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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家丁-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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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极轻,似在自言自语,易倾南也不好搭话,只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却并无太多沉迷之色,不由得暗暗着急。
七星卫出门办事,会在什么时候回府呢?
“你在想什么?”裴夜却又低问。
“哦,我在想,七星卫他们今晚会回来吃饭吧,我得去早做准备。”易倾南镇定答道。
“不用麻烦,让大厨房准备就行,你是我贴身随侍,可不是他们的。”
这句回答并不是易倾南想要的答案,但她却从中听出点不同的东西,状似他今天话有点多呢,是酒喝多了的反应,还是因为服下了那药丸?
“平日里七星卫都不怎么出府的。”她随口说道,趁闲聊的机会探探他的口风,进一步确定药效是否发挥作用。
“最近上京出现了一名神秘客,有人在夜里看见他飞檐走壁,形如鬼魅。那人行踪不定,目的不明,七星卫是奉命外出调查。”裴夜闭着眼睛说道。
神秘客?可是莫老头?!
以莫老头的武功,对付一名七星卫也许没甚问题,但要对付七人联手,胜率基本为零!
易倾南忍住心中惊骇与担忧,咬了咬唇,故作好奇道:“那神秘客长什么样子?是飞天大盗还是杀人狂魔啊?”
“什么盗不盗魔不魔的,你是看闲书看太多了,着魔了吧?”裴夜睁目看她一眼,忍俊不禁,徐徐摇头,“那人戴着面具,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他再是胆大,也不敢闯到这里来。”
易倾南轻轻皱眉,她可不怕莫老头闯到府里来,她怕的是莫老头被他逮进来啊!
此刻她基本可以确定,裴夜口中那名神秘客就是莫老头了,什么形如鬼魅,什么面具遮脸,那都是莫老头的特征,这老爷子乖乖等在约定的山神庙不好吗,干嘛到处游走,还惹出这番的动静?
不过也不能全怪莫老头,他年纪大了,眼睛看不见,性情又那么自傲固执,行动难免有所差池,如今只盼着他能警醒收敛些,不被七星卫查到行踪,安稳度过这最后几日。
但她也知道,以七星卫的追踪本领,一旦出击就几乎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好歹她也是这飞鹤园里的人,有什么消息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万一莫老头被抓了,多少还能想想办法,不至于束手无策。
“那神秘客……”
易倾南刚一开口,就被裴夜打断,低道:“别提那无关紧要的人了,陪我好好说会儿话。”
怎么会是无关紧要呢!易倾南暗暗着急,却也不想拂逆他的意思,一边算计着他药力发作的时间,一边顺从道:“好,将军你想说什么?”
裴夜想了一想,却是摇头,眼神似有一丝恍惚,“我不知道,还是听你说吧,但别说那些我不爱听的。”
“哦。”易倾南心道这算哪门子要求啊,谁知道他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看着他半睁半闭的黑眸,氤氲之色犹生,身躯也是绵软下来,她忽然有所醒悟,连忙将他放倒在床上,俯身过去问道,“将军,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头晕。”裴夜眼皮微闭,喃喃道。
应该就是这个状态吧?
易倾南心中忐忑,试着去推他的肩,“将军你哪里不舒服?”
“我说不上来。”裴夜手指揉着额头,闭着眼道,“今日这酒后劲有点大。”
易倾南见他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愈发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记得自己还特意问过老爷子,说是药力发作应该是眼神浑浊,反应迟钝,看裴夜这样,十有**便是了。
事不宜迟,她凑得更近些,状似不经意轻抚被角,随口问道:“对了将军,我看您那柜子里有只大箱子,还上了锁,是做什么用的?”
“箱子……”裴夜沉默了下,似有些怔愣,语速缓慢,“上锁么,自然是要防贼。”
易倾南心头一跳,略微不安,认真看了看他的表情,才勉强笑道:“哪个贼人这样大胆,敢在将军您房里偷东西,不想活了吧?”她可不认为这里面包括她自己,本来嘛,她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是拿,不是偷!
“谁知道呢。”裴夜轻哼了一声。
易倾南听他半晌没说话,生怕他真就此睡着,不由得急躁起来,伸手按住他的肩,“将军您别睡啊,我还有问题要问您。”
“什么?”他忽然睁开眼,目光定定望过来。
易倾南咬了咬牙,事已至此,豁出去了,“我在戏班子那会儿唱戏用的虎头,您见过的吧,我想问您,您是不是把它锁在那箱子里了?”
裴夜不答,脸色有些木然,易倾南看了眼窗外,既怕裴宝中途闯入,又怕七星卫提前归来,急急道:“您说话啊,是不是把我的虎头锁在那箱子里了?钥匙呢,那箱子的钥匙您放在何处的?告诉我好不好?”
易倾南连声发问,却见他还是先前那般眸光凝住,一动不动,哪里是她要求的有问必答,言无不尽,简直就是个木头人好不好,老爷子啊老爷子,别是拿了过期药来,坏了她的大事啊!
“您想想啊,把钥匙放在哪里的?在不在这间屋子里啊?”
“钥匙,那只箱子的钥匙,对我很重要的,您回忆下好不好?”
“呜呜,钥匙……”
问来问去,不管是严肃也好,还是讨好也罢,甚至是哀求,抑或威胁,都是一无所获。
百般烦闷,面对床上安安静静的那人,却又无可奈何,她做坏事在先,有愧在先,跟他可没半点关系。
“好吧,你睡吧,我自己去想办法。”
求人不如求己,易倾南撇下他转身而去,满屋子游走,上蹿下跳,翻箱倒柜查找。
找过了内室找外厅,找过了外厅找书房,连更衣间都不曾放过,眼看着时间流逝,这大冷天的,她连汗都急出来了,仍是失望而归。
真是,早知今日,她当初在前世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书,就该好好去研究下刑侦技术,特别是审问犯人和追查赃物这两个环节!
到底在哪里呢?
会不会……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易倾南又折返回去,掀开锦被,在他胸怀腰间一阵摸索。
许是动作有点大,只觉得他身躯一震,声音微抖,气息都略微不稳,“你做什么?”
他还没睡着啊?
易倾南蓦地住了手,无奈一叹,“不做什么。”他外袍之下,里面就穿了一件棉质中衣,根本藏不住物事,再说了,他平日的衣食住行都是由她经手,他屋里哪个角落放有何物,她都清清楚楚,又怎会有漏网之鱼?
想来这次下药逼供的计划是一败涂地了,不过还好,她向干爷爷要的这药丸对身体无害,据说清醒之后也不会留有记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易倾南替他盖好锦被,本已打算放弃,心里还有些遗憾,边退边是最后朝那边柜子处留恋一望,忽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他先前喝多了酒,又服下了药丸,这一睡过去的话,一时半会也不会醒吧?
现时这里也没旁人,她完全可以将那箱子带出府去,找个工匠打开锁扣,再恢复还原!
虽说这箱子带在身边目标有点大,但今日正好是表小姐生辰宴会,几乎府里所有的人都在会场内外,她只要小心避开这些区域,从后门出去,抓紧时间办妥,再将箱子带回来放回原处,一切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尽管想起来有点难度,但有她小五哥出马,勇往直前,所向无敌。
时间不等人,易倾南也来不及多想,立马跳起来就往那边柜子奔过去。
“别……”背后似乎有人细微唤了一声,但此时她正是紧张兴奋之际,思想专注,头脑发热,竟是恍若未闻,刹那间人已到柜前,拉开柜门就去搬那箱子。
好重!
这是易倾南的第一印象,她使劲一托,竟没能将箱子抬起半分,底下就像是生了根似的,紧密相连!
怎么回事?
惊骇之下,也不知手指碰到了何处,只听得啪的一声,突然间脚下一软,现出一个漆黑大洞来,易倾南全无防备,一脚踩空,整个人便是直坠下去。
竟然是……陷阱!
瞬息之间,易倾南双手在空中乱抓乱舞,双脚也是不住蹬踏,此时正惊慌失措,似是抓到一具温热之物,一拉一扯,双双跌落。
姻缘错 第五十八章 名媛之会(下)
贵宾有请,当奴才的只能遵从,易倾南于是搁下纸笔,匆匆收拾了下,又将自己略做整理,便跟着裴宝出去。
两人朝着宴会的方向而行,一路上听得轻歌笑语,想必宴饮游乐已然开始,煞是热闹,刚走到一处垂花门前,忽然从门内跳出个人来,一把挽住易倾南的胳膊,细声细气唤道:“易小五。”
嗓音有点耳熟,易倾南一眼看去,却是愣住了。
眼前的女童不到十岁,梳的是双环对髻,内着一身嫩绿流彩暗花宫装,外裹白狐皮袄,生得白白净净,斯文秀美,并隐含着一丝贵气,而令易倾南惊诧的不是这女童的衣饰,却是其相貌——
“啊,你……”易倾南指着女童低叫。
“没错,是我。”女童对她使个眼色,拉着她往前走,边走边向裴宝丢下一句,“我有易小五陪着就行,你忙你的去吧。”
说话间自有上位者的威仪,裴宝不敢怠慢,恭敬告退。
易倾南随女童走得远些,待转过一处假山,眼见裴宝人已不见,赶紧退后一步,跪下行礼,“小人见过殿下。”
如此称呼,只因这女童不是别人,正是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苍汉嫡皇子,宁恒宣。
“免礼,快免礼。”宁恒宣伸手相扶,显然也不想让旁人得见这一幕,“这是在将军府,不是在宫里,你也别客气,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易倾南依言站起来,朝他上下打量,对这一身女童装扮大为不解,又忍俊不禁,“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我叫你小五,你叫我小宣吧。”宁恒宣随着她的眸光,低头瞧了瞧自己,也忍不住好笑,又很是无奈,扁嘴道,“你好久都不到宫里来看我,我央求了好久,皇叔都不答应带我出宫找你玩,昨日我见长公主姐姐那里有张将军府的请帖,我便又去求她,好说歹说她才同意带我来,但她非要我穿成这样……”
那长公主宁梓媛也是谨慎起见,将自己皇弟扮作个小宫女带在身边,却不料宁恒宣孩童心性,进府之后一门心思要找易倾南,趁皇姐不备,便偷偷溜了,他在府里瞎逛,没想竟遇到裴宝,歪打正着寻到了人。
易倾南听得哭笑不得,“殿……”
“叫我小宣。”宁恒宣打断她的话,热切地道,“我好不容易找着了你,这回你可要好好陪我玩,给我说很多很多故事!”
“好吧,你想听什么?”易倾南认命道。
“我想听……”宁恒宣想了一会儿道,“我说不上来,反正你讲什么我就听什么。”
易倾南索性在附近寻了石凳让他坐下,自己就立在一旁,开口说起《画皮》的故事,就当是写作前的演练,“从前在一个名为太原的地方,有个叫做王生的年轻人,一大早走在路上,遇到一位美貌女子抱着包袱独自行走……”
她说得带劲,宁恒宣也听得出神,正当此时,不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有人低低相唤,“小主子!小主子!你在哪里?”
这女子声音在易倾南听来极其陌生,宁恒宣却闻声立起,面露不悦,转出来应道:“我在这里。”
几名宫娥打扮的女子闻声而来,为首的那青衣女子惊喜道:“原来小主子在这里,长公主正在找您呢,快跟我们回去吧。”说罢朝易倾南看了一眼,心有疑惑,却也不敢询问。
宁恒宣皱眉道:“我不去,皇姐她们玩的那些游戏,实在是太没意思了。你回去跟我皇姐回复,就说我在这里听小五讲故事,叫她放心。”
那青衣宫娥一听急了,“小主子不跟我们回去,长公主会生气的,我们几个也会受罚。”
宁恒宣年幼纯朴,闻言心软下来,想了一想便转向易倾南,“小五,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吧,我就去皇姐跟前说句话,然后我们找个地儿好好讲故事,那边观云阁里有茶有点心,还有弹琴的唱曲的,可热闹了。”
易倾南听得苦笑,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小皇子,听故事也得讲究个环境,还得吃的喝的侍候着,可知她就喜欢这里的清净,对那边的热闹却是避之不及啊。
“殿……小宣,我还是不去了,下次吧,下次有空我再接着跟你讲。”
“不,我不要等下次!”宁恒宣听她这么一说,眼眶都红了,紧紧拉着她的衣袖道,“我好不容易出来的,你知道,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你这奴才,真是不识抬举,我们小主子说话你竟敢拒绝!简直放肆……”那青衣宫娥不知道易倾南的身份,却认得这身衣服,只当这少年是府里的家丁,上前怒道。
话没说完,就听得啪的一声,宁恒宣跳起来给了她一巴掌,冷冷道:“小五是我的朋友,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凶他!”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青衣宫娥捂脸怔住,喃喃地道,没想到这平日温文的小主子竟会为个小家丁出头,还大动肝火,这小家丁到底是何方神圣?
易倾南眼看这变故,生怕再闹出什么事来,忙拉住宁恒宣劝道:“你别闹了,我跟你过去还不行吗?”
“说话作数!”宁恒宣破涕为笑,连忙挽住她的手,“我皇姐其实是很和善的人,你不必害怕,等下你随便说个笑话什么的,她会大大赏你的。”
易倾南无奈点头,心头再是不愿,但事已至此,只好跟他前去。
观云阁内,偌大的花厅摆放着数张小桌,桌上放有精致茶点,甜香四溢,用的都是青花瓷缠枝纹的杯盏盘碟,一众名媛千金三五成群,或席间小酌,或偶偶私语,那寿星表小姐正领着数人在玩游戏。
说起这个朝代时兴的游乐项目,无非便是投壶射覆六博等等,宫廷府邸十分盛行,这些千金小姐们自幼玩起,玩来玩去便少了许多新意。
表小姐梁筱蓉虽然平时骄纵成性,但毕竟在将军府里生活多年,又有裴老夫人耳提面命教诲不断,还是能认清形势,对长公主宁梓媛的态度也算恭敬客气,她见宁梓媛立在窗前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以为对方无聊,便上前笑道:“请殿下跟我们一起玩投壶吧。”
宁梓媛这日身着一件紫罗兰色祥云如意缕金锦缎云袍,披着与宁恒宣身上那件一般模样的纯色白狐皮袄,底下是条烟灰色镶金撒花凤棱裙,头上梳着望仙髻,发髻上并无多物,只斜插着几根珠钗,正中则是一支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于鬓间摇曳生辉,眉不描已黛,唇不点自红,端的是花容月貌,肌肤如雪,玉手正搭在一名宫娥手上,往阁外左顾右盼,神情略微焦虑。
此时宁梓媛正为皇弟宁恒宣的失踪而烦恼,听得这话,摆了摆手,淡淡道:“你玩你的,不必管我。”
梁筱蓉碰了个软钉子,咬了咬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隐约听得四周若有若无的笑声,想来是众人暗地嘲笑自己,便更是对此介怀不已。
“蓉妹妹如不嫌我笨拙,我来陪你如何?”
说话的却是近来京城里的风云人物,安靖郡主沈晴衣,她边说边是莲步轻移,过来牵住梁筱蓉的手,轻声细语,言笑晏晏,“那边还有几位姐姐想玩,但她们觉得这投壶太费力气,是男子们喜欢的玩意,不如我们来击鼓传花,鼓声歇下,花落谁手,谁就出场表演个才艺,妹妹觉得如何?”
梁筱蓉本不待见她,但见她此刻善意解围,先前又送来价值不菲的贺礼,只得勉强笑道:“我不比沈小姐才识过人,等会儿你们别笑话我就好。”
“别那么客气,叫我晴衣吧。”沈晴衣笑道,姿态落落大方,她今日身着一件湖蓝色银纹玉兰折枝刺绣缎面交领长袄,一袭象牙白的芸香暗纹长裙,一头秀发梳成百合髻,中嵌以一朵白梅珠花,两旁垂下长串的粉玉璎珞,蛾眉轻扫,薄粉略施,更显清丽脱俗,让人顿生好感。
梁筱蓉见她这般相貌装扮,虽不及长公主宁梓媛尊贵出众,但气质风度均是上乘,再看看自己一身粉色,怎么看怎么小气,又是艳羡又是懊悔,不由得心里酸溜溜的,还没来得及说话,已被她牵手拉走。
四周丫鬟婆子已搬桌抬凳,皮鼓花球也准备完毕,于是众人围坐一团,正商量说找谁来敲鼓,却听得那边宁梓媛惊喜叫道:“宣儿!”
门口厚重的布帘被两名丫鬟左右卷起,宁恒宣拉着易倾南快步走了进来。
此次宴会分了男女宾客易地而处,这观云阁本是女眷游乐之所,众人眼见进来一名俊秀少年,先是一怔,又见他身着裴府家丁服,惊疑之下,纷纷将目光投向长公主宁梓媛。
要知道宁恒宣现时的装扮是名女童,衣着相貌皆是不俗,又是跟着长公主一起来的,介绍的时候对其身份说得含糊,众人暗自猜想定是皇亲国戚,这会儿却跟个裴府下人亲亲热热手牵手走进来,怎不让人心生疑惑?
而与众人不同,宁梓媛在意的并不是男女有别,而是尊卑之分,见此情形,当下沉下俏脸。
“宣儿,他是谁?”
------题外话------
龟央祝大家节日快乐,阖家团圆!
姻缘错 第五十九章 下药(上)
“他是我朋友,易小五。”
宁恒宣刚一说完,易倾南就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小人见过长公主殿下。”虽然是第一次见这位长公主,但她在裴府待了这么些日子,起码的眼力见还是有的,不至于认错人。
“哎,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用跪,不用跪的!”宁恒宣赶忙去拉她,他那点力气却怎么拉得起那执意要跪的人,无奈之下,只得面朝宁梓媛,以旁人不闻的嗓音低声道,“皇姐,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易小五,上回皇叔带进宫来陪我玩的,他可会说故事了,很受裴将军信任呢……”
听他提到宁彦辰和裴夜,宁梓媛脸色缓和不少,对易倾南平声道:“你起来吧。宣儿年幼天真,平日管教又严,难得你能对上他的胃口,既然如此,你今日就好好陪他罢。”
易倾南恭敬垂首,“是,能服侍小主子,乃是小人的福分。”说完这才站起身来,退后一步,拢手侍立。
宁梓媛赞许点点头,又对一旁的青衣宫娥轻声吩咐,“打赏,赐食。”
想来这是宫里固有的规矩,那青衣宫娥早已备好,赏的乃是两只银锞子,至于赐食,却不曾随身携带,便将就桌上的点心取了一碟给她。
“谢殿下!”
易倾南无意间发了笔小财,自是欢喜接过来,行了个礼,远远退后,宁恒宣也跟了过去。
阁里人多,又都是些女宾,易倾南牢记自己的身份,一直退到门外,这才停住脚步,她在园子里专注写字时还不觉什么,此刻闻着糕点的香味,却有些忍不住了,直吞口水,偏偏宁恒宣还在一旁催促,“快吃啊,吃啊,吃了好给我说故事!”
听他这么一说,又眼见周围没人,易倾南再无顾忌,取了块点心放进嘴里,大口吃起来。
宁恒宣在旁拍手笑道:“听我的没错吧,我皇姐人很好的,不会亏待你。”
“嗯,多谢殿……小宣!”易倾南含糊嘟囔,心道今日府中办宴,各种吃食肯定准备了不少,等晚上收工后去大厨房里找周家婶子问问,那些剩下的兴许可以打包去家丁苑,给伙伴们做宵夜吃,却是再好不过了。
宁梓媛朝外间那凑在一起的身影瞥了一眼,忽然笑道:“不是说缺个敲鼓之人吗,我看这个易小五就不错,大家可有意见?”
“他?”众人听得一怔,本来在这样的场合,既然分了男女宾客各自游乐,女眷中就不该出现异性,但一来这是长公主的提议,二来这少年却是裴府的人,而且相貌俊秀不俗,个个稍有迟疑,便是含羞不语。
宁梓媛见众人皆是默认,朝青衣宫娥递个眼色,那宫娥立时朝门口走过去。
“易小五,殿下叫你进去敲鼓。”
什么?
易倾南最后一块糕点刚塞进嘴里,冷不防听得这句,差点噎住,不由得闷声咳嗽起来。
早知道就不跟着过来了,这不,摊上事儿了!
“别急,喝口茶再过去也不迟。”说话间,一杯素茶递了过来,说话的人正是那安靖郡主沈晴衣,笑容微微,颇有安抚关怀之意。
易倾南不禁吓了一跳,“沈小姐……”叫出来又觉得不妥,忙改口,“郡主,怎敢劳您如此照顾?”
“不必客气,我还没感谢你上次送我回府呢。”沈晴衣嫣然一笑,将茶杯递到她手里,举止娴静而优雅,好似画中人一般,而说出的话语又是那样自然亲切,倒把易倾南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易倾南讪讪笑道,面对如此待遇,实在有些受宠若惊,回想起自己以前对她的抗拒,不由得暗地懊悔,这样高雅温婉的女子,任谁见了都会喜欢吧。
一念及此,心底有丝酸酸的,她低头喝了口茶,止了咳嗽,理所当然道谢。
沈晴衣含笑看了看她,红唇一抿,柔声道:“若是无妨了,就赶紧进去吧,别让长公主殿下等久了。”
“是。”易倾南不敢怠慢,侧身拭了下嘴角,便跟着青衣宫娥进去了。
阁内众人已经坐好,花球也置于桌上,就等着鼓声敲响,游戏开始。
宁恒宣一心想听故事,本来是极不乐意的,但他看到方才易倾南领赏时的欢喜模样,想来击鼓之后也许皇姐还会再行奖赏,再一看时辰还早,也乖乖挨了宁梓媛坐下,好奇观战。
易倾南被那青衣宫娥带至一面背对众人的皮鼓之前,接过一根系着红绸带的木槌,她前世也玩过这击鼓传花的游戏,再听那青衣宫娥讲解两句,便是全然明了。
“公主殿下,这游戏开始之前,得先说说规矩。”说话的是御史大夫陈大人的千金。
宁梓媛沉吟着道:“我看这里地方也不甚大,才艺表演倒也罢了,待会儿花球在谁手,谁就作一首诗吧。”
沈晴衣见座中有人面露难色,微笑道:“当场作诗考的是急智,对我等而言委实难了些,不如放放水,吟出一句则可,殿下觉得如何?”
宁梓媛哼了一声道:“别人觉得难,难道你堂堂京城才女也觉得难了么?”
沈晴衣笑了笑,抚着额头道:“可不是吗,对于公主殿下的才情,我是自叹不如啊,殿下就别为难我了,把题目放宽松些吧。”
“是啊,是啊,公主殿下行行好,就放我们一马吧。”众女纷纷附言赞同。
梁筱蓉身为寿星,又是主人身份,此时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出面赔笑道:“公主殿下就怜我才疏学浅,吟出一句就算过关吧。”
宁梓媛见众人帮腔,也不再坚持,只道:“那就首尾接龙吧,这是最低要求了,要不就太没意思了。”
规矩定下,好几人都往沈晴衣投去感激一瞥,对她好感也是增添不少,随着咚咚咚的鼓声敲响,便开始传递花球了。
易倾南背对众人敲鼓,听得窸窸窣窣的衣带拂动声,以及吃吃的轻笑声,也不知花球传到何处,随意敲了数十下,便停槌不动,略一转头,见得花球是在一名黄衣少女手中。
那少女拔得头筹,难免有些紧张,想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烟波江渚渔火明。”
虽然是莫名其妙的一句,但因为开场的缘故,倒也算是过关了。
鼓声咚咚咚又响了起来。
这回接到花球的是先前说话的陈小姐,她不慌不忙答上一句,“明灯暗影但觉远。”
鼓响鼓停,下一位接到花球的再答:“远山近草一春秋。”
“秋去冬来几多愁。”
“愁心欲泪人易睡。”
“睡意阑珊风暖轻。”
“轻烟载我去蓬莱。”
易倾南敲到后来,听得那背后一句又一句伤春悲秋的诗词,机械动作着,正昏昏欲睡,突然听得这一句精妙的,几乎要大声喝彩了。
好一句轻烟载我去蓬莱,竟有些太白风格,却教人耳目一新。
吟出这句的不是别人,正是安靖郡主沈晴衣,众人微怔一下,便都禁不住鼓起掌来。
而鼓声起了又停,下一刻,花球却堪堪落在长公主宁梓媛手中。
宁梓媛粉面微白,秀眉蹙起,一时难以应对,要知道上句的末字乃是个莱字,仙山之名,却不易起头,想了半响才勉强对出句,“莱芜山连斜阳外。”
众人又是一番鼓掌喝彩,但这掌声中有几分真心,几分虚情,谁又说得清楚。
鼓声起起停停,接龙仍在继续。
“外来风雨多寒凉。”
“凉衾冷夜梦更长。”
“长风曼舞花映月。”
易倾南咚咚敲了十余下便是停下,背后却是一阵沉默,过得须臾,有人嚅嗫着低道:“月……”是表小姐梁筱蓉的声音。
梁筱蓉手持花球,几乎要将那花儿捏碎,脑子里忽然就一片空白了,她自小不爱读书习字,家里也未做要求,在诗词上的造诣原本就浅薄,再加上此刻心里紧张,竟半天答不上来,只对着那敲鼓少年的背影,银牙紧咬,恨得要死。
易小五啊易小五,他就是存心的!
其实真冤枉易倾南了,她背后又没长眼睛,还不是跟着感觉走吗,估摸着敲得差不多了就停手,哪知道花球会落在谁人手里?
这敲鼓看似简单,暗地却是个得罪人的差事,那长公主自幼生在宫闱,心思玲珑,所以才会选来选去选中她这小家丁来做啊。
“月……”梁筱蓉心慌意乱,还在苦苦思索,忽觉衣袖被人轻轻扯动,低头一看,却见身旁的沈晴衣手持茶杯,面前的桌上隐约写有字迹,依着字迹,她本能念出,“月影横斜芙蓉香。”
“好诗!”长公主宁梓媛带头鼓起掌来,饶是她自恃清高,也不得不赞道,“这句既有景致,又有意境,难得还镶嵌了梁小姐的名字在其中,当判为本场最佳,我们也不必再比了,玩别的吧。”
沈晴衣那字迹有茶杯遮挡,又与梁筱蓉相邻而坐,是以竟没一人看清,都以为是梁筱蓉本人应对,赞叹之余,亦是心服口服。
“公主殿下过奖了。”梁筱蓉俏脸涨红,想自谦几句又不知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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