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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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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云再挑衅慢慢几句,以慢慢的冲动自然会对二哥置之不理。

    她再生气为讨好永安侯夫人也不会真想饿死二哥,更多是王管家阳奉阴违,处处针对慕云。

    手指轻轻下滑,滑过慢慢的额头,鼻梁,唇瓣……慕云神色恍惚,“为何为何不等我?慢慢,你为何不等等二哥?”

    眼泪顺着慕云的眼角滚落,澄澈的泪珠晶莹,亦是苦涩的。

    慕感觉脖子上的手轻了,他的手指最后眷恋般拂过她的肌肤。

    慕云转身背对慕,身影大半没入屏风的暗影之中,拉长的影子显得孤单而寂寞:

    “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代替慢慢……用慢慢的眼睛看尽世上风景,看清楚该遭报应的人如何凄惨哀鸣。”

    在慕云的腿跨过门槛时,听到身后一句:“对不起。”

    他的身体僵硬如岩石,动弹不了分毫。

    “慢慢说,对不起,二哥!”

    慕眼角微微泛潮,在那段艰苦清贫的日子,慢慢唯一的寄托就是慕云,而在慕云悲惨的童年中,慢慢是他唯一的光明。

    他们如同迷失在丛林中,被噬人野兽团团包围的幼兽,互相依偎,互相慰藉取暖。

    慕云率先挣脱枷锁,避开陷阱成长起来,而天真的慢慢却被陷阱和人心吞噬了。

    “她觉得不该苛责你而讨好永安侯夫人,不该不去过问你的衣食住行,不该同你争吵,不该不听你的话。”

    慕知晓此时的话对慕云的杀伤力有多大,然慢慢最后的意识让她不得不伤害慕云,逼慕云认清现实,慢慢的消失……慕云也有一份责任。

    “慢慢从未怪过二哥,她期望你得偿所愿,虽然她始终不明白你所追求的东西。”

    慕云的拳头深深陷入门框中,木屑划破他的手臂。

    他赤红染血的眸子盯着慕。

    慕挺起腰背,自然做出对敌之态,垂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头。

    方才她受制于慕云,并非是没有戒备,而是代替慢慢同慕云摊牌。

    慢慢未尽之言已经说完,她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无需再对慕云客气。

    慕云是个丽的少年,慕欣赏他的颜色,欣赏他的性情,甚至欣赏他对永安侯府的恨意,对庶出身份的抗争。

    慕云眼底的血红渐渐散去,随之消散还有方才对慕的纵容宠溺,她不是慢慢……慢慢真的消失了。

    丽的少年浑身散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他轻轻扯了一下嘴角,“看在慢慢的份上,有难处,你可凭令牌找我。”

    一块似铜非铜,似铁非铁的令牌被放在慕云拳头砸出来的窟窿中,令牌上刻着蟒蛇,阳面刻着镇抚司三个字。

    慕赞赏般看向慢慢消失的慕云,他已经是北镇抚司实权人物!

    莫怪几年后,慕云便掌握整个锦衣卫。

    “小姐,小姐,慕少爷走了?!”胖丫气喘吁吁跑过来,“我拦不住慕少爷,小姐怎么办呀,外面的人一直不肯放过小姐。”

    王管家同护院都被小姐赶跑了,如今静园除了妇人小丫鬟外,再没能顶事的人了。

    慕懊恼般嘟囔:“还是二哥呢,令牌在宛城谁认识?”

    胖丫很是着急。

    慕懊恼来得快消失也快,摩拳擦掌道:“好在我从不曾指望过旁人,倒要看看谁敢打上静园!”

第十四章 夜探

    黑夜沉沉,星辰微闪,一层朦胧的薄雾覆盖皎洁的月色。

    静园灯火不如往日明亮,偌大的宅邸人少了一大半,夜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略显空旷。

    “小姐明日要去寻陈四郎?”

    胖丫为慕褪去外衫,小口张得很大,“您是想挽回这门婚事?”

    慕把垂在胸口的辫子甩到脑后,缓缓踱步到窗前,推开半遮半掩的窗户,站在窗边好似欣赏朦胧的夜月,凉风吹拂,吹去白天的炙热,令人很舒服。

    闺阁左边有假山,怪石,多是从江南运来的,彰显慕骤然乍富后附庸风雅。

    “小胖丫要搞清楚,我是去陈家,为当初的莽撞向陈家两位老人道歉。”慕手指轻轻扣着窗棂上雕刻花纹纹路,“不是去见陈四郎,更不可能去挽回婚约。陈四郎将来是六首状元也罢,吏部天官也好,同我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我担心小姐去陈家,他们又欺负您不善言辞。”

    胖丫他们一家是慕来宛城后买进府做帮佣的,签得是活契,并非是慕从京城侯府带来的永安侯家生子。

    她的心偏向慕后,处处为慕着想,听外人声讨慕,胖丫好生气。

    陈四郎的嫂子很不喜欢慕,总是抢白曲解慕的意思,陈四郎的妹妹更时常拿慕脸上的脂粉取笑,说慕就算是穿上华贵的衣衫也一股子穷酸臭味。

    以前慕被他们逼得说不出话,只能乱发脾气,令王管家动手惩治刁民。

    慕嚣张任性,嫌贫爱富的名声有大半是从陈家传出去的。

    解锁的记忆越来越多,慕更加怀疑这桩婚事另有玄机。

    “说不过他们,还打不过么?”慕随意一般捻起桌上摆着充作夜宵的点心,“我一向认为拳头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事儿。”

    点心飞向窗外漆黑之处,砰得一声,点心好似撞到硬物,声音在寂静的月夜格外清晰。

    “有人吗?”胖丫快步走到慕身边,探出半个身子向外张望,催促慕:“您快躲一躲,我来抵挡无耻之徒。”

    绝对不能让夜探静园的登徒子靠近小姐!

    胖丫握紧小拳头,维护小姐的名誉就靠自己了。

    慕唇边荡起愉悦的笑意,以前总是她站在所有人之前,保护身后的亲族良朋,今日竟被一个小小,弱弱的小姑娘保护了。

    这份暖暖瑟瑟的感觉着实新鲜。

    慕佯装让胖丫顶在自己身前,练过功夫的人都看得出,她站在身后却把胖丫护得滴水不漏,意味深长抬高声音:“兴许是不知从哪里钻进静园的野狗,许是饿了,正觅食呢。”

    清冷的声音同样在深夜传播得很远,紧接着又有一句戏言传过到阴暗的角落,“野狗怪可怜的,再喂他一块点心。”

    “您就是太好心,您这样会被人欺负的,我娘常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胖丫听说是野狗,便不觉着急,并没阻止小姐再往外扔点心喂狗。

    虽然她睁大眼睛也没看到野狗在哪。

    胖丫想着一定要劝着小姐节省点,银子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喂野狗肉骨头就成,用不上点心。

    不过小姐笑得开心,下次再劝说小姐。

    “呜呜。”再一次被点心击中,随后传来汪汪的狗叫声。

    慕勾起嘴角,随手关上窗户,拉着胖丫的手:

    “陪我一起睡吧,在床榻上咱们可以互相取暖,顺便胖丫给我讲一讲,宛城到底有多少人讨厌我,以前我得罪多少人!”

    “……小姐。”

    胖丫搅动手指,既有点害羞,又有点期盼。

    ****

    黑夜角落,人影晃动,黑衣人靠近学狗叫的同伴,背起双腿几乎被打折的同伴,腾空而起,翻出墙外时,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点心袭来方向,盈盈烛火把一道曼妙的倩影映在窗户上……谁能想到她竟然能精准发觉他们潜入静园,并用点心给予警告。

    甚至逼得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精英学狗叫。

    不叫?

    一盘子点心都得落在他们身上!

    他们根本就脱不开身。

    回到锦衣卫买下的别院,靠同僚背回来的人低声道:“我的腿……”

    “折了?!”

    “没,好似恢复了。”

    跳下同僚的后背,黑衣人原地蹦了两下,庆幸般长出一口气,“方才,方才我真怕两条腿被两块点心废了!”

    随手扔出点心的慕对力道的把令人叹服。

    黑衣人抹去额头的冷汗,宁遇阎王,莫遇慕!

    同伴腿脚没事是值得高兴的,他们以为很轻松的任务竟然办砸了,不仅没带回十三爷留在静园的东西,还丢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脸面。

    今夜的事情传扬开去,他们只能申请外调去偏远蛮荒之地打探消息。

    “真他娘的奇怪,往常咱们进进出出静园好多次,从十三爷手中领任务,就没被静园的人发觉过,今日明明懂得粗浅功夫的人都离开,偏偏碰上个硬茬子!”黑衣人心有余悸的叹气,“不愧是十三爷的妹妹,一身的本事怕是比十三爷还……”

    身旁的人捂住同伴的嘴,压低声音道:“你没见十三爷今日走出静园的脸色?难看得……额,反正现在十三爷的妹子是个禁忌,不能提,不能碰,更不能当着十三爷说起。”

    “咱们该如何同十三爷回话?不能提慕小姐,该怎么说?”

    两人沉默片刻,一筹莫展,左右为难。

    “先看看十三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其中一人拿定主意,“我同十三爷近身的陆总旗有些交情,他一直跟着十三爷,总能替咱们说上几句。”

    他们脱下夜行衣,换上飞鱼服,跨上绣春刀,恢复锦衣卫身份后,从静园狼狈逃窜出来的两人显得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然他们见到陆总旗时,心立刻沉入谷底。

    陆总旗等一众兄弟宛若木头桩子站在庭院之中,任由夜风吹拂,露水侵蚀。

    令人敬畏的十三爷正坐在湖边的石头上,身穿月白直裰,腰间缀玉,风姿卓绝,丽俊俏。

    他静静看着湖中的明月,缓缓弯下腰,将手中的长明灯放在水面上,“慢慢,倘若她是你生命的延续,二哥必要试试她的深浅。”

    不是所有孤魂野鬼都有资格做慕!

第十五章 内情

    长明灯浮在水面上,一飘一荡,顺引进来的水流飘向远处。

    远去的灯光忽明忽暗,一如慕的人生晦涩不明。

    “十三爷,咱们是不是把王管事捉回来?”

    一直充作木头桩子的国字脸男子稍稍移动脚步,跪伏在眺望长明灯的慕云跟前。

    他比慕云大上十余岁,已有而立之年男子的成熟,本身又是世袭锦衣卫,在锦衣卫中也是一方实权人物。

    当初被指派给十三爷时,陆鸣极是不服气,瞧不起病怏怏的慕云。

    晓得慕云被慕‘虐待’,被一个静园管事欺负,对慕云的轻视之意更浓,别说静园的管事,便是永安侯府,陆鸣都可随意去得。

    刚一见面,病秧子慕云就露了一手,轻轻松松把陆鸣打得没了脾气。

    让陆鸣彻底对慕云言听计从得是昭狱的一幕。

    慕云躺靠在软椅上,一边咳嗽,一边吩咐对庭讯之人抽筋拔骨,许多闻所未闻的审问手段和刑具令见惯世面的陆鸣不寒而栗。

    此后慕云顺利坐上锦衣卫十三太保的位置。

    他是十三太保中资历最浅,年纪最小的一人。

    论计谋之深,手段之阴狠凶残,陆鸣觉得在十三太保中间,十三爷是头子!

    偏偏无论是在锦衣卫都指挥使,还是在厂公陈公公的眼中,慕云都是一个病弱的美少年!

    所有凶残的事都是他们这群跟随慕云的属下做的,慕云只是比别人聪明一点罢了。

    锦衣卫都指挥使更看中慕云的谋略。

    从千户晋升为总旗的陆鸣觉得自己后背的黑锅很沉,然对慕云的敬畏深深扎根在心头。

    陆鸣觉得十三爷的志向高远,十三爷未必把刘指挥使放在眼中。

    慕云负手,背对单膝跪地的陆鸣,反问道:“你是不是忘记刘指挥使让我待在宛城的目的?”

    “……可是,王管事对您……属下怕他回侯府生事,破了您的计划。”

    倘若慕云心中还有一块净土柔软的地方,一定住着静园的主人慕。

    陆鸣是最早跟随慕云的人,慕云外出办差时,会收集一些当地的小玩应。

    十三爷领人抄家时,也总会截留几件女孩子喜欢的珠宝。

    有一次,十三爷把玩一对祖母绿的耳环时,低咛一句,‘慢慢带它会很好看。’

    陆鸣曾陪十三爷在京城最富贵的地段购买过宅邸,比之永安侯府无论从地段上,还是装饰都要好上许多,左邻右舍多是真正的权贵名门。

    十三爷亲自设计庭院,命人按他的要求布置,打造家具,一草一木,他都要亲自过问。

    府邸最好的庭院自然是留给慕小姐,闺房中每一件摆设,慕云都是仔细推敲才能定下来。

    慕云曾在微熏时对陆鸣说过,此处宅邸是他和慢慢的家。

    十三爷有必须待在宛城的理由,然陆鸣清楚,十三爷不是只能留在静园。

    以十三爷今日的身份地位,根本不用受制永安侯。

    完成差事之后,慕云总会心急火燎赶回静园的柴房中受苦受难,陆鸣一度怀疑十三爷有病。

    后来才明白十三爷对慕用情至深,被薄待,被欺辱,依然把慕放在心尖上。

    慕定亲很突然,悔婚也很快速,他们看得是眼花缭乱,还没来得急向从昏迷中刚刚清醒的十三爷禀告……十三爷被慕赶出静园。

    不,是十三爷主动离开静园。

    并半夜三更不睡觉,在水边放用来祭奠亲人的长明灯。

    十三爷得知王管事等人被赶出静园后,派人去静园取根本不值钱的衣物。

    静园如今没有家丁护院,别说他们锦衣卫,就是个毛贼也能摸进慕小姐闺房。

    “王管事仗势欺人,曾对您不敬。他对慕小姐用心险恶,属下认为一旦他回到侯府,少不了编排慕小姐的不是……”

    “咳咳咳。”

    慕云的咳嗽声打断陆鸣的话,手帕轻轻捂上嘴唇,绢帕中间染上一抹鲜红,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后,慕云平复良久,嗓音沙哑,“不必理会。”

    是不必理会王管事?

    还是不必理会慕小姐的危险处镜?

    虽然静园门口墙壁上留着慕小姐的劝学诗,才华横溢的陈四郎没讨得任何好处,然而慕小姐在宛城的处境依然艰难。

    以前还有护院在,毛贼们不敢妄动。

    一旦永安侯夫人再多些小动作,年轻漂亮且名声不好的慕小姐不得被风流好色的公子哥掠去?

    无依无靠的女孩子被乡绅糟蹋的事层出不穷。

    大秦虽可称为太平盛世,当今清正爱民如子,女孩子地位得到提升,然而再是政通人和的盛世在民间依然会有悲剧惨剧。

    “我说不必理会!”

    慕云突然抬高声音,似说给陆鸣听,更似在坚定自己的心。

    袍袖翻滚,慕云直径转身离开,宛若逃避什么,走得很快。

    陆总旗摸不清十三爷真正的意图,直到听见两名小旗的禀告,问道:“你们没说谎?慕小姐用两块点心就把你们教训了?把你们赶出静园?”

    两个丈高的汉子羞得满脸通红,讪讪点头,同时埋怨陆总旗不近人情,说什么大实话啊。

    “还好,还好。”陆鸣转头望向十三爷离去方向,“总算不用担心慕小姐被毛贼或是公子哥儿强行掠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陆鸣总觉得十三爷将来会后悔。

    “陆大人,您看我们该如何向十三爷回禀?”两人最关心这件事,怕被十三爷责罚。

    “买两件旧衣服应付应付。”陆鸣脸色微变,好似发觉了不得了的秘密,捋胡须轻声嘀咕,“不会是十三爷故意试探……试探……”

    “试探咱们的办事能力?”两人不又是欣喜,又是担心。

    凡是经过十三爷考验的人都升官了。

    偏偏他们看轻慕小姐,办砸了简单的差事。

    陆鸣回以两人看傻瓜的眼神,一人一个脑蹦儿,“你们这对蠢货,还用得上试探?”

    回到干净舒适的卧房,慕云一头载到地上,脸色惨白,手臂颤抖取出随身携带的瓷瓶,倒出一颗一半黑一半红的药丸,吞进口中,“慢慢,二哥解决完杂碎,就会去找你,等等二哥。”

第十六章 定计

    烛火时暗时明,宽街窄巷的一处两进宅邸,王管家在屋中走来走去,一会儿愤恨不平,一会儿又露出惊恐之色。

    哐当,房门被踢开,夜风卷进来,王管家不禁打了个寒颤,怕慕突然出现。

    一道肥胖的影子闪身进来,妇人有三十多岁,白胖的脸庞,双下颚,眼睛很小,钩子眉上扬,略显刻薄:“我说当家的,你也太没用了,几句话就被慕那个小贱人赶出静园?”

    “……你别小贱人,小贱人的叫唤,仔细被慕小姐听到!”

    王管事费力推开堵着房门的妇人,小心翼翼向外看一眼,关严实房门,压低声音道:“我令你准备的银子,你可准备妥当?”

    妇人双眉几乎倒竖起来,伸出厚重的巴掌,一巴掌拍在王管家消瘦的肩膀,王管家身体立刻矮了半截。

    “老娘自从跟了你,才享半年的清福,好不容易你拿回了一些银子,凭小贱人一句话就想从老娘手中抠钱?门都没有!”

    “咱们有夫人做主,不必怕小贱人!别说是她,当初她老子娘一样得管老娘叫姐姐!不是夫人抬举,小贱人还想做永安侯小姐?凭她那副妖娆的样儿,一看就是个下贱秧子!”

    “我说了别那么称呼慕小姐!”

    被慕赶出静园的王仁王管家还记得失禁般的恐惧,慕明显有真功夫,亦不好糊弄。

    以前慕不会看账本,王管家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平时王管家多说几句勋贵小姐该如何如何,慕没有不依的,生怕做得不好,惹永安侯夫人不悦。

    在宛城,王管家没少仗着侯府和慕做些欺行霸市的勾当,自然得了不少的好处。

    慕纵奴行凶的恶名,倒也不冤枉。

    今日慕令他去向乡邻道歉,王仁便想从婆娘手中拿些银子出来,偿还乡邻。

    “看你那没出息的熊样,真真是丢尽老娘的脸。”妇人冷冷一笑,“我就不信小贱人能翻出天去?一个苦寒之地长大的野丫头,比咱们家杏姐儿都不如,夫人对她是真好,还是面子情分,旁人不知深浅,你还看不出?”

    王仁眼睛一亮,毕竟永安侯才是他大靠山。

    慕再厉害还能斗得过永安侯夫人?

    强得过侯府一众护院高手?

    他家婆娘一直不离永安侯夫人左右,当年在永安侯一家落难发配时,她纵然没有跟了去也给夫人准备不少的干粮和散碎银子,并帮衬夫人藏了不少的祖传之物。

    永安侯恢复爵位,他们一家立刻找上门去归还祖传物件,重新做永安侯府的奴才。

    永安侯夫人看在昔日情分上,对他们一家颇为优待,他才有机会做静园的管家,就近监视并诱导慕。

    胖妇人不屑般的哼道:“巴巴想做永安侯府小姐,连亲娘老子都不管不顾了,老天爷怎就没劈死这个不孝顺女?!也就是夫人仁慈,看在三小姐份上,才留下她。”

    说到三小姐,胖妇人脸上好似绽开一朵花儿,纵然三小姐不在眼前,听不到她的奉承,仍然谄媚巴结:

    “咱们三小姐才叫真正的名门贵女,端庄贤淑,聪慧明礼,纵然落在商贾之家,改不了她浑身的气度,高贵的血统!慕还想攀比三小姐?”

    “她连三小姐一个指头都比不上!”

    “当日她做下的丑事,满京城谁不知她是个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不忠不孝的贱人!”

    胖妇人嘴唇一张一合,极力贬低鄙视慕,“她在宛城一身的恶名,在京城……哼哼,那就是茅坑的石头,臭不可闻。”

    “夫人不让她回京,也是为她好,否则一人一口涂抹星子都能淹死她!”

    永安侯夫人念旧,身边离不开她们这些旧人侍奉。

    胖妇人在侯府也是管事嬷嬷一样的人,自然更愿意留在钟鸣鼎食的侯府,她把亲生女儿杏姐儿送到三小姐跟前,便是看好交游广阔且才名彰显整个京城的三小姐的前途。

    永安侯府能同第一权贵英国公交好,其中少不了三小姐的原因。

    据说英国公世子极是倾慕三小姐。

    一旦三小姐嫁进英国公府,她家杏姐儿就是国公府的人了。

    胖妇人从心里瞧不起慕,更不清楚慕根本是换了一个人,还当慕是个巴结永安侯府,着急回京的蠢丫头!

    王管家不愿意向平民百姓道歉,自觉自己是侯府的人,比平民高出一等,往外掏银子他也肉疼。

    何况万一被永安侯夫人知晓他畏惧慕,夫人许诺儿子的前程怕是就没了,他儿子可是教书先生都赞过的读书种子。

    他这辈子做侯府奴才,却指望儿子借永安侯的势谋个官身。

    这在侯府是有先例的。

    慕的威胁令他心有余悸,两枚没入地面和柱子的簪子太令人恐惧,“要不我们连夜回京?把宛城的事情禀告夫人……”

    一巴掌再次拍在王管家的肩上,胖妇人涂抹鲜红口脂的嘴巴唾沫横飞:

    “蠢货!老娘白跟你讲了半天儿,我告诉你,如今可是咱家姐儿和哥儿的关键时刻,你灰溜溜跑回京城,岂不让夫人坐蜡?坏了夫人的全盘计划?你自己不顶用,可别连累了两个孩子!”

    王管家强忍肩膀的剧痛,扶着胖妇人坐下,殷勤备至端上茶点,求助般询问:“你有好主意?”

    胖妇人得意洋洋撇嘴,“指望你?我和儿女都得喝西北风去,你且附耳过来,咱们啊,如何也得让小贱人得不了好,还不能牵连到夫人身上!做夫人的奴才就不能让主子为难,如此才能在主子面前有脸面,在永安侯府站住脚跟。”

    “媳妇英明,媳妇英明。”

    王管家连连点头,讨好般在胖妇人的肥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可想死我了。”

    胖妇人一把揽住王管家,空旷久了的身子火热,同丈夫翻滚亲热起来。

    日上三竿,慕躺在床上懒洋洋望着孔雀蓝幔帐,睡到自然醒,不必早起练武,幸福般眯着眼眸:“还是做女孩子好啊。”

第十七章 观美

    慕见胖丫蜷缩般睡在身侧,莫名童心大起,伸手去戳胖丫红扑扑的脸庞。

    “呜呜。”胖丫向一旁躲闪,喃咛:“小姐又欺负我。”

    “小丫头,该起身了。”

    胖丫睁开眼睛,撩起幔帐看了一眼天色,“都这么晚了?坏了,坏了,小姐还没用早膳!”

    慌忙跳下床榻,胖丫捂着仅仅穿裹胸的胸口,寻找昨夜同小姐疯闹时丢掉的亵衣,小姐太坏了,总是弄得人痒痒的。

    “慢点,慢点,不着急。”慕头枕着手臂,意味深长的说道:“秀色可餐,我很饱了。”

    胖丫明知小姐是故意逗弄自己,心还是忍不住碰碰乱跳,“谁有小姐颜色好?您才是真正的绝色!”

    偏偏小姐仿佛不知她颜色有多好。

    在小姐眼中,好似任何平庸的女孩子都是美人,都应当得到尊重或者疼惜。

    就连她这样卖身为奴的小丫鬟都能被小姐宠在手心里,好似一下子成了高贵的,独一无二的女孩子。

    慕支撑起身体,捋了捋头发,这具身体的颜色的确是天下少有得好,可惜……麻烦更多。

    “小姐,您怎么了?”胖丫关心的问道,“您是担心去陈家?”

    “今儿咱先不去陈家,我带你去看一场热闹。”

    慕是爱美的,喜欢漂亮衣裙和首饰,既然是女孩子,她长得又好,便要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尽情享受做女孩子的好处。

    然她却挑了一件素色马面裙,梳了个长辫子,选了一套银饰戴在身上。

    在胖丫疑惑的目光中,慕抿嘴一笑,“我不美吗?”

    没有华服美饰,慕清纯动人,宛若枝头绽放梨花,纯白无瑕。

    应了那句话浓妆淡抹总相宜!

    胖丫不自觉回道:“很漂亮。”

    只要小姐不把脸涂得同挂了白面似的,整个宛城就没比小姐更漂亮的女孩子。

    即便在京城,小姐都算是有数的美人。

    慕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总要为小慕守孝三月,证明世上还有人记得她。

    今日正好是城隍庙赶大集,十里八乡的人几乎都来到城隍庙,使得宛城格外热闹,人声鼎沸。

    有人烧香祈求一年平安,有人提着自家的产出,期盼能卖出个好价钱,还有人专门为自家的媳妇儿女买布料的。

    亦有一些精心打扮过的富庶人家女孩子从小轿子上下来,她们身边自是好不了粗使婆子和壮汉保护。

    这些女孩子多是相约一起来城隍庙烧香,彼此关系极好,凑在一起谈笑风生,令阳光都明亮上几分,成为城隍庙门前一道最靓丽的风景。

    一路走来,慕一个劲给胖丫买一些零嘴,胖丫左手拿着糖人,右手提着板栗,吃得自是不亦乐乎。

    慕笑着抹去胖丫嘴边的污渍,“慢点吃,又没人同你抢?”

    胖丫羞红脸庞,“您看,您看,是县尊大人的千金,啊,宛城第一才女也在。”

    慕依然专注帮胖丫弄完后,才把目光移到一众小姐们身上,赞叹道:“梅兰竹菊,各有千秋,都是美人呀。”

    “嗯嗯。”胖丫先是点点头,随后认真说:“没小姐美!”

    “小丫头学会讨好本小姐了,继续说,本小姐愿意听。”

    慕笑容灿烂,从不曾因为自己过于美丽就担心太引人注意,或是谦虚否认女孩子特有的美丽。

    不过她还是更愿意欣赏美人。

    城隍庙香火鼎盛,大姑娘小媳妇进进出出。

    慕领胖丫向略显清净的茶楼走去,相比较酒楼,进出茶楼的人多是长衫的文人或是有几个闲钱追求风雅的公子哥。

    胖丫亲耳听过慕说,要尝遍美食,建议:“左侧的一品轩是咱们宛城最好的酒楼,听说厨子最擅长炒菜,被一品轩的老板从京城有名的酒楼挖过来的,您喜欢美食,不如去一品轩。”

    “茶楼视野好,方便欣赏美人。”

    慕负着手,“能让我放弃美食,也只有美人了。她们结伴出行,青春靓丽,若少人欣赏赞美,于她们也是遗憾。况且我推迟去陈家的理由不是为一品轩,找个好地方看王管家……”

    “对哦,您让王管家向被欺负过的人赔罪。”

    胖丫着急向茶楼冲去,一定要帮小姐占个好地方,“王管家赔罪之后,宛城人就知晓小姐您是无辜的,他做得腌事,小姐都不知情。”

    慕身形消失在茶楼门口。

    聚在一起的闺秀们小声议论,“方才那人是慕小姐?她……她颜色好似更好。”

    慕在欣赏美人时,不知有多少男男女女在偷偷欣赏她。

    慕并没感觉出任何的异样,顾盼生姿,沉稳洒脱。

    “不知陈四郎会不会后悔?”

    “咯咯,他还有功夫后悔?我看他如今只能抱着书本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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