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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七九撩军夫-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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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和平再吸,已经吸不出来了。
刘雀屏比划了大半天,董和平揉弄了快二十分钟都没起到效果,只能用热帕子给敷上跑徐家去求助。
有了详细的手势图,再配上一步一步的文字说明,董和平就渐渐的上手了,找到了窍门,替刘雀屏疏通了,再配合吃了些清补凉的汤水,这才解决了大问题。
乔宝吃上了奶,一吃饱就跟个小猪猪一样睡着了,脸蛋红朴朴的,嘴唇一嘟一嘟的吹着口水泡泡,时不时的把白嫩嫩的手伸到嘴里啃一啃。
董和平轻手轻脚地把孩子放下,把刘雀屏拉了起来,直接就往小花几上抱。
这听人说做了会回奶,结果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刘雀屏也明白了这话不可信,董和平只要不折腾得太狠,她就随他了。
徐卫国来的时候,董和平也还在睡。昨天侍候完媳妇儿,又抱着儿子摇了大半宿,他到早上五点才合上了眼。
原本听王妈说有客来访,他直接说让改天来。后头听说是徐卫国,这才一拍脑门记了起来,要去埋的宝藏这事儿,他给忘记了。
他只得又穿好衣服起来,找了个挎包,睡眼惺忪地把那些翠啊绿啊的,不管是镯子坠子戒子耳环链子什么的装了一包,提着出去递给了徐卫国,抱歉地道:“兄弟,哥哥对不住你,这事儿真给忙忘记了。你看着自己去掏个坑埋了,成不?”
徐卫国接过了掂了掂,心里十分满意,“嗯,董二哥上道,这礼我替我媳妇儿接了。就不打扰了。”
徐卫国提着满满当当地头面首饰回到车上,仔细想了想,这宝藏,应该都得用老旧一点的合子啊匣子什么的装才行啊,于是就开车去了东门市场上淘。
东门市场上有好些人淘换旧货,还有些不识货的,会把家里的老旧东西一古脑儿的东西拿来换钱,有些东西,是有几百年上千年历史的老物件了,如果品相完好的,好多都是价值连城的。
可是现在这年月,来钱不容易,饿了总不能啃这些老物件充饥吧?淘换点现钱,买点米面下锅,好歹能热乎热乎几餐。
徐卫国逛了十几个小摊儿,都没能找到合适的珠宝匣子。倒是遇上了一伙把新东西做旧,拿去泥里滚一滚,就放到集市上来坑人的家伙。
被他们拉扯住的,是一个还喜欢穿长袍,戴波士帽的中年男人,男人约莫三十四五岁,脸色蜡黄,颧骨突出,两颊内陷,一脸的病容。
长袍下的身体也干巴巴的,像一把柴似的。
他被这一伙人拉拉扯扯的,就给掼到了地上,咚的一声摔了,半天都爬不起来。
一个人踩住他,另一个人蹲下来,用力猛拍他的脸,奚落道:“哎哎,醒醒!给钱啊,你说要找顾恺之的章,我们价钱都谈好了,你拿了我们的章子,转脸就不认账了,这能走得脱吗?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齐家三兄弟,是干啥买卖的?就敢来爷爷们面前耍横?
掏钱……一千块,一分不少,掏不出来,把你带去七七宝山,找座空坟头把你活埋,你信是不信?”
那个中年人的脸被踩得贴向地面,处子被鞋底蹬住了,无法喘气,撑了一分多钟就直接翻了个白眼闭过气去了。
那原本还在逞威风的人立马吓白了脸儿,伸脚踢了踢中年男人,发现真的没动静气儿之后,立马想扯呼了。
徐卫国一手摞倒一个,再一蹬腿,把要跑的那个后腰一踹,直接一脚把他蹬趴下了。
三个人无一例外的被错了手脚,躺地上哀号求饶。
“爷爷,饶了我们吧。”
“爷爷,爷爷,我们有眼不识秦山,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吧!”
“是泰山,不是秦山,爷爷,我们三兄弟还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辅的孩儿要养,我们也就是讨个生活,你高抬贵脚,把您那脚从我脸上移开行不行?
我们就是屁啊,你就把我们当屁放了嘛!求您了,求您了。”
“你们弄死了人!我亲眼所见,抵赖是抵赖不了的。你们刚刚说……七宝山空坟头的事儿,你们经常干这事儿?”
第五百一十七章 爷爷爷爷饶命啊
“是是是,我们就是三个小毛贼,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发现死人钱更好赚,就打起了死人的主意。人家盗宝我们盗尸……”
“那你们十一年前也在那片儿混?认识秦长斑不?”
“斑竹?就是他们带我们入行的,刚开始是盗了张元宝家的闺女,后头不知道谁又塞了更漂亮的尸体进去……我们,我们就趁秦长斑不注意,私自下手了。”
沈如心的尸体被盗一事,查了好久都没眉目,秦长斑是专干这一块儿的,七宝山那一片就归他管,手下有好几十号盗尸人,徐卫国顺藤摸瓜,一个一个的逮来审过了,最后发现,沈如心的尸体,可能是被外来的串子下了手。
这事儿就这么掐断了,查不下去了。
没想到来淘个珠宝盒子,竟然撞上了正主。
这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或许他爸说得对,沾了林小满的事,就是带个福气,他这媳妇儿,就是福星姑奶奶掉下来落他床上的啊。
徐卫国心里有了数,就把三个人踢到一处,背对着这边。
然后他把中年人扶了起来,掐着人中那么一使劲儿,那人颤了一下,悠悠醒转过来,刚要张嘴道谢,徐卫国就伸手点住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两个字。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用力地吸了几口气,又软趴趴地倒下了。
先前齐家三兄弟讹人,现在论到徐卫国这个高级黑讹人。
把人又踢转了个向,徐卫国指着躺地上一动不动的中年男人冲那三个喊着爷爷饶命的家伙说:“人死了!走,上公安局!”
说着,就要一手拎一个往公安局拖。
三人吓得屁滚尿流的,叫爷爷叫到不停嘴。
“爷爷爷爷饶命啊,求您求您放过啊……”
“爷爷爷爷饶命啊,求您求您放过啊……”
“爷爷爷爷饶命啊,求您求您放过啊……”
徐卫国端了他们摆摊子的凳子来坐着,冷眼旁观着,等他们喊到喉咙都冒烟儿了,才开口说话。
“你们十一年前干的那些买卖,听着倒很新鲜,上回听秦长斑还没说过瘾。他人老了,记性不好了,好多有趣的事都记不住了,你们三人瞧着还年富力强的,就说来听听,听高兴了,你虎爷爷就酌情考虑一下,饶还是不饶你们。”
三个人又争先恐后的说起这段旧事来。
徐卫国听得脑门子突突直跳,直接让一个一个来。
“互相佐证,互相补充,如果到最后我发现你们任何一个人耍心机,你们三个都要去填墓,三个填一个墓道,你们信不信?”
“信信信,爷爷这么厉害,一看就是一遇风云就化龙的厉害角色,我们不敢乱说,不敢不敢。我,我就先来说。
十一年前,我们租住在秦长斑家隔壁,总见他好吃好喝的,又不出去做工,仔细一打听,祖上又无产无业的,是个破落户,就起心观察了他几天。
他那手上戴着梅花表,脖上拴着狗头金锁,脚腕子上还系了个咸丰年间的铜钱,我们觉得这是头肥羊,可以宰。
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老三放风,我和老二趁他出去会姘头的时候进屋,干一票大的,把他家给弄个底朝天,把值钱的东西全弄走。
谁知道他家里黑咕隆咚的,还有一股难闻的令人作呕的味道,地上还粘粘的,像是尸水。
我们又怕又不甘心,就顺着那些痕迹,找到了一个地下的酒窖,发现了架子上摆着的十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全是女人的尸体。
我和老二吓坏了,以为这秦长斑是个专盯着女人下手,先弄财再害命,害了命之后还喜欢留着尸体欣赏的狠人,立马吓得屁滚尿流的往外跑。
回到我们租住的屋子之后,我们一整宿都睡不着,就老梦到那些尸体,梦到秦长斑发现以后,拿刀把我们三个全剁了。
结果人说日有所思,夜有多梦,梦都是反的,结果我们醒了一看,他麻的秦长斑就坐在我们床头上皮笑肉不笑的,手里提了把明晃晃的大砍刀。
砍刀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瞧上去还有些肉碎。
我们也是叫他爷爷啊,让他把我们像放屁一样放了哇,他不肯,让我们给他干一年背尸的活儿,专蹲那山口,等人一下葬,就过去瞅瞅是男是女,男的就画叉,女的画圆。
等到了晚上,就去把那坟给刨了,把女的盗出来,背他那屋,放窖里。等买主来挑来选。
有的长得漂亮的,也没缺胳膊少腿的,能卖五块钱。
长得挫一点的,就卖两块钱。
将就能看的,卖一块钱,实在是没眼看,看了要洗眼睛的,就当搭头送人,懒得再拖回坟里塞回去。
我们偷的第一家是张大妮,这妮儿是得了肺痨死的,这病不知道死了传染不传染,反正我们三兄弟背的时候怕得要命,连那刨出来的土都忘记推回去填平,就那样敞着棺材,就把尸体轮流背走了。
然后第二天,秦长斑就十分得意地告诉我们仨儿,说这张大妮是还是个黄花闺女,他卖了个好价钱,那家买主大方得很,直接给了十块钱。
我们瞅着这生意这么好赚啊,就起了别的心思,想着要是看到品相好的尸体就自己藏了,留着卖高价。
过了两日,我们才突然想起来,这张大妮的坟还没填,连忙急慌慌地去了山里,找到了那个坟包,结果发现坟居然自己长好了,我们起初怕是闹鬼了,后头仔细一查看,发现坟边上有好些脚印,应该是有人来过了。
我们想着来了也不能白来啊,又把坟刨了,把棺材给撬开了。
棺材一撬开,我们就惊呆了。里面躺着一个天仙似的大美人儿。老二就跟老三说,这样的尸体,卖一个顶好几个,我们要自己藏着卖。
我们打的主意是好,可是架不住点儿背啊。
回去的时候,原本是估摸着秦长斑早就睡了的,结果买张大妮尸体的那家人发现不是个病死的,觉得晦气,父母就找上门来闹来了,秦长斑对我们横,可是对买主却从不敢开罪。
这名头一坏,他这营生就没人照顾了。
他就答应换……
我们回去的时候被他姘头撞个正着,姘头也是个有心思的,觉得秦长斑抠门,睡了就给点米钱,就和我们合计着,把那大方的买主哄来,买这具我们现刨的,卖了的钱,我们四人平分。”
第五百一十八章 十一年前的尸体
“那买主一来就瞧上我们新扒拉来的这女子,直接开价二十块钱,把尸体买走了。
我们四人,一人分了五块。从此后,我们就好的自己留着,姘头去打听大方买主,把生意撬过来。
我们渐渐的就有了点本钱,也就不想钻坟头子了,改行倒腾旧货骗骗外行人。
爷爷啊,我们真没再遇见啥新鲜有趣的事了。爷爷爷爷饶了我们吧。我们把骗来的财宝什么的,全给你,我们存的钱,也全给你。
你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哦,那尸体真的跟个天仙似的?谁买去了?”徐卫国把玩着他们摊上的一个小酒樽子,眼皮子也不带抬一下。
“具体的来路不清楚,只听说姓万,身上味道挺杂的,好像是开杂货铺的。”
“本地人?”
“是,本地口音,纯正得很。爷爷,怎样,您考虑好了没?”
“家当,财产,骗过的人全写出来,交待清楚。看你们是选蓄意杀人,等着吃枪子儿呢?还是选坦白从宽,去公安局自首,吃几年牢饭?”徐卫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齐家三兄弟。
人犯错,可以纠正,改过了就好了。可是犯罪,必须严惩,让他知道戒律,学会遵从条规,遵守秩序。
如果人人都讲人情,不**不讲秩序,今天你看我不顺眼,提刀上去就砍,明天我有枪炮了,我也把你轰了。这个世界,早就成为屠宰场了。
有人定规矩,有人执法,有人守法,各司其职,才会国盛民强,迎来和平安宁。
谁胆敢违法乱纪,破坏正常的规则,他就弄谁!
齐家三兄弟看了看躺地上半天都没动弹过一下的中年男人,又看了看杀气腾腾的徐卫国,缩着脑袋瓜子互相商量了一下,就认了去坐牢不吃枪子的命。
徐卫国招招手,让围观的人去附近公安局叫人过来拖犯人,公安们一接报就立即赶来了,一瞧是齐家三兄弟犯虎太岁手里了,都不住摇头。
“你们仨儿平时奸滑得很,抓了你们好几次,都没找到实证,又被放了。这一下,你们犯太岁手里了,这叫逮到黄牛变石马,你们这回,估计是要长住看守所劳改劳改了。”
徐卫国嗯了一声,挥挥手道:“把人拉走,审结了,丢去高强度的劳作场,他们坑蒙拐骗所科,按交待的苦主,一家一家的把钱财退回去。
至于这些破烂玩意儿,你们拿去也是占地方,我开了车来,一会直接一车拉走,挖个坑埋了省事儿。”
齐家三兄弟一边说着多谢爷爷高招贵手,多谢爷爷大人大量,被公安一个逮一个的,像拖猪猡猡的一样拖走了。
这一出闹剧终于结束了,东头街市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秩序,看热闹的人们也渐渐的散了。
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动了一下,只感觉到手脚僵直,浑身酸疼,他用力地蹬了好几下腿,才压下了那种麻木的感觉,慢慢地翻身,坐了起来,朝着徐卫国拱手道谢。
“多谢这位同志仗义相助。万良田感激不尽。”
徐卫国见他身形孱弱不堪,面黄肌瘦的,像是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生活,没吃饱或者操劳过度的感觉。
万良田想站起来,手掌撑住地面,身体接连晃了几下,却没能站得起来。
徐卫国伸出手,拉了他一把,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万良田的手腕上面一点点,有几个显眼的针孔。
徐卫国直接捏住了万良田,另一手把他的袖管往上。
枯瘦如柴的胳膊上面,有着二十几个新旧不一的针眼儿。新的在最下面,靠近手腕子的地方,上面还有碘伏的味道,有一点血红色,还有一点棉丝儿。
旧的,在手肘往上三寸的位置,根据经验来判断,应该是去年留的,已经不显眼了,快要消失了。而在这些针眼子上头,还有一截皮肤上,有着一些跟正常皮肤不一样的细微凹凸感。
万良田试图挣扎,却无济于事,徐卫国的手像钢铁老虎钳一样牢牢的钳住他,粗壮汉子都挣不脱,何况是已经弱不禁风的他!
“放开我!”
“你沾毒品?这么多针眼,你还能活着,这生命力倒是顽强啊。”徐卫国一手拽着万良田,一手把齐家三兄弟摊儿上的东西将就那块摆摊的油布一卷,收了起来,一手提东西,一手拉人,直接往停车的地方走。
万良田被拉得跌跌撞撞的,一个劲儿地要求他放开。
“我家里还有病人,我要赶回去照顾她。你不能带我走!我要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道歉。要钱,我是没有的,家徒四壁。要命,我也不能给你,我在这世上还有牵挂着的人放心不下。
你可以打我骂我摔我出气,但是你要留一口气给我。”
“我要带你去检下尿,如果检出毒品,你得去蹲号子。”徐卫国不为所动,一副要公事公办的样子。
万良田咬了咬牙,眼中闪一抹羞愤之情,心一横,就直接告诉徐卫国:“我哪来的钱吸这些?我……我是去黑市上卖血换钱了。这些针眼,是抽血的时候弄上的。不是吸毒。你如果不信,我也可以跟你去尿检,但是这结果没那么快出,我必须要回家一趟。
我家里有个病人,我不回去,她会饿死的。”
徐卫国把人拉去了公安局,逼着他撒了尿,送到鉴定科去检样。然后又让缉毒科的干警来详细检查了万良田的身体。
检查完之后,那名干警摇了摇头,“不像是吸粉仔。不过凡事都有个万一,等尿检结果出来才能百分百确定他是不是。我们先给他做了一个笔录,登记一下。是要立即拘留关押几天等结果还是怎样?”
万良田就眼带恳求地望着徐卫国,不住地拱手。
徐卫国想了想,就对干警说:“先不关,知道住哪儿就成,有事直接抓捕。你们要嫌麻烦,我自己把人逮回来。”
虎太岁这样说了,那自然是行的。左右这个人,有百分之九十几的把握不是吸粉仔。
登记完之后,万良田就被放了。
徐卫国看他脚下虚浮无力,又看资料上登记着写的是住在城郊,就让万良田上车,把万良田载出了城。
万良田说他住在万家坳,到了万家坳的口子上,他就要求自己下车。
徐卫国摸出身上的零花钱,直接塞他手里,然后把车门一开,把万良田轻轻一推,拉上车门,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万良田呆呆地捧着钱,突然浑身一震,追起车来。
“等一等,你……你好像在打听在找十一年前那具尸体,你是她的什么人?”
第五百一十九章 落荒而逃
徐卫国有心给钱不想听道谢,车子一飙出去就是几百米,万良田有气无力的,追这几步的工夫,徐卫国就把车开出了一里多了。
他再喊什么,徐卫国也听不着了。
万良田嘴累了,眼前发黑,只得停了下来,艰难地喘息着。
“算了,反正过三天他要去拿结果,我到时候去公安局门口等他。问清楚再做打算。”
万良田打定了主意,又坐到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歇足了气,身上有了气力,这才掉头往万家坳的一间破旧不堪的农家小院中走去。
这是万家坳最边上的一栋旧房子,院晨是一层小二楼,老旧的房子顶上覆盖着一层一层的瓦片,但有一些瓦片因年久失修裂开了,上面布着密密麻麻的裂痕,有粗有长。
衬得黑土色的屋顶看上去好似狰狞的怪兽。
顺着屋顶往下看,墙身原本应该属于亮洁的白色如今已经斑驳得脱落,像是一块块被揭开的疮疤。
小院前有一株砍掉了,只剩下个残旧的木头桩子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如同垂暮的老人。
这是万家坳里唯一一栋楼房,却因为年久失修和长年无人居住,已经成为了危房。
万良田从那阴暗狭窄的院落中走过,沿着老旧斑驳的楼梯间向上走,木头楼梯被他踩得嘎吱嘎吱作响,他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哪一步踩重了,楼梯板子就断掉了,把他漏下去了。
二楼有五个房间,四个房间的墙都开裂了,只有最中间那个房间勉强能遮个风雨。
万良田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借着微弱的光线,走了进去,来到了一张用木板下搭了两块石头子架起来的床前。
床上躺着一个人,身形消瘦,长发像海藻一样铺在枕头上,发色却有些枯燥,发梢有些泛黄,不如初见似的那样乌黑亮丽,如瀑如云。
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眼角带着泪痕,眼珠子在眼皮下轻轻地颤了一下,就是不肯睁开眼睛瞧他。
万良田的眉头慢慢的收紧,慢慢地坐到床板上,叫了声:“仙儿,你饿不饿?我今儿挣到钱了,倍儿多,你想吃什么,我都能买来给你。”
床上的女子绷着脸,眼泪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渗出,一滴一滴的从脸上滑下来,渐渐的,肩膀也开始颤抖,竟哭得无法自抑。
伴随着眼泪,呜呜咽咽的抽泣声慢慢地响了起来。
“我不吃,不吃。如果我死了,你就不用这么操劳了。我就是你的累赘。你为什么要养着我?你图什么?我就是一个废物头子。”
“我俩投缘啊,我没事儿,又不累,就是上工的地方远了些,耽误了回家的时间。仙儿,别搓火儿了啊,你今天一定还没吃呢吧?我这就去买面,我们今天下面条吃,好不好?”
仙儿终于转过了身子,睁开一双灵秀的眸,定定地看着万良田。
“良田哥,你到底图什么?人家捡个猫捡个狗养,还希望拿那狗那猫逗逗闷子耍。你捡了我喂了这么些年,你到底图了什么?良田哥,我是不是很让你倒胃口,所以这么多年,你才从来不肯沾我身子?
还是……你在外面有人,你就只是当我是只猫是只狗,仅仅只是怜悯我?”
万良田把握紧的手慢慢地缩进了长袖的袖子之中,斟酌了半天,才缓缓说道:“不,不是的,仙儿。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只是,你值得更好的。良田哥挣到钱,一定会医好你的,等你好了,以你的样貌和才情,就嫁个**也是可能的。
良田哥不能平白的耽误了你。”
仙儿不住地摇头,眼泪纷飞如雨,眼带凄惶,“不,良田哥,你知道的,你让我叫万仙儿,可我不想姓万,我说我取你一个字姓田,我只想做田仙儿,不想和你同姓,不想和你只做兄妹。
良田哥,我喜欢你,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你让我如何能去嫁给别人?你要是逼我,我一生一世就睡这块床板上,哪儿也不去。”
田仙儿越说越激动,脸色渐渐的就变了,眼神也越来越怪,猛地扑向万良田,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
“良田哥,良田哥,良田哥……不要赶仙儿走。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想去喜欢别人,不想好起来。你不要赶我走。我要留下来。哪怕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没有过去,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可是我有你啊。
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万良田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忽略身上那具软软的身子,昧了心的道:“仙儿,不要这样,你越激动,就会犯病犯得越快。你听我说,良田哥真的不能害了你。
有一天,你一定会找到你的家人朋友,找到你兄弟或者姐妹,我和你始终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能耽误你。”
“不,谁会要我?谁会要一个跟男人睡一个院子睡了十几年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怀疑我和你有染?你有没有想过,我要的不是你想给的那种生活?
良田哥,睁开眼,看看我,看看你自己的内心,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的?”
田仙儿说着,就要去解自己衣服上的盘扣,万娘田察觉到不对,只得咬牙伸手把她打晕,然后掀开她,自己仓惶的离开了床边。
在屋子里默默地站了一小会儿之后,他才走过去,把田仙儿推到床板中间,用被子盖了,细心地掖好了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下楼买面去了。
面买回来之后,他去天井里用绳绞了一桶水上来,烧开一锅水,一半舀到桶里装着,一半用来下面。
下好面之后,他把面夹了起来,然后对比了一下,把黑陶碗里的面又夹了一大筷子到那只青花瓷碗里,自己吃了黑陶碗里的面,把青花瓷碗端着上了楼,摇醒了田仙儿,故意冲她哈了一口气,让她闻到自己嘴里的食物味儿。
“我吃过了,吃了两大碗。仙儿,你吃!吃完了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弄点水上来洗胸洗手洗脚。冬天冻,屋子也漏风,烫下手脚,睡得暖和些。”
田仙儿默默地吃完了面,把碗往旁边一放,“良田哥,那些都不暖和。我要你抱着睡。”
万良田再次落荒而逃。
第五百二十章 人精儿
小白的伤终于养得差不多了,一回到徐宅就说要行使点菜权。
这住了一次医院,没瘦不说,反倒长了好几斤膘,可能经常跟那些病友瞎扯谈,说话竟然带了京片儿味。
“点儿背被人打了黑枪,差点一命呜呜,呆医院吃了这么久的素,那些喜欢抖激灵劲儿的操蛋家伙总喜欢逗我闷子。好不容易出院了,解放了,姑奶奶,你答应我的菜,可要往好里整啊!”
林小满一边磕瓜子儿,一边睨着他道:“瞧把你能的!你这是勉强出院,还是徐卫国出面才把你顺出来了,医院说放你了?没吧?
伤病员就要吃易消化的,肉荦这些东西又贵又难消化,你现在真不能吃。等你养全乎了,姑奶奶一定给你做。绝不黄牛。”
小白总觉得林小满这笑里藏着一把叫玄机的刀,仔细想了想,终于掐中了脉。
“姑奶奶,你耍心机!这已经冬月末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过年了。过年的时候,按例会多发粮票米票肉票,我这伤到那时候也差不多好齐全了,你这是打算分文不出,就拿司令员的米粮肉票打发我?”
要不怎么说,小白是个人精儿呢。
林小满笑而不语。
你猜到了又怎样,我不承认,哇哈哈哈哈。
比脸皮厚,来啊!比靠山,来啊!小白,你歇菜吧……我有大老虎撑腰,哈哈哈哈哈哈!
小白只能去找正在给新移栽来的小梅树浇水的徐卫国告状。
“徐大哥,小满嫂子欺负人!说得好好的,等我出院了,就任我点菜,她来做的。现在她要玩赖……”
徐卫国头也没抬,继续拿着花洒浇着水,“嗯,她说过好些话,基本上都玩赖。我现在住三楼儿童房,她住的二楼大山洞。”
小白抠了抠脑门儿,立即明白了徐卫国的意思。
敢情,他要先帮徐大哥重新入住山洞,有肉吃了之后,徐大哥才会收拾小满嫂子,让她下厨做菜?
这……小白有一种被深套的了感觉。
可小白是吃货啊,特别是尝了林小满的狮子头之后,就念念不忘。后来受伤住院,吃的全是素餐,清汤寡水的,没盐没味的,他的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好不容易有点盼头,还是靠自己去争取,他又是不甘又是无奈,终究没抵得过这口腹之欲的诱惑,被徐卫国拉上了战车,帮助徐卫国打响了回洞之战。
小白一会儿对林小满说:“嫂子,你这皮肤最近粗糙了不少。”
林小满伸手摸了摸,难道是心理作用,好象是不如以前嫩滑了呢。
小白又说:“嫂子,你缺水,要补水。”
林小满就上楼所罗门碧罗冠割了几片下来,diy了一个芦荟补水面膜,敷了二十分钟,才去用温热水洗了,然后抹了一脸的雪花膏。
等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她就问小白:“怎样,嫩回来了吧?有没有水当当的?”
那皮肤,吹弹可破,嫩得跟水豆腐一样,小白看了看瞟眼看着他的徐卫国,昧着良心撒谎道:“并不!还是缺水的感觉,嫂子啊,你是缺那种精华。”
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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