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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霜-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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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妈也是。”陈池笑道,“快到床上去,别冷到了。”

    “嗯。”许霜降心情松快,想也没多想,就爬上了床。

    她盖上被子后才反应过来,讪讪然坐在床头。

    “叔叔阿姨好吧?”陈池关切地问道。

    “我爸妈啊,都挺好的。”许霜降感激地笑笑,忽然想到一事,“陈池,你听得懂我刚刚说的吗?”

    陈池笑开:“完全听不懂,感觉我和你是两个语系的。”

    许霜降弯着嘴唇垂下眼睑,这样她就放心了,不然陈池若是听明白了她怎么和父母说假期安排,肯定会笑死她。她跑这里来和同学聚餐?同学给她包馄饨?

    “霜霜,看一会书再睡,让头发再干一些,不然会感冒。”陈池站起身,走到床边,把许霜降的小说递过来。

    许霜降瞅着他,接过书。

    陈池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她手腕后缩起的大袖子里面,一截白净手臂若隐若现,他没有逗留,转身坐到长条桌边,打开电脑。

    “很忙?”许霜降望过去。

    “不是,随便看些资料。”陈池笑道。

    房间里安安静静地过了半个小时,许霜降倚着床头看小说,陈池坐在桌边用电脑。

    许霜降翻页时,从书中抬起头来,望着陈池的侧影,她有些怔忡。她学校里有一对夫妻,丈夫做访问学者,妻子跟出来陪他,也读了一个学位,偏偏妻子报读的是文学,非常吃力,逢到考试,天天晚上要钻研到凌晨一两点,丈夫就一直陪着妻子挑灯夜读。

    此刻,许霜降竟然产生了一种依稀仿佛的感觉。她知道陈池在陪着她,等着她头发干。

    许霜降发着愣出神,这个时候,隔了一片大陆,她爸爸妈妈和她通完电话后,大概开始高高兴兴地吃早餐。而她,在大陆的另一端,悄悄地有了男朋友。她和陈池正守在一间屋里,陈池陪着她夜读。

    搪塞了父母,她有些愧疚,但知道父母总归要疼爱她的,自己总归要有些小秘密的,所以她稍许不安,但不是那么不安。

    和陈池守着,她有些忐忑,但知道陈池终究是可信任的,自己终究也是有主见的人,所以她稍许惶恐,但不是那么惶恐。

    许霜降不太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态。大抵有点像摸索一条新路,一边迟疑,一边走下去。

    离开家去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许霜降一直在摸索,有时候问得着别人,有时候问不着别人,靠自己碰壁,靠碰壁之后琢磨着开新路。

    现在,她在路上遇到一个拐她的人。

    陈池明明白白对她说,我就是拐你的那个人。

    这件事,不比其他事,她问不着别人,因为好多细节没法说,也不好意思和卞芸曼或者连秀秀她们探讨,她只能自己体会自己决断。

    “霜霜,想吃夜宵吗?”陈池忽然回过头来问道。

    许霜降连忙收回心神,一阵猛摇头。

    陈池瞅着她,她贴在床头笑得温和,但他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感觉,青灰软壳蟹趴在角落,鼓着两只眼睛,不知在探照啥。(未完待续。)

第088章 曾有迷途

    “饿了说,我们晚饭吃得早,现在饿很正常。”陈池笑道。

    许霜降忍不住问道:“你不觉得我们一天吃四顿不正常吗?”

    陈池握着下巴掩唇低笑:“吃不吃?酒酿圆子。我给你加个水铺蛋。”

    许霜降坚决摇头,她洗漱完后再饿都不吃夜宵,因为她不想再刷一次牙。不过,片刻后,她试探着问道:“陈池,你是不是饿了?”

    “有一点点。”陈池大大方方地坦言道,他前段时间都是在七八点吃晚饭,自许霜降过来后,这两天天气不好,他下午三四点就开始准备晚餐,吃得早,饿得也快。

    “那……煮吧。”许霜降体贴地说道。

    十分钟后,许霜降下床,和陈池面对面坐着,一人一碗酒酿圆子,许霜降的碗里还飘着一个白花花的水铺蛋。

    “我吃不了这么多。”许霜降愁闷地盯着碗。

    陈池一笑,抬手将她的碗拿过来,舀了一些小汤圆到自己碗里。“可以了吗?”

    “还太多。”许霜降接过碗,拿羹匙又舀出汤圆给陈池。

    “好了,你自己还剩多少?”陈池阻拦道。

    “我本来就不太饿。”许霜降不理会陈池,自顾自又把水铺蛋舀出去。

    陈池瞅瞅她碗中冷冷清清地浮着五六粒小圆子,再看看自己碗里满满实实的汤圆和蛋,他把蛋舀回许霜降碗里,强硬地说道:“把这些吃完,冰箱里有很多蛋,我不喜欢这样吃,才不给自己煮的。”

    “我也不喜欢。”许霜降低声嘟囔道,她望着陈池的碗,小汤圆挤挤挨挨的,晚上确实不宜过饱,遂也不再推辞,准备把水铺蛋给他分担了去。

    陈池喝了一口清润的甜酿汤,默默地看着许霜降,她小口小口地吸着水铺蛋里还没来得及凝结的蛋黄液。

    现在,他才明白,看着别人一边嫌弃一边吃水铺蛋,会很幸福。以前,他外婆给他煮,笑眯眯地盯着他吃完,现在,轮到他给别人煮了。

    “霜霜,你有没有很饱很饱过?”他轻声问道。

    许霜降侧头想一阵,老实说道:“以前没有,这两天有点。”

    陈池讶然挑眉,他含笑吞了一个汤圆下去,舌腔内软软甜甜。“霜霜,我很想把你喂饱。”

    许霜降瞥着他,眼波流转,不出声地继续吃。半晌,她才停下,一本正经地规劝道:“晚上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陈池费力地把酒酿咽下去,抿着嘴角连连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许霜降这么一句毫不风趣的话,就能把他刚刚的抑抑怅怀之念排遣开去。

    “霜霜,这两天你才有点饱,那你以前自己不太做饭,你饿过吗?”陈池好笑地问道。

    “刚开始没习惯吃面包前,真饿过的。”许霜降坦言道,“看见面包就不想吃,吃了也觉得不像一顿饭,后来慢慢就好了。”

    陈池望着许霜降,疼惜归疼惜,但他直想叹气摇头:“怎么没想到学做饭呢?”

    “学了,”许霜降一脸羞赧,“没学会,刚开始外头有很多事要做,没时间泡在厨房里研究这些,而且,我看超市里的米也很一般。”

    陈池忍俊不住,这是一个吃不上米饭还要讲究大米品质的娇宝宝。

    许霜降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学会了煮饭,还要学会炒菜,不然还是吃不成,我就想算了,反正面包多的是。”

    陈池瞧着她,想笑,又替她觉得酸酸的。青灰软壳蟹饿得缩在角落里,明明扒拉几下,还是可以吃到美食的,她却坚韧地盯住了眼前一片淡而无味的水草。

    “明天,你来煮饭。”陈池安排道,见许霜降惊讶不解,他勾起唇角,“煮生了,我给你做蛋炒饭,煮烂了,我加水熬粥。”

    许霜降明白过来,陈池要教她厨艺。继切大葱、包馄钝后,他要锻炼她淘米煮饭的功夫。她敛眸低笑,顺从地嗯了一声。

    人比人,就是气死人。

    许霜降羞愧感激一阵,忽地反问道:“陈池,你呢?你饿过吗?”

    “你觉得呢?”

    许霜降有点不甘示弱:“我们都是要自己准备的,一旦忙起来没时间,两顿并一顿也可能,我就不信你没饿过,今天吃了三顿你还饿。”

    陈池被逗得笑个不停,只好承认:“我也饿过的,忙起来就随便吃两口。”

    许霜降微微一笑,不吭声了,她和陈池略能扯平些。

    “除了饿,还有没有受过其他苦?”陈池一半调侃一半关切。他今晚瞧见许霜降和父母打电话的样子,就知她在家里一定是父母捧在手心宠的,她个性又不比顾四丫泼辣强悍,令陈池不由自主地替这只青灰软壳蟹担忧,不知道她一个人怎么渡过初期的种种不适应。

    “苦……”许霜降想起自己头一年,所见一切皆新鲜,所见一切皆忙乱,她悠悠叹了一口气,旋即侃道,“倒不至于,就是有一阵子我感觉自己是文盲。”

    陈池愕然,差点笑喷。

    “我说的是真的。”许霜降瞥了他一眼,“一开始,连巴士和火车都不会坐,超市寄到信箱的广告页如果不贴图片的话,压根不知道指的是哪样商品。”

    陈池忍着笑点头:“我也有过的。不过我没怕,你怕了吗?”

    “当然怕,出门就害怕还能不能顺利回来。”许霜降自己想想就好笑,絮絮说着以前的趣事。

    “我不太认路,有次走错路,问了一个人,人家很好心,看我比较懵,带我走了一段七兜八拐的小巷,然后告诉我,往前直走就行了。我越走越不对,后来想了一个笨办法,看着教堂的塔尖来比着方向,又摸回了迷路的原地。再后来我才弄明白,我不太会念路名,第一步就让别人听错了。”

    陈池抬手,摸了摸许霜降的头。

    许霜降捏着匙柄,轻轻在碗里兜着小圆子,语气很是感慨:“我在家里也碰到过有人向我问路,是个年纪有点大的外地阿婆,普通话也说不好。公交车的起始站有各个停靠站的名字,我就指着路线图给她说,她要在哪站下车。说完了,她告诉我,她不认识字。后来她在车上不停地问售票员,可能怕售票员不高兴,也一直问我,她的站到了没。”

    “其实公交车是有报站的,每次停车,站牌上也有地名。那时候,我真的没有体会到,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语言不通的痛苦,只觉得那个阿婆紧张过度。”

    许霜降抬眸笑叹:“我做了文盲后,才知道听不太懂也看不太懂,到一个陌生地方,出门会多么地没有底气。”

    陈池目光柔和地望着她,半晌说道:“霜霜,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我认路比较行。”

    许霜降低下头笑,轻声驳道:“我也不常走错路的。”

    她抿了一口酒酿,忽地有点小骄傲:“我现在走在外头,只要有地图,就不怕迷路了。”

    “以前没地图么?”陈池奇道。

    “有,看不太懂。”许霜降解释道,“地图上的东西南北都知道,但是和实际地形对起来的时候,会搞不清楚。现在有点感觉了。”

    “看地图也练出来了。”陈池轻笑,被许霜降瞪了一眼后,压下嘴角的弧弯,舀起汤圆吃。

    许霜降就慢慢地喝着甜汤陪着他。(未完待续。)

第089章 许你偷窥

    两周的假期,许霜降在陈池的公寓住了十二天。

    早上,她睁开眼,总会看到陈池在做早餐。有时候他蒸包子,有时候熬粥,有时候冲牛奶麦片,还有一次他煮了白水土豆,一半让她蘸白糖吃,一半他做成了胡椒土豆泥,随她挑。

    许霜降从一开始和衣而睡、摸黑起床,到后来穿着陈池的浴袍懒洋洋躺在床上不动弹。她醒来从不和陈池打招呼,她会揉揉眼睛,习惯性往灶台看,瞥到陈池后会不自觉地弯起嘴角,然后略微拢拢头发,静悄悄地观望着他的背影。

    她的偷窥行为有时会被陈池发觉。陈池侧头回望,冲她微笑道早安,然后自顾自忙碌。

    隔一会儿,陈池会问:“想起床还是想赖床?要不要现在就给你温牛奶?”

    但他通常不会回头。

    只要偷窥行为被发现,许霜降总是很快就起床。

    但有时,陈池忙得很,一直没察觉她醒了,于是她就趴在枕头上,看他的背影,看锅上玻璃盖小孔冒出的白汽,猜测他给她在做什么样的早餐。

    她也会半阖着眼听声音,陈池的脚步声、锅碗轻放在台面上的磕声、水龙头开了很小一条水柱的流动声,或者窗外的风声雨声。这些很细碎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有一回她听着听着就再次入睡了,醒过来天光大亮,陈池静静地坐在桌边看电脑。

    很久以后,陈池告诉她,他其实每次都能知道她醒了,只不过离早餐准备好还有一段时间,所以索性让她继续躺着。

    那时,陈池才控诉她:“憨大,你知不知道我苦不堪言?背后目光灼灼,我都不敢回头?可你连偷看都不敬业,居然看着看着又睡了。”

    许霜降在当时没看出来陈池苦不堪言,她倒是觉得陈池盛情拳拳,每天都在挽留她。她回程的日子推了一天又一天。

    天气稍稍开晴,陈池就带她满大街逛。他们流连在家居用品店,陈池在给她找拖鞋的时候,她给陈池选好了蓝灰条纹的围裙。这是她要送给陈池的礼物,她早早地就结账,笑咪咪地等在一旁。

    “霜霜,”陈池一回头,朝她勾勾手。

    “好不好?”他指着一双粉红色珊瑚绒软拖鞋问道。

    许霜降这才明白陈池兜兜转转,原来在帮她看拖鞋。

    “我就要走了,不需要。”

    陈池瞥她一眼:“颜色喜欢吗,喜欢就这双。”

    许霜降张口又要阻拦,陈池直接就拿起来要去付账。

    “换个颜色呀。”许霜降一急,脱口而出道。

    陈池回转身来,笑嘻嘻道:“半分钟选定,不然就要这双。”

    许霜降瞄了一溜,实在挑不出来,朱红、浅绿、土黄、灰褐,颜色深的看着太暗沉,颜色浅的看着太跳脱。

    陈池指着浅绿拖鞋:“二选一,要哪双?”

    许霜降瞟了陈池一眼,心道他的审美眼光真生嫩,或许他以为她生嫩。

    粉红是她十二三岁迷恋过的颜色,而浅绿是她十四五岁钟爱过的。她直接拿起了浅绿拖鞋,走去结账台。

    陈池付账的时候,她对店员只说了一句:“我付钱。”

    店员二话不说,收了许霜降的钱,还挺古怪地瞅瞅陈池。男孩子抢着付钱,女孩子不领情,必须要尊重女孩子的意愿。

    许霜降憋着笑,和陈池走到店外。她将装拖鞋的袋子交给陈池拿,顺便把围裙一起给他。

    “我给你买了围裙,你以后做饭可以戴上。”

    陈池望向许霜降,止不住那种错乱感,他不知道要笑哪样好。这一刻他骤然觉得自己特别弱。

    “霜霜,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反了?”他笑侃道。

    “你自己做饭自己吃,戴着围裙方便点。”许霜降琢磨着陈池的意思,“我买围裙没用,我不可能到这里给你做饭的。”

    她这手艺,在陈池的开放式厨房独自捣鼓十分钟以上,绝对能把他的房间弄得不忍卒睹,再说,她能来几回?专门买条围裙给她用,性价比太低了。

    陈池爆笑,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搂住许霜降往前走,笑完低叹道:“诚实的小孩真令人头疼。”

    许霜降嗔怪地瞥着他。

    “霜霜,”陈池拎起袋子轻晃,笑道,“这些应该我来买,你下次不要这么积极好吗?否则我会很苦恼。”

    许霜降油然想到她认识的一个女孩,不知怎么和本土男孩凑成了对,聚餐时,大家很好奇女孩和男孩怎么相处,女孩子愁眉苦脸地说道:“平等,极度平等,超市去买东西,我要的东西一堆,他要的东西一堆,各付各的,或者放在篮子里一起付了,但回去一定会算得清清楚楚。”

    大家乱笑,问女孩是否受得了。

    女孩的回答绝妙:“不要把自己当弱者看,把自己当半边天,就不觉得怪异了。”

    大家私下里,都等着看女孩怎么理顺她和男朋友之间的文化冲突。

    许霜降很能理解文化冲突,内心也欣赏aa制,这样人际关系简单纯粹,要分要合时没有钱财纠葛,但若是应到生活中的每一处,以她被人情往来的传统氛围熏陶了二十多年的成长背景来看,她自忖,她不一定能发自内心地欢欢喜喜全盘接受。

    这要看对什么人,又处在什么阶段。比如对以前的陈池,许霜降铁定和他算得清清楚楚,但是对现在的陈池,她觉得小地方可以含糊一点。

    这些天她住在陈池这里,陈池如果提出让她担负一半的食物费用,她大概会立即把陈池拉到永不往来的黑名单。

    但是陈池如果处处要替她付账,什么都备齐了捧到她眼前,许霜降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坦然接受。

    现在,陈池看到她需要的,会想着帮她买下。而她亦如是。这样,双方都会比较暖心。

    不过,许霜降瞅瞅陈池,暗地无奈,她和他抢着付钱,两人实际已经开始一盘糊涂账的趋势了。想想她吃掉了陈池多少食物,再想想她买给陈池的围裙会****留在他的公寓,不知谁渗透了谁,再也泾渭分明不了。(未完待续。)

第090章 糊涂账

    糊涂账会伤人,哪天不和时,有可能会计较。

    许霜降就听她妈妈唏嘘过,哪家邻居的女儿相亲了,交往了,断绝了,然后被清算交往时的支出了,弄得两家人都上阵对垒,整出一地鸡毛,当初那热心的红娘两头不是人。

    邻居家父母不能容忍女儿的相亲对象指责女儿大手大脚花别人的钱,让他罗列出支出明细账。

    这对象的父母也精细,儿子这趟恋爱谈得不顺,没淘到好媳妇,却把钱花出去不少,心里不痛快,遂不仅把儿子送女朋友的品牌衣服、情人节一大蓬进口鲜花、相约出去旅游的往返机票和食宿费列到清单上,还把儿子每周带女朋友出去逛的小项消费都算上了,比如一天中固定两餐饭。他们给中间人红娘诉苦,饭顿顿吃,流水也似地花出去,就按低标准一顿一两百来算,积少也成多,更何况还有豪华大餐呢。

    邻居家气得七窍生烟,我生个女儿就是让你来埋汰?俩夫妻揪着中间人红娘也一通说,要不是信任你红娘,我女儿哪会想试着和这个陌生人交往。这对象,外表看着三清四秀,气量比针眼还不如,你三天两头约我家孩子出去逛街,舍不得管饭你说呀,我给我女儿做好盒饭让她带,就当送她去上社会大学见识见识这狗屁倒灶的小肚鸡肠男。

    许霜降的妈妈买菜碰到这家邻居,闻知了后续,转眼就感慨给许霜降听。邻居爸爸是个退休的高中老师,清高又硬气,给家里发了话,品牌衣服打包捐走,衣服鲜花就按对方的报价,旅游费餐费都算一半,他自去银行取了钱,装在牛皮纸信封里,交代老伴约上中间人红娘,当着对方父母的面把钱退回去。

    邻居妈妈舍不得自来受到敬重没为俗务红过脸的老伴为此天天高血压,舍不得花骨朵般的女儿出门走路阴着脸连头都不抬。她脚下方向一拐,在一个周五下班打卡的时间,去了女儿对象的公司,守在门口,在一群嘻嘻哈哈出来的同事群中,精准地叫住了该对象,三言两语一说,把信封递过去,把人家父母手写的清单复印件也递过去,让小伙给出个收据,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

    邻居妈妈多少年都陪着老伴深夜改作业,早修炼得沉静了。那天穿得朴素大方,找上小伙说来访原委时,一丝儿明显的夹枪带棒都没有,还让小伙当场点点数目对不对。

    “年轻人性格不合,提前说开反而好,我家和你家父母都赞同。这是你爸妈列的交往费用明细,我们一家人商量过了,这些花儿、电影票什么的,我们按同样价格买给你,恐怕你现在也不会要,所以就按你爸妈的意思,全部折成现金退给你,你点点数目对不对?”

    “你爸妈说这清单虽然不是你一笔笔写的,不过都是听你说起过的,你正好看看还遗漏了什么条目没有,阿姨今天特地多带了一些钱,咱们今天就把帐理清了。”

    “以后不管怎么说,相识就是一场缘分,阿姨祝你找到真正合适你的姑娘,如果有机会,欢迎你带着女朋友来我家串串门,阿姨还记得你最爱吃清蒸大闸蟹,等大闸蟹上市了,阿姨再托人去买两箱正宗的,给你煮一箱,回去照旧给你父母也带一箱。”

    邻居妈妈娓娓道来,同事们先是一般好奇地瞧着,而后深度好奇,反而就假装不瞧了,相互之间狂对眼神。

    谈个女朋友连送花买电影票都心疼了?人家也不是没付出,还请你到家吃大闸蟹了,让你又吃又拿。难道外头吃是花钱,家里吃就不要钱?现在这年头,把人请回家,亲手做饭,才是至高的诚意。

    不管小伙自认有理没理,当时他脸红了。

    邻居妈妈这招太高杆,拼着她舍了一身傲气,把这件事摆在一群不相干的人面前说,也要把这过了时的未来女婿在他熟人圈中的声誉值拉低,以后熟人给他介绍对象时,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据中间人红娘反馈,那小伙周末就没过安生,自忖和他很熟的人打电话去探问:“哟,怎么回事,和你女朋友谈崩了?听说她家来人闹事?”

    “没,没。”小伙一个劲否认。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婶来还钱,能叫闹事吗?

    还有对此事一知半解的人也打电话来探问:“哟,怎么回事?你小子运气不好,遇到个贪财的,分了好。哎,她骗了你多少万?当时写借条了吗?没借条很难追讨的。”

    小伙星期一上班,同事们端着茶杯在饮水机旁嘁嘁啜啜,瞧见他过去倒水,笑容给得比往日灿烂好几分,但却很快哼哼哈哈着散到各自座位上去了,明显就是在议论他。

    幸而小伙在公司做得久,根基还算深,顶着暗地里的八卦照样干活,没羞愧得去辞职,不然邻居妈妈一出手,动到了小伙的饭碗,这事儿可能就完不了,小伙的父母肯定要恼恨。

    不过,小伙还是请了两天年假。

    邻居妈妈和许霜降妈妈在菜场门口遇到,说起这件事就气愤,她还不想完呢。自家的女儿有了心理阴影,从此推三阻四不肯去相亲,即使却不过姑姑阿姨的面子,不情不愿去了,相亲第一面的一杯奶茶钱,都要固执地自己付。有一两个看着真不错的男生,就此遗憾地没有了下文。

    都是有女儿的人,许霜降妈妈宽慰了邻居妈妈,给许霜降打电话唠嗑时还在啧啧感叹:“你说这个男的,追人家时甜言蜜语花好桃好,散了就抠门算账。及早分开是好的,不然结了婚过不下去,说不定就要去打官司分财产。”

    许霜降当初独来独往一个人,没什么特别感想。人家小伙自己挣的钱,觉得送错了想讨回,旁人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朋友交往到最后,要是像邻居姐姐这一对似地难堪收场,那真不如自始至终都各管各的开支。她很能理解邻居姐姐后来生硬得不近人情的做法。

    不过现在,许霜降有了男朋友,她从他们一次购物上不期然地想起了她同学和邻居的两个例子。很明显,陈池秉承着他们的传统,认为他自己该积极主动地帮许霜降付账。

    这是好呢,还是不好?

    许霜降在心里嘀咕,他们这几天把陈池的冰箱吃空了,上午陈池带着她去超市补货,又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买的时候都是顾着她的口味,变着花样给她准备一日三餐。不知道哪天他觉得不值了,会不会想找她清算。

    她偷眼瞄陈池。

    许霜降比陈池矮一个头,此时窝在他肩旁,斜挑着飞一眼,只清楚地看到了他的下巴和嘴唇。陈池感觉敏锐,原本望着前方的眼眸微微下垂,半低头看向许霜降:“嗯?”(未完待续。)

第091章 心至简

    许霜降被陈池一惊,忙忙绽开笑容。她正在想,嘴唇不怎么丰厚的人,在面相学上有什么讲究。

    青灰软壳蟹有古怪,陈池暗道。

    “想去哪个方向?”

    两人停在路边,许霜降尚未答话,旁边一座青铜雕像的手忽然翻转,手的高度和她眉骨差不多水平,就在她左前侧,相距不到一米,许霜降眼风扫到,唬了一大跳,迅速偏头看去。

    陈池搂住她直笑,低声道:“别怕,是活人。”

    许霜降这时也反应过来,敢情是街头的行为艺术。那雕像可逗,盯着许霜降眨眨眼睛,脸上还是肃然的表情。

    她笑得乐不可支,和陈池走出好几步后还感叹道:“他那身衣服涂得好油亮,回去卸妆要花多长时间?”

    “霜霜,你不该夸他形象逼真吗?”陈池笑道。

    再走几步,许霜降的思路又回到先前的清算问题上,她忽然问道:“陈池,你会不会觉得我吃得太多?”

    陈池极愕然,连着瞅了许霜降好几眼,果断地先说道:“不会。”然后促狭道,“霜霜,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许霜降抿唇,笑而不语。

    “霜霜的思路转得真快。”陈池挤挤眼,回头再望一眼那一动不动的青铜雕像,侃道,“如果换成我提吃的,我会问那个人今天吃过饭了吗?”

    许霜降被逗得噗嗤笑开。那些关于清算和被清算的无厘头困惑一下就消散了。她飞速决定,就这么继续吃着陈池过完假期吧,以后陈池要是问她要饭钱,她最多学邻居爸爸的样,让他列个明细,全给回去就是了。

    陈池可不知道许霜降天马行空中动的小脑筋,他一手提着袋子,一手牵着她。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街边,午后的阳光很淡,他们在拉小提琴的街头艺人面前驻足,听微风里悠扬的琴声。

    许霜降有种感觉,她和陈池很像挨挤在一起的两只企鹅,在冬日里溜达几步,停下来闲闲看风景晒太阳。

    他们周遭的节奏很慢,心也至简。

    她和陈池就这样晨昏相伴,白日携游,渡过了一天又一天。

    许霜降到了不得不走的日子,陈池到了不得不放的时候。

    假期倒数第二天,她照例睁眼醒来,往灶台望去,只一会儿就判断出,陈池今早给她喝粥吃馒头。

    许霜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坐起身。

    “霜霜,怎么不睡了?”陈池回头问道,青灰软壳蟹今天动作灵敏,没有窝在被子里偷窥他。

    “不睡了,早点准备好,今天要赶火车。”

    陈池闻言真无奈,她要走了,就开始活力四射。

    “霜霜,吃早饭,吃完再收拾。”陈池扬声喊道,端着热乎乎的皮蛋廋肉粥小心放到桌边,把鸡蛋、牛奶、花卷全部摆好,一回头,讶然问道,“你要干什么?”

    “把被套拆下来拿去洗。”床边,许霜降正抱着被子。

    陈池哭笑不得:“不用你操心这些事情。”

    “时间来得及的。”许霜降说道,“我洗完再走。”

    “我们吃完就走,你不要磨蹭,早点回去。”陈池走过去把许霜降拉到桌边,“趁热吃。”

    许霜降最终没洗成,她给陈池留下了一条男用围裙、一双女式拖鞋、一件借穿过的浴袍,和全套用过没洗过的被褥。

    陈池将许霜降送到后,被她一个劲地往回赶。

    “霜霜,你有空就做顿饭,不难的,不能光吃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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