗,说得特真诚:“王姐的手艺,做什么都好吃,再来一份排骨汤,我也能全部解决。”

    王静观被他看得心都快化了:“明天给你炖个老母鸡汤吧; 你要是愿意,以后王姐就认你当干弟弟; 回头伤好了就把你领家里去; 想住多久住多久。”

    老郑在一旁幽幽道:“大了十几二十岁; 还好意思当人家干姐姐!”

    王静观没好气:“老娘未婚又不显老; 当姐姐怎么了,总比你一张老橘皮脸; 别人喊你哥哥都得先吐一吐!”

    冬至想笑又不敢笑; 看老郑被怼得灰头土脸,落荒而逃。

    王静观离开之后,老郑才又重新晃荡进来; 嘴里嘟嘟囔囔抱怨:“这老娘们烦死了; 下次有她在; 我就不进来了!”

    冬至似笑非笑:“老郑; 青春尾巴不等人; 赶紧抓住啊!”

    老郑瞪他一眼; 半晌之后反倒自己泄气下来:“你不知道; 当年她给我表白过; 被我拒绝了,后来她就看我不顺眼,处处挑刺,我哪里还敢说什么,说了不是要被她笑死?”

    冬至无语:“这你就不懂女人心了吧,人家要是不在意你,又怎么会处处针对你?分明是看你不主动,才不痛快的啊!”

    老郑怀疑道:“你说得头头是道,怎么自己还没女朋友?”

    冬至:……扎心了,老铁。

    他转而问起自己更关心的问题:“何遇他们呢?”

    老郑:“早就走了,昨天清晨你昏迷过去,龙局把你背到半山,我们坐车下山的,当天下午他们就离开了。”

    听见自己被背下山,冬至眨眨眼。

    没顾得上体会这其中的含义,他惊讶道:“何遇不是还受了挺重的伤吗?”

    老郑抹了把脸,脸色有点沉重:“没办法,这次事情有点严重,他们得赶回去处理汇报。”

    冬至小心翼翼问:“我能知道吗?”

    老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长白山上埋了条龙,但龙已经死了许多年,前阵子传闻山上有些异常,我们也没跟龙尸的事情联系在一块儿,这次龙尸突然复活,虽然最后被镇压,但也算是一次四级事故了。更麻烦的是,谁都没想到,龙尸下面竟然还有一块石碑。”

    冬至:“做什么的?”

    老郑:“不知道,碑上有一些古老符文,现在已经失传了,得等调查结果,碑他们也带走了,初步推测,这块石碑应该有特殊作用,而龙尸很有可能是被用来镇碑的。”

    冬至灵光一闪:“也就是说,潜行夜叉的幕后指使者,很有可能本来就为了毁掉石碑?”

    老郑点头:“不错,在石碑破碎后,那些潜行夜叉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凭空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至于那帮日本人为什么会得到龙尸的消息,现在我们也在追查,之前留他们一条性命也好,现在才能循迹查出更多来。不过这些你就不要管了,知道多了,平添烦恼,先好好养伤。”

    不知怎的,冬至忽然想起自己在山上迷路时看见徐宛的情景,他至今无法确认那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见到了真人。

    徐宛身上没有半点可疑之处,甚至每回与她在一起,总有种看见姐姐或妈妈的可亲感,也许正因为这样,冬至才会屡屡不自觉降低警惕性,但几次下来,他遇到古怪的事情,却总有对方在场,这不能不让人多想。

    他将这段小插曲跟老郑说了,老郑点头道:“回头我会让人去查一下的,不过我有件事想问你。之前在山上,你为什么说想要加入我们?”

    冬至语塞。

    老郑失笑:“一时冲动?被迷花了眼?年轻人热血上头很正常,不过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你是个普通人,只会何遇教你那一手,是成不了事的。”

    冬至想起自己在龙深面前说的那番话,有点不好意思。

    “一开始其实我挺害怕的,特别是在火车上的时候,觉得自己挺倒霉,怎么就被缠上了。但又不是完全害怕,还有点好奇心,所以下了火车之后,就按照何遇说的法子,去练习画符。没想到后来在酒店和山上还真能派上用场。”

    老郑露出了然与理解的神情。

    “以前父母在的时候,我总要顾及他们,连过山车都不敢坐,就怕出了意外,留他们孤老,后来他们出事,我反倒想开了,人生短短几十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迎来意外,既然如此,不如从心所欲,活得洒脱勇敢一点。再说了,跟你们并肩作战,的确也很惊险刺激。”

    他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剖析自己的心路,现在仔细回想,老郑说得没错,他的确是热血上涌一时冲动,普通人碰见这种事,躲都躲不及,不过冬至现在并不觉得后悔。

    “何遇说我的体质有些特殊,如果可以加入你们,我也能多学些本事吧,以后再碰见这种事,就不用眼巴巴等别人来救了,还可以帮助普通人……呃,当然龙老大那么厉害,也是原因之一,但凡男人,谁不想和他一样斩妖除魔,威风八面!”

    老郑了然:“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被老大的美色所惑?”

    冬至冷不防被口水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老郑哈哈大笑:“放心放心,我不取笑你!其实跟你一样的人挺多,之前有个小伙子,祖上是鸾生,到他这一代又有些天赋异禀,家里本来想让他安安生生工作结婚,谁知他有一回看见老大伏魔之后,也死活要求加入特管局!”

    冬至好奇道:“后来呢?”

    老郑:“当然是进来了,表现还挺优异,现在在总局,叫钟余一,所以我说老大就是块活招牌,现在特管局扩充规模,人手不足,照我说,就应该让老大多出去打打广告,他拿着剑往镜头前一摆,第二天求职的人绝对挤破大门!”

    冬至想想龙深冷着脸看一堆花痴脸求职者的奇葩场景,也禁不住跟着哈哈笑起来。

    老郑:“何遇走之前跟我说,如果确认你不是一时冲动,就让我把一样东西给你。你要不要再考虑两天?”

    冬至认真道:“不用,我考虑好了,我的确想要加入你们。”

    老郑点点头,严肃的样子像是即将要传授什么绝世武功秘笈,他将一本书从桌上袋子里抽出,递过来。

    冬至一看,《2017年公务员考试辅导书目精选》赫然入目。

    ???

    他一脸懵逼。

    老郑笑道:“你不是想加入我们吗?公务员考的那两门行测和申论我们一样要考,虽然是独立招考,难度会低一点,但你还是抓紧时间看看书,还有四个月就考试了,喏,后面有地址,你去了北京就照这个地址去找何遇。”

    冬至问:“可我记得国考不是每年年底吗?”

    老郑道:“特管局是独立招考,时间自己定,每年都不一样的,今年就是七月。”

    之前冬至问龙深能否加入他们,对方没有回答,他还以为自己被否了,没想到希望的曙光总在峰回路转处出现。

    笑容慢慢浮现,越来越大,到最后收都都收不住。

    他的心情慢慢雀跃起来,比刚毕业入职时还要期待和向往。

    老郑看见他这样子,也乐了:“可别高兴得太早,笔试之后还有面试,面试之后还有培训,想正式成为特管局一员也不容易,我们分局这几年要进人是越来越难了,更不要说总局。我听说总局那边,包括龙局在内,今年几个大佬可能都有收徒的打算。”

    冬至奇怪:“为什么你喊龙局,何遇他们喊老大?”

    老郑:“龙局是总局的副局长,我是分局的人,肯定喊职位,何遇他们是龙局手下的小组成员,直接归他管理。”

    冬至张大嘴巴:“这么厉害!”

    老郑点头:“可不就是这么厉害。”

    这么厉害的神秘部门,自己真能进去吗?

    当日一鼓作气开的口,冬至知道如果再站在龙深面前,他很可能就没那个勇气了。

    冬至:“面试难吗?”

    老郑:“当然难,不过机缘这种事很难讲,说不定你到了面试一走运,能被几个大佬中哪一个收入门下,那就走了大运了!”

    冬至:“那就是说,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其实也不是全无机会的,对吧?”

    老郑笑道:“不错,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你要是真对特管局有兴趣,试一试也无妨,不过听说今年竞争会特别激烈,不少名门子弟后起之秀都想进来,他们从小修行,文化课未必比得上你,你还是有努力一把的机会的。”

    说完一大段话,他发现对方定定瞅着自己,跟瞅姑娘似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由莫名其妙:“干嘛这么看着我?”

    冬至:“老郑,我现在特想亲你一口。”

    老郑的脸吓得皱起来,哎哟一声:“可别,待会儿让王静观那老娘们看见,又该误会了!”

    冬至笑嘻嘻:“你还说你对人家没意思!”

    房门被敲响,老郑还以为是王静观去而复返,一开门,却是坐着轮椅的张行。

    “冬哥,你醒了!”张行高兴道。

    冬至惊讶:“快进来,你没事吧?”

    张行跟老郑打了招呼,又笑道:“没事,就是腿摔断了,得坐几天轮椅。”

    老郑适时道:“这姑娘就住隔壁病房,你没醒的时候,她过来三四趟了。”

    张行有点不好意思。

    “我想起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就先走了,你们聊。”老郑朝冬至挤眉弄眼。

    都住院了,有什么好忙的!

番外3

    一列开往春天的火车。 连目的地都如此应景:长春。

    “毕竟是总局的人; 大局观就是比我强!”老郑拍拍何遇肩膀:“其实我也就是发发牢骚,老子平生最恨的就是小日本了!”

    何遇哈哈一笑:“我还不知道你!先说好啊;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 你可得连请三顿酒!”

    他见冬至投来好奇目光,就顺口道:“老郑祖上是东北军的; 曾跟过张作霖,后来被日本人谋害; 所以他特讨厌日本人。”

    老郑撇嘴:“国仇家恨; 东北人就没几个不痛恨小日本的!”

    “就任由他们这样下山没关系吗?万一他们去了别处……”冬至咳了两声; 感觉喉咙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没事,老大让看潮生去跟着他们了。”何遇道; 伸手在冬至身上摸索了一下,见他露出吃痛神色,就道; “你肋骨骨折了; 别乱动,回头下山送你去医院。”

    冬至听见看潮生三个字,吃惊道:“那只猫?!”

    何遇笑道:“你才发现吗?”

    冬至恍然; 难怪自己在瀑布旁边迷路时; 大黄猫会给自己引路,那副贪吃又傲娇的样子,还真跟看潮生一模一样。

    但人变成猫……

    他想到雪狼面对大黄猫的畏惧模样; 好奇道:“他是猫精还是老虎精?”

    何遇诡秘一笑; 没有回答。

    冬至已经累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热量渐渐挥发殆尽,寒意一阵接一阵涌上来,但内里却被汗水湿透,十分难受。

    这时他听见龙深道:“石碑碎了。”

    何遇和老郑刚才还谈笑风生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怎么会这样?龙尸不是被制服了吗?!”

    龙深走过来,语气倒是没有多大变化:“龙尸底下就是那块石碑,我怀疑复活龙尸的人,是冲着石碑来的。”

    何遇脑子转得很快:“这么说,那些日本人之所以收到这里埋着龙尸的消息,很可能也是有人故意散布出去的?”

    老郑也道:“我回去就查查潜行夜叉,肯定跟这帮玩意儿有关!骨龙一死,它们也就不见了,哪有这么巧的!”

    龙深嗯了一声:“刚我跟王静观联系上了,她跟你失散之后一直找不到你,就先下山去找救援了,很快就会过来。”

    老郑如释重负:“那就好!”

    何遇笑嘻嘻朝龙深挤眉弄眼:“老大啊,冬至这回立功了,他本来就是无辜被我们牵扯进来的,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龙深喜怒不辨:“你想要什么表示?”

    何遇赶紧捅捅冬至:“最近刚下发一批经费,冬至又是因公负伤,怎么也得来个五星度假酒店包月礼包之类的吧,最好是有两个名额,你说是吧?”

    冬至哭笑不得,脱口而出:“单身狗要两个名额干什么?”

    何遇怒其不争:“我也是啊,加上我不正好两个吗!”

    龙深似笑非笑看他:“我记得你上回记过被扣的工资到现在还没扣完吧?”

    何遇换上一个狗腿的笑容:“老大,这回我这么卖命,也算功过相抵了吧?”

    龙深点点头:“没错,所以为了奖励你,这个月的工资就不扣了。”

    何遇:……

    也就是说下个月还要扣!

    何遇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他的游戏都快没钱充值买英雄了啊啊啊!

    冬至迷迷糊糊禁不住也跟着笑,一笑就扯动伤势,疼得他一个激灵,又清醒过来。

    “那我可以提要求吗?”他忍不住道。

    何遇有气无力:“单身狗不准提要求!”

    冬至自动屏蔽何遇,望向龙深,把心一横,话脱口而出:“我能加入你们吗?”

    他以为自己的语气足够镇定了,但别人还是能听出其中的忐忑。

    见龙深没有回答,冬至有点紧张:“我不会打架,比不上你们,不过我会画画,呃,画符好像也还行,可以给何遇当个助手,要不然应聘前台什么的也行……”

    本来是一时冲动提出来的请求,到后面却越说越流利。

    何遇在旁边拆台:“我们那的前台比我还厉害。”

    冬至傻傻哦了一声,神使鬼差加了句:“那打游戏很厉害行不行?”

    何遇乐出声。

    冬至反应过来,尴尬得无以复加,恨不能跳上天跟骨龙肩并肩。

    龙深不置可否,只道:“回去先好好休息吧。”

    没有当场拒绝,但在冬至看来就是婉拒了。

    他有点失望,又有点被拒绝的难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龙深没给他多少回应的机会,转身又走到坑边察看。

    何遇拍拍冬至的手臂,低声道:“老大说得对,你先养好伤再说,这次的事情不要多想,奖励方面我会尽量帮你申请的。”

    冬至想要牵动嘴角回应,身体却疼痛得连这点力气都提不起来,眼皮越发沉重,耳边传来何遇跟老郑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像隔了一层玻璃,怎么听都不分明。

    “张行……”冬至蓦地想起还被安置在半山途中的女孩子,呢喃道。

    老郑似乎听见了,又安慰他几句,冬至脑袋一歪,终于彻底昏睡过去。

    再后来的一切善后事宜,再与他无关。

    世界清静。

    也许梦里有龙。

    ……

    薄薄的眼皮首先感应到光线,明晃晃刺眼的感觉随即传递到大脑。

    冬至睁开眼睛,入目就是一束粉白色的桔梗,玻璃瓶里装了一半的水,折射出下面的花枝,天空般澄澈明亮。

    淡淡消毒水味在鼻间萦绕,病房很安静,除了他以外还有另一张床,不过上面空着。

    “特意给你找的双人间,条件不错吧?”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推门而入的动静传来。

    冬至惊喜道:“老郑!”

    老郑笑呵呵进来:“哟呵,恢复得不错,没失忆!”

    他手臂上还打着绷带,张嘴就开玩笑,跟那天对日本人横眉立目的样子截然不同,后面还跟着一名女性。

    老郑介绍道:“这是王静观,叫王姐就好,她就是那天在山上跟我走散的同事,听说你光荣负伤,特地过来探望,没想到赶早不如赶巧,正好赶上你醒来了!”

    冬至想坐起,却被王静观按住,对方亲切道:“你躺着吧,大夫说你有点脑震荡,得多休养!”

    难怪还有些晕乎乎的,他抬手要揉,发现手臂上还插着针管。

    冬至:“老郑,你没事吧?”

    老郑:“没事,跟你一样,骨折了,不过没大碍。”

    王静观白他一眼:“什么没大碍,明明内伤不轻,医生让你躺床上的,谁让你到处蹦跶!”

    老郑摸着脑袋:“躺不住,闲得慌。”

    医生很快过来,大致检查了一番,帮他拔了针,交代道:“你肋骨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但都不严重,主要是静养,没事别乱走,身上的外伤伤口,护士会定时过来给你上药,消炎药也得记得按时吃。”

    对比不听话的病患老郑,乖乖点头的冬至更让人喜欢,尤其还是个白白净净的帅哥,中年女大夫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才在冬至窘迫的目送下笑着走了。

    王静观笑道:“虽然没什么大碍,不过你要不要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免得他们担心。”

    冬至道:“我是独生,爸妈前几年车祸去世了,家里边也没什么走动的亲戚,就不麻烦他们了,反正也没什么大碍。”

    他的语调很淡定,但听在旁人耳朵里,总有些不知如何接话的语塞。

    冬至没让这种尴尬氛围弥漫开来,很快就开玩笑问:“老郑,王姐,我因公负伤,是不是这几天有免费伙食福利?”

    王静观顺势笑道:“当然有,不仅伙食免费,住院检查也都组织全包,你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老郑打开食盒:“喏,你王姐给你准备了,我看看,山药粥,排骨汤,不错,以形补形,下次来个猪蹄。”

    这话又引来王静观一顿白眼。

    排骨汤一喝就知道不是外头店里做的,加入胡萝卜和玉米之后的汤呈现金黄色泽,入口更是香甜,汤里还有几块猪软骨,早已浸染了玉米和萝卜的甜味,冬至尝了一口,忍不住赞道:“这汤真好喝!”

    王静观笑道:“王姐自己熬的,好喝就多喝点,明天还给你送。”

    冬至的乖巧和身世彻底激发起她的母性,看冬至的眼神甭提多柔和了。

    老郑露出羡慕嫉妒的表情:“咱俩同事这么多年,也没见你给我送过汤啊!”

    王静观冷笑:“十二年前不是送过吗,被人倒厕所里了。”

    老郑:……

    冬至听出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暧昧,低头默默喝汤吃肉。

    受动漫影响,冬至印象里的夜叉,是很美貌的一个种族,但这些潜行夜叉明显不是,它们甚至比鬼还要恐怖。他想起火车上遇见的事情,将那名乘务员的死也给老郑说了。

    老郑皱眉道:“潜行夜叉只能在怨气妖气深重的地方衍生,长白山以前从没有过,它们突然冒出来,本身就已经很不寻常了,照你这样说,背后肯定还有别的原因,说不定是有人刻意将这些邪物放出来,并一路操纵它们。”

    听出他话语里的沉重,冬至的心情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何遇他们现在应该也在这山上了?我们等会儿要去找他们吗?”

    老郑叹气,小声道:“何遇跟龙老大他们是总局的人,早知道他们要来,我们就多等两天了,我们上山之前还没得到他们过来的消息,结果现在我跟另一个同事也失散了。”

    冬至震惊道:“难道你们已经在这山上逗留很多天了?”

    老郑也很郁闷:“起码得有四五天了,我一直在搜寻潜行夜叉的来源,可惜至今没有头绪。”

    他本来不应该跟冬至说那么多,但别看老郑在日本人面前表现得挺镇定,心里实在是憋坏了,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倾吐一下。

    也就是说,老郑现在孤身一人,反观日本人那边,不仅人多势众,而且居心叵测,对方先前客气,估计大部分是忌惮老郑背后的特管局,要是知道他落单,说不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给灭了口,顺带连冬至和张行也要倒霉。

    反正荒山野岭,谁会知道?

    冬至总算知道老郑的语气为什么如此沉重了,他们现在要面对的,不仅是神出鬼没的潜行夜叉,目的不明的日本人,可能还有更加神秘莫测的庞大势力。

    妈妈呀,辞个职出来玩而已,为什么会摊上这种事!

    同样是胖子,比起眼前这个居心叵测的财团总裁,他原来那个挑三拣四的项目经理实在是太可爱了,如果这次能平安下山,他一定要回去抱住那胖子亲几口。

    就在这时,殷槐忽然惊喜大叫:“你们看,路开了!”

    原本黑乎乎的森林旁边,不知何时忽然多了一条小路,看上去像是被踩出来的,众人谁也没有动。还是老郑先上去探了一下,然后让冬至叫醒张行,跟着他走。

    冲锋衣男请示藤川葵:“要不我先去探探路?”

    藤川葵摇摇头:“跟着他们走。”

    两拨人一前一后在黑暗中步行。

    与此同时,冬至也在小声问老郑:“我们要去哪里?”

    老郑道:“沿着这条路往上走,能到达山顶,我跟同事约好在那里见,先上去再说。”

    张行的脚在之前逃命的时候崴了,走路一瘸一拐,冬至见她吃力皱眉,就道:“我背你吧。”

    张行还有点犹豫,冬至已经弯下腰半蹲在前面,张行只好趴上去,双手紧紧搭住他的肩膀。

    冬至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辟邪的物件?”

    张行一愣:“怎么了?”

    冬至:“那些魔物会附身人体,为什么刚才你跟姚斌落单时,却一直没有对你下手?”

    被他这么一说,张行也觉得自己能死里逃生,未必是巧合,想了想,她从脖子里掏出一条项链。

    “这是我妈从西藏给我带回来的天珠,算吗?”话音未落,她又哎呀一声,“天珠怎么好像黑了那么多!”

    冬至吁一口气,有些明白了:“它刚才可能救了你一命,你好好收着吧。”

    天上没有月亮,但远处的闪电时不时将天空映亮,火把在穿行间烈烈燃烧,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夜风将树叶刮得哗哗作响。

    这本该是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夜晚,但看着青年近在咫尺的修长脖颈,手掌下透过衣服隐隐传来对方的体温,张行忽然有点想哭。

    “谢谢你。”她小声道。

番外4

    一列开往春天的火车。 连目的地都如此应景:长春。

    冬至其实并没有对符文的效力抱多大期望; 他主要是对画符本身很感兴趣,出于职业与爱好,纯粹将画符等同于“完成一幅画作”; 也相信中国古老的符箓文化之所以能流传那么多年,一定有它的魅力所在。

    上古先人将绘画与降妖伏魔联系起来; 并付诸实践; 何遇则为他打开一扇通往这个神秘世界的大门。

    兴致勃勃的冬至简直停不下来,一口气画了上百张; 又从中挑出最满意的两张,按照何遇教的方法折成三角形,放在口袋里。

    再看时间; 居然已经过去两小时; 他满头大汗; 而且饥肠辘辘; 就像跑完一万米马拉松。

    他心想自己幸好带了夜宵回来; 把桌面收拾了一下; 玩着手机解决完椒盐鸭舌,正准备去洗澡; 就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

    透过猫眼; 冬至看见了徐宛。

    徐宛牵着彤彤,一脸不好意思。

    “小冬,你还没睡吧?我想去楼下买点吃的; 能不能把彤彤先放在你这儿?我几分钟就回来; 放她一个人在房间; 我不太放心。”

    她说话轻声细语,就算拒绝了也不会怎么样,但这种举手之劳,冬至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行,就让彤彤在我这儿坐会吧!”

    两人寒暄几句,徐宛正要出门,外头突然传来一下打碎玻璃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快十一点,酒店地处市中心商业街后面,隐隐能听见商业街那边热闹的动静,但又不会特别吵,住在高楼层的客人如果把窗户一关,就更安静了。

    但冬至没有关窗,所以那一声闷响之后,他们就听见楼下传来尖叫。

    凄厉叫声穿透了夜色,更传入九楼房间,让冬至心里咯噔一下。

    他和徐宛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走到窗边往下探看,就看见地上仿佛躺着个人,从他脑袋下面,深色液体缓缓蜿蜒出来。

    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路人,但大都不敢靠近,也许有人报了警,在冬至他们发呆的时候,警笛已经从商业街那边遥遥传来。

    徐宛忽然惊慌地捂住嘴巴,结结巴巴道:“那个人好、好像是从隔壁房间跳下去的……”

    冬至也发现了,不仅如此,从这里往下看,他还觉得那人有点眼熟。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他把徐宛母女送回房间,又下楼去酒店大堂。

    有人跳楼的消息很快传开,酒店门口也站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是酒店客人,还有酒店保安和大堂经理等人,大家神色惊慌,议论纷纷,还有的去前台要求退房,前台两个小姑娘根本忙不过来,一时间焦头烂额,场面乱糟糟的。

    冬至站在人群后面,但他还是借由对方身上的衣物,辨认出那果然就是他刚刚在走廊上擦肩而过的女人!

    从九楼跳下来,其中一只显眼的红色高跟鞋还套在对方脚上,另外一只则散落在不远处,血迹还未干涸,从死者身下慢慢晕开,冬至赶紧退后一步,让视线离开这个让人不适的场景,手不由自主摸上口袋里的明光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冬至感觉自己的情绪真的慢慢平稳下来,也没那么害怕了。

    警察很快赶到,开始围起警戒线,询问酒店工作人员,冬至没有继续留下来看热闹,而是赶紧上楼回房。

    现在这种时间,再要换酒店就太麻烦了,但他准备明天一大早就走。

    刚躺下,警察就来敲门了。

    他们显然已经得知死者就住在冬至隔壁房间,上来询问情况,冬至一五一十把情况都说了,连走廊上偶遇时发现对方行为古怪的事也说了,死者跟冬至八竿子关系打不着,又多半是自杀,警察其实也就是上来例行询问,登记他的电话和身份证号码,又把出事的房间封起待查。

    过没多久,冬至隐隐听见隔壁房门被敲响,估计是徐宛母女也被问讯了。

    他在床上翻滚了半天才睡着,临睡前还特意开了洗手间的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总听见洗手间传来水龙头被打开的水流声,又感觉有人站在床边,可对方每次想靠近的时候,又好像被无形隔开,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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