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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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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窗桑俊

“我们的确可以退入兖州,但我觉得我们现在手上也有两万兵马,可谓是兵强马壮。这个时候,天下英雄豪杰们都在看着我们,我们怎么能一直见官军就逃就退呢?这会影响我们的士气,队伍越大,人心越重要。要是人心散了,这队伍可就不好带了。再说了,我们总不能一直退避吧?纵观各路藩镇,天平军的薛崇可谓是最草包的一个,而且天平军也是我们草军弟兄的家乡。我不愿意带着弟兄们背井离乡,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干脆狠狠的跟薛崇干一仗呢?要是这次能击败薛崇,那我们就可以直接再杀个回马枪,把曹濮恽济四州一起夺下来。到时,咱们直接就向朝廷请封天平军节度使,以后整个天平军都是咱们自己的地盘,那样岂不更好?”

王仙芝的话很有煽动性,草军的骨干都是私盐贩,这只是一群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崇高的目标,就和王仙芝自己一样,当初不过是被官府逼的混不下去子,不得已而反。但让他们说起兵造反,称王称霸那些,他们完全没有想过的。现在王仙芝给众人描绘了一个美好的未来,这不由的让尚君长等人都大为心动。

“诸位弟兄们,沙陀人强吧,可还是被朝廷剿灭了。我们草军虽然也打的很有声势,可我觉得咱们比起李国昌父子,比起鸦儿军还是不如的。既然打不动朝廷官兵,那么我们就不得不早做些准备。我以为,如果我们真能如河北三镇一样,有一块自己的地盘,那就算表面上接受朝廷的封赏也算不得什么的。”

诸将听到这话,更加心动。河北三镇谁不知道,卢龙、成德、魏博,那都是拥兵割据自立的势力,朝廷根本管不到他们,他们收的税不用上交,朝廷的兵马也不能进入他们的境内。根本就是一个独立的王国,如果他们也能如此,那自然比整天提着脑袋东奔西跑的强。

众人都想听王仙芝再说一些细节,可这时黄巢却已经面无表情的举起了一只手。

“大将军想要招安?”

一边说着,黄巢目光一边冷冷的盯着他,如同黑夜里的饿狼一般。

被他这样盯着,王仙芝有些不太舒服,不过觉得自己事先没有和这位副都统商量过,也有些心虚,当下讪笑着道:“都说杀人放火受招安嘛,眼下的情况来看,这大唐虽然腐朽,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是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我这,也是为弟兄们谋个退路啊。”

“招安,招甚鸟安!”黄巢突然重重的一拍桌子,怒喝一声,震的室内一片寂静无声。

黄巢冷眼扫过诸将,讥笑着道:“大家莫不以为这杀官造反跟玩一样?就以为招安有这么的容易?想想看,六年前的徐州宠勋之乱,那时宠勋连下江淮数州之地,拥兵二十万,何等势大。屡屡击败官军,那时他不也上书想招安,想得一个武宁军节度使?可最后呢?朝廷虽然屡战屡败,可根本就不同意庞勋的招安要求,最后还不是打了几年,硬把他们斩尽杀绝了?就连后来的官军徐州的武宁军银刀兵,因为娇横,数次驱赶朝廷派下的节度使,结果当年与裘甫叛军做战,曾经三天做战八十三次,连胜八十三次的王式到任后,更是干脆的设计杀光了整个徐州武宁军的兵马,只留了三千人。”

黄巢越说越激动,“想想看,庞勋当初声势如此之在,兵马如此之多,朝廷都不肯招安,他们为何要招安我们?就算招安了,朝廷可信吗?他们连自己的官兵都能杀光一镇兵马,你们就不怕招安后也被突然杀光?远的不说,就是这天平军前任节度,如今的西川节度使高骈,你们没听说过他到任西川后,因为把前任提拔的那些三千突将重新收掉提升,引得突将起事,把他逼到了茅坑之中才逃过一劫。结果他当时恢复了突将的提拔赏赐,还说事后绝不再追究,可事实上呢?事实上是过了一个月之后,高骈突然派他带去的天平节在一个黑夜,对那些突将挨家挨户的杀过去,抄家灭门。”

王仙芝被黄巢说的哑口无声,其它将领们很多都是头一次听到这些事情。都不由的大失其色,一时间对招安之事也就兴趣大减。毕竟如果能招安是好事,可如果是这样命都难保的招安就没什么意思了。

看到王仙芝脸色变的很难看,黄巢缓和了下语气,“大将军,招安不是不可以谈,但最起码,我们得有那个实力。如果我们达到河北三镇当年那样的水平,自然就不惧朝廷,那个时候接受一镇封赏的招安,那对大将军对我们所有兄弟来说都是好事。但是在我们有那样的实力之前,如果心中一直抱着招安的念头,只怕我们大事难成。”

“我正是那样的意思。”王仙芝讪讪道。

室中一时安静,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见此情景,王仙芝只好道:“那咱们就不招安,招甚鸟安,咱们跟官军打,打到他们痛,打到他们主动来招安。招安之事我们先不提他,但薛崇现在有八千精兵在手,我以为他很有可能会出兵对付我们。况且,这泰宁军节度使李系乃是西平郡王李晟之孙,听闻此人精通兵书战策,很是不凡。李晟中唐名将,其子李愬更是曾经雪夜破蔡州,建下世人传唱的功业。先前平灭河东诸将中,昭义节度使李钧,河阳节度使李涿,都是李系从兄弟。那李钧李涿都是不错,估计此人比薛崇当强上许多。若是李系与薛崇一起出兵,只怕我们就麻烦了。要不,咱们干脆南下杀向沂州,去江淮一带得了。”

“我不赞成这个时候南下!”出乎王仙芝的意料,黄巢居然再次反对了他的提议。这让王仙芝不由的黑了脸,莫不是黄巢今天专们来反对他的,这让他觉得自己的大将军威信有些受损,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他看到王仙芝的眼里闪现怒意,但那火光稍现即逝,转眼又变的那个总能和兄弟们打成一片的王大当家。“那黄副都统有什么看法,说出来大家听听。”

黄巢叹口气,“李系这个人不过是一个纨绔而已,比起薛崇也强不到哪去,不过是又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而已。”他当初在长安的时候,听过李系的名声,幼小时就有神童之名,兵书战策倒背如流。不过他也听说过,这个李系很多人都并不看好,不过是仗了个家世而已。李系和高骈的祖父都获封郡王,比起祖父来,李系的祖王李晟是中唐名将,有再造大唐之功。而高骈的祖父就要差上许多。但如果高骈和李系相提,则李系比起高骈来就差的太远了。

“现在我们周边,一个是草包薛崇,一个是纸上谈兵的李系,另外还有一个宋威曾经担任过左威卫上将军的湽青节度使。宋威这个人倒是很有些威名的,六年前,徐州庞勋兵变时,宋威曾担任徐州西北面招讨使,攻取萧县,为最后剿灭庞勋立下功勋。五年前,南诏皇帝酋龙第六次侵唐,时任左武卫上将军的宋威率两千忠武军救援成都,在新都大败南诏军,杀敌五千余人,更是一仗打响了他宋威的‘威’名。不过眼下宋威却还忙着扑自家后院的火,王敬武叛乱还没有平定,辖下的登州和镇国军却又被分割成了新的藩镇,这对宋威是个不小的打击,因此,短时间内他是不可能对草军赞成威协的。”

黄巢捏着已经有些花白的胡须,毅然道:“大将军刚才有一句话说的好,队伍大人,士气军心就越加的重要,如果我们一直避而不战,人心一散,以后队伍就不好带了。因此,我认为可以打这一仗,以重振我们草军威名,震慑官军。先灭了薛崇,然后再败李系,这河南东面十余州内,就再无人可以威胁我们了。”

“大将军,某支持你的决定。”

“多谢黄兄弟。”王仙芝道,脸上那层客气之下一阵如释重负之情清晰可见。

一场小小的争论过后,原本的已经出现的裂缝终于又修复如初。只是,表面上修复的再好,裂缝一旦出现,就始终还在!

第476章 色厉胆薄

天平镇牙城恽州恽城,帅府节堂之中。

节帅薛崇正向部下们告之代北大捷的消息,“诸位,朝廷已经把彪悍的沙陀族连根拔起,连沙陀人都被朝廷剿灭。因此,提议招安草贼一事,必然无法在长安通过。这段时间以来,本帅连向长安发了九道加急军报,可每次政事堂都是回复让我们自己剿灭。现在沙陀人被剿灭了,政事堂的那些相国们更加不会理会我们的请援了。至于招安提议,更加想都不要想。眼下唯今之计,只有出兵剿灭这群草群才是唯一的办法。”

薛崇现在压力很大,代北那边捷报传来,参与围剿的各镇节帅将领都是加官晋级,让人羡慕。但也让人恐惧,昭义镇节帅李钧,那可是堂堂西平郡王之孙,更是代北的招讨副使,可结果因为一次战败以致全军覆没,连本人也阵亡了,朝廷对于他的阵亡毫无抚恤。

可以想象,如果辖内肆虐的草贼迟迟不能平定,估计接下来他的这个节帅的位置也将不保了。为了自己的官帽,他必须动用全力了。幸好,前往西川的天平军精锐回来了,这可是真正的精锐。加上恽城的牙兵,足有八千精锐。更加让他心中大定的是,泰宁军节度使李系已经主动派人前来联络他,要约他一起出兵夹击草贼。

“这场仗,我们只能胜不能输!”薛崇重重一拍桌子道。

“曹都牙,把你打探到了草贼动向告诉告诉大家。”

都押牙曹全晸站了起来,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看过半百的老将。他的祖父曹勖曾是徐州刺史,父亲曹珙曾是淮安太守,在咸通初年中举人,后任河南都尉。先前随高骈入西川,立下战功,这次回来,升任天平军都押衙兼衙内都知兵马使,为天平军诸将之首。

曹全晸起身道:“就在上个月,草贼头领王仙芝亲率三千兵马入兖州,与乾封城泰宁军守兵有一场激战。李系派人兵一千救援,结果王仙芝部下尚让于半路估计击,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一千兵马尽没,乾封城随后被攻破,城中官员将士皆亡。我们得到最新的消息,草贼其它各部已经陆续从济州各境流向兖州,以和王仙芝汇合。”

很多将领听说草贼已经流窜进入了兖州,都不由的兴灾乐祸,兖州可是李系的地盘,怪不得他要约他们出兵。

“大帅,既然草贼自己逃出天平军辖境,那我们就不必管他了吧?”

若是以前,薛崇肯定也会这样做。但是现在,手上既有了八千精锐,又有了李系联兵。他并不想错过这次杀贼立功的机会,更何况,他心中一直担心,草贼在天平军境内半年时间入把四州破了三州,事后肯定会被追究责任。如果他能借此机会,一举剿灭了草贼,那到时不但没有罪责反而有大功一件。

“草贼流窜无定,眼下他暂时流入兖州,但随时可能又会流窜回来。这股草贼已经越来越势大,我们不得不尽早铲除他。”

曹全晸点了点头:“草贼洗劫了多个城池,如今已经拥有了大量武器和兵马。据我们探查得知,草贼各部这段时间急剧扩张,现在各部扔有人马两万。特别是黄巢所部,虽然兵马只有五千,可却拥有数百名弓箭手,以及数百骑兵,不可小觑。”

听到草贼在半年的时间内,居然已经拥有了两万人马,甚至拥有这么多骑兵和弓箭手,这让众将都不由的吸了口冷气。

“本帅已经派人送信给李系,这次我天平军八千精锐将进入泰宁军兖州境内,与泰宁军一起联手剿贼。乾封一带多山,虽然不利于围剿,可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那一带荒山野岭,只要我们把他们赶进山里,用不了一个月,这些草贼就全得饿死。”

李系和薛崇的判断都是一样的,草贼一旦发现他们联手出兵,左右夹击的话,肯定不敢迎战,他们绝对会逃入兖州东北部的茫茫群山之中。不过这正让他们高兴,他们不怕草贼追山,只要他们敢进山,到时直接在山外围起来,草贼将不攻自灭。

草军虽然有两万,可他们的这支军队既非精锐常备军,更不是招募的勇武战士。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有佃农,庄稼汉,渔夫,屠夫、小贩、车夫加上一群亡命的贩私盐的,还有一些小偷、盗贼、强盗等等。这样的队伍,看起来很大,但只要他们吃一个大败仗,就能如烈日下的雪花一样迅速的消融。

“大帅准备如何进军?”曹全晸的侄子曹存实职任镇遏使,也是军中的一员悍将,同样刚从西川回来。

薛崇迟疑片刻,“李系认为我们应当直接突袭草贼。”他说,“不过曹全晸将军和其它的几位将军都觉得应暂时避其锋芒,先一路从恽州到濮州然后是济州,最后进入兖州,彻底的将我们天平镇犁一遍,把所有的贼寇通通剿灭。然后,再与李系兵马汇合。”他伸手轻轻划了一下红鼻头,看起来对将领们的观点有些不太满意。“不过,本帅担心,等我们这样一路慢腾腾的过去,只怕李系已经把草贼给全歼灭了,到时侯,我们可能连喝汤都赶不上了。”

他此时已经忘记自己先前派出的兵马被这些草贼打的落花流水,一看到手上精锐兵马回来了,又有李系这个‘名将’出手,便觉得平灭草贼并算不了什么事情。现在他已经开始担心,万一去晚了,草贼都被李系给杀光了。

“大帅的担心不无道理。”曹存实道,“眼下我们天平军与泰宁军联手对付草贼,草贼覆灭是必然之事。这个时候,我们可不能落后了。要是让李系一人灭了草贼,那到时我们将成为别人的笑柄。草贼几乎将我们天平军犁了一遍,结果泰宁军一出手就灭了他们,那我们的脸往哪里搁?”

曹全晸不满侄子的这个态度,“住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但薛崇却很高兴有人支持自己的想法,他挥手制止了曹全晸,笑着问曹存实:“曹镇将有什么好的提议?”

曹存实走到前面的屏风前,那是一架铜屏风,不过此时上面却是挂着一副河南的地图。他指着地图道:“这两个计划各有不同,可是大帅请看,假如我们我们这个时候不直接出击,而是在后面收拾那些小毛贼。那么就有两个可能,一,是李系率泰宁军自己把草贼灭子。二,泰宁军兵力不足,因此草贼逃脱,逃往淮南或者山南。不论是哪一个结果,我们天平军都将要承担先前剿匪失利的责任。”

“很好。”薛崇道,“继续说。”

“我提议,调齐天平镇内各州团结兵,让他们顺着济水从恽州进入济州,打主力兵马的旗号。一面清剿那些遗留的毛贼,二来让他们伪装成我们的主力,最后出现在乾封县的北面,使贼不敢再退回济州,重新流窜回我镇。然后,我们的八千主力兵马昼伏夜出,一路悄悄隐秘行军,直接从恽州顺着汶水进入兖州,悄悄杀向乾封。草贼到时必然以为我们的主力还在济州,那样他们全力对付李系,后背大开,那时,我们直接杀出,猛攻其后背,一战可捷!”说完,曹存实回到座位之上,他面上没有什么得意的表情,但看的出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渴望听到诸将的赞许。

曹全晸却皱了皱眉头:“你让我们单独面对草军。”

“还有泰宁军啊,他们到时在明,我们在暗。”他急切的解释道,露出得意的微笑。“泰宁军可以从泗水、新泰、莱芜三个方向包抄进攻,那个时候草军正面迎战,我们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杀草贼一个措手不及。”

“战马上局势瞬息万变,我认为要歼灭草贼还是先与泰宁军汇合,然后堂堂正正杀过去。现在这样,两军分开,配合谈何容易?一个不好,反有可能让草贼有各个击破的可能。”

薛崇笑道:“各个击破?不可能,就算只有我们八千精锐,也完全不是草贼能对付的了的。若不是怕草贼逃了,哪里用的着两家合兵。”

曹全晸还想反对,可薛崇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都押牙的勇猛是无需置疑的,这样,四州的团结兵加上集结起来的州县兵马也有八千之众,虽然他们不是这次的主力,但任务也十分重要。我就把统领这支兵马的重任交与都押牙,如何?”

曹全晸知道这是薛崇不想让他在开口了,因此长叹一口气闭嘴不再说话。

“曹镇将勇猛敢战,这一次,就授你为先锋兵马使,统领前军。”

曹存实高兴的笑了,薛存见曹全晸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连忙安抚道:“都押牙的两位公子也是勇武不凡,这次讨贼自然不能错过。曹翊、曹翔两位校尉,此次本帅任命你们为左右先锋,各领一营兵马。”

曹翊、曹翔却与从兄曹存实一样的渴望上战场立功的机会,听到这个任命,连忙激动的上前领命。

薛崇又点了其它出征将领名单,然后道:“诸将各自回去准备,明天四更造饭,五更出兵!!”

第477章 山东一条葛,无事莫撩拨!

黄巢所部的前厢都知兵马使亲自率五十骑前去探查,很快带回了亭亭山前有一支官军的消息。“从他们的旗号来看,他们应当有八千人,一色的红色战袍,人人配弓,个个持枪带刀,甚至还有三千名骑兵!”

“是薛崇?”孟楷问。

“要不然就是李系。”葛从周道,“不管是哪个,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他检视着自己的这支部队,左厢一千人马。一千来自大于饥民、盗贼、逃兵、农夫、商贩组成的后厢,与林言的前厢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林言一人就有五十骑兵,而左厢加起来才十骑。

不过总算是刀枪齐备,虽然不比林言的前厢,可比起王仙芝的部队却要好上许多。

“副都统差人来报,济州方向也发现了一支兵马,约有七八千人,打的正是天平军的旗号。现在又来一支,莫非是他镇兵马?”孟楷为黄巢的副将,这次前来,负责指挥后厢。

葛从周无无畏惧,管他来的是哪路,最后总得短兵相接。

“依我看,这两路都应当是天平军,一路为虚一路为实。既然济州那边大张旗鼓,那肯定就是虚的。这边偷偷而来,一定是天平军主力。孟司马,我看不必多虑,从周原率后厢前往迎战。”

孟楷想了想:“既然通美将军如此勇气,那么本司马也不能阻止。既然如此,好,就依你之意,后厢迎战。”

葛从周率后厢一千兵马迅速向前,向着官军杀去,约两个时辰之后,双方在乾封县西亭亭山前遭遇。葛从周先到一步,抢占了旁边山头的半山坡,居高临下。站在高处,眺望远方,远处平地滚滚烟尘,烟尘中飘荡着数十面旗帜。

带着期待的心情,葛从周心跳起来越快。黄巢一起兵,他就跟随从军,半年多来,打曹州,战濮州,攻济州,作战勇猛,屡次立功,才得以功升后厢都知兵马使。现在,这是一场从没打过的大仗,一千草军迎战八千官兵。

烟尘起来越近,极目远望,已经可以看见最前面的一面大旗之上绣着巨大的薛字。

葛从周转头对面色有些苍白的孟楷道:“孟司马,列阵迎敌吧!”

孟楷点了点头,下了列阵的命令。

一千由农夫、私盐贩子、强盗、逃兵、俘虏、商贩等组成的队伍,手忙脚乱的倚山列阵,乱成一团。

他们人数既少,又没有受过足够的训练,更没有打过真正的硬仗,面对如此重多的敌人显得不知所措。唯一还能让他们不至于乱了阵脚临阵崩溃的是主将葛从周的积威,乡里的情谊,以及亡命兄弟的义气,还有对即将到来的官军的愤恨。而且,对面的薛崇和他的天平军,他们并不陌生。大半年来,天平军四州他们攻破了三州,天平军的很多军队被他们一次次的击败,天平军的州县被队们攻破,士兵被他们杀死,连他们现在手上的武器,以及少量的铠甲,都是从天平军战死的士兵身上缴获而来的。甚至队伍中,还有不少就是天平军战败兵被俘的士兵。

当一个人面对如此大军的时候,也许他们早就崩溃了,可当他们站在那个年青主将的身后,自己也便变的胆大起来。这一仗要怎么打,结果如何,其实除了葛从周和孟楷等人,他们半点的想法都没有。

突然,恐惧慢慢压倒了凝聚力和信心,草军方阵开始有些支摇,发出一阵阵惊呼声,面前的天平军已经近在眼前了。

战鼓咚咚的响起,山前平原上缓缓开来一眼望不到边的天平军士兵。

盔甲明亮,在晚春的朝阳中泛着耀眼的光芒。

最前面的是步兵,推着突出锐利锋芒的利刃盾车,手持长矛,身披红漆铁札甲。接着是一队队的弓箭手弩兵,他们披着轻皮甲长披风。

在落后点的两侧,则是整齐的骑兵,骑士和战马的身上都披着牛皮铠甲。

当这支部队缓缓的逼近上前的时候,他们身上的铠甲和武器,以及隆隆的脚步之声、整齐的阵列,让许多草军士兵开始以及剧烈的跳动,手脚发软,面如白纸一般。整个草军的阵列,开始焦燥不安起来。

“咱们的队伍没有骑兵,该死的天平军这次居然调来了这么多的骑兵,只怕这次不好打。”林言骑在马上,目露担忧的低声说道。“咱们铁甲很少,皮甲也没几件,盾牌更少。弓箭手也不多……”

行军司马孟楷当初也是一州盐贩头目,黄巢起兵之后,很快把这位道上的老兄弟拉入了伙中,并担任了重要职位。他此时虽然也一样心中恐慌,但也知道,越是此时,身为全军中心的主要将领,越不能把这种担心表现在脸上。“大战当前,别说丧气话!”

薛崇骑着高头大马,位于中军大纛之下,看着前面稀落落的草贼队列,脸上不由的露出笑容:“区区千余草贼,居然不自量力,螳臂挡车,妄想以卵击石,哈哈哈。传本帅命令,让步兵向前推进,骑兵两侧跟进,本帅今天要先灭了这些草贼,拿他祭旗!”

号角呜呜响起,唐军中军十二面大鼓和十二支号角同时呜起。

数十骑传令骑兵背着令旗在各阵前往来纵横,大声的向各阵传达着最新的命令。

前排的步兵从盾车上卸下盾牌,在阵前很快拼起一道人和盾组成的铜墙铁壁,在盾墙后,是如林的长矛和一队队整齐的弓箭手。在他们的两翼,曹实存和曹翊、曹翔三兄弟各率本部骑兵缓缓跟随前进。

随着号角声,这个庞大的阵势缓慢的向前移动。

草军士兵紧握着手中的刀枪,面色发白,双手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

两军越来越近,天地间凝结着一股可怕的沉默。

“他无大概要放箭了,弓手在拉弦,他无抬弓要,要仰射,快举盾!”

随着一阵阵尖利的喊声,已经接近到了百步内的唐军阵中,一阵密集的箭雨发出无数啸声,飞出天空,摭云蔽日,最后组成了一片巨大的箭云,整个战场为之一滞。

许多草军这时纷纷将携带着的盾牌举起,所谓盾牌,不过是几块木头板子拼凑而成,甚至有不少的士兵干脆就是拿着从百姓家抢来的木头锅盖做为盾牌。虽然看似简陋无比,但后厢士兵几乎人手一面,他们铠甲太少,官军几乎是人手一张弓,甚至配备了大量的弩,每次战斗,弓箭造成的伤害总是最大的。

一面面锅盖刚刚举起头顶,天空中那仿佛凝滞的箭云,这时突然化为了万千箭雨,猛的向着义军的阵列砸落下来。

咻咻的箭声不断响起,义军手中的木头锅盖上不断的传来一阵阵剧烈的震动,以及嘟嘟的响声。没有蒙牛皮的锅盖并不牢固,当承受了四五支箭之后,就会被震散。

唐军的箭雨就如同是暴雨击打着荷叶一样的密集撞击。

葛从周从一面真正的牛皮盾下向前观望,对面的唐军步兵已经挺起长矛,正在加快行进速度。骑兵也从步兵的两翼纵马而出,开成了雁翅阵,然后在转瞬间就加快速度变成了冲锋。

天空的箭雨不再那么密集,葛从周将长枪握起,大声高呼:“生死只在今日,弟兄们跟我冲啊!”

草军纷纷的扔掉手中钉头箭支的锅盖,狂呼烂叫着给自己增添勇气跟随在葛从周的后面冲杀了过去,和迅猛杀来的骑兵猛的撞击在了一起,亭亭山下的战场顿时变成了人间炼。

唐军步兵以奇兵方盾在前,然后是长矛手,团牌刀手跟上,骑兵则迅速的从两翼包抄上来。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装备简陋,训练不足的这些草草聚集的流民,和刚刚从西川击败南诏军而回的天平军精锐相比,不但从装备到训练有巨大的差距,就是数量上也有着巨大的差距。

虽然葛从周勇猛无比,但饶是如此经,在天平军的铜墙铁壁盾阵和无数如林的长矛阵前,草军根本冲不过去,一次次冲击,就如同是浪花不断的冲涮着礁石,徒劳而又无功。

这个时候,曹存实三兄弟的前锋骑兵已经从两翼包抄了过来。骑兵的冲锋,巨大的冲击力很快就遏制了草军的冲锋。曹氏三兄弟率骑左冲右闯,草军的阵形很快就被他们冲击的七零八路。

在天平军步兵的缓步推进,骑兵的左右冲杀之下,草军开始步步后退,很快整个阵形彻底的乱了。

葛从周和部下浑身浴血,但依然挡不住官兵的进攻态势。

孟楷提着一把长矛,策马赶到葛从周的面前,大叫道:“通美兄弟,唐军势大,这是天平军主力!风紧,扯呼!”

葛从周抹了一把脸上的不知是哪个敌人的血渍,点了点头,“鸣金退兵!撤!”

一阵鸣金声响起,苦苦支撑着的草军士兵们顿时一阵欣喜,连忙二话不说,立即转身而逃。

天平军先锋兵马使曹存实见贼军败逃,当下振枪高呼:“不要让贼子跑了,追!”

第478章 黄巢鏖兵狼虎谷

草军兵败溃逃,天平军前锋兵马使曹存实下令追击,这时前锋中一将出列高声道:“将军,穷寇勿追,小心有诈?”

曹存实马上望去,却见出声相劝的乃是麾下小校朱瑄。朱瑄本来是宋州人,朱家在宋州也是一方豪强,其父为宋州盐帮头目,后来被官府捸捕处死,朱瑄与从兄弟朱瑾、朱琼、朱裕、朱罕五兄弟一起投奔了青州的王敬武。后来编入了曹全晸的部下,几年前,天平军兵变,王敬武奉朝廷命派曹全晸入天平军,朱瑄兄弟等也一起前往。后来,曹全晸留在天平军,朱瑄兄弟也一起留了下来。因作战勇猛,表现出众,朱瑄以战功升任都将,现在为曹存实直属部下。

对于朱瑄,曹存实还是比较客气的,在西川时,他有一次差点死于南诏人枪下,是朱瑄用身体帮他挡了一枪。

“朱校尉此话有何依据?”曹存实耐着性子问。

朱瑄大声道:“职下以为,这草贼明明有两万之众,可见到我大军前来,却以千人迎战,这明显就有问题。这很有可能是贼军诱敌之计,前方尽是山林,须小心有埋伏。”

“哈哈哈!”曹存实一阵哈哈大笑,“老朱你谨慎是没有错的,但也无须谨慎过了头。你也得看下我们的对手是谁,区区草贼,谅他们也想不出这样的诱敌之计来。再说了,如果是诱敌,那么他们就不会死战,顶多打几下就会诈败而逃。可是现在你看,刚刚一战,草贼可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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