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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霜-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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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池内心里对这种自发式的延时下班不以为然,他早就习惯丁是丁卯是卯,但他知道,太过强调时间观念未必行得通,就比如他自己的父亲陈松平,做事一板一眼极讲规矩,父子俩说到陈池的新工作时,陈松平说:“我们年轻时上班没这样,铃一打,都下班了,但是手头工作没完成,都自觉要求加班。”陈松平觉得,下班磨蹭固然有无奈挣表现之嫌,但不该叫拖拉,总归比早退要敬业。

    陈池很明白这种人情世故,他不会明着督促大家没事准时下班,而是在成本会计给他为难地打招呼要去接小孩,出纳小姑娘吞吞吐吐说要上进修班时,爽气地挥手让她们快去。

    由此,财务部很快就流传出,新来的陈经理非常好说话,兼之陈池素日对姑娘大婶行事有风度,比如本部门五人开会时,他自己到饮水机旁倒杯水,会顺口问姑娘大婶要不要,用一次性水杯顺手给人接一杯也做得非常自然,令部下挺受宠若惊,她们午餐和其他同事闲聊,就超赞陈经理绅士。

    当然,年轻有为的陈经理,也被迫沿袭了等上级领导下班的工作习惯,在总经理下班没走人之前,他也会略微留一留,等等看是否被召唤,不过,他的另一位直属汇报上级,合资外方的财务总监过来视察时,他做得就比较直接,该啥时候下班就啥时候下班。

    陈池这份工作,除了办公室里的上班迁延时间,聚餐应酬也须得费神。

    公司大领导每周召开各部门工作汇报会,喜欢把会议时间定在下午四点,开完后就和中层经理主管们聚个晚餐。那一天,不到晚上九点,是回不去宿舍的,喝酒更是必须的。

    还有,公司招待客户时,陈池这几个孤身住宿舍的人就成了最佳的陪客,老是要被叫上一起去。他们陪酒能尽兴,喝到夜里十一二点,也不会有家里人打电话催一遍再一遍。喝完酒,有需要再唱个歌,客户关系一下就拉近了。陈池已经有过一回,凌晨一点回宿舍。

    所以,陈池这份工,在许霜降看不到的周一到周六,填进去的时间可不少。基本上就像人事经理说的那样,我们每个员工都需要融进公司这个大家庭。他要融进去,势必只能对自个的小家庭兼顾得少点儿。

    企业文化不是陈池认不认同的选择题,而是不得不从的必选项。(未完待续。)

第295章 男人意识不到的幸运

    星期六晚上九点半,野猫在小区的桂花树下细声细气地叫,林**上走动的人不多,只闻得各家的空调外机呜呜地响动,每幢楼都有不少窗户透出灯光来。

    许家的客厅、厨房、卧室通通都开着灯。宣春花喜欢看的电视剧正在播着今天的最后一集,但只有画面,音量调得非常小,对面的沙发上人影全无。

    餐桌上摆了三菜一汤,只有陈池一个人在吃饭,许霜降和宣春花一左一右陪着。

    “勤奋奖?”宣春花毕竟是个开店做生意的人,心算快,当即脱口而出嗤之以鼻道,“那不是把你们星期六的加班费合起来,拖到季末结算吗?”

    陈池实在佩服丈母娘,说穿了,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他还没有说,勤奋奖其实只是鼓励性质的小添头,若是正儿八经按加班费来算,恐怕够不上,至多打个七折。

    饶是不知道更多细节,宣春花都已蹙眉不满:“这公司,老让人加班怎么行?”

    许霜降盼了陈池一周,这时啥都顾不上评论,只盯着陈池吃。他下了班出发,才刚刚到家,一家子没法等,只好先吃了,给他留出饭菜。

    她瞧着陈池饥肠辘辘的样子很心疼,不由埋怨道:“你怎么不在路上买点吃的呢?”

    “家里饭好吃。”陈池笑道。

    宣春花闻言心花怒放:“快把鸡腿吃了,鸡汤喝了,明天我去买只鸭。”她操心的事多,在陈池吃饭的档口絮絮对女儿交代,“霜霜,快去理理小陈的包,把衣服拿出来,今天晚上就洗掉,明天才好干。”

    “我没带,”陈池拉住许霜降,“脏衣服在那边就洗掉了。”

    陈池的宿舍没有洗衣机,公寓附近倒是有家小小的干洗店,当然,不是所有的衣物都适合送洗,他一般洗完澡,随手搓两把完事。陈池倒是想买个洗衣机图个方便,但套间内没有预留洗衣机接水出水口,只得作罢。

    所幸,陈池自高中起就住校,在生活上的自理能力极强,洗个衣服袜子什么的,虽然费事,也曾被汪彩莲嫌弃他洗得马虎,但总算能大致干净地洗出来。

    宣春花对生活有一套独特的理解,女婿在外工作,自己洗件衣裳,原本没有什么,但时间久了,终归不是回事儿,家里的温暖要多给外面辛苦赚钱的人。

    人心不捂就变凉。

    宣春花发表意见道:“小陈,以后把衣服拿回来,靠自己手搓多麻烦,而且衬衫要熨烫,拿回来让霜霜给你烫好再带回去。”

    陈池瞟向许霜降,恰见她抿着唇笑:“拿回来。”他心里突地就浮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他从母亲的手心里自动走向了许霜降的手心里,现在青灰软壳蟹笑眯眯地要收大螯钳了。

    大多数男人,有一处他们意识不到的幸运贯穿着他们的生活,那就是,他们的衣食起居总有女人在注目。

    陈池小时候,在吃穿上全被他妈妈管束着,他自己没有啥发言权。汪彩莲勒令他洗澡换衣,他只能听从,不得顽抗。陈池洗完澡后,就会被交代不得再玩,他必须要将干净整洁的状态保持半天以上,才勉强不招来外婆和妈妈的唠叨。

    冬天洗澡换衣,这对调皮好动的他来说是个大问题。小时候居家条件不怎么好,没有取暖设备,他外婆烧了两大锅热水,专选天气晴朗的正中午让他洗澡。洗完了,干净衣服穿上身,小伙伴们来催出门,太阳公公暖洋洋,咋办哩?陈池偷偷摸摸潜出去,玩得绊手绊脚,十分拘束,晚上归家前要给自己拍上三遍灰,不然妈妈和外婆能说个没完没了。

    陈池也不爱穿新衣,因为穿上新衣,他妈妈就不让他和小伙伴们玩。那时候的新衣服不易得,只在逢年过节、亲戚家有喜事或者他生日三种情况下才会有,很是精贵。陈池一度有新衣服比他自个还精贵的感觉,因为如果他在头一天就把新衣服弄上泥污,那么常规处罚就是立壁角省过,他妈妈是不会替他向老爸求情的,若是不小心跑到工厂的废物堆里蹭上洗不掉的机油渍,那完了,屁股上一顿新鲜**的竹笋烧肉绝对跑不了。

    他上中学住宿后,开始自己学着洗衣服,倒省了妈妈好多唠叨。吃完午饭,回到宿舍,从床角翻出一堆团皱的衣服袜子,拿个脸盆,和同学们嘻嘻哈哈到门外的长水槽边一字排开,用力搓两下,清水过一道,直接就拎起来,挂到晾衣架上。一块肥皂在同学们间传着用,衣服洗完都不知道用的是谁的。若是还要去打球,那么这批衣服三五分钟就能洗完,若是闲着没啥事,那么边洗边侃大山,能洗上十来分钟。

    在陈池的理解中,怎么搓洗不重要,脏衣服只要下过水,起码都比以前干净。他这种粗放的指导思想直接决定了他的洗衣手法不会精细。

    学校放假,陈池回家,体贴自家妈妈,换下衣服会泡水洗,汪彩莲开心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在陈池准备晾衣服的时候大呼小叫地让他放回盆中,连盆都一起接管过去,一边重洗一边嫌了儿子好半天。

    陈池长大,一步步离家,越走越远,汪彩莲逐渐放过一些小细节,平时若有机会通话,会先顾着问他有没有吃饱穿暖,提醒他注意换季换衣,至于怎么洗衣,基本不太问了,再说,也确实不需要问了,现在生活便利,都有洗衣机呢。

    陈池出门在外,一个人料理自己的日常生活,他心思根本不放在这些琐事上,因此,自我感觉还挺得心应手的。

    他每次都等洗衣篮满了或者自己没衣服可换了,再一股脑儿将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意识到,衣服最好根据颜色深浅分开洗。汪彩莲看不到,也唠叨不着,陈池的这个洗衣小缺陷就保留至今。

    有了许霜降后,他俩谈恋爱结婚,一直处在两地分居状态,情浓时,谁会提洗衣服这种日常事?

    他俩结婚前,许霜降到陈池那里住,准备一起回国。那几天里,许霜降第一次帮陈池洗衣,陈池从学校回来,瞧着她坐在床边,低头仔细地叠他的t恤和衬衫,不可否认,他悄悄地痴迷了老半天,心头软得不行。当晚就不顾高温天,热炒了四个菜,不停让她吃,吃得两人生生熬到半夜才睡踏实。

    其后许霜降偶尔去陈池那边小住,当然会将自己的衣服和陈池的衣服合在一起洗了,那也费不着啥功夫,无非搓搓衣领袖口,再放进洗衣机去洗。陈池对她宠得很,去洗衣房都要陪着去,怕她在那里等待时碰上什么举止轻佻的人。

    绝大多数时间,他们在自己学校,那么两人就仍然像单身状态一样,各自操持这些生活琐事。

    婚后分居生活,让陈池和许霜降在家务上还没有产生太大的交集。换言之,陈池并没有太大的机会仰赖自家老婆,许霜降也没有太大机会全面管理陈池的衣食。

    虽然身份晋升为一个已婚男人,但陈池在日常卫生方面,其实长期自我照管。

    所以,陈池去杭州上班后,他没有那股子强烈的意识,要将集齐一周的脏衣服拿回许家,他通常找一个不应酬的晚上,把衬衫浸到洗脸池,搓洗完后挂到淋浴间。(未完待续。)

第296章 人心不捂要变凉

    宣春花是什么人?许家情商第一高人。

    邻里有些啥八卦纠纷,消息是她传给父女俩的,内中利弊也是她分析给父女俩的。

    在她眼里,丈夫许满庭不够滑溜,时代的大浪潮小浪潮,就不能指望他去攀搭上,是个只会勤勤恳恳的老实人。女儿许霜降,和丈夫真正地一脉相承,她这略微变通机巧的基因丁点儿没能中和进去,害得女儿不够玲珑。

    丈夫就那样了,宣春花二三十年习惯下来,倒也觉得这样安稳,不过女儿是她心头宝,偏生如今年龄阅历所限,性情方直,还没磨圆润,但不管怎么样,那是父母先天给后天养成如此的。

    宣春花觉得她女儿还是顶顶好的,只生怕在处事上欠火候,作为父母,有责任继续替女儿掌掌眼把把舵,即便女儿结了婚,现阶段人生经验没那么足,该提点的时候还得提点。以前许霜降没回来,她只能电话里遇事说两句,现在许霜降携着女婿回到她身边,宣春花可激动了,大半颗心放在女儿女婿身上。

    小夫妻俩的生活起居,和宣春花许满庭两口子归并一处,但换洗衣服却是分开的。

    那会子许霜降和陈池待在家里找工作,宣春花和许满庭白天出门上班开店,女儿长大了就是贴心,对她说:“妈妈,我有空,你和爸爸的衣服给我洗。”

    宣春花哪舍得女儿刚回国就给她分担家务,她不让许霜降洗父母的衣物,反过来,她自己用洗衣机时,还像以前一样,搜罗全家换下的脏衣服:“霜霜,你们的衣服呢?”

    许霜降自然不会让妈妈来帮忙洗。若只有她的衣服,她嘻嘻一笑就给妈妈了,现在有陈池了,她可不好意思。小区里有些人家,儿子儿媳和父母同住,工作忙碌顾不全,衣物堆在家里,由父母帮着洗掉,但她和陈池不是待在家里吗?

    宣春花在旁瞅着,也不是她家女儿一个人做事,小俩口感情好,做啥事体都一起,陈池收衣服,许霜降叠衣服,配合得好。她一笑,就由着小俩口甜蜜去。以后的小家总要他们两个经营,这些琐事就先让他们锻炼着。

    这下,小俩口的换洗衣服,宣春花平素就不沾手。所以,陈池第一周没拿衣服回来,宣春花没瞧出来。女婿毕竟不是自家亲儿子,丈母娘没有去翻包的道理,就这么一错眼给漏过了,但她第二周就注意到了。

    阳台上晾起的衣物只有陈池当天换洗的,他出门一星期,一天一件衬衫,可不也得五六件么。

    宣春花抽隙拉过女儿,悄声问:“陈池怎么没有拿衣服回来洗?”

    许霜降可不会像妈妈考虑得那么复杂,她很坦然地答道:“他说自己在那边洗了。”

    宣春花当时就狠瞪了女儿一眼:“他宿舍不是没洗衣机的吗?你叫他下班每天搓衣服?”

    许霜降心里那个无辜呀:“我是叫他不方便就拿回家,他说路上拿一包脏衣服麻烦。”许霜降觉得陈池讲得有道理,换成她,她也会这么做,自高中住宿起,她都只将不好洗的大外套带回家,谁还把小衣服都积攒着辛苦背回来,一般都顺手在宿舍洗了。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盛夏,衣服料子单薄,就地洗掉要比拿回家洗,方便又高效。

    宣春花可不这么想,人心不捂要变凉,凉了再捂可费劲,瞧,她把女婿赶出去一次,到现在她待女婿比待任何人都上心。到小吃店吃完小馄钝,还不忘问老板娘,他们自制的辣椒油是怎么炸的。陈池没回来前,她就买上大包辣椒,自己学老板娘的法子试熬辣椒油。辣味飘出窗外,半小时不散,把楼下邻居熏上来探头探脑问,她开了门,人家还没说话就辣得猛呛好一阵,她不照样意思意思赔罪几句,仍耐着性子用文火煎完那大包辣椒,才得了一瓶子辣椒油。

    宣春花大热天淌着汗做这件事,为的也就是陈池无心点评过的一句话,超市里的辣椒油都不及自家的香,他们家那边都自熬辣椒油。这一瓶朝天椒熬出来的辣椒油,许家没人有能力吃,专门逢了周末等陈池回来,早上煮碗面,能让他舀几滴拌在面里添些香。

    这就是于细微处,要让人见到有心。

    再说,宣春花承了亲家的情,小俩口没回来的那两年,楼下桂花香后,总会收到一箱子柑橘,是陈池的舅家自种的,陈家只留下一小半,大半都寄给许家尝鲜。腊月后,陈家灌起码二十斤香肠,怕宣春花和许满庭吃不惯当地味道,特特改良了配料比例,多加了糖,少放了辣椒,很对许满庭的胃口。蒸上香肠,他能比平时多吃一碗白米饭。

    情意就是凭借着这一条条心意越垒越结实的。

    许霜降纵容陈池自己洗衣,令宣春花看不过去。陈池足够自理是好事,但不能真就放任不管了,人在外打拼,本就容易感到孤寂,家里人的心意必须给出去温暖到他。

    宣春花听过见过不少事,倒不好挑明了吓唬女儿,只剜眼对着女儿,教道:“对陈池要上心。”

    这不,她又等了两个星期,仍只见女婿两手空空地回来。

    不对,陈池有孝心,回来时给许满庭带咸亨酒店就着五香豆吃的那黄酒,给她带小核桃,他还想得特周到,搭买了一个专门的核桃夹给宣春花:“妈妈,你在店里没事时就敲着吃,要是不好用,我下次买剥了壳的核桃肉。”

    陈池做得多可心,多招人喜。宣春花瞅瞅女儿和女婿,只恨自家闺女空有一副纯良的相貌,情商太低,心意埋在心底,往外掏不出去。许霜降在家里陪着老妈煎辣椒看火候,辣得眼泪鼻涕一把出,被油烟腻到了,连晚饭都吃不下。许霜降在大日头底下,拿着陈池的旧衬衫,去店里反复比划,给他一气儿买三款十件异色的衬衫,让他两个星期即便不洗衣服也不穿重样的,却没给自己置一身衣裙。这些是心意,应当做,但别忽略了那些更易做更显眼更卖乖的小事情。

    在这点上,别人家的孩子总比自家孩子强。

    于是,宣春花按捺不住,在饭桌上明着交代小俩口,让陈池把脏衣服带回来,交给许霜降放到家里的洗衣机里洗。

    陈池答应着,触到许霜降的视线,有些乐。她温婉秀气的笑容里,有一丝很浅的小哀怨,估计是丈母娘在一旁,她没法自由自在地表露出来。陈池就知道回头进了房,他家媳妇要向他诉不平,丈母娘对他,胜过对她这个亲闺女。(未完待续。)

第297章 你的品味就是我的品味

    徐满庭洗漱完毕,出来见老婆还围着女儿女婿说话,不由喊道:“春花,给我找找我那把折扇放哪儿了。”

    “开着空调,要什么折扇?”宣春花嗔道,但还是站了起来,嘀咕着走向卧室,“就你东放西放,不长记性,还差人找。”

    许满庭在客厅闲闲坐下,暗忖,老婆真没眼力劲,老掺和在年轻人身边唠叨,也幸亏是自家女儿,换成媳妇,早就心里不满了。

    许霜降等妈妈走了,悄悄对着陈池凶道:“以后把脏衣服拿回来,我又给你买了一批衬衫,你一个星期拿回来换一批。”

    陈池喝着汤,使劲压住了笑,不小心咳了两下。

    许霜降立即伸手到陈池背后,拍了两下,那力道挺实在,她一边拍一边怨道:“吃东西别笑。”

    许满庭听到女婿的轻咳,扭转头下意识望了一眼,见小俩口有说有笑,老怀甚慰,假装视而不见,专心看电视。

    陈池有整整六天未见许霜降,刚到家那会儿,一家子忙忙地围着他转,许霜降接过他的包,丈母娘给他去热菜,老丈人给他倒了杯水,现下饭桌上只剩他和许霜降,他才有机会肆意端详自个媳妇。

    分离了六天时间,许霜降当然没有什么变化,仍是他朝思暮想里的模样。

    初相识时,许霜降在陈池眼里,就如一只刚出洞的青灰软壳蟹,不过分绵软,也不过分犟硬,有点儿灵秀,但总体还是憨钝的,反正她那样挺乖,诱得他总想走到她跟前去戳一戳她的壳,看看她还好不好。

    把她成功拴到他身边后,两人真正相聚的时间不多,许霜降虽然就任陈池的管家婆,但受限于距离,一直没有真正行使管家权力,仍像清清雅雅的新媳妇一样。青灰软壳蟹依然不张扬不霸道不啰嗦,在最艰难的时候默默地给他最大的支持,还默默地把它自个儿过好。

    陈池婚后这两年,虽然下意识把自己的责任看重了,但在个人生活上,许霜降着实还让他处于自由散漫的无拘状态。

    不过回国后,到了许家,两人的衣服放进了同一个衣柜,日子开始不一样。

    陈池每一次回家,都会在衣柜里发现一些眼生的男士服装,晃眼间找不着自己想穿的那件衣服,总要扬声问一遍许霜降,最后发展成许霜降在面上放哪件,他就随手拿哪件。

    每一次陈池离家上班前,他的行李箱中,大到西装外套,小到袜子领带,全是许霜降一手料理,再给他过目。当然,陈池也能自己整理,但许霜降总要最后把关,她做事细致周到,她的一摞衬衫和一摞裤子,叠放时自上而下的顺序是有讲究的,陈池只要每天按顺序分别拿一件衬衫和一条裤子,颜色必然没有太大冲突,可以搭配着穿。衬衫的最下面是t恤,西裤的最下面是休闲中裤,这一套就是让他在周末回来路上穿的。

    许霜降即便知道陈池将衣服拿到宿舍后会挂到衣柜中,她仍是要如此整理,一丝不差。

    冲着她这份认真劲儿,陈池完全不用担心行李箱中会少些什么,他很快确立一种信念,老婆办事他绝对放心。

    所以,陈池现在在穿着上的审美能力严重退化,因为让他自行挑拣的锻炼机会偏少了。

    “你待会儿吃完就去试穿,记得不要扯掉吊牌,卡在脖子里就让它去,千万别扯,如果不合适,我明天拿去换。”许霜降交代道,“要是合身,我今晚就下水洗一遍。试衣服要抓紧,你只在家里待一天,我还要洗出来。”

    陈池好久没有听许霜降和他叽叽咕咕,此刻频频点头,瞧着许霜降,心痒痒地,忍不住放下筷子,伸手拧拧她的脸颊。

    许霜降偏头一躲,嗔笑道:“别动手动脚的。”

    陈池见她侧头朝老丈人的方向飞速瞟一眼,乐不可支,本想再来一下,却听她继续汇报道:“我给你买了还几种颜色,黑白都有,还有别的,我觉得你上班穿,还是素色好,所以这批没要格子的。”

    青灰软壳蟹的大螯钳开始夹着他的衣服了。

    陈池在衣装上的品味总是被迫与人趋同,小时候是妈妈管着他,妈妈的品味就是他的品味,从妈妈手里脱出这么些年,他又再次落到另一个女人手中。

    之前陈池的感受还不太深,只是在陪许霜降逛街的零星一些时段,有过短暂体验。现在许霜降开始全面接管他的穿着,看来,她的品味就是他此后的品味。

    陈池想到她前一次和他逛街,硬是给他买下一件粉红衬衫,穿上也不算难看,挺亮眼,但他召开部门会议,姑娘大婶们本就穿得五彩斑斓,他这粉红色掺进去,简直就自动融成一片,财务部花团锦簇。总经理助理过来送文件,笑得那个欢。没隔多久,人事经理和他中午一起吃饭,就开玩笑道,财务部工作氛围好,其乐融融,生产部的汉子糙,开晨会交接工作,说话个个瓮声瓮气。

    陈池领导着女儿国,他平日在家花衬衫也穿过的,但在公司里,他更情愿色彩暗沉点。“霜霜,我已经有红色的了,不要再买红色,我也不喜欢黄色。”陈池赶紧强调道,然后一看许霜降的神色,就试探着问道,“你买了?”

    “红色黄色都挺好看的呀。”许霜降没办法,只好鼓着腮争辩。她看见陈池的衣服黑白灰居多,跳色少,私心里觉得陈池其实很压得住那些鲜艳的色彩,起初她给陈池挑衣服,有陈池陪着,想着陈池要入职场,遂就老老实实地走中庸稳重的路线,现在她独自逛街,心思萌动,总想让陈池多方位尝试,将某些颜色的空白弥补上,这次她就买了好几件明快色。

    陈池无语。

    “一件正红,一件橙色,一件嫩黄,一件粉绿。”许霜降讪笑,极力给陈池定心丸,“你穿什么都好看。”

    陈池确定,他媳妇要将他的衣柜开成五彩铺。

    瞧,这就是陈池在品味上的烦恼。

    他的个人意见其实没啥用,许霜降知道他的偏好,但认为那是懒出来的结果。男人自己去买衣服的时候,全宇宙人都知道他们挑不来,他们只会忽悠他们自个黑白最酷最安全。除开服装设计师,十个男人里有九个都患先天性选择无力症,剩下一个想细挑,但不好意思挑。他们独自去逛店,没五分钟都会落荒而逃。这都是宇宙定律。

    所以许霜降觉得,她应该让陈池看到款式和颜色的多样性。

    陈池只好安慰自己,许霜降再怎么兴头冲冲打扮他,好歹他俩是同龄人,总比他妈妈给小时候的他打扮强上好几倍。(未完待续。)

第298章 这些事都无需抗辩

    汪彩莲家曾经买过一台上海牌缝纫机,是陈松平正好搭厂里运输队的卡车到市里出差,央了卡车师傅帮他运回来的。当时买了好多台,自家一台,妹妹陈松安家一台,还有夫妻俩亲近的同事闻讯也让托带,最后卡车师傅看得心动,自己加了一台。

    回到厂里,好多人羡慕,老厂址窝在山沟沟,交通不便利,平时这些物件难得买到,这半车缝纫机看得多少妻子眼热,回家就撺掇着丈夫,去跟卡车师傅套个交情,下回出车时带台缝纫机回来。

    汪彩莲那一辈人年轻时服务业根本不发达,大多数人观念传统,信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缝缝补补全都靠自己穿针引线来,这下有了缝纫机,心就更大了,姑嫂两个下班后,天天琢磨做件成衣出来。

    许霜降不知道的是,陈池的妈妈,她的婆婆,除了能说会道,会给人做思想工作,会组织文艺活动,还心灵手巧,会踩老式缝纫机。汪彩莲在做衣服上的技能虽然比不上许霜降佩服的黄洁,但黄洁是正儿八经拜缝纫师傅学过手艺,汪彩莲却是自学成才。

    陈池内里坚韧,有困难就务实解决,这点承自父亲陈松平的严苛教育,他的外在性情机敏风趣,其实肖母。耳濡目染,陈池在汪彩莲的熏陶下,于言辞上能让人听得舒心,就好比同一句话,由他说和由许霜降说,效果明显不一样。

    若是安慰人的,许霜降只会直通通说:“已经这样了,想开点别伤心。”之类的话,再辅以满脸沉重的表情和真心同情的眼神。陈池的话则更妥帖周到,他能从困境里细致敏锐地找出一些好的迹象,让人顿生希望,宽心不少。若是逗趣人的,许霜降的话则需要听的人稍停一停,思量几秒,才发觉是挺有意思的,陈池的话则让人当场哈哈畅快地笑,气氛能迅速炒热。

    动手能力就更不用提了,许霜降的厨艺是陈池带出来的,而陈池是靠自己主动去学去尝试才练出来的,高下可见一斑。

    有一个不用特意教也能做饭的儿子,家里的妈妈一般总有两把刷子。

    汪彩莲的智慧不容小觑。她寻思着,陈池贪玩好动,裤子的膝盖处磨得快,再说男孩子说窜高就窜高了,到时候衣服不够穿,他们在山沟沟里,哪能动不动就买新衣,裁缝这门手艺活,她必须得粗浅地会一点。没师傅指点不要紧,汪彩莲心思巧,将陈池的旧时童装细细挑开针脚,分成一片片,再踩着缝纫机重新拼合,就这样练出了使用缝纫机的技巧。而后她兴致大起,衣服再挑开,把这件的衣袖和那件的门襟接起来,在不和谐中慢慢瞧出了一些裁剪的手法门道。

    当陈池的一堆小衣服被她整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后,汪彩莲终于能自己做衣服了,同时,小姑陈松安也达到了相同的水平。

    陈池委实经历了一段黑暗岁月。

    汪彩莲说:“松安,我们先给小孩子做件夹袄罩衣。万一做得不好,布料废得少。”

    “好,嫂子,我也这么想的。四丫跟个男娃一样,天天回来一声脏,我想选个颜色沉一点的,耐脏。”

    姑嫂俩有志一同地选了靛青色,跟厂里机修工的工作服颜色差不了多少,只稍微跳脱一点,正适合调皮的小孩。

    时装画报是没有的,所以姑嫂俩也没地方去找衣服式样的灵感,两人就在家,把附近小孩的衣服款式大致评论一番。

    “袖口镶条阔边,耐磨。”

    “做小翻领吧,大了也没用。”

    “我看肩膀这一处可以分开裁,弄点式样变化,小孩衣服太刻板不好看。”

    就这么着,陈池和顾四丫的新一季夹袄罩衣被定下来式样。没错,汪彩莲和陈松安姑嫂俩热火朝天讨论过后,觉得这式样宜男宜女,再加上,她俩刚自学出来,没底气,两人就通力合作,先比着顾四丫的旧衣,裁了一块布,再比着陈池的身个,又裁了一块布,然后各自回家用缝纫机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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