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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霜-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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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价钱你照算,我拿回家去,家里人吃不了这么辣。”陈池又道,“你菜单上的红糖粑粑也给我打包两份。”

    “好咧,你不要调料,我给你多放点蕨粉。”店主起身进内厨。

    陈池冲顾一惟粲然一笑,解释道:“我妻子喜欢小吃。”

    顾一惟心头浮过他曾经在下班路上打包过的一碗黄豆猪脚面线,曾经也有人无限欢喜过。

    “猪脚面线能和猫屎咖啡配吗?”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顾一惟倏然收神,开口聊道:“听口音,你俩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吧?”

    “不是,我这次带她过来看看舅舅。”

    “你们现在来这里,天气最热,爬坡上坎都要一身汗。”

    “是啊,”陈池想着他家胖姑娘离了空调只得在床上装死的样子,不由笑开,眉眼瞬间浮起一层柔和的宠意,“是太热了,不过我们只有现在有空。”他掩不住喜悦,补充道:“我们这个月结婚。”

    顾一惟微讶,随即绽笑:“恭喜。”

    “谢谢。”陈池朗朗一笑,“我带了喜糖来,回去发你喜糖。”

    饭过半巡,两人聊多了,渐渐投机熟络。

    “你在这里买茶枯,运回去不是很方便。”陈池说道。

    “只要在山里,运输总是大问题。”顾一惟苦笑摇头,“现在我只是小打小闹,需要的量不多,自己还能运,以后要是能扩大规模,那肯定不行。”

    “如果规模大,需求量大,其实反而好谈,你可以要求别人送货上门,至少送到村口。”陈池分析道。

    顾一惟夹了一筷子菜,吞下后微叹:“规模大了是可以这样。”只是,他不知能不能撑到那一天。

    陈池瞧了他一眼,笑道:“创业初时都这样,一步一步来,”他举起手中的杯子,“我以茶代酒,祝你成功。”

    顾一惟抬手碰杯,同样笑道:“谢谢,承你吉言。”

    许霜降在家带孩子。汪舅舅每天都要去柑橘林里转转,这阵子正是果实生长期,他更是在意。汪舅舅走后,汪睿给许霜降参观他家的菜地,原来不独房前下坡,隔老远还有几畦,直把许霜降走得热烘烘地。

    她饭后想把汪睿哄着睡个午觉,奈何他小眼睛骨溜溜地,要求许霜降讲故事。

    许霜降肚里的故事可没有陈池多,也没有陈池口才好,好容易干巴巴地挤出一个美人鱼的故事,但美人鱼的凄美没有讲出来,反而被汪睿七问八问,引申到了海洋水族馆里见过的古怪生物,弄得十分头大。

    “霜霜,我要回来了。”陈池吃完饭,和顾一惟一边走向停车处,一边打电话给许霜降。

    “路上让那个人开慢点。”许霜降交代道,有点絮叨,“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卖帽子的小店,随便买一顶戴在头上,挡挡太阳也好。”

    陈池笑着连道好:“看见就买,放心吧。”

    顾一惟不出声地走在陈池身边。

    许霜降继续和汪睿探讨海洋生物,总算告个段落后,算算时间,在家里坐不住了。她看着汪睿精力满满,不由怂恿小孩儿给她领路,她想去村口迎陈池。

    顾一惟老远就看见了村口坎坡上细竹林下那一抹粉紫色,他听得身后一声轻笑,心知陈池也看到了。

    他的摩托车还未停下,就见汪家的睿伢子撒腿跑下坡,那个粉紫人影紧随其后,微风拂动着她的裙裾,马尾辫在脑后调皮地跳动,自坡上欢快奔下。

    在这个不是树林菜畦、羊肠小径、荒屋孤楼就是辽阔天空的僻静山村里,鲜嫩亮丽的窈窕身影难得一见。跑动的她,当然还包括她前面那个机灵的小皮孩,竟然令整片后坡恍如无形,紧紧地占据了视野中的焦点。

    “真是要命。”陈池一俟摩托车停稳,立即跳下车,语带笑意地抱怨:“大太阳天还要乱跑。”

    “霜霜,别跑。”陈池高喊过去,“睿伢子,慢点。”

    村里的土路窄,前头奔跑过来许霜降和汪睿,陈池已经疾步迎上去,顾一惟只得慢慢跟在后面。

    陈池弯腰将汪睿抱起,直起身笑着伸手拦到一旁,防止许霜降下坡刹不住脚。

    “你回来了。”许霜降满眼欣喜,气喘吁吁道。

    “跑什么跑?不怕中暑啊?”陈池假意凶道,抬手抹去许霜降额头的汗。

    许霜降眼波流转,憨憨一笑,望见后方的顾一惟,不由敛了脸上的兴奋,正了正表情,礼貌地说道:“谢谢你,一路麻烦你了。”

    “不客气,”顾一惟说道,“陈池,那我先回了,你们慢慢走。”

    他越过了他们,听到身后陈池在说:“霜霜,我给你和睿伢子带了好吃的。”

    “真的?”许霜降惊喜问道,声音娇糯又天真。

    顾一惟将摩托车加速,很快就往前去了。

    下午四点多,陈池来到顾一惟的住处。

    他在房前场地绕了一圈,不见人影,扬声喊道:“顾一惟,顾一惟。”

    顾一惟正在锄地,动作一顿,侧耳辩听后高声回答:“陈池,这里。”

    不一会儿,陈池从屋后走进斜坡上的树林,见顾一惟光着膀子支在锄头柄上,他几大步兜过去,朗声笑道:“准备种东西?”

    “嗯,过阵子弄点药材种苗,试试看,不行就种菜。”

    “晚上去我舅舅家吃饭,我舅舅杀了一只鸡。”陈池邀请道。

    “这……”

    “来吧,一顿便饭,省得你自己做了。”陈池爽直地劝道,笑容明快,“还有,我把喜糖放在你堂屋的桌上了。”

    “谢谢。”顾一惟当即笑道,“那我待会儿收拾一下再过去。”

    傍晚时分,山风习习,汪忠德将八仙桌摆到了院子中,许霜降正在摆碗筷,一抬眼,自堂屋外走进一人,短袖格子衬衫,板寸头,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冬瓜。

    “你好。”那人开口道。(未完待续。)

第200章 同桌吃饭

    许霜降听了这把嗓音,才确定他是顾一惟。

    她两次见到顾一惟,他的形象都不怎么好,不是戴了草帽就是戴了头盔,衣服也是随随便便,颇为邋遢。现下他头发似乎洗过了,眼镜也摘了,许霜降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

    她在他脸上一转,猜测他那副眼睛大概是平光镜,白日里挡泥灰挡辐射用的。又在他手中的大冬瓜上好奇瞧一眼,仓猝地笑一笑,转头朝厨房喊道:“陈池,顾一惟来了。”

    陈池腰间束着他舅舅的黑布围裙,闻声握着菜铲出来:“顾一惟,你先坐一下。”他陡然笑道,“这么大的冬瓜?”

    汪忠德也迎出来:“哎呀,一惟,吃饭就吃饭,你拿个冬瓜做啥呢?我也种了,长了好几个呢。”

    “汪大爷,我看这个冬瓜大,拿给你尝尝。这两天你们家里人多,正好切着吃,我一个人吃不了。我给你放墙角还是拿进厨房去?”

    “先搁院子里,厨房里头现在烧火热。”汪忠德道。

    “顾一惟,我还有两个菜就好了,你稍微坐一下。”陈池招呼道。

    “今天你做菜?”顾一惟有些意外。

    “放心放心,我舅舅给我烧火,看着呢,味道应该还过得去。”陈池侃道,进了厨房。

    许霜降望向顾一惟:“要喝水吗?”她见顾一惟摇头谢绝,客气道,“那你坐会儿,我去外面看看孩子。”

    顾一惟站在院中,听得她在场地上说汪睿:“睿伢子,要吃饭了,不要和狗狗玩,赶快洗手,进来陪顾叔叔说话。”

    汪睿抬起头,疑惑地问道:“顾叔叔是谁?”

    “就是你惟哥哥。”许霜降微笑着招手哄道,“快进来和惟哥哥说话。”

    顾一惟不由得往外瞥了一眼。

    许霜降再次折回院中,对顾一惟牵起嘴角笑了笑,她绝对不是一个很会应酬的人,和顾一惟没有话说,就把汪睿叫了进来,然后自己就进进出出厨房端菜。

    陈池怕烫到她,每次都是他端出来,许霜降就跟个小尾巴似地在他旁边,陈池把菜放桌上,她就挪动着几个碗盏,摆摆整齐。

    “停住,别跟进来。”陈池回头忍不住笑,“我把菜拿出来,用不着你,里面烧灶很热。”自打许霜降中暑后,他就非常注意,尽量不让她在太阳底下暴晒,也不让她在有温差的地方频繁进出。

    顾一惟正研究着汪睿献宝拿出来的魔方,抬眸溜了一眼,心道,陈池对他这个新婚妻子真是宠得很,一点点小事都不让她沾手。

    菜都上齐,大家团团就座。汪睿喜欢黏在许霜降旁边坐,被陈池一把抱过来:“和表叔一起坐,婶婶的手还没有好。”

    顾一惟下意识瞟了一眼,但见许霜降肘弯处,除了极细的两三条干痂痕,淤青都褪成了浅黄斑块,基本都好转了。

    许霜降除了幼时吃过跑堂饭,长大以后一家子从没有条件在露天摆过桌,她在院子里吃饭着实新鲜。

    十来只鸡在鸡舍外面,被赶在竹篱圈内,咕咕地啄着米糠和玉米细粒儿,连青草都要啄两口,压根儿不关心已经缺了一个伙伴。大黄在桌底下昂头候着,陈池给汪睿夹了一只鸡腿,汪睿啃完肉就把骨头扔给大黄。

    “呀。”许霜降脚一缩,陈池闻声侧头瞧向她,她讪讪道,“狗尾巴碰到了。”

    陈池勾起唇角,许霜降喜欢大黄,但又胆小,很怕大黄舔她,今天她穿着裙子,大概更害怕。他伸腿把大黄拨过来,安慰道:“它很乖,不理它就是。”

    汪睿再要扔翅膀架子时,汪忠德见状提醒道:“扔远点,莫把大黄兜在桌下。”他转头热情地说道,“一惟,吃菜,吃菜。霜霜,多吃点。池伢子,你也吃。”

    “爷爷,还有我呢。”汪睿嘟起油乎乎的嘴巴。

    一桌子人都笑起来。“你一直吃个不停,”汪忠德笑瞪着一条长凳上坐着的叔侄俩,“池伢子,别光顾着给他夹,你自己吃。”

    许霜降在桌上说话比较少,汪舅舅劝菜时她笑应几句,大多数时间都在陪听陈池他们三人的聊天。

    “一惟,你那棚子搭得怎么样了?”汪忠德问道。

    “刚清理出一块平地,过两天等骨架到了,就要起搭。”

    汪忠德点点头:“搭棚子一个人忙不赢,要是需要帮手,到时候过来叫一声。”

    “汪大爷,谢了谢了。”顾一惟连忙道。

    “客气啥?都乡里乡亲的,住这么近便,谁家有事,过去瞅瞅,应当的。”

    汪忠德咪了一口高粱酒,酒兴上来,感慨道:“老早以前,村里哪家要盖个屋,上梁那天,全村人都来热闹,现在只剩我们这些老汉和老婆婆了,还有几个小细伢子。要是找人搭个手,我算起来还是年轻的。”

    陈池闻言给汪忠德夹了一块白肉,笑道:“舅舅,吃块肉,你还称不上老呢,只能算中年。”

    汪忠德咧开嘴角:“中年个啥哟,舅舅是老了,就是还有把子力气。”他一高兴说道,“池伢子,你怎么光顾给我夹菜,给一惟和霜霜也挑几块囫囵的。”

    “好咧。”陈池果真夹了两块肉给顾一惟。

    他给许霜降夹的是粉蒸猪肠。

    许霜降的亲妈宣春花从来不会买猪大肠,因为不会清理也不会烹调,买外面的成菜又怕别人没弄干净。直到有一回许霜降跟着爸爸许满庭到外面吃饭,请客的叔叔点了一份大肠煲,她自此就爱上了这一口。

    不过吃的机会真少。许霜降这次跟陈池到了陈家,陈松平在吃上比较讲究,平时也不做这些小零碎儿。但他不是经常问许霜降想吃些什么嘛,许霜降见外头满大街卖肥肠米线,以为这菜在陈池家也是惯常的,她贪恋口腹之欲,就老实乖巧地说,她想吃粉蒸肥肠。

    陈松平做了,找了一家熟人开的卤菜店,买了半成品,回来按着菜谱,一丝不苟地放油盐酱醋八角茴香,陈池和许霜降两人几乎包揽了整碗菜,只把汪彩莲喜得撺掇着陈松平要再做一回。老去买卤菜店的半成品,显得瞧不上人家的卤菜,陈松平就说缓两天,等他们从舅舅家回来再做。

    汪忠德见今儿顾一惟载着他外甥陈池去了镇上,乡间人自有一套淳朴的人情规矩,邻里帮衬过,总要留顿便饭的。于是大中午就踱到了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一副猪大肠。(未完待续。)

第201章 喝了这碗大补汤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汪忠德家没用冰箱,存不了新鲜肉。

    村里好多人家都这样。要冰箱干啥呢,时令蔬菜全在地上长着,想吃什么,饭前去揪就是。腊肉香肠全在梁上挂着,要吃哪样就割哪样。鸡鸭就在房前屋后逛着,要蛋有蛋,要吃肉喝汤,现逮活杀就是。再加上现在村里剩下的几乎只有老人小孩,每家人口少,这么着去地里采把青菜、鸡窝里掏个蛋、梁上割块腊肉,做两三个菜就足够丰富了,冰箱确实没多大作用。

    汪忠德家的冰箱是汪睿的妈妈陪嫁来的,开始舍不得用,想等屋子盖好后放在敞亮的楼房里,后来汪睿的爸妈出去了,家里只剩汪忠德和汪睿,就更用不上了。那冰箱放在一楼堂屋的隔壁客厅里,光摆了个样子,没插电。

    村里小卖部做生意,有个冷柜,平时去镇上进货,就会捎上一些荤菜,自己吃也顺带售卖,哪家要是来了急客,就会去小卖部问问有啥肉。

    陈池携着许霜降来,汪忠德成了小卖部的常客。今儿冷柜里剩了一副猪大肠,汪忠德就拿了回家。

    陈池深知许霜降的喜好,一截不够,夹了三四截到她碗中:“霜霜,多吃点,这是我按照舅舅的做法做的,尝尝看,比外面买的好不好吃?”

    放在平时,许霜降早就欢呼雀跃地吃了,但此时,有个外人顾一惟在座,她的白米饭上一溜肥肠,心里就略尴尬,埋下头垂着眼睑,很斯文秀气。当然,一截不漏,全吃光了。

    陈池和舅舅、顾一惟聊着天,抽隙又给她补了几截,还拿勺舀了两匙垫底的黄豆,分别放到汪睿和她碗中:“这个也好吃。”

    陈池在饭桌上同时照顾着小的汪睿和大的许霜降,他见两人饭吃得差不多,起身进了厨房,盛了两碗鸡汤,摆在许霜降和汪睿面前,摸摸汪睿的小脑袋:“一人一碗,喝完才能下桌去玩。”

    汪睿得了命令,喝得扑哧扑哧,许霜降安安静静地抿着,样子极温顺。

    顾一惟的视线不由得在对面陈池脸上转了一圈。

    许霜降在晚饭前半下午时,就已经吃掉了陈池给她带回来的红糖粑粑,再加上他拌的一碗酸甜蕨根粉条,更不用说汪睿带她去菜地时,还摘了西红柿吃。隔壁大爷爷家门前几株桃树,汪忠德也早就交代过许霜降,想吃就可以采,许霜降上午就尝了鲜。算下来,她一天就没怎么停过嘴。晚饭前早就半饱,此时一碗满满当当的饭菜下去,鸡汤无论如何喝不光了,她抬眸瞟着陈池,先歇一歇。

    这是汪舅舅家散养在山林里的老母鸡,白天都是它们自己去寻食的,只有归棚前这一顿,才给喂食,给它们投的也是碾谷小作坊里直接卖出的麸糠,可以这么说,鸡吃的东西比人还要纯天然。汤里头添的菌子是村里其他人家在山上挖的,汪舅舅特地去买了来炖鸡。这锅山菌鸡汤,熬出来香味扑鼻,想想就应是大补之物,陈池想让许霜降多喝一点,所以盛了满满一碗。

    三个男人喝着酒,摆起龙门阵。

    “一惟,你上面没人家,很大一片地,可以尽情施展,主打养殖,附带种植,很有想法呀。”陈池赞道,他接收到许霜降的视线,往她瞅一眼,目光落在她的碗里,笑了笑,温声道,“慢慢喝。”

    这鸡汤非常浓郁,表面浮了一层黄色的油花,许霜降瞧瞧汪睿,小孩子还比她喝得积极些,她不好意思地眨眨眼,埋头继续撑。

    “地方确实大,只是不好利用,完全还是以前的农耕方式。”顾一惟咽了一小口酒,汪舅舅的高粱酒从镇上的酿酒坊打来,他不大喝得惯,滑进喉咙后,只觉得又冲又辣,刺激得他话也多了起来。“机械化设备用不大上,全靠人工,一天下来,人快瘫了,成效都看不出来。”

    “大山里做点事,真的很难。”陈池叹道,“不过比以前好,现在至少通电通水了。我记得以前来,要去井里打水,晚上连灯都没有,舅舅是吧?”

    “是啊,就村东头有口水井,西面还有个蓄水坑,你一来,你外婆就说,要多提两桶水,池伢子贪耍,晚上必要洗澡的。”汪忠德唏嘘道。

    陈池朝厨房边的杂物间投过去一眼,举起酒盅喝了一口。

    许霜降捏着瓷勺,停了停。见陈池只不过吃了一口菜,就放了筷子,又握上了酒盅,不禁目露担忧。陈池似有所感,偏头望向她,露出一抹安抚的微笑,停了杯。许霜降就不作声地继续喝汤。

    顾一惟将对面陈池和许霜降的瞬间对望收入眼中。

    “孩子们放学回来,冬天黑得早,在灶边摆张小桌子,就着灶膛里的火光写作业,幸亏那时老师知道孩子们要回来做活,布置的作业也不多,要不眼睛就坏了,现在睿伢子可不得这么干了。”汪舅舅慨叹道,回忆着过去的艰苦条件。

    陈池已回神敛住感伤,他给舅舅夹了一筷子菜,笑道:“睿伢子以后不操心这些事,他大概要操心作业多,做不完怎么办?”

    一番话说得汪忠德呵呵笑,汪睿对作业完全没概念,他咕咚喝一口鸡汤,抬手摸摸滚圆的小肚子,瞟瞟喝酒的几个男人,转向许霜降问道:“婶婶,吃完饭,我们去依依家吧,依依已经捡了这么大一堆知了壳,”他两只小手张开,比了一个大圆形,豪迈地说道,“我让她拿给你看。”

    “你今天带你婶婶走了好多地方,还不够啊?”陈池侃道,拍拍汪睿的小肩膀,“晚上不去了,明天再去。”

    汪睿甚是失落,这一整天,爷爷去柑橘林,表叔去镇上,他和婶婶已经成了最好的搭伴,他还有好多地方没向婶婶介绍呢。

    “睿伢子,你婶婶告诉我,今天跟着你,一路走一路吃。”陈池逗道,“依依家种了些什么?一会儿要天黑,看不清好东西。你们明天去。”(未完待续。)

第202章 谁是世上最美丽的人

    “依依家有核桃树,结了好多好多果子。”汪睿兴奋道,转眼一脸惋惜,“就是还不能吃。”他眼巴巴地瞧向许霜降,生怕她没兴趣。

    “我们明天去,我还没有见过核桃树,明天光线好,可以看清楚点。”许霜降浅笑道。

    汪睿兴高采烈地点头。

    “说起核桃树,一惟,你屋后那两棵也是吧。”陈池聊道。

    “是。我姑妈家种的,再过一个月就能吃。今年他们人不在,我要帮他们打下来卖。”

    “你怎么卖?”陈池顺口问道。

    “到时候有专门来收购的人。”顾一惟随口道,“我几个同学想吃鲜核桃,也订了一些。”

    陈池忽地眼睛一亮:“你是给你们同学发货过去?”

    “是啊,怎么,你也有兴趣要一点?”

    “要是不麻烦,我倒是想要一点,鲜核桃很难有口福吃到。”陈池笑道。

    “不麻烦,我前一夜打下来,第二天开摩托车去镇上寄,还是容易。”

    陈池转头就兴致勃勃地问许霜降:“霜霜,妈喜欢吃吧?”

    许霜降眨巴两眼,明白过来陈池说的是她妈妈。宣春花平日里看店,养出了一个习惯,店里总是放着瓜子核桃,她柜面上搁着好几个玻璃罐子,里头都是各类坚果,没事时就嗑嗑剥剥。

    陈池去店里几回,丈母娘都热情地拿坚果给他吃。有时候还剥了一堆,她自个不吃,推到他和许霜降面前,看着他俩吃,让陈池万分受宠若惊。他估摸着丈母娘没吃过新鲜核桃。

    “陈池,你们想要的话,到时候给个收货地址,我一起发出来。”顾一惟热忱地说道。

    许霜降在网上购物给地址,从来都很大方,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如果把家里或者店里的地址给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她似乎有点不习惯。此时她不好一口拒绝,微微一笑,抬眸对顾一惟客气道:“谢谢,我回去问问我妈,看她喜不喜欢。”

    顾一惟瞅她一眼,点头道:“好。”

    这一餐饭吃得可算宾主尽欢,陈池和汪忠德、顾一惟三人吹着院中的晚风,喝酒聊天,直喝到天要擦黑。

    饭毕,陈池将顾一惟送出来,走到堂屋,见门外天色灰青,暮霭拢住了四野。许霜降和汪睿早搬了小矮凳坐在场地上纳凉,只听她正在娓娓道来:“魔镜魔镜,谁是世上最美丽的人。”

    汪睿仰着头,挨在许霜降身边。许霜降一袭粉紫裙子,在黄昏中色泽依然娇柔,下摆盖住了双膝,几乎要垂到地面。今夜的山风比昨日大,拂得她的裙角不断飘动,不时软软地裹掩住矮凳的褐色前凳脚。

    “你猜魔镜会说什么?”她侧头微垂,望着汪睿俏皮问道。

    “妈妈是世上最美丽的人。”

    许霜降一愣,旋即笑道:“对呀对呀,妈妈是世上最美丽的人。”

    “霜霜,”陈池跨出门槛,忍俊不住,对个玩闹起来泥水里也肯打滚的小男孩,她用这种柔和的腔调讲美丽不美丽的,好像很怪异,“你给睿伢子讲什么故事?”

    许霜降闻言抬头,脸上犹自笑意盈盈,接口就答:“白雪公主啊。”她盯着陈池,再一下反应过来,又是讶然又是乐,“你没有听过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天光已然暗沉,她嘴角翘起,眉眼弯弯,目中满是意外,衬得笑容益发明媚。

    陈池的童年读物有三国水浒封神榜和西游记,可没有西洋公主,他虚咳一声,调侃着反问道:“不可以吗?”

    “可以。”许霜降好笑地答道,抑住了脸上的逗趣意味,瞟向陈池身边的顾一惟,起身送客,“你要走了?”

    “天晚该回去了。”顾一惟微微颔首。

    “慢走啊。”陈池拍拍他的肩膀。

    顾一惟转过屋角,听得许霜降在说:“好了,继续讲故事。魔镜魔镜,谁是世上最美丽的人?”

    “你呀。”陈池的笑声如春风拂过。

    “为什么?”汪睿的童音充满了不解。

    短暂的静默后,陈池爆出一阵大笑,笑声里,许霜降的声音极其哀怨:“为什么?”她大概在问汪睿。

    男声醇厚愉悦,女声清柔娇婉,齐齐裹在夜风里。

    顾一惟脚步微顿,旋即加大了步子,似乎起风了。

    他到了家门口,拉了堂屋的灯绳,低头就见八仙桌上还没有来得及收好的两盒喜糖。精巧的包装里,还有一个漂亮的红囊袋,丝带扎着,印了一个烫金的囍字。

    顾一惟瞅了半晌,拿去里屋收好,过些天,他回家一趟,正好送给大伯家的小侄子吃。

    今天去汪家吃晚饭,他收工比较早,这时天色已暗,再去地里补活也看不清,他熄了堂屋的灯,拿了把厚背菜刀,搬了矮凳,坐到外场削竹枝。

    两根竹子削完,他放下了刀,甩了甩胳膊,一抬头,看见下面的楼房两层都有房间亮着灯。他凝望片刻,又捡了一根竹子搁到自己腿上削,茂密的梢叶擦在他身上,扑簌簌地响,泥灰也一并沾了身。

    “魔镜魔镜,谁是世上最美丽的人?”娇俏的声音在他心里浮起。

    他板着脸用力地削。有人也问过类似的话,大概所有的女孩子都热衷于这个问题,她们明知答案,仍旧把某个男人当成了魔镜,执着追问。

    他也给过陈池一样的回答,毫不犹豫地放弃正确的认知、公正的判断,将爱意无限放大,偷换了概念。他的世界中,她最美丽。

    顾一惟将竹子微微转了一面,继续沉默地削。山风不时掠过来,将一旁削下的细枝碎叶堆呼啦啦地吹散了,弄得他四周场地分外凌乱。他将削得光生的青竹竿垒好,又将地上翻卷的竹叶扫到场下,这才收了矮凳,到水龙头下洗了手。

    他的手拿过戥子秤,以前挺白净的,现在天天拿铁揪镰刀,直接拔野草也不在少数,手心里割破的一道伤痕留了淡淡的疤,左右手搓着,自己能感觉到粗糙了。

    顾一惟甩了甩手,直起腰,见对面二楼的房间不知何时已经熄了灯。(未完待续。)

第203章 夜半惊雨

    夜半,陈池突地惊醒。许霜降团得像只猫,缩在他胸前,他伸手摸着被子,替她全身盖好,同时,耳朵里捕捉到一阵很奇怪的声音。

    陈池支起身,看向四壁门窗。

    窗外在下暴雨,雨点哗哗哗地砸在地上。许霜降怕热,他们睡时只拉了一层薄纱帘,如今那纱帘被卷得飞舞,风从纱窗里灌进来,吹得他们的床帐在飘摇。

    但他听到的声音不是这些,而是离他们非常近。

    陈池侧耳倾听了五秒左右,将被子往上拉,把许霜降头脸虚虚蒙住,而后手一伸,开了床头灯,迅速往一个方向望去。

    乍一眼,除了窗帘被风吹起,房间里一切如常。但陈池很快就发现不对,他撩开床帐往天花板上观察,一下皱起了眉头。

    这番动静还是影响了许霜降,被窝里传来一声模糊的低哼。

    陈池连忙将被子掖到她脖子处,拍拍她的后背,嘴唇在她的额头轻轻蹭了蹭,压低声音抚慰:“睡吧,睡吧。”说完,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靠前窗的一个屋顶角,泛出了大片水渍印,沿着预制板的接缝处,更有一条线布满了水珠,急促地往下掉,正落在木沙发的边缘,滴滴答答地弹溅开来,声音细密得没有间隔。

    陈池急忙绕过去,先将前后玻璃窗关拢,纱帘早就被打湿了。但他顾不上理会这个,弯下腰去拖漏水下方的木沙发。

    实木沙发又大又长,极为墩实,陈池只好两头挪,一点点将它移位,很快,他的头上、背上、手上都淋到了水。

    “池,怎么啦?”

    陈池回头一看,许霜降拥着被子坐起在床中央,满脸睡意,看起来人还是糊涂的。

    “霜霜,房间漏水了,你继续睡吧。”陈池手上一用力,将那沉重的实木沙发又拖动了一截,凳脚摩擦着沾水的地板,发出了尖细的吱声。

    许霜降清醒过来,见水珠子顺着陈池的背淌下来,就仿佛他在淋浴似地,赶忙爬下床道:“我来帮你。”

    “不要过来,地上滑。”

    陈池才说完,许霜降的塑料拖鞋就“吱溜”一下,身形一歪,险险不稳,吓得心砰砰直跳。

    “没事吧?”陈池急道。

    许霜降摇摇头,她下了床,才看清屋顶漏水很严重,陈池上方的天花板好几处都在滴水,交替着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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