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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香农家-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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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素娥咽了口唾沫,如被使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的站着。
心里却想,这人到底要干啥?
该不会?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不是不近女色的吗?
况且她残花败柳一个,怎么可能吸引到他?
可是……这个动作也太**了吧!
柳素娥只觉得耳畔痒痒的,身子都跟着绷紧了几分。
“你……”
“哈哈……”赵明达难得爽朗的笑了起来,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手里已经多了几根牙签粗细的枯枝,眼睛明亮的像个孩子:“你是小孩子吗?难道早上出门都不照镜子?”
柳素娥尴尬的摸了摸头发,怪不得一路上她总觉得耳畔有个东西好像戳着头发似的。本以为是簪子没簪好呢。原来竟是把烧火的枯枝给戴在头上了。
不过这个赵明达眼睛也太尖了,一眼竟然就看到了。
看见便看见,还要取笑她……
这个毒舌讨厌鬼。
柳素娥心里腹诽着,却只能尴尬道:“许是早上出来的匆忙……”
“女为悦己者容。再匆忙,也该打扮吧?”
此话一出,赵明达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悦己者?这话怎么听怎么**……
“女子当以姿容为先,仪容之重要,你难道不知?”赵明达将那枯枝丢在了桌上,这才去看药膳。
柳素娥听他话里头的意思,好像女人就该是每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其余的事情,都应该抛在脑后……
什么逻辑。
她有些不服气,往前几步。凑到了桌边,语气清朗道:“那依着少东家的意思,女人这一辈子,除了打扮给男人看,别的事情就不该去管了?”
“难道不是吗?”赵明达抬眸望着她。眉宇间隐隐藏着傲气,反问道:“若不是,那为何女子都要以色事他人,来博取男人的怜爱之情呢?”
柳素娥听的很生气,这都是什么神逻辑?
“男人好色我不否认,可只喜欢色的男人,却也只能算得上庸俗之辈。胸中必无大志。”柳素娥不卑不吭,侃侃而谈道:“古有卧龙先生,家中妻子其貌不扬,却贤德聪慧,能绘天下三分之势。若按照你的标准,那她这样的女子。岂不是遇不上良人了?”
柳素娥话一出口,却引来那赵明达一番大笑:“你这个人,好没趣味。我不过随口说一句,你就搬出什么卧龙先生来教育我……你我都是普通人,说这些。未免太远了……”
心中却对柳素娥的一番见解着实佩服。
他从前遇到的女子,每日就知涂脂抹粉,以美色来留住身边男人。
由此看来,她倒是个列外。
只是这样的列外,却也逃不脱被男人抛弃的下场。
柳素娥撅着嘴,狠狠瞪了赵明达一眼。
明明就是他先弄出来的事情,她只是认真了一番,他反倒倒打一耙……
真是讨厌。
“好了,既然少东家不让我扯这些事情,那少东家就快点过目这些药膳吧!要是没问题,我可就走了。”
柳素娥赌气的说了一句。
却不知她这样赌气的模样,又让赵明达想起周婉仪来。
周婉仪从前和他争辩,每次输了,也是这般让人怜爱的模样。
而每次她撅嘴不悦,他都会温声哄上两句。
想到此,他不禁心如刀割。同样的场景,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总以为那伤痛在慢慢远去,可再一次触碰,仍旧是血淋淋的……
“好吧,这药膳没事,我收下了。”赵明达轻轻盖上了摊子上的盖子:“你去账房领钱吧!”
额……
他怎么没用银针?
难道不怕她下毒了?
柳素娥有些不解,再次确认道:“那我真走了?”
“怎么?你想留下?”赵明达眼神带了些挑衅。
柳素娥撅了撅嘴,赔笑道:“不了不了,那我先回去了!若是少东家还有需要,那就托人给我捎个信就好。”
言毕,转身往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迎面去跑来一孩童。
那孩子跑的十分敏捷,一脸欢喜模样,还未到门口就甜甜喊了一声:“舅舅,肃儿来看你了……”
第一百零九章婚事
柳素娥定睛一看,这跑过来的虎头虎脑的小孩子,可不就是赵明达的小外甥吗!
“肃儿,你慢点跑,小心摔着……”
这孩子身后紧跟过来一褐衣男子,男子生的俊朗潇洒,一步一行更是透着几分儒雅。
柳素娥认得这男子,正是那日她摆摊子。她的第一个主顾,也是赵明达的妹夫。
真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上。
岳安平立在原地看了一眼,似乎也认出了柳素娥。轻轻一笑道:“你可是那日卖面条的老板娘?”
柳素娥抿嘴一笑,大大方方点了点头,施礼道:“公子真是好记性。”一面又让出一条路,垂首道:“公子请吧。”
岳安平目光落在柳素娥身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心道,她怎么会认识赵明达?
而且,还去赵明达的厢房内。
稀奇……真是太稀奇了……
不过仔细一看,这女子的样貌和气质,似乎……
很像一个人……
想到此,岳安平不由蹙起了眉头。往事又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若非周婉仪,他和赵明达如今还是最好最好的兄弟。
可现在,两人反目不说,赵明达更是心如冷铁,再不肯动一分。
想着赵家姊妹几个。陆续都成了家。如今只有赵明达一人还形单影只,晚上连个暖被窝的人都没有,岳安平就心里难过不已。
当年之事,他多多少少也有错。若是他早早的告知了赵明达实情,说不定也不会酿成今日之悲剧。
柳素娥垂着首,感觉那岳安平正盯着她看。
她被这束目光盯的有些尴尬,正欲直接离去。却听那岳肃儿道:“爹,咱们快进去吧!”
岳安平一愣,这才收回了目光,冲着柳素娥友好的点头施礼,方拉了岳肃儿进了厢房。
这人好生奇怪。
看她干什么?
柳素娥撇了撇嘴,正欲离去。却听房内传出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这声音冰冰冷冷,不带一丝丝的情感,很明显是赵明达的。
柳素娥不明白,既然来人是他妹夫,他为何要这种冷冰冰的口气?
难道他们不是一家人吗?
还是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
正欲悄悄听个究竟。可转念又一想,君子岂有隔墙偷听之理?再说了,这是人家赵家的家事,与她有何关系?
如此一想,便也敛了心神,悄悄往楼下去……
…………
却说厢房内赵明达质问岳安平,问他为何又来?
可岳肃儿也在场,二人都不好使出脾气来,那岳安平只能耐着性子赔笑道:“是岳父大人让我来劝你回家去的,说是岳母大人给你寻了门亲事……”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赵明达拂袖冷然坐在了凳子上,全然不给岳安平一丝一毫的面子。
岳安平早就料到会是这般场景,脸上闪过一丝丝尴尬,只能对着岳肃儿道:“肃儿,你先下去让柳掌柜带你去玩,爹和你舅舅有事情要说。”
岳肃儿也嗅出了火药味,孩子总是敏感的。
他眨着眼睛,上前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赵明达的衣角,低低道:“舅舅,你和我爹爹要好好的……你们可别吵架。我娘说了,舅舅就是缺个舅母……”
“肃儿……”岳安平急忙呵斥住了岳肃儿,生怕说的多了,让赵明达情绪更不好。
“快去,去瞻园玩。”岳安平转身把岳肃儿送下了楼,这才再次回了厢房。
关上房门,屋内一时寂寂无声。
一个就那么蹙眉立在门口,另外一个,冷冷的坐在桌边。
明明离得很近很近,可还是好似隔了冰山一般,融化不开,走不进去。
岳安平眼角罩着挥散不去伤感,往前几步,长叹一口道:“清远,过去的就过去吧。人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过去吧?你总要走出来面对的。”
“你看看肃儿都多大了……再看看你自己,还是这么形单影只。就算你自己不在乎,想这样孤单一人过到老,难道你就不替家中长辈想想了吗?”
赵明达听着这些话,只死死的阖了眼,胸口却闷的难受。
一个人过?
谁都是血肉之躯,谁都会寂寞,谁都会难过,他也一样。
他终究不是铁打的,心也不是磐石,也会痛……
可是“放下”二字,谁又能做到潇洒自如?谁又能做到坦然处之?
他不是圣人,所以他做不到。
“我还听说姨娘近来也病着。”岳安平又往前几步,眉宇间皆是惆怅:“听大夫说,姨娘也是长年思虑过多,才会身体不佳。”
“姨娘常思之事,除了你的婚事,还能有什么?”
岳安平知道赵明达最是孝道,所有的事情他都能抛开不管,唯独他的母亲,他不会抛下。
果然,提起赵明达生母,他立刻睁开了眼睛,目光透着些阴冷,咬牙道:“你还有脸提我母亲?”一声冷笑,格外的悲怆:“若不是你,我能是今天这般模样吗?你明知道我用情至深……”
赵明达心口闷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冷然道:“你回去告诉我父亲,若是他真为我好,就别逼我。”
言毕,再度转过了身子去。
岳安平见他仍旧不肯敞开心扉,脸上也变了颜色,气恼道:“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你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为一区区女子,置白发父母与不顾。你这样,还能算个男人吗?”
赵明达正要发作,却听那岳安平四平八稳道:“况且,我看你分明就是假装对女子不感兴趣……”他目光微动,平静道:“方才那女子,我看着倒是和婉仪有几分像……”
这一言,登时戳疼了赵明达的心。
没错,他对柳素娥的关注,起初确实是因为她和周婉仪有几分像。可现在似乎有些不同,她和周婉仪比起来,行事作风却更加的光明磊落,还有自己的主见……
他对她的好感,并非只是她和周婉仪像。
不过被人揭穿了心事,他还是忍不住暴怒起来:“你别胡说八道,她和谁像与我有什么关系?”
“哼!”岳安平丝毫不退让,笃定道:“你不必掩饰,你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呢!我只有一句话说,她不过是个摆摊子的普通女子罢了。可你不同,你虽不是嫡出,可在赵家,你比那些嫡出的还要强。你这样的地位,赵家怎可能寻那样一个女子伺候你……”
“住口。”赵明达额上的青筋突突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桌上的茗碗受到重力,叮铃桄榔一阵乱响。
“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
“不是我要管,是我在提醒你。”岳安平态度坚定,叹气道:“有些事情,由不得你我。陷进去了,若是你出不来,只会更加痛苦。还有……岳母大人这次给你相中的是她娘家表弟的女儿,你们从前也是见过面的……”
“出去……我不想再听你说,你出去……”赵明达冷了脸,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你告诉我父亲,只说我不在……”
逃避,又是逃避……
岳安平皱着眉几乎想打醒了他。
他这样的年纪,还死过一个老婆,能有这样的好亲事,难道不该笑着去接受吗?
听说那老夫人的表侄女貌美如花,又有才情,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若不是她父亲现在想依靠着赵家的势力,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给抬出来。
如此机会,他怎么能说放就放?
岳安平咬了咬牙,拂袖转身:“你自己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去说吧!我只是个带话的,我的话带到就好。”言毕,施施然出了房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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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恼火
听着岳安平脚步声愈走愈远,从清晰到慢慢消散。
赵明达脸色发白,整个人倏然颓在了椅上。
岳安平的话,一字一句犹自萦绕耳畔。父母日渐老去,难道他真的要这样孤独终老,一辈子不再敞开心扉吗?
赵明达死死的阖上双眼,心中的压抑一寸寸蔓延心扉,就差喷涌而出。这压抑卡在喉间,咽不下去,干涩的难受。
到底该怎么做?
是选择妥协,还是依旧守心如一?
赵明达抬手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睁开眼睛,起身往窗边走去。
窗外刺眼的眼光照的眼睛发疼,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若是当初周婉仪没死,他们两个现在是不是已经儿女成双,环绕膝下了!
不不不,周婉仪心里没有他,就算活着,跟着他过日子,想必心中也会苦涩不堪吧!
天天看着一个自己不爱的人,那才是折磨。
所以,她才会选择走最极端的那条路吧。
赵明达轻叹一口,他知道现在自己一定是颓败不堪。
或许,他也该是时候走出来了。
“柳掌柜”赵明达大步走出房门,往楼下走去:“备车,回家。”
岳安平拉着岳肃儿就站在店门口。
看到赵明达的那一刻,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去,让你舅舅抱着你。”岳安平轻轻推了推岳肃儿,目光漆黑,笑道:“咱们回家。”
“舅舅……肃儿要你抱着。”岳肃儿八爪鱼似的搂住了赵明达的腿。
赵明达默了半响,终于还是抱起了岳肃儿,平静道:“走吧,舅舅带你回家去。”
赵家家大业大,祖上就是以开酒肆发的家。后来机缘巧合,赵明达的父亲赵祖,娶了周员外的外孙女满氏。这满氏心灵手巧。烧的一手好菜,如今香满楼许多上的了台面的菜式,都是满氏亲自创出来的。
只是满氏生了两女一子,她那儿子整天游手好闲。对酒楼生意一点不敢兴趣,并不能继承家业。满氏无奈,这才将酒楼生意交于赵明达管理。
好在赵明达聪慧过人,为人处事又极为老练,这生意在他手上,倒是越来越好。
只是满氏也会时常担心,毕竟赵明达是妾生子,若是有朝一日羽翼丰满,怕他独占家产。
所以满氏只让赵明达经营酒楼,可总账务还是由她亲自管理。就连赵明达的亲事。她也想一手包揽下来,寻一个和她有关联的人,来管制住赵明达。
赵明达心知肚明,却也无心与她争,只由着她去了。
毕竟满氏对他有养育之恩。且满氏自小从未苛责过他,凡事都与她嫡出的儿子一样对待。满氏行事滴水不漏,赵明达也找不出她一点错处。
马车走过闹市,一路往赵家去。
马车上,赵明达并不和岳安平多说话,只逗弄着岳肃儿玩。
岳肃儿也是个淘气的,头探出车外去。看看这里,望望哪里,时不时还要停下买东西玩耍。
走过东街闹市,岳肃儿忽的指了指右手边一处摊位,对着他爹笑道:“爹,你瞧。那不是早上的那个人吗?”
岳安平和赵明达放眼望去,马车正好与柳素娥的摊位对上。
柳素娥正挥汗如雨的立在铁灶边上利索的捞面条,两颊微微有些通红,额上汗珠依稀可见。
这么热的天,守着个灶火。不热才怪。
可她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明明很辛苦,却又好似甘之如饴。
赵明达目光有些呆呆的,真有种想下车去帮她的冲动。
这一刻,他才明白,其实并非女人装柔弱,才会勾起男人的怜爱之心。认真过日子的女人,同样会让男人怜爱。
正暗自想着,却见一着青衣直裰男子上前和柳素娥搭话。那男子生的俊朗儒雅,也不知说了什么话,却逗的柳素娥眉开眼笑。
最可恶的是,那男子竟然拿出帕子替她擦汗……
而她,还没躲……
此情此景,着实让赵明达怒火中烧。
这种怒火来的让他都吃惊不小,怎么会这样?
自从周婉仪去了后,他还从未如此心焦过,为何会如此?
马车渐次错过,最后,柳素娥和那男人终于成了这闹市上的一道模糊风景。
岳安平看赵明达一眼,轻叹道:“已经远了,看也没用。”
赵明达不理会他,只收回目光,淡淡道:“谁说我在看她?我不过是在看风景罢了。”
赵明达语气平和,分明波澜不惊,却又隐隐能听出其中的怒气。
岳安平看在眼里,心中已经了然。
看来赵明达确实是把这女子当作周婉仪了,若非如此,方才看她和一男子举止亲密,他又怎会气恼?
“清远,不管你爱不爱听,我还是那句话。婉仪已经去了,逝者如斯,生者更该好好活着。”岳安平语气低沉,带着三分严肃七分警告:“想想你的家世,一个摆摊子的……”
“够了。”赵明达一时怒目而视,咬牙攥拳道:“你别口口声声给我讲什么大道理,道理我不比你懂的少。你要再多一言,我现在就下车。”
岳安平不敢再激怒他,只能妥协道:“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心中却道,趁着他陷得不深,一定要让他早些抽身才好。
马车一路去了赵府。
赵家宅子十分气派,四进宅子还带了两个跨院,周边绿树成荫,好一派清凉气象。
满氏的表侄女也已经到了赵府,现在满氏正陪着说话。
听说赵明达回来了,满氏忙派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去请。
既然回了家,总该对家人有个交代才好。
毕竟来的是满氏的表侄女,赵明达也不能太过怠慢,只能先回自己房中换了身干净衣裳,方往满氏房中去。
满氏房中十分热闹,赵家几房长辈各自带着家中儿女,都来看满氏表侄女。
满氏表侄女姓秦。名木青,年方十六,生的玉肌雪骨。自小又学了琴棋书画,尤其颇通音律。也算的上才女。
她从前也是定过亲的,定的也是富贾之家。只可惜对方如今家道中落,秦家便寻了个法子悔婚。既是悔过婚的女子,身价自然大不如前。
秦木青之父见赵家如今富贵,正好赵明达尚未娶妻,便动了两家亲上加亲的念头。
而恰巧满氏也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和,便想着把二人的亲事早早给定下来。
正房内挤满了人,临床大炕上坐着一中年妇人。这妇人四十不到,肌肤白皙。少有皱纹,只是体态略有发福,臀大腰圆,再加上一身宝蓝色褙子,愈发显得富态。
此人正是赵明达的嫡母满氏。
“几年不见。青儿真是愈发出落的水灵了。”满氏正拉着秦木青的手不住的夸赞着。
秦木青垂手而立,远远看去,身材高挑,曲线玲珑。虽然只有十六岁,却发育的极好,腰细臀肥,一头秀发挽着秋香髻。上面簪了赤金双蝶钗。那双蝶随着秦木青说话的节奏,轻轻颤动,振翅欲飞。
“表姑母真是抬爱青儿,在青儿看来,表姑母这几年可是越来越年轻了。”秦木青眼波微动,仿佛能挤出水来一般。
嘴巴甜的女孩子最招人疼。
满氏听在耳内。脸上喜不自胜,不觉抬手轻抚鬓角:“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
“弟妹啊!还是你教的好。”满氏望着秦木青的母亲杨氏,一脸的赞扬。
说话间,赵明达已经站在了门口。
早有人来禀:“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一听赵明达回来了,屋内的人目光齐刷刷都落在了门口处。
尤其是那秦木青,一双眼睛含羞带臊偷偷的往门口望去。
其实她从前是见过赵明达的,那时候都是赵明达护送着满氏回娘家。
记忆里,赵明达生的俊朗不凡,为人又十分温和。那时候她还小,赵明达还曾带着她上街买过桂花糕吃。有一次她淘气上了桃树抓虫子,差点掉下来,还是赵明达救了她。
为了救他,赵明达的胳膊都被划伤了好大一条口子,也不知现在可留了疤?
可是后来,她又听说了他的不幸遭遇。
新婚夜就没了妻子。
再后来,听说他性情大变,整个人都很冷漠,再不似从前。
思绪翻涌间,赵明达已经被请进了内室。
屋里人行礼的行礼,问安的问安,乱糟糟的一阵子,方消停下来。
秦木青这才抬眼偷偷的打量赵明达,只一眼,她心中就欢喜起来。
比起从前他的青涩,现在的他,眉宇间似乎又多了几分沉稳内敛,气质更胜从前。
想着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她未来夫君,秦木青脸上不禁微微一热,如微醺一般,竟有几分迷醉感觉。
“回来了……”满氏面上皆是笑容,对着赵明达道:“你表舅母和你木青表妹也来了,你还不见过你表舅母。”
杨氏其实心中对这桩婚事并不十分满意。
赵明达再有本事,他终究也是个妾生子。就算赵家仁义,将来分给他财产,可又能分多少?
可她男人乐意,她也没法子,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不过现在再见到赵明达,见他生的相貌堂堂,周身气质竟比满氏的嫡出子还要好出来一大截子,这心中登时又有了几分满意,轻笑道:“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
不过赵明达还是依言行了礼:“见过表舅母。”
“嗯。”杨氏满意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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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第一百一十三章(粉红八十加更)
第一百一十二章交锋
“还有你青儿表妹呢!”满氏拉住了秦木青修长的手,轻轻摩挲着,轻笑道:“你们自小可是见过面的!”
“是啊!那年青儿淘气,莽莽撞撞上了桃树非要抓什么青虫子。当时若不是达儿救了青儿,青儿只怕早就摔出好歹来了。”杨氏带着笑意看着赵明达,心里却犹自嘀咕,他怎么一点笑容都没有?
莫非真如外头所言,他如今成了冷郎君?
秦木青倒是大方,莞尔一笑轻施一礼:“当年承蒙大表兄搭救,青儿再次谢过大表兄。”说话间,双目含情,偷偷的看了一眼赵明达。
赵明达面上依旧淡淡的,只风淡云轻道:“表妹客气了。”
满氏见他不温不火的,也不知道多说几句好听话,心中不喜,却也拿赵明达没办法。
只能赔笑道:“弟妹和青儿一路车马劳顿,想必也乏了,不如先回房歇着吧!”
杨氏知道满氏一定是有话要对赵明达说,正好她和青儿也有话要说。便借坡下驴,道了声谢,方在丫鬟婆子的指引去了厢房歇着。
杨氏和秦木青一走,屋内的人也都各自寻了由头退去,只留了满氏和赵明达二人。
满氏脸色阴沉,指了指对面的雕花小杌,沉声道:“你先坐下。”
赵明达心里清楚,这一次婚事,满氏十分的满意。若是他不应,只怕要和满氏撕破脸皮了。
“谢母亲。”说话间,赵明达已经安安静静坐在了小杌上,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满氏:“母亲有何吩咐?”
“哼……吩咐?”满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目光透着些冷冽,开口教训道:“我还敢吩咐你吗?吩咐了你能听吗?”
赵明达一愣,满氏这是怎么了?
虽然满氏从前也教训人,可今儿她教训的也太急了,一上来就教训,可见方才她对自己是十分的不满。
“母亲何必动气?儿子到底哪里做错了?还请母亲明示。”赵明达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喜忧,只道:“若是儿子错了,儿子一定尽力改正。”
满氏听了,心中愈加恼火。
今天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的明白,明明就是给他相亲的。他倒好,对人家姑娘冷冷淡淡的,连多说一句话都不肯。
况且这姑娘还是她的表侄女,就算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呢!
“你明明知道青儿和她娘的来意,你为何还要如此冷待人家?”满氏目光一冷,厉声质问。
她自来受不得闲气,刚嫁过来的时候,赵明达的母亲就已经生了赵明达。
她是进门就喜当娘,这种屈辱不是谁都能受的。
可她还是忍了下来,细心教养赵明达长大。但是她也从中悄悄做了手脚,让赵明达的母亲去了田庄子,眼不净心静。
现在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竟然不给她面子,她自然受不得这气。
“若是别的姑娘,你拒绝也就罢了。可这次不同,青儿是我娘家的人,就算你心里委屈,你也得给我忍着。”满氏一字一句都透着力道,丝毫不容质疑。
赵明达只静静坐着,也不说话,半响,才轻哼一声,语气透着几分嘲讽意味:“既然母亲都已经替我做主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干脆明儿个就挑个日子,赶紧把婚事给办了吧!没有自由的人,何来权利开口?”
“你……”满氏气的心口发疼,脸色苍白,额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语塞半响,她眼睛湿润,拍着胸口道:“……你父亲身体不好,这些日子更是药不离口,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你就算不为了我,不为了这个家,也该为了你父亲成家吧?”
“行了,母亲也别提父亲。母亲的意思我明白,我一直不肯成家,外头的人就会对您非议,说您爱惜幼子,对庶出长子苛刻,连门亲事都不肯给张罗。儿子一日不娶,您贤德的名头就会受损……“
赵明达一语说中。
满氏确实也是因为外头流言太多,才想着赶紧让赵明达成亲。
毕竟她不是亲娘,这当中隔着一层呢!
“还有,父亲的病,我已派人去京城寻大夫,母亲大可放心,父亲必能长命百岁。”赵明达皱着眉顿了一下,紧声道:“母亲的面子我自然不会不顾,只是终身大事,您也该让我自己考虑考虑吧?母亲总不能逼婚吧?”
满氏越听心中越堵得慌,可是赵明达的每一句话,她又挑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捂着胸口,忍着气恼道:“放心,我不会逼婚。但是这一次也由不得你,你必须和青儿好好相处几日。我就不信了,那周婉仪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真能心如止水?”
言毕,挥一挥衣袖,高声喊道:“来人。”
早有一丫鬟忙忙跑进来听令。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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