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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这般女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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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

    “她……”班婳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与芸娘之间的关系,“她是谢二公子当年私奔的对象。”

    刘大人:???

    谢二公子私奔的对象?也就是说,当年撬了福乐郡主墙角,还勾得谢二公子私奔的女人,就是福乐郡主口中的芸娘?既然是这样,为什么福乐郡主还会担心她出意外,特意派护卫送她回去,她与那个芸娘不应该是仇人吗?

    沈钰因为与福乐郡主退婚,便被福乐郡主用鞭子抽,那个芸娘害得福乐郡主丢了这么大的脸,她竟然没有报复?

    看到刘大人明明很纠结,却偏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班婳忍不住笑出声,她道:“刘大人,芸娘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她深陷泥潭,有一只手伸给她,她自然会紧紧抓住,我还不至于与她一般见识。”

    刘大人干笑道:“郡主菩萨心肠,下官佩服。”

    班恒翻了个白眼,什么菩萨心肠,不过是他们班家向来讲究冤有头债有主罢了。把气撒在一个□□身上有什么用,真正缺德的是谢启临。

    “郡主,下官还有一事不明,请郡主为下官解惑。”

    “刘大人请直言。”班婳微微颔首,“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下官听闻郡主曾在班将军身边熏陶多年,对骑射武器都有所涉猎,不知您可知道,造成这种伤口的利刃,是刀还是剑。”刘大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把班婳当做凶手,先不说班家与赵家关系不错,就说班家的身份与地位,他们杀赵贾有什么用处,杀着好玩,给二皇子的婚礼添晦气吗?

    就算真要添晦气,也不会用这么蠢的手段。

    他掏出俩张纸,一张纸上是大理寺画匠模拟的几种凶器,一张纸上画了一个男人上半身的正反面,上面画着伤口的位置与形状。

    班婳接过纸,仔细看着上面几种模拟凶器,又照着伤口看了看,缓缓摇头道:“没有看过真正的伤口,我不敢真正的确定。说出来不怕刘大人笑话,我虽确实跟在祖父身边长了不少见识,但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若是我有说错的地方,刘大人不要见笑。”

    刘大人听到这话,对班婳印象更好,究竟是谁抹黑福乐郡主名声的,这不是挺好的一个小姑娘么?

    “郡主请尽管说,下官洗耳恭听。”刘大人期待地看着班婳。

    班婳又问了他几个问题,比如说血液的喷溅如何,伤口皮肉颜色如何,是否外翻等等,最后班婳摇了摇头,“刘大人,恐怕这几种武器都不是。”

    刘大人顿时来了精神:“不知道郡主有何高见?”

    班婳叫下人拿来纸笔,自己画了一幅出来,“我觉得倒是有些像这种外族使用的兵器。”

    刘大人接过纸一看,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图,看不出是刀是剑还是硬鞭的东西,委婉的问:“不知道这种武器叫什么名字?”

    “名字?”班婳不解地看着刘大人,“这就是艾颇族常用的一种刀,没有名字。那个艾颇国王子不是还厚着脸皮留在大业吗,你去问问他应该就清楚了。”

    刘大人恍然大悟,起身朝班婳行了一个大礼:“多谢郡主为下官解惑,下官告辞。”

    班婳忙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做不得准的,若是出了错,你可别怪我。”

    刘大人见班郡主一脸“我帮了你,但你别坑我”的表情,郑重道:“请郡主放心。”

    “那就好,”没事不要瞎往身上扛责任这是祖母教她的行事法则之一,班婳一直都记得很好。见这个姓刘的大人如此识趣,班婳便多口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回郡主,下官姓刘,名半山,字青峰。”刘大人对着班婳恭敬一拜。

    班婳点了点头:“我记下了,你去忙吧。”

    三十出头就担任了大理寺少卿一职,说话做事还讲究规矩,这样的人就算以后改朝换代,日子应该过得也不会太差。

    刘半山虽然不明白福乐郡主为什么用一种欣慰欣赏的眼神看着自己,但是想着这是伯爷的未婚妻,未来的夫人,他还是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后,才退了出去。

    等刘半山离开以后,班家四口脸上的严肃全部垮掉了,班恒一脸震惊道:“赵家人竟然被杀了,用的是外族兵器,还是在二皇子大婚前夕,这是不是有心人故意挑拨大业与附属国的关系?”

    “我就说吃喝嫖赌不是好事,”阴氏拿眼睛瞥夫君与儿子,“你看看这有什么好的,死的还不光荣。别人以后提起他,想到的就是他死在了烟花柳巷外面,到死都丢人。”

    “死都死了,哪还管丢不丢人啊,”班恒小声道,“再说了,赵贾也不是什么名人,京城里能有几个人认识他?”

    “照你这话意思,还觉得他做得没错?”阴氏挑眉,一双漂亮的凤眼扫到班恒身上,班恒忍不住抖了抖,“没没,我是说这样的人活着没意思,死得没名堂,值得我们警惕。”

    “人啊,若是连死都死得不好看,那才是死不瞑目,”班婳一脸感慨道,“恒弟,你还是太年轻。”

    “你也别说你弟,你自己做事也不多动动脑子,”阴氏瞪班婳,“你一个姑娘家,便是不放心其他人,也该让府里的护卫去送。派你身边的亲卫过去,让其他人看见了,说起你的闲话来,很好听么?”

    “反正外面的人总是爱说我闲话,要说就说我一个得了,何必还要连累全家被人说。”班婳觉得自己这么做挺划算的,“我哪能因为一点小事,连累自家人。”

    “你跟你弟从小到大,做过连累全家的事情还少吗?”阴氏淡淡道,“不要给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下次做事再这么不长脑子,你跟你弟都去跪先祖牌位去。”

    班婳班恒齐齐噤声,偷偷拿眼睛去瞧班淮。身为一家之长,两个儿女的父亲,班淮此刻默默地低着头,秉持着打死也不出声的优良风格,坚决不帮儿女说一句话。

    家里这种小事,夫人说了就算,他还是不要多事为好。

    班婳班恒:……

    宫外的流言终究还是传到了宫中,谢宛谕听下人说完事情经过后,捏弯了一根银簪,尤其是听到二哥的眼睛,是因为给石飞仙送诗集才摔坏的以后,谢宛谕的表情更加阴沉。

    原来二哥与石飞仙之间有牵扯,只有她傻乎乎地担心二哥,还恨上了班婳。

    她有种被背叛的感觉,被好友背叛,被亲兄长背叛,这种打击让她有些承受不住。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谢宛谕把捏弯的银簪扔到妆台上。颤抖着手打开口脂盒,把口脂点在唇上。

    这个世间无人真心待她,她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艳红的口脂,粉红的胭脂,如墨的眉黛,一层层的妆容,把她心底的情绪也一层层掩饰了下来。

    她不仅仅是谢宛谕,亦是二皇子妃。

    花落春去,京城的气候便变得怪异起来,骤暖骤寒,早上穿得厚实,到了中午又热得不行,所以每年这个时候,贵人们就格外注意,就怕染上风寒。

    班家每日都熬着预防风寒的药,不管班婳与班恒喜不喜欢,每天都要被阴氏盯着灌下一碗,不然想要出门都不行。

    好容易咽下一大碗药,班婳差点捂住嘴吐出来,尽管漱了好几次口,嘴巴里的药味也没有散尽。

    虽然早已经过了热孝期,但是自从大长公主过世以后,班婳便再也没有穿过大红大紫的衣服。今天出门,她穿着碧湖色裙衫,发髻上也避开了艳丽的发钗,但是美色却没有因此被掩饰半分。

    艳有艳的美,淡有淡的风情,最重要的就是看脸。

    刚从酒楼里出来的阿克齐王子老远就看到了班婳,虽然他只见过班婳寥寥几次,但是对她印象却非常深刻,因为这是一个让他知道大业贵人们审美与他们艾颇族人不同的女子。

    来了大业快半年了,他仍旧觉得,这位郡主比石相爷家的姑娘长得漂亮,可是他怕被人笑话,一直把这话憋在心里。不过今天看到班婳,他仍旧有些激动,忍不住就跑到了班婳面前。

    “郡主,我是涂阿奇,您还记得在下吗?”

    班婳见这个卷毛青年又是自称“我”又是自称“在下”的,骑在马背上歪头看了他片刻,笑问道:“你是艾颇国的王子殿下?”

    “郡主好记性,多日不见,竟然还记得在下,”涂阿奇不好意思地挠头,那卷蓬蓬的头发就跟着弹了弹,“您也是出来看蹴鞠的么?”

    “蹴鞠?”班婳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每到了四五月的时候,京城里一些贵族子弟就会去蹴鞠,或者打马球,常常引得百姓争相观看,听涂阿奇这话,恐怕今天又是有哪些贵族子弟在塞球。

    “不是,我就是出来看看。”班婳摇头,“王子想去看球?”

    涂阿奇不好意思道:“是啊,我就是没有找到地方。”

    他们艾颇国是个不太富裕的小国,为了能让大业皇帝信任他们,也为了学到大业的先进知识,他厚着脸皮想尽办法才留在了京城。但是为了不惹大业人讨厌,他并不敢在身边留太多人,现如今陪伴在他身边的所有人员,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个。

    他听人说,大业身份高的贵族,身边有几十个人围着伺候,更别提家里的粗使下人,各种护卫。他听了这些以后艳羡不已,在他们艾颇国,便是他的父亲也不会有这么奢侈的生活。

    比如说他现在见到的这位郡主,她现在身后就跟着十余人,应该全是她的跟随者。

    在这里待久了,他发现大业的文化太多,他就算在这里待十年,也不能完全学会。还有那些贵族的各种玩乐方式,他也是似懂非懂,连看热闹都找不到方法。

    “行,那我带你过去,”班婳见涂阿奇可怜巴巴地模样,难得起了善心,“走吧,跟我来。”

    涂阿奇脸上一喜,连连道谢道:“多谢郡主。”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护卫也连连行礼,不过他们行礼的样子有些怪异,似乎不太习惯大业的礼仪。

    “尚书大人,大理寺那边的案子结案了,”一位吏部官员道,“赵贾大人与人起了争执,凶手怀恨在心,便请了两个没有京城户籍的外族人士刺杀赵贾。”

    这个案子漏洞颇多,可是既然陛下说要结案,那么大理寺就只能找个理由结案。

    所有人都知道,两个连户籍都没有的外族人士,不清楚巡逻军的换班规律,根本不可能避过巡逻军,但是皇上想要包庇幕后之人,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只能装作不知情。

    吏部官员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他语气一顿,情不自禁开口道:“前方……可是福乐郡主?”

    说完这话,他才意识到这位郡主是尚书大人的未婚妻,顿时闭上了嘴。

78。第 78 章

    “王大人,请问还有事吗?”容瑕仿佛没有看到吏部官员脸上的尴尬,极其自然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

    “容大人慢走,”吏部官员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上峰不是性情怪异又记仇的人,不然今天他这一嗓子,就有些得罪人。他一个大老爷们,没事注意上峰的未婚妻,这种事说出去实在是……

    实际上这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福乐郡主长得太好了,这就跟天鹅掉进鸡群一样,只要眼睛不瞎都能发现天鹅。

    更何况班郡主出门,向来是亲卫随行,白马为骑,这几乎已经成了班郡主标志了。

    据传班郡主身边的亲卫都是当年老国公亲自为她挑选的,从小没学好诗词歌赋,反而擅骑射,擅拳脚功夫。擅骑射他相信,至于手脚功夫……

    王大人默默在心里摇头,长得这般娇滴滴的模样,也不像是有多厉害的样子,恐怕是会些花拳绣腿,身边的护卫们又有意吹捧,便成了所谓的女中巾帼。

    不过漂亮女人么,就算只是摆个花架子,那也有无数人拥护,理所应当的。

    班婳与涂阿奇之间隔着彼此的护卫,双方保持着国际友好标准距离,既不会冷淡待人,也不会显得过于亲密。他们两个,一个是大业郡主,一个是外族王子,该讲的规矩就不能省。

    班婳见这个外族王子不确实对大业文化很感兴趣,而且还时不时问一些风俗习惯,她都笑眯眯地答了,直到这个王子开始问她诗词歌赋,名人雅士以后,班婳直接道:“王子,你可以对我们大业有部分误解,不是所有大业人都喜欢诗词歌赋,谈人生哲学的。我们大业人,有人爱诗词,有人爱行兵布阵,也有人对民生农业感兴趣,您若是向一个对诗词不感兴趣的人问诗词相关的问题,他也不能为您解惑。”

    涂阿奇傻呆呆地愣了半晌,才听明白班婳是什么意思,他挠着头道:“大业不是以文为尊,武次之吗?”

    “当然不是,我大业陛下是个文韬武略的伟大帝王,他不仅重视文化,也看重武将的培养,王子殿下刚来大业不久,对大业了解得不透彻,产生这样的误解也是应该的。”班婳笑道,“我的祖上,皆是武将出身,可是陛下却十分厚待我们一家。”

    实际上涂阿奇说得没错,大业越来越以文为重,文官与武将即使是相同的品级,在文官面前也要矮半个头。文人们虽然仍旧学六艺,但是很多都是走走过场,早已经违背了早先君子应“文武双全”的要求。

    武将们守卫边疆,挨冻受寒,拿命来守卫江山,可是在文官看来,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做得好是应该的,若是有什么地方不如意,朝堂上便是一片口诛笔伐,唇枪舌剑。

    祖父曾给她说过,笔是无形杀人刀,若是朝堂上的文官们都要针对你,就算你抛头颅洒热血,到了最后你也有可能变成一个通敌卖国的罪人。

    现在边疆的很多将军,为了不让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每年都要派人到京城送礼,让一些文官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不然军饷发不下来,下面的士兵们就得挨饿受冻。

    做将领的,大多都心疼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想要自己的兵过得好一点,那就只能送礼,讨好京城里的文官们。

    什么气节,什么脊梁骨,在武官地位一日不如一日的当下,早就弯的弯,没的没。

    这些虽是事实,但班婳绝对不会在一个外族人面前承认这些事,她岔开话题,说着说着便谈到了艾颇国的武器。

    “郡主,您说的这种刀,确实是我们艾颇族常用的一种刀,不过由于这种刀过于笨重,我们现在已经学着贵国的冶炼方法,锻造出更锋利的刀刃。现在这种刀只有平民还在使用,贵族们都喜欢用贵国这种刀。”涂阿奇身上没有佩戴利刃,但是他带的两个护卫却都带了刀,不过就像他说的那样,这两个护卫佩刀的刀鞘上虽然印着代表艾颇族文化的花纹,但已经跟大业使用的佩刀很接近了。

    班婳笑道:“贵国的刀,也有很特色的。”

    涂阿奇憨厚一笑,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齿。

    班婳这口牙齿晃得眼花,忍不住扭头往旁边望去,就看到了容瑕的身影,他怎么在这?

    “郡主,”容瑕走到班婳面前,朝涂阿奇行了一个礼,“王子殿下。”

    “容大人。”涂阿奇回礼,他知道容瑕,因为他的文臣告诉他,这位容大人是天子近臣,属于不可得罪人员列表中的排名前几的人物。

    容瑕对涂阿奇客气地笑了笑,骑着马与班婳并肩走在一起,对班婳道:“准备去哪儿,我陪你。”

    “你最近是不是挺忙呀?”班婳仔细想了想,她好像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到容瑕了,虽然他三不五时的送东西过来,但是人却是忙着不见影子。

    “有一点,我刚到吏部,有很多事还伸不开手。”吏部一堆的老狐狸,他年纪轻轻坐上吏部尚书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不满,暗地里对他的命令阴奉阳违。不过这些事,他不想跟班婳提,只是轻描淡写道,“事情已经解决,以后我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了。”

    班婳把头往容瑕那边靠了靠,小声道:“是不是有人对你羡慕嫉妒恨?”

    容瑕愣了一下,轻笑出声,在班婳不解地目光下缓缓点头。

    “我就知道,有些老头子本事一般,心气儿还高,看到你这么一个年轻好看有才华的年轻小伙踩在他们头上,他们能高兴才怪,”班婳啧了一声,“对付这种人,不用太给面子,太给面子就会蹬鼻子上脸。找机会抓住他的错处,狠狠的收拾他一顿,再给他一个甜枣,日后自然就老实了。”

    祖父以前跟他说过,军营里有时候会遇到一些心高气傲的刺头,只需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展示出自己的能力后,又找机会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面子,他不仅会老实,还会感恩戴德。

    按照祖父的糙话来讲,这就是贱得慌,多收拾几次就好了。

    当然,前提是有本事收拾下来。

    在这一点上,她从未怀疑过容瑕。

    这话糙是略糙了一点,但是大理上却是没错,容瑕确实用这种手段收拾了两个人。现在见班婳一门心思地帮自己出主意,容瑕心情极好的点头表示赞同,面上还做出几分苦恼之色,与班婳又说了几件事。

    什么谁说他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他嘴上毛多,也没见他见几件实在事,胡须长见识短,别理这种人。下次遇到他儿子,我帮你收拾他。”

    什么谁故意卡了他的命令,还装作不知道。

    “这种人就是欠收拾,多收拾几次就好了。他儿子还想我们带他一起玩,他老子这么不识趣,那我们也不带他玩了。”他们纨绔也是有团体标准的,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跟他们玩。

    听着班婳说着怎么帮他出气的话,容瑕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在班婳望过来时,又收敛住脸上的笑:“谢谢你,婳婳。”

    “你跟我客气什么,”班婳疑惑地看着容瑕,“你可是我们班家的自己人,谁能看着自己人受委屈?”

    自己人?

    容瑕怔怔地看着班婳,嘴角上扬也不自知。

    这头班家的另一个自家人班淮正在一家铺子里买东西,什么东西好买什么,特别是女孩子用的东西,但凡是他看上眼的,全都定了下来。

    “国公爷,您这都是给郡主买的?”掌柜与班淮比较熟,所以就大着胆子调侃了一句。若是别的贵人,他还不敢开口,可是这位国公爷虽然纨绔,但却是个十分讲理的纨绔,所以不会因为他这一句玩笑话动怒。

    京城现在谁不知道国公爷的女儿跟成安伯订了亲,据说这位伯爷长得极俊,有爵位不说,还很受万岁的赏识,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婿。

    “唉,”班淮叹口气,挑着一盘盘装好的头面,“姑娘家伴身的东西,再怎么买都担心她不够用。”

    “那是您疼郡主,便觉得给她再多的东西都不够,”掌柜道,“像我们这些人家,能给女儿陪嫁一套纯银首饰,便已经是很大方了。”

    在他看来,福乐郡主身上有爵位有食邑,定下的亲事也不错,按理这位国公爷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这般愁眉苦脸?

    班淮知道这些人理解不了自己的心情,他点了点几套头面,“就用这种材质,但是图案要独一份儿的,别人若是用过的便不用了。”

    “好嘞,”掌柜高兴地记下了,见班淮心情不佳,把人送到门口后,才转头对身后的堂倌道,“富贵人家就是不一样,养的女儿比儿子还金贵。”

    班淮骑着马儿慢悠悠地走着,正在失神间,他看到女儿就在不远处,当即一拉缰绳,马儿便掉头跑了过去。

    马儿刚调头走出没两步,突然听到哐当一声,一个硕大无比的土陶花盆掉了下来,正好是班淮刚才准备经过的地方。若是班淮方才没有调头,直接这么过去,这个花盆就要砸在他头上了。

    班淮身边的护卫顿时面色大变,抽出佩刀便把这个楼围了起来。

79。第 79 章

    “父亲!”班婳翻身就下了马,容瑕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面前一阵风飘过,他的未婚妻就跑到了几丈开外的地方。他忙让自己的护卫也赶了过去,帮着班家护卫一同把这栋掉花盆的木楼围了起来。

    “父亲,你没事吧?”班婳拉着班淮的袖子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

    “没事,没事,”班淮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见女儿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听到父亲没事,班婳顿时放心下来,她抽出腰间的鞭子,走到小楼大门前,拿脚狠狠踹了几下门,木门被踹开一个洞,班婳扭头对护卫道,“把门给我劈开!”

    门被劈开以后,班婳带着几个护卫冲了上去。

    众人看着那破破烂烂的大门,还有班家护卫们严肃的架势,都有些害怕。

    杜九咽了咽口水,一边看那破开的大门,一边看自家伯爷的细腰,这要是踹在伯爷的身上,伯爷这细胳膊细腿,受得住吗?

    “看我做什么?”容瑕下了马,“派人去报官。”

    “是。”杜九对未来的伯爷府人敬畏无限。

    “伯父,”容瑕走到班淮身边,“您没有受到惊吓吧?”

    “我没事。”班淮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看着地上硕大的陶土花盆,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砸在他身上,他这条命恐怕就要玩完了。

    容瑕让护卫把现场保护起来,顺便看了一下土的样子,摔在地上的土松软没有凝结,花盆看起来也很新,不像是养久的花。养花也是有讲究的,什么样的花用什么样的盆子。这种花很不值钱,就像是从田野间随便挖来的,倒是这个笨重的陶土盆要花近百文钱才能买到。对大多普通人来说,是舍不得花这么多钱买这么一个花盆的。

    “伯父,我们可能要请大理寺的官员来了,”容瑕捻了捻花盆里的土,站起身对班淮抱拳道,“这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什么?”班淮惊讶地看着容瑕,“我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这些人杀我干什么?”

    容瑕:……

    他发现班家人说话,似乎都比较不讲究。

    “不管是什么,这件事都不能掉以轻心,”容瑕忍不住庆幸,幸而方才伯父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调头往这边走,不然今天只能血溅当场。

    想到班婳与家人的感情,容瑕心头微颤,不敢去想刺杀如果成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嘭!”

    木楼里传出声响,容瑕担心班婳出事,抬脚就想往木楼里走,结果被班淮一把拉住了。

    “君珀啊,”班淮干咳一声,“这事交给婳婳就好,你就不用去了。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火气上头以后,做事有些没轻没重,你……”

    “啊!”

    木楼里传出一个男人的惨叫声,班淮跟着颤了颤。面对未来女婿疑惑的眼神,班淮干笑两声,扭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

    很快木楼里又想起兵器交接的声音,容瑕见里面动了武,自己又被班淮拉着,便对杜九道:“你进去看看。”

    “是。”杜九神情凝重地绕开地上的土与花盆,快步跑了进去。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很快京城步兵衙门的人也来了,一见这么多人在看热闹,便拉了一根绳子把这栋楼围了起来。为首的官员看到班淮就觉得头疼,正准备去给他见礼,就听到一声犹如杀猪般的嚎叫传出来,吓得他肩膀忍不住跟着抖了抖。

    “里面……”官员朝班淮抱了抱拳,“请问国公爷,里面可是贵府的护卫?”

    班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又是几声惨叫传出来,官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静亭公府的护卫真不愧是武将后代,抓待人的手段就是跟人不一样。

    杜九跑进木楼以后,就见一楼倒着两个男人,瞧着像是掌柜与堂倌,他弯腰摸了摸两人的脉搏,心里松了一口气,人还活着。

    这栋木楼有些年头了,所以踩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杜九刚走到拐角处,就见楼上一个人像坛子般滚了下来,他往旁边一避,这人就撞在拐角处的墙上,腿抖了两下后便没动静了。

    他蹲下身看了看这个人的掌心,虎口有老茧,胳膊结实有力,应该是常用工具或是武器的人。这人满脸血污,脸肿得不能看,也不知道原本长什么模样,见人还没死,衙门的人也来了,便没有再管他。

    楼上还有动静传来,可见刺客应该不是一个人,他走上楼便见离楼梯口不远处躺着一个男人,样子看起来跟躺在楼梯拐角处的那个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也破破烂烂,有被鞭子抽过的痕迹。

    想到鞭子,他就倒吸一口冷气。

    举目四忘,他就看到班婳狠狠一鞭子抽在了一名灰衣男人的□□,这个男人的惨叫声还没结束,就被班婳狠狠地踩在地上,用脚使劲碾着男人们不可言说的部位。

    这个男人不知是因为太疼还是已经晕过去了,一张脸清白交加,连声音没有吭。

    似还是不解气,班婳又踢了地上这个男人一脚,转头看向现场唯一一个还能说话的刺客,鞭子一甩,这条鞭子竟像灵蛇一般,缠住了刺客的脖子。

    “说,谁派你来的?!”班婳双目赤红的盯着这个护卫,脸上再无往日笑眯眯地模样。

    杜九忍不住停下脚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福乐郡主现在的样子有些不太对劲。

    刺客抓住自己的脖子,脸涨得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说是吧,”班婳把鞭子一甩,鞭子松开了刺客的脖子,刺客转身就想要跑,但是被班婳的一个护卫踹了回去。

    班婳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厉声道:“谁让你动我的家人?!你不说可以,我会让你后悔这辈子今天做的事情。”

    “我、我说!”这个刺客看起来并不像是死士,看到其他三个同伴凄惨的模样,他早就害怕了,现在只求能死个痛快,“我们只是街头混混,拿钱办事,与人消灾。有人半个时辰前告诉我们,让我们在这里等一个穿浅色衣袍,骑黑马,又带着不少护卫出门的富贵老爷,只要事成就给我们一百金。”

    “富贵老爷?”班婳冷笑,“堂堂国公爷的命就值一百金?少用这种借口来框我!”

    自从做了那些奇怪的梦以后,不让家人出事就是班婳的底线,只要家人平平安安,就算是被抄了家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至少家人们都还好好活着。可是现在竟然有人想要刺杀她的家人,她脑子里的理智顿时全部消失。

    想打父亲有可能在自己眼前丧命,班婳就恨不得把这些人一寸寸碾碎,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谁管贵族女人必须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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