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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连枝-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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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言浅笑,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主仆二人,清澈的水眸中突地划过一丝涟漪。蓦地,清言理袍起身,趿了缎面锦靴直接越过跪在地上的黑衣少年抱拳当胸向着墨衣男子直直拜了下去:“草民颜卿拜见七王爷。”

眼前的墨衣华服男子便是大侑第一王爷苏氏三小姐清言的未婚夫婿轩辕子扬。轩辕子扬眼见得清言上前深施一礼,墨玉般的眸中一道厉芒一闪而逝,大掌在空气中虚虚一托,浅笑道:“卿免礼。”

对于神医颜卿,原本轩辕子扬应当尊称一声“颜先生”的,若是亲切些的,唤声“颜卿”倒也不为过,然而单单一个“卿”字却着实有些意味不明了。

清言闻言心中闪过一丝不甚明朗的复杂之意,却不动声色仍旧垂首沉声道:“王爷身上的蛊毒颜卿怕是无能为力了的,还请王爷恕罪。”

轩辕子扬剑眉一挑,墨玉般的黑眸中一道异光一闪而逝。黑脸侍卫皓天不待自家主子开口,脚步微错一个闪身行至清言身前便又是一跪,黝黑的脸上满布着焦急神色高声道:“颜先生,前段时日王爷所中的帝心和那日的奇毒天仙子都被您轻易便解了,这区区蛊毒您一定也解得的!王爷惊才绝艳文韬武略,乃是国之栋梁,先生救了王爷便是救了大侑啊!”

皓天所言清言岂能不知,水眸微转却只垂首立在一旁权当作不曾听见那番铮铮之言般眼观鼻鼻观心静默无言。

皓天见得清言这般神色,心下更是确定了清言定能医好自家主子的蛊毒。当下愤慨异常,直挺挺长身站起,昂头向清言恨声道:“颜卿你妄称神医却见死不救,身为大侑人却不思为国尽忠!你!你根本就……”

“喂!你这黑炭好生无礼!我家先生说医不了那便是真的医不了!你家主子那蛊毒不只要奇药血蚀仙草莲醉,更要以我家先生的血液为药引,先生体弱,你怎的竟敢提如此过分的要求!”清言还不曾开口,奉茶而来的绿意便直直摔了手中的托盘掐腰尖声吼道,“你家主子的命是命,我家主子的命就是草芥了吗?你家主子问能安邦武能定国雄才大略万人无匹,我绿意虽是妇孺丫头却钦佩非常。但你凭什么就认为我家主子就不成?我家主子妙手回春悬壶济世,上可医国之栋梁下可济黎民百姓。一城瘟疫你家主子会下令焚城我家主子却会亲历险境救众生于水火!我告诉你黑炭头,少拿‘国家有难匹夫有责’那一套来桎梏我家主子,我家主子不是……”

“绿意!退下。”清言先前还袖手旁观听得津津有味,心道这丫头总算没白调教,歪理邪说讲起来一套一套的,听起来却是有理有据理直气壮,再看可怜的黑炭皓天生生被骂的垂了头俯了首斗败的模样好不有趣。却眼见得绿意愈发得寸进尺,清言甚至可以预料到不出三句,这丫头定然能扯出自家主子不是匹夫是女子的事实来,故而忙掩下水眸中的调笑之意,沉声喝止绿意的长篇大论。

“草民御下不严,冒犯王爷,请王爷恕罪。”抱拳当胸深揖到底,清言低声道。绿意所言虽有理,但面子还是要做足的。

轩辕子扬望着眼前毕恭毕敬作揖施礼的娇小身影,心中大乐——那次出京狩猎本是消遣之举,却不想意外会遇到这个精怪慧黠的小野猫,也算是意外收获了吧。却不想这精灵般的女子竟平地消失,举国遍寻不着。

日日回想着那日马前旗下那抹纤细娇俏的身影,抱着雪白的小狐脆声轻笑。一双清澈如水的动人眼眸流转着晶莹慧黠的光芒,竟犹如冰封千万年的极地冰川般深邃却又清澈。

再见时佳人竟化作男装,摇身一变成了绝世神医颜卿,而且似转了性子般不再聪慧狡黠不再灵动飘逸却沉稳内敛睿智有礼,然而奇异的是自己竟不讨厌这样的她。这般的女子,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有自己的翅膀可以自己飞翔,比起那苏相府中前倨后恭人后跋扈嚣张人前却又装得一副诺诺之像的三小姐好了何止千万倍!这才是该与自己比肩的女子。

“仆随主性,倒也有几分可爱。”轩辕子扬心思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低声笑道,薄唇微微扬起勾勒出和煦的弧度。清言闻言不禁稍稍放心,谁知气还未舒完,便闻坐上那人突地冷下声音道:“不过……言语之中颇有不敬之意。皓天,押回去!”

第三十二章

 清言闻言登时脸色一变,清澈的水眸中神色几番明暗转变,却最终抿了抿樱唇,不曾开口,只是缩在袖中的素手死死地攥成了拳,捏的一双纤纤玉手骨节发白。

皓天闻言亦是一愣,瞪大眼睛紧盯着自家主子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表情暗示。

而那引起了屋内风云暗涌的主角却眯起黑曜石般的双眸,闲闲的执起小几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卿,你可真会享受啊!这君山银针不错。”

狭长的凤目在看到清言淡定的脸色时,微微一挑,掂起小几上的一颗渍乌梅放入口中,浅笑道:“本王在花园中辟了一角做药圃,不如你来帮本王瞧瞧该种些什么又该该怎样打理,如何?”

清言心中暗忖,这人摆明了是有预谋的,只是目的真的会是仅仅要把自己弄进王府走一遭这般简单、摆弄摆弄药草么?纤长的睫毛微微下垂,遮住了眸中几番晦暗变化。

其实这次实在是清言想多了,轩辕子扬是一朝王爷,偏偏还是颇得圣上宠幸的王爷,自然有诸多势力紧紧地盯着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王府之外,显然与清言说什么都是并不合适的,无奈也只得出此下策。

“绿意,准备药篓,咱们去王府采药。”半晌,清言一抖衣袍敛下眸中诸般神色,轻轻抬首浅笑着吩咐绿意。依然是明媚恍如春光般的浅浅笑靥,落在轩辕子扬目中却是带了刺的玫瑰般娇媚耀眼却令人不能轻易采撷。

小丫头绿意苍白着一张小脸儿取了药篓静静地站回清言身后,乖巧顺从的犹如一只小猫。黑脸侍卫皓天安静的跟在那个纤细瘦削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够轻易吹走的素白身影后面,紧张的搓着双手。

轩辕子扬凤眸微眯细细的打量着眼前淡然而立的小人儿,一袭素白锦袍,满头青丝由一条同色缎带紧紧地束在头顶,柳叶般的黛眉应该是被故意加粗了,不似那年般纤细悠远,眉梢眼角都做了些许修饰,显得略有了几分刚毅之色。

见得这小人儿这般淡然随适,而身后的那两人似乎都俨然是为她马首是瞻、为她担忧的模样,轩辕子扬胸腹之中不禁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之感。

蓦地转身一甩袖再不看那身影一眼,大步出了百草庐,径自飞身上马,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望着马前那抹素白如菊的身影,轩辕子扬轻轻扬起嘴角,“卿,我们没有多余的马,本王载你一程如何?”

清言独立马前,仰头望着马上男子唇边的一抹笑意。那笑极浅,却扯起那凌厉如刀刻斧凿般的眉峰微微向下弯起,呼应出蕴含着几许温暖的弧度。一双凤眸犹如黑曜石般的熠熠闪光,竟能引得春光渡绯城。

这般绝色的男子,却拥有一副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可惜了这般的风华绝代!清言暗自感慨一声,抖袍敛衣,提起一口气脚步微微一错,轻轻腾空而起飘飘然的落于轩辕子扬身后。

轩辕子扬见状微微蹙起剑眉,心道这小东西怎的这般不听话?心中懊恼也不再试图与清言沟通,趁清言尚在得意中,出手如风点悄悄的住了清言周身大穴。径自反手握住清言的纤腰,大掌微微一用力,双脚猛地一蹬马镫,身子便一个后滚翻稳稳地落于清言身后,双手也自觉地穿过清言肋下勒住了马缰。

清言浑身被制,心下暗恨自己方才的疏忽。再一看眼下二人的姿态,竟俨然是自己紧紧倚在这嚣张的家伙怀中一般。清言心中一顿:自己是着男装的,凭自己的易容之术,是绝无可能被人拆穿的,而这嚣张王爷却又这般对自己,莫非他……

心中一旦埋下种子,疑问便入水草般恣肆疯长,清言干脆转头细细打量身后的轩辕子扬。

他斜飞入鬓的英挺长眉,带着俊逸却暗含霸气的弧度,让人想起三月碧泉边的白杨,挺拔刚毅却承载着明媚流转的脉脉春光。

英挺犹如希腊神祗似的线条俊朗精致的侧面,隐隐流泻出浑然天成的尊贵傲气,仿佛天地间的流光溢彩都似集中在他眼底胸中一般。

一点点星火在清言暗含着疑惑的清亮水眸中,不断的漂游、旋转、升腾,然后,在寒潭般的眼底霍然炸开,留下满眼满心的细碎疏落光芒。清言在陌陌中仿佛听见脑海里铿然一声轰天巨响,炸出漫天满眼的璀璨星花。

蓦地回神,清言似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突地浑身一震。少顷,默默垂下双眸,长长地睫毛如一双小刷子般轻轻覆下,掩住了水眸中那一许细碎的阳光。

“呵呵——”低低的笑声自背后传来,清言犹如开弓拉弦的的箭般蓦地绷紧了纤细瘦削的身子。拼命的抵抗着那把低沉的声音穿耳入心,然而清言僵硬的身子似乎愈发的敏感,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身后那人随着低笑而微微震动的胸膛。脑中顿时一晕,纤细的身子猛地一踉跄,清言忙伸手扶住马鬃。微痒的怪异触感令清言头脑突地清醒。

“怎么,还没看够?”温热的气息突然扑打在清言耳后,带着几分湿湿濡濡的隐晦暧昧氤氲在那把低沉的语调里,温热的令人心悸却使清言蓦地清醒。

轻轻扯起嘴角,浅浅素手抚上自己鬓边留下的青丝,清言浅笑出声道:“王爷,您难道没有觉得胸腹间有丝丝缕缕的胀痛吗?”

轩辕子扬闻言脸色一变,出手如电飞快的封住了自己周身大穴阻止真气流动,剑眉微微蹙起低声吼道:“你!”

清言眼见的轩辕子扬自己封住了奇经八脉,清澈犹如极地寒潭般的水眸中一道厉芒一闪而逝,快得令人抓不住分毫,随即无辜的轻笑道:“王爷何以封了自己的真气呢?看王爷脸色应该不过是方才误吸了一点‘风细细’而已,小小痒痒粉王爷便这般封了自己的真气,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第三十三章

 轩辕子扬闻言脸色登时铁青——该死,怎的见了眼前人儿这般无害模样,竟忘了她是那个临千军而色不改嬉笑调侃狡黠慧敏的小狐狸了呢!不过眼下二人同被封住了经脉,自己好歹还是男子,总是不会输于区区一个小丫头手里的。这样想着,轩辕子扬铁青的脸色才稍有缓和。

谁知还不待轩辕子扬完全消化眼前现实,便突地感觉怀中小人儿身子一动,转眼间怀中便已空空如也。轩辕子扬蓦然回首,正看到那抹素白的身影轻盈的飘落在街边,眉如远山目若秋水,眸光流转间芳华尽显。

“王爷,颜卿不善驭马,这便自个儿走去王府给您看园子了!您忙您的去吧~”清言朝脸色铁青的轩辕子扬浅浅扬起嘴角,脚步微错倒踩六芒星,自皓天马上扯了绿意素影一飘转瞬便消失在了街角。

突然,一道破空之声自清言消失的方向传来,轩辕子扬失了真气躲闪不及,微一错身却仍是被击中胸前,被自己封住的奇经八脉却也应声而解。轩辕子扬单手握住那解了自己穴道的破空之物,墨玉般的眸中风起云涌。

“主子——”皓天单膝跪于轩辕子扬马前,黝黑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入宫。”

大侑皇城坐落于群山之巅峭壁之上,顺着地势盘旋而上。巍峨肃穆的大侑皇城之中,随处弥漫着庄重祥和的气象。精致的华丽宫殿雕梁画栋勾心斗角,明黄与朱红交相辉映的楼阁鳞次栉比逡逡巡巡。正北方向,一座高于所有宫殿的楼阁便是皇帝所在的谐天殿。

此刻,谐天殿大门洞开,明媚的阳光跳脱的洒进肃穆的大殿之中,映着金色的御座流泄着耀眼的绝代风华。

御座两旁的瑞脑金兽汩汩的飘散着几缕青紫的烟雾,缭绕着勾勒出斜倚在御座上那抹明黄色的身影。那人五十上下,面容俊洒身形健朗,岁月似乎并没能给他留下什么深刻的痕迹。

“臭小子,为何无故不上朝?”顺和帝看着眼前面色阴翳的儿子,摆出一副冰冷的脸色冷冷问道,庄重严肃的表情下却隐隐藏着几分调笑。

“睡过头了。”轩辕子扬抬眼觑了觑斜斜倚在御座上的金色身影,看到他那舒爽姿态,和脸上眼在肃穆背后的恶劣的调笑意味,心中暗恼,低声哼道。

顺和帝闻言不怒反笑,心道这个儿子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幽默?眼珠一转沉声问道:“那为何现在又来了?别告诉朕你是来请罪的。”

顺和帝语毕,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最在意的儿子,他才不信这小子会那么给面子的为他的缺席前来请罪,不但不会请罪,甚至他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而且他也决不会为了自家老爹的面子勉强违心的承认自己是来请罪的。

果不其然——“的确不是。儿臣是来请父皇收回成命的,儿臣不会娶苏家小姐的。”轩辕子扬闻言一扫先前的懒散之色,坐直身子沉声道。墨玉般的眸子映着窗棱处窜进的细碎阳光,流转着绝代的风华。

“哦?”顺和帝眯眼望着罩在阳光下的儿子,眉如墨画鬓似刀裁,一双狭长的凤目深邃的犹如浩瀚汪洋。这个儿子无疑是自己最疼爱的,而他亦是的确出众——文治武功惊才绝艳,十三岁出使大商促成侑商修好,十五岁领兵两千剿灭南方匪帮七十一山,十八岁东征东夷单枪匹马闯入敌营斩敌军十八将帅于马前,十九岁整饬军队,使大侑一跃成为军事大国。

轩辕子扬望向神色莫测的父亲,眸中一抹痛色闪过,快得令人捕捉不及。不动声色的收起那些烦乱的情绪,轩辕子扬蓦地跪地朗声奏禀道:“儿臣愿亲往戎驻边疆,请父皇允准。”

这不是请求,是条件、是要挟,轩辕子扬在心中暗暗加道。

其实若是没有遇到那个可爱的小神医,轩辕子扬并不在乎自己所娶的人是谁,甚至会为自己的正妃是苏家那个三小姐而开心。毕竟,她纵有再多缺点纵有再多不是,至少要强过她那骄矜自负的二姐的不是吗?而且娶了她又能博得苏相的支持,虽然他并不需要,但平白送上的他何苦婉拒呢!

但是他找到了她。那个精灵般的女子,或慧黠、或睿智、或沉静、或淡然,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明媚得犹如春光般的美好。那样的女子,轩辕子扬很确定她决然不会屑于与任何女子分榻而眠。

想到那张清丽动人的小脸儿和方才使阴招儿时清澈水眸中那抹慧黠的浅笑,轩辕子扬不禁低头悄悄扬起嘴角。

“你非要把你爹气得暴跳如雷方才甘心?”御座上传来顺和帝暴跳如雷的低吼,生生打断了轩辕子扬的思绪。

轩辕子扬闻言不禁苦笑,这到底是谁气谁啊!莫名其妙的塞女人给自己,借着自己剿匪的机会甚至把女土匪头子都安排给了自己,这些都揭过不提,现在竟还给自己的王府塞了个女主人进来!好吧,他是父亲,又是皇上,塞了就塞了吧,还不许你退货!

若是不把这苏府小姐退了,自己心中那有趣的小神医可怎么办?

轩辕子扬抬眼觑着自家父亲,那修剪的齐齐整整的胡须微微翘起,一双眸子精光四射——总是如此……轩辕子扬在心底叹口气,勾起唇角轻笑着凉凉道:“年纪大了能多跳动跳动也是好事。”

此话一出顺和帝登时神色一变,大掌狠狠地拍上身前的盘龙镏金御案,恨声吼道:“大胆!”

“既然如此,儿臣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轩辕子扬神色不变,挥挥衣袖便大咧咧的一抖锦袍返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顺和帝怎会不知自家儿子的性子,又岂会当真动气。那一掌不过是演戏需要罢了,可毕竟那力度是真的啊!可谁知轩辕子扬竟扭头抬脚便走,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家老子留。

“哎——喂——这混小子!”顺和帝低唤着伸出手,却最终狠狠落下,无奈的感叹道。

第三十四章

 大商。商翎山。山脚翠林修竹四季如春,山中林茂枝繁薄雾不散,山顶冰雪微凝冷梅暗香。与当世奇山苍予山、沧浪山的神秘雄奇大气磅礴不同,商翎山实在是个观景养性的好去处,且不论整座山无猛兽密林,山顶处甚至有一眼温泉。

“阿桐,你倒逍遥啊!冷香、暖帐、薄暮、小睡,可苦了我大老远的将你救将回来,倾我所有的救你性命、悉心照料不说,就连要给你诊个脉还要在瑟瑟寒风里独自站上两个时辰就为了等您小憩醒来!”

看到青纱帐内软榻上的人影缓缓翻身,已是睡醒了的样子,立在堂下的玄衣男子不着痕迹的活动双脚,使自己的动作看起来不会太显僵硬——整整两个时辰站在一处一动不动,任是有深厚的内力作支撑,也是难免脚下虚浮站立不稳的。看到帐内的蓝衣男子起身,堂下的玄衣身影方才朗声笑道。

帐内的蓝衣男子闻言低低一笑,斜飞入鬓的长眉轻轻地舒展开,一双细长的墨色眸子闪耀着淡淡的戏谑之意,却赫然正是当日清言在悬崖下就起的秦梓桐。

“屋子是你的,你自己性子怪不另备张软榻,自己受了苦怨得了谁?”秦梓桐翻身而起,修长的手指拾起掉落榻下的绒毯,朝帐外微微踉跄了的玄色身影调侃道。

“你占了我的软榻便还罢了,怎的这般对你的救命恩人冷嘲热讽的?”凌风闻言哈哈一笑,径自掀了帷帐大步走近软榻,很随意的往秦梓桐身边一靠。一双修长的双腿挤上榻来,又调整好姿势,凌风随手掂起小几上秦梓桐未看完的书嬉笑道。

“你找到我时我身上的剧毒都解了,伤亦好了七成。凌大少爷何出此言?”秦梓桐兀自取过未竟的书,也不看被夺了书的凌风满脸无奈纠结的模样,转个身继续看了起来。

“唉——昀王殿下就算不承在下千里护君归的情,却怎的也得念在下献出这般雅致清幽的所在来给您调理养伤的心吧?也得受在下假扮堂堂大商昀王受尽公务琐事荼毒折磨的意吧?您看看在下这张天生丽质清透白皙的芙蓉面上被人皮面具闷出的红疹子呦……”

“行了,莫要再讨巧卖乖了,今日便送幅画与你权作谢礼吧!也省得你再抱怨交了我这样一个朋友却半点便宜没沾着,抱怨你脸上那些个十六七岁一只长到现在的红疹子!”秦梓桐拧了拧长眉无奈的抚额。

“阿桐果然是我的知己啊!”凌风双眼放光,仿佛饿久了的人突然看到一盘红烧蹄膀。昀王墨宝,全天下亦是闻名了的。

秦梓桐觑他一眼抿唇不语,敛衣下榻行至桌前,径自研磨熨纸缓缓开口:“给你画个绝世美人可好,凌风?”

一阵挥毫泼墨,凌风凑上前一看,笑道:“就说你定是唬我的!咱们昀王素来不近女色,府中半个姬妾也无,何来的绝世美人之说!”

紫檀木的雕花书桌上一幅万里河山图气势磅礴——峭壁森森远山杳杳大江澎湃,墨迹未干却已隐隐有几分恢弘厚重之感。

秦梓桐长眉微蹙并不言语,调淡色换细毫,敛袖俯身细细勾勒。须臾,在百尺悬崖上,竟俏生生立了一位绝代佳人——水蓝轻纱飘渺若仙,身姿窈窕风华绝世,眉如远山,肤胜凝脂,一双剪水双眸清泠明澈,犹如雪山极巅的万年冰霜。就那样一道水蓝的倩影,却仿佛是隐隐含着一股意蕴天成的隽永风华。

“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肌、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阿桐,此女岂止绝色啊!”凌风望着悬崖上独立的女子,一时竟是痴了似的喃喃道。

秦梓桐望着画中独立崖上的女子,眼前蓦地浮现出那日方一睁眼,便见得的那抹水蓝色的倩影,惊鸿般轻盈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朝远处飘去,衣袂翩然青丝如瀑,灵动绝美彷如山间仙子。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凌风眉目清朗,全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之色,真真的玩笑语气。“不过阿桐,你我同行,你何时遇到的这般绝色我竟不知。”

秦梓桐转身,执起桌沿的青花瓷杯轻轻啜了一口,凌厉如峰的眉角微微上扬,划出愉悦的弧度却并未回答好友的问题。那有趣的小人儿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凌风在旁见得秦梓桐流露出这般神色,心下一惊——自母妃过世至今已然八年了,八年里秦梓桐几时流露出这般安然的微笑过?他虽会笑也时常笑,可那笑里却总是带着几分邪佞的。这个女子……

“阿桐你竟不理我……我好伤心呀!”凌风敛下自己的情绪,换上满脸悲色,脚步微错身形一转,抢过秦梓桐手中的杯子作捧心状低声假泣道。

秦梓桐自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望着眼前二十几岁仍然这么能耍宝的好友满脸黑线,额角的青筋狠狠地跳了几下。

“凌风公子,你该回去了。不要忘了‘昀王’失踪这么久宫里的人又要小题大做了。”

“喂!我替你呆在那笼子里,你竟还这般……”

秦梓桐闻言长眉微蹙,干脆也不言语,直接伸手欲待收回已经被凌风拢入袖中的画卷。

“阿桐你……”凌风见状身形微错,避开秦梓桐修长的手指气急败坏的低声吼道。

秦梓桐原也不想去抢那画,见他躲开倒也不再紧逼,复又一转身将双手拢在袖中恭谨垂首沉声道:“草民恭送王爷。”

“好啦好啦!真是严肃别扭的小孩……哎,阿桐,你整日介的除了睡便是吃,还真当我这竹舍……咦,阿桐你在干什么?”

“布置机关。”秦梓桐微拧着长眉冷声道,手里的白玉棋子随着手劲疾疾向竹屋外飞去。

“那个……阿桐,我突然想起你家老头儿方才还让人来宣昀王入宫呢!朝中还有许多事情要我这个‘假昀王’处理,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啊!”

玄衣男子话音未落便急急从怀里扯出一张人皮面具扣在自己脸上,几个起伏已然越出竹屋,转眼便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望着山路上穿梭着的那般跳脱的玄色残影,秦梓桐丢下手中的棋子,垂头低声轻轻一笑。

第三十五章

 “卿,这一水阁可是本王特地命人为你准备的,你可习惯?”清朗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清言抬头与绿意对视一眼,素白的手指轻轻掂起一颗晶莹剔透的墨玉棋子啪的一声按在棋盘上。

轩辕子扬进得一水阁,却见到清言主仆二人头都未抬地缩在矮榻里你来我往的下棋,好似自己不存在一般,不由一愣。随即眸中闪过一丝厉芒,朗声笑道:“好雅兴呢!卿,本王与你对一盘可好?”

清言闻言心中一乐,这可还是那个传说中“宁惹阎王莫惹七王”的腹黑王爷?心中翻江倒海清言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垂眸眼下心中情绪,再掂起一枚黑子落下。

“绿意给王爷请安。我家先生今日在街上贸然与王爷同骑轻慢王爷甚为懊悔,在此特备下薄酒为王爷压惊。”绿意接到清言的暗示,无奈的叹口气站起身微一福身道。

轩辕子扬闻得绿意以轻慢的语气讲出这般恭谨的语言,再见得那般懒懒散散的行礼动作,心中明了这必是那鬼丫头授意的,当下不禁心中暗气。

黑曜石般的双眸一道厉芒闪过,轩辕自扬微微勾起唇角,欺身向前握住绿意正收拾棋盘的玉指,邪邪笑道:“佳人既已备下美酒,本王自当舍命陪君子。”凌厉的眸光微微一转,清风般扫过正垂头饮茶的清言身上。

那被盯住的人儿恍似未觉般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的碎屑,素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梨木雕花小几,拉长语调笑道:“王爷身上可还舒爽?”

轩辕子扬闻言脸色一变,突然想起在马上那小人儿说起的“风细细”,似乎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自己一时情急便强自以内力压下,此时再被提起方才发觉自己通身都似有异物噬咬一般。

蓦地一把甩开绿意,轩辕子扬修长的手指紧攥成拳,双目紧紧的盯住姿态娴雅的清言,一抹无奈之色一闪而逝。

“佳人怎的还不备酒呢?绿意,你看把王爷急得。”清言感觉到头上的两簇火苗正噼里啪啦烧得旺盛,却并不抬头,只轻轻啜一口杯中清茶,低低笑道。

绿意明了自家小姐的意思,径自越过面色难看的轩辕子扬向门外的小丫头低声吩咐一番。

“我家先生早闻王爷才华横溢,今日便借此美酒一是向王爷赔罪,二来也想要向王爷请教一二,还请王爷不吝赐教——”绿意回来再一福身,脆声道。

轩辕子扬闻言微微挑起了剑眉——花样不少,不过这礼倒是行的标准了些个。黑曜石般的双眼望向兀自垂头品名的清言,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绿意似是早已将流程谙熟于心,也不顾轩辕子扬的眼色,兀自轻轻拍了拍手。

随之,那紧闭的桃木门“啪”的敞开,自外面转出六个面容清秀的粉衣小丫鬟,当前一人手中托着个檀木托盘,上置五幅卷轴并五只青瓷酒盏。

一众丫鬟行至轩辕子扬桌前道声王爷吉祥盈盈一拜,绿意望了清言一眼,也不多言,自去取了五只酒盏在桌上一字排开,又有五人取了卷轴,各自抱在怀里。

绿意向轩辕子扬轻轻一笑,“我家先生有六题想请王爷解惑。”

素手一挥示意第一个丫鬟打开卷轴,绿意上前一步清声念道“旧画一堂,龙不吟,虎不啸,花不闻香鸟不叫,见此小子,可笑,可笑。”

随着绿意念出第一题,窗边帷帐后一曲琴声悠悠传来——先前翩若若惊鸿,欢快明亮,彷如清明春日;突然语调一转,急如骤雨、蓦若惊雷,慌似燎原……

轩辕子扬闻得琴声神色一整,虽早知这小神医轻功卓绝,却不想竟已是这般出神入化!先前还与自己并膝而坐,却仅在一|奇|眨眼间便已飞身至帷幕后|书|抚起了琴,而自己自负内力深厚武功高强对她竟一无所觉!

还未缓过神来,轩辕子扬却蓦地心头一紧——这曲子,或飘渺如云、或清澈如泉、或灵动似风,竟比得那大侑第一美女所奏出的强作铿锵般的靡靡之音强出百倍不止!

“残棋半局,车无轮,马无鞍,炮无烟火卒无娘,喝声将军,提防,提防。十六年的女儿红,却不知相属哪位佳人?”轩辕子扬闻曲剑眉微怂,长袖一挥执起第一杯酒一饮而尽,朗声笑道。

一双黑曜石般熠熠闪光的眸子却紧盯着那重重帘幕之后的模糊身影,心下暗恨自己为何要那般附庸风雅的做作行事,若当时不加那帘幕,现在不就可以品酒听曲赏佳人了么!

绿意闻言略有些不快,变了脸色冷声哼道:“王爷若要寻佳人,还是不要来一水阁的好!这里只有我和先生两人。”转身取第二幅卷轴展开念道:“书童磨墨,墨抹书童一脉墨。”

轩辕子扬微微一笑,似乎对小丫头绿意的无理不以为意,伸手端起第二杯酒,放在鼻前轻轻一摇道:“商国名酒杏花村。梅香添煤,煤爆梅香两眉煤。”

“烈火煎茶,茶滚釜中喧雀舌。”绿意见得轩辕子扬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心中不禁气结,狠狠地展开第三幅卷轴念道。

“清泉濯笋,笋沉涧底走龙孙。”轩辕子扬端起第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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