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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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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霜降这回连结结巴巴吐个词都不会了。
“不回答就是默认,我当你答应了。”陈池笑道。
许霜降只觉得脸上慢慢升腾起一股热意,因为冷风敷在脸上,她竟然没有冷,反而感觉很清凉。
巴士远远地驶来,陈池瞥了一眼,并没有动,执着地站在许霜降面前。
许霜降却对陈池的细微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要敏锐,她转头也看了一眼,催促道:“车子来了。”
“我当你答应了。”陈池再一次说道,目光灼灼。
“快走吧。”许霜降先是避而不谈,见陈池依然稳如泰山地钉在原地,一急就脱口而出,“答应了。”
陈池倏然双眼发亮,笑容璀璨得让许霜降有点晕乎,许霜降于那一刹那,猛然觉悟到陈池真正是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绝对可以说丰神俊朗,他半低头注视着她,生动耀眼得盖过了那一****而白的夕阳。
许霜降轰然脸红,语气却是假意愠怒:“还不走。”
“就走了。”陈池不假思索地曲指微拂许霜降的脸颊,语气又像下令又像亲近的调侃:“下次要早点说。”
这也是对他自己的要求,瞧他都退到退无可退的时刻,才一咬牙说了。
不等许霜降反应,陈池飞快地收手,转身向前跑去,没两步就转头喊道:“霜降,记得每天上线。”
许霜降一直傻了似地站着,瞧着陈池跑到站点,瞧着车子刚好驶停,瞧着陈池在上车前回头望向她,朝她挥手,她迟钝得等车子启动了,才想到挥手回应。
许霜降缓缓地收回手,摸向自己的脸颊,仍觉得在发烫。她走回去的时候,心里又欢快又迷茫,陈池的表白如疾风骤雨般突如其来,她一分钟都没矜持完就定下了?
第066章 咱这样网恋
许霜降头一次发现,她连上个线都会心慌。
周一上完课后,她和纳莉并肩去电脑室,空座位不少,她却没有和纳莉坐一起,而是找了一个靠着墙最角落的一个隐蔽位置。
毫无来由地心如鹿撞,就是她打开聊天界面时最好的形容方式。她眼睛一瞄,心脏噗通噗通跳得更快。
陈池在呢。
而且他一上线就留了两句话。
“霜降,今天过得好吗?”
“霜降,有没有觉得,时间过得非常慢。”
许霜降磨磨蹭蹭着回了一句话:“我上完课了。”
陈池快速回应:“霜降,你来了。”
许霜降的嘴角情不自禁翘起。
当许霜降被陈池命令下线、关机、回家,她才发觉她这一个小时什么正事都没做,但她和陈池的聊天记录如果打印出来,估计能有好几米长。
可是歪着头回想回想,却又整理不出几个正正规规的话题。
“霜降,我昨天很晚都没有睡着。”
“嗯。”
“你呢?”
“还行。”
“霜降,我在笑,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现在我在想象你说这句话时的样子。”
陈池真的在琢磨许霜降的表情,若是她在他面前说不知道,会是微微赌气那样,抿着腮帮子,眼睛睁大,朝他飞快瞅一眼,还是一脸平和淡然,声音也是温温软软的正常语速,眸光也是安安静静的,需要很熟知她的人才能细细分辨出那一丝暗暗的幽怨薄责。
每一种想象都让他觉得,谁那么精准地算出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三秋三秋,每个秋天里都等着霜降现身,才能完美落幕。
许霜降其实也在想象陈池这时候的样子,他一个人对着电脑勾着嘴角噼里啪啦打字,看在旁人眼里,会怎么想他呢。她就有先见之明,躲到了墙角。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
“霜降,这么巧。”卞芸曼把水杯搁在旁边的机位,拉开椅子坐下,一气呵成开机。
许霜降匆忙间笑得局促,偏偏还不能动作明显地调整电脑的位置,只好暗暗寄望屏幕上的字体够小,卞芸曼的视角够斜,看不清她的聊天框。
她和卞芸曼聊了几句,就借着从背包里拿纸笔的样子,将她的电脑往墙壁方向挪了好几厘米,甚至打开了一个文档窗口,抓屏当背景,这样即使别人无意一瞥,只会看到满屏密密麻麻的文字,她和陈池的对话就能顺利地淹没在一堆文字中。
这样偷偷摸摸的动作让许霜降陡然脸红羞愧。
她想起初中时,班上同学借给她的一本闲书马上要轮转给另一位女同学,可是她还没有看完。偏偏作业多,做得晚,被她妈妈关了灯勒令睡觉,而且她妈妈不知哪里听来的理论,孩子读书辛苦,要开门睡觉,这样脑子休息的时候,有新鲜空气源源不断地供氧,所以她若是偷偷开灯,会被她妈妈发现。
被窝里打个手电筒也不行,因为手电筒被她爸搁在工具箱里。家里的保险丝好久没熔断了,手电筒一时用不太着,她爸就把手电筒的电池取出来,放在另一处。
许霜降倒是有半夜偷看闲书的胆魄。她计划着,要趁爸妈再睡熟一点,起床组装手电筒,这样即便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至于被她爸当贼打。
可惜她躺在床上装睡,心里念叨着“过一会,过一会”,就成了真睡,清早还未睁眼,就听见她妈妈的高喝:“霜霜,起床,五点五十五了。”
哦,她每天六点五十就该到校了,不拘校长和教导主任,总能看见有一个守在学校大门口,跟个大公鸡似地,不是嗷嗷叫着:“进来进来。”就是猛地冲人喝一声:“校徽呢?头发这么长,怎么不扎起来?这皮鞋不行,有体育课吗?”
到校后就早自修,当然在这之前有一点点自己起早赢来的空档时间。这是一个小福利,可以容大家快速地交流一下回家作业,免得被老师脸色难看地叫进办公室训导。
许霜降那天听了班上的数学尖子口齿清晰地讲了两道题的答案,醍醐灌顶后,又坐在座位上自个琢磨了两遍,润饰了一下作业本,就没时间翻完那本闲书的剩余三分之一。
课间休息时间确实利用了一些,可惜她还要跟着三五好友一起去上厕所,更可恨的是厕所建得离教室远了些,一来一回就占了一大半时间,她一目十行也没看到结局。
所以,最后一堂自由活动课,其实就是写回家作业的自习课,许霜降思想斗争了五分钟,忍不住对结局的获知渴望,偷偷地把那本闲书从抽屉肚里放到桌面,看一行就用语文书掩一行。
讲台前站着肃容批改作业的班主任,四周同学们都在埋头写字,只闻一阵莎莎声。她右手拿着笔,却半天不动,情绪沉浸在书中,脸上渐渐痴痴傻傻,嘴角还挂着一抹古怪的笑容。
她的同桌飞过来一眼,接着伸长脖子,准确无误地歪过来两眼投在她的语文书下。两人的视线交错,许霜降脸上莫名其妙的笑容收不住,又添了一丝真实的腼腆羞意,使得她的笑容更令人不忍直视。
许霜降在课上做虚与委蛇的小动作,实在次数很少,哪怕迄今为止,一个巴掌都数不到。那次印象极深刻,是因为她差点被拆穿。要不是她同桌仗义,冒着被班主任认定为包庇同党的风险,在她的语文书上用钢笔套那端敲了一下,她的回家作业肯定额外附加一周的深刻检讨,再严重点,她爸妈可能被请到学校。
饶是她及时收拾了,班主任老师都疑惑地看了她好几眼。她的桌上铺满了教科书,语文书摊得最开,抄写本上却一片空白。
“古文在心里默背是不行的,回家大声朗读,读的时候要理解意思,这样读上三遍,还背不出……”班主任顿一下,威严地说道,“继续读第四遍。”
许霜降红着脸,点头如捣蒜。
她脸红,不是因为被老师差点抓现行羞出来的,而是大半因为掩饰痕迹急出来的,小半是看到结局的精彩处来不及褪去的激动表情。
也正是那次以后,许霜降受的惊吓过大,再也不敢做这些鬼鬼祟祟欲盖弥彰的事。
可是今天,她嘴上支应着卞芸曼的问候,却故伎重萌了,竟然干出了让一篇严肃的科技报告文档遮掩她和陈池的聊天框的可笑举动。
时代在进步,手段在进步,但她做小动作的创意仍停留在原有水平,老是自然而然地拿正经文章来掩饰……略那啥的内容。
旁边坐着一个熟人,自个脸上小心翼翼地收束着表情,和千里之外刚新认的男朋友在线上联络感情,这就是许霜降千挑万选找了一个避人耳目的角落后,开启的哭笑不得的网恋模式。
第067章 严密保护期
陈池比她坦荡,嘴角噙着浅笑,瞥到有相熟的同学在机房内走动,他微点下巴,遥相示意,而后收回视线,继续注目在电脑屏幕上。
“霜降,中午吃饱了吗?现在饿不饿?”
“霜降,今天天气好吗?路上冷不冷?”
“霜降,哪里去了?”
隔一会儿,回复来了:“旁边来了一个人,说了两句。不饿不冷。”
陈池撑起手,握着下巴,觉得真要命,他的闷笑快要憋不住发出声音了。
“霜降,有没有人说过你幽默?”
“有。”
陈池眉毛一挑:“哦,谁啊?”
“我觉得你马上就要说了。”
陈池虚咳了好几声,在邻座无意的一瞥中,面不改色地抓起边上的水杯,喝了两口水。
“霜降,你真聪明。”
许霜降明知道是陈池的溢美之词,心里还是喜滋滋地,好听话真是人人都爱听。
“霜降,怎么不说话?”
“我知道了,谢谢。”
陈池愣半拍,才把许霜降的逻辑思路接上,她可真慢,刚刚回应他的前一句话,而且这语气对他,也太正规了。陈池硬压下嘴角,又抓了水杯喝两口水。
他不知不觉将整杯水喝完时,看看屏幕右下方的时间,瞄向窗外,给许霜降敲过去一句话:“霜降,该走了,不要拖拉,天要黑了。”
“你呢?”
短短两个字,硬生生让陈池品出了十分的暖意和温情。
“我也很快回去。”
但实际上,许霜降并没有完全听陈池的,她的学业不能不顾,有些作业考核虽然还用不着火烧眉毛般紧张,但可以慢慢准备起来。今天有卞芸曼,两人可以相伴走一程,天黑也没什么大不了,路灯都亮着呢。
陈池也不是如他自己所说的很快就走,他看着许霜降下线后,依旧挂在线上,偶尔和同学就学业交流几句,自己开始忙碌。老师开了一堆推荐书目,英语、法语、德语都有,根本不顾及学生是否看得懂,陈池需要找些英译版的,实在不行,就挑些和课程相关的重点章节,借助着字典、翻译软件和自己有限的一点语法知识,先连蒙带猜囫囵看一遍。
自打他讨了许霜降一句准话,他决意要扭转前段时间他和许霜降的沟通习惯,那阵子他心情沉郁,他们一周在线上说不到两三回,每回都短短几句话,打个招呼就完了,长此下去,习惯成了自然,对他们培养感情绝对不利,弄得不好,就像顾四丫那些同学说的那样,迫得许霜降挪一秒给他说再见。
所以陈池再忙,每天都要挤出时间和许霜降联络。
顾四丫很快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她表哥的精神和生活状态发生了重大改变。
首先,陈池的在线时间有点不一样。以前周一到周五,顾四丫吃过晚饭,在寝室里学习,顺带上网,极少在线上遇到她哥。那会儿该是陈池的午休时间,他不常上线聊天,有时回公寓吃午饭,有时留在学校忙别的。所以两兄妹一般都约好礼拜六或者礼拜天在线上碰面。可是这周开始,顾四丫几乎天天发现,该陈池吃午饭的点,他还挂在线上,这说明他放弃了吃中式午餐的习惯,拿了面包在学校将就,一直耗在学校机房。
其次,她在攀谈中觉得陈池比前几个月有活力了。这当然是顾四丫愿意看到的,但是结合她表哥最近貌似累成狗的表象,和前段时间他貌似有过和女朋友相关的困扰,顾四丫总觉得,她表哥应该还像之前那样,话里话外透出深沉的忧郁,才是正理。
顾四丫疑惑了一周,星期五之前,她说不上两句,陈池就总是言简意赅地打发掉她:“你有精力就赶紧该做啥就做啥,没精力还可以早睡早起,时间宝贵,别老在网上瞎折腾,我忙,一边去。”
陈池忙,是因为他要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和许霜降多聊几句,冬天黑得早,他俩下午就少聊几句,得催许霜降早点回家。
终于到了星期六两兄妹正儿八经约好的在线沟通时间,顾四丫腆着脸哀求室友陆晴给她带一份夜宵,自己坐在电脑前鬼头鬼脑打探陈池。
“哥,这几天你也太忙了,中午都不做饭了?”
“嗯,有事。”
陈池一向鼓吹,亏什么都不能亏自己的肠胃,而且别看他一个大男人,其实挺娇惯他自个的肠胃,轻易不碰冷饭冷菜,非要热烫烫的饭菜才满意。陈池连续一周都没吃好午餐,令顾四丫对他的事非常好奇。
“哥,你好苦啊。今天吃上饭了吗?我今天吃了鱼香肉丝,那个难吃,待会儿同学给我从外面带盖浇饭回来当夜宵。”
“又胖了几圈了?”
“陈五,你个乌鸦嘴,我在同情你,你在嘲笑我。”
“行了,用不着同情,米饭面包不都是粮食?别什么事都往家里倒。”
顾四丫气呼呼地,索性就直接开口问:“你女朋友跑是没跑?”
陈池说不清怎么回事,光是看到“你女朋友”四个字,表情就不由自主柔和几分,嘴角微翘,眼前浮现许霜降娴静中带着活泼的笑容。
顾四丫见陈池两分钟过去还没回一字半句,就知道问对了。陈池讲求效率,这种不费脑力的聊家常,一般都是一句接一句,迅速交流完,哪用得着拖拖拉拉说一句想半天,他这女朋友的事恐怕真不是空穴来风。
“跑了?”顾四丫追问道。
“顾四丫,女孩子好好说话,还有,别乱打听大人的事。”陈池警告道。
顾四丫鬼精灵,反过来套话:“我怎么就没有好好说话呢?不就说跑了,惹得你不高兴嘛。行,明白了,那就是没跑成。”
陈池心里咀嚼着“没跑成”,嘴角漏出一丝笑意。他压根儿不理顾四丫的话茬,强硬地转了话题:“四丫,刚才我打电话回家,听我妈说,小姑姑昨天和你家楼上吵了一架,回来不太舒服。”
顾四丫立即思路转移:“有这事?难怪昨天晚上我打电话回家,是我爸接的电话,我得问问去。”
“别急,没事,小姑姑就是给气的。据说楼上养了一只狗,在北阳台的位置给狗冲澡,又在阳台上拖地,那水就泄下来,溅到你家阳台了。”
“哥,这家人就是奇葩。你说你奇葩吧,一年就开一回才显得有品,他还月月开,不嫌自己品级低。这事我妈以前也提过,她就怕以后腊月里挂香肠的时候楼上也来这一出,这回铁定忍不下才上去说的。”
“回头你安慰小姑姑两声,下次等那家文明人在的时候,再去说理,效果要好点。”
“他家就只有一个笑面虎,说上去什么都不管,哎哎得好听,实际啥用都没有,我妈肯定是碰上他家青面虎了。”
陈池被逗得直乐。顾四丫还在愤愤不平:“哥,你说大冬天的,他也敢在阳台上给狗伺候洗澡,那狗也坚强,居然挺着活到现在。我想个办法,用根肉骨头把他家狗拐走怎么样?”
“别想馊主意,当心那狗把你的手当肉骨头啃了,没了这只,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另一只,再说没有狗的洗澡水,据说还有一钵葱要淋水下来。安慰你妈两句,另外找个地方挂香肠,别又挑唆得你妈火上浇油,气不过去就孤军奋战。实在不行,以后把香肠挂我家吧。”
顾四丫噗地笑出来:“陈五,你重点在最后一句吧。”
“听出来了?不笨啊。”陈池侃道,“吵架没用,找个实际解决的办法先。”
说到这里,顾四丫的火气也平得差不多了,她瞅着兄妹俩说得热络,那颗八卦的心又在蠢蠢欲动,假装乖巧地说道:“哥,都听你的。你真给我找了一个嫂子?我嫂子还好吧?”
第068章 雪花
陈池一口茶刚喝进嘴里,看到这句,愣是含了半秒才将茶咽下去,不知道品的是茶,还是顾四丫自说自话冒出的这称呼。他心里笑骂道:“这小丫头。”
顾四丫眼巴巴地等着,结果陈池依旧避而不谈,只轻飘飘给她一句:“先操心你自己的学习。”
顾四丫死活问不到情况,无奈作罢。陈五这死德性,他不想说的事情甭想从他嘴里套出一丝口风来。不过顾四丫还是有收获的,照她对陈五的了解,她要是冷不丁打趣嫂子怎么样,真要是没影子的事,陈五早就斥她胡咧咧了。但他温和地保持回避的态度,这就说明了问题。
顾四丫可不是身处全国父母严防早恋的年代了,现在时代大背景对在校学生的感情经历理解支持多了。再说她都上大学了,哪怕自己还没经验,听故事听多了,也能拼凑出一些睿智的道理来。
陈五的表现,属于把女朋友护在身后的严密保护期内。目的是为了隔绝一切世俗烦扰,专心巩固感情。
顾四丫在心中暗笑,陈五自此以后有软肋了。他两次避开询问,却不肯直接说没有,凭他的口才,连嘻嘻哈哈随便糊弄一个回答都不肯,可以想像他在认真地做这件事。
十二月,圣诞将近,冬至先临。
冬至前一天,陈池心中记挂的事情多。他每天上线,和许霜降沟通情况。这段日子十分煎熬,两地分隔,思念愈重,幸好马上要到圣诞大假,他们最近开始讨论是陈池来看许霜降,还是许霜降去看陈池。
不过他今天中午有事,没留在学校,先回了公寓。
他进屋后,脱下外套,随手扔在床上,打开电磁炉,锅中添水,拆了一包通心粉放在一旁。
手机拨回国内。
“舅舅。”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非常意外,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哎呀,池伢子,你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呀。”
“舅舅,明天是冬至。”陈池下意识地望着不锈钢锅的方向,解释道。他很少给舅舅打电话,因此语气格外地恭敬有礼,但依然泄出了一丝哀伤。
“啊,舅舅知道了,你妈已经和我说过了。池伢子,你给我们买什么东西啊,你自己在国外也不容易。舅舅不会忘,我用你的名义买了一刀纸钱,明天和你的信一起给你外婆烧上,她在地下会收到的。”
陈池默默地听着,轻声道:“谢谢舅舅。”
“池伢子你说的什么话咧,谢什么谢,舅舅知道你离得远,你有心就好,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外婆生前逢人就说,池伢子在外头闯,高飞了,她知道你记挂着她,只会高兴。”
“嗯。”陈池想多应和两句,喉咙却发紧。
“池伢子,你在外边还好吧?舅舅明天到坟上也摆给你外婆听,让她喜欢喜欢。”
“……我很好。”陈池吸了口气,扯开一丝笑容,给他舅舅说些他生活的小趣事。
他放下手机,静静地坐了好一会。
屋里清清寂寂。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响着,滚烫的小水珠不断喷溅到玻璃盖内面,热腾腾的水汽从盖上的出气孔争先恐后挤出来,窜成一条烟柱。玻璃盖甚至被顶得有点噗噗跳动。
好半晌,陈池才意识到灶上在烧水,连忙起身,走过去一瞧,锅里的水已经烧得只剩三分之一都不到了,于是端起锅在水龙头下又接了小半锅冷水。
水微温未开,他直接将半包通心粉洒了进去。
下午,陈池和许霜降在线上交流。
“下雪了。”许霜降写道。
陈池赶紧朝窗外看一眼,天气阴沉,但并没有雪花。
“我这里没有,你那边的雪大吗?”他问道。
“才一点点,落在手背上,一会会就化成水了。”
陈池不由弯唇:“已经出去玩过雪了?冷不冷?”
“不冷,这么一点点雪怎么玩,只是看一眼而已。我好几个同学,没见过雪,高兴得快疯了,全在外面。”
“霜降是见过雪的人。”陈池逗道。
“当然,虽然不是年年见,总是见过的。”
许霜降字里行间那种淡淡的自豪感在陈池看来,很有一种惹人怜爱的孩子气。他笑着缓缓舒了一口气,关照道:“今天不要多说了,现在就回去,不然待会儿雪大了路滑,明天记得路上慢点。”
许霜降确实顾忌着天黑雪大不好走,答应一声,匆匆查阅了一些资料后,就收拾背包回去。教学楼外,阿尔贝托、纳莉和安妮,甚至阿里都在,他们脸上的那股惊喜到现在还未褪下。
“嗨,许,享受这场雪吧。”热情的阿尔贝托大声喊过来。
许霜降和他们摆摆手,骑上车后,走了一段,渐渐被雪花落满衣。路上起了薄薄一层,却还不够白,稀稀疏疏地淡白,车轮滚过,留下一条辙印,露出自行车专用道的底红色,然后又有雪不紧不慢地覆上去。
一丝风儿都没有,天地间静默一片,就那样悠悠扬扬地落雪。
许霜降穿行在迷迷蒙蒙的雪花中。她真正见过雪的次数其实不多,这时不由挑起了兴致,将帽兜拉下,索性将头脸露出来,一路顶着雪回去。
“哦,雪人回来了。”阿菲亚惊叹道。
“我骑得飞快,就怕我头上的雪融化了。”许霜降也很兴奋。她站在公寓门外,先不进去,拂着自己的头发,跺着脚,把身后的背包取下,用力拍几下。
娴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望向门外的雪花,同样欢快地叽叽喳喳:“我希望雪大点,再大点。”
“你们这些女孩……”尼克和麦修斯聊着走去厨房,侧头朝门里门外的一堆女孩摇头直叹。
麦修斯笑得很善意,不过眼神里和尼克一样,对她们如此兴致勃勃感到好笑。
许霜降看得懂,先前她瞧着阿尔贝托等人的样子,也是觉得他们大惊小怪呢。她不禁暗笑,一山更有一山高,她这个不经常见雪的人,看不明白那些从不曾见过雪的人的那种闹腾架势。现在轮到总能见到雪的尼克和麦修斯,看不懂她对雪的稀罕劲了。
是夜,她打开了窗户,腿脚贴着窗下的暖气片,烘得暖暖的,站在窗边足足欣赏了五分钟。屋内黄黄的灯光射出去,照进了外面大片大片飘落的雪花中,楼下的那棵松树铺展的枝面上已经托起了一层纯净的白色,若是挂上彩灯,就是一棵大大的圣诞树。
大雪纷纷扬扬,夜是如此安谧。
许霜降很开心,她和陈池快要见面了。
这时候,陈池疾步走在小巷中,周围很静,几无人踪,青砖路面在路灯照亮的小块地方泛着幽冷冷的暗光,顺着路灯,可以看见巷子一路蜿蜒着融进深重的夜色中。他并无惧意,这是他走惯的路。
小巷上方的天空一片漆黑,路灯不够亮,照不见半空浓厚的云层,但那种压抑的阴冷却能让人知道天气很糟糕。陈池竖起衣领,贴墙而走,巷子两旁的楼房外墙看上去只是大块竖立的阴影,在寒风中愈加增添了沉闷的寂寥之感,只有零星的窗户中透出的光亮才稍稍让人觉得温暖。
陈池在公寓门前,仰头望了一下天空,蹙眉担忧,许霜降那里的雪不知道下成什么样了,明天大概要冷到她了,路上也会湿滑。
他无心做饭,仍是通心粉应付了事。夜里十一点,他尚未入眠。
陈池躺在床上,默算着时间。他舅舅一向起早,这时候该起床了,再过一两个小时,他舅舅就会拿着祭品去后坡果林里,给外婆上坟。
陈池想再打个电话过去,终究怕大清早惊扰了舅舅。他闭上了眼睛,一幕幕时光在脑海中掠过。
第069章 想要你的温暖
第二天冬至。
许霜降把陈池气着了,不过她自己不知道。
她早起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窥。
“哇。”许霜降一声惊叹,顾不上冷,钻出被窝跳下床,三两下蹦到窗边,扒开窗帘一条缝,再次惊叹。
窗外白雪皑皑,目之所及,全被覆盖了一层雪,而且雪还在下,似乎比昨夜的鹅毛大雪小点了,但是密密麻麻无穷无尽,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雪花飞卷着,苍茫一片。
许霜降像小孩一样满心雀跃。
她今天早上的课九点半才开始,于是她特地给自己弄了一杯热咖啡,隔窗慢悠悠地赏雪。
那袋本来要送给陈池的咖啡被她据为己有后,她时不时把它忘掉,喝到现在也没喝完。此时,手端一杯香飘四溢的咖啡,闲闲抿一口,再斯斯文文咬一口涂满花生酱的面包,赏一场难得一见的大雪,许霜降觉得这个清晨美好得令人难忘。
她很快就不这样想了。
路上,雪花挟着风势直扑她的脸面,还要绕过她的毛衣高领钻进她的脖子,她那条薄薄的花围巾根本不抵用。道路上的雪已经铲到两旁,但是通路毕竟变窄了,许霜降要非常小心地在中间骑行,不慎歪到一边就有可能打滑摔倒。
而且,她逆风,这是多痛苦的一个词。
她挺直腰杆咬牙切齿地迎着风雪,自行车仍是看上去颤巍巍地,终于坚持到教学楼,许霜降的手脚都要软了。
最难受的是,坐到开着暖气的教室里,她很快就觉得从大腿延伸到膝盖下方的一层裤子非常潮。那一定是在她骑车时,雪花落下,而后慢慢融化,湿气渗进牛仔裤的布料了。
许霜降就这样一边听课,一边靠着自己的体温把裤子烘干了。
虽然够狼狈的,但开心的事也有。课间休息,阿尔贝托玩雪的一个视频把大家逗得喘不过气来。
陈池在线上等着许霜降,第一时间就问这场雪。
“还行,雪有点厚,深的地方可以淹没脚踝,不过路上都铲了雪的,骑车没事。”许霜降三言两语概括完,让陈池放心。
“霜降,你路上冷不冷?”
“不冷。”
“衣服穿厚点。”
“已经很厚了,像熊一样,摔下去都不会疼。”
“你摔了?”陈池立即问道。
“没有,打个比方。”许霜降弯起嘴角。
说起厚衣服,她就想到了阿尔贝托的那个视频。现在电脑房里暖意袭人,她全身上下干干爽爽,十分舒畅,就给陈池说起了这件好笑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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