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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半夏-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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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滨哥的玩笑话却让魏如风沉默了下来,两个人好像都想起了心事。魏如风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叉说:“滨哥,你说咱们算什么啊?保镖?打手?从犯?狗腿子?亡命徒?”

    “你说呢?你为什么亡命呢?”滨哥掐灭了烟说。

    突然,大门口的狼狗狂吠起来。阿九那边传来了呼喊的声音,似乎出了什么事。魏如风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说:“你为你的小餐馆,你的姐姐,所以你不该亡命。我现在没什么可为的了,所以就亡命了。滨哥,你等着电话吧,我到前面看看去。”

    逆光的光晕在魏如风冷峻的轮廓上镶了一层金边,他跑跳的身姿有着少年特有的单薄。魏如风一步步地离开了滨哥的视线,影子被渐渐拉长。滨哥突然觉得,在那光与影产生的独特黑暗里,含着一种欲说还休的悲伤。

    魏如风跑过去才看见,阿九是和几个年轻男子在争执着,其中有一个他还认识,是黄毛。当初魏如风到东歌之后,黄毛一直因为阿福的事对他耿耿于怀,后来魏如风渐渐出头,黄毛越发觉得在东歌干不下去了。那时候张青龙刚起步,招了不少人,黄毛就去他那边了。后来程豪和张青龙因为占库的事一直暗中对峙,黄毛也没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今天在这里碰到,自然而然地就有了点儿火药味。

    魏如风拉住正在争执的阿九说:“怎么回事啊?”

    “他们非要从这儿过去!”阿九愤愤地顶着门说。

    原来在工厂后身恰巧有一个地下赌场,黄毛他们常来这边赌赌小钱,就从工厂里穿过去。今天正巧来这里碰上阿九,他们都知道两边老板不是一路,就上来随便挑衅了几句。本来呛两声也就算了,可是黄毛见到魏如风心里就不忿起来,靠前一步说:“咱们也都算是熟人,我们就从你们这穿一下,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你们不至于这么不给面子吧!”

    魏如风伸出手拦住他说:“确实不方便,对不起了。”

    “你成心是不是?我就不信了,今天老子还就非得从这儿走了!”黄毛瞪着眼推开他说。

    魏如风一把扭住他的手腕说:“你别逼我动手。”

    “靠,我就站这儿让你动!怎么着,你也想砍我几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点儿事!阿福怎么就死了?你姐没给他上坟去?好歹也是第一个男人……”

    黄毛话还没说完,就被魏如风猛地撂倒,他红着眼坐在黄毛身上,一拳拳揍在他脸上,怒吼着:“我他妈宰了你!”

    黄毛那边的人没想到魏如风竟会突然下狠手,呼地围上来和他们打成一团。阿九一个人招架不住这么多人,朝魏如风喊:“你别玩命,今天有要紧事呢!”

    可魏如风好像没听见一样,围攻他的人最多。阿九眼看着有人抄起铁杆抡在他后背上,可他就像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一样,不管旁边拳打脚踢,只是痛击黄毛,而黄毛早已说不出话,脸高高地红肿起来,看着只剩了半条命。

    就在这边混乱不堪的时候,滨哥和厂里的几个工人一起跑了过来。阿九忙求救道:“快点儿!撑不住啦!”

    “跑!”滨哥跑过来,二话不说就拉起了坐在黄毛身上的魏如风。

    魏如风一边挣扎,一边还伸脚踹向黄毛。阿九甩开身边的人凑到滨哥身旁说:“跑什么啊?你别理他,他疯了,今天这事非让他搞砸了不可!”

    “都他妈快跑!老钟来消息了!这地儿被警察盯上了!”滨哥拽住魏如风说。

    魏如风愣了下来,阿九大骂一声,和滨哥一起左右架起魏如风跑到了车上。阿九发动车子说:“到底怎么回事?那几箱货怎么办?”

    “具体的不知道,是老钟他们说的,货只能不要了,咱们的人在那里会被牵扯上的!”滨哥皱着眉说。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阿九慌乱地说。

    “现在不能回东歌。”滨哥看了眼魏如风说,“喂!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魏如风脸色苍白地看着窗外说:“没事,你帮我给小宇拨个电话,让他把票给我,然后把我送到海平剧院吧。”

    “你还惦记着这事?你有没有脑子啊?”阿九从后视镜狠狠瞪向魏如风说。

    “快点儿,要晚了。”魏如风看了看表,淡淡地说。

    “得了,送他去吧,暂时应该也没什么事。”滨哥拉过魏如风的胳膊,魏如风朝后一躲,滨哥按住他说:“你胳膊的伤,弄一下吧。”

    魏如风的上臂被拉开了一个很长的血口,他粗粗擦了擦血迹就用衣服遮住了。他们绕着海平转了半圈,取了票开到海平剧院。魏如风抹了抹脸,费力地推开车门,有些踉跄地走了下去,他远远地看见夏如画孤独地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焦急地左顾右盼。看见他的一刹那,夏如画笑了起来,向他使劲挥着手。

    下车的时候,一个纸团从魏如风的裤兜里掉在了座椅上。滨哥捡起来,疑惑地打开,里面的字迹让他脸色一变,他看了眼前面开车的阿九,不动声色地把纸团塞到了自己兜里。

Chapter 36 谢幕

    夏如画看到魏如风,心里总算踏实了下来,她高兴地迎上去,然而魏如风不像她那么愉悦,他紧皱着眉,看上去心事重重。

    “对不起,晚了点儿。”魏如风掏出票说。

    “没事,刚开始,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身上弄这么多土?”夏如画拍了拍他衣服说。

    “送东西,蹭上了点儿吧。”魏如风下意识地躲开夏如画的手,走在了前面。夏如画空举着胳膊,低落了下来。她感觉出魏如风因为某些事而躲着她,而那些事恰恰是最让她担心的。

    入场时灯已经熄了,魏如风借着舞台上的光勉强摸索座位,有一个人不小心碰了他,他差点儿和人家吵了起来。夏如画忙拉着他走开,向周围的人小声道歉。坐下的时候夏如画渐渐感觉,她所期盼的夜晚一定发生了点儿什么,因此远非如她所愿般美妙。她侧过脸偷偷看着紧皱眉头、略显暴躁的魏如风,有点儿陌生也有点儿失望,她破壳而出的爱情遭到了冷遇。

    音乐响起,《斗牛士之歌》雄壮而优美,舞台色调艳丽,卡门轻含烟卷,风情万种,一笑一动之间分外自信迷人。

    “一定要小心,你会爱上我的!”

    卡门的野性与妩媚深深地诱惑了俊美的军官唐霍塞,那顾盼的神采让夏如画想起了苏彤。她那宣誓一样的告白刺在了夏如画的心上,她隐隐害怕魏如风会因此动容,同时又有点儿嫉妒这样的大胆和热情。她想她自己永远不会像苏彤那样大声说爱,她的那份爱已经层层掩埋于岁月之中,和着生长的骨血,化作了一生一世的沉默陪伴。

    “爱情是只自由鸟,不被任何所束缚!你不爱我,我也要爱你,我爱上你,你可要当心。当你以为把鸟儿抓牢,它拍拍翅膀又飞走了,爱情离开你,等也等不到,可你不等它,它又回来了。你想抓住它,它就逃避,你想回避它,它又来惹你!”

    “卡门不能欺骗自己,她不爱你了,不爱了!”

    “哦,我的卡门!让我来挽救你,挽救我自己!”

    “为什么你还想要这颗心?它早已不属于你!”

    “可是,我爱你!我愿做一切你喜欢的事情,只要你不离开我。亲爱的卡门,请你想想我们相爱的岁月!”

    “不!我不会回到你身边了!”

    “我最后问你一句:魔鬼,你不跟我去吗?”

    “不,永远不!你要么让我死,要么给我自由!”

    “是我!是我杀了我最爱的人!”唐霍塞高举被爱人的鲜血染红的双手,仰天长啸。

    哈巴涅拉舞曲更加衬托出卡门的美丽,灼热奔放的爱倍显妖娆。夏如画想起艺术课上曾讲过的《卡门》最精彩的评语:悲伤与爱情,是永恒的老师。果然,爱化为匕首,卡门最终死在唐霍塞的剑下。

    华丽的舞台和夺目的色彩迷蒙了她的双眼,隐隐泪光的折射让一切都模糊起来。夏如画深刻地感受着卡门的不屈,她与魏如风同样挣扎在追求爱的这条路上,她此刻也挥舞着一把剑,只不过她不是刺向魏如风的胸口,而是斩断纠缠他们的意乱情迷和罪恶阴霾。

    夏如画看着魏如风,他看到一半的时候就睡着了,眼睛垂下来,手搭在座椅扶手上,整个人看上去比醒着时柔和很多。夏如画轻轻地覆住他的手背,这只手早在一见面时就紧紧握住了,她永远不会放开。她不想以后哀叹太晚,埋怨错过,她不想把魏如风交给任何一个人。不管他将迎来什么样的判罚,她都要陪着他一直到最后。

    歌剧落幕时,魏如风被电话吵醒了,他怔怔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接起电话。

    “喂?”

    “我,我想和你谈谈。”

    电话是苏彤打来的,和夏如画见面后她心里一直很乱,她相信魏如风是会去自首的,也相信夏如画是会一直等他的,只是她不想就此成为局外人,不想从报纸或者从其他的什么地方知道这个消息。她要和魏如风见一面,要听他亲口允诺,要看他亲自走出东歌,那么即使以后再也不见,她也能心安。

    魏如风顿了顿,有些感慨地说:“你还真会挑时候,好啊,你找我来吧,我在海平剧院里呢,正好离你家近。”

    “嗯,那我这就去,一会儿见。”苏彤松了口气,挂上了电话。

    夏如画一直在旁边看着魏如风,魏如风冲她晃了晃手机,低声说:“姐,我还有些事。”

    “什么事?晚上回来吗?”夏如画担心地问。

    “放心,只是见个朋友,晚上……不好说。”魏如风斜靠在座位上说。

    “回来吧!我还有事跟你说呢!”夏如画说。

    “行。”魏如风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你可一定要回来啊!”夏如画背起包说。

    “哎。”

    夏如画随着人群走了出去,走出大门前,她看了魏如风一眼,她期盼魏如风也能回望她一眼,可是他没有。在渐渐空下来的剧院里,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若隐若现的,不太真切。

    苏彤到剧院门口时,人还没有散尽,她等了会儿不见魏如风出来,就混在人流中进到了剧院里。

    魏如风仍然坐在那个座位上,他身边的人都走光了,远远地能看见他的一点儿背影。苏彤走到他面前,拍了他一下说:“嘿!你谱儿还挺大的啊!”

    魏如风挑起眼睛看了她一眼说:“还行吧。”

    “怎么跑这儿来了?”

    “陪她看什么门。”

    “哦,是《卡门》!”苏彤微微有些黯然,“没文化还充高雅!快起来吧,人家要关门了。”

    后面的舞台大幕“刷”地拉上了,暗下来的灯光在魏如风脸上投下了小小的阴影,如同在他眼底描上黯淡的青色,他低声说:“拉我一把。”

    “啊?”

    苏彤疑惑地低头看他,而魏如风没再回答她的问题,他慢慢地向前倾倒,就像失了所有力气一般。

    “喂,你怎么回事!”

    苏彤连忙扶住他,接触的瞬间她觉得手心里湿漉漉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张开手看,那里分明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血迹。

    “如风,你怎么流血了!你到底怎么了?”苏彤大惊失色。

    “嚷什么嚷……下午出了点儿事……”魏如风呻吟着说,“扶我起来。”

    “下午?下午出事你挺到现在?魏如风你不要命了?”

    “呵呵……我也算陪她到最后了……”

    苏彤眼睛红了起来,她慌乱地扶住魏如风,然而他们刚缓缓站起来,她就愣住了。魏如风的座椅靠背已经被染成一片血红,苏彤颤抖着搂住他的后背,整件衬衫的后半边都被血浸湿了。

    其实那天下午,魏如风挨得最狠一下不是在胳膊,而是在侧肋。黄毛那帮人用一根尖铁杆直接削在了他身上,魏如风清晰听见自己的肋骨发出“咔嚓”一声。除了内伤,外面的伤口一直没有处理,他下车的时候就裂开了,然而看着夏如画兴奋的面庞,他想无论如何也要陪她看完,即使这可能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场戏。

    苏彤因魏如风疯狂的爱而近乎崩溃了,她想不出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这种超越了死亡界限的执着令她绝望,她抹抹眼泪说:“疯子!你这个疯子!你就一条命!什么都没有命要紧!你怎么能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呢!”

    “命要紧,所以我让给她啊,我活着让她难受,难受得她都偷偷找警察了……其实不用这样的,她跟我说一声,我还会困住她吗……你说我这么死了,她会不会记我一辈子?会吧……可其实我不想这样,我也不想死,我想好好地活着……你还记得吗?我说我想过的日子你不知道……我原本想,再挣点儿钱就不干了,带她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天气要好,不会下雨……最好是个小村子,只有十来人,谁也不认识我们……嗯,只要一间房就可以,种些花,养些小鸡、小鸭……像小时候那样,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到老到死……就这么……这么过一辈子……”

    缓慢失血的感觉就像慢慢坠入冰窖,忍到终场已经超过了魏如风的极限,他觉得眼前的光渐渐消失,两眼一黑就瘫了下去。苏彤支撑不住,和他一起摔倒在地。她望着魏如风尚余一丝浅笑的苍白的脸,大声哭叫着:“魏如风,你醒醒!你坚持一下!睁眼!睁睁眼!来人啊!有没有人!救命!救救他啊!”

    剧院里的工作人员围了上来,他们打电话叫来急救,七手八脚地把魏如风抬上了救护车。

    苏彤一路上都紧攥着魏如风的手,他的生命体征十分微弱,手心冰凉,能分明地感到生命力正一点点地流失。

    到医院魏如风被搬下救护车时,他的嗓子咕噜了一声,没人听见他说了什么。只有苏彤觉得他是在呼唤夏如画的名字,因为他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夜里的海风寒冷入骨,吹透了苏彤的心,她跌坐在医院门前,放声大哭。

Chapter 37 转折

    夏如画从剧院出来的时候碰见了陆元,他正站在大门口东张西望,夏如画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嘿!干什么呢?”

    “如画!”陆元惊喜地看着她说,“我还想能不能见到你呢!你弟呢?”

    “哦,他还有事,我自己回去。”夏如画指了指里面说。

    “那我送你回家吧!”陆元高兴地说。

    “不用麻烦了,这儿有车直接到我们家门口的。”夏如画说。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正好路上还聊聊天!对了,你录了吗?”陆元挥了挥手里的小录音机说。

    “呀,我还没关呢!”夏如画掏出录音机按下了停止键说,“我来晚了,开始那部分没录到,后面的全了。”

    “怎么来晚了?”陆元疑惑地问。

    “嗯……我弟弟有点儿事。”夏如画神色黯然。

    “他年纪不大,还挺忙的。没事,我录全了,这磁带你先拿走听去!这回的《卡门》真是太棒了!原汁原味!最后唐霍塞和卡门的表演太精彩了,你还记得唐霍塞举起匕首的那段唱词吗?啧啧,真是绝望的爱啊!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不会举起剑。”

    陆元一路上都在兴致盎然地评价演出,夏如画一边听一边想今天魏如风有些反常的举动,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为什么呢?”

    “我不可能用罪恶去成全自己的爱。”陆元笑着说。

    夏如画有点儿恍惚,淡淡地说:“罪恶的爱,太不幸了。”

    “是啊,所以这是悲剧,以死告终。”陆元点点头,“如果爱,就应该清清白白的。”

    “嗯,总会清清白白的。”夏如画仰头一笑。

    那时候,陆元并不明白夏如画的意思,甚至觉得有些不知所谓,但是那一刻她的笑容干净而虔诚,他在心里一直铭记了下来。

    回到家夏如画怎么也坐不住,她的右眼皮跳得厉害,这让她越来越觉得魏如风好像是瞒着她做了点儿什么事。

    她沉不住气,给叶向荣打了电话,那张记电话的纸条不见了,她凭着记忆拨了几遍,但一直没人接听。夏如画想也许是她记错了,而这时间也太晚,叶向荣估计早就不在公安局了。

    午夜时分,魏如风仍旧没有回来,夏如画闷闷地打开电视,一边看一边等他。就在她快瞌睡的时候,电视播放的海平晚间新闻让她猛地惊醒过来。播音员徐缓的声音诉说着下午在新桥工厂发生的一起聚众斗殴事件,镜头中的脸孔让她身上的汗毛都奓了起来。那是黄毛,她一辈子都不会忘了的脸。

    被打脱形的黄毛和他身上的斑斑血迹让夏如画胆战心惊,看着黄毛奄奄一息的样子,又想到魏如风晚上莫名的烦躁,夏如画的心肺仿佛纠结在了一起。她慌忙站起身,跑到电话旁给叶向荣拨去,可是听筒那边只传来枯燥的“嘟嘟”声,始终没有人接听……

    夏如画给叶向荣打电话的时候,刑警大队和缉私大队正聚在会议室开会。下午他们依照线报很快就赶到了现场,魏如风他们已经开车跑了,青龙那伙人拖着受伤的黄毛没跑远,被扣了下来。可是还没进工厂,叶向荣就接到1149的紧急消息,让他们别查!

    这个局面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计划安排了这么久,如今目标就在眼前却又说不能动,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叶向荣请示了侯队长,出于对1149安全的考虑,这次行动决定暂停,所有人收队回去。叶向荣留了个心眼儿,把黄毛那帮人也带了回去。

    一路上刑警队和缉私队的人都没什么好脸色,回到局里叶向荣就钻到了侯队长那里。侯队长说1149不是那么轻率的人,一定还会有消息。两人正对着抽烟,吴强就走了进来,把刚审完黄毛那伙的笔录往桌上一扔说:“是魏如风下的手!可真够狠的,那黄毛也就还剩一口气,现在还抢救着呢!有魏如风就说明东歌的人下午肯定去那个工厂了,那里面绝对有问题!咱们这么撤回来太窝囊了!”

    “他干的?”叶向荣皱着眉说,“这小子也忒玩命了!”

    “咱们有卧底在里面,宁可保守也不能冒进。”侯队严肃地说。

    “这卧底消息准不准啊?那lsd(一种致幻剂)和枪支弹药的消息会不会就是程豪放的烟幕弹?咱们要这么放他一马又一马,还有破案那天吗?”吴强沮丧地说。

    “我相信1149的判断力,程豪肯定还是在捣鬼!”叶向荣攥紧了拳头。

    屋里安静了下来,突然,叶向荣和1149联系的专用呼机响了,侯队和吴强都精神一振。叶向荣忙看传呼消息,念道:“老钟说不是新盘。”

    “什么意思?”吴强焦急地问。

    “妈的,工厂里那批货还不是正品!1149是怕咱们一无所获又打草惊蛇!咱们肯定也被程豪那边盯上了!估计是一出动,那边就得到了消息,所以他们撤得这么快!1149的处境很危险,那老狐狸闻到味儿了!”叶向荣愤愤地说。

    “那怎么办?要不就先把那批货起了吧!”吴强一拍桌子。

    “不行!”侯队长喝住了他,“走私毒品这个线索太重要了,不能随便掐断!幸亏你们没贸然进工厂,现阶段1149应该还不会有什么事,咱们要压下这次行动的所有消息,给程豪造成假象,让他放松警惕!吴强,你去通知电视台协助咱们,今天下午的行动就说是严打,逮捕聚众斗殴的流氓团伙,算在你们带回来的那帮小子头上,别让他们出去漏风声。另外,让盯工厂那边的所有的点都撤下来。向荣,你跟这个案子跟得太紧了,已经引起了程豪的注意,今天起你专门负责和1149联系,其他的外勤一律交给三组他们做!晚上开会,详细研究下一步的行动!”

    “是!”叶向荣和吴强一起敬了个礼。

    从侯队长那里出来,叶向荣就急匆匆地往三组跑。吴强喊住他说:“老叶,魏如风那边怎么处理?你不是说,夏如画现在已经决心让魏如风和咱们合作了吗?怎么现在还这样啊?这事到底行不行啊?”

    “我看魏如风是鬼迷心窍了!他肯定没听他姐的!现在先别动他,回头一块儿算账!”叶向荣想起夏如画带着哭腔的恳求,叹了口气说。

    夏如画给叶向荣拨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终于疲惫地放下了听筒,她刚靠在沙发上,电话铃就响了起来。平时清脆的声音在午夜里显得十分尖厉,夏如画的心狂跳了起来,她忙乱地拿起电话,碰翻了桌子上的茶杯。而电话里的声音差点儿让她失去了呼吸,苏彤完全嘶哑的吼声清晰地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你他妈的怎么老占线!快来市医院!如风不行了!他不行了!”

Chapter 38 放弃

    夏如画是光着脚到医院的,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两只拖鞋在路上早跑掉了。

    手术室的门前已经围了不少人,苏彤联系不上夏如画时用魏如风的手机给小宇打了电话。小宇吓得不轻,又找不到滨哥、阿九,干脆把程秀秀叫来了。程秀秀听说因为钱不够所以还没开始抢救,差点儿把医院急救室给砸了。她交押金时几乎是把钱扔过去的,冲大夫喊如果救不活魏如风,他就等着陪葬。

    夏如画被护士搀进来,她的双脚早就磨破了,走在水泥地上一步一个暗红色的脚印。可夏如画仿佛没觉得疼,见到苏彤马上甩开护士跑了过去,紧紧抓住她说:“如风呢?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里边……抢救呢。”苏彤呆滞地指指手术室,送来医院的时候,魏如风已经几乎没有心跳了。

    “怎么回事……他怎么了……晚上还好好的……”夏如画眼神涣散地喃喃自语。

    苏彤咬紧嘴唇,她猛地站起来抽了夏如画一个耳光说:“好?他今天下午就受伤了!只是为了陪着你到最后,他硬挺到晚上!你到底懂不懂他心里的感受?你能不能别让他为你这么玩命?能不能别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你以为是别人害了他吗?他这根本就是自杀!因为他觉得他活着让你痛苦、让你困扰,所以他宁愿去死!夏如画,你到底是要救他还是害他?到底是爱他还是要他的命?”

    夏如画的脸印上了一个血红的掌印,那是魏如风的血,虽然早已冷却,但她还是觉得烫,一直烫到了她的心。她抬眼越过苏彤,愣愣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她想过很多,但从没想过魏如风有承受不住,以致放弃生命的一天。她还没来得及带他自首,还没来得及给他讲阿尔卑斯山,甚至还没来得及说爱他呢。

    夏如画的泪水和着魏如风的血蜿蜒流下,她回想起从剧院走出来时魏如风似有似无的微笑,她让他一定回来,他笑着说“哎”……原来他骗了人,在那时他已经疲惫地放手了。

    程秀秀看着夏如画脸上的血痕,抬手替她抹了去。她还清楚地记得魏如风对她说女孩子不要见血,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惹过事打过架,可是如今这个不让她见血的人自己躺在血泊里,甚至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开口说话。而这些都只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和他明明是姐弟关系,却被他隐秘爱着的女人。她渐渐红了眼睛,手移到夏如画的颈间,越缩越紧。夏如画也不挣扎,仿佛想借着程秀秀的手,就这么死了。

    小宇眼看苗头不对,忙死命拉开程秀秀,夏如画跌坐在地上,程秀秀揪着小宇歇斯底里地大叫着:“他能不能醒?能不能活过来啊!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干的?你告诉我是谁干的!”

    “我也不知道……听说好像是警察去了,滨哥和九哥一直没回东歌……”小宇茫然地说。

    “能是谁干的!就是你爸!是东歌!你们全算上!是你们一个个地逼他走到这一步!如果没有你们,他和夏如画早安心地过日子了!你不是喜欢他吗?我也喜欢!但我知道他要什么不要什么,他不要我,我就离开!你要是真喜欢他,就放他一条生路!”

    “你懂什么!”程秀秀喝住苏彤,“你以为他为什么在东歌干?你以为光魏如风和夏如画两个爱得死去活来就能过日子吗?他不干这个?不干这个他们没准儿早饿死了!你连见都不会见到他,更轮不上现在对我大喊大叫!”

    苏彤被她说得瞠目结舌,魏如风只不过要份工作活下去,却因此越陷越深。然而无论多么纯美的爱情,也禁不起罪恶的荼毒。某日某时,一旦作出选择,就不能回头。

    “我们宁愿饿死。”坐在地上的夏如画突然冷冷地说,“我和他的事,你们谁也管不着。”

    程秀秀和苏彤一起看向她,她身上散发出寒冷的气息,仿佛在她和魏如风之外的地方,竖起了简单而坚固的壁垒,她们再也无法靠近一步。

    最初听到警察这个字眼儿,夏如画就打了个寒战。叶向荣怎么也拨不通的电话,黄毛奄奄一息的面孔,魏如风在剧院里苍白的脸在她脑中一闪一闪的,就像是把她闷在了水里,断了她的呼吸。而随后程秀秀的话只是在水里再加一层冰,翻出前尘往事,让她彻底死心罢了。

    夏如画就在那一刻笃定了,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不管是叶向荣还是程豪,不管是苏彤还是程秀秀。躺在手术室里的魏如风让她放弃了所有的信念和幻想,她想原来多少年过去了还是一样,就像奶奶刚死的时候,除了彼此,他们始终无所依靠。旁人伸出的手到最后都变成了他们的伤口,不管善意还是恶意,结果都是让他们愈加伤痛,甚至濒临死亡。

    所以,除了魏如风,她什么都不要了。

    魏如风是在隔天下午醒过来的,他还带着氧气罩,看见夏如画后,他的眼睛弯了弯,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哎。”夏如画一边笑一边哭了出来。

    苏彤站在旁边,着急地问:“他说什么?”

    夏如画温柔地看着魏如风说:“他叫‘姐’。”

    魏如风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苏彤的眼睛瞬时湿了,扭过身狠狠擦了擦。

    调养了几天,魏如风就出院了,这次所有的住院费用都是夏如画用家里的钱结的,虽然程豪和程秀秀都送了钱来,但夏如画都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魏如风和夏如画回家的那天是个雨天,他们一起坐公共汽车,谁也没有带伞。下车的时候,魏如风自然地举起手臂遮在夏如画的头顶,漫天的雨水中,唯独留下了那一掌间的温暖。夏如画紧紧地拉住了他,两个人在雨中一路互相搀扶,蹒跚着走了回去,从远处看就像一个人一样。

    魏如风被伤痛折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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