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妖重新做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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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连续失败两次？是自己第一次实战太紧张了吗？

　　　　淡定，按照自己练习了几万次的那样，肯定能行的。宋时婧舔舔嘴唇，调整了下肩膀的位置，继续锲而不舍地尝试着。

　　　　而那歪着头打量她的幼灵妖，嗤的一声冷笑，慢慢地飘向这边。

　　　　火焰鬼脸飘动着，火苗嗖嗖的涨动……

　　　　“灭妖剑！出！”

　　　　“咒语不够中二？出现吧！斩灭一切妖物，净化一切污秽的灭妖剑！”

　　　　“粗粗！粗粗！”

　　　　“队长……”女队员指了指宋时婧手中的黄纸符，小声问了句：“你的符，好像……花、花了……”

　　　　“呃？”宋时婧低头一看，黄纸上面用朱砂画好的符咒，被河水泡过之后竟然变得已经没了辨识度。

　　　　在口袋中出了一沓黄纸符，手一攥，挤出了一连串水滴……

　　　　她皱着鼻子瞪大眼，似乎是要把这些黄纸符一口吞下去！

　　　　糟了，掉进河里忘记更换这些符纸了！

　　　　此时的宋时婧，整个人物的画像，这个时刻应该是被一道道黑线渲染。

　　　　如果认真思考，她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有哪次事件的尴尬指数事超过今晚的，应该是自己第一次参加除妖师晚宴，穿着优雅晚礼服和水晶鞋，但忍不住在发表毕业感恩演讲时出了个虚恭……

　　　　奔跑中的宋时婧推了推墨镜，果然还是那次最糗！

　　　　“人类……果然都该死呢……嘻嘻，大姐姐，你们要跟我一起玩吗？”

　　　　啧啧的怪笑声，火焰在涨动。

　　　　宋时婧默默地转过身，看了眼已经小脸发白的女队员。

　　　　“我觉得，要不，咱们先，跑着……再想想办法？”

　　　　这无人的半夜街道上，回响着女队员发自肺腑、撕心裂肺的祝福：

　　　　“队长！你就是个坑啊——”

024　街战

　　　　街道，两个女孩的狂奔，附近居民楼不断亮起的灯火。

　　　　那被火焰包裹的瘦小身影，渐渐缩短和前面两个女孩的距离……

　　　　某个巷口，抱着一摞旧报纸的大叔目瞪口呆地站在那，看着那飘过的火焰灵妖，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商铺楼上住宅的某个窗口，睡眼惺忪的中年妇女，愣愣地看着街上飘过的火焰灵妖……

　　　　某骑着机车路过的小哥、被喊声惊动的附近居民、伶仃大醉摇摇晃晃的几个工作压力最近有点偏大的中年大叔……

　　　　都愣愣地看着那只火焰灵妖、火焰灵妖、火焰灵妖！

　　　　某醉汉：“我去，拍电影呢啊？赶紧拿手机录下来的！”

　　　　一大妈：“快打火警！有个小丫头浑身着火在街上跑！哎呀呀！快去救人呐！”

　　　　梦游的死宅男：“夭寿啊——漫画书的妖兽跑出来了啊！”

　　　　半空中的木迁只能以手掩面，他总归是没离开这边……

　　　　这边是商业街，附近又有住宅小区，现在这时间点还只是前半夜，这两个女人竟然从公园那边冲到了这里，实在是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

　　　　女队员快哭了：“队长！想想办法啊！”

　　　　“随时随地都要保持冷静的思维，这才是除妖师真正应该领悟的……哎呀！”

　　　　铛的一声，宋时婧在路灯旁捂着头蹲了下来。

　　　　能对每一根路灯和电线杆都保持这种礼敬的态度，是一件难能可贵的苦修。

　　　　毕竟不是谁的额头，都有宋时婧这种百撞还不肿的优良特性。

　　　　女队员摆了个‘面无表情’的表情，果断从队长身旁冲过，扭头给了一个甜美的笑容：“队长加油哦！”

　　　　宋时婧转过身一看，火焰妖近在咫尺，两只火焰鬼脸已经呼呼地扑了过来！

　　　　“定！”

　　　　左手托右手，右手手指向前一顿，那火焰鬼脸有两秒的停顿。宋时婧的球鞋表现出了良好的抓地力，纤细的小腿爆发出了不俗的抓地力，一个侧滚翻，从人行道冲向了街中心。

　　　　“大姐姐，陪我玩嘛……”

　　　　清脆童声在身后传来，两条火蛇呼啸着卷向了宋时婧。

　　　　周围那些围观者终于有部分人发现了不对，那端着脸盆就往街上冲的热心大妈，被已经回过神的大爷强行抱住拖了回去。

　　　　“该死的！”宋时婧朝着一旁疾跑，火焰蛇在柏油路上炸出了两个浅坑。

　　　　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妖，自己如果能召出灭妖剑，肯定能干掉对方……自己的灵力都是通过灭妖剑施展，其他本事她还没来得及学啊！

　　　　“大姐姐，你逃不掉哦……嘻嘻嘻！”

　　　　宋时婧扭头去看，就见十多道火焰柱爆发而出。她运动神经倒是不错，直接斜冲朝着旁边的商店橱窗撞了过去！眼看！就要出现经典的撞碎商店玻璃冲进店中的经典画面！

　　　　咚！

　　　　她连条玻璃缝都没撞开。

　　　　电影里都是骗人的……宋时婧泪流满面，立刻抱头蹲下，那些火柱已经呼呼地飞了过来。

　　　　嗡——

　　　　她身上的风衣出现了浅蓝色的光幕，火柱砸来，却被这些光幕一一挡开。

　　　　只是火焰虽然被挡开，但火柱的冲击力，她还是一点不拉的全承受了，痛哼了几声，眼泪都满了些。

　　　　空中的木迁抬手，她身旁的橱窗乒的一声炸碎，玻璃渣乱飞四溅。而看起来，这就跟那些火柱撞碎的一样……

　　　　宋时婧当然没空去管这些细节，她如同一只灵猫窜了进去，球鞋也不怕玻璃渣，脸蛋上出现了细小的伤痕。

　　　　幼灵妖缓缓飘了过来，身上的火焰又出现了变化，缠绕着一条条橙红色的火蛇。

　　　　宋时婧的身影冲入了店中就没了影子，橘红色的火焰照耀着店内的情形，几个衣架、两个塑料模特，幼灵妖似乎很谨慎，并未直接冲进去。

　　　　火蛇窜出几条冲入了这家衣服店，呼啸着盘旋了两圈，却没发现宋时婧的身影。

　　　　“大姐姐，你要在里面被火烧死吗？嘻嘻，那肯定很有趣。”

　　　　幼灵妖抬起小手，一条条火蛇冲了进去，火焰涨动，几十件衣物同时被点燃！

　　　　就在此时！

　　　　一道黑影从靠近橱窗的角落中窜了出来，火光照耀中，她双手拽着一个红色灭火器，咬着银牙，两步在橱窗中冲了出来！

　　　　万夫不当之勇，巾帼不让须眉！

　　　　灭火器抡了半圆，在那幼灵妖想要后退闪避的瞬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幼灵妖的脑袋上。就听蓬的一声，火焰都被炸散，幼灵妖那没多少重量的身体直接横飞了出去！

　　　　这结结实实的一砸，幼灵妖身体滚落在地上，第一时间没能跳起来。

　　　　宋时婧利落地打开了灭火器的关闸，右手举着黑洞洞的塑料管，她的墨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那张脸蛋满是镇定。

　　　　小手大力一攥，灭火器喷出了白色的泡沫。

　　　　嗤——

　　　　灭火泡沫立刻将那幼灵妖淹没，那些橙红色的火焰竟然真的被压了回去！

　　　　木迁都是眉头一挑，对这个女除妖师的印象稍微挽回了几分。等他凭借自己的目力，看到了女除妖师那张有些冷峭的脸蛋……

　　　　“倒是挺漂亮的。”木迁轻笑着说了句。

　　　　“啊！”幼灵妖在愤怒地喊叫着，街道上飘起了白茫茫的‘雪花’。

　　　　“队长！”两名男队员从街上跑了过来，其中一人呼喊了句，手中的桃木剑朝着宋时婧扔了过去。

　　　　宋时婧随手将灭火器一扔，左脚前、右脚后，双腿微微弯曲，完成了一次弹跳。

　　　　跳起两米，抓住了桃木剑的剑柄，咬破左手的食指，指尖闪耀着红蓝的光芒。她需要的，只是灵力导体！

　　　　食指极快地在桃木剑上划过，从剑端到剑柄！一道血痕，勾连了她的手腕！

　　　　幼灵妖被压制的火焰却突然冲开了那些泡沫的阻隔，漫天飘起了雪花！幼小的身体再次被火焰缠绕，呼啸的火焰鬼面具砸向了半空落下的人影！

　　　　斩！

　　　　血痕一剑，鬼影破散！

　　　　噗！桃木剑刺入了幼灵妖的心脏，宋时婧的身影定格为标准的弓步前冲，左手平举桃木剑。

　　　　“大姐姐……”幼灵妖身上的火焰在渐渐熄灭，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你不喜欢……跟我玩吗……”

　　　　呼呜——

　　　　夜风吹过街道，泡沫在飞舞。

　　　　幼灵妖的身体化作了黑色的灰烬，掺杂在白色的泡沫中，慢慢消散。

　　　　桃木剑轻巧地收起，被宋时婧反握放在背后，她视线看到了街旁建筑上探头探脑的人们，咳了两声，大声喊了句：“咔！收工！第二第三摄制组捕捉到刚才的画面没！全3d的一个场景很贵的啊！”

　　　　滴唔~滴唔~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那两个汉子立刻反应了过来，一个个故意朝着街道上吆喝着：“收工收工了啊！”

　　　　“这段动作效果真棒！”

　　　　一汉子突然捂脸叹了生：“怎么感觉咱么好像闯大祸了呢……”

　　　　另一人咂咂嘴，叹道：“考核完蛋了啊。”

　　　　“没事的，”宋时婧微微一笑，几个男人顿时如沐春风，脑袋旁边飘起了一朵朵小菊花，世界顿时明亮了许多。

　　　　她那张脸蛋，标准的东方美人，瓜子脸上的五官搭配恰到好处，纯天然的恰到好处就有了一种难以去描述的灵气……

　　　　宋时婧扭头的时候说了句：“出了事我来抗就好啦，大概也不会给我什么处分，我可是有证的除妖师。对了，我墨镜呢？好贵可不能扔了。”

　　　　“我们去找！”

　　　　两个汉子自告奋勇，不过等他们看到了那燃烧着熊熊火焰的衣服店，都是站在那挠头不敢进去。

　　　　“唉，”宋时婧偷偷地叹了口气，歪头挤了下眼角，似乎有点郁闷。

　　　　但等队员看过来的时候，她又恢复了那种淡定的优雅。

　　　　宋时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眼天空，又看到了那几颗星在对她微微眨眼……

　　　　……

　　　　几分钟后，木迁的卧室并未开灯。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这是轻轻地抠门声。

　　　　“睡着咯！”木迁将外套塞回衣橱，开始脱鞋脱裤子，将妖力再次完美封印，没有半点波动暴露。

　　　　咔的一声轻响，似乎是门锁打开的动静……她怎么有自己房间的钥匙！妖王大人一阵瞪眼。

　　　　果然，一双满是幽怨地大眼，在门缝中看了进来。

　　　　“你站着睡觉的嘛，哥。”小灵的嘴撅到了天上。

　　　　木迁干笑两声，还好刚从窗户中飞进来的时候没被发现……

　　　　不过话说，“我房门钥匙你从哪找到的！”

　　　　“妈妈给的呀，还嘱咐我说不能对哥哥做奇怪的事……什么事呀？”小灵那双大眼满是纯真无邪，但木迁额头挂了几道黑线。

　　　　人类的母亲大人，真的很开明……

025　缺觉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哈……啊……”

　　　　悠长悠长又悠长的哈欠后，木迁精神不振地趴在桌子上，小吃店今天没什么生意。

　　　　能有什么生意，隔壁街都戒严了，一个个调查员在挨家挨户的走访，用惯用的手段——清除记忆，维护着小镇的和平氛围。

　　　　来上班的路上，还有美女拦住了他，直接就问他住在哪，还查了他的身份证和学生证……

　　　　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的妖王大人，身份证明都是随身带着的。又证明了自家居住的方位，离着昨晚的案发地点有几里地，自然没事。

　　　　“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没。”

　　　　“手机或者电脑有没有接收到一些奇怪的信息？比如……浑身着火的人。”

　　　　“没。”

　　　　“真的没有？”负责检查的马尾辫女军人目光逼人。

　　　　木迁忍不住打了哈欠，黑眼圈给他接下来的话增加了很强的说服力：“陪着我妹打游戏打到了凌晨三点，现在已经起床晚了要赶去上班，真的没……”

　　　　“打什么游戏？”

　　　　“消消乐和连连看！”

　　　　木迁提起这个就是一阵愤慨，竟然让他这个游戏宗师玩这个！也就小灵能做到吧大概……

　　　　马尾辫大姐噗嗤一笑，让开了卡住的路口，已经简单做好了记录，“我们接到报告，在这里可能有不法分子，如果有什么奇怪的讯息，记得给我们汇报哦。去上班吧，小帅哥。”

　　　　“遵命，军官大人。”木迁有气无力地应着，骑车从这边很快通过，那一声小帅哥，让他心情也有点小小的舒畅。

　　　　嗯……找个知性的大姐姐谈恋爱，好像也是一种挺不错的体验。

　　　　他最近开始搜寻自己的恋爱目标，毕竟是要进行‘人类调查研究’的……初恋，被妖王大人当做了重新做人的重要步骤。

　　　　忙碌了半天，昨晚发生了什么，估计只有木迁和当事人的小分队知道了。

　　　　木迁进店之前，还看到了那个女除妖师和她的队员站在一辆吉普车前，被那个曾经见过的金发波浪卷美女吐沫横飞地骂着。

　　　　隐约能听见一些话语……

　　　　‘宋时婧！让你出外勤！我已经担了很大的风险！遇到妖不知道报告吗！你只是个文员！调查了两周都没出个结果，现在还闹出这么大的事！除妖很了不起啊！干脆把你调前线去算了！’

　　　　几个队员瑟瑟发抖，宋时婧也闭着眼向后仰身……

　　　　这金色波浪长发的美女果然是个暴脾气，典型的河东狮吼嘛，还是金毛。

　　　　透过一些人影的阻隔，木迁还看到了宋时婧了无生趣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声。

　　　　昨晚……

　　　　斩！

　　　　‘雪花’飘飞的街上，平举着木剑的风衣美女，缓缓消散的幼灵妖……

　　　　这幅画面给妖王大人留下了还算深刻的印象。

　　　　小吃店今天估计是没客人了，这两条街道被戒严盘查，还有个失火严重、基本全毁的衣服店……小镇上还流传着一些奇怪的传言，搞得很多人都不敢出门。

　　　　这些传言中，也就‘恐怖分子’和‘报复社会的小混混团’听起来靠谱些……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下午三点，除妖的扫尾工作和骚乱终于平了下去，那些绿色卡车载满人就开走了，和上次神话人贩团事件时差不多，还算效率。

　　　　好像，这些人是小镇附近驻扎的除妖组织，归属于人界最强村委会——昆吾山。

　　　　木迁看到了有些熟悉的那个标志，也只是撇撇嘴，趴在桌子上补了一觉，对这些并没有在意。

　　　　没了妖，小镇的生活又会恢复平静吧。

　　　　谁再敢来打扰自己的平静生活……妖、道、毁、灭……

　　　　缺觉的妖王大人，脾气并不如平时那么温和啊。

　　　　小吃店迎来的第一个客人竟然是朱宿，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还带了个棒球帽，帽檐下拉，也挡不住他脸的三分之一……

　　　　“大迁，有点事，你帮我分析一下。”

　　　　朋友有求，木迁自然不会拒绝，‘义薄云天校园小郎君’是他在高一闯的赫赫威名。关键是‘分析’这个动词。

　　　　“什么事？除了借钱和帮你打架，其他都好商量。”

　　　　“我去，能不能行了……”朱胖子翻翻白眼，“出去说，这边人多口杂，不太方便。”

　　　　木迁扭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小吃店，晴天正趴在柜台睡觉，老板胖大婶说是趁着今天有空，回娘家了……

　　　　走出店门，外面已经开始有些行人了，不过还不算太多。

　　　　“大迁，我觉得我昨天……遇到脏东西了。”

　　　　“什么？”

　　　　“你看到刚离开的这些人没？”朱宿神神秘秘地说着，凑到了木迁面前，小声嘀咕着，“我昨晚明明记得自己去给小秀买零食了，结果睡醒就发现自己穿着衣服和鞋躺在了床上。我记得，我明明走在街上……”

　　　　木迁看了眼街角，那个风衣墨镜女正抱着双臂站在那，墨镜之后的目光看向了这边。

　　　　她好像被训了之后有点生气，目光都是冰冰的。

　　　　“上午有人去你家调查了？”木迁问。

　　　　“啊，去了，去了十多个穿制服的，把我爸妈吓坏了。”

　　　　木迁黑着脸问：“那，你觉得自己出门了这事，也说给他们听了？”

　　　　朱宿小声嘀咕着：“我哪敢啊，那不就被抓起来了！”他朝周围看了几眼，压低声音，“小秀说了我晚上要出去买零食，但一直没等到零食……我说的是，本来是想去的，结果穿上衣服就躺在床上玩手机，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木迁上下打量了这家伙几眼，智商见长啊少年。

　　　　“那就没事，他们没清除你……咳！他们应该是调查什么罪犯的，这段时间晚上别出门。”木迁拍拍朱宿的肩膀，“放心吧，没大事。”

　　　　“哎，我也是，可能自己瞎想的吧。”朱宿低头应了句，抱怨道：“感觉这次暑假哪里都不对劲呢，时不时的就犯晕。”

　　　　“热的吧，胖子不都怕热？”

　　　　朱宿摇摇头：“我不怕热，我怕热的时候空虚寂寞。”

　　　　木迁作势要踹人，朱宿嘿嘿笑着跑了出去。找人倾诉了下压力，朱胖子立刻就恢复了活力，不愧是心宽体胖的优良代表。

　　　　“我先走咯！还要去接妹妹下课！”

　　　　这家伙……

　　　　等朱宿跑远，木迁的笑容渐渐收敛。

　　　　有问题。

　　　　朱宿虽然自己忘记了昨晚发生了什么——木迁用妖术抹去了他少许记忆。但那个除妖小队的家伙，都发现了朱宿的行踪，没理由不上报。

　　　　去朱宿家里的那些人，明显是有其他的目的，可能是为了控制住朱宿，才会去十多个。

　　　　朱宿矢口否认，对方没有拆穿，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木迁倒是不怕朱宿被抓起来，因为不管除妖组织怎么调查，朱宿都是个普通人类，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他有些想不明白。

　　　　是那个除妖小队隐瞒了朱宿昨晚在场的事实，还是他们有其他打算？又或者，是自己偶尔听到的那样，除妖师们真把朱宿当成了什么隐世的高手？

　　　　这捉摸不透的剧情展开，让妖王大人也有点费神。

　　　　木迁略微扭头，视线的余光看向了背后的街角，风衣墨镜女已经没了踪影。

　　　　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朱宿是他的朋友，这件事既然已经搀和进去了，接下来自然不能真的放任不管。

　　　　倒也要想想，怎么把朱胖子从这个漩涡中拉出来……要去灭了附近几千里内的除妖组织？

　　　　呃，什么仇什么怨。

　　　　不对，木迁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考虑问题的角度本身就有问题。他还是下意识地，站在无所不能的妖王视角去考虑这些。

　　　　木迁觉得，既然重新做人，就很有必要把自己当做一个，只是掌握情报多了点、没有太强力量的，普通人。

　　　　那普通人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老老实实的过个暑假，麻烦最好是躲开的吧……乐的清闲，不正是普通人喜欢的？

　　　　摇头轻笑，木迁就要走回店里继续睡觉，今天难得轻松休息还能照常赚工资。

　　　　打着哈欠、伸个懒腰，木迁刚要进店门，就听街道上传来了糟乱的喊声。

　　　　“这天杀的纵火犯！这让我们一家可怎么活啊！”

　　　　‘普通人’决定站在那看看，这又是什么情况……

026　抚慰金

　　　　“晴姐，我出去逛逛，店里来人就给我振铃啊。”木迁对着店里喊了声。

　　　　“……去追逐炎炎夏日的青春吧，少年……”柜台趴着的晴姐，迷迷糊糊、有气无力地回应着，还抬手对着木迁摆了摆。

　　　　穿着带蕾丝边的围裙，双手扒在围裙正前方的口袋，他就这么一副‘家庭煮男’的美好形象，走去了哭喊声的来源。

　　　　那是在隔壁街，昨夜失火的店。

　　　　十多个行人在附近驻足，店里面有个中年大婶在哭喊，旁边有名看起来应该是高中生的少女搀扶着。

　　　　木迁刚走到这边，就听到了街上人们的议论，原本还只是过来看热闹的他，眉头稍微皱了起来。

　　　　“唉，这家店怎么就失火了，也没个人管……真是，这母女俩就靠着这小店过日子啊，听说还有些外债没还上。”

　　　　“租的房子，房东不找她们要赔偿啊？”

　　　　“你说人倒霉了吧，什么事都往身上赶。也不知道怎么的了，这小店就着火了，听说是有东西炸了，玻璃都碎了你们看。”

　　　　这些人或许有昨晚事件的目击者，但现在都已经没了关于幼灵妖的记忆，自然都不知道这边是怎么起火的。

　　　　那些除妖师呢？

　　　　木迁假装自己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站在人群旁，看着已经全毁了的衣服店……

　　　　他有些疑惑，除妖师们难道就不出面，给这些普通人一些赔偿吗？背后掌控人界的除妖师们，绝对不差钱吧……

　　　　听这位大婶哭的挺伤心，哭喊中也夹杂着‘这日子真没法过了’这类的话语，木迁的心情低沉了些。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些普通人是利益受损失的一方，而且是飞来的横祸，根本就没什么过错。

　　　　那个女除妖师冲到了这边，追杀的幼灵妖放的火，又不是这家店长了腿，自己硬要撞上去的。

　　　　木迁突然想起来，昨天好像还是他出的手，帮那个女除妖师把这个橱窗的玻璃弄碎了……

　　　　这家衣服店变成了这幅模样，好像木大妖王还是帮凶，也没资格抨击那些做事不负责任、处理完目击者记忆就跑路、丝毫不进行后续赔偿、还自诩保护人界的除妖师组织……（还不是抨击了！）

　　　　木迁在这站了会，没引被别人关注。他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年，就算互相不认识，也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过了几分钟，那位大婶哭声渐小，被少女扶着离开了店面。

　　　　见她们出来，有人问他们是不是有保险，少女抹着泪摇头。

　　　　又有人劝着说，人没事就好，店可以再重新装修出来……

　　　　人没事就好，毕竟活着就是希望。这种话题，还是木迁第一次在现实中真切的听到，比想象中要沉重不少。

　　　　不知怎么了，木迁心里有点不安。看着这已经变得黑洞洞的小店，还有地上破碎的玻璃渣，思索解决的办法。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妖王，既然是男人，就应该有点责任感。

　　　　那对母女离开，周围的这些行人也都散了，木迁看了眼警局的方向，朝着那边逛荡了过去。

　　　　叮叮几声，手机有信息。一边走，拿出来看了几眼，有人在新班级的群聊里圈了‘全体成员’……开学就成为新同学的大家，也在讨论这家失火的衣服店。

　　　　那个少女，好像是同校的高一新生；小镇就这么大，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有个女生提议筹款捐助献爱心，大家都觉得这也是做好事，众人拾柴火焰高嘛，街坊邻里有难都要帮上一把。

　　　　平时还算挺活跃的木迁，这次却没跟话，一直在默默地看着事态的发展。还有同学在路上遇到了那对母女，拍了照片放在群聊里面，说‘真可怜’。

　　　　木迁眉头一皱，发了条消息，就把手机关网塞回了口袋。

　　　　‘做这些事别大张旗鼓，也顾念下别人的自尊心。’

　　　　抬头，已经走到了小镇中心的警察局，推开玻璃门门走了进去，脸上还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逢人笑脸好办事……父亲教导的。

　　　　几分钟后，木迁表情有点失落的，从警察局走了出来。警察局二楼就是小镇官员们的办事处，只是他们好像也有心无力，帮不上那对母女什么。

　　　　帮不上什么……

　　　　人类的社会体制不是已经很健全了吗？

　　　　木迁眼中的失落渐渐退去，变成了少许的冷漠。

　　　　既然这样，只有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解决这件小事了。

　　　　做个侠盗吗？

　　　　就做个侠盗吧！

　　　　像漫画里劫富济贫的那些家伙一样。

　　　　不用等什么月黑风高的夜晚，也不用准备什么工具、路线图。他只要在本地银行旁路过，解开自己身上的前七层封印，就能让银行里面的钞票不翼而飞。

　　　　就这么干！

　　　　不管是出于对自己内心愧疚的稍微弥补，还是出于对这种剧情的淡淡向往，他都决定跟自己以前当妖王来人界买漫画书时一样，通过最简单的方法获得人界的货币！

　　　　但……

　　　　看着几十米外的银行，木迁步伐放慢了些，围裙之后他的手已经摁在了小腹，可并未开启封印。

　　　　似乎如果真的要这么做了，十年来他所努力地一切，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都会随之破碎。

　　　　木迁皱着眉，还是从银行门口走过了，只是风平浪静，他的手放回了围裙的口袋中，表情有些无奈。

　　　　换个其他方式去帮忙吧。

　　　　嗯？她怎么在这？

　　　　木迁看了眼银行推开的门，那个风衣墨镜女除妖师正歪着头走出来，肩膀和耳朵挤着手机，看着手里的这些单据，胳膊下面还夹着一个鼓鼓地信封。

　　　　“这次多谢你了玉姐，不要跟我妈说，我真没事……只是突然要用到点钱，我下个月补贴发下来就还你呀玉姐……不用不用，这些够用了……”

　　　　宋时婧打着电话，并没有注意到木迁尾随的身影。

　　　　她一连打了三四个电话，同时核对着手中的凭据，对着电话另一端不断道谢。

　　　　借钱？

　　　　木迁不远不近地跟着，任谁看，都会感觉他只是随便溜达。

　　　　今天的阳光有些强，宋时婧忙活了一路，额头也已经满是汗。她走到了一处居民楼，查看了下手机短信，确定地址是这里没错，吸了口气，就迈步走了上去。

　　　　木迁站在楼道口，倚着墙壁，耳尖微微颤抖。

　　　　他听到了刚结婚的一对小夫妇，大白天就开始为下一代奋斗的动静……

　　　　然后，多听了一会……

　　　　咳，然后隔绝了这些杂音才对。很快，他捕捉到了宋时婧的说话声。

　　　　“你么好，我是来送抚慰金的，你们商店的失火是我们没能及时阻止不法分子，也有一份责任在的……不不，不进去了，我还有工作要忙，希望这些能够帮你们挽回一些损失。那个……对不起！”

　　　　说完那声对不起，就是球鞋在楼梯上跳动的轻盈脚步声，宋时婧小跑着冲出居民楼，也没发现躲在通往地下室入口的木迁。

　　　　松了口气，她在风衣口袋中拿了张纸巾，边走边擦着细细的汗水，将围脖稍微拉开了些。

　　　　没走几步，还哼起了歌……

　　　　“慰问金？借钱凑的？”木迁挠挠眉，有点搞不懂这个女除妖师是什么状况。

　　　　搞不懂，所以会好奇；好奇，就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给自己一个当‘跟踪狂’的弯眉理由——这对‘人类研究报告’的完善，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