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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碧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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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得想流泪,冯四郎愣了片刻,旋即发出一声凄厉叫声,直惊得小巷内外众人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待冯四郎鼻涕眼泪一把,从地上坐起来看到不远处越来越多人围了上来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时顿时傻了眼。
不到一炷香时间,冯家四郎成源街著名碧螺巷中,大庭广众下赤身**、浑身青紫事情便传开了,顿时成了京城各家酒楼茶馆闲聊话资。这碧螺巷可是京城有名花街柳巷之一——专供清俊小倌!
第十一章 拜佛
冯四郎一路哀嚎着被人抬回文忠侯府,俞二太太急得直掉眼泪,待看见儿子满身青紫时,又是一阵大哭,宝贝心肝地嚷嚷一通。直吼得冯四郎满心烦躁,额上青筋直冒,咬牙吼道:“别嚎了!”
俞氏呆住,转而安慰起冯四郎,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忙问痛不痛。末了又忍不住低声咒骂那些个小倌。
“我是被人打了!”冯四郎烦不胜烦,疼得直吸气,却仍不忘替自己辩解。这回脸面都丢了!要是让他找到那个敢暗算他人,他一定要扒了他皮!
俞二太太嘴上应着,心里却不信。她这个儿子她清楚,犯了事儿也不敢担着,平时扯谎时候多了去了,这回指不定又是要护着什么狐媚子!他怎么就荒唐到碧螺巷去了!想到此,俞二太太直抹眼泪,她怎么就养了这么个讨债!
冯四郎家里躺了四五天,这才有了点力气出去走两步。
京城里这些天八卦不断,流言满天飞,各家茶馆说书闲聊唠嗑把冯家四郎碧螺巷遭遇编得绘声绘色,什么冯四郎原来是个兔儿爷,还是个被人骑啊,有个相好小倌却被人抢了啊……这流言便一路飘进了各家府上,后连圣上都有所耳闻了。御史台联名上了折子弹劾冯家,圣上一怒之下差点剥了冯家爵位,好被几位皇子劝住了。后头便下了旨斥责冯家大老爷、二老爷,把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说这等不肖子孙简直有辱当年文忠侯清名!根本不配为冯家子孙!又罚了两人一年俸禄。
冯二老爷接了旨,气得直哆嗦,转身进了内院,操起棍子将冯四郎抽了一顿。他脸面都被丢了!还不知道大皇子怎么想!
冯四郎“哎呦哎呦”边躲边嚎,无奈旧伤未好,动作便慢了几分,身上结结实实挨了几棍子。俞二太太接了婆子禀报,一路奔了过来,看见冯二老爷发怒,冯四郎哭嚷得脸色发白,吓得一把抱住了冯二老爷腿,鼻涕眼泪一把地哀嚎起来。冯二老爷一角踹开了俞二太太,看着母子两个抱头痛哭,心里烦不胜烦,怒气胜,指着旁边婆子厉声喝道:“还不把人拉开?太太和少爷身子不好,送他们去庄子上静养两天!”
冯四郎和俞二太太愣了一瞬,等回过神来冯二老爷早走了。俞二太太抱住冯四郎哇哇大哭起来。
林晚听到消息时候正玩着棋子无聊得慌,听说冯四郎又被打了,冯二老爷一气之下把俞二太太和冯四郎都送到庄子上静养,手上动作顿了顿,随即讽刺般笑了笑。
连翘一边兴奋不止,“活该!哎呀,也不晓得先头是那个出手打,打得好!哎,姑娘你说,那冯四京城结了这么多仇家,会是谁出手?”
玉竹一旁神色怪异地看着连翘,目光林晚脸上打了一个转儿,垂下头闷声倒腾手里胭脂。
“行了行了,不知道还以为是你打了人呢!”林晚朝连翘皱眉道。
“我倒是想啊,可惜没那个机会……”连翘嘿嘿笑了起来,总算止住了话,眼里兴奋却丝毫不减。
正说着,秋梓掀帘进了屋,“姑娘,上次迎仙楼那婆子找到咱们府上二门上来了。说是嚷嚷着要见二太太,正好被翠儿撞见了,我偷偷去看了一眼,真是那婆子!守门婆子磨不过,连着去报了两三趟,后来二太太身边桂嬷嬷出来了,给了那婆子一荷包,那婆子才走。”
“我就说是谁,”连翘一听这话,甩了东西磨着牙齿恨恨道,“她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咱们姑娘不跟她一般见识,她还蹭鼻子上脸了!我跟她拼了!”说着就要往外跑。
秋梓忙一把抓住了连翘,劝道:“姑娘还没说话呢!你冲过去干什么?还真跟那疯婆子打一架。”
“好了,我知道你们关心。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她既然有胆子算计我,我就让她没了那个胆子!”林晚声音里透出一丝狠意。这事儿若搁她那个年代,她自有办法收拾杨二太太。可如今不一样,这是古代,她是林家人,是晚辈,这事儿就得做得隐秘些。
不同于林晚悠闲,刘氏这些天忙得很,王老夫人说几家,她都找人悄悄打听了,上至父母兄弟,下至贴身伺候丫头,那些哥儿为人也想办法让人打听着,可看来看去总觉得不如意,没哪个配得上自家女儿。越想,心里头就越急,念了好几天佛,终还是按捺不住,索性拉着林晚去慈寿寺上柱香,好能求个姻缘签。
林晚听了刘氏安排,有些哭笑不得。自从外婆王老夫人寿辰过后,她怕刘氏心急,自己便没怎么刻意去打听那些人家,想着袁家九月花会,正好顺道可以打听打听那位袁三爷。谁想到自己母亲竟是突然认准了一般,仔仔细细不厌其烦地挑起人来。
她这婚事,哎!
八月末,天气慢慢转凉,秋意渐浓,刘氏虔诚地斋戒沐浴,带着林晚和几个丫鬟婆子往慈寿寺去了。
小沙弥引了几人至中殿,又奉了香上来。刘氏双手接过,道了谢,对着大殿里观音像虔诚拜了,将香交给小沙弥插好,又双手合十,跪地上磕了头。
林晚跟刘氏身后,看着庄严高大佛像,一时有些出神。
待求了签,刘氏迫不及待地找了空要解签。了空拿了那签,看过一阵,目光落林晚身上,朝刘氏施礼道:“施主这签,小僧解不了,还请施主移步内殿,待小僧请过师父。”
林晚莫名其妙地看着了空,狐疑地跟了上去。刘氏也是满脸疑惑,这了空师父惯常解签,怎么就解不了了?莫不是有什么变数?刘氏想到此,脸色大变,抓着林晚手紧了几分。
进了内殿,小沙弥奉了清茶上来,刘氏勉强坐了下来,去等得心焦。不多时,了空回来了,朝几人合掌施礼,笑道:“寂悟师父说,施主求是上签,有云开月明,万事遂心之意。”
刘氏这才抚着胸口,放下心来,同时喜不自胜地吩咐身边大丫头添香添油,又留着了空说了话,听了空再三说明是好签,这才眉开眼笑拉着林晚松了口气,又说要这附近庄子上住两天,虔心祈福。曹嬷嬷也笑得眼角皱纹都起来了。谁都知道,慈寿寺签,可是灵!姑娘亲事总算能让人放下半颗心了!
林晚狐疑无奈地看着刘氏和了空,有些可笑,心里泛起一股莫名无力感来:寺庙里和尚惯会说好话!又喜欢模棱两可,怎么说都是准!那真得了佛法真谛和尚,能这儿看人脸色陪人说笑?再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想到此,林晚满心怀疑抱怨猝然中断,她这个异世孤魂能到了这儿,那这世间,或许,真有那么些让人敬畏……东西……林晚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寂悟师父喜弈棋,女施主若有空,不妨常来。”末了,了空看着林晚,满脸温和可亲笑意,建议道。
林晚心中莫名其妙,下意识地“哎”了一声,听这意思,这个寂悟是想见自己?刘氏和曹嬷嬷却是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忙拉着林晚道了谢。
第十二章 好签
刘氏有个陪嫁小院子正好慈寿寺附近,平时过来都是歇那院子里,这次也不例外。院子管事嬷嬷早收拾若当了,迎了一行人进去。
林晚马车上一路颠簸,紧接着又跟刘氏后头礼了大半天佛,又是跪又是拜,此刻早一身疲惫,由秋梓几个伺候着舒舒服服地洗漱了,略用了点午饭便歇下了。
傍晚,天气略显阴沉,空气中带着些湿气。林晚坐床边看着远处天际,心情极好。看这天,似要下雨了,山中无人,这院子里又静,看看雨,喝喝茶,聊个天,也挺有意思。这么一想,林晚心情便畅起来,索性叫了秋梓几人,先回了刘氏,让厨房熬了锅子,几人院里廊上摆了两桌,围着桌子闲话。
不大一会儿,雨便下了起来,哗啦哗啦越下越大。院子里玩乐声逐渐淹没偌大雨声中。
“哎,这雨下得倒!”曹嬷嬷感叹了一声,吩咐着小丫头手东西收东西,关窗关窗。
“嬷嬷别管了,好生吃肉要紧!”连翘一筷子捞出几片羊肉往曹嬷嬷碗里放去,眼里都是笑。
“正是正是!”林晚点着头,笑容温暖,“太太那边吃什么?”
“太太今儿替姑娘求了支好签,念叨着要吃素呢!”朱槿招呼小丫头端了些鲜藕蔬菜上桌,抽空回道。
林晚顿了顿,朝曹嬷嬷有些无奈亦有些担忧地笑道:“我才劝了母亲,咱们心诚便好,没想母亲还是要吃素!嬷嬷好歹替我劝劝母亲,可不能一直这样,身体要紧。”
“这是太太关心姑娘,当娘,哪个不盼着儿女好。姑娘也不必太过挂心。太太这些年身子养好了,偶尔吃素也使得。”曹嬷嬷笑着应道,“今儿太太又高兴,这心情好了,人也有精神,太太要吃两天素,姑娘也莫深劝,劝不住。说句笑话,我都想陪着太太茹素呢!谁知道被姑娘拉过来破了戒!”
“嬷嬷这是说我们没规矩呢!拿肉来堵了嬷嬷嘴!”连翘一只脚站矮凳上,挥手指挥小丫头往曹嬷嬷碗里捞了慢慢一大碗肉。
曹嬷嬷无奈地皱起眉头,点着连翘哭笑不得。
大雨磅礴而下,路上行人渐少,然而通往慈寿寺路上,却有两匹骏马飞奔而过,马蹄蹬地,溅起无数水花,不出片刻便停了慈寿寺门前。马上人俱是一身湿衣,翻身下了马,站门前廊下,浑身都滴水。其中一人上前敲了门,小沙门打开门询问了几句便侧身让两人进去了,引至一处禅房歇下。
不多会儿,了空便带着两个小沙弥碰了僧服往屋里步而来,进门便笑着施礼道:“委屈将军淋雨了。”说罢招了小沙弥上前,将干衣服递了过去,“这是寺里空着僧服,将军若不嫌弃便将就一二,换了湿衣。”
卢俊昭朝了空道了谢,接过衣服换下,这才沉声道:“过两天王妃要过来礼佛,她若要求签,便让她抽支好签。”
了空笑着眨了眨眼睛,却不言语。卢俊昭心知了空这是应了,便微微点头,神情也松了些,接过小沙弥送上来热茶,朝了空问道:“寂悟师父可?”
“寂悟师父这两天闭门参佛,怕是不能见客。”了空笑容如旧,声音温和。
卢俊昭轻“哼”了一声,却也不再多问。他来这寺里,十次有一次能见着那老和尚就不错了!
刚沉默了片刻,却见一个面色宁和中年和尚走了进来,与了空对视一眼,朝卢俊昭道:“大师这会儿正好闲着,想请将军一叙。”
卢俊昭沉着脸看向了空,了空笑容不变地回道:“想是大师提前出关了,这是将军有佛缘。”
卢俊昭冷笑一声,跟着中年和尚往寂悟禅房走去。
进门便见一个穿着半旧僧服、六十来岁老者,慈眉善目,眉间一颗红痣,脸上带着温和地笑意,正精神极好地摆着棋子。
“想不到大师今日这么有兴致!”卢俊昭穿着宽大僧服,但整个人看上去却有股令人心摄威严。
“坐。”寂悟抬头看了眼卢俊昭,目光落僧服上,眼里笑意深了几分。随后又继续摆弄棋子。
卢俊昭心知这老和尚不喜搭理人,便也不多话,浑身冷气却越来越浓。
寂悟摆棋之余若有所思看向卢俊昭,眼里晦暗不明,良久才笑着问道:“今天来,有事?”
卢俊昭“嗯”了一声,默了片刻,看寂悟正一脸慈祥笑意等着自己说话,眉头微微挑了挑,接着续道:“圣上想请了大师算一算北边战事。”
寂悟了然地笑了笑,脸上一丝波澜也无,显然对此类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禅房里一时静了下来,只余棋子与棋盘撞击声音,夹杂着屋外雨声,竟显得格外宁谧。卢俊昭冷眼看着寂悟摆棋,心里升起一股疑惑和莫名烦躁来,他摸不清这老和尚心思。圣上说寂悟佛法高神,能看透生死,看清世事。他卢俊昭是不太信,可偏偏这寂悟老和尚又不像没本事,每回对着寂悟,他总觉得有些怪异,心里没底。这老和尚整天一副笑脸,偶尔说话又只说半截,让人恨透了!
“就为了这一件事?”半晌,等寂悟摆好了一局棋谱,卢俊昭才听得他说了一句话。脸色微变,老和尚是什么意思?
卢俊昭盯着寂悟看了片刻,闷声开口道“王妃想求好签,我让她如意。”
寂悟抬起头,双眼微亮,脸上笑容笑得让人晃眼。“是有好签!”
卢俊昭莫名地盯着寂悟:“大师何意?”
寂悟但笑不语。
卢二爷脸色刷沉了下来,心里烦躁胜,这老和尚又只说半截话!
“北边事?”卢俊昭冷着脸,暂时压下心里气闷,朝寂悟问道。北边战事才是正经事,这老和尚叫了自己来就是避重就轻?他明明知道圣上正苦恼着要不要对北燕用兵!
“老僧已经说了,将军可以走了。”寂悟眼皮都没抬,声音平稳,似乎根本没有北边战事这回事。
卢俊昭瞪着寂悟脑袋,半晌才阴沉着脸甩袖出了禅房,身后寂悟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卢俊昭背影,良久才摇着头叹了口气。
第十三章 好与不好
大雨直下了一夜,一大早明媚阳光照了进屋,雨后空气清,碧蓝天空十分澄澈。林晚院子里伸着懒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她爱这雨后初霁,阳光温暖明媚早晨,秋高气爽,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院子里,秋梓几人服侍了林晚,又吩咐小丫头扫了一地残枝落叶,这才跟着林晚去了刘氏处。
“昨儿雨下得大,可休息好了?”刘氏脸上笑容温和,眼里欢掩都掩饰不住,面色也红润,整个人看着精神极好。
林晚松了口气,暗道自己瞎操心了,果然还是曹嬷嬷说得对,母亲心情好了,精神自然也好。
“好,一觉睡到天亮呢!母亲呢?”林晚从小丫头手里接过热帕子,眼角弯弯地抬着手要替刘氏擦脸。“我来服侍母亲洗漱!”
刘氏笑不可支,忙拿过帕子,拍着林晚手笑道:“行了行了,这会儿倒想起了!母亲也睡得好。咱们一会儿去寺里上香,看看大师不,若,你去见见大师吧。这是你福气!”说到此,刘氏感慨地低叹道,“当初你外婆就说过,大师料事如神,能得了他青睐不容易。”
林晚心中诧异,却依着刘氏,笑眯眯地点了头。看刘氏梳洗好了,母女俩用了早饭,这才登车往慈寿寺去了。临走前,林晚留了玉竹和朱槿并长庆媳妇儿两三人吩咐道:“回头孟掌柜他们来了,便请他们到侧院书房歇着,让长庆叔先陪着说说话。”长庆媳妇笑容满面地应了。
因下了雨,山路有些泥泞,又到处都是水洼,慈寿寺里几乎见不着香客。小沙弥引林晚母女二人进了殿,又磕头烧了香。刘氏还要听了空讲佛法,林晚向来对此不太感兴趣,便带着连翘和秋梓大殿里转了转。
刘氏虽常来慈寿寺上香,林晚却鲜少来,昨儿颠簸了大半天又磕了头,也没仔细看过这大殿,此刻倒趁机细细打量了一会,待目光转向那几尊高大威严佛像时,林晚自嘲着笑了起来。连翘跟林晚身后,瞄了眼四周,拉着秋梓低声道:“昨儿太太求了好签不见姑娘高兴,今儿来这寺里倒笑了!”
林晚听得连翘低语,嘴角弯了起来,声音轻柔中带着笑意。“这签哪有那么明明白白好与不好?端看咱们怎么看。”
连翘瞪大了眼睛看向林晚,脸上又是疑惑又是惊诧。
林晚侧身,仰头注视着慈眉善目、微笑着看着众生佛像,低声解释道:“譬如这结亲,你当怎么样才算得好姻缘?”
连翘忙点了点头,看着林晚笑脸,拧着眉想了想,开口迟疑道:“夫妻相得,家庭和睦,子女孝顺?”曹嬷嬷天天念叨,可不就是这个吗?
林晚微眯着眼,伸手挡着从房梁缝隙处倾泻而进阳光,笑容飘渺。
“那这夫妻要如何才算相得?家庭如何才算得和睦?子女又如何才算得孝顺呢?”
连翘愣住了,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问,忙求助般看向秋梓,她不过就说了一句话,怎么就引得姑娘想了这么多?阿弥陀佛,姑娘从小就有主意,说到亲事也从来都是大大方方,这可算不得她错!
秋梓微红了脸,十分无奈地瞪了眼连翘,想了想,开口道:“别我也说不清,大致像我娘与我爹那样便算作夫妻相得了,姑娘也知道,我爹人有主意,可是他听我娘。至于家庭和睦,舅老爷家看着就十分和睦。至于这子女孝顺,姑娘对太太可不就是孝顺了?”
林晚转身笑了起来,四下找了个蒲团,又招呼着秋梓和连翘坐下,少有心情地拉着秋梓开起了玩笑:“那你说说,若日后给你找个男人,比你爹有本事,譬如孟掌柜那样,他也敬你怜你,但是身边也收了通房丫头和姨娘,你管家事,他管外边事儿,夫妻相敬如宾。这样,算不算夫妻相得?”
“那怎么行?”不等秋梓回答,连翘一下子跳了起来,“都相敬如宾了,那还怎么算得是一家人?那不是外人了吗?再说了……”连翘说到此,脸色刷一下红了起来,瞄着同样脸色泛红秋梓,支支吾吾地嘟囔道:“还有通房和姨娘,姑娘不是惯常说,男人三妻四妾,就算表面看着和睦,实则内斗不断。遇到那宠妾灭妻,是家宅难安。别不说,就是咱们府上郑姨娘,也没少折腾!姑娘说了,千错万错,根子就男人身上,我觉得也是。那男人既不好,还怎么夫妻相得?”
林晚哈哈笑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落寞,等两人脸色恢复了,这才叹道:“你看,这就是咱们想看不同了。世人眼里夫妻相得可不就是那样吗?每个人求不一样,这好与不好,结果也会不同。譬如秋梓认为男人脾气好,夫妻彼此信任,有事能听得进劝就算好。可有人就觉得夫荣妻贵,夫妻相敬如宾便好。有人求财,有人求名,有人求利,这世间,不仅男儿喜欢功名利禄,女子择婿,说开了,看也不过这些。就算那先前情深似海,山盟海誓,誓要相守一生,有几个遂了意?——所以说,这签好与不好,不于签文上写了什么,而于你求跟你得是否一致。”
连翘感慨地点着头,两眼佩服地看着林晚,还是自家姑娘有见识!
“算了,说这么多也没用。咱们走吧。”林晚笑着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襟,款步出了大殿。
待几人身影渐渐大殿门口走远,卢俊昭穿着僧服从佛像阴影后站了出来,目光望向门外渐行渐远地倩影挑了挑眉,这才转身离开。
“女施主这边请,寂悟师父正等您。”刚出了殿门不远,一个身材瘦削中年和尚朝林晚迎了上来,弯腰施礼道。
“师父可知道我母亲现何处?”林晚侧身让过,又屈膝行了礼,嘴角挂着笑意。
“夫人还听佛。女施主不必担心,了空师父会将您行踪告知夫人。”中年僧人合掌而笑。
林晚遂朝连翘和秋梓点了点头,跟中年僧人身后进了慈寿寺西边院子。
第十四章 生意(上)
中年僧人引着林晚进了禅房,一进屋,林晚目光便落慈目含笑寂悟身上。六十来岁老人,笑得很和善,眉心一点痣,真似弥勒佛一般,给人感觉很平和。
“坐吧。”寂悟打量着林晚,笑着指了指对面炕几。
林晚哎了一声,也不扭捏,直接脱了鞋坐了,光明正大地打量起寂悟来。
寂悟亦不言语,笑容可亲地任林晚打量。
“大师为何要见我?”良久,林晚压下心里烦躁,问道。
“缺个棋友。”寂悟指了指炕桌上棋盘,语气随意,“和我下盘棋吧。”
林晚心里怪异莫名,摸不清这老和尚到底想什么。他是看出什么了?心里悬着,嘴上却恭敬地应了。
直过了大半个时辰,一局棋才下完,寂悟只是下棋,脸上倒是笑容可掬,可话却没说几句。林晚带了满肚子怨气离了禅房,同刘氏一起出了寺。
“大师可说什么了?”刘氏抓着林晚手,脸上带着急切和好奇问道。
林晚撇了撇嘴,朝刘氏粲然一笑,“没说什么,就下了一盘棋,大师便不耐烦把我赶出来了!”
刘氏松了一口气,似放心又似有些失落。
林晚一手揽住刘氏臂膀,语气亲昵地往刘氏肩上靠去,略带了撒娇道:“我也正纳闷呢,母亲给我说说,那个寂悟师父是干什么啊?怎么会让我去下棋?”
刘氏叹着气,语气有些怀念。“大师是圣上亲封法号,只是这事儿,知道人少,圣上说他有慧眼。当初是你父亲要考春闱,我同你外婆到慈寿寺上香,有幸见过大师一面,你外婆说大师有大智慧。大师既然见你,便是你造化,他既让你下棋,你就……下吧。”说到后,刘氏声音略显迟疑,心里也有些嘀咕,这事儿还得跟自个儿母亲王老夫人说说才好。
林晚微垂了眼帘,掩住眼里千思万绪,想起外婆满是皱纹脸,心下渐渐吊了起来,暗道这老和尚是有古怪。
马车行了不过两刻钟便到了一家人落脚院子。玉竹和长庆媳妇儿门口掀开帘子迎了刘氏和林晚进门。
玉竹跟刘氏和林晚身边仔细说了北边掌柜们来了事。“已经让人收拾了住处,请几位掌柜好好歇了片刻。这会儿长庆叔和廖掌柜、钟掌柜正陪着几位掌柜说话。太太和姑娘可是要见他们一见?”
“都晌午了,让厨房准备了好酒好菜招待掌柜们,吃了饭再见吧。”刘氏目光询问般看向林晚。
林晚忙点头应道:“我听母亲。”
林晚是十一岁上下便开始跟着刘氏管理嫁妆铺子庄子,刘氏不算做生意好手,但毕竟是大家嫡女,又有王老夫人教导,也不至于一点不会。后头林晚学管家,刘氏自己教了不算,又觉得自己所知有限,索性让林晚跟着外婆王老夫人学,王老夫人自是乐意,手把手地教导林晚。北边生意就是林晚后头王老夫人支持下倒弄,做了几年,倒渐渐显出利润来了,刘氏也心喜,由着林晚自个儿打理。这回北边掌柜们来了,林晚自然要见,刘氏也就是过去应个景儿,压个场。
林晚北边生意,崇安侯府里,冯夫人知道些,却没那个脸皮和本事插手。毕竟刘氏娘家诚意伯府还好好呢。杨二太太倒是听到过风声,还到刘氏这儿闹了一场。也就是这一场,林晚让岳六把杨二太太直接扔出了逸梅院,杨二太太当时被吓得蒙住,连哭都忘了,后来才收敛了些,轻易不敢到逸梅院闹事。
慈寿寺旁边这院子不大,但胜精巧,还有个独立偏院,离京城也就四五里地,北边掌柜们来了,也就歇偏院里。原本按惯例掌柜们来了是要揽月楼见林晚,奈何刘氏临时想起来要拜佛求签,因此林晚才让揽月楼钟掌柜把人带到了这院子里。
用过午饭,林晚由秋梓伺候着换了一身干净利落地打扮,跟刘氏身后去了侧院书房。
几位掌柜见刘氏和林晚来了,忙起身见了礼。按理说,内宅妇人见外间掌柜,是该挂上帘子一类遮面物件。可林晚不耐烦这个,总觉得隔层纱说话心里别扭,刘氏也不是一味迂腐人,那些个掌柜个个都是四十好几近五十人,成亲早些,孙子孙女都跟林晚差不多大了,因此也不必过于避讳,彼此见了礼,便分宾主坐了。
刘氏细细地问了几位掌柜家里如何,妻子儿女可好,身体怎么样,生意可好做,等等。掌柜们一一答了,谢了主家关心,彼此客气一阵,气氛甚好。刘氏见状也放了心,略坐了片刻便带了小丫头离去了——她其实不大耐烦听这些生意经,索性让女儿自己处理了。
几位掌柜先后交了账册,林晚示意玉竹带着小丫头收入匣子。又让秋梓上了茶,这才客气笑道:“辛苦几位掌柜了。”
“当不得东家谢!”赵掌柜闻言,忙放下茶杯,躬身行了礼,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说当不得。方才刘氏那一翻嘘寒问暖,大抵还是家长里短多,可这正经生意上事,两年下来,几位掌柜心知肚明,做主可都是面前这个还未及笄姑娘。
林晚忙起身让过了,“大伙儿都是长辈,我一个年纪轻轻小辈,哪儿当得起众位礼?”
“当得当得!您是主家,自然当得!”赵掌柜堆出笑容回道。
林晚抿嘴笑了起来,目光扫过座几人,也不再寒暄,有母亲刘氏那一番寒暄便够了。便直入正题道:“几位掌柜请坐。别我也不多说,还同去年一样,烦请各位先大致讲讲这一年各家铺子、商行情况,回头咱们对账也方便。”
北边天寒,一入农历十月行人渐少,商队也少,路上悍匪横行,能做起来生意便不多,因此大部分生意都会夏末交割得七七八八。几位掌柜同林晚对账也都是定九月初。
钟掌柜一听,便知这是要说正事儿了,忙竖起了耳朵,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北边回来几位同行。钟掌柜这几年一直管着揽月楼,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与林晚接触多,心知自己这位主家姑娘是个做生意好手,心里惊诧之余也十分佩服。听说北边生意还是这位姑娘一手掌舵做起来,便留了几分意。
这一留意,钟掌柜心里便咦了一声,似乎有两位生面孔。
“回东家话,今年北燕天好,药材收得多,咱们收各类药材总体要比去年多出近三层。这些药材一小半已经运回了京城,余下十月初便能理好,从北燕出发往京城运,路上已经打点好了。运回来药材除了贩给相熟几家京城大药铺外,其余暂时都入了同和药铺。至于十月份运回,还请东家定夺。入了冬后,咱们主要还收燕参,要明年开春才能运回来。”胡万达身上瘦得没二两肉,但精神却极好,面色也不错,说到生意是眼睛里都冒着光。
燕参?林晚握着茶杯手指动了动,随即朝胡掌柜点头笑道:“咱们今年运回来燕参有多少?”
“统共有四百多斤。上等一百多斤,中等两百多,余下便是次等。略差两等,除了留下同和药铺一年耗用外,差不多都给了京城几家大药铺。上等还剩八十来斤。”
“我记得前年和去年,咱们上等燕参有近一半都是给了阅微堂?”话虽是问话,但语气却是再肯定不过。
阅微堂是冯家铺子。她十一岁刚接手母亲刘氏嫁妆铺子时便打了药材主意,暗地里慢慢打听了,又寻了人从行走小商队做起,连拉了两年商队才渐渐摸出门道。后来又外婆王老夫人支持下,开始把北燕药材生意往大了做。
燕参是冬季收,开春往回运,冰天雪地里,匪徒也多,收得不易,运回来也不易。因此做这生意想人多,能做却少。也是林晚运气好,碰上了岳六和胡万达。当年林晚父亲林致青机缘巧合下救了岳六,岳六跟北边边境几只悍匪都有些交情,加上胡万达常年北地跑生意,地方熟,知道哪儿能收东西,又有些什么规矩,因此费了两三年时间打点好了,这才把把生意做了起来。
当初因顾及着冯夫人和大伯林致远,又兼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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