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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号-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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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做人妾侍这条路挤进她的圈子,一来世家出身的她根本不会选择这条路,二来她也不可能就为了跟她斗而把自己的终生给毁了!

    所以。这死丫头一定是出事了!

    徐滢想到这里,立刻攀上墙头往里望,果然院里清清静静,廊下连个下人都看不到。更莫说袁紫伊。而后院与前院的穿堂门也关得死死的。

    徐滢退下来。沉吟了下,掏出衙门里的腰牌出来给车夫看:“不瞒大叔说,我是衙门里的探子,日前我接到消息说这里头私下里有人制印子钱,我想进去瞧瞧,大叔可能帮我望望风?”

    车夫本就是在承天门下接的她,听说他是衙门探子哪里有不信的?当场就道:“官人自去便是,小的定当替官人望好风!”

    徐滢称了谢。跟金鹏使了眼色,让他先翻墙进去。然后再接她入内。

    翻墙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踩在马车上再爬上去,也不是全无可能。

    天色将黑,后院里还没掌灯,这会儿入内也没有人发觉。金鹏对于徐滢要翻墙这事还是捏了把汗的,但当他落到地上,准备接住她时看到她利索地上了墙头,然后就攀着墙根儿哧溜下了地,全程没有半点的紧张彷徨,心里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徐滢指着后左侧罩房道:“你去那边,我去这边。小心些,查到情况告诉我。”

    金鹏点头,贴着墙根一点点挪过去。

    罩房只分左右两间,顶多外带了个小次间,根据袁家的人口数量,袁紫伊十有**是住在这个院子。

    徐滢率先找到垂着绣帘的房门下,听听动静,然后学了两声猫叫。

    屋里传来几声悉梭。

    徐滢再猫叫了两声,就有更多的声音传来。她想了想,退到远处廊柱后,捡了块石子打向窗户。屋里的声音更密集了,甚至已经有疑似捂住了口鼻的唔唔声。

    徐滢走到门边,抬脚踹开了门,然后闪到一旁,金鹏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见状贴墙进了去,借着朦胧暮色,赫然便见屋里地板上捆着个人,就光一看正是袁紫伊!

    徐滢上前扯出她嘴里的布头:“这是怎么回事?!”

    袁紫伊深吸了两口气,一面配合着金鹏松绑,一面急急地说道:“先别说那么多,跟我去拿死妖婆卖我的证据!我已经打听出来了,契约文书就藏在她房里的斗柜里!等天黑后牙婆就会来带我走,到时候会付给她银子!你帮我引开前院丫鬟,我去偷!”

    徐滢看看天色将黑,时间并不多了,于是立刻与她出了房。

    许是袁家的对自己的手段极有信心,所以院内没有一个人看守,只是把唯一通向前院的门给锁了。如果没有事先约好的徐滢,倒也的确没有人会来当这个救星。

    于是索性也不走正门,仍是遁原路翻墙出了去。

    墙下守着的车夫见到徐滢主仆带出来个少女,顿时惊呆,徐滢连忙道:“这是被他们押在里头的良家女子,就是她报的讯给我。”

    袁紫伊虽不知道徐滢扯的什么谎,但反应极快地她听到徐滢的解释后立刻凄苦地挤出了两滴眼泪。

    这里三人上了马车,出小巷,到了铺子前,金鹏便听徐滢吩咐去对面买了两桶才熬好的墨汁,进了袁家铺子后对着铺子里的绸缎全泼了过去!

    铺子里自然乱了,纷纷拿着尺子棍子什么的把金鹏追出大街来。

    袁紫伊趁乱进屋,一头扎进了院内。

    徐滢吩咐车夫把车驶到铺子门口,然后下车找来蹲在街角的两个小乞儿,掏了把铜板出来:“你们听我的号令,一会儿我示下,你们就立刻跑去左邻右舍散播消息,就说袁记绸缎铺子的掌柜不在,掌柜娘子的后院走水了,动静弄得越大越好。事办好了,这些铜板就是你们的。”

    乞儿们本就惯于做这种勾当,当即麻溜地起身,围在了徐滢周边。

    铺子里被金鹏引去了大部分人,徒留袁家的和两个伙计在内,周边铺子都渐渐开始打烊,而袁家的尚没动静,应是在等牙婆到来。

    徐滢在树下静站了会儿,就见街口有骡车驶过来,到了绸缎铺跟前渐渐缓下,最终停在徐滢这边的树下。徐滢往树后靠了靠,便见车上下来个红衣翠裳的精瘦婆子,并两个粗壮汉子进了门内。袁家的望见来人,立马就迎出来:“三娘可来了!”

    徐滢回头跟乞儿们打了个手势,乞儿们立刻四散奔走了。

    才走回大槐树下,就见有人骑着马儿带着随从街头走过来,那面容瞅着忒有些面熟。(未完待续。。)

070 我陪大人(求月票)

    等他再近些一看,儒服长衫,面目清隽,双眉微蹙竟然是陆翌铭!

    徐滢两次在外偶遇他,不由留了心眼,借着大槐树藏住了身形。

    陆翌铭带着两名家仆往街尾行去,而方才来时她已看过地形,街尾是个庙庵。

    上次来徐家的时候他口口声声说要准备应试,却连番被她撞见在外走动,这次更是慢悠悠瞧着丁点儿也不着急,他不打算考试了?不考试他又怎么在陆家翻身?而且,这是个死胡同,他去寺庙里又做什么?

    这时金鹏已经潜回来,而很快街头就传来人语声和脚步声,先是两三个,而后是两三群,再然后便是绵延不绝的一长路,她便只好把这事给暂且压心底,将注意力放回眼前事上。

    这一带的房子尽是砖木结构,一家失火极可能绵延一整片,所以要召集人过来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假称失火。

    路氏正准备关门议事,猛地冲出来这么多人涌向她铺子里也是愣住了,但街坊们的目的乃是为了防止火情蔓延到自家,哪里顾得上与她寒暄及求证?当下七手八脚地冲进了前院又冲进了后院。

    路氏虽是认得这些人,但几曾见过这阵仗?顿时腿肚子都吓得筛糠了,好容易逮住个腿脚不灵便的婆子,一问才知道原来不知哪个小没良心的传她后院失火!

    便连牙婆也顾不上招呼,连忙往后院去了。

    徐滢抓着牙婆胳膊。也大摇大摆地跟着进了去。

    众人到底也还理智尚存,知道在别人家里这么样横冲直撞十分不妥,在铺子后面处通往前院的门下停住了。七嘴八舌地唤路氏前来引路。

    路氏连忙冲上去,“我们家没走水!你们快出去!”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辩驳起来。

    正吵嚷着,前院里陡然冲出一个人来:“袁家是没失火,他们只是失德而已!”

    众人静下来齐望过去,只见袁紫伊高举着一张文书站在院子里,大声道:“大家都知道这女人是我的继母!你们可知道她是怎么对我的么?从前如何苛薄打骂便不说了,这几日期她趁着我父亲不在。居然伙同了牙婆要把我卖去青楼当窑姐儿!

    “我手里有她跟牙婆亲笔订下的契约,大家有识字的请看!”

    众人俱都大吃一惊,他们都是世代居住在此地的街坊。袁家什么情况哪里会不晓得?听说卖女儿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几十双眼睛瞪时噌噌往袁家女人射过来了!自然也有识字的人上前求证。

    徐滢适时把牙婆往袁紫伊身边一推,说道:“我刚好在前堂发现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袁姑娘口所说的牙婆?”

    没等袁紫伊说话。旁边已有眼尖的人把牙婆认出来了。一个个激动地把手指指到她脸上:“就是她!她就是前面街口专门卖良为娼的郭三娘!这贱婆都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了,没想到居然又伙同袁家娘子来害袁家丫头!”

    几条准备拿来挑水的扁担齐刷刷往牙婆身上打来,路氏吓得魂都没了,袁紫伊趁乱将她往牙婆身上一推,黑灯瞎火的,谁看见地下躺着几个人,十几条扁担砸下来,两人已只剩抱头鼠蹿的份了。

    袁紫伊等他们打得差不多。又高声道:“感谢各位乡邻同情我这个没娘的孩子,只是继母狠毒如斯。我心里却是踏实不起来了。还请哪位大叔大婶能够替我把保长请过来,让继母能够当着保长与大伙面立个誓,不再伤害摧残于我,也好让我能在家中安稳度日。紫伊定当记住各位恩德!”

    众人没有不遵之理。

    很快保长请过来,听说这事气得肝儿颤。大梁实行保甲制,十户为一保,一家出事九家连座,路氏竟敢私卖继女,罔顾人伦天理,这还了得?自然押着路氏立了誓画了押,袁紫伊同时提出一系列条件,譬如每个月当享有适当的零用钱,以及十八岁前不得将她许嫁等等。

    看在路氏的恶行上,这些都不是问题。

    保长甚至发话等袁掌柜回来还要找他深谈云云。

    袁紫伊可算是一战夺回了应有体面,送走了街坊们,便拉住徐滢往她自己住的房间里来。

    房间十分简陋,但袁紫伊往榻上一坐的那气势却让人以为她住在皇宫里。

    她说道:“好歹这世我们有了个好开始,废话少说,谢字我也免了,只问你,你跟崔家的事儿真不用我帮你?”

    “不是说了不用么。”徐滢也不客气地坐下来,微顿,又道:“不过你要是有心的话,倒不如帮我盯盯一个人。”

    “说!”袁紫伊豪气地道。

    “徐镛的表哥,城中笔墨商陆家的五少爷陆翌铭。”徐滢一字一句告诉她,“他身世有点惨,本身我不该这么做,也不关我的事,可或许是前世斗多了留下的直觉,我总觉他有些不对劲。你帮我查查他的可疑之处然后告诉我。”

    “身世惨?”袁紫伊道:“怎么个惨法?”

    徐滢便把徐少惠的死跟她说了。

    袁紫伊点点头。“这个没有问题。”说完又扬唇一笑:“这袁家铺子迟早得是我的,等我管上了帐,手里有了银钱人脉,干什么都不是问题。”

    “德性!”徐滢瞄了眼她然后站起来:“趁路氏没出来我走了,有什么消息便就徐府外找侍棋。”

    袁紫伊一直送了她出门上车。

    徐滢出去半宿没回来,杨氏替她担足了心,正守着烛台心急如焚,忽听她回来了急忙迎到大门外,上上下下把她全看清楚了才抚着心口安定下来。

    徐滢只称是在衙门里忙点事溥衍了过去,然后想把对陆翌铭的怀疑说上一说,然而想到徐少惠当年那场事故过后,杨氏所受到的冷遇,便又打消了念头。

    翌日准时到了衙门,林威被令停职反省, 刘灏没到,两位经历已经到了。

    宋澈居然也到了,房门大开着,远远地都能见到他在里头走来走去。

    徐滢沏了碗茶进内,顺眼一扫桌面,只见上头正摆着一叠盖了戳的武举免试人名表。心下微动,便就想起徐镛说过想应试的事来。回头一看宋澈在架前翻书,便小心翼翼打开来看了看,好家伙,还没有写字,也就是说还没有敲定人选。

    就是不知道偷一张揣起来能不能行?

    宋澈走过来:“你在这儿干嘛?”

    她连忙退开半步,笑着弯腰:“今儿是下官轮值,不知道大人还有什么差遣没有?”

    “没有!”宋澈瞥了她一眼,冷冰冰地坐下来。

    徐滢仿佛听不到,凑上去忙不迭地去帮他整理桌面,再顺势将那叠纸拿在手里,宋澈眼尖,一把将它们夺过来,锁进抽屉里。徐滢道:“下官在王爷那儿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我管着的。”

    宋澈没理她。

    她敛笑站了半日,见他果然不想理她,就算了。

    回了公事房,心思却还在那叠名额上。其实就算能偷过来也是没有用的,宋澈摆明要亲自选拨这批人,就是偷了也会穿帮,可是不偷的话,这么白眉赤眼地去问他,他能答应么?若是去寻端亲王说情,只怕端亲王也不会理这档子事。

    原本徐镛这两日就能换回她下去,他自己在衙门里,这事由他来操作自然好些。可如今被袁紫伊那一害,这事就只能她来办了。看宋澈最近老忙着往下面跑,这事儿恐怕也快定下来,她如果真要办的话,这几天怎么也得拿下不可。

    这里正愁烦着,衙役忽然进来道:“刘都事呢?”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名牌,刘灏还没到,遂回应道:“有事儿么?”

    衙役道:“是佥事大人传他一起出差。”

    宋澈近来连日外出,倒也不奇怪。挥手让衙役出去,她双手撑额沉思了会儿,却是目光微闪,忽然又站了起来,然后飞快地走出公案出了门,又回到了宋澈房里。

    宋澈正在托着下巴吃密饯,被她突然推门闯进来吓了一跳,连忙把口里的蜜汗青梅囫囵咽下去,撒火道:“你干什么?!”

    徐滢笑眯眯到他面前,说道:“大人又要下卫所?”

    “关你什么事!”他红着脸把蜜饯罐子塞进抽屉,晦气地道。

    徐滢再上前两步,说道:“刘都事还没来,不如下官陪您去?”

    “不用!”宋澈背朝她,起身去拿马鞭。

    徐滢跟上来:“如果下官不去的话,就没有人替您做笔录。而除此之外,我还会趁着大人办正事的同时替您打探卫所各处的猫腻。行贿受贿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我也绝不会替人说好话做人情。大人把我从王爷那儿调到这里来,该不会只是为了多个人端茶倒水吧?”

    宋澈哼了声,望着门外长天。

    徐滢转到他面前,又道:“我要是没猜错,鲁伯诚鲁将军都已经在卫所上任了吧?不知道他上任之后的头封专报有没有送到大人手上?”

    宋澈瞥了眼她,伸手拨开她出了门。

    徐滢站在门内。

    他到了阶下又回头:“不是要去吗?”(未完待续。。)

071 世子尊贵

    徐滢乐得嘴角都扯到后脑勺去了,立刻上马厩里牵了匹母马,与商虎带领的一队侍卫一道,跟着他往南城门去。

    宋澈骑的是赤兔马,出了京之后一路南下,并不停顿。

    徐滢的母马却明显吃亏,眼看着出通州时就有些跟不大上,到过了通州,脚步也有松散了,再走了十来里,太阳都已经有西斜的意思了,还不见宋澈停下来,就不免问:“这到底是去哪儿?”

    “海津!”

    海津!

    京师到海津两百多里,他出门这么远居然也不提前告诉她!眼下还没到一半就已经下晌了,这一去今儿还能回得来?

    她前世虽然没大出过京师,但京师周边五百里内的地方还是去过几个的,她原先在海津还有田产,当然知道!

    宋澈走了一段发现不对劲,停步看了看,掉头与她道:“离海津卫所还有两百里,眼下天色不早,你要是想在路上喂狼,就把包袱交给我。”

    徐滢深深看了他一眼,驾马走起来。

    看在那份名额的份上,她暂且忍了。

    太阳在疾骋中渐渐落下,余晖把最后一抹亮彩洒在马头上时,他们进了廊坊地界。

    廊坊离海津还有百余里,估摸着还有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路程,进了廊坊城门宋澈并没有犹豫,而是招呼大伙进了街畔酒楼打尖。

    廊坊这本地也有个千户所,往上是归德卫。早些年打西北的时候增多了兵力,朝廷便又将廊坊增设人马改成了卫,仍属顺天府管辖。而廊坊千户所则仍属中军都督府。本来可以直接拐去卫所稍事歇息,但宋澈偏没这么做,不知道是故意折腾她,还是因为不想惊动卫所的人。

    吃完继续赶路。

    时近月半,玉兔早升,满目一片辉亮,城门外人烟寮寮。随处可见狗吠蛙鸣。

    出了城门往东,视野渐渐开阔,交错的阡陌在月色下犹如一张银色的网。伴随着夹有草木清香的晚风,令人心情也不由开阔。

    “什么人?!”

    正走着神,前方商虎突然撤马厉斥。

    徐滢才知道自己落后了竟有十来丈远。

    策马赶上去,宋澈他们面前居然跪了两个人。在商虎和其余侍卫们高举着的大刀下颤巍巍地叩着头。

    徐滢探头看了看。随即也有些微讶。面前跪着的是个发须花白的老汉,月光下一张脸布满褶子,身形枯瘦,衣衫褴褛,腋下揽着个四五岁的男孩儿,男孩也是面黄肌瘦,睁着一双惶惑的大眼偎在老汉怀里,惊恐地望着宋澈他们。

    他们在求饶。但商虎他们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徐滢正要上前,宋澈已经下了马。拨开侍卫们走了上去:“你们是什么人?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时候已近城门关闭的时间,他们明显走的是城门方向,所以即便看着不像坏人,也不能不问问。

    老汉吞了口唾沫,紧揽着男孩说道:“回这位小爷的话,老汉的孙儿发热两日都没退,我这是带着他进城看大夫。冲撞了小爷是老汉的不是,可老汉只有这个孙儿,还请小爷们看在穷苦人的份上,赏我们个去路。”

    宋澈面色缓下来。

    徐滢连忙伸手去摸那孩子前额,果然很烫。她问道:“既然都发热两日了,如何等到这会儿才进城?还有,老伯住的附近难道没有医馆?”

    老汉双唇一颤,哽咽道:“不瞒小爷说,前年一场瘟疫过后,老汉家里已只剩我们祖孙俩了。

    “老汉已经老了,衙门里的军饷已经没我的份,只好带着孙儿守着几分薄地过日子。可前阵子就那块地也被人夺走不让种了,这两个月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这两日好容易给人守了两日坟场,得了串铜板才有钱带他找大夫。”

    话说到这里,已有些心酸。

    徐滢讶道:“您是军户?”

    老汉道:“老汉我本是廊坊千户所辖下雾田百户所的军户。”

    这话说出来,大家都有些失声。宋澈开口道:“朝廷几时有过年老便不能领军饷的律例?尤其你丧偶丧子饷粮理应比别的人还要多些,既是廊坊卫所的军户,你们千户长是梁冬林,他难道不知道你的情况么?”

    老汉蓦地一惊,眼里的惊恐似比方才还甚,“阁下认识梁将军?”

    宋澈凝眉望着他没有说话。

    老汉失神了有半刻,忽地咚咚咚在地上磕起了头:“小的罪该万死!小的不该瞎说!求大爷饶命!”

    宋澈眉头拧得跟死结一样。

    徐滢也是讷然了。

    老汉方才吐露过往时面目一片坦荡,而在提及这千户长的名字时却如同见了鬼,这当中若没有什么猫腻就奇了怪了。

    原先只闻底下卫所一团乱,到底未曾亲眼见过乱成什么样子,若这老汉所言不虚,倒是可见一斑。

    她想了想,跟宋澈道:“孩子的病可不能耽误,要不大人就放他们走吧。”说完也不等宋澈回答,她又问老汉道:“眼下这会儿城门已关,不知道老伯可有什么法子叩开城门?”

    老汉打量了她许久,许是觉得她并没有什么坑人之像,遂说道:“小的何曾有什么法子?也只好是说尽好话试试了。村里的医官也是军户,若是寻常人生病了只白日里给看,夜里我们是没有法子请得动他的。”

    徐滢望着宋澈,宋澈凝立半刻,说道:“何竟带他们去。”

    侍卫里便走出个精悍的汉子来,扶着他们上了马,带着他们折回城门去。

    马蹄声很快在月色里飘远。

    宋澈挥手道:“去廊坊卫所!”

    徐滢站着不动,宋澈在马上睥睨她。

    她拢手抬头道:“我觉得,与其直接杀去卫所,还不如先陪那祖孙俩进城看病。”

    宋澈望着天边冷哼:“我堂堂亲王世子,要陪个军户去看病?你莫要笑掉了我的大牙!”

    徐滢直起腰,眯了眼道:“大人既是要当尊贵优雅的亲王世子,又何必出京跑这趟苦差?坐在您舒服宽敞的公事房喝茶吃点心多好。一个年老失怙的军户在大人眼里是不算什么,可您怎么不去问问皇上,当年没有这些低贱的军户,这江山又是怎么打下来的呢?”

    宋澈脸上有些不自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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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又想干嘛

    徐滢继续说道:“大人若想直接去卫所那便去好了,不过别怪下官没有提醒大人,如果这老汉所言为真,那么梁冬林既然能做到往上压根无人发觉,往下又无人敢出面揭发,必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我敢担保大人还在半路那梁冬林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您就等着去听他的花言巧语粉饰太平吧!”

    宋澈脸上变了变色:“岂有你说的这般无法无天!”

    “不信您试试。”徐滢指指前方。

    宋澈到底没动。

    顿了片刻他倏地掉回马头,绷着一张脸臭臭瞪着她:“你说的最好是对的!”

    徐滢耸耸肩,也翻身上马。

    一行人又回到城门,有五军营的牌子,大梁天下哪里去不得。

    侍卫们相互之间都有他们的暗中联络方式,很快大伙便遁着一路暗记到了离城门最近的一家医馆。

    何竟正掉头返转,见到他们来了只好又下马带路。

    城里的医馆关得倒晚,屋里除了那对祖孙还有两三个病人,彼此正在寒暄。

    宋澈勾头走进去,一屋子人便就全部噤声了,七八双目光齐刷刷往这高大的年轻人身上扫来。

    宋澈承袭了宋家人的修长体魄,因为文武双全,各处比例协调得来又不失斯文,再加上他肤色适中的脸上挺鼻深眸的配衬,以及出身皇室的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愈发使他像颗耀眼的星星。走到哪里都鹤立鸡群,更莫说这市井之中。

    正在等着开方子的两名年轻妇人立时娇羞了。

    徐滢五官也算出色,身材在女孩子里也算高挑。但仍架不住骨架秀气,立在挺拔又傲气的宋澈身旁,平白地突显出她的阴柔来。她这样的面貌,只招来屋里两个小女孩子的注意力,因为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往往还是喜欢清秀型的男子。

    这么扎眼,大夫当然要起身,先前那老伯却已先行站了起来:“您们——”

    徐滢笑着上前道:“这是我们宋公子。老伯您不用害怕,我们公子说好人做到底,回头你们还是要出城的。反正我们也不急,索性把你们送回家去,也图个心安。”

    老汉激动起来,但对于绷着脸的宋澈仍有些保留。

    他看得出来这行人来头不小。尤其先前宋澈还打听过卫所的事情。

    他惴惴地坐下来。等大夫开了方抓了药。便就挑了始终笑微微的徐滢搭腔:“有劳官爷们了。”

    “客气。”徐滢拢手笑应,回头看了眼宋澈,这里便就有何竟仍搀了他们爷孙上马。

    一路出城毫无阻碍。

    老汉家里并不远,就在方才相遇的屯里。

    沿途的房屋的开始密集,这村屯并不大,举目望去皆是些静幽幽的茅屋,设或有两间还点着灯,却也亮了一下就熄了。宋澈不免皱眉:“屯里没人了住么?”

    老汉嗫嚅了一下。

    徐滢温声道:“老伯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们只是路过此处,您跟我们说什么我们都决不会把话传出去的。”

    她是这伙人里最和善的。瞧着也最好相与的,老汉跟她倒是敞得开话匣子:“不瞒官爷们说,这屯子里都是廊坊卫所下的军户,自太祖打江山下来,祖辈都在这里繁衍,哪里有不住人的理儿?这四处没灯不过是因为灯油贵,我们都点不起,只得早早地歇下。”

    “灯油都点不起?”徐滢拢眉望着宋澈。

    大梁初期军户确实艰难,但这些年来没有战争,而且也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灾害,朝廷又有相应的激励晋职的政策,军户们有每月六钱,米六斗的军饷,其家属虽无饷银,但却有田可种,还能免除各种赋税,这廊坊卫所的军户却连灯油都点不起。

    宋澈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老汉看不到他面色,接着徐滢的话又说起来,“何止是点不起灯油,如老汉这般揭不开锅的多了去了。老汉的儿子媳妇若不是又病又饿,也不会撑不住而死去。”

    说到这里他抬袖印了印眼眶。

    徐滢也不再做声,因为老汉的家已经到了。

    月色下一座垮了有小半边的茅屋,余下三间房墙体拿木桩打着斜撑,窗户纸根本已没有,眼下夏天倒还只有蚊子骚扰,到了寒冬腊月,也不知该怎么过。

    徐滢前世虽知之甚多,却也没有亲临过底层百姓的居处。到了院门外,跟宋澈也是一样地停住了脚。

    其实院子已不能算是院子,因为泥土堆成的院墙已经垮成了一溜土堆。老汉躬着腰在檐下徒手扒了把柴禾扎起来,颤巍巍点着做了个火把。

    “家里实在困窘,只能委屈几位。”

    徐滢忙道:“老伯先去熬药给孩子吃。”

    老伯踟蹰着,徐滢再三催促,才又交待男孩儿留下来,自己拿了药下去。

    徐滢微笑半蹲在男孩跟前,伸手探他的额,说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我姓于,叫百米。”男孩声音很显虚弱。

    徐滢把荷包里解下来,笑着举起来道:“百米一会儿乖乖吃药,我就把这个荷包奖励给你。”

    小孩子对于富贵人家的荷包装的什么并不清楚。百米盯着那荷包上精致的绣花看了会儿,目光怯怯看了看如铁塔般冰冷站在她身后的宋澈,收回又落到她脸上。

    徐滢轻拍拍他的手背,将荷包塞给他。

    徐滢起身望着宋澈,“按于家这状况,其实已满足脱籍的条件。廊坊卫不但不让其脱籍,反而还停发军饷收回土地,这就已能证实私吞军饷强占土地的罪行。但如果大人要想把梁冬林连根拔起,凭于家这点冤屈却还不够。”

    宋澈来这里之前对于家祖孙的凄苦并没有什么直观的印象,当看到这比他的马厩还要破上百倍的院子居然是他们的家,而随便捆起来的一把柴草就是他们的灯具,而附近的军户竟然拥有每月六钱银子和六斗米粮的军饷却还连灯都不敢点,心里的怒火早快把他给烧红了!

    对徐滢的话也就不由自主的听进了心里去。

    他再环视了一遍这四璧皆空的“家”,咬牙转身:“去卫所!”

    “慢着!”

    徐滢在背后唤住,“大人就这么过去,跟方才直冲过去又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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