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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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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军官从伍多年,这次征集团结兵他也去过好几个村子,那些人一旦被抽到无不惊惧万分,甚至有痛哭流泪下跪求免的。而那些没抽中的,也都不免喜形于色。

唯独眼前这个年青人,却十分淡定。之前无人肯上前来,他主动第一个上前抽签,没有半分紧张担忧。当幸运的没抽中时,他却又并没有显现出半点兴奋失态。这个年青人太镇定了,颇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质。看他年青健壮,气质俱佳,听说还是个曾取得过科举资格的乡贡。这样的人要是能收入麾下那是极好的,可惜了,他居然没抽到。

“下一个!”王老村长见无人上前,费力喊道。

“俺来!”王铁匠家的王小石头满脸激动的跑上前来,一把将手伸入陶罐中。

“俺抽中了,是染墨的。俺要去当兵了,俺抽中了。”王小石头摊开巴掌,一枚漆黑的卵石躺在他的手心。他却激动的喊叫起来,似乎他也和李璟一样早有投军的打算。

李璟心中思绪万千,回到家人身边。一家人都围了过来,兴奋的看着李璟手中的那块灰白的卵石。她们可不希望李璟抽中染墨的卵石,家里只剩下了李璟一个男人,再被抽去当了兵,这个家可咋办。

不管是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一个接一个的村民上前摸出了一个石头。

有人高兴有人忧,没摸到染墨石头的一家高兴大笑,抽到的,脸色灰暗叹息连连。李璟注意到,不但小石头抽中了染墨卵石,王良也抽到了一个,另外老村长也抽到了一个染墨石头。

王良握着那块黑石头面色无比的难看,大有一口把卵石吞下肚去的想法。看他这样表情,李璟忽然心里舒畅了许多。

那个文吏早已经将抽到染墨石头的十户人家登记在册,大声道:“抽丁已经结束,王李村一百五十八户,十五户抽一丁,共抽十丁。现在,抽到的十户马上收拾下东西,午后抽到的十丁必须启程往登州治所蓬莱。丑话说到前头,午时一到,哪家抽到丁员有敢不到者,将以逃兵罪论处绞死,全家流放三千里。”

有几家听到这话顿时哭泣起来,社树下一片嘈杂。

“肃静,哭个什么哭?抽到当兵是你们的运数也是你们的造化,真要战场上杀敌立功,到时也少不了发财升官。另外,每两丁需自配一匹马,无马驴骡也行。此外,还须自带武器铠甲。没有者,可到蓬莱后再向营房领取,但每人全套装备需付钱二十千。”

这话一出,下面被抽到丁的人家更是愁云惨淡一片。这村里各家都是农户,哪有备好的武器铠甲。拿不出武器铠甲,就得出钱二十钱,这不是要命嘛。

好几家人已经开始向那文吏和老村长哭诉。

“听我把话说完,听我把话说完。”山羊胡书吏尽量的安抚百姓,焦头烂额道:“上面早有考虑到此问题,上面有令,抽到出丁人家,无需承担其它。所有的马驴或者武器铠甲等装备,皆由全村其它未抽到丁人家平均承担。”

这一句说完,其它本来还有些庆幸自己运气好的那些人家,也一下子愣住了。

抽到的出人,没抽到的出钱。

王李村抽丁十人,需要马驴五匹,另外如果装铠甲等全折算成钱,那还得二十万钱。这二十万钱就得由剩下的一百四十八户平均承担,每家得承担一千三百五十一文钱。

一千三百五十文钱还不是全部,还得加上五匹马驴,就算全用驴,一头驴至少也得不少钱。早年间斗米二十文时,一头马得十千,一头牛得五千。现在斗米二百钱,虽然有灾荒缺粮的原因,可米价暴涨,也带动了其它各种物价的飞涨。原本一头驴也就一千到二千多的价钱,现在却暴涨了差不多三倍,一头驴至少六千钱。五头驴加起来又是三万钱,分到各家,还得多加两百文钱。

一千五百多钱,大部份人家都还拿的出来,可李家却是真的半点都拿不出来了。

刚刚才高兴了片刻,李家众人又全都陷入了一片愁云之中。

第16章 替人从军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现在,李家就被这一千五百多文钱的分派给难住了。

上次李璟上镇里,不但陷入了一场无妄的牢狱之灾,还把当时家里的最后一点钱帛换回的粮食也给被没收入官了。后来李家为救他出来,又被王良一番摆弄,不但把家里最后的六十亩地给拿去救李,还连带着把王铁匠家的二十亩地也给弄没了。

现在的李家,除了一座三合院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一大家人,最后的一点粮食也用来给李璟昨天的完婚仪式用去了。现在的李家上下八口人,再过几天连下锅的米都没了。这个时候,一千五百多文钱,李家如何还拿的出来。

桂娘也很清楚李家的现状,她挽着韩氏的手道:“阿娘,媳妇还有副陪嫁的金钗和臂钏、手镯。一会拿出来到老村长家都换成钱吧。”

唐时的妇女基本上都会有一两套首饰戒指什么的,有钱人家的会是宝石珠玉,次点的也会有赤金。连普通的百姓家,也会置上几件银子首饰。这些大都是妇人们的娘家时准备的陪嫁,有的甚至是代代相传的,有母女相传,也有婆媳相传。这种东西都是十分宝贵的,完全属于妇女们的私房,老公都无权管的。此时韩氏见桂娘刚入门,便要把自己的陪嫁首饰给变卖持家,感动之余却又不肯接受。

“要卖首饰也还轮不到你的,我屋里也还有几件首饰,是当年三郎祖母传给我的,将来本来也是要传给你的。哎,现在只好先变卖了,撑过这一关再说吧。”

李璟看着大嫂也开口要卖自己的首饰,心里既是感动又是内疚。

忍不住道:“阿娘,儿有件事情想求娘答应。”

“有什么事儿就直说,还说什么求啊。”

李璟郑重道:“儿想好了,我要去应征入伍。”

韩氏等人一下子全愣住了,话都说不出来。

“母亲!”李璟前所未有的认真道:“母亲,大嫂二嫂,还有四姐五姐,婉儿、桂娘。这件事情其实我考虑很久了,就是今天上面不来抽丁,我也打算自己前投军的。”

韩氏握着李璟的手,“儿啊,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好男不当兵,何况你还是读过这么多书的乡贡。眼下虽然是个坎,可咱们还能想办法过去的。实在不行,卖房子卖首饰,我们都能暂时撑过这个坎去。你是乡贡,先前耽误考试。可只要静下来再复习下课业,以你的学问哪会考不上。今年现在已经快十一月了是错过了,可朝廷科举一年一次,现在准备,等明年十月京城考试,你一定能中的。只要中了进士,那咱们一家也就柳暗花明了。”

不但韩氏是如此想,其它的几个嫂嫂姐妹们也都是这般想法,就是桂娘也劝他一心读书,以应明年科举。

李璟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要说以原来这个李璟的学问,虽非朝廷州县官学和中央官学正规出身,可却也是认真自学的。他的学问能力还是不错的,早几年前就拿到了州县官员的举荐信,取得了参加科举的乡贡资格。真论才气,李璟相信他考个进士是有五六分把握的。

只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大唐朝的科举可不光有才就行的。唐朝实行的可是不糊名考试,而且还得提前找到在朝官员的赏识与担保才行。如今的大唐朝廷腐败无比,他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想过科举那独木桥可不容易。

更何况,就算真能考上,李璟也并不愿意走这条路。现在是唐末啊,明年可就是王仙芝与黄巢掀起的唐末大民变。再过几年,连皇帝都得匆促逃离京师,跑到蜀中成都去。

乱世末年,真正的出路不是科举入仕,而应当是当兵。唐末,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军阀们的世界。

“阿娘,眼下世道渐乱,做一个文官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家族。儿想好了,要去投军,当一个将军,要护得我李氏家门兴盛。”

虽然李家往上数代都是武将军官,可韩氏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科举入仕,而不是去当一个武夫。不过李璟将如今李家迫切的困局摆出来后,韩氏也只能无奈的点头。

李家现在却是太窘迫了,眼下不但家中粮尽,而且就是这千五百文钱李家也根本拿不出。更何谈如果李景要参加科举,就还得出钱打通州县关节,取得州县里的举荐信。然后又得一路提前进京,还得拜会在京官员等。这些盘缠、礼金等等,李家哪又拿的出来。

“儿啊,娘对不起你,耽误你一生了。”韩氏哭泣道。

李璟又安慰了韩氏几句,便让两个嫂嫂及桂娘她们一起先回去。然后便直接去了村东的王老村长家里,一进门,王家上下也正愁着呢。

王老村长是王李村的首户,甚至还是清宁乡的首富。他家有良田千亩,牛马就有七八匹。王李村好多人家自家地不多,都还在他家佃田耕种。王家在村东头有片三座连在一起的大宅院,如同一座庄园。在赤山镇上,王家还开了一家粮行,可谓是家大业大。

王老村长忙碌一辈子,早两年也打算将家业交给长子打理,自己享受清福。结果天有不测风云,王家老大坐船下江淮运米时,在海上被海贼劫了。船货被劫,王老大也葬身海底。

老村长便让老二接管家业,可王家老二有次在镇上的青楼中与人争风吃醋,结果却不小心得罪了崔镇将的儿子。结果王家老二被崔镇将的儿子打了个半死,抬回来后虽然捡了条命,却成了残疾,半身瘫痪。老村长就这么两个儿子,一下子一死一残。剩下的两房虽然都有儿子,可几个孙子最大的才十四五岁,根本还没到成熟的年龄。这几年,李家的农业半是由老爷子管理,半是由王家的姑娘打理。

王村长的这个女儿也才二十五六年纪,早十年前就出了阁,嫁的是县城里的一家布庄老板的儿子。可惜那人不是个有福的,结婚不过几年就去世了,偏偏还没留下儿子。丈夫死了没两年,公婆又先后去世。夫家的族人便闹上门来,想要赶她出嫁,好取回家产瓜分。后来闹了两三年,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达好了协商。她将夫家的财产一分为二,一半归还给了夫家族中。另一半则归了她,一众夫家族人从此也不得再来拢她。

王月英却很有经商头脑,这几年下来,她掌管下的丽丰布庄生意越做越大,反超过了先前夫家经营时的规模。如今老王村长无力经营家业,王月英便开始帮着主掌王家的家业。

王家有钱,很有钱。可偏偏,这次抽丁,王家却偏偏抽到了一枚染墨的卵石。王老村长早已经离开拐仗就走不了路,家中的几个孙子又都还小。唯一一个丁男却是个躺在床上的残疾。

刚才王老村长已经把家中几个庄丁以及佃王家田的佃户们都叫来了,提出想请人代为入伍的事情一说,却没有一个愿意答应的。他开出了好几个条件,依然没有人肯应。

“二十亩地,哪个代我家应丁,老夫愿意拿出二十亩地给他。哪个愿去!”老村长见夫人应肯,只得一咬牙,再次说出了一个极具诱惑的价码。

“我愿意!”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厅堂外响起,引起众人纷纷侧目。

“老村长,侄儿愿意替老村长解此忧愁,愿意替代王家应丁。”李璟高声向厅中走来。

第17章 山文字甲、枣红马

“贤侄可莫和老夫开这个玩笑,你可是秀才郎。”王老村长见来的是李璟,原本脸上刚露出的那点笑容却又消逝了下去。本以为真的是哪家愿意来代他王家应丁,却不料来的是李璟。这李璟家以前也是与王家差不多的有头有脸的人家,尤其是李璟的父亲虽然说到死也只当了个县录事的吏员,可李家父子毕竟都是这附近有名的读书人。

在他看来,李家再落魄,李璟这样一个诗书人也不可能真的为了二十亩地就去代他王家应丁从军的。

“王老世伯安,张夫人安。”李璟上得厅堂,首先向老村长和王月英拱手行礼问好。

“贤侄登门,莫非是因为分摊团结兵装备钱之事?这事好办,五娘,你让人去帐上支十千钱给季玉。上次你出事,我们也没来的及帮上什么忙。你家现在的情况我也知道,这十千钱你拿去暂时用着。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你只管开口。我与你父亲也算是老交情,他走的早,我有责任帮应你啊。”老村长以为李璟是来借钱,当下直接让人去拿十贯钱来。

“不,王老世伯误会了。我来不是为借钱,而是真的来代替王家应丁的。”

“世侄真不是开玩笑?”老村长目光中带着不解,又还有着一丝期待。

李璟点了点头,“侄儿哪敢骗世伯,李家的情况世伯也是看见的。侄儿不孝,才让李家连祖产都不保。我也想透了,既然在家里已经保不住家业,不如弃笔从戎,万里觅封侯,就当是博一回,我李家的家业也是祖上几代为军中将校才积下的家业,早年家父弃武从文,如今我再从武投军,也算是继承祖志。”

“说的好,世侄果凡普通凡人,胸中有大志向。只是弃笔从戎之事,你可得想清楚了。如今来召集的也只是团结兵,就算从了军也只可能不过是协防杂役,建功立业的机会不多啊。”

“世伯无须多劝,侄儿心意已决。我知世伯抽中了黑石,可家中却无合适之人应丁。所以侄儿愿代王家应丁,侄儿也不需要良田二十亩,只是想像世伯借几口粮食,帮忙照顾下家中一众女眷。”

王老村长沉吟了许久,道:“世侄,当年你父也曾经帮过我王家,如今你这又是救了我王家一家啊。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你的家人老夫自然会帮你照顾。五娘,你拔一百亩地出来转给世侄,另外再从粮仓中取十石粮食送到李家。对了,还有,把库中一直珍藏着的祖上传下来的那副铠甲拿出来。”

这一次抽丁时间十分的紧,上面只给各家半天的时间。半天后就要启程,有不到不应者,家主就要按逃兵论处绞死,其家人也要流放。刚才老王村长找了许多人,也没有人愿意代替应丁。实是因为,这团结兵并不是就应召一次就行的。一旦应了这一次,那这辈子就算是世代的团结兵。以后每一年的秋冬都得应召,一旦碰到打仗剿匪,还得参加。

既无粮饷,还无期限,还随时得面对着危险,这样的终身苦役谁愿意接下来。如果多给点时间,以王家的钱财肯定能找到愿意拿命换钱的,可上面实在催的紧,午后就得启程,根本不给他们时间。时间一到,到时要么王老村长亲自去,要么就得从他那些还没成年的孙子中挑一个去。

不论是老头子去还是小孙子去,这一去肯定难回。如今李璟愿意代替,这岂不是救命是什么。

李璟坚持不肯接受那一百亩地和十石粮食,不论是一百亩地还是十石粮食,这都能算的上是一个小地主家的全部家产了。就是在王家,这也算是小破家了。李璟实不愿意接下这么大的礼,现在王家算是有难,为了感谢他拿这么多东西出来他们不觉得什么。可万一等将来王家其它人继承家业,却肯定不会这么认为。一个不好,到时说不定两家就会反目成仇。

“世伯,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侄子,那就千万别再说地和粮食的事情。世伯要真觉得过意不去,那世伯就佃五十亩地给我家耕种,另外再借两石粮食给我,他日侄儿定如数奉还。”

老村长不肯,依然坚持,一老一小两人争的脸都红了。最后还是王月英在一边说了个新法子,王家把那一百亩地借给李家耕种,地还是王家的,但不收佃租等。另外那十石粮食也算是先借给李家,等有了再还。

这个提议依然是让李璟感动,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下来。土地毕竟对一个农户太重要了,如今王家不算送,只算借给李家暂时耕种的提议,既能解决李家当下的困难,也能免去将来王家两家有可能的反目。

见到李璟终于接受,王老村长心里也开始好受了许多。毕竟欠太大的人情,总是让人心里不安的。如今李璟接受了借给李家的田地与粮食,那么这就成了一笔生意,不再单纯的是人情了。

正说着话,李家的几个家丁抬上来一口柳木箱。看到那箱子,老村长亲自上前打开,眼睛都放着光。

“世侄啊,想当年老夫也曾经是从过军的。这箱子里的,就是老夫当年从军时的铠甲,这套铠甲是家父传给我,我曾祖传给家祖,几代人相传的铠甲。哎,如今我王家是再没人穿的了这铠甲了,三郎代我王家从军,老夫无以为报,但奉上这副铠甲,算是聊表心意,愿三郎披这副铠甲斩将杀敌,建功立业,也不辱没了这副铠甲了。”

随着老村长的话,箱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副充满了厚重感的铠甲。

那是一副铁甲,而且是一副山文字甲。

几名家丁一起动身,将铠甲一块块的为李璟装束起来。

一片片铠甲加身,全身立即能感觉到一种沉重与隐约的血腥杀戮气息。

铠甲很快穿好了,这件山文字甲不是一件全身甲。山文字甲的甲片造型优美,铠甲上倒丫,甲片中间凸两边凹,由多片甲片相互扣合成整片甲,这样甲表面形成无数的凹凸面,非常利于防箭。整副铠甲穿戴好之后,李璟立马感受到,这副看起来峥嵘无比的铠甲,实际上并不算太沉重。

山文字甲更应该定位为一种结构复杂的轻便型板甲。编扎成甲的方式导致铠甲的形状固定,不会像普通鳞甲般受力后褶皱变形,在这点上与板甲更相似,比鳞甲更利于防护钝器冲击,同时具有鳞甲的轻便性。

王老村长抚摸着铠甲,目光中充满着对往昔的回忆。

“这铠甲叫山文字甲,属于鳞甲的一种。但却比普通的鱼鳞甲昂贵的多,非大将及家传,一般将士是置办不起这种铠甲的。想当年,我王家祖上是神策禁军将领,也是花了极大价钱才置下这一件铠甲。后来代代相承,可惜老夫无能,最后却远循到这海边山林隐居,这副铠甲也再无上阵机会了……”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却也马上让李璟听出了王家当年的峥嵘。神策军,这可是大唐中央朝廷控制在手中最得力的一支兵马了。十五万人马的编制,可以称的上是天下第一军。王家祖上居然世代为神策军军官,这可不能小觑。甚至听他话中,这王老村长当年也是当过神策军军官的。

看来,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啊。只是,得知这铠甲不但极其贵重,还如此的有意义,是王家的传家宝,李璟是说什么也不肯接受。李家祖上也有一套祖传的铠甲,却是一套明光铠。传了数代,不过后来李璟的祖父死在与朝廷的交战中,那铠甲也就没在军中。这样的传家物品,太过贵重了。

“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如此铠甲,正适合赠与世侄,世侄带着他建功立业,也一样是我王家的骄傲。世侄无须多言,就收下吧。留下来,也不过是徒生锈耳。”王老村长感叹着道。

“侄儿就多谢世伯割爱相赠,李璟心中不敢忘此大恩。”对一个即将从征的战士来说,还有什么比一副精良的铠甲更值的激动。这是生存的保障,也是建功的基础。

“有好铠甲,还得有匹好马才行啊。可惜王家没有战马,只有几匹驽马,世侄就挑一匹去吧,还望不要嫌弃。可惜家中却没有好剑好马槊,爱莫能助了。”

一件山文字甲可能值数几十百上千贯,可一把精良的马槊更是无价之宝,这东西,非将门豪族,一般人家根本不可能收藏。得了铠甲又收马匹,李璟实在是有些惶恐不敢收,奈何架不住王家父女的热情。最后还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在王家的马棚里挑了一匹足有五尺多高的那匹火红色马,虽然说这只是匹驽马而非训练精良的战马,可李璟依然是高兴不已,不断的抚摸着这宝贝马儿。

王家赠送了山文字铠甲,又送了一匹高头大马。最后李璟从家中取了也算是家传的一把横刀,和一张角弓两壶箭。还有许多装备却是一时间置办不齐,只能交钱,以后到了蓬莱营地之后再行出钱采买。

李璟骑着枣红马刚试跑了一圈,感觉这匹马跑的很快,心中正高兴,村里却忽然又传出了铛铛的铜锣声。他抬头凝望天空,却见天空那轮太阳已经升到了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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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林中闪烁的幽光

午时一过,纵有千般不舍万般难别,李璟等十名已经登记在册的新团结兵也还是在那名军官的催促下上路了。

韩氏与桂娘她们一直送出村外数里地,依依难别。李璟心中虽然也是几般不舍,可最后还是狠着心不再回头。他心里不知道加入土团有没有前途,但时间不等人,他已经无法继续坐等下去了。更何况,王良那个狗东西这次被抽中了丁,李璟加入土团,却正好可以有机会除掉他。

王李村十个新丁,除了王良、小石头和李璟三人外,另外还有七人。与李璟他们都差多,其它七个人也都是还没真正成丁的中男,都是十八九岁二十上下的大后生。在家,他们还没有真正掌家,这次被抽到丁,他们的父亲做为全家的顶梁柱当然是不可能去应征的,便把家里的儿子派来了。

除了小石头外以及村头李木匠家的儿子秋生有点兴奋外,其它几个都如王良一般的一脸沮丧。特别是王良,本来都已经订好了后半个月就要娶亲了。却没成想,这一道征丁令下来,连一个晚上的时间也不给,他连个立马成亲的机会都没。都说这一次进土团,去的容易回来就难,也不知道这婚事得托到什么时候了。

目光不经意间看到李璟,王良重重的哼了一声,可却又保持着和李璟的距离,远远的隔开李璟,吊在了后面。其它几个后生望着李璟目光中有点不解外,还带着浓浓的羡慕。

虽然不明白这秀才郎明明没有抽中,却为何要给老村长家代替应丁。可来时他们也都听说了,老村长把一百亩地租给李家,却不收佃租。而且还开仓借了李家十石粮食,有这么多的粮食李家吃到明年夏收都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不过除了这些,他们更羡慕的还是王家送给李璟的那匹马,还有那匹才三岁口的枣红马身上带着的那个大包袱,听说里面就是王老村长家珍藏的那副祖传盔甲,现在就给了这秀才郎。

除了那马和还没见过的铠甲,李璟腰间还挎了一把横刀,背着一把角弓。与其它后生身着短褐,两手空空比起来,他们好像是个要饭的花子,李璟倒像是将军。

十个后生里面,除了李璟早年去过登州治所蓬莱参加过州上的考试外,就只有王良先前在赤山镇里给张库官当傔从时去过方登县里,其它的如小石头和秋生他们,最远也就去过镇上。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王李村,都不由的开始迷茫起来。小石头一早就成了李璟的尾巴,牢牢的跟着了李璟,一口一个秀才哥的。队伍里除了李璟的那匹马,还有五头驴,两丁一驴,这驴不是用来骑的,却是用来驮各种随军物资的。大家出来时除了随身的几件衣服,都没有带什么。村里凑了两百多匹帛,便算是不用各家凑齐那些帐篷武器铠甲等物,等到了军营统一再发。

现在这五头驴就驮着那些帛,以及村里孝敬给那个文吏和那个军官的一些米酒干果等土产。

除了小石头跟着李璟,小木匠李秋生还有两个姓李的后生也都围在李璟旁边。剩下的则都是姓王的,他们并没有跟着李璟,而是都和王良凑在一起,算是一个小团伙。一来王良与他们都是王姓,二来李璟是个书生,而那王良却毕竟有过在镇上当过差的经历,那几个王家后生们便都把他当了头。

十个新丁明显的分成两伙,不过那个山羊胡子的文吏与那个挎刀的军官却是视而不见。文吏骑了匹大青花骡子,那军官则骑了匹黑色的战马,两人骑在队伍前面,却也并不交谈,一路上沉默着。

李璟一路上早就在暗中观察着这两人,通过王老村长先前的交待,他只知道这文吏是方登县的佐吏,姓张。佐吏不是官,而是吏,属于连流外都算不上的杂任。不过在县衙中却也很重要,位在主薄、县尉这些有品官之下,在有品级的官员之下,仅次于李璟父亲曾经担任过的县录事职位,属于有实权的吏目。

另一个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军官,王老村长也只知道他姓王,据说好像是很有来头。好像是青州一位将军的族侄,现在登州府听差,具体什么官职却也不清楚,只知道那张佐吏对那军官很是客气。

由于一路上大家恋恋不舍离家,一步三回头,从午时走到傍晚,也才不过走了十多里路。看着离赤山镇还有近十来里路,那个一直仿佛在马上打瞌睡的军官却突然下令停下来。

“就在这里歇休片刻,抓紧时间饮马喂食。”

张佐吏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太阳已经垂西,走到军官身边轻声道:“陪戎,马上就要天黑了,现在歇休一会就赶不及进镇上了。前面只有十里了,让大家再加把劲,等进了赤山镇再歇休吧。”

王校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跳下马来。王良立即一脸贱笑的小跑上前,点头哈腰的把自己的水囊递了上去。接着双打开一个布巾,取出两个颜色金黄且香喷喷的胡麻饼,献宝一样的献给王校尉与张佐吏。

李璟一眼就认出了那胡麻饼是母亲韩氏与大嫂她们赶做出来的,韩氏特意从王家借了些羊肉和麦粉,每个胡麻饼都堪称豪华型。用羊肉一斤,一层一层铺在和好的麦粉当中,在饼的隔层中夹放椒和豆豉,然后用酥油浇灌整个饼,然后放入火炉中烤,烤到五成熟的时候就取出来。

麦香、羊肉香、酥油香、椒香和豆豉香,香味喷薄而出,韩氏一共做了十个,每个都有差不多三斤重。十个饼给了李璟三个,还给了小石头三个,反倒是王良那个狗东西却独得了四个。这让李璟一度十分不爽,不过最后还是暂时忍了,既然一起参加团结兵,还怕没机会除掉这狗东西。

这豪华型胡麻饼李璟记忆中也只吃过一回,还是父亲李纲升为县录事时,全家才奢侈了一回。这珍贵的饼他放在包袱中,根本舍不得拿出来吃。那王良却倒也舍得,居然拿出来献媚,讨好两个上官。

韩氏做的胡麻饼确实色味俱全,王校尉与张佐吏都被这饼给诱住了,两人一人抓起一个,张口就咬。

王校尉一边猛咬胡麻饼,一边含糊不清的对张佐吏道:“我知道你担心怕天黑前赶不回赤山镇。放心,就算真赶不回又怎么了,咱们又不是客商马队,还怕山贼打劫不成?”

“事先说好的今晚要到赤山镇歇休的,清宁乡其它各村征召的团结兵也要到赤山镇上集合的。山贼我倒是不怕,怕的还是没按时汇合,上面怪罪下来啊。”

“上面怪罪,谁是上面?你还真拿鸡毛当令箭了。”王校尉咬着喷香的胡麻饼,大块朵颐。

张佐吏道:“陪戎乃是上差,自然是不用在意这些,只是小的不过是小小的佐吏,却是承担不起这些责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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