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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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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军中,所有的战兵部队都可以享受这种野战食品,军中很普及,士兵很享用!

第912章 王者

郭涛正要吃饭,忽然觉得后背上凉飕飕的,转头一看,原来河岸边站着七八个孩子,男孩女孩都有,都是些十岁不到的孩子,又黑又瘦又脏。寒冬腊月的,他们身上却单薄的很,只有几片破布头,一双脚甚至只围着一些干草。他们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双眼却泛着光,狼似的盯着他们手里的野战干粮。

“小王,叫他们过来,拿几个干粮给他们吃!”

他以前也曾经如这些孩子们一样,此时看到他们的样子,就不由的回忆起自己的昨天,心里一阵阵难受。

小王跑过去,那些孩子如同受惊的小鹿一样的转身就逃。小王把自己手里的干粮拿出来,连说带比划了小半天,这些孩子才终于放松了些警惕,或者说是干粮的诱惑压制了他们的恐惧,他们开始小心的跟着过来。

“这些都拿去吃吧,大家分了吃!”郭涛怒力的露出笑脸。

其它的侍卫们也都拿出干粮给这些孩子们吃,甚至还有的拿出自己的口脂、雪花膏这些物品,给孩子们长满冻疮的手脚涂上。

还有几个侍卫这时已经架起了行军锅,开始烧开水,为这些孩子们煮方便面、冲油炒面,炮热茶。郭涛的这队侍卫,不少都是当初从学军随他一起北伐过的,也是些童子军出身,差不多的孤儿经历。

郭涛低头准备将自己的一个围巾送给孩子们。忽然觉得脖子上冰凉冰凉的,原来孩子当中那个最大的那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一把磨尖的骨刺抵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他斜眼瞟了一下,发现这原来应当是一把牛骨,被磨的如杀猪刀一样的锋利,他只要稍动一下,就很可能被割断颈动脉。

郭涛无法想象,一个身经十余战的宁远伯、宁远将军会稀里湖涂的死在几个小乞丐手里,这事情要是传出去,非让那些死在他手下的奚人、契丹人们笑掉大牙不可。他们曾经做梦都想干掉他。这下可省事了,他们没有做到事情,一群定州小乞丐要帮他们做到了。

这事情,想想都觉得窝襄。

不过,他能透过抵在脖颈上的那根骨刺,感受到那个黑瘦的男孩手上的颤抖,他的恐惧。他敢肯定。只要自己出手,随时都能一招反杀这个小乞丐。只是他最终没有那样做,这种情况下,他却是没太大把握不伤到那个小家伙。

他再看向自己的部下,发现他们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几个军官的喉咙、背上都顶着几根骨刺。此时贸然反击。肯定会伤到几个孩子。

见此情景,郭涛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慢慢的伸出双手往下压,示意部下们不要冲动。他们这伙人基本上也是遭受战乱,曾一度沦为孤儿乞丐的。如今面对着和曾经的他们一样的小乞丐。他实在不忍心伤害他们。

如果对方是一群强盗,一群山贼。一群敌兵,他此时也绝不会束手待毙,引颈就戮。

他按了几下手,稳住手下,然后艰难的转过头,冲着那个不知因恐惧还是寒冷而浑身发着抖的黑瘦少年轻声道:“有事好商量,你们想要什么?”

“小兄弟,我们还要重要的事情,得马上走。要不你看这样,这车上的食物你们都可以留下,如何?”

黑瘦少年嘴唇颤抖着,张嘴便骂:“我操你个老母,闭嘴,再废话爷爷我连你们身上的衣服都扒了,让你光着腚上路,你狗日的信不信?”

郭涛气的七窍生烟,但还是努力克制着,他黑着脸对参谋道:“没时间和他们纠缠了,军务紧急,我们赶快抽身走人!”

参谋低声骂道:“娘的,遇上土匪盗贼了,出门没看黄历!”

他话还刚落,后背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记拳头,一个缺了两个门牙的少年握着拳头,“你个狗日的骂谁?”

拿骨刺抵着郭涛的那个黑瘦少年冲着没门牙的少年道:“柱子,你快回村里去,叫叔伯们过来!”

“好的,黑子哥。”握拳的少年冲旁边一个梳子丫髻,干瘦瘦的女孩道:“二丫,你看着这个狗官,我去叫人来。”说着一溜烟的跑了。

柱子跑回河边的赵庄,推开自家那院门,见他爹赵富贵正怒气冲冲的坐在院子当中的小凳上,看样子他已经先一步知道了柱子他们抢劫的事情。赵王氏满脸愁云,不声不响的正在洗着一把草根,时不时停下手来叹口气。

已经十三岁的姐姐翠儿胆怯的躲在母亲的身后,像一只瘦弱的小猫,手里不停的择着菜根,一双大眼睛不时观察着父亲的脸色。

见这无法无天的儿子回来了,赵富贵铁青着脸怒骂起来:“小兔崽子,越来越出息了,都敢造反了,官府要是知道了,咱们家那是满门抄斩的罪过啊!”

柱子分辩道:“阿耶,话不能这么说,这叫官逼民反,这几年又是天灾又是人祸的,来来回回的打仗,兵过如匪。咱们这一片,地里的粮食早抢光了,种子都被抢走了,连村里的青壮男人都全抓走了,爹你要不是那年断了条腿,眼下哪能躲的过去?可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他们这几年一个接一个的被征走,可一个都没回来,连点音信都没有。我四哥才十五岁呢,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哥哥们这么久没音信,只怕早就已经……”

赵富贵举起拐杖就要往柱子头上砸,“混帐东西,我打死你!”

柱子的娘一边过来拦住柱子爹,一面扶他坐下,又转头红着眼睛冲着柱子道:“小五。你怎么能咒你哥哥他们呢,你哥哥他们肯定在外好好的。说不定马上就能回来了。”

“阿耶,阿娘,你们就别自己骗自己了,上次黑子他阿耶打仗瞎了一只逃回来,不就说过成德抓的那些壮丁好多人累死了,还有好多人逃走了吗?留在那里,是死,逃走抓到也是死。现在哥哥们一个也没回来,估计早就死了。你们醒醒吧,咱们庄里头出去的,咱们乡这块出去的,有几个回来了?可这狗日的官府照样征粮征税,不管咱们死活,咱不偷不抢就要饿死了。”

赵富贵气的直发抖:“你个兔崽子还有理了?抢官府的。还是群当兵的,你是怕死的慢了,还想帮着把全庄上下一起带着去上路?”

柱子索性不再和他爹分说,“阿耶,随你怎么说,反正俺四个哥哥走了没回来。俺爹只有一条腿,家里除了出嫁的姐姐,在家的三姐还是个女人。咱家就我一个男人了,我不能看着全家活活饿死。再说了,那些当兵的就没个好东西。还不如土匪呢。”

赵富贵气昏了头,伸手又要去摸拐仗。“我打死了你个小兔崽子,你才十二岁,什么时就要给老子当家了?”赵王氏连忙死死拖住赵富贵的手,“当家的,当家的,有话好好说,咋动起真家伙来了?”

“去请老黑兄弟过来,小兔崽子我镇不住了。”赵富贵叹了一声气。

赵富贵和赵老黑年轻的时候都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壮小伙大后生,曾经一起给县上的药铺当伙计,并且跟着坐堂大夫学会了不会字。后来年长了,又一起跟着东家的药材收购商队,每年去代北甚至是塞外收药材收皮货,他们行走关外,路上勤快,跟着商队的护卫认真学艺。这样十多年下来,两人是文武都会些,办事又牢靠,因此很得东家信任。

后来有一年商队在外面遭了匪,两人好不容易才护着东家逃回来,回来后东家就不行了。东家无子,临死前,把药铺交给了一个本家兄弟,给了两人一笔钱,让他们回乡自己买点地过日子。

回到乡里后,富贵和老黑二人置地盖房,娶妻生子,一度日子过的很不错。只是自打懿宗在位时,这日子就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到了当今天子即位后,日子更是越过越倒退。前几年,富贵和老黑都被征了壮丁,结果富贵一条腿断了。后来,老黑也瞎了一只眼。

此时,老黑坐在椅子上,叹气道:“柱子啊,听说你跟庄里的一群娃娃们把当兵的给抢了,有这回事?”

柱子一直怕老黑,尤其是老黑瞎了一只眼回来,他越发的怕了,总觉得老黑虽然平时不说重话,可那眼神往人身上一扫,就有一股煞气。他低着头回道:“黑伯,有这回事,俺和黑子哥领头干的。”

赵老黑仰天长叹:“唉,天为人祸,世道艰难,这倒也罢了,更可恨的是官吏无道,藩镇乱民,鱼肉乡里,大家活不下去,干些出格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

赵富贵坐在一边,“黑哥,官府的事情咱不懂,可柱子他们这样干,这不是在给庄子招祸吗?这几个小兔崽子胆也太大了,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带着几个整天还流着鼻涕的小娃娃,就敢去抢人家好几十当兵的。我刚看到了,那些当兵的全都有高头大马,穿的也十分的齐整,看样子不像是成德的兵,倒像是北边那面的兵。北边的兵咱们可招惹不起啊,代北的沙陀人,成德的回鹘人,他们可都打不过人家的。”

老黑揉了揉那只瞎眼,虽然那里只剩下了一只眼窝,可他却总感觉那里有只眼珠子,而且老酸痛的感觉,隔会就得揉上几下。揉了几下,眼睛舒服了些,他又看了看术子,叹息道:“是啊,这日子难过啊。自当今天子即位之后,这河北总是打仗,到现在都打了七八年了,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了。旱灾、水灾、雪灾、蝗灾、兵灾、匪灾就没消停过,可藩镇那边征粮收税就没减过,而且一年还比一年收的多,动不动就加征,还总征丁……”

村里另一个断了一只手的汉子插嘴道:“黑哥,你们还不知道吧。出大事了,听说北边打过来了。发了八十万大军呢,就前几天发动的。几天时间,听说就已经打下了十八座县城,成德军死了五万多人,血流成河啊。现在秦军从西边的太行山脚下,到东边的运河边上,到处都是北边的军队,成德兵败如山倒。甚至有几千几千被包围直接投降的,到现在秦军还没停下来呢。”

“哎,年初县里就来人把家里最后点种子粮收走了,今冬,咱们庄一下子饿死了五十多个,庄西的长顺家里没粮交,十五岁的闺女被抓去充抵。结果那娃娃一头撞死在村头,然后长顺一家一起跳了冰窟窿,哎,成德藩镇这样干,早晚要遭报应的,北边打过来。正是顺应民心之事。”

“不好!”老黑突然脸色一变,“几个小兔崽子们抢的不会是北边的兵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屋里人所有人都惊住了。

对于成德镇,他们并非不怕,只是这些年成德镇治下。大家生活已经绝望,到了此时。已经有些破罐破摔,无所畏惧了。反正这样下去,大家也难以撑过明春了,抢也就抢了。要死,也做个饱死鬼。

可若抢错了人,抢的是秦军,那就不一样了。

“快去看看,若真是北边来的,可得马上放了。”老黑咬牙道。

“可若真是北边来的,咱们都已经得罪了他们了,再放了,回头能放过咱不?”

“那还能怎么办,只能求他们宽仁大谅了,听说北边的军队跟咱们这边的完全不一样。咱们这些人活了这大半辈子,也就罢了。可村里还有这么多孩子,他们还年青。咱们村里还有很多男人被征走了,还指望着有一天能靠北边的人来救回来。走,全村能动的都去!”老黑说到。

一群还没饿死的庄民从寒冷破旧的村子中走出来,他们多数是老人和妇女,少数的一些青壮男人,也多是些瞎眼断手断脚的残疾,多数是战场上残疾的。这对他们来说,反而成了幸运,因为残疾了,有很大的机会得以返家。

他们迎着寒风,心中充满期望和担忧。

他们期望河边的那群兵是北边来的,那样的话,说明他们真的攻过来了,以后也许他们就能摆脱如今这水深火热的绝望生活,他们还会为他们带来传说中的美好生活。但他们又在惧怕,惧怕那些人真的是北边来的兵,可他们却得罪了他们。

村边离河岸边不远,等他们终于走到了河边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河岸上只剩下黑子带着一群孩子正围在一堆木箱上面,呆滞发愣。

“黑子哥,那些人呢?”柱子大跑着过去,赵老黑他们也跟着跑过去。

“走了,他们走了!”黑黑瘦瘦的黑子望着那洁白的冰面,怔怔出神道。

“这是什么?”有人指着那一堆木箱问。

“是罐头,猪肉罐头,鸡肉罐头,牛肉罐头还有鱼罐头,豆子罐头,还有面粉……”二丫在一边大声的喊道,只是说了一半,却已经把很多箱了里的东西名字忘记了。

“黑子哥,你怎么放他们走了?”柱子有些不解,他可是清楚这年头肉有多值钱。抢了那些当兵的这么多肉,现在还放他们走了,那他们回头还不得马上就来报复。这岂不就成了阿耶说的给庄里招祸了。

“柱子哥,黑子哥没放他们。”二丫马上又跳了出来,“那些当兵的好厉害啊,只一下子,黑子哥就被他夺了手里的骨刺。那些当兵的也一下子就夺了我们手里的东西,不过他们脾气很好呢,没打我们也没骂我们,反而问了我们些话后,就给我们留下了这么多吃的。你看,有好多箱呢。”

黑瘦的黑子怔怔道:“那个领头的说他是秦军铁骑军团第一军副军主,叫郭涛,小时候家里毁于战火,做乞丐流浪了好多年。”他抬头望着父亲老黑,“阿耶,副军主是多大的官,有县长大吗?”

赵老黑也还沉浸在一片惊讶之中,他没有想到,这伙当兵的真的是北边的秦军,而且那个头还是一个大官。他可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很清楚铁骑军团是什么军队,那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秦王李璟亲自统领的军团,一支足足八万人马的骑兵军团,虽然里面也有步军,可铁骑军团依然是他听过的最大规模的一支骑兵军团了。铁骑军团第一军副军主,那可是统领着五千骑兵的副军主,哪怕副军主在一军军官中排名可能要到第四第五,但也是极其厉害了。

赵庄一群野孩子居然抢了这么大的一个军官,真是不可思议。现在想想,对方只是不想伤害这些孩子们,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抢到的他们呢?看看,他们没有伤害孩子们,走前还留下了这么一堆的罐头食物。他的心头突然闪现一个词,王者之师。

他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不知道,他今天有多么的幸运。

“儿子,副军主比县令高,铁骑军团第一军副军主,起码也相当于州长史和司马了,比刺史也就低一点。”

“阿耶,我也要去铁骑军团当兵。”

赵老黑不由轻笑出声,“等你先学会骑马再说吧,你现在也就会骑驴,铁骑军团可都是骑兵。”

赵富贵也拉着自己的孩子柱子站在河岸上,感慨万千,“黑哥,以后我们就是秦藩的人了,是吧?”

“嗯!”赵老黑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913章 飞扬跋扈为谁雄

郭涛气极败坏的向北平县城里的那只有十人的杨威利营留守部队部队吼叫:“扯淡,乱弹琴,谁给杨威利的胆子这么干的?”不怪他发火,杨威利一个营马不停蹄的不断深入敌境,七天内就夺了成德镇三县。这还不是最让他激动的,最让郭涛生气的是杨威利拿下北平城后,居然只在城里留下了一伙十个士兵驻守这座城池。

郭涛一挥马鞭,对着身后的参谋和卫士吼道:“把冰爬犁上的装备装上马,我们骑马赶到北都去!”

年青的参谋蒋方在后面紧皱眉头,嘴里不停的道:“他们不会真的去打定州城了吧了,这可如何是好。一个不好,可就要露馅了呀。”

郭涛不说话了,气鼓鼓的踩镫上马,几名参谋和一队侍卫都连忙跟着后面,齐齐上马。蒋方骑马走到郭涛身后,说:“将军,卑职以为,当务之急是要马上联络上杨威利,千万不能让他们去打定州城。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易州的成德军几乎都集结在了那里。先前他们一营人马七天拿下三座县城,那是因为成德军本来就已经把兵马退入了定州,放弃了周边,这才让他们区区一营人马如入无人之境。这他们要是跑到定州去,那就真是踢上铁板了。到时,咱们的虚实可就要被赵军知道了。”

郭涛斜了蒋方一眼,没好气的道:“他娘的,老子难道还不知道这些。走,但愿杨威利这小子没那么傻!”

洠蜐A水在定州唐县汇聚。成为唐水。

此时,唐水南岸。臬捩鸡正冲着手下大声吼叫。

“打起精神来,你们这帮熊玩意,想他娘的活两百岁长命不死吗?”

在他们的前面,正是定州的恒阳县城,这里在定州城西面,镇州边境的北面,也许是靠近着定州和镇州,这座县城的军民并没有逃离。相反。当杨威利营的骑兵打着飞鹰旗帜出现在城外时,恒阳县城反而连忙关上了城门,城头上还有好些人在跑来跑去,做防守准备。

齐格飞带着几个人骑马冲到城下绕城一周,仔细的观察了半天,回来报告,据他观察。城上的人并非成德镇的赵兵,不是牙兵,不是州兵,也不是外镇兵,团结兵这些,城上的那些是城里的文官和大户带着家丁及青壮在守城。

乱世兵过如匪。就算来的是秦军,恒阳城里的这些人也不敢轻易相信秦军会秋毫无犯,见秦军来的人并不多,他们便关上城门,希图秦军会绕城而过。

不过城里的人显然错判了形势。杨威利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前锋探马之类的,他们根本就是一支胆大包天的小部队。一路上打来。七天占了三座城,已经让他们自信心不断爆棚。先前众人提议直接去打定州城,不过最后杨威利和属下都头队正们商议过后,还是否决了这个冒险提议。

定州城确实是块肥肉,但很明显,他们一路上根本就没碰到过真正的成德军。成德军可以丢掉边境上的北平望都等城,但他们不可能把定州这样的重城也丢掉。杨威利判断,定州肯定有成德兵马,而且数量可能不少。他们只有五百人,借着流言打几座空城还行,真要碰上赵军,谁打谁还不知道呢。

不过大家又不愿意就这么回去,一路南来还没有真正碰到过一个赵兵呢。就这样回去,到时就算有夺城三座的事实,可也有些提不起功劳。因此大家讨论过后,最后决定,既然赵军吓的南撤,那他们干脆就在定州再闹闹。定州城不去打,就把唐县南面的恒阳给拿下吧。

等他们跑到了恒阳城外,却意外的发现恒阳城确实如猜测的一样没有了赵军,可城里的居然有人关闭城门,不让他们进去。这可与先前拿下的三座城池有些不同,先前拿下的三座城池,可是每次看到他们的旗帜一出现,就立即开门恭迎,担茶送酒。敢抗拒秦军的,还是头一次见。

范海骑在马上,手握着长枪,一双手却忍不住在打哆嗦。

这并是恐惧,实际上,范海是一个老兵了,听他的名字,会以为他是一个汉人,甚至可能是卢龙范氏这样的大家族出身。可实际上,他却是一个粟特人,范海,是他随着部族归队秦藩后,在骑兵训练营受训学习汉字时新起的名字。基本上,铁骑军那些内附的蕃兵战士,他们如今都已经改了汉名,平时称呼都用汉名,写字也是用汉字。

范海很年青,二十多岁,比营主都头他们都大,是粟特部族中一个不小的部族首领之子,他很年青,却参加过很多战斗。他也很勇猛,斩下过许多敌人的首级,唯有一点,他有个战前打哆嗦的习惯。头一次看到的人,总以为他是个胆小鬼。可一旦真正的战斗开始,他就会立即变成了一个凶悍无比的猛士。

杨威利第一次看到范海这个样子的时候,还不知道那些,他安慰他道,打哆嗦不是因为恐惧,可能只是稍稍有些紧张。好比在秦藩最负盛名的一年一度的马球联赛决赛场上,即将参赛的球手们跨下的战马,也一样会打哆嗦呢。

当时范海还听不太明白杨威利的话,回头他找了一个同队的家伙细细问了,得知杨威利的意思后,把他气的着实不轻。想他粟特堂堂勇士,居然还被比做了一匹马,要是说他是马球联赛决赛上的马球手,他还会高兴一些,事实上,他确实很喜欢马球,去年的马球联赛决赛,他就好不容易弄到了现场的票去观看过。

恒阳城虽然已经关上了城门,城墙也不矮,可杨威利他们并没有退却。一座关闭的城池,却没有战士。他们完全可以拿下。

离战斗开始还有五分钟,范海又习惯的开始哆嗦起来。他的都头臬捩鸡瞥了他一眼,吼道:“范海你他娘的就不要哆嗦了,你骗骗生人也就罢了,这里哪个不知道你个狗日的一听到号角声立即就变了个人,砍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你狗日的,这次老子就把第一个攻上城头的任务交给你了。你帮我们都头一个冲进城,好好挣回脸,回头来。你狗日的就是我的副都头了。”

范海一边哆嗦着,一边轻轻的哼了一声。他有些不喜这个都头,总是满嘴脏话,还老喜欢抢功劳,连手下的功劳都抢。至于他所谓的让他去当他的副都头之事,他更没当一回事。一个都头哪有资格提拔自己的副都头?还真当他什么都不懂呢,在秦藩两年多。他可是对秦军的军规制度了解的不少。

臬捩鸡一通嘴炮之后,开始和几个队头一起检查本都战士们的装备。臬捩鸡平时很讨人厌,但真打起仗来,却还是不错的家伙。他做战总是很勇猛,且经验丰富,跟着他小命安全很多。但就有一点不好,跟着他,有时会被抢人头,抢战利品,抢功劳。

骑兵们认真的检查自己的装备。把弓弦上好,弩箭插好。腰带系好,震天雷装在腰上,甚至把火绳点燃缠在左手腕上,以方便战斗时随时点火投弹。

大家都认真的检查过了自己的装备,可臬捩鸡却还要亲自察看,他阴沉着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不时的指出几处没作到位的。

他突然站到了一个人面前,大声喝道:“离队!”

那个士兵行军时把腿扭到了,肿的老高。先前一直骑着马,并没有人发现,却没有逃过臬捩鸡的眼睛。他一把扯着他出列,将他推到一边。

“可是长官,腿已经不痛了!”

臬捩鸡打断了他,“什么可是长官!”他喝道:“战斗前你拖个伤腿参战,战后你可能已经因为这条腿早死了。你一条腿肿成这样,怎么冲锋,怎么攀城?我没工夫跟你扯淡,离队,留下看马!”

那个高大的部族战士被臬捩鸡训的满脸通红,看上去既生气又难过,却只得老实的离队。

臬捩鸡检查完毕,他站在本都战士面前,瞪着他们,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不屑而轻蔑的摇着头。

“一帮熊玩意!”他咆哮着,“没准你们都会死在这次进攻中,上面只好再重新开始,训练另一批人,把他们塑造成真正的战士。不过看看你们的那副熊样,这几年时间你们真是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他甩了甩马鞭,大声吼道:“老子只是想提醒你们这群混蛋,秦王在你们每个人身上大把花钱,铠甲、武器、战马、弹药、装备、训练,还有你们每天吃的喝的,所有一切计算在内,你们知道需要花多少吗?至少五十万,加上你们自己这块坏坯子值的那两三个飞虎铜钱,整个数目可是相当可观的。”

他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所以,活着回来,老子是不在意这们这群熊玩意,可老子不愿意白丢了你们身上那套铠甲,那些装备。有一点记住了,尤其是范海你个狗日的听清楚了,打仗的时候不要老想着当英雄,不要想着勋章,不要想着功业,你们到时就是眼睛睁大些,耳朵竖长点,看清楚旗号,听清楚号声,令行禁止,绝对要遵从,明白了吗?”

他又瞪了他们一眼,“老子再重复一下整个作战计划,省得你们这些熊玩意没带着脑子。一会号角一响,齐格飞那红头发小子会带着他那都人骑马冲近城下,朝城头射箭。城上都是些农夫家丁,所以应当可以压制。然后,后面还会有二十门飞雷炮火力支援。你们就只管带着云梯向城下冲,用最快的速度冲。记得一点,冲的时候把盾牌举好点,特别是攀城的时候,等差不多快到城头了,先扔两个震天雷上去,把城头清理干净了,再跳上去。冲上城头后,直接拿震天雷开道,攻下城去,把城门打开,接应后面的人马进城。记住,整个动作一定要快,你们的时间不多,关键的就是一鼓作气,切不可二而衰,三而竭。整个行动,最好是在一个小时之内完成,要不然,锐气一失,后面就麻烦了。”

“一旦抢上城头,一定要记住,不要跟他们恋战,直接冲下城去,把城门打开。全都到时分成十个小队,每小队一架云车,上城之后,等到五个人就向前冲击,各队人马交替前进。”

“只要你们按计划执行,一个小时以后,恒阳城就是我们的了,有问题吗?”

“没问题!”范海带头大声回道。

不会有问题,永远不会有问题的。多少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一个小小的恒阳城,区区一群家丁农夫,有何问题!

第914章 求和

“说真的,我实在想不到你会选这样的一个封号。”

太师、尚书左仆射崔芸卿一边翻看着增援东北的出兵计划书一边说,这是在王城尚书省衙门中崔芸卿的公房内。

“德昭虽然聪明,可毕竟是庶出,且如今也只不过八岁,此时立他为世子未免太早。”喧宾夺主坐在本来崔芸卿书案后的李璟,苦笑着答道,就在今天,他已经决定给于幼娘所生嫡子李德裕请封河南郡王的封号。奏章他已经写好了,马上就要送去成都。不管李儇是否会答应,那不过是个形式而已。不过他也清楚,这个嫡子一封,而且一岁不到就封王,且封的是河南郡王这位的封号,肯定会引起争议。

庶长子李德昭封号兰陵郡王,嫡长子封号河南郡王。很明显,河南郡王可比兰陵郡王高贵的多了,这是明显要倾向于嫡长子的。哪怕李璟只给嫡子封王,这次没有言明谁是世子,可依然会给部下们这样的信号。

崔芸卿放下手中公文,情不自禁捋了捋几绺长须,然后手指放在桌面轻轻敲击着,以相当感兴趣的眼神看着这个早年收年的弟子。这些年相处下来,他很清楚这个弟子的思维方式总是异于常人。他不相信李璟的脑子里真的只是想着立嫡立长,立长立贤这类的问题。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着就给几个月大的嫡子封河南郡王。

崔芸卿觉得自己有些看出他的想法,李璟一直在搞平衡。不论是官制上。还是军队中,用人。无处不体现着他平衡的策略。甚至在李璟的后宫里,也是一样。

平衡,似乎就是李璟掌控力的最大体现。

为了压制那些举着李德昭旗号的人扩大势力,李璟将不到一岁的嫡子封为河南郡王。可为了不让于氏这边的势力太过扩张,李璟又只加封李德裕为河南郡王,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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