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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半夏-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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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我对默默蹲在墓前的陆元说。

    “你说他们幸福过吗?”陆元怔怔地问,“在这么短的人生中,真正地幸福过吗?”

    一刹那我想起魏如风的眼睛,他深邃的眼神中,永远有一丝淡淡的温柔,我想那是他在黑暗日子里,仅有的守候和希望。

    “他们曾经幸福过,他们本该一直幸福着。”

    “那他们后悔过吗?”陆元收拾好笔墨,红着眼圈站了起来。

    我看着那两个人的名字说:“他们还没来得及后悔。”

    “他们和咱们告别的时候,没想到会这样吧。”陆元叹了口气说,“那时候他们也许是想着要好好活一回的……现在没人知道他们最后是怎么想的了。叶向荣说,他们俩谁也没留下遗言,如画那时候已经不清醒了,她只喊了声魏如风的名字……”

    我拍了拍陆元的肩膀,他抹去眼角的泪,冲我淡淡一笑说:“让你笑话了。我想起她就难受,这几年她太受罪了。叶向荣说他们一直关着她,给她吸lsd,那是迷幻剂,最后她的精神已经错乱了。过几天我要和他们一起去趟甘南,如画回海平之前一直在那里,应该还有点儿遗物。”

    “你想开点儿吧,到了那边,别太难过。”我说。

    “嗯,走吧,我送你回去,孩子也快从幼儿园回来了吧?”陆元掸了掸手上的土说。

    我看看表说:“我老公应该已经把她接回来了。”

    “我觉得你现在挺好的,真的。”陆元看着我恳切地说,“至少能放下,过自己的生活。”

    我笑了笑,没有答话,我们一起并肩走出了墓园,天边的浮云映着霞光,如同镀了层金。我暗暗想着陆元的话。

    我放下了?

    就算放下了吧。

Chapter 54 道别

    陆元一直把我送到我家小区门口,和他道了别,我顺路又买了些菜。

    可能是前一阵子有毒农药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最近菜市里检验得更加仔细了。有的菜干脆不让再卖,那些菜农于是提了价,普通的菜也平白涨了钱。

    我去的时候,旁边一位相识的主妇正在和小贩计较,几元几角地吵闹不停。见我过来,便一把拉住以壮声势,抱怨得更加起劲。小贩最终落败,让了零头。

    她欣喜地付了钱,一路向我传授他们南方人的买卖经:“他们贼着哩,你当是菜少才涨价?早上遛狗我看见了,他家的车全放了进来,后筐里有的是!呵,真以为什么都能涨?水电煤气,白面汽油……算下来都提了价!薪水却不加,我家那位给的家用也少。哎哟,女人就是得算计着过啊。”

    我心不在焉地应着,路过一家蛋糕房说要买点儿东西,匆匆摆脱了她。总觉得和她这样的人待久了,就真的沉溺于柴米油盐了。

    那家店里有几个女高中生,正说笑着讨论明星,我在她们旁边看着面包的价钱和生产日期,这样的对比又让我觉得方才的挣扎可笑。如今的我早已不是当初沉溺于图画的艺术少女,梦想稍纵即逝,手中的大小塑料袋才是人生。

    拿出磨掉颜色的钥匙,打开家门,闻到熟悉的气味,看着女儿乐颠颠地向自己跑过来,我终于心安了。浮生若梦,平凡也好,琐碎也好,能紧紧抱住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女儿今天格外高兴,她拉住我的手,带着糯糯的鼻音说:“妈妈,妈妈!给你看个好东西!你闭上眼睛!”

    我乖乖地闭上眼睛,微笑地等着她变出可爱的戏法。

    “你看!”她抓着一把五颜六色的东西在我面前晃了晃。

    “什么啊?”我抱起她问。

    “糖果!”她满足地摊开手说,“漂亮吗?”

    其实那只不过是些廉价的水果糖,连好看的糖纸都没有,用透明塑料皮包着,泛着浓浓的香精味。

    “谁给你的啊?”我问她说。

    “旁边五金店的叔叔。”

    “哦。”我回想了一下,却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在街里玩,邻里间小孩子比大人们还要熟悉,“跟叔叔道谢了吗?”

    “谢了!”她一边说一边剥开一颗吃。

    “别吃了,吃多牙会长虫,妈妈替你保管好不好?”我抓住她说,那些糖果色素肯定不少,我想还是不要吃的好。

    “妈妈,我不吃了,可是我想自己保管。”她有点儿委屈地看着我说,“因为那是叔叔送给我的礼物,我知道你嫌不好,可是叔叔他没钱的,这是能给我的最好的了。”

    我诧异地看着女儿,欣慰于她的懂事和善良,看来即便是廉价的糖果,也可能会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女儿看我不吱声,就撒娇地摇晃我的胳膊说:“好不好嘛,妈妈,我保证不偷吃!”

    “好。”我笑着把糖还给她说,“那你要好好地保管哦!”

    “嗯!”她开心地使劲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捧着糖果走开了。

    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我隐隐约约记得,自己以前好像也做过这样的事。

    关于那个人的一片纸、一件衣、一点儿痕迹,我都珍藏着。甚至那块被他碰掉的提拉米苏,我都一直放到长毛。

    因为能得到的太少了,心有缺口需要弥补,所以才会有珍惜纪念的意义。

    现在想想,那些东西大概也是他能够给我的最好的了……

    贰·他们很近,我们很远

    过了一段时间,陆元才又找到我。他比前一阵竟又消瘦了,看他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有些事情,除了自己谁也无能为力。

    陆元从甘南拿回了点儿东西,还拍了不少照片。他从包里把那些东西掏出来时,眼睛红通通的。他先递给我几张照片,那上面是破旧的墙壁,却用木炭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他指着那些字轻轻地说:“你信吗,苏彤?如画出不去,就在墙上写了几年这些东西,都是她以前和魏如风的事,好多好多都重复了,一行压着一行,但是她写得很认真,只要是魏如风说过的话,就都是一样的内容,可见她自己默默想了多少遍。这些年来,她根本就是在重复和魏如风在一起的回忆……夏天可以变成冬天,春天可以变成秋天,今天可以变成十二岁,明天可以变成十九岁,只是,谁都不可以成为魏如风。魏如风只有一个,一直一直在她心里,她一直一直在等……”

    后来我已分不清他是在对我说,还是在对谁说,那天的陆元很不安静,他从包里拿出每一样东西、每一张照片都会讲很多话,一遍一遍细细地解说夏如画的生活。一会儿说她平时在这里睡觉,一会儿说她曾经被绑在这里,一会儿说她从来不穿自己的衣服只是套着魏如风的衬衫,一会儿说她吃的药太多,瓶瓶罐罐看着都让人心疼……

    最后陆元拿出了一盘磁带,他放在随身听里,递给了我一只耳机。磁带因为时间久远而发出了嘈杂的杂音,在歌剧的末尾,我听到了掩埋在我内心深处的久违的声音。

    “喂?”

    ……

    “你还真会挑时候,好啊,你找我来吧,我在海平剧院里呢,正好离你家近。”

    ……

    “什么事?晚上回来吗?”

    “放心,只是见个朋友,晚上……不好说。”

    “回来吧!我还有事跟你说呢!”

    “行。”

    “那我先走了!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哎。”

    ……

    听见他答应一定要回来的那一声温柔的“哎”,我终于悄无声息地哭了出来。

    陆元按下停止键,摘掉耳机说:“这是我们看歌剧那次偶然录下的,我没想到如画会一直留着。叶向荣审讯阿九的时候才知道她还留下了这一盘磁带,你难以想象她听了多少遍,就是魏如风的这个承诺,让她执拗地等着。这么多年,她一直认为魏如风还活着,她太爱他了。”

    的确,她太爱他了,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都输给了他们。

    回想起当初那些困扰我的情绪,现在看来其实我一直在珍藏着。无论是魏如风的冷漠,还是夏如画的怯弱,我都是喜欢的,只是到了现在,我已经来不及告诉他们了……

    后来陆元把那盘磁带转录给我一份,他让叶向荣托关系,最终买下了甘南的那处房子,而那些夏如画留下大量手稿的墙壁的照片,则由我保管了。我想好好地整理一下,毕竟这些文字就相当于那两个人的一生,而他们的生命中还有长长的一部分是我没参与的。我想从头看看,看看我究竟错过了什么,看看他们是怎么走向了末路。

    我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才把那些照片大概按序排好,陆元说得没错,这里面有太多太多的重复了。我无法想象夏如画是在怎样的一种混沌状态下写下这些的,竟然一写就是很多年,而且写的还是这么让人心疼的东西。

    从头到尾看完,我发现,我的确有很多都很不清楚。比如夏如画十七岁时那次改变她一生命运的强暴,比如魏如风为什么走入东歌夜总会,比如程豪是多么残忍阴险……

    隔着重重光阴,我有些可怜时光那头小小的他们。

    夏如画的奶奶捡来如风的时候可能只想着小男孩的处境可悲吧,她会想到这个男孩会带给自己的孙女怎样的人生吗?

    如果魏如风的亲生父母还活在世上,他们会知道自己的孩子度过了怎样的岁月,怎样不甘心地死去吗?

    如果那个人贩子有点儿良知,他会把这么小的孩子带离家乡,让他最终陷入难以抽身的泥潭吗?

    如果林珊能友善一些,而不是恶毒地排挤夏如画,那么夏如画会丧失对光明的渴望吗?

    如果阿福知道自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知道很多人的人生都会因为自己一时的淫欲而万劫不复,他还会对初恋的女孩犯下如此罪行吗?

    如果当初魏如风冷静一点儿,没有拿起刀,如果他报警,如果那之后不管是警察还是社会上活得好好的其他什么人,向他们伸出援手,帮一帮他们,他与夏如画是不是还能慢慢地过上正常的生活?

    如果程豪放过他们,为那个几乎和她女儿一样大的女孩子做件善事,把对她的兴致变成一种保护而不是一场残酷的戏弄,那么夏如画是不是会真心地冲他微笑一次?

    如果魏如风救了程豪之后就毅然退出,如果程秀秀没有自私地留下他,而去说服了父亲,那么他们是不是就可以不一起死而一起活着?

    如果叶向荣能打开夏如画的心扉,能说服魏如风,能更早地发现程豪的阴谋,是不是就不会有西街大爆炸?

    如果胡永滨在得到证据之前拉住魏如风,劝导他去自首,他是不是就能留下一条命?

    如果阿九好好地想一想,想想贪欲后面要背负的重罪,想想他和魏如风之间的情谊,那么他会不会放弃?还会不会劫走夏如画?

    如果程豪在程秀秀死后能放下屠刀,能放过夏如画,那么他还会不会逃亡?会不会最终暴尸街头?

    如果,如果……

    可惜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偏偏没有如果。

    在某个年代的某个城市,某些人注定了某些悲剧……

    就在我深陷于过去种种时,生活把我拉回到了正轨。

Chapter 10 两个人的世界

    魏如风最终还是辍学了,他在祁家湾码头找了份工作,做搬运工。海平市这两年经济发展迅速,码头那边最缺人,男孩子比女孩子好找工作。魏如风个子高又强壮,包工很爽快地就接收了他,一个月500元,管一顿中午饭。

    这点儿钱好歹够姐弟俩活下来了,但日子比以前还要苦一些。夏如画本来也不想念书了,要和魏如风一起出去打工。但是魏如风死活不同意,他知道夏如画的功课好,也爱读书,肯定能考上大学,而且他也不愿意让夏如画去受那份罪。在码头干了几天,他就明白了,讨生活不容易。

    魏如风在码头遇见了阿福。他中学还没念完就出来打工了,夏奶奶还没死时,就总听阿福妈过来显摆她儿子能养家。阿福已经在码头干了两年,和码头仓库的仓管队长已经混熟了,在一群工人中很有点儿头头的架势。

    魏如风来这里的第一天,阿福就认出了他。虽然两人自童年时代之后就再没什么接触,但那场架让阿福很咽不下这口气,因此处处为难魏如风,不是少算箱子,就是克扣饭菜,还挑拨着其他工人一起排挤他。但魏如风既不反抗,也不抱怨,默默都忍了下来。他打小就受过苦,不在乎这点儿小把戏,况且他也明白,现在挣钱比争气重要。阿福折腾了几天,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就作罢了。

    夏如画继续上学,她念书很刻苦,因为她知道是魏如风的付出才让她有了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的权利,而她自然要将这份权利发挥到极致,恨不得把魏如风那份也一并学下来。她常对如风说,她一定要念大学,然后毕业挣了钱再送他回去念书。魏如风总是笑笑不说话,他很清楚自己已经不可能再走回那条路了。

    偶尔魏如风收工早,也会像以前一样到夏如画学校门口去接她,照例替她背书包,再从怀里掏出各式各样的点心给她。魏如风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夏如画坐在后面,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慢悠悠地回家。

    那时候,挺拔的魏如风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只是夏如画还没注意到这点。

    有一回,夏如画的同桌林珊就跟她念叨起来:“总来校门口等你的帅哥是谁啊?你男朋友?”

    夏如画做着习题,扭头随口说:“你说如风啊?他是我弟弟。”

    “哈,是弟弟!真棒啊,这么帅的弟弟!哎,他有没有女朋友啊?”林珊兴奋地说。

    “他才多大?哪儿来的女朋友。”夏如画从没想过这样的事,不自觉地摇了摇头说。

    “切,都十几岁了,谁没有个喜欢的人啊!你以为都像你,从画里走出来似的,一天也不说几句话,只知道做功课,哪儿有机会认识男生。这样吧,你把你弟弟介绍给我,我再介绍别的男生给你,怎么样?”林珊蹭着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说。

    “我才不要!”夏如画一下子脸红起来,林珊拉着她好一阵笑。夏如画狠狠瞪了她一眼,她这才拍着胸脯说:“好了好了,不逗你。我知道你是好学生!不过,下次你弟弟来一定要叫我,你别忘了啊!”

    “好吧。”夏如画随口应道,这件事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从此以后,每次放学林珊都盯着窗外的校门,生怕与魏如风错过。她还总问夏如画关于魏如风的事情,他的生日、血型、喜爱的颜色、偶像等。但很多问题夏如画回答不上来,在他们的生活中,一切只是在自然而然地继续,根本没有喜好、挑选的权利。

    终于,不久后的一天,当魏如风的身影出现在校门口时,林珊总算美梦成真。她把夏如画拉到卫生间,用带着波点蝴蝶结的皮筋重新绑了辫子,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兴奋地说:“如画,好看吗?”

    “好看。”夏如画望着林珊娇俏的脸蛋说。她从来没买过什么装饰自己的小玩意儿,衣服也每天只穿校服,对漂亮并没有什么追求。然而看着林珊美丽的样子,想想她即将款款地走向魏如风,夏如画心里突然有点儿难受。

    夏如画也照了照镜子,镜中的她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有点儿瘦弱,脸色略显苍白,大大的眼睛很清澈,五官的线条亦很美,却没有身边人来得新鲜健康。

    “林珊,我好看吗?”夏如画问。

    “好看,同学在私底下都说你是美女。好啦,咱们快走吧。”林珊拉着她跑出卫生间,而镜子中的夏如画表情很落寞。

    魏如风看见夏如画从学校里出来,开心地挥了挥手,走过去接过她的书包。夏如画望着他还带着泥土的脸说:“今天累不累?”

    “不累。”魏如风说,“姐,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

    夏如画摇摇头说:“不知道,什么啊?”

    他神秘地从破旧的牛仔服中掏出一个纸包递到夏如画面前,笑着说:“小粽子,豆沙馅的!”

    “哇!”夏如画开心地叫着,“好久没吃过了!”

    林珊在一旁干站着,不耐烦地咳嗽了一声。

    夏如画这才想起来,把林珊拉到身前说:“如风,这是林珊,我的同学。”

    “你好啊!我常听如画说你的,你是他弟弟如风,对吧?”林珊甜甜地笑了笑。

    “你好,”魏如风点点头,跨上自行车,扭身对夏如画说,“姐,咱们回家吧。”

    “哦,好。”夏如画应道。

    “一起玩会儿再走吧!干吗那么着急?你家不是只有你们姐弟俩吗?咱们去学校旁边吃羊肉串吧!”林珊拦住他们说。

    “不了,我们回家吃,家里还有剩的菜呢。”魏如风摇摇头,往前蹬了两步说,“姐,上车。”

    “哎!”夏如画稳稳蹿上了车,回头冲林珊摆了摆手。她心里美滋滋的,一路上哼着歌。

    “怎么啦,今天有什么好事,这么开心?”魏如风回过头问。

    “没什么,哎,回头。”夏如画剥开一个粽子,自己咬了一口,剩下的塞到了魏如风嘴里。

    “豆沙太甜,我不爱吃,别给我了!”他皱着眉嘟嘟囔囔地说,“你快吃,别喝风啊。”

Chapter 11 吵架

    林珊对她和魏如风的匆匆会面很不满意,过了几天,她问清了魏如风打工的码头,放学后直接跑去了祁家湾。

    在阳光的照耀下,魏如风淌着汗的脸就像镀了一层光,即使混着尘土,仍然显得清新俊朗。

    “如风!”林珊眯着眼睛,远远地喊。

    魏如风慌忙放下手里的活,跑过来说:“怎么了,我姐出事了?”

    “没有没有。”林珊摆摆手说,“我从这里路过,就来看看你。忙不忙,上那边坐会儿?”

    “哦,挺忙的,晚上要把箱子都装完。你自己去吧,我回去干活了。”魏如风松了口气说。

    林珊看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想自己大老远过来不禁有点儿委屈,一把拉住他说:“你先别走,我问你点儿事。”

    魏如风皱着眉说:“什么事啊?”

    林珊撇撇嘴:“你是不是讨厌我啊?我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大家一起玩,没别的意思。”

    魏如风有些尴尬地看着她说:“我真的挺忙的,你们那么多同学,你和他们玩不就行了?”

    林珊红了脸,赌气说:“那你就一个朋友都没有?”

    魏如风摇摇头说:“我和我姐在一起,还要朋友干吗?”

    “那不一样!再说了,你姐能陪你一辈子?”

    “那怎么不行?”

    “不可能!你姐不结婚不嫁人啦?你不娶老婆啦?”

    “那是我们俩的事,你管得着吗?”魏如风有些气恼地说,他也不再理会林珊,扭头走了。

    林珊看着他的背影,愤愤地说:“有毛病!”

    第二天一上学,林珊就劈头盖脸地跟夏如画说:“你弟弟有问题吧,看着挺有模有样的,怎么说话办事都和正常人不一样啊?”

    “如风才没问题呢!”夏如画不高兴地说。

    “还说没有?我问他要不要做朋友,他居然说和你在一起就行了!喂,你是他姐姐吧?我怎么觉得他对你有点儿不一样啊!”

    “林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他是我弟弟,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这怎么了?你别乱讲!”夏如画涨红了脸说。

    “嚷什么啊,心虚啊!谁知道你们怎么着呢!我看你们都有毛病!”林珊嘟嘟囔囔地坐在座位上。

    那天,夏如画第一次没好好听课,心“怦怦”地跳得厉害。

    晚上回到家,夏如画板着脸没理魏如风。一开始魏如风还没察觉,后来见她做饭都不吭声,走过来帮忙说:“姐,我择菜吧!”

    夏如画躲开他,盛了菜往屋里走。魏如风在门口拦住她,担心地问:“怎么啦,不高兴?”

    夏如画无处可躲,抬起头看他,突然发现魏如风模样秀气,但手长脚长的,这屋子已经快放不下他了。

    魏如风见她看着自己出神,有点儿不自在地说:“看什么啊,问你呢,怎么不高兴了?”

    夏如画推开他,把菜盆放在地上说:“你都和林珊乱说什么了?”

    “她啊,来找我,说交个朋友什么的,我不乐意跟她打交道。她跟你说了?”魏如风一听是林珊的事,并不以为意,随手抓了根黄瓜,蹭了蹭就吃起来。

    “你不爱和她玩,说我干什么!什么一直在一起,让人怎么想!说都说不清楚了!”夏如画心里不舒服,说不清是因为林珊偷偷见了魏如风后说的话,还是因为魏如风见了林珊后说的话,那感觉很别扭。

    “我没撒谎,我心里就是那么想的。”魏如风认真起来,看着夏如画说。

    “瞎……瞎说!”夏如画心跳又快了起来,别过头不去看他。

    “那你是怎么想的?”魏如风一下子站起来说。

    “吃饭吧,不说这个了!”夏如画觉得心乱得厉害。

    “不行,你得答应我,咱们不能分开!”魏如风抢过她手里的碗,定定地看着她说。

    夏如画突然感到他目光的灼热,这种热度带着执拗的迫切,透过魏如风的双目传到她全身,让她有种被点燃的感觉。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夏如画恍惚地应道,她并不明白魏如风的这个要求到底意味着什么,只觉得他的态度和平时很不一样。可能有一些事情在她懵懵懂懂时发生了,而魏如风一定懂得了一些她不懂的东西,至少那时候夏如画还不懂。

    魏如风如释重负,露出了孩子般灿烂的笑容,他自己盛了一大碗饭,吃得很香。

    其实,魏如风比夏如画更害怕变成一个人。他无法想象离开夏如画的生活,那对他来说可能根本就不叫生活了。

Chapter 12 欺负

    夏如画没想到,林珊和魏如风短短的一次接触会使她的学生生活发生如此大的改变。之前夏如画在班里人缘挺好的,她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念书时这种女生很吃香,虽然不一定和同学关系很亲近,但总是被崇拜的。

    可是自从林珊见过如风以后,她就不怎么理夏如画了,中午不再一起打饭,下课放学也不找她一起走了。最初夏如画还没觉得怎么样,但后来发现,班里的女同学都渐渐跟她疏远了。不仅如此,她经常看到几个女孩子时不时地聚在一起小声说点儿什么,眼睛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瞟,神情里满是轻蔑。

    这让夏如画很憋气,她从小就是好强可爱的孩子,渔村里的孩子都爱和她玩,只有她不理别人,从没有别人不理她的时候。虽然奶奶病故后,因为早早承受生活的压力,她的性格内敛了许多,但也仍是平和亲切的。林珊她们的举动伤害了她小小的自尊心,让她难以忍受。因此,过了一个礼拜,夏如画主动把林珊叫了出来,她想好好地问问,究竟为什么要集体孤立她。

    午饭后,夏如画有点儿紧张地站在操场后面的树下。微风中带着大海的咸腥,腻乎乎的,老样式的的确良衬衫贴在背上,勾勒出她细小的身板。夏如画看着林珊满不在乎地慢慢走近,不自觉地握紧了手。

    “什么事啊?还特意写纸条叫我出来。”林珊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就想问问你,最近你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不跟我说话?”夏如画直视着她,有点儿委屈地说。

    “也没有啊,没什么可说的。”林珊嘴里说得轻巧,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嘲弄的表情。

    “你故意的,对不对?”夏如画生气地问。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说啊!”林珊很无赖地说。

    “我是好好问你的,你不说就算了,你这样子,我也不稀罕搭理!”

    夏如画愤愤地转身走了,林珊在后面高声叫着:“你不稀罕?你当自己是什么,大家都觉得你恶心呢,和你说话都脏了自己的嘴!呸!”

    夏如画停住了脚步,愣在了原地。从来没人这么责骂过她,更没人说过她恶心。虽然她的家境比班里的同学都差一些,她没有漂亮的衣服、时髦的文具,但是她学习非常努力,成绩名列前茅,她真诚地对待每一个同学,因此她从未被人瞧不起,她相信自己不比任何人差,走路的时候总是仰着头。“恶心”这个字眼对她来说太沉重了,夏如画不知所措地看着林珊,远远的,那张年轻的脸庞上显现出狰狞残酷的表情。

    “你和你弟弟是什么关系,你们有毛病,你们**!”

    她的声音就像是诅咒,一字字打在夏如画的耳膜上,随即刻在了她心里。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气愤、羞耻、伤心这些复杂的她甚至都没经历过的情绪一下子涌了出来。夏如画剧烈地颤抖起来,连手指尖都不受控制地颤动着,她走了回去,挥起手狠狠甩了林珊一个耳光,红着眼睛说:“你胡说八道!”

    林珊没想到夏如画会动手,她愣了两秒后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一边踢打她,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夏如画骂不过她,勉强和她拉扯着,又因为要小心护着衣服不被拽坏,所以挨了不少拳脚。

    最终林珊胜利而归,而夏如画过于狼狈,以至于平生第一次逃了课。她一路哭着回家,哭着洗好带脚印的衣服,哭着去菜市买了菜,哭着完成了功课。

    魏如风回来时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她没告诉魏如风发生了什么事。夏如画不知道怎么开口,更不想和魏如风相依为命的关系因为那可耻的“**”两个字被生生破坏。最重要的是,在与林珊的对峙中,她萌发了一点点恐惧感,就好像被戳破了心底最隐蔽的秘密,这让她害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

    因此,夏如画选择在哭过之后微笑着给魏如风夹菜,她把苦恼隐忍了下来,只不过在走进学校的时候,她不再仰着头了。而林珊也把行为上的排斥表露得更加过分和明显。班里的女生不再和夏如画说一句话,她的课桌和课本经常被涂抹得一塌糊涂,时不时还蹦出些“**”“不要脸”的字眼。没人在意说出或写下这些侮辱的话,群体行为会像感冒一样彼此传染,往往会让恶行淡化。有些女同学以前根本不知道夏如画还有个弟弟,就理所当然地加入了林珊的行列。年纪尚小的她们不懂得这会深深地伤害到别人,甚至比单纯的肢体暴力更严重。

    夏如画因此痛苦万分,她因为课本被画得乱七八糟而不得不买新的,十几元钱的书费是压在她心上的一块大石。那些钱是魏如风在码头风里雨里一元一元挣出来的,因为这样的事情花费掉,让她非常难过。在书店门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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